悠于 2024-10-1 13:13
《(綜漫)外掛是美食小遊戲》作者：與子歸【完結+番外】
文案：
提問：穿越到危險係數爆表的二次元，金手指卻是美食小遊戲怎麼辦？
回答：謝邀，美食小遊戲才是真正的神！不懂美食小遊戲含金量的人永別了！
……
如題，白綿穿越到了一個融合諸多戰鬥番的危險綜漫世界中，生活中充滿了咒靈、妖怪、鬼魂、王權者以及黑X黨，抽到的外掛還是個人畜無害的美食小遊戲。
但是沒關係。
沒有什麼是吃一頓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吃兩頓！
只要牢牢抓住主角們的胃，她就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
開個玩笑，這其實是個疲憊的靈魂與眾多喜愛的人邂逅結緣、最後彼此治癒的溫馨故事。
閱讀指南：
1、本文言情，番外定CP
2、正文主打吃吃喝喝的日常，沒有感情戲
3、看點就是和各個角色們的相處日常
4、綜的番很多，日常番戰鬥番都有，別糾結邏輯，邏輯都被喵吃掉啦~
內容標籤： 綜漫 美食 經營 文野 咒回 輕鬆
搜索關鍵詞：主角：白綿，5t5 ┃ 配角：小野狗，咒術師，王權者，蛤蜊家族，月刊少女，坂本大佬，打網球的，更衣人偶，友人帳…… ┃ 其它：餐廳，美食，日常
一句話簡介：唯愛與美食不可辜負
立意：人生屬於自己，想怎麼走都可以
[url=https://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8324724]原創網[/url]
悠于 2024-10-1 13:18
第1章 初見，是娜娜明！
說來有些不可思議，但白綿切切實實地穿越了。
臥室窗外不再是隔壁樓房潮濕發霉的牆壁與亂七八糟的電線，而是毫無遮擋的湛藍天空、和明亮到有些刺眼的陽光。
掀開窗簾看出去，世界不僅變成了古怪的二次元畫風，到處還充斥著陌生又熟悉的日語，讓她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躺在床上懵了一會兒，白綿支起腦袋看向端坐在胸口的大貓咪，「山竹，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喵嗚~」
不知道喵~
漆黑的長毛大貓咪瞪著圓溜溜的貓眼，十分從容地搖了搖頭。
「真是的，虧你還是一隻貓，怎麼睡得比我還死？」
不對等等——
白綿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身，死死盯著順勢滾落到腿上的大貓，「山竹，你剛剛是不是搖頭了？」
「喵~」
胖乎乎的山竹歪著腦袋看了自己的鏟屎官一會兒，隨後點點頭，表示是的，它剛剛搖頭了。
白綿：「…………」
她維持著半坐的姿勢沉默了許久，直到山竹率先失去對峙的耐心，轉身蹦躂到窗台上、躍躍欲試地想要去探索新世界時，才找回自己離家出走的理智。
算了，都穿越到二次元了，小貓咪發生一點變化也很正常。
反正貓這種生物本身就聰明，山竹以前傻乎乎的，現在變聰明點也好。
拍拍臉頰，白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山竹快下來，不要在窗台上玩，小心掉下去。」
「喀拉喀拉——」
「喵嗚~」可是喵想出去玩。
大黑貓伸出爪子不斷抓撓著窗框，毛乎乎的小貓臉上充滿對新世界的渴望。
「好啦好啦，等會兒帶你出去。」
走到窗邊將貓咪緊緊抱進懷裡，白綿深吸一口氣，慢慢朝樓下走去。
也不知道穿越到了哪部作品之中。
希望是《網球王子》那樣日常番，不然《夏目友人帳》這樣的治癒系也行，千萬不要是什麼《文豪野犬》、《東京吃貨》這樣水深火熱的戰鬥番。
玉皇大帝、觀音菩薩、上帝耶穌……誰都好，保佑她抽到上上籤吧！
……
來到樓下，白綿原本想做個早飯填飽肚子再出門，結果剛下樓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失語。
「這是——」
謹慎地停下腳步，她站在樓梯口驚疑不定地打量著眼前的空間。
原本白綿以為自己的二層複式小樓完整地跟了過來，結果樓下並不是熟悉的客廳，而是被替換成了一間充滿年代感的餐廳店面。
有點像一些霓虹昭和時代的電視劇裡的老式居酒屋，跟透過窗戶看到的環境搭配在一起毫無違和感。
僵持了一會兒，見沒有發生什麼異變，白綿還是走下了台階，而就在她接觸到1樓地面時，一道提示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叮咚】
【歡迎您的到來，新一任的餐廳老闆】
【這裡是您即將繼承的結緣餐廳，雖然目前還很破舊，但相信您一定能將餐廳發揚光大，打造成超人氣的知名餐廳！】
【總之，請加油吧！】
「結緣餐廳？我的？？」
白綿喃喃重複一遍，又仔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餐廳，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難怪她從剛剛起就覺得這裡很眼熟，這不就是昨天睡前玩兒的餐廳經營小遊戲的高仿版嘛！
所以這是她的金手指？
迷惑又欣喜地眨眨眼，白綿慢慢在店裡轉悠起來。
如果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樣，那麼今後的生活多少有點保障了。
或許還會比穿越過得更輕鬆，要知道她的房貸還沒還完呢，現在世界都換了，她不信房貸還會原樣繼承過來。
這麼想著，白綿更加仔細地檢查起來。
結緣餐廳的面積不算特別大，除了靠著料理台的一個長桌，外面就只擺放了6張餐桌，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餐廳裡各種廚房用具十分齊全，完全不需要她另外操心。
店面裝修有些老舊，但看上去沒什麼質量問題，能保障日常經營生活的安全。
看久了這種風格還挺不錯，會讓人不自覺放鬆下來。
總結：這是一間十分不錯的店面。
很好，又省了一筆支出。
滿意地拍拍手，白綿轉而拿起菜單翻看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翻的，菜單一共就兩頁，第一頁寫著幾種普通菜品，分別是主食類的梅子飯糰、海苔飯糰、白米飯，配菜類的生雞蛋、烤魚、冷豆腐、油豆腐、厚蛋燒和竹輪天婦羅。
「……生雞蛋居然也算一種配菜嗎？」
看著這份極具地方特色的菜譜，白綿忍不住皺起了臉。
她不是歧視國外飲食，只是單純無法接受這種食用方法。
反正其他人想怎麼吃都行，讓她自己吃是絕對不可能。
「喵？」什麼東西？
聽到她的吐槽，原本四處撒歡探索新領地的山竹一個箭步橫跳過來，扒拉著她的小腿好奇張望。
白綿微微彎腰，摸了摸山竹的腦袋，「沒事，只是在感嘆菜單有些簡陋，怕客人不滿意。」
相對於正常的餐廳，結緣餐廳的菜單確實十分簡陋，是許多客人看一眼就會轉身離開的程度。
「喵嗚~喵~」小白很好，大家會喜歡的。
山竹又蹭了蹭白綿，發出令人安心的呼嚕聲。
白綿露出小小的笑容，跟貓咪貼了貼，隨後翻開菜單第二頁。
第二頁是甜品，目錄比前面的主食還要簡陋，居然只有曲奇餅乾這一個選項，真不知道特意寫上去做什麼。
「明明是一家路邊小餐廳卻提供甜品，奇奇怪怪。」
白綿吐槽一句，擼起袖子準備進行料理實驗，系統十分貼心地準備好了食材，只要是菜單上有的菜品她都能嘗試製作，省了許多事。
「就做烤魚和梅子飯糰試試吧，等會兒我們可以一人一條。」
「喵！」烤魚！
捕捉到關鍵詞，山竹一下子激動起來，圍著白綿不住轉圈。
「這個魚好新鮮啊，明明那就是個普通的水池，也沒有安裝氧氣泵，結果裡面的魚一點都沒受影響的樣子。還有其他食材也是，系統到底是去哪裡補充的呢？如果食品安全局的人來檢查，會不會被以『使用不明來源的蔬菜進行經營』為由查封店鋪？」
白綿一邊處理小魚，一邊跟山竹聊著天，也不管它無法給予正常回復。
「喵喵喵，喵喵唔~」
聽不懂，小白快點，喵要吃烤魚~
剛開竅的山竹還無法完全理解鏟屎官的話，它眼裡只有肥美的魚，見白綿說著說著停下手上的動作，還伸爪子試圖自己刮魚鱗。
「不可以山竹！髒！」
白綿將烏漆嘛黑的小爪子拍開，又好氣又好笑道：「平時我也沒少你罐罐吃啊，為了一條魚至於嗎？」
「喵喵、喵嗷！」
烤魚是烤魚，罐罐是罐罐！
理直氣壯.jpg
「行了行了，我這就烤。」
快速打理好兩條魚，白綿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性地拿起櫃子裡兩幅烤網架到小火爐上。
她做過燒烤，但沒有做過這種烤魚，菜單裡也沒有寫具體的製作方法，一切就只有自己摸索著來了。
運氣不錯，這個金手指十分給力——當白綿碰到烤網的瞬間，身體便自己動了起來，彷彿有自己的思維般架網、點火、刷料一氣呵成，熟得就像在菜市場烤了十年魚一樣。
「……」
彳亍口巴，省得她花時間去學習了。
活動了一下恢復控制的肢體，白綿壓下心中的不自在，走到一旁開始嘗試捏飯糰。
一如剛剛那樣，捏飯糰的過程也十分順利，眨眼間一個形狀完美的飯糰便出現在了手中，過程十分奇妙。
不過這不代表白綿一躍成為了頂級大廚。
按照菜單上的顯示，每一樣料理都有熟練度，1級只是普通水準，將熟練度刷至滿級才能做出令人難以忘懷的料理。
至於刷熟練度的方法，就是製作、不停地製作，所謂熟能生巧，做得多水平自然也就上去了。
白綿對此沒什麼不滿，這個金手指已經夠厲害了，如今只不過是一點小小的考驗，問題不大。
「吃吧，你的烤魚。」
將魚刺小心拆出來，白綿給山竹放到角落，隨後拿著屬於自己的那條走到餐桌旁坐下，準備體驗一下系統出品的手藝。
就在這時，店鋪的障子門突然被拉開。
白綿有些緊張地站起身，看著門外走進來一位西裝革履、梳著規整三七分髮型、面容有些嚴肅的社畜。
「？！」
等、等等！
這個髮型、這個表情、這個打扮……這不是猩猩回戰的娜娜明嗎？！
白綿倒吸一口涼氣，驚得差點把飯糰掉下去。
從確定這個世界是二次元的時候，她就在想會不會遇到某些熟悉的角色，但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一刻來得這麼快。
而且還是那個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咒術回戰！
要死，怎麼偏偏是這個世界？
看著七海建人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白綿欲哭無淚。
該說幸好是七海建人，而不是五條悟或者太宰治這種敏銳的類型嗎，不然她怕是分分鐘掉馬。
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一番，白綿努力揚起笑容：「很抱歉這位客人，目前本店還在營業準備階段，暫時沒有太多菜品可以選擇。」
「抱歉，在門外沒有看到通知，以為這裡已經開業了。」
還是普通社畜打扮的七海建人愣了愣，旋即也跟著道歉道。
「請不要在意，是我準備不周。」
白綿十分不習慣這個國家繁瑣的禮節，勉強回了一句後趕忙轉移話題：「不過如您所見，基本上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如果客人不嫌棄菜品簡陋，也可以坐下來嚐嚐我的手藝。」
「因為還沒有正式開業，這一單便算免費吧，您只需要給我一些意見就好了，讓我看看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
說完，她便滿懷期待地看著七海建人，希望他能答應。
穿到咒回世界壓力大歸壓力大，能見到喜歡的角色她還是很開心的。
第2章 簡單卻溫暖的一餐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個世界是枯燥的、乏味的、普通的、安全的，但對於少部分人來說，這個世界危險而又神秘，無時無刻都需要小心謹慎。
這部分人的身份各有不同，知情者對他們的稱呼有咒術師、異能力者、王權者、除妖師等等，但不論具體是哪種身份，他們都有一個默契，那就是隱瞞自身的獨特，不讓普通人知道。
當然這不代表他們會遠離現代社會。
實際上他們就生活在普通人身邊，從事著或普通或不普通的工作，一如每個為生活奔波忙碌的人一樣。
七海建人會踏進結緣餐廳是一個偶然。
作為一個專業出身的咒術師，他並沒有從事相關工作，而是選擇在一家普通公司當一個社畜，過著朝九晚五、忙碌又枯燥的生活。
不過眾所周知，社畜就是用來壓榨的。
所以朝九晚五隻是夢，加班才是日常。
好比今天。
在外人看來七海建人是剛起床趕去上班，實際上他是通宵了一宿、才從公司出來，要不是有點特殊能力，現在別說平靜地跟店主溝通了，怕是都跨不出公司的大門。
但七海建人的耐心也僅僅能支撐到他離開公司，現在他急需補充一點能量，好緩解從身到心的疲憊。
於是他不顧店主所說的菜品簡陋，直接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請問有什麼選擇？」他問道。
「這是菜單，上面寫著的都可以點。」少女清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稍稍撫平了一點心中的煩悶。
七海建人雙手接過菜單，禮貌地道過謝後打開瀏覽起來。
果然如店主所說，店內的菜品真的十分簡陋，只是堪堪填飽肚子的程度，想要享用到什麼珍饈是沒指望了。
不過七海建人對生活要求不高，平時忙起來一個面包也能對付過去，能有口熱飯就行。
「請給我一份米飯、一份烤魚以及一份冷豆腐，謝謝。」
「好的，請稍等！」
白綿露出一個活力滿滿的笑容，重新去後面撈了條活蹦亂跳的魚出來。
七海建人挑挑眉，有些訝異。
他本以為會拿到商店售賣的半成品料理包，結果沒想到是新鮮處理的食材，看上去品相還十分好。
這份出乎意料的驚喜倒是令他更期待了。
白綿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以為他是好奇魚的品種，便開口解釋起來：「這是新鮮捕撈的青花魚，為了讓客人品嚐到最佳風味，所以我都是現殺現處理的，可能會有些耗時間，不過相信我味道會很棒哦。」
七海建人瞥向她放在一旁的烤魚，微微抽動了一下鼻子，相信了她的說辭。
「我很期待。」
白綿悄悄鬆了口氣，動作更加認真了。
麻溜地將青花魚架到烤網上，她又馬不停蹄地準備其另外的菜。
冷豆腐的做法很簡單，只需要將豆腐放進碟子中，然後加入適量蔥花、薑末、柴魚片，最後再淋上醬汁就行了。
準備的過程中青花魚也烤好了，拿出一個小碟子裝上，再打上一碗熱騰騰彷若剛出爐的米飯，一份套餐便準備完畢。
「久等了，客人請慢用。」
笑著將套餐端給七海建人，白綿頗有些戀戀不捨地回到料理台後面開始收拾殘局。
七海建人低頭看去，雪白晶瑩的米飯散發著裊裊熱氣，光是看著便讓人食慾大增，白玉般的豆腐臥在深褐色的湯汁中，翠綠的蔥花點綴其間，漂亮得像一幅畫，剛烤好的魚帶著一股濃郁的炙烤香味撲麵而來，不斷勾動肚中的饞蟲，叫人按捺不住。
看上去很美味。
這是七海建人的第一感想。
輕輕吸了口瀰漫開來的香味，他拿起筷子，「我開動了。」
雖然又累又餓，但七海建人吃飯時依舊恪守禮儀，一口飯一口菜吃得斯文極了。
當第一口烤魚下肚，他心中只有一個感想——今後都來這裡吃飯好了。
店主的手藝沒有到令人驚為天人的程度，卻也不比一些大餐廳差。
烤魚的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魚皮又脆又香，一口咬下去唇齒留香，濃郁的炙烤風味從舌尖直衝大腦。內裡的魚肉十分軟嫩，輕輕一抿就能化開，讓人吃了一口還想吃第二口，完全停不下來。
冷豆腐口味簡單，卻能很好地中和烤魚的油膩，再配合上香糯的米飯，工作帶來的壓力瞬間消失。
在忙碌的間隙坐下來享用這樣的一餐，就像在伊甸園中洗滌了身心，讓七海建人又有去面對狗屎工作的動力。
決定了，今後都來這裡用餐。
麵包簡單方便，到底還是沒有熱氣騰騰的飯菜來得撫慰人心，反正這裡距離公司也不遠，不會浪費他的時間。
愉快地做出決定後，七海建人很快結束了自己的早午餐，來到櫃臺前結賬。
「不用啦，之前說好了這一單算請客人享用的。」白綿連連擺手，拒絕結賬。
「作為交換，客人方便評價一下嗎？實話不想瞞，我這是第一次開店做生意，心裡不是很有把握，很想知道還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
見她怎麼都不收錢，七海建人只好將錢包收起來。
至於評價——
這個總是分外認真的男人思考了一會兒，才斟酌著語氣說道：「料理很美味，雖然不算頂級珍饈，但足夠滿足食客的胃，會是一家還想再次光臨的餐廳。」
「感謝您的評價，都有些受寵若驚了。」白綿眨眨眼，髮絲掩蓋下的耳垂隱隱發燙。
開心地眯起雙眸，她熱情說道：「那麼歡迎下次光臨。」
七海建人被她的熱情感染，不由地也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再會。」
等到男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白綿才一把將山竹抱進懷裡，激動地說道：「啊啊啊山竹你看到沒有？是娜娜明！是活著的娜娜明！！」
「喵嗚喵，喵嗷——」
看到了看到了，放鬆點喵要透不過氣了。
大黑貓扭了扭，完全抵抗不了鏟屎官的巨力，一臉生無可戀。
「他真的好好，不愧是的靠譜的成年人。」
雖然整個人從裡到外都透露著嚴肅，但在她上菜的時候會及時伸手接過、用餐過程中會注意不將油汙弄得到處都是、吃完飯也會將餐具收撿好，性格真的一級棒！
白綿對這樣的人毫無抵抗力，再加上原本對角色的濾鏡，此刻七海建人在她心中的地位直線上升，一舉超過帥氣的五條大貓。
「喵~」
山竹點點頭，深感贊同。
雖然給貓的感覺沒有表現上那麼簡單，但總體來說確實是個好相處的人，氣息也很靠譜，它的鏟屎官沒有看走眼。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是綜漫還是單咒回，如果是綜漫就好了，這樣就能見到更多的人。不過綜了戰鬥番的話這個世界的危險程度也直線上升啊，感覺好容易便當，山竹你說我去報個跆拳道培訓班怎麼樣？」
白綿一邊rua貓貓，一邊發散思維，猜測著世界的真相。
「喵喵嗷、喵嗚~」
喵覺得不行，你以前連健身都堅持不下來。
自家鏟屎官什麼性格山竹最清楚了，還跆拳道呢，她能每天出去跑個幾公里都是太陽從西邊升起。
它說得頭頭是道，可惜白綿還沒點亮貓語技能，暫時解讀無能。
不過這不妨礙她的好心情，一個人「呱唧呱唧」說得歡快極了。
……
或許是因為七海建人開了一個好頭，之後結緣餐廳的生意雖說沒到爆火的程度，卻也一直有客人登門，不斷上漲的營業額看得白綿雙眼直冒著小星星。
並且在神秘系統的輔助下，店裡的料理收穫了一致好評，好幾位客人還鼓勵她繼續努力，說今後會經常來光顧。
一天的經營結束後，白綿原本還有些不安的心徹底安定下來。
「這樣的生活也不錯啊，累是累，但是好滿足。」
以前在公司上班看似輕鬆，實際上心靈承受的壓力遠比□□承受的壓力大多了，要不是有山竹治癒她，真的可能撐不下去。
現在累歸累，心裡卻無比滿足，只想繼續這樣的生活，根本不想回歸正軌。
反正她也沒有回去的頭緒，不如安心留下來。
「好，晚上就出去逛逛吧，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今後就在這邊好好生活。」
活動活動身體，白綿跑去洗了個澡換上舒適的棉布裙子，背上貓包就帶著山竹出發了。
剛開始一切順利，她成功認熟了路，還偶遇了幾位鄰居，將自家小店的名氣擴散了出去，結果就在她準備往回走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白綿遭遇了一隻咒靈，並且還不小心和它對上了視線，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她第一時間假裝自己沒看到，但是不管用，咒靈似乎認定了她，飛快朝她移動過來。
白綿握緊背包的帶子，加快腳步往前跑去。
白天見到喜歡角色的欣喜此刻蕩然無存，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世界對於普通人來說有多麼危險。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她慌不擇路、差點兒跑進一條死路的時候，七海建人竟從天而降，三兩下消滅了咒靈，將她從危機中解救了出來。
白綿癱倒在地上劇烈喘息，感動得眼淚汪汪，只覺得眼前人的身影異常高大偉岸。
「你還好嗎？」七海建人體貼地遞來一張手帕，關切道。
他沒料到有過一面之緣的店主能看到咒靈，還運氣這麼糟糕地偶遇到了一隻三級，要不是他今天有事路過這邊，情況可能會變得很糟糕。
不過既然有咒術師的天賦，那他也不能當沒看到，多少讓她了解一下基本常識。
「剛剛——」
「剛剛那是——」
「你說。」七海建人禮貌道。
「那個……」白綿看著男人認真傾聽的模樣，不知怎麼的腦子一抽，突然說道：「要去店裡吃點宵夜嗎？」
七海建人：「？」
第3章 暖胃蛤蜊湯
最終七海建人還是跟著白綿回到了結緣餐廳。
不是饞那頓夜宵，只是咒術相關內容不方便讓普通人得知，找個私密空間聊更好。
在早上坐過的位置上落座，七海建人正式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七海建人，目前供職於一家證券的公司，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七海先生你好，我叫白綿，種花人，剛來到這片土地生活。」
回到熟悉的地方，白綿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
她倒了兩杯水端到位置上，準備跟七海建人好好聊一聊，順便也將她認識咒靈的事情過個明路，以防將來引來不必要的質疑。
「請問剛剛那個東西是妖怪嗎？」
「雖然這個世界上存在妖怪，但你遇到的那個並不是，那種存在的學名叫咒靈，是一種從人類的負面情緒中誕生的詛咒。」
七海建人直視著白綿，沉穩說道：「咒靈對人類的視線很敏感，一旦發現你看得到它就會發動攻擊，所以哪怕看得見也要裝作看不見。可以嘗試戴一副平光眼鏡，光的折射能有效避免咒靈察覺你的視線。」
如果是普通人，他一定不會將這些信息透露出去，但顯然白綿是一個有天賦的咒術師苗子，不能就這麼放著不管。
至少要讓她了解一些基本情報。
至於咒術界的禁令，他們一個退役咒術師、一個小小的飯店店主，想來總監部那群高高在上的「大人」們也沒工夫關注。
「這樣嗎？十分感謝！」
白綿露出感激的笑容，並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出門去買眼鏡。
「也不用太擔心，國家有專門的人處理這個問題，市區很少會出現高等級的咒靈，你的店裡也沒有咒靈留下的殘穢，很安全。」
「店裡沒有殘穢？」
白綿怔了怔，下意識開始回想白天營業時的情況。
確實，今天來店裡的人很多，每個人的情緒各不相同，但不論是什麼人，身上好像還真沒有纏著噁心的咒靈。而且她看到的地方也是在離開店鋪一段距離之後，靠近店鋪的周圍都十分乾淨。
那麼是不是可以證明，這間店鋪還有著某種特殊功能？
比如驅逐咒靈什麼的。
白綿將這個猜測藏進心裡，準備等之後找時間驗證一下。
揉揉臉頰，她將趴在腿上的山竹抱到一旁，起身走向料理台。
「今天晚上麻煩七海先生了，我請您吃頓宵夜吧。順帶一提我解鎖了新菜式哦，經過客人們的反饋味道還不錯，要試試嗎？」
「白桑不必這麼客氣，只是一點小事而已。」
七海建人跟著起身，想要告辭離開。
他今晚說這些不是為了獲得什麼，單純只是出於一個前輩的責任而已。
因為曾經的經歷，他很了解擁有異於常人天賦的人需要承擔多少壓力，所以他做不到視而不見，不過也僅限於此了，他無意和人深交，點到為止的關係更好。
「不不不、這可不是小事，多虧了七海先生，不然我真的要喪失在這裡生活的勇氣了，所以請不要推辭！」
白綿似是沒聽出七海建人的拒絕，徑直拿出一盆蛤蜊說道：「晚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蛤蜊湯特別舒服，如果肚子餓的話還可以再搭配一份竹輪天婦羅，吃飽後晚上睡眠都會特別好哦。」
「……」
七海建人看上去不是很習慣這樣熱情的態度，但見她一臉期盼的樣子，到底還是沒有拒絕。
「那麻煩白桑了，簡單點就好，我不是很餓。」
「好的。」
白綿露出好看的笑容，幹勁滿滿地處理起蛤蜊來。
「七海先生是在附近的公司上班嗎？」
「是的，距離這裡不遠。」
「唔…距離近的話七海先生可以來這裡填飽肚子，我這邊早上7點開門，有新鮮現做的飯糰可以打包，也可以選擇坐下來堂食，因為比較偏僻客人不算多，出餐速度很塊的。」
白綿將一大碗蛤蜊倒進鍋中，開火慢慢熬煮，她則馬不停蹄地跑到一邊準備竹輪。
光喝一碗蛤蜊湯有些簡單了，她準備再做一份竹輪天婦羅。就是可惜店裡還沒解鎖飲品，要是能搭配上一點酒，這一頓宵夜能更完美。
「然後我的關門時間是晚上10點，如果有加班什麼的也可以過來吃點宵夜，便利店的便當再方便也沒有剛出鍋的飯菜美味，工作這麼幸苦，在飲食上就不要虧待自己啦。」
「……」
不得不說七海建人心動了。
他的廚藝並不算好，平時忙於工作也沒時間去做飯，一般都是買蛋糕店的麵包和便利店速食便當對付一下，如果有一個店能解決一日三餐，確實是很不錯的選擇。
想到白綿還算不錯的手藝，七海建人心中的天平再度偏移了一下。
「有時間我會來的。」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遵從內心的渴望。
「隨時歡迎！」
白綿舉起炸天婦羅的長筷子，一臉高興地說道。
拉近關係大作戰，成功！
……
今晚兩道菜的做法都很簡單，沒一會兒，一份鮮香撲鼻的蛤蜊湯和一份竹輪天婦羅就出鍋了。
白綿將料理端到七海建人面前，蒸騰而起的霧氣柔和了兩人的面龐，緊接著誘人的香氣瀰漫開來，將食客的目光牢牢吸引住。
裹著一層薄薄麵衣的竹輪被炸得金黃酥脆，輕輕一碰就會有「喀嚓」聲響起，聽起來口感絕佳。而在一旁奶白的湯汁中，一個個肥碩的蛤蜊張著嘴，露出內裡飽滿的貝肉，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好香。」七海建人也忍不住說道。
面對這麼美味的料理，哪怕不怎麼餓也想要好好品嘗一番。
開始有些慶幸剛剛沒有拒絕了。
「請慢用。」
被人誇獎總是令人高興的，白綿只覺得心中最後一點不安徹底消失，又有面對未來的勇氣了。
她沖七海建人笑笑，隨後回到料理台開始揉麵團。
菜單中除了日常主食外還有甜品，今天還沒嘗試過，現在有時間剛好可以做做看，這樣明天也能多點商品。
一邊忙活，她一邊閒聊著問道：「之前七海先生說咒靈和妖怪不同，難道真的存在妖怪嗎？」
她看過的妖怪番不多，且大多都不是現代背景，也不知道這裡綜合進來的是《夏目友人帳》還是《犬夜叉》，好像還有個《滑頭鬼之孫》也是現代背景，但她沒看過，對劇情和角色毫無了解。
「存在的。」
七海建人喝下一口奶白的湯汁，神情逐漸放鬆下來。
用肥美大蛤蜊熬製出的蛤蜊湯鮮甜又爽口，口感細膩非常，嚥下去後唇舌間仍然回味無窮，再配上一口蛤蜊肉，好吃得能叫人把舌頭吞下去。
也難怪其他客人會給出好評。
「不過妖怪們比咒靈稀少多了，基本上不可能在城市中看到，現代社會神秘隱退，妖怪們很難生存，已經快要成為真正的傳說了。」
「感覺像是瀕危動物。」
白綿點評道。
七海建人被她的形容逗笑了，唇角翹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大概吧，不過不會有人去保護它們。雖然妖怪不像咒靈那麼瘋狂，但大部分對人類都沒什麼好印象，所以最好不要試圖去接觸它們。」
「請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知道七海建人是關心她，白綿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作為一個社畜，她心中的熱血早已被生活磨平，絕對不可能像熱血動漫主角一樣說出發就出發。
相比起波瀾壯闊的冒險，白綿還是更喜歡平平淡淡的日常。
像現在這樣就很完美。
所以說不愧是她的金手指，最懂她需要什麼。
七海建人也只提醒了這麼一句，見她聽了進去便不再多說。
等到將蛤蜊湯和竹輪天婦羅解決後，他再次提出了告辭。這一次他堅定地選擇了付款，沒有再讓白綿免單。
白綿拗不過他，只好收了錢，不過之後她轉身又掏出了新鮮出爐的起司曲奇，不容分說地塞進了七海建人的手中。
「這個不是商品只是我的試做品，我也不認識什麼朋友，就拜託七海先生暫時充當一下我的品鑑師吧，然後告訴我味道如何、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
「……白桑，開店不是你這麼開的。」
七海建人一臉無奈，簡直克制不住想要嘆氣。
算算他從認識白綿以來，都占了多少便宜了？
她的店真的能順利盈利嗎？
「沒事啦，不會虧錢的。」白綿揮揮手，告別道：「時間不早了，七海先生快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第4章 疲憊的客人×油豆腐福袋
有了第一天的經驗後，白綿第二天應對顧客時更得心應手了。
七海建人沒有爽約，在7點零5分的時候準時出現在店內，買走了一個梅子飯糰和一個海苔飯糰，順便也沒忘記昨天晚上她找的藉口，十分認真地說出了那份曲奇的食用感想。
揮手告別認真的上班族，白綿忍不住向山竹感嘆道：「七海先生就是可靠，在公司人氣一定很高。」
「喵？」
小白喜歡他嗎？
山竹抬起一隻前爪，對著七海建人離開的方向劃拉了一下，好奇問道。
白綿沒懂，還以為它是在問今天要不要出去，「等會兒就出門，不過今天你就別跟去了，幫我在店裡看家好嗎？」
雖然山竹變聰明了，但在她眼裡還是那隻柔弱的小貓咪，人類世界隨便什麼都能對它造成傷害，如今已經基本能確定店裡是安全區，那麼她就不會再帶山竹出去冒險。
「喵？」
一個人去？
「喵、喵嗷！」
不行，喵也要去！
山竹直起上半身，兩隻前爪撐在白綿胸膛上，肅著小貓臉抗議起來。
「喵嗚！」
帶喵一起去！
「山竹聽話，你這麼小，都不夠咒靈一口吞的」白綿揉了揉大貓咪毛乎乎的後腦勺，語氣十分堅定。
怕它偷偷跟上來，她還特意跑上樓將貓關進了臥室。
「我只是去配個眼鏡，要不了多少時間，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好嗎？」
「喵——！！」
不要——！！
山竹對白綿的「獨裁」很不滿，用爪子扒拉著門板做最後的掙扎，但它小小一隻，根本抵不過一個成年女性的力量，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房門在自己眼前關上。
「嘩啦、嘩啦——」
洩憤似的撓了好幾下門板，山竹才不甘心地跳上窗台，通過窗戶死死盯著街道上的情況。
從這裡能勉強看到店鋪前門的情況，一旦白綿回來，它便能第一時間發現。
也是從這一刻起，小小的貓咪在心中許下了願望——希望自己能再長大一點，能夠不被限制、能一直跟在鏟屎官身邊。
*
「……最上？喂、最上？最上！！」
「啊什麼？在這裡！」
被一陣高昂的呼叫聲吵醒，最上恭子一個激靈從瞌睡中清醒過來，看著臉色難看的老闆，她額角流下一滴冷汗，神情逐漸變得慌亂起來。
糟糕，昨天在網絡上跟質疑小尚的黑粉吵得太投入，導致沒有休息好今天居然在工作中不小心睡過去了！
完了完了，老闆不會解僱她吧？
最上恭子咽了咽口水，開始不停地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今天狀態不太好才會睡過去，請務必再給我一次機會！」
「現在可是最忙的時候，結果你卻跑到這裡睡大覺，你知不知道客人差點生氣了？！」
「真的十分抱歉！還請原諒我！」
最上恭子猛地跪坐到地上，給老闆來了個土下座。
她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如果被辭退的話事情就不妙了，所以死皮賴臉也要留下來！
「我說你啊……」
看著眼前拚命道歉的女孩兒，老闆眼中的火氣逐漸化為無奈，「既然這麼幸苦的話就不要租那麼貴的公寓了啊，多存點錢下來讓生活變得輕鬆一點不好嗎？」
最上恭子一愣，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她自己對這些其實是無所謂的，哪怕住網吧旅館都能接受，但她還有小尚要照顧，小尚是王子，王子殿下怎麼能跟著她降低生活質量。
所以即便再苦再累，她也要給小尚最好的。
不過這些話她沒有說出來。
因為小尚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絕對不能被人發現和一個普通女孩兒有關係，並且兩人還住在一起。
老闆看起來也習慣了她的避而不談，嘆了口氣後說道：「快起來吧，打起精神，接下來還有工作呢。」
「謝謝老闆！」
最上恭子站起身，再度向好心的老闆鞠了一躬。
等老闆擺著手離開後，她使勁兒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
雖然小尚最重要，但工作同樣重要，這可是她能幫上小尚的唯一辦法，所以像今天這樣的錯誤絕對不能再犯了，接下來要認真工作！
深吸一口氣，最上恭子掛上暖暖的笑容，重新跑到店裡幫忙接待客人。
忙碌起來後時間會變得特別快，等最上恭子捂著飢餓的肚子回過神，外面已經夜幕低垂。
她探頭看了眼時鐘，發現晚餐時間又過去了好久。
有些疲憊地垮下肩膀，最上恭子勉強打起精神，推著自行車往租住的公寓走去。
今天累了一天，現在實在沒有體力騎車，就這樣慢慢走回去吧。
一邊走，她一邊在心裡算起了賬，看看自己那所剩不多的生活費該怎麼安排。
就在她一門心思盤算的時候，鼻尖突然捕捉到一抹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那抹香味真的太誘人了，勾得她不自覺就向著源頭走去。
好香！
店主的手藝一定很棒！
好想進去大吃一頓啊。
自從輟學跟隨小尚來到東京後，她就再也沒有好好享受過這些，都是自己在家隨便用一些打折蔬菜對付過去。
雖然她的手藝也很不錯，但果然還是想跟其他女孩子一樣，穿著漂亮的衣服、畫著好看的妝坐在店裡享受生活。
可是……
在靠近店門的最後一刻，最上恭子清醒了過來。
她的生活費不足以支撐她在餐廳消費。
開在東京的店再便宜也不會便宜到哪兒去，她吃是吃得起，但吃完之後其他地方的錢就不夠用了。
還是隨便在便利店買點打折便當吧。
最上恭子輕咬嘴唇，充滿留戀地看了眼透著暖融融燈光的原木障子門。
就在這時，店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走出來一位帶著眼鏡、笑容溫和的女性。對方似乎也沒想到門口站了一個人，愣了愣才說道：「請問是來用餐的客人嗎？」
「不、只是經過這裡……」
「咕嚕——」
「……」×2
啊啊啊肚子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叫了啊？！
最上恭子尷尬極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她小聲道了句歉，隨後便騎上自行車想逃離這個地方。
但她剛坐上車，便聽身後傳來一句：「我們店馬上要到營業時間了，不過還剩些食材沒有消耗，這些食材放到第二天會不新鮮，所以我準備打半折出售，不介意的話可以進來看看？」
打半折！
最上恭子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下車、停車、進店的舉動。
「請問有什麼選擇？」
看著重新恢復活力的女孩兒，白綿笑了起來，「店裡現在還剩下一些油豆腐、竹輪和蛤蜊，油豆腐可以做豆腐福袋，竹輪可以做竹輪天婦羅，蛤蜊可以做蛤蜊湯。不過蛤蜊剩的不多，大概只能湊夠一碗小份的，如果全部都點的話算下來大概350円，可以嗎？」
350円相當於18元錢，在東京來說幾乎可以算是白送的價錢了，任誰來都不能說一句不划算。
其實白綿還能再降一點，反正她店裡沒有成本，但她看得出，眼前這個女孩兒很自立自強，不需要她這麼施捨，於是還是選了一個折中的價格。
「完全可以！」
最上恭子歡呼一聲，迫不及待地在店內找了個位置坐。
「好的，請稍等一會兒。」
白綿端給她一杯冰水，隨後折身回到料理台後開始處理食材。
最上恭子禮貌道過謝，隨後有些拘謹地四處觀察起來。
這是一家很有年代感的店鋪，木製的地板、木製的牆壁、木製的料理台，還有傳統的紙製燈籠，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昭和年代。
一般的都市麗人可能會嫌棄不時尚什麼的，但恭子很喜歡店裡的氛圍，這裡讓她有種回到老家京都的感覺。
而且老闆也很棒，真是幸運的一天。
最上恭子在觀察店裡的環境，白綿也在觀察著她。
與時髦值很高的七海建人不同，最上恭子顯得很平凡，普普通通的黑髮黑眼、普普通通的衣著，走在路上沒有任何會吸引人的地方。
不過普通的只是外表，白綿在她身上看到了許多人都不具備的旺盛活力。
就像一株生長在夾縫中的小草，努力開出鮮艷的花朵。
這樣的人很難讓人討厭，所以剛剛白綿才會冒然開口將人挽留下來。
生活很苦，但也不是沒有甜，她希望自己這點小小的善意能帶給女孩更多勇氣。
「久等了，請慢用。」
將套餐端到客人面前，白綿柔聲說道：「米飯吃完了可以來加，這個是不限量的。還有生雞蛋也是，如果需要可以找我拿，因為不確定你喜不喜歡，就沒有事先準備。」
「好、好的，謝謝店主桑。」
最上恭子感激地道了聲謝，隨後才低頭看向自己的晚餐。
三個菜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店主卻用手藝把它們都變得十分不普通，色、香、味都達到了完美，看起來不像是家常菜，更像是超高級的懷石料理。
「我開動了。」她拿起筷子，小心夾起一個胖嘟嘟的油豆腐福袋放入口中——
「！」
好吃！
怎麼會這麼好吃！！
炸得金黃酥脆的外衣被湯汁泡軟，軟糯又有彈性，一口咬下去被吸進去的湯汁會迸發出來，直接香到腦子裡。裡面包裹的肉餡也不遑多讓，新鮮的餡料又香又嫩，每咀嚼一下就猶如煙花在舌尖綻放，驚艷又享受。
一臉陶醉地嚥下口中的食物，最上恭子沖白綿豎起大拇指，大聲讚美道：「超美味的！」
第5章 新朋友恭子
「哈哈哈謝謝誇獎。」
白綿高興地收下了最上恭子的讚美，「客人喜歡再好不過了。」
「我叫最上恭子，老闆娘叫我恭子就好。」
最上恭子已經被老闆的手藝徹底征服了，忍不住就想和她拉近關係。
嚐過這麼美味又便宜的料理，已經不想再回去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吃超市打折便當了，最好是能要到老闆娘的聯繫方式，這樣有打折菜的時候就能及時過來。
而且等熟了之後說不定還能討教一些小技巧，可以回去做給小尚吃。
最上恭子在心裡「劈哩啪啦」地打著小算盤。
白綿沒有拒絕她的親近，也跟著報上自己的名字：「我叫白綿，恭子叫名字、白老闆都可以。」
「白綿？」最上恭子疑惑地歪歪腦袋，「難不成白桑是種花人？」
「是的，我是種花人，最近才來到這邊生活。」
「白桑日語說得真好，根本不像是最近才過來的外國人。」完全聽不出口音，要不是名字風格不同還真看不出來。
東京的外國人並不少，要是算上遊客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但最上恭子一直忙著打工，每天有好幾份工作要做，沒時間也沒精力去認識什麼外國友人，所以這算是她第一次和別的國家的人接觸。
感覺有些新奇。
最上恭子一邊往嘴裡塞食物，一邊好奇道：「白桑怎麼會想到來國外生活呢？」
她當初連陪小尚一起來東京生活都有些擔心，難以想像飄洋過海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國家會是怎樣的感覺。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想來就來了。」
白綿想了想，給出了一個萬能的理由。
「真好啊，我也想試試這樣的生活。」最上恭子一臉羨慕。
「慢慢加油，會有這麼一天的。」白綿鼓勵兩句，隨後又關切道：「說起來恭子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是去補習了嗎？」
這個充斥著神秘的世界絕對算不上安全，就是一個成年男人大晚上在外面都得小心安全問題，最上恭子看起來年紀不大，獨身一人走夜路可不是好主意。
「沒有沒有，我已經工作啦。」
最上恭子使勁兒搖搖頭，沒敢說自己早已經輟學。
「這麼晚是因為要打工，在東京生活壓力很大嘛，一份工作根本養不活自己，所以我就多找了幾份工作，然後有一份是晚班，一直忙到現在才下班而已。」
「欸？」
白綿這回是真的驚訝了。
她之前以為最上恭子是家庭條件不好的學生，晚上是跑去打兼職工，因為怕傷到女孩兒的自尊，她才問是不是去補習，結果沒想到最上恭子居然說自己已經正式步入社會了。
「可是你看起來不大，剛畢業嗎？」
「嘛…因為發生了一點意外。」最上恭子笑笑，繞開了這個話題。
她自己是不後悔輟學跟著小尚來到東京打拚，但這個社會大多數人還是更看重學歷，要是被白綿知道她國中都沒上完就選擇了輟學工作，恐怕會很不贊同吧。
乾脆含糊過去好了。
白綿察覺到了她的逃避，體貼地沒有再追問，「恭子打工的地方離家遠嗎？」
「不遠，就在前面那個公寓，大概15分鐘的路程。」最上恭子抬手指向一個方向，隨口說道。
「那就好。」
白綿下意識想了想，發現那個方向只有個高檔公寓，明顯不是最上恭子這個條件該選擇的地方。不過她也沒說什麼，只是叮囑她晚上走夜路注意安全。
「沒事的，別看我這樣，其實跑起來很快的，一般人絕對追不上我，嘿嘿~」
最上恭子彎起手臂做了個健身的姿勢，展示那細小的肌肉。
這話還真不是她自誇，要知道她找的幾份工作距離並不近，而彼此之間的上班打卡時間間隔又很短，為了能順利趕上每一份工作，她可是十分努力的。
「……總之恭子還是多多注意吧。」
嘆口氣，白綿無奈道。
「知道了，謝謝白桑關心。」
最上恭子露出一個暖暖的笑容，真誠感謝道。
雖然生活很有壓力，但她總是會遇到很好的人呢。
以前有小尚的父母，現在有「不倒翁」的店主夫婦和「結緣餐廳」的白綿桑，被這麼多人關心著，感覺生活中的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渾身充滿了幹勁！
「如果晚上下班肚子餓了，都可以到我這裡來吃飯。我10點關門，大概到了9點半店裡的菜品就會打折，非常實惠划算哦。」
雖然關店打折是臨時決定的事情，但仔細想想就這麼固定下來也不錯。
反正白綿也沒什麼盈利壓力，那就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好了。
「真的嗎？」最上恭子雙眼一亮，背後開始出現幸福的小花花，「白桑的手藝超級棒，能每天品嚐到真的太好了！」
「隨時歡迎。」
白綿抬起頭沖最上恭子笑笑，隨後又低下頭繼續攪打盆裡的麵糊。
做了兩天的曲奇後，甜點菜單也順利解鎖了新種類，分別是鬆餅和瑪德蓮貝殼小蛋糕，其中鬆餅還解鎖多個口味，包括巧克力、覆盆子和草莓。
她下午的時候已經做了點進行試賣，銷量還不錯，之後可以作為常駐甜品上架。
當然這不是準備來明天售賣的，鬆餅要當天出爐最美味，這是特地給恭子準備的。
相遇即是緣分，難得又交到了朋友，當然要準備一點小禮物。
將麵糊均勻地攤在平底鍋上，等待麵糊凝結的過程中白綿翻找了一下蛋糕包裝盒，結果發現包裝盒正好用完了，於是她提高聲音沖收銀台的方向喊道：「山竹，拜託去後面幫我拿一個包裝盒出來吧。」
趴在收銀台角落的大貓咪彈彈耳朵，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沉默著跳下櫃臺去了後面。
最上恭子這時才發現店裡不止她和店主兩個人，還有隻黑漆漆、毛茸茸的大貓咪。
看著貓咪那在黑暗中完美隱身的身影，她忍不住感嘆道：「它好漂亮，胖乎乎的，一定很好摸。」
「謝謝誇獎，不過千萬不要在山竹面前說它胖，它最討厭別人這麼說。」
白綿抿唇一笑，壓低聲音提醒道。
「它聽得懂？」最上恭子一臉驚奇。
「小貓咪可聰明了，區別只是想不想理人。」山竹從小就很聰明，開貓糧、找凍乾、撬罐罐無所不能，闖禍之後還會故意裝乖，鬼精鬼精的。
也就是長大幾歲後才變成現在這個沉穩的模樣，早兩年家裡一天天真的是雞飛狗跳。
「我可以摸摸它嗎？」
「今天可能不太行。」白綿聳聳肩，一臉無奈，「早上出門的時候把它一個人留在家裡看家了，所以還在生悶氣呢。」
最上恭子沒忍住笑了起來，「個子小小的脾氣還挺大。」
「就是啊。」大力點點頭，白綿還想說點什麼，就見山竹叼著一個比身體還大的袋子走出來。
她趕忙噤聲，和最上恭子交換了一個心有靈犀的眼神。
「喵。」
打包盒。
「辛苦了~」
接過袋子，白綿掐著嗓子柔聲道謝，隨後又伸手想要揉揉貓腦袋。
山竹用鼻子噴了噴氣，一甩尾巴留給鏟屎官一個高冷的背影。
白綿悻悻收回手臂，一臉哭笑不得。
從裡面拿出還沒組裝好的塑料盒，三兩下拼接成一個完整的盒子，隨後她轉過身拿起鬆餅，一層鬆餅一層覆盆子醬地製作好後，再小心裝進盒子裡。
這時最上恭子也吃完了晚飯，跑到收銀台來結賬。
白綿提上鬆餅，找好零後便將盒子推到了恭子面前。
「等等恭子，這個給你帶回去吃。」
「咦？」最上恭子瞪大雙眸，差點兒沒反應過來。
她看看漂亮到彷彿藝術品的覆盆子鬆餅，又看看眉眼帶笑的白綿，結結巴巴道：「這、這、這怎麼好意思！」
「因為想和恭子做朋友，所以準備了這個，恭子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
最上恭子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當即就露出了感動的表情，眼角都誇張地出現了淚花。
「當然願意！」
她深吸口氣，用力握住白綿的手大聲說道。
雖然最上恭子的生活重心全在不破尚身上，但這不代表她不想有自己的交際圈。
在忙碌之餘，她也十分想和正常的女孩子們一樣，穿著好看的裙子、化著美美的妝一起出去逛街看電影，再悄悄聊一下喜歡的男孩子，憧憬未來的生活。
可是她真的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去經營友情。
所以當聽到白綿說要跟她做朋友時，最上恭子時真的很開心。
懷揣著激動的心情跟新朋友聊了一會兒，她便依依不捨地提出了告辭：「白醬明天見啦——」
明天早上要早期上班，再不回去休息明天又會沒精神，反正白綿的店就開在這裡也不會跑，以後有的是時間。
吃飽飯後也有力氣騎車了，最上恭子騎上自己的老舊自行車，只花了5分鐘便回到了家。
打開燈，房間裡寂然無聲。
「……我回來了。」
小尚又沒回來。
有些失落地關上門，最上恭子小心將鬆餅放到茶几上，自己則就地跪坐在地板上。
難得帶了美味的鬆餅回來，還想跟他分享一下呢。
嘛，算了。
也不是現在才知道小尚很忙，他剛出道，事業剛剛開始起步，沒有空回來很正常，反正只要他還陪在她身邊就行了。
等下次再給小尚介紹白醬吧，或許他們還能一起去店裡吃個飯。
悠于 2024-10-1 13:19
第6章 更衣人偶墜入愛河了嗎？
作為霓虹的經濟核心，東京一向是個熱鬧的城市。
今天也不例外，甚至比之以往更熱鬧幾分。
一大早，白綿的店裡便來了許多客人，還都是一些年紀不大的青少年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們都提著大包小包來去匆匆，點的菜都是不費時間的那種，有些甚至直接買幾個飯糰就走。
難不成是什麼學校活動？
白綿一邊忙碌，一邊在心中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
悄悄聽了一會兒，她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今天這附近在舉辦漫展，她們都是來參加漫展的，至於手中的大包小包，其實都是一會兒cos需要用到的服裝和道具。
「為什麼不換好了再去現場呢？」白綿一邊收錢，一邊好奇地詢問兩位小姑娘。
「因為有規定不允許不能直接穿著cos服裝去現場，必須在場內的更衣間進行更換，怕在路上給別人帶來不便。」其中一位姑娘回答道。
「原來霓虹的漫展還有這樣的規定，第一次聽說。」白綿驚嘆道，「不過拎著這麼多東西不會很累嗎？」
她以前也去過漫展，但都是作為普通遊客進去，並沒深入了解過這個亞文化圈子，還真不知道在霓虹這個二次元文化發源地參加漫展這麼麻煩。
「也還好啦，我們都習慣了，而且現場一般有專門格間給我們使用，並不算麻煩。」
另一位女孩子說道。
「好了雅子，時間要來不及了，快走快走，店主拜拜~」
「拜拜。」
笑著揮別兩個可愛的女孩子，白綿轉身回到店內繼續忙碌。
託這個漫展的福，結緣餐廳今天的生意特別好，不管什麼時間都可能有人找進來，營業額硬生生翻了好幾倍。
但與之相對的，白綿的勞累程度也翻了好幾倍。
因為店裡只有她一個人忙，不論是製作、上菜、收拾還是收銀，都得她親自來。又因為大部分客人都急著趕時間，導致她做這些工作的時間也被瘋狂壓縮，
真正體驗了一把一個人恨不得劈成兩半用。
最後不得已，實在累得不行的白綿選擇了提早關門，準備等下午漫展結束後再重新營業。
扶著腰在門口擺上「暫停營業」的牌子，她忍不住對坐在店門口的山竹抱怨道：「早知道前兩天就不說想要生意再好點了，忙起來也太累了，山竹你說我要不要僱傭一個店員？」
「喵嗚、喵喵喵。」
喵覺得不行，小白的秘密太多了。
「喵、喵嗚。」
小心被抓走去做實驗。
山竹理直氣壯地搖搖頭，好似真的是在就事論事，而不是討厭有人來和它爭奪白綿的關注。
「說的也是，家裡多個人感覺好不自在。」
小貓咪一臉無辜，白綿根本沒有任何懷疑，她彎腰將山竹抱起，掂了一下後有些狐疑地問道：「山竹你最近是不是長大了一點？」
她沒說胖，一是不想踩小貓咪雷點，二是想表達的就是「長大」而不是「長胖」。
白綿費力地空出一隻手比劃了一下，確認這不是自己的錯覺，「以前我這麼抱著你腦袋只到鎖骨位置，現在已經挨著下巴了，貓也有二次發育嗎？」
「喵喵、喵嗚嗷嗚。」
喵也不知道，不過喵還想再長大一點。
山竹支起身體，動作輕柔地蹭了蹭白綿的臉頰，讓她不要擔心。
它的鏟屎官那麼柔弱，連老鼠都抓不到，一個人生活在這樣的世界太危險了，它要保護她。
「沒事嗎？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哦，不要讓我擔心。」感受著貓咪暖烘烘的體溫，白綿暫且將擔心放下。
目前看來山竹的精神很好，不需要太擔心，等過段時間變化還沒停止再去諮詢七海先生好了。
抱著貓咪，她返身往店內走去。
這時，一道有些焦急的女聲突然自背後響起：「那個、對不起，請問這裡已經閉店了嗎？」
「是的，今天暫時閉店了，實在不好意思。」
白綿循聲回過頭，發現來人疑似是一對來逛漫展的小情侶，男生黑髮黑眼、穿著日常服飾，女生則cos成了海賊王中的女帝波雅.漢庫克，穿著女帝最常見的那套紫色旗袍。
質量好高的cos！
特別是那個胸，幾乎一模一樣欸。
她雙眼一亮，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是想來吃飯嗎？這附近還有幾家餐廳味道不錯，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們推薦。」
「不是吃飯，是……」喜多川海夢伸手提著裙襬，一臉不好意思地湊過來，小小聲說道：「我的衣服剛剛不小心被割破了，所以想請問一下店主桑能不能借用一下房間和針線？」
因為有明文規定coser不能穿著cos服四處遊蕩，所以要想回家必須更換日常服裝，可偏偏她準備的衣服被勾破的地方十分尷尬，根本沒辦法將就。
沒辦法，只得就近跑來詢問這位店主能不能提供幫助。
要是這個辦法行不通，她就只能找個地方等著，由五條君去找服裝店買一件新的衣服回來。
只是他們兩個都對東京不熟，也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
喜多川海夢下意識皺起眉露出苦惱的神情，下一秒意識到這樣會令人誤會，又立馬鬆開。
白綿看在眼裡，想了想開口說道：「原來是這個，當然可以，快進來。」
說著，她拉開門，將兩個小孩帶進店。
將門嚴嚴實實關好後，她對兩人說道：「稍等一下，我去拿針線盒子。」
「好的，謝謝店主桑！」喜多川海夢點點頭，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等著。
目送人美心善的店主上樓，她才小聲對同伴說道：「別沮喪啦五條君，這又不是你的錯，誰知道那個時候正好有根樹枝伸在那裡。而且這不是找到解決辦法了嘛，一會兒縫好就行。」
「我應該更注意一點的。」
五條新菜還是很過意不去，耷拉著眉眼一副沒精神的樣子。
今天之所以出現這個意外，純粹是因為他躲避人群的時候沒注意周圍的環境，如果他再細心一點，喜多川交給他保管的衣服也不會掉進灌木叢、從而被樹枝掛到，還一不小心被他撕破了。
「果然我不太適合這種場合，下次還是不來了……」
「都說了是意外啦意外！」
喜多川海夢鼓起臉頰，抬手大力拍了拍五條新菜的肩膀，「要不是五條君，我根本沒機會來參加這麼棒的漫展，而且我們不是都約定好了嗎，要一起去各種各樣的地方，怎麼能食言？」
「我可是十分期待和五條君的每一次約會哦！」
五條新菜差點撲到桌子上，被她直白的話嚇得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輕咳一聲，他飛快掩飾道：「抱歉，下次我一定準備好！」
喜多川桑說得對，他不能辜負她的期待，要陪著她去各種各樣的地方約、約會。
暗暗咀嚼著「約會」這個詞，五條新菜心中泛起陣陣漣漪，眼神躲躲閃閃不敢正視身邊的女孩兒。
雖然知道喜多川海夢沒有其他意思，說約會只是單純的表達朋友約好一起去玩，但果然還是沒辦法無視。
於是白綿拿著東西下樓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女孩兒一臉開心四處打量，而男孩兒則紅著臉悄悄注視著身邊的女孩兒，一副眼中只有她的模樣。
她挑挑眉毛，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這倆人，有情況。
「久等了，這是針線。」
白綿將手中的針線盒遞給喜多川海夢，隨口問了一句：「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五條君很擅長縫紉的。」喜多川海夢接過盒子，轉頭就塞給了身邊的五條新菜。「我身上的cos服就是五條君親手製作出來的，是不是超好看？」
白綿有些驚訝，仔細打量了一下喜多川身上的服裝，確實十分精緻，甩許多廉價cos服好幾條街。
「好精緻，簡直像從動漫中摳出來的一樣，沒想到居然是五條君製作的，好厲害。」她真誠地誇讚道。
不過這個名字還有這個人設，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五條…五條…會做cos服、手藝很棒、身邊疑似一個曖昧期的女孩子——這不是《更衣人偶》嗎！
通過令她影響深刻的「五條」這個姓氏，白綿終於想起了心中那份熟悉感的由來，這兩位應該就是動漫《更衣人偶墜入愛河》中的男女主，五條新菜以及喜多川海夢。
因為喜多川化了濃妝、五條新菜又太普通，她一時間還真沒認出來。
不過一旦回憶起來後，再看兩人就十分眼熟了。
白綿眨了眨眼睛，視線隱晦地從五條新菜身上滑到喜多川海夢身上。
她當初完全是把《更衣人偶》當作泡麵番來看，直接開倍速一股腦刷過去，腦子裡只留下了一點淺薄的記憶，這才導致回憶半天才想起來。
動漫裡確實有參加漫展的劇情，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喜多川海夢cos的應該是一款遊戲中的角色，而不是《海賊王》中的女帝漢庫克。
不過這種事無關緊要，白綿更在意兩人之間的發展。
也不知道喜多川海夢攻略到哪一步了？
第7章 喜多川海夢×草莓蛋糕
憑藉著對動漫的了解，白綿和喜多川海夢的關係迅速拉近，沒一會兒兩人便如相處多年的姐妹般聊得火熱。
聊著聊著，話題不知怎麼的就拐到了五條新菜身上。
「哪有，您過獎了。」面對白綿的大力誇讚，五條新菜紅著臉連連擺手。
性格使然的原因，他特別不擅長應對他人真誠的誇讚，每每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五條君哪裡都好，就是太謙虛了，完全不會正確認識自己的才能，明明超——級厲害！店主桑你不知道，我今天的妝容也是五條君一手包辦的，剛剛在漫展收到了超多誇讚，全都在誇我的cos很還原，還說想要知道服裝是在哪裡購買的呢~」
喜多川海夢撒嬌似地抱怨著，成功讓五條新菜變成了一顆大西紅柿。
「只是很普通的手藝而已，喜多川桑太誇張了……」
白綿和喜多川海夢交換一個眼神，忍著笑大聲說道：「這個手藝可不能叫普通，我第一眼看到也被驚艷了，差點兒以為是海賊女帝從動漫裡走出來。」
「不止，每次五條君幫我出的cos都特別好，發到網絡上熱度也都很高，我還是第一次這麼受歡迎，這都多虧了五條君。」
喜多川海夢興掏出手機點開相冊，興致勃勃地展示自己保存的cos照。
「那那那個我先補衣服，喜多川桑不是說餓了嗎，可以先吃點東西。」
五條新菜被誇得都要冒煙了，趕忙低下頭擺弄衣服，假裝自己很忙。
嘰嘰喳喳的兩人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時間店內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鬧了一會兒，白綿點到為止地收起笑聲，沖海夢說道：「目前店裡食材剩的不多，想吃飯的話可能沒辦法，不過還剩了一些蛋糕和鬆餅，要嚐嚐看嗎？」
「欸？居然有蛋糕嗎？」
喜多川海夢微微睜大雙眼，驚喜道。
看這家店的裝修，她還以為是一家傳統的居酒屋呢，結果沒想到還有甜點售賣。
「因為我比較喜歡研究這些，所以乾脆一起放到菜單裡了。」
白綿招了招手，將人喊到甜品櫃前，「目前還剩這些，你可以看看。對了，這裡還有幾款飲品可以搭配，有檸檬茶、柳橙汁、麥茶和普通茶。」
「嗚哇~好漂亮的蛋糕！」
喜多川海夢微微傾身趴在玻璃櫃上，眼裡瞬間冒出了亮閃閃的小星星。
原本她沒對這裡的甜點抱太大希望，畢竟是一家飯店，但是在看到陳列的甜品時，她就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店主做甜品的手藝絕對超讚！
「這個是鬆餅嗎？」
「對，是鬆餅，幾個口味分別是巧克力、覆盆子和草莓，蛋糕的口味則是檸檬和草莓。」
「嗚——看起來都好美味，我都想吃怎麼辦？」
「可以買半個，這樣都能嘗一嘗啦。」
「好棒！等我問問五條君，五條君你想吃什麼口味的蛋糕？」
「蛋糕？」沉浸在縫紉世界中的五條新菜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一時間沒懂喜多川海夢在說什麼。
「店主桑這裡有賣蛋糕，我幾種口味都想嚐一下，不過一個人吃不下，所以想問問你吃什麼口味，這樣等會兒我們就可以交換口味品嘗啦。」
「交、交換？」五條新菜咬了下舌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白皙的臉頰又浮起陣陣紅暈。
喜多川海夢像是沒發現一眼，只顧著催促道：「這裡有巧克力、覆盆子、草莓和檸檬味道的，五條君快說想要什麼口味？」
五條新菜張張嘴，還是順著喜多川海夢的意思選了一種：「……我要檸檬就好。」
「好耶，店主桑麻煩給我一小份檸檬、一小份草莓~」
「好。」
白綿拿出蛋糕，在金手指的幫助下切出一個完美的三角形。
「飲料要什麼呢？」
「都要檸檬茶吧，正好可以解膩。」
白綿按照她的要求準備好，隨後又在托盤上多放了一份巧克力鬆餅和一杯清茶。
端著托盤來到座位上，她依次將東西擺放好，多出來的那份巧克力鬆餅則放到了自己面前。
眨眨眼，白綿俏皮道：「累了半天，我也想好好補充一下能量了，介意我加入你們的茶話會嗎？」
店裡有人她也不可能丟下不管自己去休息，乾脆坐下來聊聊天打發時間好了。
「當然不介意！」喜多川海夢本身就是喜歡熱鬧的性格，也愛跟不同的人交朋友，有好感的店主願意坐下一起聊天，她不知道多高興。
白綿露出一個笑容，「也別叫我店主了，直接叫我的名字也沒關係，或者叫白桑也行。」
「那白桑可以叫我海夢。」
互相交換姓名後，兩人聊起來更自在了。
喜多川海夢一邊和白綿說著自己喜歡的動漫作品，一邊挖起草莓蛋糕準備品嘗，起初她的心思都放在聊天上，但在蛋糕入口的瞬間，她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彷彿中了女帝的「俘虜之箭」般。
白綿眨眨眼，悄悄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這段時間她可沒有懈怠，每天都在努力刷料理等級，基本上菜單上有的都被她刷到了滿級，味道足夠令所有食客大吃一驚。
喜多川海夢確實被驚到了。
單從外表來看，這塊草莓蛋糕絕對是完美的存在，金黃的蛋糕胚上抹著雪白的奶油，鮮紅飽滿頂級草莓臥在上面，像紅寶石被放在絨布上，漂亮得不可思議。
有這樣的賣相，味道絕對不可能差到哪兒去，但她沒想到，它的味道比想像中還要美味！
該如何形容她一口咬下去的感覺呢？
外層的奶油柔滑香甜、裡面的蛋糕輕盈鬆軟，就像咬了一口輕飄飄的棉花糖，唇齒一抿就化了，徒留下濃郁香甜的味道縈繞口腔，隨後幸福的感覺從口腔蔓延，迅速包裹全身。
在這個草莓蛋糕面前，再挑剔難伺候的食客都挑不出問題。
「超——美味！！」
喜多川海夢大叫一聲，嚇得五條新菜差點一針扎到手指頭上。
他將歪掉的針退出來，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有那麼好吃嗎？」
「真的超級超級超級好吃！」喜多川海夢用勺子挖起一塊蛋糕，殷勤地送到五條新菜嘴邊，「五條君嚐嚐就知道了。」
五條新菜：「？！」
「那、那個，喜多川桑我自己來就好！」
這可是喜多川桑剛剛吃過的勺子，他怎麼能用！
喜多川海夢才不管他，直接一勺子懟進他嘴裡，「哎呀你手上沒空嘛，我餵你，快嚐嚐——」
「唔！！」
五條新菜又羞澀又尷尬，整個人都燒了起來，旁人都能看到他頭頂冒起的煙。
白綿看得嘆為觀止，只覺得嘴裡的巧克力蛋糕都沒這倆甜。
等兩個郎有情妾有意的小朋友膩乎完，她才打趣道：「海夢桑和五條君關係這麼好，是青梅竹馬嗎？」
「不是啦，只是單純的同學，後來因為一點意外才逐漸熟悉起來的。」喜多川海夢笑眯眯地收回勺子，也沒擦拭，挖了塊蛋糕便塞進自己嘴裡，成功讓對面的五條新菜徹底宕機。
「是天降系啊。」
「是哦，不過五條君沒有青梅竹馬。」所以這次應該是天降系大勝利！
喜多川海夢「嘿嘿」一笑，眼底閃過一絲憧憬。
白綿抿唇一笑，舉起茶杯輕輕碰了一下喜多川海夢的檸檬茶，「加油，提前祝你心想事成。」
五條新菜：「？」
*
喜多川海夢和五條新菜並沒有多留，縫製好破損的衣物後兩人便告辭離開。
白綿悠哉游哉摸了一個下午的魚，等到漫展結束才恢復營業。
不過可能是因為開店的時間比較晚，恢復營業後並沒有太多客人來，她也不急，就帶著山竹一起在店內畫畫打發時間。
白綿從小就喜歡畫畫，但她家的家庭情況並不好，根本沒有發展興趣愛好的空間。於是懂事的小白綿便將這個愛好埋葬，從來不在長輩面前提起。
還是直到後來上班了，能夠自己買單時，白綿才重新將這項愛好拾起。
只是因為缺少時間和精力，她的學習成果並不怎麼樣，也就是能糊弄糊弄完全不懂的圈外人，隨便一個系統學過繪畫的人來看了都能挑出一堆問題。
不過白綿挺滿足的。
她又不指望靠這個吃飯，畫得開心就好。
來到二次元世界後忙於生活經營也沒時間倒騰這些，今天沒什麼客人，她便又手癢了起來，於是拿出畫具準備給店裡增加一些裝飾。
就在一人一貓安靜享受夜晚的靜謐時，門口的障子門突然被拉開，熟悉的身影從外面邁進來。
「七海先生，晚上好。」
白綿放下畫筆，熱情招呼道：「今晚打算吃點什麼？」
七海建人看向她面前的畫板，制止道：「白桑不用招呼，我先處理一會兒工作。」
「那七海先生自己坐。」白綿笑笑，起身給七海建人倒了杯大麥茶。
這並不是七海建人第一次來結緣餐廳處理工作了，自從兩人越混越熟，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也越來越隨意，在有次吃飯途中被迫停下來處理工作後，他便習慣了將加班地點搬到這裡來。
用七海建人的話來說就是——
加班和公司都很令人討厭，在討厭的地方加班加倍令人厭煩，而家是休息放鬆的地方，他不想打破兩者之間的界線。
於是結緣餐廳變成了七海建人的折中選擇。
白綿倒是不介意，還特地給他收拾了一個角落裡的位置出來，方便他避開餐廳內的喧鬧。
第8章 娜娜明×可樂餅
重新回到櫃臺後坐下來，她一邊刷洗畫筆，一邊同七海建人閒聊道：「七海先生又遇到難纏的客戶了嗎？」
「不是客戶，是上司。」
七海建人一雙手飛似的在筆記本鍵盤上跳躍著，嘴上抽空回答道。
「公司請了一位新領導進來，為了更好地管理業務，他提出了多項改革，要下面的員工在三天內完成資料整合。」
「新官上任三把火啊，七海先生加油。」白綿丟過去一個同情的眼神，公司空降新領導最討厭不過，要是肚子裡有貨還好，要是半瓶水又愛晃蕩，底下人的日子才叫難受。
「之前一直沒有問過，為什麼七海先生不去做咒術師呢？那個行業才算是專業對口吧？」
咒術師……嗎？
七海建人停頓兩秒，瞳孔有一瞬間失去了焦距。
不過他畢竟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少年了，很快便收拾好情緒，重新變回那個成熟穩重的社畜。
「咒術師也好普通工作也好，對於我來說並沒什麼區別，兩者都是狗屎，選哪一個都差不多。相比起來咒術師這份工作需要加班的時間更多，目前我沒有回去的想法。」
出現了，娜娜明的名言——工作就是狗屎！
白綿忍不住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大力點頭贊同道：「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受不了那狗屎的工作，才會到這裡來開一家小店試圖淨化心靈。雖然都是打工，但給自己打工還是不一樣，至少我不會想把客人殺了哈哈哈。」
「不過我對咒術師的生活挺好奇，七海先生介意說說嗎？」
「其實沒什麼特別，被發現天賦後會有人介紹去專門的學校學習，畢業之後便作為一名咒術師天南海北到處跑，不想去也可以拒絕，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下去。」
七海建人似是不想多說，寥寥數語概括而過。
見此白綿也沒有糾纏，轉而問道：「能自由選擇還不錯，那其他國家也是這樣嗎？有專門的學校什麼的？」
論對咒術高專的了解，她可能不必七海建人少，之所以聊起這個話題，主要還是想知道綜合世界帶來的變化。
「專門的咒術學校似乎沒有，不過有其他學校。」七海建人偏頭想了想，說道：「這方面我了解不多，只是隱約聽學校的前輩提及過國外有魔術學校、道術學校。」
在這個世界，對普通民眾隱瞞神秘側的事情是所有國家的默契，咒術學校也好其他能力學校也罷，都只有身處那個圈子的人最為了解，其他人、特別是外國人很難知道。
他能知道還是因為五條悟那個大家族繼承人，偶爾吐槽的時候被他聽到了記在心裡。
「道術學校？」白綿雙眼一亮，「是種花那邊的嗎？」
「對，除了霓虹，其他國家的咒靈都構不成威脅，主流非凡能力都不盡相同。」
「原來這個世界的生活這麼精彩，感覺之前的人生都白活了。」她隨口感嘆道。
七海建人合上電腦，神情淡淡，「參與太多不代表是好事，過得幸福快樂就有意義。」
白綿面色一僵，眼底閃過一抹後悔。
咒術師不是什麼輕鬆愉快的冒險遊戲，與之關聯在一起的，從來都只有死亡、後悔與不幸。
她不該這麼說的。
輕咳一聲，白綿趕忙找補道：「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現在超幸福的，新的夢想就是讓進入結緣餐廳的客人也都能跟我一樣幸福，忘掉生活中的不愉快。」
「說起來今天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客人，只花了兩三分鐘就將一件衣服修補好，還完全看不出修補的痕跡，我都想向五條君拜師學藝了。」
她想找個輕鬆的話題讓七海建人放鬆下來，只是卻忘了，這個話題從某個方面來說更勁爆，有著成熟社畜也承受不住的超強衝擊。
「……誰？」
「五條君」？
是他知道的那個「五條」嗎？？
耳朵敏銳地捕捉到某個熟悉的人名，七海建人僵硬著身體，彷若機器人般一步一卡地轉過頭看向白綿。
「——！」
糟，忘記這個了！
對不起五條老師，她會好好解釋清楚的！
白綿努力繃住表情，沒有露出破綻，「一位萍水相逢的客人，陪著心上人來參加這邊舉辦的漫展，難道七海先生認識嗎？」
陪心上人，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五條」。
幸好不是同一個。
不然就太恐怖了。
五條悟一臉溫柔拿著針線縫製衣服什麼的，絕對是比地獄圖還恐怖的畫面。
七海建人恍惚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回離家出走的理智，「……不認識，只是認識的人裡正好有一個也姓五條，我以為是他。」
「看起來兩個人之間的差別一定很大。」白綿鬆了口氣，尬笑道。
「不是很大，簡直南轅北轍。」
經歷了一輪衝擊後，七海建人也沒心情再工作。
他乾脆將電腦收起來，轉而翻開那本日益增厚的菜單，「今天又增加了什麼新品嗎？」
「增加了可樂餅、煎餃、茶泡飯、和式乾燒飯，想吃點什麼？」白綿麻利地將一攤子畫材收攏好，起身走到廚房開始穿戴圍裙，「不過包好的餃子用完了，想吃得現包，可能要多等一會兒。」
「那麼來一份茶泡飯和可樂餅吧。」
七海建人沒怎麼猶豫，很快確定了自己的晚餐。
他和大多數霓虹人一樣，不喜歡給別人添加麻煩，不知道的情況下還好，可知道製作煎餃需要重新從揉麵開始後便不會麻煩店主。
在外國人看來或許有些怪異，不過這個國家的人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處事方式，選擇退讓並不是什麼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白綿也不意外，七海建人點什麼她就做什麼。
拿出各種材料，她一邊忙碌一邊繼續剛剛的話題：「七海先生認識的五條君是怎樣的人呢？」
七海建人有些意外她會繼續追問，不由得露出一個抗拒的表情。
「一個很厲害的人，很多人信賴他，同時也是一個不值得尊敬的傢伙。」
「唔…這個形容，那位五條君性格很糟糕嗎？」白綿眨眨眼，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還以為是動漫誇張了，沒想到現實中七海建人的評價居然毫無變化。
「不是糟糕，是很糟糕，一般人根本無法忍受。」
七海建人陰沉著臉灌下一杯麥茶，分外認真地叮囑道：「總之，如果白桑哪天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時間離得越遠越好。」
不然會變得不幸。
啊這，娜娜明你這麼說他壞話，小心被穿小鞋啊。
失笑著搖搖頭，白綿乖巧回道：「我會注意的，感謝七海先生的忠告。」
結束這個不怎麼令人愉快的話題，她低下頭，認真處理起手中的食材。
茶泡飯沒什麼技術含量，將多種食材相繼放入碗中，最後澆上茶湯就好，比較麻煩的是可樂餅。
可樂餅雖說帶有「可樂」兩個字，實際烹飪過程中並沒有用到可樂，就好像老婆餅裡沒有老婆、魚香肉絲裡沒有魚一樣，這個名字只是一個音譯造成的發音誤會。
它的準確叫法應該是炸丸子，是一種西洋舶來油炸食品。
不過經過這麼多年的本土化，霓虹的可樂餅已經跟炸丸子有了本質上的區別。
白綿將煮好的土豆碾壓成泥，隨後加入新鮮的魚肉和貝肉，塑形成完美的圓餅後快速放入蛋液中滾動一圈，最後裹上一層金黃的麵包糠放入油鍋小火慢炸。
3分鐘後，她瞅準時機將炸透的可樂餅撈出。
炸物剛出鍋時最好吃，白綿沒有耽擱，擠上七海建人點名的蘸料後立刻端到餐桌上。
「久等了，七海先生請慢用。」
新鮮出鍋的可樂餅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只輕輕吸上一口，肚子裡的饞蟲便被勾起，發出聲聲渴望的鳴叫。
七海建人抽抽鼻子，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白桑的手藝似乎又精進了，這份可樂餅簡直讓人垂涎欲滴。
暫且將心中的煩擾放到一邊，七海建人雙手合十走完用餐流程後，難得有些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可樂餅放入口中。
「喀嚓——」
伴隨著上下頜輕輕用力，酥脆至極的麵衣被輕鬆咬開，內裡的咸香被徹底釋放出來，鮮嫩多汁、柔滑綿軟的口感叫人吃了還想再吃，完全停不下嘴。
七海建人悄悄加快進食速度，朝著眼前熱氣騰騰的可樂餅發起進攻。
他並不注重口腹之慾，以往工作忙起來一支麵包也能對付，可自從品嚐過白綿的手藝後，每到飯點便惦記得很，腦子裡除了來結緣餐廳就沒有其他選項了。
也不是沒想過節儉一點，但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吃慣了美味珍饈，實在很難再回歸麵包配咖啡的日子。
於是糾結一番後，還是選擇了妥協。
說到底他這麼拚命工作並不是生活困難，單純只是遵從規則罷了，多一筆支出影響不大。
就在七海建人安靜享受美食、白綿慢悠悠收拾殘局的時候，結緣餐廳的障子門猛地被拉開，一道看不清面貌的人影風一樣衝進來，還伴隨著一陣熟悉的嗚咽聲。
「嗚嗚嗚白桑，我被騙了！！」
白綿被嚇了一跳，急忙出聲詢問：「等等恭子你先別哭，什麼被騙了？怎麼回事？」
第9章 不要靠近渣男，會變得不幸
最上恭子大力抱住白綿，淚眼婆娑道：「小尚、小尚騙了我！！嗚嗚嗚嗚嗚嗚——」
「小尚？」
白綿輕柔地拍打著恭子的脊背，疑惑皺眉。
沒記錯的話，「小尚」就是一直被恭子掛在嘴邊的心上人，昨天她才滿懷甜蜜地說小尚忙完工作回來跟她團聚，怎麼今天就發展成騙子了？
難道是「他移情別戀跟你提分手了？」
白綿猜測道。
「不、不是，沒有分手。」最上恭子使勁兒搖了搖頭，眼神瞬間變得凶神惡煞「我們從來沒在一起過！」
「？？」
什麼意思？
什麼叫從來沒在一起過？
白綿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之前恭子可是時時刻刻都把「小尚」掛在嘴邊，談及的時候眼中的光芒擋都擋不住，她一直以為兩人是相戀多年的恩愛小情侶，結果聽這意思，那「小尚」似乎是個更渣的大海王，一直吊著恭子連個名分都沒給。
白綿抿緊嘴唇，雙手扶住最上恭子的肩膀。
「先冷靜下來恭子，具體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下班後我想去看看小尚，就悄悄混進了他簽約的經紀公司，原本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正好聽到他對自己的經紀人說一直把我當成女傭，只是為了有人能在東京照顧他才會帶上我，他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喜歡的人看待！」
最上恭子沉下臉，一股肉眼可見的黑氣從身後冒出，在店裡翻滾升騰。
「現在他的事業有了起色，就想徹底拋棄我，讓我一個人狼狽滾回京都！」
她並不是為了愛情要死要活的女生，事情暴露後她心中除了悲傷，更多的還是怨恨和憤怒。
怨恨不破尚的冷酷無情、憤怒自己的有眼無珠。
白綿已經麻了，情緒比最上恭子這個當事人都要激動，「恭子你那棟高級公寓不會是為了他租的吧？然後你每天到處打工也是為了養他？！」
最上恭子一個激靈，神情逐漸變得僵硬。
「這、這個……」
糟糕！被發現了！
看到她這副表情，白綿還有什麼不明白，她就說恭子生活困難為什麼還要租那麼昂貴的公寓，合著都是被渣男矇騙了！
「那個『小尚』到底是誰？」究竟是哪個男人如此不要臉？
「……&*尚。」最上恭子低下頭，揉著衣角語速飛快地說了個名字。
「誰？」白綿沒聽清，皺皺眉又追問了一遍。
「是『不破尚』吧，最近熱度比較高的當紅偶像歌手。」
出聲解釋的人是七海建人，最上恭子進店的時候他飯還沒吃完錢也沒付，就沒來得及走。
從本心來說他並不想參與別人的隱私，奈何店裡就這麼大，身為咒術師的耳力又太好，就這麼被迫聽完了全程。
原本他是想裝隱形人直到最後的，可聽了這麼多，作為一個三觀還算正常的成年人，他實在無法視而不見下去。
將餐具收拾整齊，七海建人一臉嚴肅地問道：「冒昧問一下，這位小姐現在多大？」
面對氣場強大、宛如學校班主任的七海建人，最上恭子心中一虛，語氣不自覺弱了下來，「1、17歲。」
「等等恭子你沒成年？！」看著外表成熟的最上恭子，白綿瞪大雙眸，一臉不可置信。
被問及年齡，最上恭子更心虛了，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跟白綿對上視線。
「國中畢業的時候收到小尚的邀請，我就直接跟他來東京了……」
白綿：「……」
她一直以為最上恭子已經大學畢業了，沒想到居然是未成年！
還輟學！！
也怪她先入為主只通過外貌判斷人的年齡，卻忘了這裡是二次元世界，國中生、高中生們普遍都比較成熟，誇張一點的說是成年人畫風都不為過。
深吸兩口氣，白綿好懸才克制住拿起手機報警的衝動。
顯然想要報警的不止她一個，七海建人在得到這樣的回答後，表情肉眼可見地更嚴肅了。
不過他畢竟只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好多說什麼，最後只是委婉道：「人生不止一種選擇，但將自己放在附庸的位置並不可取，這只會讓人忽視你的存在。」
會得寸進尺都是被人縱容出來的，如果最上恭子一開始便堅守底線，事情不一定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這些話說得其實很克制，但畢竟是在談論別人的私事，所以說完後七海建人還是鄭重其事地躬身道歉。
道完歉後，他便利落地告辭離開了結緣餐廳。
接下來就是白綿和最上恭子自己的事了，他一個外人還是知趣點比較好。
「七海先生說的沒錯，就算恭子你真的很愛對方，也不能放棄自我，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才行。」
白綿拍拍最上恭子的肩膀，試探著問道：「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她有點怕恭子哭過之後還保留著希望，想要讓不破尚回心轉意什麼的，那樣她是真的會氣吐血。
「當然是復仇！」
抬眸看向白綿，最上恭子眼裡燃燒起熾熱的火焰。
「我要讓尚太郎好好看著，看著我是怎麼把他踩在腳底下的！」
*
最上恭子的事情對於白綿來說只是個插曲，雖然很擔心這姑娘貿然進入複雜的娛樂圈會吃虧，但她不習慣干涉別人的人生，哪怕擔心也只是發消息勤快了一點。
這件事唯一帶來的影響可能就是晚上少了個定時刷新的客人，導致關店時間放到那麼晚有些沒必要。
倒也不是沒有別的客人，只不過大部分會在晚上來吃飯的都是社畜，他們往往習慣於一邊喝酒一邊吃飯，而白綿不想面對一屋子醉漢，便始終沒有售賣酒類飲品。
久而久之，晚上光臨的客人便少了。
七海建人大半夜光顧的次數也不多，更多時間他都是7、8點來吃個晚飯，要麼回家要麼返回公司加個通宵，第二天早上再帶著滿身疲憊來吃早飯，沒必要等很晚。
這麼想著，白綿乾脆低頭沖腳邊的貓咪說道：「山竹，你說我要不要把關店時間往前提一點？9點怎麼樣？」
「喵嗚~」喵覺得都可以。
黑漆漆的大貓咪舔舔爪子，不無不可地應道。
「你也覺得沒必要熬夜是不是，好，那咱們以後就提早關門吧！」
旁邊有客人聽到，忍不住調侃道：「老闆這麼自由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我店裡晚上其實沒多少客人，在店裡空等著也沒有意義，反正我沒什麼太大的野心，掙到的錢足夠生活就行了，其他的隨意啦。」
白綿隨意揮揮手，態度十分佛系。
「真好啊，我也想過這種隨心所欲的生活。」
客人感嘆一句，眼底的羨慕幾乎要流出來。「實不相瞞，我曾經也夢想過開一家餐廳，就做我最喜歡的燒鳥店，可惜實在沒什麼能力，這個夢想都要被遺忘了。」
白綿笑笑，「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情況不一樣，客人你有家室要照顧，肯定不能放鬆。」
那男人一愣，一臉稀奇地問道：「老闆怎麼知道？我沒說過我的情況吧。」
「看出來的，客人的孩子和妻子一定很愛您。」
白綿指了指他的公文包，側面有兩個精緻小巧的飾品，一個是紅色的小鯉魚，另一個則是紫色的小御守。
這兩個都是神社的御守，沒記錯的話紅魚是川越冰川神社的鯛魚御守，祈求平安的，因為獲得方式是用小魚竿去釣，所以很得小孩子們喜歡。紫色御守則是伏見稻荷神社的「稻荷守」，一種無論祈求什麼願望都能視線的全能御守。
這兩個都是寓意極好的御守，顯然贈送的人十分上心。
「哈哈哈確實，她們都很好，所以我才要更加努力啊。麻煩老闆結一下賬，該回去工作了。」
珍惜地摩挲了一下兩個御守，男人一掃剛剛的疲憊，精神滿滿地離開了。
「工作加油，歡迎下次光臨。」白綿笑著目送男人離開，心情也好了許多。
將桌子收拾乾淨後，見暫時沒有新的客人進來，她便拿出那個告示牌，將上面的營業時間塗改一通，隨後搬到店外放著。
「搞定~」
滿意地拍拍手，白綿低下頭看向腳邊的大黑貓，「今晚可以早點下班了，要一起出去走走嘛山竹？」
「喵嗚~喵嗷？」小白你忘了外面的咒靈嗎？
山竹轉動腦袋四處觀察，很快憑藉比以往好了許多的視力找到目標，隨後伸長爪子勾了勾鏟屎官的裙襬，指著遠處那隻攀附在行人身上的咒靈努力提醒到。
「什麼？」
白綿眯起眼睛仔細查看，卻什麼都沒能看到，不由地露出懷疑的眼神，「騙人是壞習慣，小貓咪不可以學。」
「喵——」喵才沒有騙人。
山竹很不滿，抬起肉墊輕輕撓了撓白綿的小腿以示抗議。
「喵嗷喵！」喵真的看到了！
「可是山竹你以前連放在窩旁邊的小老鼠玩具都看不到，那麼遠的距離你能看到什麼？」白綿笑了起來，眼中滿是揶揄。
眾所周知，貓咪是一種視力很差的動物，稍微遠一點就看不清，以前她沒拿這個嘲笑山竹。
「喵！！」喵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喵了！
山竹氣急，渾身毛毛瞬間炸開，直接從一個棉花團變成了一個巨大棉花團。
「喀嚓——」
就在一人一貓嬉笑打鬧時，原本安靜的小巷子裡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快門聲，白綿和山竹循聲望去，發現是一位亞麻髮色、神態溫和的青年和一位頭髮雪白、嬌小可愛的小姑娘。
青年手中舉著一個老式相機，剛剛正是他在拍照。
第10章 多多良與安娜
見白綿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十束多多良趕忙道歉道：「抱歉抱歉，只是覺得剛剛的場面很美，於是就忍不住拍了下來，我這就刪除。」
在霓虹，隨意拍攝路人是一件很嚴肅的事，輕則引發爭吵，重則被人告上法庭也不是沒可能。這一點在二次元世界也通用，他剛剛的行為確實有些不妥。
不過白綿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霓虹人，對此並不介意。
而且這可是十束多多良和櫛名安娜！
誰會捨得責怪他們呢。
「沒關係，能發我一份嗎？」白綿粲然一笑，友好地詢問道。
「當然可以！」
十束多多良雙眼一亮，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他低頭看向身邊的小女孩，用商量的語氣詢問道：「安娜醬，想要去吃點東西嗎？想吃我們就進店裡坐坐，不想吃就稍等我一會兒，我把照片給店主小姐就走。」
櫛名安娜抬眸看了看身邊的大人，乖巧道：「有甜甜的味道，想吃。」
「好，那咱們就進店坐坐。」
「打擾了，店主小姐。」十束多多良牽起小姑娘，向白綿介紹道：「我叫十束多多良，這是安娜，櫛名安娜。」
「我叫白綿，這是山竹，小安娜可以叫我白姐姐。」白綿笑著撈起山竹，將它往安娜身前一遞：「要摸摸嗎？」
「可以嗎？」
看著蓬鬆柔軟的大黑貓，櫛名安娜十分心動，大大的眼睛裡充滿渴望。
「當然可以，山竹打了全套疫苗，每週也會洗澡，是一隻很愛乾淨的小貓咪。而且山竹很乖的，不會咬人，安娜放心摸。」
「謝謝白姐姐。」櫛名安娜高興道。
她慢慢伸出手，沒有急著去rua貓，而是很有經驗地將手放到山竹的鼻子下面，耐心等山竹主動湊近來嗅，等貓咪熟悉她的氣味後，才緩緩摸上毛乎乎的腦袋。
山竹也不見外，安娜的手剛碰腦袋就開始撒嬌蹭蹭，一邊還發出甜甜叫聲。
「多多良，它好軟！」
被貓咪親近的櫛名安娜開心極了，蹲在地上一下接一下rua著貓咪。
陽光下，可愛的貓咪與蘿莉構成了一副歲月靜好的美好景象，十束多多良一顆心瞬間軟成一團。
「安娜看這邊——」
他當即拿起相機拍了起來，一會兒功夫便收穫了好幾張不錯的照片。
……
在外面玩兒了一會兒，幾人才轉身進店。
白綿正介紹著今天店裡的特供甜品，誰曾想上一秒還乖乖回話的安娜前腳剛跨進店裡，後腳就像是受到什麼刺激般猛地顫抖了一下，隨後整個人便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安娜？安娜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身旁的大家長十束多多良立馬著急起來，卻又不太敢觸碰安娜，怕造成無法預料的傷害。
白綿也跟著緊張起來，展開手臂虛虛圍攏在安娜身邊，生怕她摔到地上。
而此時櫛名安娜已經完全屏蔽了外界的動靜，滿心滿眼只有眼前著瑰麗的世界——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有再看見正常世界的一天。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她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櫛名安娜抬頭看向自己的監護人，情緒激動地說道：「多多良，我看見了！」
十束多多良：「……什麼？」
「看見了」是指……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多多良的頭髮很漂亮，像秋天被曬得暖洋洋的草坪。」櫛名安娜緊緊抓住十束多多良的衣服，酒紅色的眸子裡灑滿小星星。
「安娜你的眼睛好了？！」
十束多多良又驚又喜，恨不得馬上通知吠舞羅的大家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安娜的頭髮也很漂亮，像冬天的白雪，大家都很喜歡。」
「十束桑，這到底是——？」
看著情難自己的兩人，白綿臉色驚疑不定。
她知道櫛名安娜因為曾經的遭遇導致視網膜被破壞，無法和正常人一樣看到五彩斑斕的色彩，只能透過紅色的彈珠才能擁有相對正常的世界，但她沒想到安娜進店後居然恢復了正常視野。
看來她的金手指還有很多秘密等待挖掘。
將這點記在小本本上，白綿試探著詢問道：「安娜沒事吧？」
櫛名安娜搖搖頭，「白姐姐我沒事，我只是……」
她剛要解釋自己異常反應的原因，腦中卻閃過了曾經的遭遇，於是話到嘴邊又被她吞了回去。
安娜很聰明，她知道白綿身上一定有秘密，但這個世界對能力者並不友好，當初她就是因為特殊的能力，而被御槌高志抓去了非時院的實驗室。
櫛名安娜怕貿然揭穿後導致白綿成為下一個她。
她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想到這裡，櫛名安娜為難地向十束多多良投去求助的目光。
十束多多良get到安娜的意思，馬上接口說道：「我們在外面逛了一上午，都有點餓了，想先吃點東西填一填肚子可以嗎？」
這件事太過重要，他需要先向King和草薙桑匯報，具體怎麼處理等溝通後再決定。
白綿一愣，沒有沒有戳破兩人的遮掩。
「當然可以，這裡是菜單，上面寫的都可以做。」
十束多多良接過菜單，將選擇權交給安娜，「安娜有什麼想吃的都可以點，吃不完的就交給我來解決吧。」
「可是……」
「沒關係，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安娜可以盡情享受。」十束多多良溫柔一笑，寵溺地說道。
「謝謝多多良！」
櫛名安娜翻看著漂亮的菜單，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選出最感興趣的幾樣：「白姐姐，我想吃什錦飯、可樂餅，還想要豆沙水果涼粉、草莓瑞士卷、奶油起司蛋糕，可以嗎？」
「沒問題，交給我吧。」
白綿揉了揉小姑娘雪白的頭髮，幹勁十足地走到後廚開始製作料理。
*
「草薙哥，你手機響了好幾下，好像有人找你。」
「好的，馬上來。」
「是哪位小姐？」
「是不是上週晚上來店裡買醉的那位小姐？我聽到她問草薙哥要號碼。」
「哪裡來的小姐，應該是十束和安娜醬。去去去，別圍在吧檯，客人都沒地方坐了。」笑著將周圍一圈湊熱鬧的人驅散，草薙出雲這才打開手機。
他原本沒放在心上，只以為是老父親多多良分享的玩耍照片，結果下一秒就瞪大雙眸，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深吸一口氣，草薙出雲顧不得回復十束多多良，第一時間跑去將躺在沙發上昏睡的周防尊搖醒。
「尊！別睡了快起來，有大事！」
「……什麼？」
周防尊迷迷糊糊睜開眼，皺著眉看著好友。
「你看這個！」草薙出雲將手機懟到周防尊面前，示意他看短訊。
周防尊定睛一看，眼底殘留的迷濛飛快褪去，整個人如同睡醒的獅子般變得攻擊性十足，「走吧，過去看看。」
「等一下，我先讓兄弟們去調查一下那位店主。」
草薙出雲揚聲叫了幾個人過來，走到角落低聲吩咐起來。
「——事情就是這樣，現在我跟尊先去店裡看看，你們就去查一下那位店主的情報，行動的時候記得小心一點，不要被藍衣服們抓住什麼把柄。」
「放心吧草薙哥！我們都知道分寸。」
「保證不讓藍衣服們察覺到一點異常！」
目送幾個小年輕跑遠，草薙出雲心下稍安，轉頭沖周防尊說道：「我們也走吧，尊。」
悠于 2024-10-1 13:19
第11章 櫛名安娜×什錦炒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結緣餐廳這邊白綿正在後廚忙碌著，幾道甜品飲料櫥窗裡有現成的不需要另外製作，她要做的就兩道，什錦飯和可樂餅。
可樂餅沒什麼好說的，這道菜算是霓虹的國民菜了，每天都能賣出去好幾十份，唯有什錦飯點的人比較少。
白綿猜安娜是被什錦飯花花綠綠的賣相吸引了。
所謂什錦飯，顧名思義就是由多種原料製成的米飯，它沒有固定搭配，豌豆、玉米、煎蛋、雞肉、胡蘿蔔、火腿腸、香菇丁……想往裡放什麼都行。
突出的就是一個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什錦飯做法簡單，味道卻十分鮮美，米飯的清香搭配各色食材的油香，不需要配菜就能美美吃下幾大碗。
有時候白綿懶得多洗碗就會選擇什錦飯，省時省力又美味。
挽起袖子，她拿出食材開始清洗。
一般來說什錦飯裡加的都是普通食材，諸如玉米、青菜、豬肉、火腿腸之類，畢竟售價便宜，加的料太好很容易虧本，不過因為是要投餵櫛名安娜，白綿打算換成營養更豐富的食材，讓味道更上一層樓。
豌豆、青菜、玉米粒直接洗淨備用，松茸、鮮蝦、牛肉切成小丁，再嗑三個雞蛋打散放在一旁，拿出特意熬製的豬油，炒飯的前期準備工作就算完成了。
隨後白綿瞅準時間，拔掉電飯鍋的電源。
隨著嚴實的鍋蓋被掀開，一股清甜的香氣瞬間瀰漫開來，低頭望去，雪白的米白粒粒分明，光看著就很有食慾。
滿意地吸了口空氣中的香氣，白綿舀出幾勺放在一旁備用，隨後起鍋燒油，將早一步處理好的配料倒進鍋裡翻炒。
滋啦——
熱油攜著各色配菜在鍋中起舞，食材們獨特的香味瞬間被激發，勾得人垂涎欲滴。
一邊翻炒，她一邊隨便找了個話題問道：「十束君和安娜是什麼關係呀？表兄妹嗎？」
「我們看起來很像嗎？」十束多多良低頭看了眼乖乖擼貓的櫛名安娜，笑眯眯地反問道。
「那倒沒有，只是覺得你們之間感情很深厚，看起來像是一家人，不過因為姓氏不同，我就猜了個表兄妹。」
這話自然是胡謅的，白綿只想藉此和兩人拉近關係而已。
「我和安娜沒有血緣關係，不過血緣不代表什麼，安娜就是我的妹妹。」這是十束多多良發自內心的想法，同時整個吠舞羅的共同認知。
吠舞羅不是單純的能力者組織，他們是一個家庭、是彼此的家人。
「也是大家共同的妹妹，我們會一直守護她。」
櫛名安娜睫毛微微一顫，嘴角悄悄綻開一個笑容。
「血緣確實不重要，就像我和山竹，哪怕沒有血緣也是不離不棄的家人。」白綿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道。
「哈哈哈——」
十束多多良被白綿的說法逗笑了，「店主小姐是一個人在這邊生活嗎？」
「對，一個人。」
白綿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她是被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兩方親戚輪流照顧長大的，等到老人們相繼去世，她跟父母的聯繫便徹底斷絕了。
這也是為什麼她驟然穿越後不想回去的原因。
「一個人的生活還不錯，可以隨時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比如這次，我就是突然想嘗試一下截然不同的生活，才會來到這個國家。」
「聽上去好棒。」
十束多多良露出羨慕的神情。
他也是個閒不住的人，平時除了在吠舞羅幫忙就是拿著相機到處跑，看看各處的風景。可惜身為赤之王的氏族成員兼王最重要的「鎖」，他只能待在國內，無法全世界各地旅行。
對此他並不覺得遺憾，能陪在大家和King的身邊他很幸福。
只是偶爾也會幻想，如果有一天吠舞羅的大家能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一定會是一段畢生難忘的經歷。
白綿笑了笑，狀似隨意地說道：「只要心不被束縛，哪怕待在監獄裡也是自由的。」
「好了，兩位的什錦飯、可樂餅、草莓瑞士卷、豆沙水果涼粉以及奶油起司蛋糕。」托著沉著的托盤，白綿小心將菜品一一擺放到餐桌上，「請慢用。」
「哇~好香！」
十束多多良深吸一口氣，露出誇張的表情。
「好漂亮的料理，說是藝術品都不過分，請問我可以拍照嗎？這麼漂亮的料理完全捨不得直接吃掉，我想拍成照片保存。」
「不不不、這個就太誇張了，我還有得學呢。」白綿連連謙虛擺手，唇角卻不受控制地勾起。
「拍照當然可以，隨便拍，我店裡沒有那麼多規矩。」
得到准許，十束多多良拿出相機，「喀喀喀」連拍了好幾張。
「抱歉安娜，耽誤了一點時間，快吃吧。」
「多多良一起吃。」
櫛名安娜乖巧地搖搖頭，將可樂餅往十束多多良的方向推了推。
等對方拿起筷子夾走一個可樂餅後，她才低下頭看向面前的什錦飯。
一如名字，什錦飯的配色十分繽紛，紅、白、綠、棕、黃……什麼顏色都有，看著熱鬧極了。普通人或許不會關注這個，但安娜十分喜歡，眼睛不斷冒著小星星。
安靜欣賞了好一會兒，她才拿起瓷勺舀起一勺米飯送入口中。
「！」
好吃！
櫛名安娜猛地瞪大雙眸，像是第一次吃到罐罐的貓咪。
因為是炒飯，所以每粒米飯都浸透濃厚又獨特的香味，甫一入口便帶給食客猛烈的衝擊——豬油的醇香與米飯的清甜完美融合，每咀嚼一下就彷彿是在給味蕾做SPA，混在在其中的各色配菜也不遑多讓，豌豆清香、玉米甜糯、青菜脆爽、蝦米鮮香、牛肉嫩滑，讓人只想一勺一勺不斷往嘴裡送，根本停不下來。
櫛名安娜大口吃著炒飯，吃相堪稱兇狠。
「慢點吃、慢點吃，小心不要噎到。」
儘管白綿早就知道櫛名安娜是個十足的吃貨，此刻也有些被震驚到了。
她左右看了看，找出玻璃杯倒了一大杯西柚汁端過去，「別干吃，來喝點果汁。」
「謝謝白姐姐。」櫛名安娜乖巧道謝。
「安娜吃得好香，看得我都餓了。」十束多多良嚥下嘴巴裡同樣美味的可樂餅，躍躍欲試地說道：「麻煩店主小姐再來三份什錦飯吧！」
「三份？」
白綿疑惑道：「十束君是要打包嗎？」
《K》裡沒說十束多多良是大胃王啊，是打包回去給周防尊和草薙出雲嗎？
「不是，是我兩個朋友要來，正好讓他們也嚐嚐店主的手藝。」十束多多良晃了晃手機，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
第12章 吠舞羅三巨頭齊聚
自從十束多多良說還有兩個朋友要來後，白綿便陷入了一種坐立難安的詭異狀態中。
不用想，被十束多多良召喚過來的人一定是周防尊和草薙出雲。
這倆人一個是吠舞羅的帶頭大哥，一個是吠舞羅實質上的大家長，得知自家小公主身上出現了異狀，怎麼可能不來查看。
只是她沒想到這兩人會來得這麼快，而且還不是帶著大部隊一起，就倆人出動。
嘛，以這兩個人的戰力也沒必要那麼小心謹慎就是了。
白綿一邊跟十束多多良聊著天打發時間，一邊想著一些有的沒的，默默等待周防尊和草薙出雲的到來。
可能吠舞羅距離結緣餐廳並不算遠，沒一會兒，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便掀開帘子走了進來。
打頭陣的是周防尊，他和動漫裡沒什麼兩樣，一頭鮮艷的紅髮精神地支稜著、額前垂下兩縷昆蟲觸角一樣的發須，身上穿著萬年不變的白T恤，眼睛沒什麼精神地半眯著，好像睡眠不足的獅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十束多多良還沒有出事，現在的周防尊倒是比動漫裡看著更懶洋洋一點，沒那麼具有攻擊性。
白綿上下打量了兩眼，隨後便挪開目光看向他身後的草薙出雲。
草薙出雲也跟動漫裡沒什麼兩樣，高挺的鼻梁上駕著一副墨鏡，將情緒都掩藏了起來，唇邊始終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叫人捉摸不透。
白綿注意到，草薙出雲和周防尊進門後第一眼看的都是櫛名安娜，隨後是十束多多良，最後視線才落到她身上。
而這中間周防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彷彿只是很普通地打量店內情形，草薙出雲就不一樣了，在親自確定十束和安娜沒有事後，他的笑容才真正染上溫度。
注意到這一幕，白綿不禁心生感慨。
他們之間的羈絆真的很深厚，也難怪十束出事之後整個吠舞羅會那麼不顧一切。
也不知道在這個融合世界原著劇情還會不會發生，或許她可以找時間隱晦提醒一下。
白綿腦子裡盤算著《K》的劇情，一時間都忘記了招呼客人，好在有十束多多良在，氣氛並沒有陷入沉悶。
「King、草薙桑，快來坐——」
十束多多良熱情地招呼著，宛如這裡是他的主場。
草薙出雲跟在周防尊身後走過去，視線掃過桌面，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看來我該找老闆娘好好學一下了，免得今後滿足不了你們的嘴巴。」
他們記掛擔憂了一路，結果兩個當事人倒好，在人家店裡吃得杯盤狼藉，就差兜著走了。
十束多多良嘿嘿一笑，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店主小姐的手藝真的超棒，我給你們點了一份什錦飯，菜單上還有別的，King和草薙桑如果想吃都可以試試。」
草薙出雲瞥了他一眼，留下一個「之後算賬」的眼神，轉臉又換上和顏悅色的表情。
「不好意思，十束和安娜沒有給店主小姐添麻煩吧？」
白綿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安娜醬很可愛也很乖，一點兒也沒有添麻煩。十束君為人風趣又見多識廣，和他聊天很開心，現在店裡也沒什麼客人，我巴不得他們多打擾我一段時間。」
等人這段時間一直是她揪著機會東問西問，十束多多良才是那個溫和陪聊的，要說打擾，她打擾十束和安娜還差不多。
「對了，兩位還要吃點什麼嗎？如果沒有我就去炒飯啦。」
白綿站起身，暗含期待地將菜單遞給草薙出雲。
至於為什麼不是周防尊，只能說這個男人氣場實在太強了，她莫名就有點慫，不敢直接接觸。
草薙出雲也沒說自己不餓，從善如流地接過菜單，「有涼麵呀，剛好走過來有點熱，麻煩店主小姐幫我把什錦飯換成涼麵吧，尊你呢？」
「不用換。」
周防尊瞟了一眼菜單，有些懶散地丟出一句。
「行，那就一份涼麵和一份什錦飯，麻煩店主小姐了。」
「不用叫我『店主小姐』啦，我的名字是白綿，叫我白桑、白老闆都行。」白綿伸手要接過菜單，然後又想起什麼似的把手放了下去。
「？」
草薙出雲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剛想詢問，就聽她說道：「菜單後面還有飲品，最近草莓系列很受歡迎，如果需要的話我推薦可以試試。」
白綿一邊推薦，一邊裝作不經意般掃過周防尊。
據說周防尊學生時代時經常喝草莓牛奶，似乎是喜歡那個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正好店鋪升級解鎖了幾款草莓飲品，可以推薦一下。
草薙出雲翻到後面，看到某個選項時露出了意外的神情，「居然有草莓菲士，沒想到白桑跟我算是半個同行啊。」
草莓菲士聽起來像什麼甜品蛋糕，實際上是一種雞尾酒，雖說度數不高，但因為處理工序跟調酒一樣需要專業的處理，所以一般店根本不會提供。
沒想到一家普普通通的餐廳居然會提供。
「那我來一杯草莓菲士吧，以前都是我給大家調酒，今天就麻煩白桑服務一下我了。」草薙出雲笑著加了一單，「尊也來一杯試試？」
「不——」
周防尊依舊興趣缺缺，張口就要拒絕，不過他話剛起頭就被櫛名安娜打斷了。
「那個……」
小姑娘乖乖坐在凳子上，仰起頭眼巴巴看向身邊的大家長。
「怎麼了安娜醬？」草薙出雲柔聲問道。
「還想喝芝芝草莓綿綿奶蓋紅茶，但是已經飽了，我能分一點嚐嚐味道嗎？」櫛名安娜伸出手比劃了一下，沖周防尊發動狗狗眼攻勢。
「尊？」
周防尊扒拉了一下頭髮，妥協了：「要一杯芝……那個紅茶。」
噗——
聽著周防尊變扭地改口，白綿差點兒笑出聲。
她承認自己改名的時候有點惡趣味，但沒想到第一個「遭殃」的會是赤之王。說真的，要不是關係還淺，她真想叫赤王先生把名字完整地唸出來。
周防尊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還帶點沙啞和磁性，妥妥的男神音，讓他念軟綿綿甜滋滋的名字一定很有意思。
第13章 草莓菲士×芝芝草莓奶蓋
也不知道是不是吠舞羅做了什麼，自從周防尊和草薙出雲過來後，便一直沒有別的客人登門，放在往常就算客人再少也是有那麼一兩個的。
不過白綿並不介意。
現在她開店純粹是為了自己開心，有客人就賺錢沒客人就享受生活，心態比穿越前穩定多了。
見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壓低聲音說悄悄話，她便也沒急，慢悠悠待在後廚處理著點餐。什錦炒飯要出鍋就吃才最香，她就放到了後面處理，準備先把兩杯飲品做出來。
草莓奶蓋紅茶製作起來十分簡單，就是普通奶茶的做法。
取幾顆新鮮草莓，洗淨後一半切成丁備用，一半放入榨汁機榨成草莓汁。榨好的草莓汁直接倒入杯子中，再加入早已煮好的奶茶攪拌，果茶部分便製作完成。
然後再來準備奶蓋。
白綿打開頭頂的儲物櫃，拿出玫瑰鹽和鮮牛奶，又從冰箱裡找出淡奶油、煉乳、芝士以及冰塊。
這些都是製作奶蓋所需的食材，看起來似乎很麻煩，其實並不複雜，只需要用打蛋機不斷打發就行。
甚至都不需要動腦子思考，只用拿起原料，身體就會在神秘料理系統的操控下自主行動起來。
一會兒功夫，不鏽鋼盆中便出現了潔白如雲的奶蓋。
白綿沒有耽擱，麻利地將奶蓋倒在果茶上，深紅的果茶配上雪白的奶蓋，就像雪中怒放的玫瑰，別有一番獨特的風情。
看著這杯奶茶，她腦海中突然閃過周防尊和宗相禮司最後決戰的那一幕。
那天正好下著雪，漫天飛舞的大雪將天地變得白茫茫一片，身在其間的周防尊就是那朵雪中玫瑰，於蒼白冷寂中綻放出灼灼光華。
可惜，這抹耀眼的紅終究還是枯萎了。
白綿的視線在四人身上一掃而過，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遺憾與難過。
希望在這個真實的世界，一切都能改變。
默默嘆息一聲，她收拾好突如其來的情緒，重新投入自己的廚師身份。
相比起草莓奶蓋紅茶原料的複雜，草莓菲士的原理就很簡單了。
只需要準備草莓、檸檬、金酒、氣泡水就行。
將幾顆草莓丟進專門調酒的雪客壺中搗碎，加入檸檬汁、60毫升金酒，再加入冰塊，隨後就是漫長的shaker過程。
shaker是一種調酒的方法，過程很簡單，就是拿著調酒壺不斷來回搖晃，使壺裡的原料充分調和。
別小看這道工序，以為是多此一舉，這其實是最後飲品味道的保障。
搖動不僅僅是為了混合原料，同時也是為了去除酒的辛辣、使酒入口更溫和順暢。
找出一個球形玻璃杯，白綿往裡面放入幾片草莓切片、倒入酒液，這樣一杯草莓菲士便製作完成。
轉動玻璃杯，醉人的淡紅色在明亮的光線下漾出漂亮的漣漪，淡淡的酒香散在空氣中，一點一點喚醒沉睡的食慾。
白綿左右看了看，突然又回身拿出幾片薄荷葉和一顆鮮紅飽滿的大草莓，薄荷葉撒入杯子，草莓則插到杯沿上作為點綴裝飾。
這回完美了。
白綿輕輕彎起唇角，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將飲品放到托盤上，她動作麻利地開始拌涼麵、炒什錦飯。
「三兩位的餐飲，請慢用，然後這是安娜的。」
草薙出雲看看周防尊面前那一大杯草莓紅茶，又看看櫛名安娜面前那杯小的同款，不禁疑惑道：「這個是？」
「這杯是我請小安娜的，至於這一份——」
白綿看向周防尊，彎了彎眼睛：「就請客人品嚐一下吧，我對自己的手藝還算有信心，一定不會讓客人失望的。」
周防尊輕「嘖」一聲，卻也沒有拒絕這份好意。
草薙出雲打趣地看了好友一眼，饒有興致地端起自己的草莓菲士喝了一口，旋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好順滑的口感！
「味道如何？」白綿有些緊張地問道。
「很棒！」草薙出雲豎起大拇指，真誠誇獎道：「口感輕盈清爽，芳香卻不甜膩，酸度和甜度調和得十分完美，是我喝過最好喝的草莓菲士。」
「草薙君過獎了。」
白綿嘿嘿一笑，臉頰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紅霞。
隨後她偏過腦袋看向一旁的周防尊，也不說話，視線就這樣在他身上和那杯草莓芝士奶蓋上面游移。
周防尊沉默著與她對視片刻，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他拿起手邊的飲料像喝酒那樣十分豪放地灌下一大口，憋出一句：「……很香、很甜，味道還行。」
這杯草莓奶蓋紅茶的味道確實很好，果茶上的奶蓋絲滑細膩，入口奶香味十足，底下的果茶香甜可口，單喝可能會有點膩，結合上面的奶蓋就剛剛好，不喜甜的人都不會排斥來上一杯。
不過他不擅言辭，一句「味道不錯」已經是極限。
白綿眨巴眨巴眼睛，又想笑了。
以前看動漫的時候怎麼沒發現周防尊這麼可愛？
難怪吠舞羅的大家這麼喜愛他們的王，這樣的性格很難不讓人親近啊。
她正了正坐姿，佯裝大度道：「其實不用安慰我的，越是客觀的評價越是有利於我提升自己的料理水平，我不是承受不了批評的人。」
周防尊：「……」
他當然看得出白綿是在開玩笑，不止他，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也都心知肚明。
可看得出不代表他有話回答。
他就沒點亮能說會道這項技能。
有些煩躁地扒拉扒拉頭髮，周防尊看向座位旁邊的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雲，用眼神示意他們出來搞定這個局面。
兩人相視一笑，草薙出雲這才笑著說道：「白桑請不要介意，尊他比較沉默寡言，也不太會聊天，並不是覺得不好喝，對吧，尊？」
「嗯。」
「開個玩笑，還請周防君不要放在心上。」
白綿點到為止，主動將話題帶入正題：「我大概知道你們來找我是為了什麼，有什麼想了解的就直接問吧，能說都可以告訴你們。」
吠舞羅幾人對視一眼，由最擅長交際的十束多多良打頭陣：「很抱歉之前沒有告訴白桑實情，不過請相信我們沒有惡意，只是安娜對於大家來說太過重要，不得不小心。」
「沒事的，我能理解。」
白綿搖搖頭，寬慰道。
「那麼我就直接問了。」十束多多良與她四目相接，神情鄭重，「請問白桑異能力者嗎？」
第14章 吠舞羅的友誼
她是異能力者嗎？
「應該算是吧。」沐浴在一眾期待的目光中，白綿撓撓臉頰，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老話說得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作為外來者低調才是王道。
美食遊戲系統顯然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能力體系，保險起見，她乾脆給自己偽造了一個異能力者的身份。
這個世界融合了《K》也融合了《文豪野犬》，異能力五花八門，正好給了她鑽空子的機會。
白綿依稀記得文野裡有個叫凡爾納的異能力者，他是終結了異能大戰的「七位叛徒」之一，亦是令所有國家恐懼的超越者之一，異能力為「神秘島」，其效果是可以完全控制一個島嶼，併吞噬島上死亡的其他異能力者的異能。
她的餐廳跟「神秘島」何其相似，偽裝成異能力毫無疑點。
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白綿慢慢說出自己總結出的能力設定：「我的異能力名叫『人間味』，算是領域型異能，你們應該有所了解吧？」
「知道一點。」草薙出雲點點頭。
簡單點來說，領域型異能力就是一片完全受主人掌控的空間，在領域內，施展者會得到全方位增幅，而敵人則會處處受限，是一種十分強悍的能力。
類似的還有咒術師們的領域和王權者們的聖域。
不過他還真沒想到白綿會是領域型異能力者，要知道這種類型和治療系一樣稀少，許多人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他也是依靠尊赤之王的影響力才能了解到這些深藏的情報。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白綿異能力的作用範圍很可能就是這家店，他們從進入這裡開始便已處於她的掌控之下，而他們竟都沒有察覺異常。
恐怕這位店主比想像中要強大。
想到這裡，草薙出雲表面不動聲色，背地裡卻提高了警惕。
白綿對此渾然不覺，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鏡繼續胡扯：「我的異能其實很弱小，只能輔助而沒有任何攻擊能力，出了這家店四級咒靈也能攆著我跑，所以我一般很少出遠門。」
「換句話說，只要待在店裡，哪怕是特級咒靈也無法侵入嗎？」十束多多良敏銳抓住重點。
啊這——
她倒是想。
可惜「我也不知道。」
白綿聳聳肩，表情有些無奈，「特級咒靈哪兒有那麼好遇到，目前只能確定二級咒靈無法侵入。」
跟七海建人混熟後，她曾拜託他幫忙做了些實驗，看看這家店針對咒靈能做到什麼程度，實驗結果就是她剛剛所說那樣，二級咒靈無法侵入，如果強行突破則在進入的瞬間就會被秒殺，毫無抵抗之力。
更高級的咒靈暫時沒條件實驗，不過看測試時系統毫無反應的狀態來看，一級、乃至特級似乎也不成問題。
「總之，我的能力主要就是淨化方面，可以清除咒靈這類純粹的負能量集合體。」白綿低頭看向安靜聽他們討論的櫛名安娜，「目前看來還可以清楚負面狀態，安娜可能就是這種情況。」
「不止淨化。」
一直沉默的周防尊突然開口，一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他沒有在意，抬起手做出抓握的動作，白綿只看到一抹紅色閃爍了一下，隨後無事發生。
「？」
什麼意思？
白綿不明所以，草薙出雲卻飛快理解了周防尊想要說明的東西，他猛地瞪大雙眸，滿臉不可思議：「尊你是說——？」
周防尊收回手握成拳頭，「在店裡力量會被壓制，不使用沒有感覺，動用的力量越多壓制效果越強，聖域也無法發動。」
十束多多良：「連聖域都？！」
草薙出云：「你確定？！」
白綿：「咦？」
看著神情認真不似說假的周防尊，白綿傻眼了。
居然連王權者的聖域也能屏蔽，這系統這麼牛的嗎？
見狀，草薙出雲好笑又無奈地問道：「難道白桑也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上限嗎？」
「怎麼說呢……種花國內各方面管控比較嚴格，普普通通生活的話可能一輩子都接觸不到另一個世界。」白綿委婉道。
她並不清楚這個世界國內的情況，藉口全靠編，但結合七海建人透露出的隻言片語，再怎麼也不會搞得像霓虹這樣，各方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整一個群魔亂舞。
據聞其他國家也差不多，秩序與三次元相比並沒有糟糕到哪裡去，唯有霓虹一枝獨秀。
只能說不愧是動漫王國。
「這倒也是。」
草薙出雲嘆了口氣，轉頭關切地看向周防尊：「尊你現在感覺如何？」
他第一次知道聖域展開還能被強制中止，背後代表的意義先不深究，目前最緊要的是周防尊有沒有受到影響。
十束多多良和櫛名安娜也一臉緊張地盯著周防尊，生怕聽到壞消息。
周防尊微微使勁兒揉了揉安娜的腦袋，「我沒事，力量被壓制後輕鬆了很多。」
德累斯頓石板賦予的力量霸道而不講道理，象徵「暴力」與「熱血」的赤之王權者更是其中之最，自從獲得力量以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懶洋洋地打個哈欠，周防尊沖白綿說道：「以後有事可以來找吠舞羅。」
「周防君是說——？」
白綿歪歪腦袋，欲言又止。
這是認同了她、將她納入保護範圍的意思？
可是這也太突然了吧，就不怕她別有用心？
別說她，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雲也被這句話打蒙了，但他們畢竟更了解周防尊，確定他的意思後很快也改變了態度。
「我知道白桑現在一定有很多疑惑，其實是這樣的——」
草薙出雲花費了幾分鐘，仔細向白綿解釋吠舞羅是怎麼回事、櫛名安娜又是怎麼回事，解釋清楚後，他又為自己等人調查她的事鄭重其事地道了歉。
白綿自然是表示理解，並接下了草薙出雲再度遞來的橄欖枝，正式成為了吠舞羅的朋友。
之後草薙出雲和周防尊沒有久留，很快告辭離開了結緣餐廳，倒是安娜在十束多多良的陪同下一直待到下午才離開。
……
時間慢慢流逝，很快來到晚上。
將最後一個盤子放進櫥櫃，白綿揉著酸痛的腰來到用餐區坐下，「好累好累，腰要斷了——」
「辛苦了，要我幫你揉一下嗎？」最上恭子舉起手，一臉自豪，「我手藝很棒的哦，享受過的都誇好。」
「不用不用，休息一會兒就好。」她擺擺手，「比起我，你看起來還更累一點，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都要變成煙燻妝了，最近很忙嗎？」
「也不是特別忙，只是壓力有點大沒休息好。」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最上恭子嘆口氣，一臉頹廢。
白綿微微皺起眉頭，關切道：「你不是說有好消息了嗎？」
第15章 牛肉壽喜燒
「我現在才知道演藝圈有多難進，以前總聽說哪個藝人被星探挖掘，出道後很快就能出名，結果我在銀座逛了兩天，除了搞推銷的銷售一個星探也沒來找我！」
「最過分的是我去主動推薦自己還被拒絕了！」
最上恭子表情猙獰，把桌子上拍得震天響，「白桑你說，我長得難道很醜嗎？」
「當然不醜。」白綿回答得毫不猶豫。
原本恭子就很清秀，現在把頭髮剪短染成橙色，又換上一身當季流行的衣服後，完完全全就是一位時尚漂亮的都市麗人，怎麼都跟醜扯不上關係。
不過這也要看跟誰比。
跟娛樂圈各有千秋的大美人們比起來，恭子的樣貌確實不算出眾。
而星探在街頭撈人主要就是看顏值，基本沒什麼時間去了解內在，想要出頭很難很難。
想了想，她乾脆建議道：「既然被動等待行不通那就主動出擊，很多經濟公司都會招收偶像練習生，雖然有各種限制，出道時間也不太確定，但相應的機會也會更多。」
「或者先試著從地下偶像做起，你沒有表演經驗，正好一邊積累經驗一邊等待機會，說不定就被星探看中成功簽約。」
哪怕不了解娛樂圈白綿也知道純素人想出道難上加難，但她又不想打擊恭子的信心，只能幫忙想一個可行的方法，讓她有努力的方向。
「再不然就去試試選秀？就是得有個擅長的才藝，不然同樣很難脫穎而出。」
「嗚嗚嗚白桑你對我好好~」
最上恭子撲過去保住白綿，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不過暫時不用了，我今天剛報名參加了一個試鏡，只要通過就能順利簽約，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好消息。」
「哪家公司？」白綿趕忙追問道。
可別是什麼靠騙人簽「賣身契」榨取天價賠償金的騙子公司，進這樣的公司等於跳火坑，一個不好整個未來都得搭上。
最上恭子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LME，據說是唯一能和尚太郎的經濟公司對抗的大型演藝製作公司，尚太郎現在很火，只有大公司才能幫我成功復仇，LME是最好的選擇。」
「LME？」
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等等！
「這不是你討厭的敦賀蓮簽約的公司嗎？」她一臉驚訝。
之前念叨了八百遍「討厭的敦賀蓮」，連聽到名字都會炸毛，現在怎麼願意一起共事了？
「我之前討厭他是因為尚太郎把他視為死敵，現在尚太郎成了我的復仇對象，當然不用繼續仇視了。不過話是這麼說，我果然還是——」
「還是？」
「很討厭敦賀蓮！」
最上恭子又想要拍桌子，白綿眼疾手快地塞了個鹹魚玩偶到她懷裡，讓她揉搓玩偶發洩怒火。
「他怎麼惹到你啦？」
恭子看著脾氣暴躁，其實性格很好的，除了不破尚，白綿還是第一次見她被陌生人氣成這樣。
「我很努力才爭取到了LME試鏡的機會，不小心被他看到了我的報名表，結果他居然一副『我去試鏡完全是浪費時間，反正不可能被選中』的嫌棄表情，還大言不慚地說評委們評審我是在浪費時間、說我的努力毫無價值！」
「我知道我沒有天賦，比不上其他選手，可他憑什麼這麼說？憑什麼看不起我的努力？」
不破尚也是，敦賀蓮也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真是討厭死了！
「居然是這種人，還真是人不可貌相。」白綿皺眉，對敦賀蓮的印象直線下降。
「不過敦賀蓮是LME的王牌吧，他這麼針對你，恭子你確定還要簽約LME？」
霓虹的前後輩文化無處不在，經紀公司又最看重名氣大的藝人，如果敦賀蓮小肚雞腸一點，恭子一個新人根本鬥不過。
「我才不怕他！」
最上恭子握緊拳頭，背後燃氣熊熊火焰。
「等著看吧敦賀蓮、尚太郎，我一定會通過試鏡成功簽約，然後迅速出道成為超級巨星，讓你們自愧不如！」
看著鬥志昂揚的恭子，白綿張了張嘴，還是將勸誡的話吞了下去。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想那麼多幹嘛，等恭子先通過試鏡再討論對策也來得及。
摸了摸肚子，她問道：「忙了半天有點餓了，我去煮點宵夜吃，恭子你要嗎？」
「好啊，不過今天白桑你就不用忙了，讓我來給你露一手。」最上恭子收斂好情緒，興沖沖地跑到後廚。
白綿有些意外，卻還是笑著說道：「那今晚就交給你了。」
她實驗過，除了她之外別人不會被系統操控，只能按照正常料理過程一步步來，所以也不擔心被察覺到異常。
「我看看……有牛肉，我們吃壽喜燒怎麼樣？」
最上恭子檢查了一下後廚剩餘的食材，發現還有一盒上等的和牛肉，看了看周圍，發現還有香菇、豆腐、油豆腐等配菜，腦中立馬出現了壽喜燒這道霓虹國名料理。
壽喜燒是一個專有名詞，特指「用生雞蛋蘸牛肉的甜醬油火鍋」，主角就是牛肉和生雞蛋，其他配菜看喜好添加。
根據她的經驗，後廚這盒牛肉不僅是最好的5a和牛，還是頂級中的頂級——牛上腦肉。
牛上腦不是腦子，而是位於後勁部位的肉，這塊肉肥瘦均勻、肉質細嫩，既不會太柴也不會太，不論是香煎還是清燉都十分美味，拿來製作壽喜鍋再合適不過。
白綿不無不可，「沒問題，你看看還差什麼食材，我給你找出來。」
最上恭子挑挑揀揀一番，「有沒有高湯？」
「高湯用完了，不過材料都有，重新煮吧。」
壽喜燒用的高湯又叫「出汁」，是霓虹料理離不開的底湯，材料和做法都很簡單。
開中小火將昆布加熱10分鐘，10分鐘後轉大火煮沸，等水沸騰後就關火撈出昆布，再放入木魚花繼續大火熬煮，沸騰後2分鐘左右關火。
隨後用濾網將木魚花過濾出來，留下的便是優質高湯。
白綿從櫥櫃裡找到了干昆布，卻怎麼也找不到拿來刨木魚花的鰹魚乾。
撓了撓頭，這才想起昨晚備菜的時候好像剛好用完了，還得去庫房取。
她一時懶癌發作，站在原地不想動彈。
一轉頭見山竹團成一團悠悠閒閒地看她們忙，乾脆指使道：「山竹，去庫房幫我拿一下鰹魚乾，上次拿的用完了。」
體積越來越大的黑貓彈了彈耳朵，裝作沒聽見。
「快去快去，一會兒給你放幾隻大蝦進去。」
「喵嗷~」
成交。
得到賄賂，山竹從貓窩裡一躍而起，直奔庫房而去。
注視著黑貓龐大卻靈活的身姿，最上恭子湊過來說起了悄悄話：「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山竹比之前大了很多？」
「不是錯覺，山竹現在已經17斤了，晚上睡覺壓在我身上跟一個秤砣一樣，讓它減肥還不樂意。」
說起這件事白綿就愁。
17斤已經遠遠超過了超過一隻健康小貓咪該有的體重，可她帶山竹去寵物醫院檢查了好幾遍，寵物醫生都說山竹一切正常，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至於體重，醫生給出的理由是它天生骨架比較大，長的肉更多。
問題是山竹早就成年了，定型的骨架怎麼會突然生長？
但拍出來的片子和化驗結果又確實沒有異常，白綿只能將之歸類到系統帶來的影響中。
最上恭子正想說話，就見山竹叼著鰹魚乾去而復返，於是又將話吞了回去。她可還沒忘記，這隻大貓咪最討厭別人說它胖。
「喵喵喵、喵嗚？」
喵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將硬到可以充當兇器的鰹魚乾放下，山竹眯起雙眸，肅著一張小貓臉看向兩人。
「沒有，你聽錯了，我們是在討論竹輪。」白綿拿起鰹魚乾，將小監工忽悠走。
麻利地刨出一碗木魚花，她轉身想要去開火，最上恭子趕忙將人攔下，「說好了今晚我動手的，白桑快出去坐著。」
白綿拗不過她，只好出去和山竹坐在一起等待。
最上恭子將高湯煮上，馬上又在旁邊架起壽喜燒鍋。
這裡她選擇了關西地區流行的做法，也就是先將牛肉、豆腐等部分食材煎出香味，隨後再加入高湯熬煮，比關東那邊一股腦把食材放進湯裡煮麻煩，但風味更佳。
「滋啦——」
伴隨著熱油飛濺的聲音，濃郁的肉香四處瀰漫，令人迷醉。
牛上腦很嫩，稍稍煎一下便可以，最上恭子數著時間看火候差不多立馬倒入高湯，緊接著放入準備好的魔芋絲、鴻禧菇、金針菇、洋蔥、蝦仁、福袋等配菜，霎時，湯鍋裡一片五顏六色，好看極了。
接下來就是悶煮時間，白綿和最上恭子一邊聽著鍋子「咕嘟咕嘟」，一邊聊著各自遇到的趣事。
壽喜燒的食材都不需要長時間燉煮，幾分鐘便能出鍋。
最上恭子掀開鍋蓋，一股獨屬於壽喜燒的鮮甜香味撲鼻而來，光是聞著便叫人口舌生津。
「好香好香！」
白綿情深吸一口香氣，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大筷子牛肉放入生雞蛋液中。
雖說不喜歡吃生食，但壽喜燒裡的牛肉就是要裹著雞蛋液才好吃，這是它最大的特色，於是她還是決定嘗試一下，實在不能接受再放棄。
小心將裹滿蛋液的牛肉送入嘴中，白綿試探性咬了一口——
「！」
「如何？」
最上恭子一臉緊張地詢問道。
「特別好吃！直接開店也完全沒問題，這味道足以征服任何一個挑剔的食客。」
白綿齜著牙將還很燙的牛肉吞下肚，張口就是一連串的溢美之詞。
經過幾分鐘的燉煮，牛肉已經吸飽了湯汁，再加上本身就細嫩的肉質和味道濃厚的蛋液，一口下去，彷彿鮮味炸彈在舌尖炸開，跟系統出品的壽喜鍋相比也毫不遜色。
「你還說自己沒有長處，這不就是嗎，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連蛋炒飯都能炒糊，比起來可差太遠了。」
「太誇張了，只是普通的壽喜燒而已。」
最上恭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心中的不安與焦躁慢慢消散，情緒變得平和起來。
或許她不夠優秀，但絕對不是一無是處，只需要像以前那樣一點一點努力就行了，終有一天能取得成功。
悠于 2024-10-1 13:19
第16章 家教名場面現場版
對於正處於暑假的澤田綱吉來說，每天的活動流程都差不多。
睡懶覺、吃早飯、玩遊戲、吃午飯、看著空白的作業本發呆、繼續玩遊戲、吃晚飯、睡覺。
空虛、蒼白、毫無意義，這就是他的生活。
原本澤田綱吉今天也打算這麼過，但接連不斷的噪音卻將他提前吵醒，讓情況逐漸變得不一樣。
「媽媽？一大早你洗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睡眼惺忪的澤田綱吉揉著眼睛走到窗邊，從窗戶探出一個腦袋，看著母親不斷將衣服晾曬起來。
澤田奈奈抬起頭，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綱君你忘了嗎？爸爸要回家來看我們啊，媽媽要好好打掃一下衛生迎接爸爸，你也快把衣服換了收拾一下房間。」
「爸、爸爸？！」
澤田綱吉一臉震驚，整個人差點兒裂開，「媽媽你不是說他去了星星嗎？！」
人都上天了怎麼回來？
坐火箭嗎？！
「啊啦~我這麼說過嗎？」
澤田奈奈撫著臉頰，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爸爸其實是去非洲挖石油了，因為沒辦法經常回來探望我們，我才說爸爸去星星了。之前不是還拿照片給綱君看過嗎，那就是爸爸工作的地方。」
澤田綱吉：「……」
那張照片根本就不是非洲，哪裡的非洲會有企鵝和冰川啊！
爸爸他是在動物園挖石油嗎？！
在心裡吐槽幾句，澤田綱吉開始試著回憶自己的父親，結果發現好幾年沒見，記憶中面目早已經模糊，現在這個詞對於他來說更像是一個符號，代表家裡還存在這麼一個成員。
他抿緊嘴唇，小聲賭氣道：「那麼久不回來連個電話都沒打過，突然跑回來幹嘛？」
「綱君你剛剛說什麼？」澤田奈奈站在樓下沒聽清，於是提高聲音詢問了一遍。
「沒什麼，我是說爸爸他什麼時候到家？」
「大概晚上7點到，正好一起慶祝他的生日。」
「晚上？生日？！」
澤田綱吉又被打蒙了，腳下一滑直接摔了個屁股蹲，撞得尾椎骨生疼。不過此刻也顧不得身體的疼痛，他連滾帶爬地跑到樓下向媽媽確認。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
「對呀，等會兒要出去採購一些食材才行，綱君要跟媽媽一起去超市嗎？」澤田奈奈沒有責怪兒子忘記了爸爸的生日，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著。
她知道丈夫缺席兒子的人生太久，久到綱吉都習慣了家裡沒有這個人，會忘記這些很正常。
「可是我沒有準備禮物啊！」
父親過生日，做兒子的卻連一件禮物都沒準備也太失禮了！
「禮物不重要，家人能一起慶祝就是最好的禮物。」
溫柔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澤田奈奈想了想提議道：「不然我們去買點原材料，回來一起做個蛋糕給爸爸？」
「……我又不會做，到時候都是媽媽動手，就變成媽媽送的禮物了。」澤田綱吉有些心動，但想了想自己的料理水平，還是找藉口拒絕了。
「對了，爸爸這次回來是做什麼？」
「好像是爸爸的上司讓他回來看看你，可能是看他很久沒有回家，特地給他安排的假期吧。」
「看我？」
為什麼爸爸的上司會提到他？
好奇怪。
澤田綱吉不明所以地撓撓頭，沒往心裡去，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媽媽，等會兒我去市裡逛逛，午飯就在在外面吃了，你不用等我。」
……
中午時分一向是餐廳最忙的時候，結緣餐廳也不例外。
以往都是白綿一個人忙上忙下，再有系統輔助也會感到疲憊，但今天客似雲來她卻一臉輕鬆，連笑容都比往常燦爛些許。
「怎麼樣十束，還要繼續嗎？」
將最後一份點餐端給客人，白綿拿著空托盤迴到後廚，沖待在裡面洗碗的十束多多良問道。
「我可是吠舞羅的元老級員工，這點工作量小意思~」
十束多多良聳聳肩，手上動作不停。
HOMRA酒吧忙碌的時候他也經常客串服務員，招待客人收拾衛生這些都是家常便飯，餐廳這點工作量還不足以給他帶來壓力。
白綿露出頭疼的表情，「哪有客人跑來免費幫店家幹活的。」
自從和吠舞羅攤開說清楚後，十束多多良和櫛名安娜就成了結緣餐廳的常客，兩人在這裡一呆就是一整天。
她原本還挺高興，結果十束卻總覺得給她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竟然自動當起了店員，在用餐高峰期幫著打下手。
多一個免費勞動力是很爽，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真的不必這麼客氣。」
「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活動一下避免身體生鏽。」十束多多良慢悠悠地收拾著洗碗池，根本沒有改正的意思。
「或者就當這是我學習料理的學費，白桑手把手教我料理，我也該支付相應的報酬。」
「算了，我說不過你。」
白綿敗下陣來，第5次放棄勸說。
就在兩人聊天的間隙，待在門口和山竹玩兒的櫛名安娜突然跑回來，拽著十束多多良的衣襬就往外拉。
「多多良，外面有不良在欺負小孩子。」
「什麼？」
十束多多良和白綿對視一眼，趕忙跑到店外。
環視一圈，兩人很快鎖定了目標——一個初中生年紀、留著一頭炸毛刺蝟頭的少年背對著他們跌坐在角落，正瑟縮地望著斜前方囂張走遠的不良少年們，在他腳邊，還散落著一個空空如也的錢包和一個被踩了一腳的禮品袋。
顯然，這是一齣小混混打劫初中生的戲碼。
掃了眼4個不良少年們健碩的身材，白綿猶豫了一下。
現在這裡不是小孩就是弱女子，唯一一個成年男性又被戲稱為「吠舞羅最弱幹部」，空有異能力而毫無威懾力，怎麼看勝率都很渺小。
保險起見，還是打電話報警吧。
白綿掏出手機準備報警，一個沒留神，身邊的十束多多良突然就朝不良少年們衝了過去。
「十束？！」
你能打贏嗎你就沖？！
她使勁兒跺了跺腳，還是跟在後面跑了過去。
原本她以為接下來的場面會很混亂，結果十分出乎意料，十束多多良竟以一敵四，輕輕鬆鬆就將不良們打倒在地。
白綿目瞪口呆，感覺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這就是你說的戰鬥力很弱？」她不可置信地問道。
「跟吠舞羅的大家相比確實很弱，但好歹也是King認可的氏族成員，欺負欺負普通人還是沒問題啦。」
十束多多良拍拍手，唇角上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見她遲遲反應不過來，跟著跑過來的櫛名安娜拉拉她的手，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多多良其實很擅長拷問。」
白綿：「？」
拷問？還很擅長？！
「安娜你確定？」真的是十束多多良而不是草薙出雲嗎？
「嗯。」櫛名安娜很堅定地點點頭。
似乎是聽到了她們在討論什麼，十束多多良回過頭，一臉天然地說道：「因為小時候被不良欺負得很慘，為了不再被欺負就苦練過打架技巧，別的不敢保證，跟普通不良打架絕對不會輸。」
白綿一愣，回想起動漫裡確實有十束多多良被打到住院的畫面，沒記錯的話那也是周防尊正式接納他的契機。
所以十束多多良打架厲害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
想通這一點，白綿收斂起眼中的驚訝，笑著沖十束多多良豎起大拇指。
「幹得漂亮！」
現在站在她眼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動漫裡被操縱的紙片人，她不該再用以往的刻板印象去對待他們，那樣對雙方都不尊重。
第17章 綱吉×水果千層蛋糕×安娜
「嘶——」
「疼疼疼——」
儘管幫忙處理傷口的人已經放輕了力度，澤田綱吉在棉棒觸碰到的瞬間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不過一想到自己給人家添了很多麻煩，他又很快閉上了嘴，竭力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
只可惜齜牙咧嘴的樣子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再忍耐一下，馬上就好。」
白綿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加快速度將最後一點創口塗上碘伏，「處理好了，結痂之前小心不要再撞到，也盡量不要碰水。」
「謝、謝謝，麻煩您了。」
澤田綱吉小心收回手臂，結結巴巴地道了句謝。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說起來澤田君不是這附近的居民吧？來這邊玩嗎？」
白綿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好，趁著澤田綱吉對她印象不錯，開始悄悄拉近關係。
曾經澤田綱吉也是她十分喜歡的動漫角色，為了多了解他還花錢買過沒什麼用的公式書，後來隨著年齡增長逐漸遠離了動漫，卻沒想到又以這種方式相遇。
不得不說命運無常。
澤田綱吉沒她那麼多感想，精心挑選的禮物被人為損壞，他現在只想哭。
「我家在隔壁並盛町，今天過來是來買禮物，本來都打算坐車回家了，結果……」
結果衰神體質發作，被不良少年打劫是吧。
白綿瞭然，眼中劃過一抹憐惜。
在動漫看著還不覺得，現實中這種走路都會遭遇意外的生活真的很折磨人，得虧澤田綱吉天性善良，又有個好媽媽耐心引導包容，不然她簡直不敢想未來的彭格列會迎來怎樣一個十代目。
不過如果澤田綱吉不是這樣的性格，《家庭教師》的故事也不會發生了。
暗自感嘆一番，她關切道：「你買了什麼禮物，沒被摔壞吧？」
「是一支鋼筆。」
澤田綱吉抿緊嘴唇，一臉沮喪地打開盒子將筆拿出來。
「有個人踩了一腳，可能已經被弄壞了……」
早已習慣被欺負的他當時根本沒想反抗，只想快點交錢走人離開這裡，結果其中一個不良十分眼尖地發現了被他藏起來的禮物袋子，硬是要他把禮物也一起交出去。
他不肯，對方就硬搶，推搡之間他摔在地上弄出一身擦傷，禮物也被踩了一腳。
明明是好不容易才挑選出的禮物……
他的零用錢都花在這支筆上了，回家找媽媽拿錢也來不及，這下該怎麼辦？
「可以給我看看嗎？」
十束多多良仔細研究了一會兒，發現除了筆蓋沒辦法嚴絲合縫地扣上之外，其他似乎還好，修一修可能還能挽救。
他與小小的少年四目相對，微笑著推銷起自己：「我修東西技術還蠻好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看一下，不過我也不能保證恢復如初，只能盡力試試。」
「不介意！」
澤田綱吉精神一振，趕忙將鋼筆交給十束多多良。
他對這個打跑了不良少年、將他的錢搶回來的青年很有好感，反正鋼筆已經壞了，修不好也不過是維持現狀，交給他試試也無所謂。
「拜託你了十束桑！」
「需要什麼工具？」白綿舉手詢問道。
「有沒有鑷子和放大鏡？可能還需要一個小錘子和墨水，筆尖有點兒變形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書寫。」
十束多多良小心將鋼筆拆卸開，肉眼觀察後發現筆帽和筆尖都有點變形，必須用工具小心修復。
「有的，我去給你拿。」
將工具箱遞給十束多多良，白綿正想給幾人倒水，無意間瞥見澤田綱吉時不時就會看向擺放甜品的櫥窗，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她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道：「澤田君，我可以叫你綱吉嗎？」
「當然可以。」
澤田綱吉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點頭。
這孩子怎麼這麼乖，太招人稀罕了。
白綿一個沒忍住，抬手摸上了他那炸開的刺蝟頭，軟軟萌萌的外形配上弱氣的眼神真的像極了兔子，難怪會被粉絲們稱為「兔子綱」。
「店、店長桑？」
為什麼突然摸他腦袋啊？
「咳——」
白綿輕咳一聲收回手，「綱吉是不是重新想買個蛋糕當作禮物？」
「欸？」
澤田綱吉一驚，意識到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了，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尷尬，「沒、沒有，我只是覺得店裡的蛋糕都很漂亮。」
店裡的蛋糕一看就很貴，他哪兒買得起，只是想想罷了。
白綿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拋出誘餌：「其實我家店有項業務，只需要花很少一筆錢就能自己動手做個蛋糕，比直接買更划算。我算算你被搶走的那筆錢剛好合適，怎麼樣，要試試嗎？」
「……」
這話一聽就是故意為他編的！
他看起來有那麼好騙嗎？！
澤田綱吉在心裡瘋狂吐槽，但低落的心情卻不自覺好了起來。
他轉頭看了看櫥窗裡漂亮精緻的蛋糕，吞吞吐吐道：「可是我不會料理，做出來也不能吃吧？」
說不心動是假的，但一想到自己上家政課時弄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成品，他又退縮了。
那種東西當禮物怎麼想都拿不出手，還不如不送。
「別擔心，有我這個大廚在呢，你只管跟著我一步步做就行。再說了，送禮物就是講究一個心意，即便味道不那麼好也是獨一無二的禮物，相信收到的人會很開心的。」
白綿拍拍他的肩膀，不由分說將人從位置上拉起來。
轉頭見櫛名安娜也露出渴望的眼神，於是做蛋糕的隊伍又加上了一個安娜。
將圍裙給兩個小孩繫上，她提議道：「夏天適合清爽一點的蛋糕，我們來做水果千層怎麼樣？」
兩人沒有意見，於是她愉快地搬出一堆材料，將台面塞得滿滿當當。
「首先來做蛋糕胚，拿這個大盆裝三分之一熱水進去，然後把裝雞蛋的盆放進去，這樣打發會更輕鬆。」
白綿用電子秤稱出三份細砂糖，依次分給綱吉和安娜，「把砂糖加進去就可以拿打蛋器打了，具體時間你們跟著我來，我放進去就放進去，拿起來就拿起來。」
這一步唯一的難點就是對時間的掌控，要是讓澤田綱吉自己來肯定不行，但有白綿在旁邊時時提醒，最後做出來的成品竟也算不錯。
安娜也頗具天賦，做得有模有樣。
到後面加入麵粉、黃油以及牛奶進行攪拌時出了點意外，澤田綱吉沒掌握方法和力度，只能重新打發一盆。
「好，可以了。」
白綿用橡皮刮刀挖起一坨麵糊，終於點了點頭。
澤田綱吉鬆了口氣，躍躍欲試道：「店主桑，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在店主小姐溫柔耐心的指導下，他終於領會到了一點料理的樂趣，也稍微有了點自信心。
原來他並不蠢，也不是什麼事都做不成，只不過需要比別人更多時間而已。
白綿淺淺一笑，笑容像陽光般灑進澤田綱吉心中。
「接下來只需要把麵糊放進烤箱就行，烤好就是蛋糕胚。」
一邊說著，她一邊將三份麵糊放進烤箱，調好時間後，她接著說道：「然後準備抹蛋糕的奶油，這個跟之前的步驟差不多，先這樣再把這個加進去……」
澤田綱吉認真聆聽，臉上掛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燦爛笑容，他身邊櫛名安娜也在笑，雪白的髮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十束多多良微笑著注視著這一幕，隨後輕輕拿起相機——
「喀嚓」
快門按下，這一幕被永遠定格。
第18章 故事之外的生活
東京.並盛町
澤田奈奈是一位很厲害的家庭主婦，平時只有自己和兒子兩個人也從不會懈怠一日三餐，今天許久未見的丈夫回家，她更是使出十八般武藝，做了一大桌美味佳餚。
放在以往，澤田綱吉會十分開心地把肚子塞滿，可今天他卻沒什麼胃口。
有些食不知味地將飯菜塞進嘴裡，他悄悄打量起對面座位上那個男人。
或者說，他的爸爸。
在澤田綱吉關於父親有限的記憶中，澤田家光一向是一副不靠譜的模樣。
他會突然把小小的他送到牛的面前，把他嚇得哇哇大哭，也會讓他一個人跳過寬寬的小溪，等他不小心落進水裡後一個人哈哈大笑，其他還有故意搶走他喜歡的小蛋糕、跟他爭奪奈奈媽媽的關注等等。
總之在他這個兒子面前，澤田家光的父親形象實在不怎麼樣。
原本沒見面之前澤田綱吉還抱有一點希望，覺得父親說不定會變得比以前成熟，結果見面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根本一點都沒變！
還是跟以前一樣不靠譜！
看著毫無形象齜著大牙哈哈笑、把啤酒罐扔得到處都是的澤田家光，澤田綱吉越想越氣，乾脆埋下頭使勁兒扒飯。
就在他嚥下最後一口飯、打算告辭離開時，澤田奈奈突然問道：「綱君不吃了嗎？」
「我吃飽了，媽媽和爸爸你們——」慢慢吃，我回臥室了。
「那我們來切蛋糕吧！」澤田奈奈帶著歡快的笑容起身，「綱君快來幫媽媽拿一下碟子和刀叉。」
「來了。」
由於找不到退場的機會，澤田綱吉只得又坐回餐桌旁，等待分吃生日蛋糕。
「是奈奈做的嗎？」
澤田家光搓搓手，一雙眼睛直放光，「好久沒有吃到奈奈親手做的蛋糕了，真是懷念。」
「不是我，是綱君做的。」澤田奈奈摟過澤田綱吉的肩膀，滿臉驕傲，「等會兒要吃完哦，這都是綱君的心意。」
「阿綱給我做的？」
澤田家光一臉驚喜地看向自己兒子，剛想誇兩句，就見兒子一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他頓了兩秒，隨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摸著腦袋樂呵呵道：「我就知道阿綱最愛爸爸，這個蛋糕就交給我吧！」
說著，他拿起刀子開始分蛋糕。
給妻子和兒子用的小碟子，分量剛剛好，到自己則拿了個超大號碟子，一下子切走了小半個蛋糕，看起來好像真的要一次性把蛋糕解決掉一樣。
澤田綱吉抽抽嘴角，還是沒忍住吐槽道：「喝了那麼多酒就別逞強了，小心鬧肚子。」
「你爸爸我可是出了名的大胃王，這點蛋糕小意思！」
澤田家光嘿嘿一笑，挖起一大塊蛋糕就往嘴裡塞。
「哦哦~很好吃嘛！」
嚥下一大口綿軟香甜的蛋糕，他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蛋糕表面的奶油絲滑柔順，都不用咀嚼，口腔的溫度便能將之融化，只在唇齒間留下一絲淡淡的清香。奶油下面的蛋糕胚口感柔軟綿密，夾在中間的水果脆甜爽口，兩種味道完美融合，經得起任何食客的挑剔。
一想到這還是自己兒子親手做的，澤田家光就更喜歡了，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這是爸爸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謝謝兒子！」
澤田奈奈也跟著誇獎道：「綱君真厲害，變得可靠起來了呢。」
「只是一個蛋糕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面對感動不已的雙親，澤田綱吉嘴上說著不算什麼，泛紅的臉頰和雀躍的眼神卻暴露了他內心最真實想法。
澤田夫妻倆相視一笑，默契地沒有去揭穿害羞的兒子。
溫暖的燈光下，聚少離多的一家人吃著美味的蛋糕，享受著難得的相聚時光。
……
在東京的另一邊，吠舞羅的成員們也在享用著美味的蛋糕。
因為人數很多，每個人只能分到很小一塊，最多也就嚐嚐味道，不過每個人都吃得很開心，彼此說說笑笑熱鬧極了。
「King，蛋糕吃完了嗎？感覺怎麼樣，喜不喜歡？」
十束多多良在店裡轉了一圈，跟其他人炫耀得差不多後又回到角落處，開始在周防尊耳邊重複今晚說了幾十遍的台詞。
周防尊早已將分到的蛋糕吃完，此刻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打盹。
他原本不想搭理這個亢奮過度的老父親，但見一旁安靜坐著的櫛名安娜目露期待，還是開口說道：「吃完了，味道不錯，安娜做得很棒。」
櫛名安娜羞澀一笑，周身冒出一堆快樂的小花。
草薙出雲笑著摸摸她的腦袋，好奇道：「今天怎麼突然想做蛋糕？」
「是這樣的——」
這點沒什麼好隱瞞，十束多多良一五一十將白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幸好那支鋼筆的問題不算嚴重，我也算不負小綱吉所託。」
「那還真是幸運，不過『澤田』這個姓氏，我總覺得在哪兒聽過……」草薙出雲陷入了沉思，努力捕捉腦中一閃而過的熟悉感。
被他這麼一說，十束多多良也想起什麼來，轉頭看向櫛名安娜，他好奇問道：「說起來安娜似乎也格外關注小綱吉，他有什麼問題嗎？」
聞言，草薙出雲和周防尊也一齊看向小姑娘，眼中流露出些許關切。
櫛名安娜眨眨眼，認真說道：「他的內心有跟尊一樣漂亮的紅色。」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那麼耀眼的紅，於是不知不覺就對澤田綱吉多了幾分關注。
「阿綱身體裡封印著很強大的力量，我看不到他的未來，但我知道他是個很好的人。」他會像尊一樣，成為保護著同伴、引導著同伴的王。
了解安娜能力的三個大人對視一眼，提高對澤田綱吉關注的同時，也稍稍放下了一些擔心。
安娜有些極高的感知能力，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做到透視人心，獲得她認可的人至少在品性上絕對沒問題。
十束多多良笑著揉揉安娜的腦袋，「既然安娜都說沒問題，那就把他當作普通朋友來往好了。」
其餘的，就讓他們這些監護人來操心吧。
「嗯。」
櫛名安娜開心地點點頭，看著碟子裡只剩一小點的蛋糕，默默期待起了和新朋友的下一次見面。
第19章 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參上！
江戶川亂步今天不是很開心。
或者說得直白一點，是很不開心。
周圍一圈警察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招致這位霓虹第一偵探的不滿，從而影響到案件的偵破。可即便他們再小心謹慎，名偵探的心情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糟糕起來。
警察局內的警員們對此都摸不著頭腦，唯有陪同江戶川亂步從橫濱過來的泉鏡花知道原因。
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只不過偵探社約好一起出去玩，結果他卻因為緊急案件被叫來東京加班而分外不爽罷了。
江戶川亂步是一位擁有天才能力的名偵探，天才到只需一眼便能看破無數令普通警察束手無策的疑難案件，所以他經常會被霓虹各地的警局邀請來破案。
放在往常江戶川亂步並不會嫌棄這些工作，畢竟普通人都是愚笨的嬰兒，需要他這個靠譜大人的保護，但——
這次集體出遊是他磨著社長求來的，到最後偏偏是他不能參加。
江戶川亂步會毫無怨言才怪。
看著把案件資料翻得「嘩啦嘩啦」響的名偵探，泉鏡花默默掏出手機，查看起附近的甜品店以及點心店。
以江戶川亂步的水平，解決這起案件用不了10分鐘，可即便如此再返回去找大家也來不及了，不如帶著他在東京逛一逛。
這邊泉鏡花埋首在手機裡仔細查找著地圖，那邊江戶川亂步終於看完了厚厚一沓案件資料。
一旁的警員還來不及說話，就見這位知名偵探將最後一份資料往桌上一扔，用一種看學渣的眼神注視著他們。
「你們都是笨蛋嗎？這裡明明就是三起案子，偏要混在一起調查，能查出線索才怪！」
警員們：「？！」
「這不可能！」
這都是經過局裡的大家反覆核驗調查過才確認下來的，有線索也有證人，不可能會出錯。
一位警員想要解釋，卻被江戶川亂步毫不客氣地打斷：「笨蛋、笨蛋、笨蛋！這明顯是對方耍的手段，為的就是迷惑你們的視線，結果你們就這麼乖乖踩進了陷阱，我要是兇手都要開心死了！」
「這……」
一群警察面面相覷，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
作為偵辦過無數案件的警察，他們天生對所謂偵探的能力抱以輕視，實際上要不是上頭下達了死命令要求必須在三天之內破案，警局根本不想請外援。
所幸這次邀請的江戶川亂步在警界名氣很大，跟那些找貓查出軌的偵探不一樣，他們心中的牴觸這才少了許多。
也因為這一點，此刻警察們哪怕再不相信，也還是將這個可能納入了考慮之中。
緊緊皺著眉，一位警部站出來安排道：「前田、小澤，你們來把資料分一下類，松島、龍澤、麻生，你們幾個來做一下新的案件分析，其他人……」
「不用了，等你們分析出來什麼人早跑了。」
江戶川亂步抬手戳向地圖，睜開眼露出一雙攝人心魄的翠綠眼眸，「現在，去這裡抓人。」
「為什麼是這裡？」
警部肅著臉，站在原地沒有行動。
採納這位偵探的推理不代表他會事事聽從，這起涉及到案件太過重要，容不得任何人馬虎對待。
江戶川亂步瞥他一眼，直白道：「你們只有23分鐘，確定要浪費在這裡聽我解釋？」
聽到這個不算威脅的威脅，警部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過時間緊迫，現在寧可弄錯也不可放過，他叫上幾個警察便火急火燎地往現場趕去。
目送警察們離開，泉鏡花低聲問道：「亂步先生，這樣就結束了嗎？」
「三分之二吧。」
江戶川亂步拍拍手，側頭看向還留在警局內的警察：「安排幾個人跟我去另一個地方，那傢伙還給你們準備了一份大禮，不趕快點這起案件的受害人數又要增加了。」
……
新的一天與往常沒什麼不同，結緣餐廳依舊熱鬧，每到飯點便門庭若市，叫白綿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用。
在忙碌的間隙，她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該招個店員，好歹把自己從瑣事中解脫出來。
「為什麼白桑不考慮僱傭我呢？是我還不夠努力嗎？」
十束多多良剛送完餐回到後廚就聽到白綿的碎碎念，於是忍不住開玩笑道。
白綿覷他一眼，淡定回答道：「你要是真願意我當然沒意見，但這幾天你對餐廳店員的興趣應該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吧。」
不知道是在同人文還是公式書中看到過，十束多多良的興趣愛好十分廣泛，卻又都只有三分鐘熱度。
原本她沒注意這茬，但相處一段時間後，她發現十束確實是這樣的性格。
跟最開始的興致勃勃比起來，這兩天十束多多良雖說還是很認真地在幫忙，卻缺少了主動性，不會再跟客人們談天說地，也不再整天研究料理，只是默默幫她減輕負擔。
明白這點後，白綿怎麼會將他束縛在店裡。
「所以啊，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必顧忌我的想法。」
十束多多良怔了怔，旋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整天都待在店裡確實有點無聊，不過只是飯點過來幫忙完全沒問題，順便我也可以過來解決一下吃飯問題，白桑願意聘請一個臨時工嗎？」
他對店員這份工作失去了熱情，可沒對白綿和結緣餐廳失去興趣。
「你這樣搞得我良心很痛知不知道。」白綿捂著小心肝，臉上笑意盈盈，「既然是臨時工那工資必須拿，否則免談。」
十束多多良沒意見，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解決一樁心事，白綿愉快地哼著歌，來到收銀台準備給客人結賬。
就在她算賬的時候，餐廳的木門突然被人拉開，從外面走進來一位作偵探打扮、眯著雙眼的青年。
看著青年那身熟悉的裝扮和面容，白綿數錢的手一頓。
這不是不做文豪跑去當偵探的江戶川亂步嗎！
第20章 什麼都瞞不過名偵探
白綿知道自己瞞不過智慧超群的江戶川亂步，於是乾脆懶得遮掩，大大方方觀察起門口的偵探來。
他穿著簡約活潑的卡其色偵探服，一頭短髮刺蝟一樣支稜著，稍顯凌亂的瀏海下面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眯眯眼。
一如動漫中描繪的那樣，年過26的江戶川亂步仍舊有著少年的意氣與張揚，時光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在心中感嘆一番，白綿突然想起了曾經很好奇的一個問題——眯著眼睛真的能看清路嗎？
「我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得清楚。」
江戶川亂步「看」向她的方向，有些生氣地指責道：「你明明那麼了解我，也很想見我一面，那為什麼不來橫濱？憑空浪費那麼多時間，害我少了那麼多樂趣。」
「你……」
白綿呆呆地看著他，心中隱藏著的擔憂突然消散無蹤。
《文豪野犬》是她學生時代時很喜歡的動漫，其中又最喜歡太宰治、中原中也、江戶川亂步、尾崎紅葉、泉鏡花這幾個角色，在知道橫濱有5棟地標一樣的高樓後，她確實有過衝動去見一見曾經喜歡的人們。
□□陣營的輕易見不到，看一看偵探社的大家還是很簡單的。
可再三思考過後，她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都太聰明，她的隱瞞和掩飾毫無作用，白綿怕兩人挖掘出世界的真相後，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這不是她誇張，想想IF線中當上首領、最後一躍解千愁的太宰治，不就是因為觸碰到了「現實」嗎。
不過現在看來，是白綿杞人憂天了。
於是她雙手合十，誠懇說道：「抱歉抱歉，是我想太多啦，作為賠禮，我請名偵探先生大吃一頓怎麼樣？」
「勉強原諒你了。」
輕哼一聲，江戶川亂步露出滿意的笑容。
「那個……江戶川先生，您把我們帶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
被江戶川亂步堵在門後的警員們面面相覷，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質問道。
剛剛在警局的時候這位名偵探只說案子還沒完，然後便拽著人一路風馳電掣來到這家餐廳，結果等到了他又站在原地跟店主閒聊了起來，耍他們玩兒嗎？
「那傢伙表現那麼明顯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店裡這麼多人，其他人都在看熱鬧，只有他眼神躲閃、滿頭大汗，就差直接告訴你們『我有問題』了，你們居然還問我來這裡有什麼事？」
江戶川亂步滿是嫌棄地「嘖」了一聲，把警察們損得夠嗆。
「可是沒有證據，我們不能隨便……」逮捕民眾。
警察們還想解釋，心裡有鬼的犯人卻承受不住被包圍的壓力，悍然選擇了反抗。
他左手狠狠一拽，便將身邊的女伴拽到懷裡，隨後掏出一把小刀抵到人質脖子上，「不想她死的話都給我退遠點！！」
「呀！！」
「佐、佐藤君？！」
女伴被嚇得花容失色，不明白同伴這是怎麼回事。
「放開人質！」
警察們紛紛拔出槍和犯人對峙，卻顧忌到人質的存在而沒辦法開槍，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正當白綿想要悄悄動用系統的能力搞點小動作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泉鏡花突然閃身出現在犯人背後，操著店裡的擀麵杖果斷給了犯人一悶棍。
男人悶哼一聲，瞬間兩眼一翻不省人事。
白綿：「啊、我的擀麵杖——」
她系統出品的完美品質擀麵杖——
泉鏡花眨眨眼，小聲道歉：「對不起，我會賠償的。」
「沒事沒事，這不怪你，我還沒謝謝你幫忙制服了犯人呢。」白綿連連擺手，柔聲安撫道。
其實系統出品也沒什麼大不了，花點錢就能重新補充一根，剛剛只是下意識反應而已。
感知到她的善意和親近，泉鏡花腦袋上長長的呆毛顫了顫，緊繃的身體悄悄放鬆了一點。
「你怎麼還站在這裡聊天，不是說好要請我嗎？」
江戶川亂步突然從旁邊冒出來，把偷摸靠經小鏡花的白綿嚇了一跳。
她拍拍胸口，好脾氣道：「亂步先生想吃什麼？」
「既然是你請客當然由你決定，我只負責吃。」
「超推理」早就告訴了他，結緣餐廳的東西就沒有難吃的，既然點什麼都不會踩雷，那當然是選擇驚喜滿滿的開盲盒了。
「也行。」白綿點點頭應承下來，隨後又轉頭看向泉鏡花，「小鏡花呢，也隨便嗎？」
「我？」
泉鏡花一愣，下意識想要婉拒。
見狀，白綿趕緊打斷道：「可麗餅怎麼樣？我家有個招牌拿破崙可麗餅，整個霓虹只有我在賣，味道很不錯的哦，不信你問安娜。」
櫛名安娜乖巧點頭，「白姐姐做的可麗餅最好吃。」
泉鏡花晃了晃呆毛，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白綿抿唇一笑，「那就一份拿破崙可麗餅，兩位請稍等。」
返回後廚，十束多多良主動跟進來，一邊系圍裙一邊問道：「白桑準備做什麼？」
「我看看……亂步先生最喜歡吃甜品，現在又才過飯點沒多久，就不準備正餐了，我們做點甜點吃。等會兒你和安娜也一起來吧，咱們來開個夏日甜品茶話會。」
「好，你說，我來拿材料。」
白綿雙手抱胸，大腦飛速運轉。
「小鏡花要拿破崙可麗餅，另外可以搭配水果撈，安娜最近喜歡上了慕斯蛋糕，就給她做個玫瑰紅梅慕斯蛋糕好了，再配上玫瑰茶，健康又養顏。亂步先生的話只要是甜品都喜歡吃，就把今日推薦甜品都端上去吧。」
「你呢十束，你想吃點什麼？」
「唔……」
十束多多良摩挲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我記得今天的特別推薦有白熊善哉，那我就來一份經典口味的善哉吧！」
「善哉嗎？行，那就兩份善哉。」白綿爽快答應下來。
所謂「善哉」，不是佛家用語，而是霓虹這邊用紅豆和年糕煮出來的一種甜品。
據傳，當年一休禪師在品嚐到紅豆年糕湯後脫口而出「此汁善哉」，不斷誇讚它的美味，於是這個叫法便流傳開來，成為了紅豆年糕湯的特有名字。
關於善哉還有件趣事，大阪有家店出售善哉時不會單獨賣一碗，而是兩碗一起售賣，老闆娘稱之為「夫婦善哉」。
這也是文豪織田作之助所著《夫婦善哉》的名字的由來。
不過白綿要做的善哉不是簡單的紅豆年糕湯，而是加了刨冰的沖繩特色夏日甜點。
江戶川亂步很喜歡吃紅豆年糕湯，冰冰涼涼又香甜美味的刨冰善哉他一定會喜歡。
悠于 2024-10-1 13:20
第21章 夏日甜點茶話會
因為出現了警察抓人的意外，原本留在店裡用餐的客人們紛紛結賬離開，只剩江戶川亂步和泉鏡花留了下來。
白綿也沒心思再開店營業，乾脆掛上下午歇業的牌子，專心招待幾位朋友。
推著小推車來到餐桌旁，她將甜點依次擺放到各人面前。
櫛名安娜的玫瑰慕斯蛋糕和玫瑰茶、泉鏡花的拿破崙可麗餅和水果撈、十束多多良的沖繩經典口味善哉、她自己的西瓜賓治以及江戶川亂步的甜點大拼盤。
一大堆甜點擺上桌，很快便憑藉自身出眾的顏值征服了所有食客。
玫瑰慕斯蛋糕主體被做成了絲絨質感，頂上別出心裁地淋了一層雪白的奶油，再以怒放的玫瑰花作為點綴，看起來優雅又可愛，宛如櫛名安娜本人的聯名款一樣。
安娜很喜歡這款蛋糕，還特地讓十束多多良拍下照片作為紀念。
泉鏡花也覺得那款蛋糕很漂亮，但相比起來，她還是更喜歡自己的可麗餅。
與普通的可麗餅不同，白綿店裡這款可麗餅大膽採用了拿破崙千層酥皮作為餅皮，只是拿在手裡便「喀嚓」作響，不斷散發出濃郁的奶香，叫人忍不住猜想咬下去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十束多多良不用多說，上桌後便第一個品嘗起來，此刻碗中的善哉已經有一半進了他的肚子。
不過要數對這次甜品茶話會最滿意的，還得是江戶川亂步。
看看他面前琳琅滿目的甜點，有彷彿將整個夏天的晴空都收納在一隻杯子裡的藍天果凍、有充滿濃郁牛奶香氣的可愛白熊善哉、有精緻得像水晶擺件的錦玉羹、還有Q彈順滑的水果豆花以及軟糯可愛的水果大福。
這些點心無一不精緻漂亮，哪怕光是看著都令人心情愉悅。
江戶川亂步將白熊善哉的鼻子挖下來放進嘴裡，感受著那鬆軟綿密的口感和奶香甜蜜的味道，周身情不自禁冒出了幸福的小花。
有這麼美味的甜品作為今天的補償和獎勵，不能和社長一起玩也不算什麼了。
可惜橫濱距離東京還是有點遠，不能天天品嘗。
或許他可以想辦法把人拐去橫濱？
白綿不知道江戶川亂步在盤算著拐人，她大概收拾了一下後廚、又給山竹打開了一個罐頭作為安慰，這才回到空位置上坐下，準備享用自己的勞動成果。
坐在旁邊的泉鏡花打量著那份碩大的西瓜賓治，眼中流露出些許好奇。
這份甜點光分量便令人大開眼界，居然把半個西瓜挖空，然後在裡面填滿各種水果挖出的水果球，另外還加入了冰涼的飲料，換個胃口小點的人來怕是都吃不完一整份。
她沒吃過這樣處理的西瓜，難免有些好奇它的味道。
白綿發現了她的好奇，便將西瓜往泉鏡花的方向推了推。
「要嚐嚐看嗎？不過不能吃太多哦，這是一種雞尾酒飲料，雖然添加的酒不多也加入了果汁中和，但還是不太適合小孩子吃。」
「安娜也可以試試，味道還不錯。」
兩個小姑娘都有些意動，對視一眼後，同時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
泉鏡花：「好吃！」
櫛名安娜：「好甜！」
雖說是雞尾酒飲料，但因為添加了足夠過的果汁和汽水調和，嘗起來並沒有什麼酒精味，反而激發了水果的香甜，酸酸甜甜很符合小孩子的口味。
見她們都挺喜歡，白綿乾脆起身拿來兩個小碗給她們分了一點過去，「好啦，這麼多就行了，不能多吃。」
鏡花和安娜乖巧道謝，小心接過她遞來的碗。
小姑娘們湊在一起分享甜品，三個大人則聊起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白綿率先問道：「亂步先生，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呀？明明看起來那麼敦厚善良，背地裡卻狠心給同伴下毒，是有什麼苦衷嗎？」
「一個被人當成棋子的笨蛋罷了，至於苦衷？哪兒有那麼多苦衷，邪念一起就那麼做了，人這東西就是這樣，越溫良淳厚，反而越容易走火入魔。【註】」
江戶川亂步慢悠悠吞下一口果凍，同時犀利點評道。
「棋子？也就是說那個男人是被人指使的，他背後還有個教唆犯？」
白綿敏銳抓住重點。
「說起來最近這段時間東京的犯罪率突然飆升，接連出現了好幾起惡性殺人案件，許多犯人都供述說原本不打算殺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無法再忍耐下去，於是痛下殺手。」
「大家都認為是最近社會壓力越來越大，這才導致犯罪率飆升，結果沒想到是有人在背後教唆犯罪。」
吠舞羅其實十分鬆散，在沒有被招惹到的時候就像一隻懶洋洋打盹的獅子，對外界變化漠不關心。
十束多多良知道這些案子，但也僅限於知道了，對於背後隱藏的內幕並不知情。
「唔…可是東京的犯罪率不是本來就挺高的嗎？特別是米花町那邊，連警力都是別的區的幾倍。」
白綿特地上網查過新聞，今年1月下旬，「沉睡的小五郎」開始活躍在各大犯罪現場，逐漸引起媒體關注，於是她清楚柯南的故事已經開始了。
雖然現實的米花町不像動漫裡那樣一天發生一起殺人案，卻也遠比其他地區更危險。
在論壇裡，米花町的旅遊推薦指數只有1顆星。
連黑手黨橫行的橫濱都還有3顆星呢，可見人們對米花町的畏懼。
「米花町是特例。」
十束多多神秘一笑，故意壓低聲音說道：「聽說就連那位冕下都拿米花町沒辦法，只能聽之任之，加大警力部署。」
「那位冕下？」啊，是黃金之王吧。
白綿瞭然。
不過沒想到連掌控命運的黃金之王都看不穿，難道作者的意志就那麼強悍？
「亂步先生有去過米花町嗎？知不知道那裡是怎麼回事？」
白綿試探著詢問道，正好撞上江戶川亂步洞悉一切的目光，「我只是一個名偵探，不是哲學家也不是神明大人，世界如何輪不到我去操心。」
「哈哈說的也是，存在即合理，確實沒必要想太多。」
兩人默默對視幾秒，隨後一個閉上雙眸一個挪開視線。
第22章 打網球的「王子」
夏日的東京總是燥熱無比，人們的步調都變得匆忙了許多。
不過再炎熱的天氣也影響不到運動員們鍛鍊的熱情，越前龍馬半點不畏懼外面熾熱的陽光，拿上網球拍便打算去找老爸挑戰兩局。
「比賽？」
越前南次郎撓了撓敞開的胸膛，懶洋洋道：「拒.絕——」
「為什麼？」越前龍馬嘴角下滑，臭著一張臉。
「當然是因為太熱了！今天外面可是有37度，這麼熱的天誰要去曬著啊，我又不是傻子。」
越前龍馬很是看不慣他這副懶散的模樣，但之後不管他怎麼刺激，自家不靠譜的臭老頭就是不上當，躺在地板上紋絲不動。
見勸不動人，越前龍馬大大的貓眼裡閃過一絲嫌棄，最終放棄糾纏，獨自背上網球包決定去街頭網球場玩。
雖說街頭網球場的人水平參差不齊，但有總比沒有好，反正他是不想在家躺著浪費時間。
就在他即將出門的前一刻，越前菜菜子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龍馬！」
穿著一襲簡約白裙、披著一頭墨綠長髮的少女腳步匆匆地跑過來，臉上掛著擔憂的表情。
「今天的溫度確實很高，我看新聞說有不少人中暑被送去了醫院，暫時還是不要去外面了吧？」
「中暑？」
越前龍馬眨眨眼，沒放在心上。
「運動前充分熱身、及時補充水分就沒問題。」
作為一個以職業網球運動員為目標的人，他對夏天運動注意事項比表姐了解多了，怎麼會讓自己中暑。
「真是的……」
不愧是兩父子，這倔強的脾氣如出一轍。
越前菜菜子露出無奈的笑容，耐心勸道：「問題是不是所有人都有毅力對抗高溫，我估計現在街頭網球場沒幾個人在，就算出去也打不盡興。」
越前龍馬：「……」
他確實忽略了這點。
可不打網球他又不知道該做什麼，難道要學老爸在地板上癱一天嗎？
見他愣在原地，越前菜菜子猜到他可能是不知道該幹嘛，她想了想，乾脆提議道：「正好今天我要出去採購食材，龍馬能不能來幫我拿些東西？」
越前家四口人每天消耗的食材比較多，原本她準備多去採購幾次，正巧今天龍馬有時間，兩個人可以一次性把東西採購好。
越前龍馬猶豫兩秒，還是答應了下來。
……
熱浪來襲，結緣餐廳的生意不可避免地也受到了影響，店裡冷清了許多。
往常這個時候店裡正熱鬧，今天卻只有零星三位客人在。
白綿也樂得清閒，坐在收銀台後面慢悠悠算著這週的盈利。
「呀、今天還真是熱呢，都不想出門了。」
一位身材有些壯碩的客人扯了扯身上緊繃的襯衫，看著手機抱怨道：「偏偏今天要去見一位重要的客戶，天天坐辦公室、吹空調的領導永遠不懂體恤下屬。」
「領導就是這樣，總感覺付出了工資就能買到員工的全部，全然不管自己的要求有多不合理。」
白綿深有同感地點點頭，表示天下領導都一樣。
「客人很趕時間嗎？如果工作不是很著急，可以在店裡多待一會兒，等溫度稍微下降一點再繼續工作。」
結緣餐廳表面上看沒安裝空調，實際上裡面的溫度是恆定的，永遠保持在最令人體感到舒適的20度。
在烈日炎炎的夏日，一間「空調房」足以成為救贖。
「不了，已經和客戶約定好了時間，不能爽約，下次再來光顧吧。」
男人搖搖頭，起身往店門口走去，結果剛拉開障子門，就與一個帶著白色球帽、身量不高的少年撞了個滿懷。
少年雙手都拎著東西，沒能及時閃避，被壯碩的男人撞得連退兩步，差點兒連累身後的少女。
「抱歉抱歉，我沒注意外面！」
男人手忙腳亂地彎腰道歉，一臉緊張地問道：「少年你沒事吧？」
白綿察覺情況不對，趕忙跑過來，「沒有人受傷吧？」
被一群人緊緊盯著，越前龍馬十分不自在，又往旁邊讓了兩步。
「我沒事。」
確定他確實沒事後，男人又彎腰道了好幾句歉，才腳步匆匆地離開。
白綿引導著越前兩姐弟進店坐下，一邊端茶招呼，一邊打量這個給她帶來強烈熟悉感的小小少年。
他帶著白色的球帽，上面有個大大的字母R，頭髮是很少見的墨綠色，在陽光下時很漂亮，在光線比較暗的地方則無限接近於黑色，碎瀏海下的眼睛是剔透的琥珀色，眼尾微微上翹，盯著人看時就像一隻機警的貓咪，神氣又可愛。
這副樣貌在二次元世界其實沒什麼特別，但偏偏白綿聽到他身邊那位少女叫他「越前龍馬」。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回憶。
著迷《網球王子》這部動漫已經是白綿初中時的事了，那個時候她家都還沒有智能手機和電腦，看動漫都是買DVD碟片。
當然她一個窮學生是買不起的，都是和其他小伙伴一起湊錢買，然後大家輪流借回家看。
白綿還記得身邊的小伙伴大都喜歡青學主角團，而她更喜歡冰帝的跡部景吾。
結果雙部大戰的劇情一出來，一位鐵杆手塚粉就受不了了，跟她大吵了一架，兩人差點友盡。
當時覺得委屈得不行，現在想來，都是寶貴的青春啊。
隨著回憶一點點變得清晰，白綿的思緒就像一隻被放飛的氣球，飄飄忽忽飛向遠方。
見她半天沒有搭理客人，山竹終於看不下去了。
它叼著菜單一路小跑，遞給一直好奇打量它的少年後，靈活地躍上對方椅背人立而起，湊到白綿耳邊「喵喵」叫嚷起來。
「喵嗚喵、喵嗷——」
快點回神，客人都盯著你呢。
「山竹？」
白綿猛然清醒過來，趕緊道歉：「十分抱歉，剛剛走了下神，請問二位想要吃點什麼？」
「我要一份涼麵，謝謝。」越前菜菜子禮貌回答道，隨後看向自己表弟，「龍馬你呢？」
「我、呃……」
感受著脖頸後面不斷傳來的暖呼呼、毛茸茸的觸感，越前龍馬完全沒心思點菜，瞟了一眼菜單後隨口說道：「要一份茶碗蒸和一份壽司拼盤。」
「之前龍馬你不是說不想吃熱的嗎？茶碗蒸很燙哦。」越前菜菜子有些無奈。
茶碗蒸其實就是放在茶碗裡的蒸蛋，冬天來上一碗很暖胃，夏天吃確實會有些燙了。
不過「本店開發出了特色冰凍茶碗蒸，味道跟傳統茶碗蒸不太一樣，客人要試試看嗎？」
白綿笑著問道。
第23章 來自名偵探的邀請
憑藉著高超的擼貓技巧，越前龍馬很快和山竹熟悉了起來。
他一手順著山竹的背毛，一手陪它玩兒貓爪在上的小遊戲，一人一貓之間的氣氛十分和諧。
不過白綿看山竹那慢吞吞的動作，就知道它多半是把龍馬當成安娜那樣的幼崽在縱容，根本不是自己想玩遊戲。
唔…安娜今年11歲，越前龍馬沒記錯的話應該是12歲左右，不會超過14歲，山竹今年4歲多，相當於人類的30多歲，把兩人當幼崽從邏輯上來看似乎沒毛病。
越前龍馬還不知道自己被眼前的貓咪當成了幼崽，一直耐心陪著山竹。
「我還以為卡魯賓已經算比較胖的了，沒想到有貓咪比卡魯賓還大，不愧是餐廳養的貓咪。」
越前菜菜子撐著下巴，笑眯眯地感嘆道。
「喵喵喵嗚、喵嗷~」
喵這才不是胖，是體型大。
山竹直起小山一樣的身體，發出不滿的抗議。
越前龍馬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它的體型比卡魯賓大、毛也長，才會看起來胖，實際身上沒那麼多肉。」
「咪嗚~」
就是這樣。
山竹點點頭，側身蹭了蹭龍馬的手臂表示讚揚。
「它好像聽得懂我們說話的樣子，好有靈性的貓咪。」越前菜菜子有些驚訝地捂住嘴，他們家裡的卡魯賓也聰明，但不會專注地聽他們聊天，也不會像人一樣點頭。
簡直就像是傳說中通人性的妖怪。
當然，越前菜菜子只是打個比方，不是真的認為這隻大黑貓是妖怪。
畢竟妖怪什麼的，只不過是小時候大人們騙小孩子的謊言。
「可能是因為不怎麼怕人的原因吧，客人見多了就變機靈了。」白綿端著兩人的餐點過來，笑著解釋道。
「久等了，兩位的涼麵、冰凍茶碗蒸和壽司拼盤。」
「謝謝。」
越前龍馬低頭看著面前的茶碗蒸，眼神中透露著新奇。
傳統的茶碗蒸只是盛放的餐具不同，實際上就是普通的蒸雞蛋羹，有的店家為了讓口味更豐富、造型更別緻，會在上面放入貝肉、蝦仁、蘑菇之類的食材，搭配著典雅的青花茶碗，整道料理顯得十分精緻漂亮。
但結緣餐廳的冰凍茶碗蒸又有所不同。
在橙黃的蒸蛋上方，還有一層晶瑩剔透的琥珀色湯凍，一些貝肉和蝦仁被凍在裡面，就像被封住的標本，精緻又有趣。
其實這並不是餐廳菜單裡解鎖出來的菜品，而是白綿無聊之餘自行發揮的成果。
所幸最後折騰出來味道還算不錯，沒有成為一道黑暗料理。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點，系統承認了她的「發明創新」，將冰凍茶碗蒸這道料理添加到了系統菜單之中。
可喜可賀。
越前龍馬被茶碗蒸的高顏值吸引，很快決定先拿它開刀。
他拿起勺子，微微用力破開高湯凍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旋即驚訝地瞪大了雙眸——
該怎麼形容呢？
被冰凍過的食材原本沒有散髮絲毫香氣，在接觸到溫度比較高的口腔後，便慢慢融化開來，緊接著，蒸蛋的嫩滑、蝦肉的鮮甜、湯凍的咸香便一股腦朝著越前龍馬襲來，衝擊著他的味蕾。
一口下肚，還未完全化凍的湯凍攜著一抹冰涼流淌過腸胃，讓因燥熱而變得焦躁的心情一點點舒緩，最後歸於寧靜。
「呼——」
呼出一口氣，越前龍馬微微眯起雙眼，表情不復之前沉重。
「喵嗚？」
是不是很好吃？
山竹伸了伸懶腰，興致勃勃地詢問道。
「嗯。」越前龍馬點點頭，認真說道：「很好吃。」
「喜歡就好。」
獲得認同總是令人開心，白綿笑著點點頭，隨後回到收銀台繼續算自己的賬。
雖說結緣餐廳一切經營活動都由系統統籌管理，但也是有支出的。
在餐廳等級提升到5級之前，那些食材和廚具都可以免費補充，而超過5級，每次補充食材添加器具都要扣除一定本金，只不過比自己在外面採購便宜許多倍。
系統不會告訴她成本支出多少，只會顯示收益總金額，要想得知真實的盈利情況得自己算一算。
拿著計算器劈哩啪啦按了一通，白綿很快得出了這個月來的收支。
「營業額是205萬円，成本支出40萬円出頭，利潤也就是165萬円，我想想換算一下應該是……營業額10萬、成本2萬1、利潤7.9萬塊左右。」
「哇~我一個月賺了這麼多嗎？」
看著算出來的數額，白綿忍不住咋舌。
以前上班一個月累死累活也就賺6千死工資，扣除生活支出和房貸後每個月都是月光，現在玩兒似的就能賺好幾萬。
她的金手指真是神了。
不過白綿也清楚，這都是多虧系統控制住了各項成本支出，否則換成普通餐廳，這點營業額早破產了。
東京的房租水電及各項費用支出可不是開玩笑的。
心滿意足地翻了翻賬本，她坐在位置上拿出手機準備摸魚。
剛打開推特，LINE便提示她收到一條好友發來的訊息。
有些納悶地挑挑眉，白綿點開LINE，發現發信人居然是才認識不久的江戶川亂步，至於訊息內容，則是一個聚餐邀請以及一長串外賣點單。
「……」
顯然名偵探對結緣餐廳的美食念念不忘，吃不到創造機會也要吃到。
白綿失笑著搖搖頭，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過看著聊天界面那彷彿翻不到頭的點單，她又有些頭疼。
【綿綿冰：我一次性帶不了那麼多外賣，打車的話普通出租車恐怕空間不太夠，不然減少一點？】
【世界第一的名偵探：不用擔心，我早就準備好了，等會兒國木田會開車過來接你】
【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對了，小安娜和十束在的話也可以一起過來，正好可以讓與謝也看看能不能解決她眼睛的問題】
【綿綿冰：安娜他們今天沒有過來，說是有其他安排】
【綿綿冰：不過我會轉告十束的】
【世界第一的名偵探：隨便啦，反正你快點準備】
第24章 神秘的店主小姐
受到高溫的影響，一向業務繁忙的武裝偵探社難得空閒了下來，社員們不是在玩遊戲就是在閒聊，要不然就是抱著電風扇續命。
除了認真負責的國木田獨步，沒有人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太宰治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踮起腳尖、縮起身體便想開溜。
「太宰，你去哪兒？」
明明視線牢牢鎖定在電腦屏幕上，國木田獨步卻準確發現了不省心同事的小動作，並在對方即將摸到門把手時扔了一本大部頭書過去。
「算上今天你的任務報告已經拖了整整一週了，你還要給我拖到什麼時候？」
「安啦安啦~反正社長也沒急著要，而且就是幾個很簡單的任務，隨便趕一趕就能完成。」太宰治一個蛇皮走位躲過襲來的書籍，轉身嬉皮笑臉道。
「那你倒是給我寫出來啊！光說有什麼用？！」
國木田獨步更生氣了，恨不得能把擾亂自己安排的同事吊起來抽。
「今天太熱了，我實在沒有幹勁，等天氣涼快下來再說吧。」太宰治擺擺手，邁著歡快的步伐準備出門。
就在這時，江戶川亂步突然出聲叫住了他：「等一下太宰，等會兒有驚喜哦，你確定要現在離開嗎？」
「驚喜？」
太宰治停住腳步，聰明的大腦飛速運轉。
能被亂步先生稱之為驚喜的事情……懂了，是上次去東京遇到的那位神秘小姐吧。
鎖定目標後，太宰很快權衡出與神秘小姐見面以及原定計劃之間重要性。
「下次吧，現在留下來肯定要被國木田君不停嘮叨，我才不想聽呢。」他一本正經道。
神秘小姐再神秘暫時也影響不到橫濱，而且她的店就在那裡不會跑，他的情報一旦錯過帶來的麻煩就太多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竄了出去。
「不想聽就乖乖完成工作啊你這混蛋！！」
國木田獨步拍著桌子怒吼。
偵探社眾人見怪不怪，根本沒將這場爭執放在眼裡。
不怪他們如此冷漠，實在是類似的場景發生過太多太多次，多到他們早就麻木了，相比起來還是江戶川亂步口中的驚喜更令人好奇。
「亂步先生，是什麼驚喜啊？」中島敦好奇問道。
「我跟小白說今天有社內聚餐，讓她打包一些甜點外賣過來，順便過來參觀一下心心念念的偵探社。」
「社內聚餐？」國木田獨步懵了。
什麼時候的事？
沒聽說有這個安排啊。
「今天的工作安排並沒有社內聚餐這一項。」他推推眼鏡，神情嚴肅，「是社長臨時安排的嗎？」
與謝也晶子打趣道：「顯然是亂步先生嘴饞得受不了了，沒辦法過去也要麻煩人家過來送餐，我們只是沾光。」
中島敦：「……」
不、不愧是亂步先生。
「可是工作——」
國木田獨步還想掙扎，卻被江戶川亂步打斷：「好了國木田君，我剛剛跟小白說你會去東京接她，再不出發要來不及了。」
「什麼？！」
當事人很是頭痛，卻不得不按照江戶川亂步的安排去東京接人。
一切都已成定局了還能怎麼辦呢，只有聽話做事了。
*
國木田獨步一直堅信只要遵循規律的計劃，他的未來便會受他所支配，最終到達理想彼岸。
他也一直按照設想生活著，將每天需要處理的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條，確保自己始終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但，人生總會出現意外。
國木田獨步駕駛著偵探社的SUV奔馳在高速公路上，朝著東京進發。
他一邊注意前後車況，一邊分神思考自己的工作安排。
下午的時間被任性的名偵探變成了聚餐，剩下的工作肯定都完不成，明天又必須去出外勤，後天也有很多工作需要處理，如果一味往後推只會讓事情變得更難以收場。
看來只能今天晚上加點班了。
快一點應該能在11點前處理完，這樣還能保障今晚的睡眠，確保明天的工作狀態。
雖然被迫要加班，但國木田獨步並沒有因此而生氣。
武裝偵探社是為了發揮江戶川亂步的才能設立的組織，說是為亂步先生服務也不為過，計劃被擾亂確實有點麻煩，可如何處理這些麻煩本就是他的職責。
現在他反而對那位神秘店長比較好奇。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才能讓亂步先生如此念念不忘。
懷著淡淡的好奇，國木田獨步很快趕到了目的地。
「名字是結緣餐廳……」
他抬起頭看了看店鋪銘牌，「是這裡沒錯。」
輕輕拉開店鋪的障子門，國木田獨步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偵探社社員國木田獨步，受亂步先生拜託前來幫忙。」
「啊您好，我是白綿，這邊還有一點沒有準備好，麻煩國木田君再稍等一會兒。」在後廚不斷忙碌的店主轉過身，有些歉意地笑笑。
「沒事，請不用介意。」
國木田獨步推推眼鏡，視線禮貌地掃過白綿，隨後聚焦在對方臉上。
店主小姐看起來很年輕，烏黑的直髮松鬆綁成一個低馬尾，黝黑的瞳仁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是一位很具有大和撫子氣質的古典美人。
不過從那雙靈動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真正的性格並不古板。
意外地是一位很符合他審美偏好的女性呢。
國木田獨步心中莫名閃過這樣的想法。
旋即他就意識到自己想太多、也不太禮貌，趕忙搖搖頭，掐滅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這邊幾個箱子都是要帶走的，現在就可以搬上車了，請小心，裡面放滿了冰塊降溫，會有些重。」
店主的聲音打斷了國木田獨步的思緒，他循聲一看，發現櫃臺旁的地上堆放了好幾個大塑料箱，中間是一層層打包盒，空隙處則填滿了冰塊。
而在店主腳邊，還擺著兩個敞開的箱子，顯然還有東西要繼續填裝。
「……冒昧問一下，亂步先生到底點了多少東西？」
「這個嘛——」
白綿輕咳一聲，假裝沒看見國木田獨步驟然嚴肅起來的臉色，「也就那麼幾十種吧。」
第25章 鼎鼎大名的偵探社
或許是因為這是個混合世界，人們面對的威脅遠比《文豪野犬》裡大得多，所以具有一定武力值、能夠幫助委託人解決大部分問題的武裝偵探社很有名氣。
不止橫濱本地的論壇有人在宣傳，就連其他地區也有熱心網友推薦。
據國木田獨步說，一部分遊客還會專門跑來偵探社參觀，發布聲明也阻攔不了，最後只好將一塊寫著「辦公場所，謝絕參觀」的牌子放在樓梯口。
白綿瞪大雙眼，忍不住問道：「那港口黑手黨呢？他們那五棟大樓那麼顯眼，不會被當成地標景點嗎？」
對於這個問題，國木田獨步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會，所以他們直接和旅遊社合作，會統一安排遊覽路線。」
嚯！
不愧是森先生，一點薅羊毛的機會都不放過。
白綿哭笑不得，決定以後有機會也去遊覽參觀一番。
……
到達偵探社樓下後，白綿特地找了找，真在角落處發現了一塊告示牌。
她饒有興致地掏出手機和山竹一起拍了張合照，隨後才跑回車子幫忙搬東西。
國木田獨步搖搖頭，側身往旁邊避了避。
「這些箱子比較重，我們來就好。」
「對，放著我們來吧，店主小姐快上去休息。」
被叫下來幫忙的宮澤賢治露出一個憨笑，一手一只箱子健步如飛，看得白綿目瞪口呆。
中島敦和谷崎潤一郎雖然做不到那麼厲害，但一人搬一個也沒問題。
發現自己確實幫不上忙後，她也不矯情，乾脆抱著山竹跟在中島敦身後往樓上走去。
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四樓，白綿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偵探社辦公室——
房間內的陳設很簡單，地上鋪著墨綠色的地磚，被打掃得光可鑑人，牆壁被漆成了溫暖的米色，讓房間顯得輕盈又明亮。
大門左手邊是被屏風圍起來的會客區，放著幾張休閒沙發，繞過會客區再往裡是辦公區，擺放著兩排實木辦公桌。外牆那一邊是一排窗戶，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些熟悉的身影則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一邊說笑一邊收拾著辦公桌上的文件。
一切顯得那麼美好。
「白姐姐。」
泉鏡花最先發現她的到來，她放下手中的雞毛撣子，乖巧地打了聲招呼。
「下午好小鏡花，又見面了。」
「你就是亂步先生心心念念的『小白』？」與謝也晶子率先釋放友好訊號，頭上的蝴蝶髮夾隨著她的動作顫了顫，「我是與謝也晶子，偵探社的社醫。」
白綿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往蝴蝶髮夾上飄去，又馬上被她收回。
「與謝也桑你好，我是白綿，結緣餐廳的店主，如果亂步先生不認識其他『小白』的話，那應該是我沒錯。懷裡這個是山竹，我的貓咪。」
她抬起山竹的爪子招了招，山竹配合地發出一聲甜甜的「喵」，惹來幾個女士憐愛的虎摸。
將山竹放去陪鏡花玩，白綿擺著身上的貓毛，好奇追問道：「亂步先生經常和你們提起我嗎？」
「不是經常，是無時無刻。」
「？」
白綿眨巴眨巴眼睛，一臉遲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穿著一身JK制服的谷崎直美湊到她身邊，笑眯眯地分享偵探社的趣事。
「這段時間亂步先生吃什麼都要評價一句『沒有小白店裡的好吃』，零食消耗速度直線下降，社長不知道多高興，所以我們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有多美味才能讓亂步先生這麼惦記。」
「哼哼~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江戶川亂步雙手叉腰，表情分外得意。
白綿受寵若驚，忍不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高興之餘，她也發現了一個小問題，某位手拿劇本、不是主角勝似主角的人似乎沒在。
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偵探社的成員只有你們幾位嗎？」
「當然不是，一些文員不在這邊辦公，這個辦公室裡主要是異能力者社員。」
谷崎直美親暱地挽著白綿的手，向她一個一個介紹過去。
「除開白桑已經認識的，這位白頭髮的是中島敦，和小鏡花一樣是才加入偵探社沒多久的新人，和他一起搬箱子的是賢治君、宮澤賢治，別看他年紀小，其實是偵探社的老人哦，特別可靠。」
「再旁邊橙色頭髮那位是我的兄長谷崎潤一郎，我最喜歡的人~」
「咳咳咳——」
面對妹妹十年如一日的熱情表白，谷崎潤一郎臉上閃過一抹羞澀，慌得差點沒拿住手中的甜點。
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認真回應道：「我、我也最喜歡直美。」
「呀~兄長大人這副姿態最棒了~?」
谷崎直美放開白綿，一個飛撲就掛到了哥哥身上，隨後她不顧周圍的目光，開始對著哥哥上下其手，直把谷崎潤一郎弄得面紅耳赤。
儘管在動漫中看過許多次，但真人版還是有種別樣的刺激感。
白綿捂住嘴，努力克制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
「別在意，他們兄妹只是表達感情的方式比較獨特。」
拍拍她的肩膀，與謝也晶子淡定說道：「我們社長今天有事外出，還有一位社員也不在，下次有機會介紹你認識，不過記得做好心理準備，那是一個不能用常理看待的傢伙。」
白綿失笑，「聽上去是很有意思的人。」
「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
「哪裡有趣了？明明就是一個繃帶浪費裝置，只會給人添麻煩！」
尤其是給他添麻煩。
從認識以來他都不知道因為太宰治修改了多少計劃，每每想到國木田獨步就氣不打一處來。
「太宰先生只是在小事上比較不拘一格，在大事上還是很靠譜的。」
中島敦摸著腦袋，訕笑著替自己的恩師辯解。
像剛剛結束的與國外異能組織Guild的戰鬥，如果不是太宰先生和亂步先生算無遺策，恐怕整個橫濱都要陷入混亂中，他和鏡花醬也沒辦法安心待在偵探社。
只憑藉這點，中島敦就永遠信任太宰先生。
「如果他能把給我找麻煩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我自然不會對他有意見。」
國木田獨步冷笑一聲，犀利吐槽道。
「啊哈哈哈——」
中島敦發出一陣尬笑，默默閉上了嘴。
「傻子太宰怎麼樣都好啦，快點把東西收拾好，名偵探餓了。」
江戶川亂步打斷他們的閒聊，揪著白綿追問道：「小白，我要的銅鑼燒在哪裡？」
「稍等我看一下。」
白綿滿臉遺憾地收起手中的瓜子，轉身去給名偵探搜尋食物。
悠于 2024-10-1 13:20
第26章 劇透一時爽
說是聚餐，其實桌上擺著的80%都是點心，還沒吃便讓人感覺有些膩了。
還好白綿考慮到其他人對甜點沒那麼喜歡，自行做了些料理帶過來，不然今天估計只有江戶川亂步吃得盡興。
「亂步先生沒有點主食，其他不太方便攜帶，我就自作主張做了三個披薩帶過來。有三個口味，分別是意式辣香腸口味、海鮮口味和經典的瑪格麗塔披薩，也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她將幾個大紙盒拉到自己這邊，打開將足足有15寸的碩大披薩取出。
因為在打包箱裡塞了加熱包，所以披薩現在還是熱騰騰的，散發著勾人的香味。
「哇~好香！」
谷崎直美深吸一口氣，真誠誇讚道：「難怪亂步先生這麼念念不忘，白桑的手藝真的好棒，一想到今後不能經常品嘗，我也有點難過。」
「確實，白桑要不要考慮開闢一個外送業務？」
與謝也晶子起身拿過餐刀，「唰唰」兩下就把披薩切成了均等的9份。
見狀，白綿乾脆將另外兩個披薩也推過去。
「暫時還是不了，主要是我開店比較隨心所欲，如果開放外送服務，感覺會被束縛在店裡，那樣就有違我開店的初衷了。」
像今天這樣說走就走多瀟灑，她一點兒也不想回歸以前的枯燥生活。
而且霓虹人工費很貴，她店裡的定價本身就不算便宜，再加上昂貴的配送費，點外賣會比堂食貴出很多，對於許多人來說並不經濟實惠。
如果只是為了少數顧客而開闢新業務，感覺沒什麼必要。
「橫濱距離東京其實不遠啦，大家有空可以來店裡找我玩。」
「有機會一定去光顧。」
與謝也晶子也只是隨口一說，見她沒有這個打算便不再提及。
將切好的披薩往桌子中間推了推，她大方拿起一塊意式辣香腸披薩往嘴裡送去。
披薩的邊緣被烘烤得香甜酥脆，手指輕輕捏著都會「撲簌簌」往下掉渣，裡面部分卻又鬆軟勁道，搭配上香濃的馬蘇里拉芝士和烤得金黃焦脆的香腸，一口咬下去噴香撲鼻，舌尖彷彿有煙花在綻放。
真是了不得的美味。
將最後一點披薩邊塞進嘴裡，與謝也晶子露出滿足的笑容。
「說起來雖然名字叫『意式披薩』，但這其實是美式口味吧？」
「是的，這其實是一款美式披薩。」
就像老婆餅裡沒有老婆一樣，意式辣香腸披薩也不是意大利的美食，而是正宗美式口味。
「至於為什麼會被冠上『意式披薩』的名頭，我也不清楚，不過也不重要，對於食客來說食物的味道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它足夠美味，管它是產自哪裡的。」
「確實，好吃最重要。」
中島敦大力點點頭，紫金色的眸子閃閃發亮，「臘香腸披薩好吃，海鮮披薩也好吃，這個瑪、瑪什麼披薩我也喜歡！」
「喜歡就多吃點，我還帶了飲料過來，奶茶、果茶和薄荷水都有。」
手藝受到歡迎的白綿很是開心，十分熱情地充當起服務員，給大家介紹各種美食。
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一段時間後，她成功將偵探社的陣營好感度提升到友親密。
見時機差不多，白綿斟酌著用詞問道：「晶子，你的異能能治療一些暗傷嗎？類似視網膜損傷這種。」
「你是給吠舞羅那個小姑娘問的吧。」
與謝也晶子用肯定的語氣說道，隨後她思索了一番，認真回答道：「普通的暗傷可以治療，但我的異能必須讓被治療者處於瀕死狀態，否則無法發動，那個小姑娘可能承受不了。」
「請君勿死」效果強悍，但同時限制也大。
連一些意志堅定的士兵都受不了她的治療方式，更別說一個小姑娘。
如果不影響生活，與謝也晶子其實不建議找她治療。
這確實是個問題。
白綿苦惱地撓撓頭，心中的期待稍稍退去。
看來還是只能通過七海建人去試著聯繫家入硝子試試，就是不知道硝子的反轉術式對陳年暗傷起不起作用。
或許她可以先問清楚，等確定能治再通知十束他們。
不然找到醫生到時候又說治不了，搞得所有人白高興一場就不好了。
將這件事記在心裡，白綿轉頭看向仍然在吃點心的江戶川亂步，問起了另一個問題：「亂步先生知道Jungle這個組織嗎？」
「Jungle？」
回答的不是江戶川亂步，而是國木田獨步。
這位即便是在休息時也一臉正經的偵探社二把手推推眼鏡，反問道：「是那個偽裝成手機遊戲、通過發布任務篩選異能力者的組織？」
「對，就是那個。」
白綿也不意外他怎麼會知道，Jungle這個遊戲在年輕人中很火，說不定橫濱就有不少玩家，偵探社肯定會關注。
只不過在比水流弄出大亂子之前，他們應該沒怎麼重視。
所以她今天的目的就是提前將這顆地雷引爆，好攪亂比水流的計劃，修改那個悲傷的未來。
「準確來說不是『篩選』，而是賦予。」她解釋道。
「Jungle將玩家分為六個等級，以遊戲的組成字母命名，其中最低等級的『E』級成員就只是普通的遊戲玩家，對遊戲真正的作用一無所知，但在完成一定數量的任務後他們便能升級，一步一步靠近『J』級。」
「而在晉升到『G』級時，玩家將會被賦予真正的異能，一旦等級降低，異能又會被剝奪。」
白綿點到為止，沒有再透露更深的東西，但目前透露的情報已經足夠觸動大家敏感的神經。
這就足夠了。
「竟然是這樣。」國木田獨步的神情嚴肅起來，「看起來背後的人圖謀不小，白桑還知道更多情報嗎？」
「Jungle背後的領頭人是第五王權者綠之王，至於他的目的——」
白綿垂下眼睫，淡淡道：「綠之王司掌『變革』的權能，我想可能跟這個有關。」
「變革嗎……」
國木田獨步若有所思地重複一遍，將這件事牢牢記在心裡。
第27章 看得見的女孩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四谷見子普通的生活變得不普通起來。
睡覺時被恐怖的噩夢糾纏、走路時會碰到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連逛神社也會遭遇不明身份的存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
四谷見子也試著尋訪過能人異士，可都是無用功。
數次無果後，她便逐漸放棄了尋求外界幫助，轉而強迫自己忽視那些不科學的存在。
因為據她觀察，那些怨靈只會關注注意到它們的人，只要不讓它們知道她看得見就沒問題。
這個方法很管用，幫四谷見子減少了許多意外，可是今天卻出了意外。
人流如織的街道上，一名穿著制服襯衣和短裙的女孩腳步匆匆地走過，她神色凝重，一副心情不是很好的模樣。
不過這只是普通人眼中的情況。
實際上在少女身後，有一個形狀詭異、沒有半分人樣的「妖怪」緊緊追著她，疑似嘴巴的開口處還不斷張合，吐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
「你……看得見……看見……」
四谷見子藉著避讓行人的動作小心回頭觀察情況，卻被緊隨其後的猙獰面孔嚇得心神俱震，差點兒當街尖叫出聲。
幸好她這段時間積累了足夠多應對的經驗，硬生生將尖叫咽了回去。
四谷見子不敢再拖延，轉過身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其實她並不知道該去哪裡，她不想將這東西帶回家，又找不到可以提供幫助的人，只能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看能不能將那東西甩掉。
就在一人一怪物僵持的時候，四谷見子突然發現道路前方有隻超級大胖貓在盯著她看。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盯著跟在她身後的那隻怪物。
……這隻貓難道也看得見？
看著黑貓那雙幽綠的眸子，四谷見子心中毫無緣由地冒出這樣的猜想。
可是不應該啊。
她有觀察過，動物的感知雖然比人類敏銳，但依舊看不到那些東西，頂多依靠獸類直覺避開，絕對做不到像這隻黑貓一樣準確鎖定目標。
難道說……這是類似於那位的存在？
回憶起曾經幫過她三次、疑似狐仙的狐狸樣存在，四谷見子默默提高了警惕。
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任何東西都不能用常理判斷，誰知道這是不是某個大怪物設下的陷阱，保險起見，她最好通通當作沒看到。
打定主意，四谷見子再度加快腳步。
就在她佯裝淡定與黑貓擦肩而過時，那隻貓竟突然從地上跳起，從肉墊裡彈出尖銳的利爪狠狠撓在跟蹤她的怪物身上。
「啊啊啊——！！」
伴隨著一陣淒厲的慘叫，令她束手無策的怪物就那樣消散在空氣中，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
四谷見子簡直驚呆了，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
黑貓歪著腦袋盯著她看了半天，突然抬腳往一個方向走去，走出去兩步後又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看她。
「喵~」
「……你要我跟你走？」她試探著問道。
「喵嗚~」
*
「請喝茶。」
白綿將一杯熱茶放到少女面前，斟酌著問道：「你說是山竹主動把你帶到店裡來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介意聊聊嗎？」
山竹不害怕人類，卻也不會親近不熟悉的人類，它會特地帶人回來一定有其他用意，結合這孩子的身份，她模模糊糊有了一個猜想。
「……就是在路上遇到了這隻貓咪，然後它幫我解決了一些麻煩，然後還想帶我去某個地方，我一時好奇，就跟著找了過來。」
四谷見子眼神遊移，將剛剛發生的事含糊概括了一遍。
她不確定這隻貓和它的主人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了避免被當成精神病，她決定先隱瞞部分實情，看看店主小姐的反應再說。
白綿瞭然。
果然是她猜想的那樣。
「你是不是被一些髒東西糾纏上了？」
在得知眼前少女的名字後，她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看得見的見子》中的女主角，四谷見子。
這部動漫劇情很簡單，就是講述一位普通的女子高中生突然覺醒陰陽眼，能夠看到普通靈能者都看不到的惡靈和神明，為了保全自身而努力假裝看不到的故事。
是一個心臟十分強大的女孩，有著即便從惡靈身體中穿過也面不改色的強悍神經。
由於動漫只出了一季，而白綿又對漫畫不感興趣，所以她並不清楚那部動漫中的世界觀設定，也不知道見子身上藏著什麼秘密。
不過這不重要。
眼下世界變成了大雜燴，見子想要找專業人士幫忙不要太簡單。
她更關注的，是山竹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聽到她的詢問，聰明的四谷見子一下子抓住重點，「難道店主桑你也——？！」
「我不確定你看到的是咒靈還是怨靈，不過這兩者都對有天賦的人很不友好，稍不注意就會被糾纏上。」
白綿點點頭，將自己看過的劇情稍微包裝一下說了出來，「你是不是無意間跟它們對視，被它們發現你能看見了？」
「是的！」
四谷見子用力點了點頭，再也不復之前的鎮定。
天知道她有多想找個知情的伙伴一起商量！
認識尤利婭的時候還以為終於有人能幫忙了，結果最後卻發現尤莉亞水平還不如她，滿腔期待全部化為泡影。
雖說她們也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但見子還是更想找到一個真正的同類。
她不清楚店主有多厲害，但對方一眼就看出了她隱瞞的事情，還給那些東西劃分了類別，至少證明掌握了很多情報，她急需要了解。
「原本我一直無視它們的，即便不小心對視也會馬上裝作是意外，但今天這隻特別狡猾，一直追著我不放，幸虧遇到了貓咪，它出手幫忙解決了那個怨靈。」
「說起來這難道是店主桑養的式神嗎？專門用來對付那些東西？」
式神？
對付那些東西？
白綿眯起雙眸，一字一頓道：「你的意思是，山竹祓除了那隻咒靈？」
第28章 見子×清湯麵
從四谷見子口中得知完整的事情經過後，白綿只覺得一股怒火在胸中翻騰，整個人宛如填滿天然氣的房間，再來一點刺激就能炸個天翻地覆。
她竟然不知道，自家那弱.小.無.辜的貓咪在外面遊蕩時候，居然是去狩獵咒靈了！
看樣子還持續了一段時間，不然行動不會這麼乾脆利落。
它知不知道一隻動物能看見、並狩獵咒靈是多不尋常的事？
沒被人發現還好，一旦被人發現，憑她的力量根本保護不了它！
深吸一口氣，白綿努力克制住怒火，眼神輕飄飄地掃過大黑貓那占地頗廣的身軀。
『想好怎麼解釋了嗎？』
山竹渾身一僵，耳朵不自覺往後扯，毛茸茸的小貓臉上寫滿了心虛。
「……咪嗚~」
沒有告訴鏟屎官確實是它的不對，但以小白對它的關心肯定不會允許它冒險，而它又迫切想要擁有保護小白的力量，就只有先斬後奏了。
也不知道給rua肚皮有沒有用……
耷拉下耳朵，山竹絞盡腦汁思考起安撫鏟屎官對策來。
白綿暫時沒功夫料理它，趁見子沒注意時丟過去一個「之後再算賬」的眼神。
整理好情緒，她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山竹不是式神，只是一隻有些不同尋常的貓咪，這個世界還存在許多類似的存在，遠沒有你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沒有我看到的那麼簡單？」
四谷見子喃喃地重複一遍，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我先給你說一下具體情況吧。」
白綿組織了一下語言，將有關咒靈、怨靈、妖怪以及相關能力者的基礎情報一一道來。
「——就是這樣，我自己也是個半吊子，並不能確定你擁有的是術式天賦、靈力天賦還是異能力。如果你想對自己有更深的了解，我可以給你介紹真正的專業人士，要是你不想讓自己暴露在更多視線之下，那就可以到此為止了。」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鏡，說道：「只需要去配一副眼鏡便能很好地規避問題。」
「……」
四谷見子嘴唇囁嚅了一下，沒有說話。
如果可以她當然更想要平靜的生活，最好一輩子不要再接觸到另一個世界。
可見子不是笨蛋，她明白一味的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遠的不說，她身上還有個大問題沒有解決呢。
當初在發現神秘神社內疑似存在神明後，四谷見子曾以「做什麼都可以」為代價許下願望，換來了「神明」的三次幫助。
前不久三次幫助消耗完，她本想找個時間去神社還願，結果在行動之前卻做了一個夢。
一個恐怖的夢。
在夢中她拿著三色丸子去神社還願，結果「神明」十分生氣，對她張開了恐怖的巨口。
雖說夢無法代表什麼，但見子就是有預感，如果真的按照夢中那樣去還願，她的下場恐怖好不到哪兒去。
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沒辦法充當鴕鳥。
攥緊拳頭，四谷見子站起身，鄭重地彎下腰，「我想要弄清楚身上發生的事情，拜託你了白桑！」
「我知道了。」白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掏出手機聯繫上了七海建人。
「七海先生大概20分鐘後過來，介意多等一會兒嗎？」
「沒問題。」
四谷見子點點頭，緊張的情緒終於得到緩解。
「你應該還沒吃晚飯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麻煩白桑給我一份清湯麵吧。」
每次被那些東西追逐後她都沒什麼胃口，再加上時間限制，隨便吃點麵條把肚子填滿就行。
「行，等我兩分鐘。」
白綿挽起袖子走進後廚，從壁櫥拿出生面。
大部分時候她售賣的都是手工面，那樣口感會更勁道爽滑，可以帶給食客更好的食用體驗，但今天時間不夠，只能將就一下了。
說是將就，其實系統出品的原料食材就沒有品質差的，除非是那種舌頭十分敏銳的老饕，否則也嚐不出個所以然來。
將麵條放進鍋中，白綿轉身開始調配湯底。
清湯麵看似簡單，實則最為考驗料理人的手藝，湯底的味道稍微差一點，這碗麵就會變成清湯寡水的白水面。
今天餐廳裡備著的是骨頭湯，用正宗跑山雞、大棒骨以及一堆香料熬煮一天出來的極品，其色純白、其味鮮香，如頂級美酒般醇香醉人。
白綿滿足地吸了口香氣，隨後用勺子舀了兩勺進面碗中。
除了湯頭，提鮮增香的佐料也必不可少。
細鹽、薑末、蔥花、香油、最後再臥個溫泉蛋，一碗噴香撲鼻的清湯麵便正式出鍋。
「你的清湯麵，請慢用。」
四谷見子早就被後廚的香氣勾起了食慾，白綿剛把麵放下她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麵條完美的賣相提高了美味度，也提高了見子的期待值，她小心夾上一筷子送入口中，立馬被絕佳的味道征服。
實在是太好吃了！
就連霓虹最著名的一蘭拉麵都比不上她面前這碗！
湯汁濃郁而香醇、麵條勁道又彈牙，少許調味料成了點睛之筆，讓這碗麵迸發出更高階的美味，彷若最頂點的交響樂團，在口中譜演奏出一曲華麗的樂章。
「吸溜吸溜——」
在霓虹，吃麵時發出聲響並不是不禮貌的行為，反而代表著食客對這碗麵的肯定，並且聲音越大代表味道越好。
於是四谷見子完全沒有克制自己，盡情享受著美味的晚餐。
嚥下最後一口面，她猶覺得不過癮，將碗裡剩下的一點湯也喝得一乾二淨。
滿足地摸摸肚子，四谷見子真誠誇讚道：「白桑的手藝真是太好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麵，要不是實在吃不下，我都想再來一碗。」
「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常來光顧，順便可以來放鬆一下。」
隨著溫度漸高，人們的情緒日漸暴躁，咒靈增長也進入了高發階段，見子想要清淨的話來她的小店是最好的選擇。
「嗯！」
四谷見子感激地點點頭，正想說點什麼，卻被一道低沉的男聲打斷：「打擾了。」
第29章 娜娜明的能力測試
「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女孩，她叫四谷見子，而這位是一位咒術師，七海建人。」
白綿替面面相覷的兩人做了介紹，打破了房間內有些凝滯的氣氛。
「七海先生您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四谷見子悄悄鬆了口氣，趕緊起身彎腰行禮。
原本她以為白桑口中的專業人士是類似神官那樣的老人，結果沒想到來的是一位高級職業精英模樣的年輕男人，而且表情超嚴肅，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搞得她都不敢開口了。
「很抱歉這麼晚還要打擾您，不過我實在是不想再拖延下去了，還請您諒解！」
「沒事，我今天正好有時間。」七海建人淡淡說道。
他討厭額外的工作，卻不會拒絕朋友的請求，只是過來看一眼而已，算不上什麼麻煩事。
「那麼四谷桑想知道什麼？」
四谷見子抬手撫上眼角，神情複雜難辨，「我想知道這雙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及有沒有辦法變回以前看不見的狀態？」
「請給我一隻手。」
七海建人攤開大手，手心朝上遞了過去。
見她一臉迷惑，他耐心解釋道：「我沒辦法直接看出你具有什麼樣的天賦，只能通過自身力量引導出你體內沉睡的力量，然後根據屬性判斷。」
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五條悟能一眼看出別人的天賦，那雙六眼實在作弊，不過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辦法，只是稍微繁瑣一點。
四谷見子恍然大悟，顧不得羞澀，趕忙將手放到對方手心。
七海建人維持著攤開手掌的動作，認真叮囑道：「因為靈力和咒力屬性有些相斥，為了不給你帶來太大的刺激，我會控制咒力以最低功率進行輸出，請凝神感受自己身體裡的變化。」
「我知道了！」
四谷見子用力點了點頭，隨後閉上雙眼，努力排除外界的干擾。
「那麼我開始了。」
白綿好奇地瞪大雙眼，想要看看七海建人到底怎麼操作。
不過可能是七海建人調動的咒力實在太低微，她瞪得眼睛都酸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時候就好想要一雙六眼。
嘆口氣，白綿收回視線，轉手將沉默了一晚上的山竹撈進懷裡。
「真是個不省心的小壞蛋，下次再這麼膽大包天我非得斷你罐罐和凍乾，聽到沒有？」
伸出手指戳戳大黑貓濕漉漉的鼻頭，她沒好氣道。
「咪嗚~」
喵知道啦~
聽出她語氣中暗藏的擔憂，山竹蜷縮起爪子，乖巧地在她懷裡團成一個貓團。
「喵喵喵、喵嗷——」
別擔心，以後喵也可以保護小白了。
「聽不懂你在喵什麼。」
白綿無奈地搖搖頭，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七海建人和四谷見子身上。
從見子的表情看，事情似乎有了一點進展，她的表情沒有之前那樣沉重了，緊皺的眉頭也有放鬆的跡象。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七海建人便撤回了自己的手，見子也一臉高興地睜開了眼睛。
「我感受到了！」她激動地說道。
「恭喜。」
白綿笑著向她祝賀，隨後又好奇地追問道：「見子到底是靈能力者還是咒術師？」
「是靈能力者，並且靈力異常強大。」七海建人回答道。
在當今這個物慾橫流、人心浮躁的社會，擁有純淨靈力的靈能力者比咒術師還要稀少，在這少數人群中，四谷見子的天賦也排得上前列。
如果今天來的人不是他而是咒術界的人，迎接少女的恐怕不會是什麼好結局。
擁有靈力的女性幾乎是完美的子嗣孕育者，為了家族繁榮，那些還活在封建社會的老古板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七海建人如是想到。
「這是你天生具備的力量，眼睛的異變是力量突然失控引起的，可能是在你沒注意到的時候遭受了外部力量的刺激。」
「那有辦法讓我看不見那些東西嗎？」四谷見子滿懷期望地看向他。
「你可以選擇將力量封印，不過我不建議你這麼做。」
放棄力量永遠是下下策，只有掌握力量的人才能掌握命運，他不想看到四谷見子走上錯誤的道路。
作為成年人的白綿一下子理解了七海建人的未盡之言，見子卻還懵懵懂懂。
「為什麼？」她問道。
七海建人看她一眼，反問道：「你看過種花國的《西遊記》嗎？」
「……看過一點，怎麼了？」
爺爺很喜歡這部外國電視劇，小時候見子陪著爺爺看過，對這個的故事還算了解。
不過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扯上了國外的電視？
「你現在就相當於《西遊記》中的唐僧，妖怪也好咒靈也好都想一口把你吃下去，這樣它們能獲得更強大的力量。現在沒出事是你強大的靈力在無意識中震懾它們，讓它們不敢輕易出手，一旦發現你失去了這股力量，你很可能陷入絕境。」
七海建人語調不快不慢，只是簡單闡述現實，卻聽得見子心裡止不住發涼。
「我、我該怎麼辦？」
「別擔心，你天賦這麼高，完全可以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白綿輕輕攬過見子的肩膀，替她問道：「七海先生有沒有適合當老師的人選推薦？」
靈能力老師？
他認識的有能力教導四谷見子的也就只有那個人了。
可……
想想起那個除妖師的性格和身份，七海建人萬分確定那不是個合適的人選。
揉揉眉心，他說道：「先不急，四谷桑先告訴我你和什麼定下了束縛？」
「束縛是指？」
四谷見子試圖從字面意思去理解，卻不解其意。
「可以簡單理解成契約，你付出一些東西作為代價，與某個人或是某個存在簽訂一份契約，以此獲得某種回報。」
七海建人解釋道。
「比如你想讓眼睛恢復到看不見的狀態，那麼便可以與自己定下束縛，以『封印自身靈力』為代價，換取『看不見非人生物』的回報。當然這只是舉例，實際想要封印你的力量並不簡單。」
「考慮到你之前並不清楚自身擁有怎樣的力量，無法主動簽訂束縛，所以這個束縛一定是由另一方為主導，在你能看見後，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導致你答應了什麼？」
「我明白了！」
四谷見子恍然大悟，同時也找到了七海建人想要的答應。
她微微低下頭，瀏海在臉上留下一片陰影。
要說與誰做出約定，果然只有那件事了吧……
第30章 探秘三狐穀神社
那是在前不久發生的事情。
四谷見子有個關係很好的閨蜜，兩個人基本上形影不離，上學放學都經常黏在一起，那天也是如此。
原本她和小華約好要去看電影，結果等半天也不見小華過來，就在她想著打電話詢問的時候，遲到許久的小華終於出現，還帶來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一隻氣息異常恐怖的怨靈。
四谷見子見過那隻怨靈，某一天放學的時候她和小華意外遇見了對方。
當時它並沒有什麼反應，沒想到她們離開之後它竟然找上了小華，看起來還變得比以前更厲害了。
沒辦法，她只好臨時更改出行計劃，帶著小華來到了附近的神社。
那間神社十分破舊，雖然地圖上仍有標註，現實中卻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了，庭院裡長滿雜草，房梁上結滿了蛛網，就連神社的名字也模糊不清。
不過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四谷見子還是按照禮節完成了參拜，並許下了一個願望——
「我什麼都願意做，請讓詛咒遠離小華！請救救我！」
她原本沒抱太大希望，只是求個安心，但就在許下願望後，現場竟真的多出了兩個身著雪白和服、頭頂一雙狐耳、面容怪異不似人類的存在。
雙方很快發生戰鬥，初時兩隻狐狸樣存在占據了上風，但很快它們就不敵那隻怨靈，直接被其斬殺吞噬。
四谷見子還沒來得及擔心，便又見一隻更強大的東西現身。
而它只用了一擊便將怨靈殺死。
於是她猜想，這或許便是她剛剛拜託的神明大人。
……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四谷見子雙手交握，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剛開始我並沒有意識到神明對我說了什麼，是在之後遭遇危機時，那兩個更小一點的式神幫忙解決了危機，我才意識到當初神明對我說的是『三次』，也就是三次救我的機會。」
「我想七海先生這應該就是七海先生所說的『束縛』吧，除此之外我沒有再和誰做出過約定。」
「現在三次機會已經用完了？」七海建人用的問句，語氣卻十分肯定。
「是的。」
見子點點頭，苦笑著將自己的經歷大略描述了一遍。
「那之後我有想過要去神社還願，可是在臨行前卻做了一個噩夢，夢中我的遭遇十分不妙，於是我至今沒敢付諸行動。」
「吶，七海先生，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呢？真的是神明嗎？」
「不是神明。」七海建人回答得十分果斷，「那種東西……」
怎麼可能是神明。
沉下臉色，他叮囑道：「這件事不簡單，你先不要靠近神社，我會找機會過去看一看，等我確定情況後再跟你說。」
「好的，麻煩七海先生了。」四谷見子一臉感激。
隨後三人又聊了一會兒給見子介紹老師的話題，見時間差不多，便結束了這次交流。
告別前，白綿逮住機會對兩人說道：「明天晚上這附近要舉行花火大會，還會開放夜市，我也申請了一個攤位，到時候會做些甜品去售賣，七海先生和見子有時間的話來攤子找我玩啊。」
「欸、要舉辦花火大會嗎？」
這段時間一直在煩惱眼睛的事，都沒去關注。
四谷見子眨眨眼，爽快答應下來：「到時候我帶著朋友一起來給白桑捧場。」
七海建人對花火大會沒什麼興趣，卻也沒有明確拒絕，只是說道：「有時間會來的。」
「那明天晚上見~」
*
七海建人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與「樂於助人」、「見義勇為」毫無關係的人，就連人生目標，都只是毫無幹勁的賺到足夠的錢，然後退休。
他無法對一些事情感同身受，也不會嫉惡如仇，只是遵循著社會的規則，機械地運轉著。
但是——
七海建人關上與上司的聊天界面，在一棟破敗神社的鳥居下站定。
抬頭看向記載著神社名字的額束，花了點時間辨認出上面所寫的漢字，「三狐谷……神社嗎？」
鬆了鬆胸前的領帶，他邁步走進神社。
神社確實如四谷見子所描述的那樣十分破舊，不僅是外觀，房間內部也破爛不堪，不知道已經被人捨棄了多久。
在拜殿前的空地站定，七海建人陷入了沉思。
一般來說，神社因為其屬性很少會有異類盤踞，而這座三狐穀神社在附近也並不知名，知道其存在的人都寥寥無幾，更別提因負面情緒匯聚誕生什麼強大咒靈。
可呈現在他眼前的事實卻正好相反。
「這還真是——」
視線在一眾或濃烈或微弱的咒力殘穢上一掃而過，他語氣平淡地吐出三個字：「大陣仗。」
不大的一座神社內，竟然布滿了咒力殘穢，走在其中就像行走在惡魔巢穴中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不過七海建人的發現也僅限於此了。
那隻咒靈十分擅長隱藏，他能察覺到神社是那隻咒靈的老巢，卻始終無法找到敵人是蹤跡，大半天時間都做了無用功。
厭煩得皺緊眉頭，七海建人還是摸出電話，找到某個令人不怎麼愉快的聯繫人撥打了出去。
「嘟——嘟——嘟——」
響鈴三聲後，那個人如預料中接起了電話：「喲~上午好，這裡是咒術高專最受歡迎的麻辣——」
「我是七海，有正事和你說。」他打斷對方不知所云的自白，語氣嚴肅。
「不要這麼嚴肅嘛，難得和學長通話，七海海就不想敘敘舊？」
「很抱歉，唯獨不想和你敘舊。」心累地嘆口氣，七海建人冷漠道：「你沒空的話就算了，我去找其他人。」
「嗨嗨~既然是可靠後輩的請求，靠譜的五條老師當然會答應，等我10分鐘。」
悠于 2024-10-1 13:21
第31章 不可錯過的花火大會（入V三更）
「35分鍾。」
「什麼35分鐘？」身材高大的男人歪歪腦袋, 「七海海你真的不要嗎？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搶到的紀念品，包含著我滿滿的祝福哦~」
五條悟將手中的禮品袋懟到七海建人面前，一副他占了大便宜的語氣和表情。
七海建人眼神一厲，「我說我等了你35分鍾, 而你跟我約定的是10分鐘。」
認識這麼多年, 他當然知道五條悟是個什麼性格, 但他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人沒有絲毫收斂, 反而變本加厲, 比學生時代更討厭了。
果然五條悟這傢伙就是令人尊敬不起來。
深吸一口氣，七海建人無視五條悟滔滔不絕的廢話，自顧自說道：「根據情報，這裡盤踞著一隻十分強大的咒靈，它將自己偽裝成神明，通過契闊捕獵食物。但在成功哄騙獵物簽下束縛後卻又不會第一時間吞噬, 其目的不明。」
「我來到這裡後搜查了很久，卻只找到咒力殘穢, 沒能找到咒靈本體的蹤跡，你的六眼有沒有發現什麼？」
「這裡該用疑問句嗎？有我出馬怎麼可能解決不了問題。」
五條悟雙手叉腰，不滿地批評道。
「不過七海你還真是給我帶來了一個大驚喜呢, 一隻躲藏了至少上百年的特級咒靈, 哈, 窗真是越來越廢柴了。」
「上百年？」
七海建人並不意外這隻咒靈的等級達到了特級，畢竟能在他這個一級咒術師的探查下還深藏不露, 想也不可能弱, 但他沒料到五條悟竟然說它在這裡躲藏了上百年。
這就很不簡單了。
甚至讓他回憶起了非常糟糕的過往。
當初那個導致他的人生發生重大改變的「土地神」, 一開始在監測系統中也是二級而非一級。
現在又來了一個紀錄之外的特級咒靈「三狐穀神」，不得不讓人懷疑咒術界是不是已經被敵人腐蝕了。
「怎麼確定的？」
「過來之前我讓五條家的人幫忙查了一下, 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五條悟強行將禮品袋塞到七海建人手中，自己則站在原地開始活動手腳。
「三狐穀神社在一百年前很出名，當時整個地區連年大旱、饑荒橫行，神社附近卻風調雨順，疑似有神明庇佑，於是這座神社的名氣越來越大，神明的福澤也一直延續了好幾十年。直到現代，人類抵禦天災的能力越來越強，三狐穀神社才逐漸被人遺忘，甚至廢棄。」
風調雨順？
聽起來不像是咒靈會做的事，更像是妖怪用來哄騙人類的手段。
是這隻咒靈天生與眾不同？
還是咒靈鳩占鵲巢、以入侵者的身份吞噬了日漸虛弱的「神明」？
七海建人快速收集著情報，嘴上卻毫不留情：「請闡述重點。」
「別急嘛，故事背景也是很重要的。」
五條悟停下熱身運動，眺望著神社內部不疾不徐道：「伴隨著神社名氣越來越大，相應的祭祀活動也越來越盛大，與一般神社的祭祀活動不同，三狐穀神社的祭祀活動中有一個十分特別的環節。」
特別的祭祀……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看著似笑非笑的五條悟，七海建人心中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沒錯。
天災肆虐的年代，毫無辦法的人類將希望寄託在了神明身上，一次偶然的機會，三狐穀神社的人發現只要向「神明」獻祭具有力量的少女，便能求得一段時間的風調雨順，只要在「庇佑」消失之前定時舉行祭祀儀式，便能將福澤一直延續下去。
於是人們徹底陷入了瘋狂。
一個又一個具有天賦的少女就這樣消失在神社內，再也不見蹤影。
這種事在古代其實並不少見，七海建人還是咒術師的時候就了解過許多類似的案列，但這樣泯滅人性的事情，不管接觸幾次他都不會習慣。
再度鬆了鬆領帶，他冷靜地詢問道：「既然五條前輩能查到資料，那為什麼盤踞在三狐穀神社的咒靈一直沒被祓除？」
七海建人問這話不是在質問五條悟，而是真的感到不理解。
從四谷見子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可以看出，那隻咒靈挑選的祭祀對象都是身具靈力的少女，而不管是在古代還是現在，具有極高靈力天賦的人都是各方追逐的目標，他們怎麼會允許咒靈虎口奪食？
「因為這不是查到的，是我『看』到的。」
五條悟抬手拉起黑色眼罩的一角，藍寶石般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用那隻美得動人心魄的眼睛看了七海建人一眼，隨後轉向神社的內部。
這是一隻十分聰明的咒靈，成功奪取神明的位置後，它沒有濫用「神明」的職權，而是十分謹慎地蟄伏了下來，嚴格按照設定好的規則行動，杜絕一切可能暴露自身的做法。
在它帶來的巨大利益下，偶爾消失一兩個少女根本沒人在意。
於是上百年來，都沒人懷疑他們信仰的是什麼東西。
可它騙得過所有人，卻騙不過五條悟的六眼。
注視著那些被束縛在咒靈身邊、不斷呼嚎著「救救我」的可憐少女們，他突然說道：「幸好這傢伙沒有被傑發現，不然他手底下又要添一員大將，到時候事情就難辦了。」
「很棘手？」七海建人挑眉。
這個世界居然還存在會讓五條悟感到棘手的咒靈嗎？
「當然不是。」
五條悟一副「你怎麼會這麼想」的嫌棄表情，「也就一擊必殺和兩擊必殺的區別，只是這傢伙術式很有趣，如果被傑那個陰險狡詐的小眼睛收服，一定會玩兒出很多花樣，想想就很煩人。」
「……」
「請開始你的表演。」
七海建人後退一步，將空間交給五條悟。
「奪走年輕人的青春可是天理不容的行為，我看你也應該活膩了，今天就讓我來替天行道吧~」
五條悟抬起手遙遙指向前方，濃郁的咒力噴湧而出，周圍的空間似乎都被扭曲。
「術式反轉，赫——」
伴隨著最後一句話音落下，恐怖的攻擊激射而去，沿途的東西快速崩壞，原本還算完整的神社瞬間塌了一半。
「——！！」
赫的攻擊力太過恐怖，三狐穀神設下的結界根本毫無抵抗之力，沒辦法，它只得放棄龜縮，現出身形躲避攻擊。
雖然頂著神明的名號，但三狐穀神跟神明扯不上半點關係。
它外形像狐狸，卻有著人類的腦袋和四肢，頭上覆蓋著凌亂的黑色髮絲，遮蓋住由金鈴構成的眼睛。它的牙齒尖銳如刀，看起來能一口咬掉敵人半個腦袋，胸腔上長著數十雙人類手臂，牢牢向內扣著一堆金燦燦的鈴鐺，扭曲而又邪惡。身後還墜著九條蛇一樣靈活的尾巴，上面尖銳的骨刺證明這並不僅僅是擺著好看。
再加上那足足有四層樓高的龐大體型，光是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不過在場的兩個都不是普通人，再恐怖猙獰的咒靈他們都見識過，三狐穀神這副尊容還造不成衝擊。
三狐穀神也明白自己今天踢到了鐵板，不敢掉以輕心，每一次攻擊都使出了全力。
為了牽制那個更強的白髮男人，它還狡猾地將攻擊集中在看起來稍弱的金髮男人身上。
可惜它錯估了五條悟的性格，也低估了七海建人的實力。
面對來勢洶洶的攻擊，七海建人反手抽出別在腰後的咒具短刀，抬手就是一記兇猛的劈砍，眨眼間便將威脅消弭於無形。
五條悟也沒去管學弟的死活，徑直衝向三狐穀神，堪稱游刃有餘地擋下它兇狠的抓撓。
「不可以逃跑哦~」
造型古怪的男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旋身一腳將咒靈踹了回去，將剩下一半神社報廢。
三狐穀神心神俱裂，九條帶著利齒的尾巴急速抽擊，帶起陣陣音爆聲。
「砰——！！」
伴隨著一陣激烈的撞擊，神社內煙塵四起，頃刻間又被激盪的氣流吹散。
在三狐穀神期待的注視下，毫髮無損的五條悟出現在它眼前。
「……」
「雖然是敵人，但我稍微有點同情你了。」看著不自覺退縮的咒靈，七海建人一臉冷淡地說道。
與五條悟敵對就是這麼絕望，這個男人擅長打碎所有人的自信心。
注視著這個帶來巨大威脅的敵人，三狐穀神突然張開長滿利齒的嘴巴，說道：「&#哋妏，將彅*&@。」
「欸？居然能溝通嗎？」
五條悟摩挲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隻與眾不同的咒靈，「有意思，不過很可惜我聽不懂呢，建議好好學習一下外語。」
「……*&娸彵孒？」
「所以都說了我聽不懂，要不你寫下來？」
第一次遇到擁有智慧並嘗試和他溝通的咒靈，五條悟被勾起了興趣，竟真的跟一隻咒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
七海建人皺起眉頭，毫不客氣地打斷道：「別玩了，速戰速決。」
說罷，不等咒靈反應過來，便發動新一輪的攻擊。
五條悟聳聳肩，也跟著衝了上去。
作為當今世界最強咒術師，一旦認真起來幾乎沒有敵手，作威作福上百年的三狐穀神也一樣。
沒多久，那龐大如小山一般的身軀便頹然倒地，一寸一寸化為飛灰。
隨著盛夏燥熱的微風拂過，殘存灰燼也隨之散去，除了幾個知情者，再也沒有人能證明它的存在。
伴隨著元兇的覆滅，無數不得超生的靈魂也終於得以解脫。
七海建人只感到光芒一閃，眼前便出現了一位身著潔白和服的少女。
少女露出燦爛的笑容，沖七海建人和五條悟深深鞠了一躬：「謝謝。」
兩人沒有說話，安靜看著少女成佛離去。
最後看了眼變成廢墟的神社，七海建人收起咒具準備告辭，「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吧，五條前輩請自便，我先走了。」
五條悟：「？」
「七海海你就這麼走了？」
他邁開大長腿，三兩步追上七海建人，長臂一勾便將人牢牢鎖住。
「五條前輩還有事？」
七海建人趔趄了一下，額角暴起一根青筋。
「我可是擠出時間特意趕過來幫你欸！你就這麼走了？我五條悟是什麼隨叫隨到的外賣小哥嗎？」
「……你想怎麼樣？」
雖然很不想搭理這個各種意義上都極其不靠譜的前輩，但他也知道，不滿足對方的好奇心是逃脫不了的。
五條悟得意一笑，意味深長道：「那就先告訴我，是誰拜託你來調查這座神社吧~」
*
因為下午便要出發去攤位上收拾，今天天還沒亮白綿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花火大會正式開始時間是晚上7：30-9：00，但這只是燃放煙花的時間，實際上從下午3點開始活動現場便開放接待遊客了，作為商家，她必須趕在在遊客入場之前將攤位布置好，也就是差不多1點就得從店裡出發。
為了到時候不手忙腳亂，只要提前爬起來做準備了。
「好久沒起這麼早過了，好困……」
她迷迷糊糊地來到樓下，仗著有系統操縱不會翻車，一邊眯著眼睛醒神一邊製作早飯。
打了個大大的哈切，她看著腳邊的貓咪叮囑道：「今天過來玩的遊客會特別多，你就乖乖跟我待在攤位上不許亂跑，聽見沒？」
「喵嗚。」
喵知道。
山竹乖乖點頭。
不用白綿叮囑它也不會亂跑，雖說慶典上肯定會有專人保護民眾的安全，但習慣自力更生的獨立大貓永遠不會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它的鏟屎官由它自己守護。
「好孩子。」
白綿rua了rua貓腦袋作為獎勵，又陷入了夢遊般半夢半醒的狀態。
「喵喵喵——」
快吃飯，別打瞌睡啦——
山竹用爪子拍拍鏟屎官的小腿，連聲催促道。
「好好好、這就吃。」
一人一貓快速吃完早飯，然後便一起忙碌了起來。
忙忙碌碌折騰到10點，店鋪門外突然傳來輕巧的敲門聲。
「來了！」
將新烤好的蛋糕胚從烤箱中拿出來，白綿摘下棉手套，跑去將門打開。
「咦？周防也來啦，快進來。」將吠舞羅一行四人迎進來，她笑著打趣道：「之前週防不是堅決不出門嗎，你們誰把他說動了？」
「當然是我們的小公主。」
草薙出雲往旁邊讓了讓，將梳著精緻髮型、穿著漂亮浴衣的櫛名安娜露出來。
十束多多良在一旁補充道：「安娜從好幾天前就在期待今天的出行了，特地說動了大家一起出來玩，如果King不來，那今天吠舞羅就只剩他一個人，中午晚上連頓熱飯都吃不上，於是King就妥協了。」
「哇~安娜今天好漂亮！」
白綿摟過小姑娘，愛憐地蹭了蹭她那柔軟的臉蛋。
「周防確實該多出門走走，再繼續蹲在吠舞羅都要長蘑菇了。」
「噗~」
十束多多良沒忍住笑了一聲，「聽到沒有King，小心身上長蘑菇。」
「囉嗦。」
周防尊沒有搭理他們，十分熟練地窩進了藏在收銀台後面的沙發。
白綿幾人相視而笑，原本冷清的店裡一下子熱鬧起來。
說笑一會兒，十束多多良自覺挽起袖子、套上圍裙走到後廚，「還有多少要準備的？我來幫忙。」
「我正準備做瑞士卷，蛋糕胚剛剛烤好，你幫我擠上奶油裹成型吧，口味你自己看著弄。」
「好，不過這個天氣做瑞士卷沒問題嗎？」十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天氣預報顯示今天的最高氣溫可是有36度，放久了會變味吧？」
「沒關係，我有這個。」
白綿怎麼可能沒考慮到溫度影響，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可是我特地購買的秘密武器，等會兒出發前我就喊貨車來把它搬到現場，到時候賣不完還能給吠舞羅的大家分一分。」
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雲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赫然發現一個占地面積頗廣的冰櫃。
草薙出雲驚訝地瞪大雙眸，「我記得店裡之前沒有這個吧，為了花火大會特意買的嗎？」
這麼大一個冰櫃一看就不便宜，再加上另外要繳納的攤位費、電費等一系列費用，她折騰半天很可能連本都回不了。
「對啊。」白綿理直氣壯道。
在廟會上擺攤賣東西可是她小時候最想做的事，難得遇到一次機會，怎麼能隨隨便便對待。
至於貼錢虧本什麼，這不重要。
開心就完事兒了。
草薙出雲失笑，主動說道：「也別找人搬了，我讓八田他們跑一趟給你搬過去，正好吠舞羅有輛進貨採購的貨車可以放下這個大傢伙。」
雖然他的酒吧基本上已經淪為了組織總部，但為了滿足自己的喜好，他還在努力維持著酒吧的日常經營。
前兩年為了方便進貨，還特地去買了輛小貨車，正好給白綿幫把手。
「也行。」
白綿欣然同意，能省錢她也不會拒絕。
「那麼諸位的午餐和晚餐就交給我吧，想吃什麼儘管點。」
「OK。」
草薙出雲笑眯眯應承下了這個交易，轉身去聯繫鐮本力夫。
……
霓虹的花火大會在國際上也十分著名，許多人都說霓虹的夏季最不應該辜負的便是花火大會，它簡直就是浪漫的代名詞，是夏日最美好的回憶。
花火大會並不只有一次，在每年的7~9月份霓虹全國各地都會舉辦，規模有大有小，但同樣都十分熱鬧。
東京地區最富盛名的花火大會應該非隅田川花火大會莫屬，去年召開的時候足有95萬人參加，發射了大約2萬發煙花，可謂盛大至極。
當然，白綿這次參加的並不是隅田川花火大會。
隅田川花火大會的舉辦地點位於東京中心位置，距離她開店的位置不算近，她懶得跑那麼遠去折騰。
不過她參加的這個規模也挺大。
據說去年參加人數也有50多萬人，發射了大約1萬5千多發煙花。
今年夏季雖說比去年熱了一點，但從絡繹不絕的人流來看，參與人數應該少不到哪兒去。
這還是白綿第一次參加這種超大型活動，整個人興奮得不行，炎熱的天氣也無法打消她的熱情。
在將攤子拜託給不願意動彈的周防尊看守後，她拉上安娜、十束和草薙一起逛了個高興。
直到日頭偏西，來往的遊客越來越多時，她才心滿意足地返回自己攤位。
「我回來了，辛苦你了周防，這段時間沒什麼事情吧？」
「沒有。」周防尊將手裡的零錢丟回箱子，懶洋洋問道：「他們呢？」
「他們在撈金魚，安娜看中了幾條漂亮的進紅色金魚，十束和草薙正在努力。」
白綿將買到的小玩意仔細放好，抽出圍裙利落地繫好，「兩個人都技術都不怎麼樣，已經浪費2千多円了，還是一條都沒撈上來，你現在過去應該還能救個場。」
「……草薙也撈不到？」
周防尊有些無語。
「嘛，因為那個老闆比較黑，我檢查過，他給的紙網要比別家薄很多，根本經不起金魚撲騰。但是全部撈金魚的攤子就他家的金魚最精神漂亮，所以生意還不錯。」
她也在那兒浪費了1千多円，然後什麼一條金魚也沒撈起來，還被一隻特別活潑的用尾巴甩了水，可把山竹氣得夠嗆，差點兒直接伸爪子去掏魚。
為了小金魚們的魚生安全，她就帶著山竹溜了。
「我過去看看。」
無奈地嘆口氣，周防尊揮了揮手便起身離開了攤子。
「好好玩兒~」
笑著送別週防尊，白綿幹勁十足地打開棉花糖機器，準備好好繡一下操作。
之前因為是周防尊看攤子，她便只在攤位上擺放了一些成品餅乾、蛋糕、三明治什麼的，一切需要現場製作的東西都沒有擺出來。
現在距離煙花秀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客流量也達到了最大，是時候寄出她的制勝法寶了！
打開一直擺放在旁邊的神秘機器，伴著輕微的嗡鳴聲，白綿開始了她的操作。
只見她將一勺白糖倒入機器中，隨後將一根長長的竹籤伸入環形的機器內，簡簡單單轉幾圈便繞出了兩個又大又白的棉花糖球，
這還不算完。
在纏出一個白色大球後，她又倒入添加了食用色素的黑色砂糖，依次做出了4個稍小一點的橢圓形糖球。
然後她拿起一大一小兩個白色棉花糖球上下組合在一起，又將4個橢圓糖球的竹籤剪短，插入下面那個巨大的白色糖球，稍微調整一下形狀後，她從一旁拿出幾片樣式各異的巧克力薄片，按照固定的位置裝飾到棉花糖上。
等一切完工，出現在眾人眼前的赫然是一支異常可愛的熊貓棉花糖。
聽著周圍遊客們的驚嘆，白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各種款式的棉花糖都可以訂製，最低只要200円哦~」
沒錯，她準備的正是各大古鎮、小吃街必不可少的——花式棉花糖！
這東西別的不說，顏值那是真的高，特別適合女孩子們拍照，不管是凹造型還是營造氛圍感都是一絕。
白綿當初也沒少為這些徒有其表的棉花糖掏錢。
而與國內卷破天際的商販們比，霓虹這邊的棉花糖還停留在基礎的彩色糖球上，連最簡單的花朵造型都沒有。所以在確定要來擺攤後，她便決定帶著店裡的棉花糖機來好好顯擺一回。
至於結果嘛——
看看她周圍密不透風的人群就知道了，霓虹的小姑娘們也抵抗不了這款拍照神器的誘惑。
*
在收到白綿的邀請後，四谷見子便給兩個朋友發去短訊，詢問她們要不要一起去參加花火大會。
兩個朋友當然是欣然同意，甚至比她還要期待。
【小華：當然要去！這可是花火大會，今年我還沒去過呢】
【小華：ねぇねぇ見子，我們穿姐妹款浴衣好不好？】
姐妹款啊……以往倒是沒問題，但今年她們是三個人一起，拋下一個人組團感覺不是很好。
見子想了想，還是婉拒了小華的邀請，並說清楚了情況。
百合川華也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女孩，被好友提醒後自然不會再堅持，她很快將話題轉到了慶典美食上，並滔滔不絕地和見子聊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必須出門時才停下。
三人到達花火大會現場的時候是6點，這裡已經是人山人海，別說嬉笑打鬧了，就連保持社交距離都成了一件難事。
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們的愉快心情。
在大吃貨百合川華的帶領下，三人邊逛邊吃，玩得十分開心。
「對了見子，你說要介紹給我們的老闆娘在哪裡呀？」
再度從一個小吃攤子鑽出來，百合川華滿足地拍了拍總算有點飽的肚子，「不是說老闆年手藝超好嘛，我們快點過去看看吧~」
「小、小華你還吃得下？」
二暮堂尤利婭有些畏懼地看向百合川華的肚子，大大的紅眸裡掠過些許擔憂。
「還是別吃了吧，小心胃不舒服。」
「小問題，才7分飽而已，稍微運動一下就消化得差不多了。GO、GO、GO！朝著美味店主進發——」
百合川華舉起手臂，做了個大力士的姿勢，隨後她拉上兩個好友興沖沖地往前跑去。
「跑錯方向啦笨蛋小華，是另外一邊！」四谷見子滿臉無奈，努力將脫韁野馬一樣的閨蜜牽回來。
牽著兩個好朋友，她沿著彩燈和小攤組成的路往人群深處走去。
天邊橙黃的太陽已經沉入了地底，天空逐漸被暮色覆蓋，道路兩旁的攤位接連點亮漂亮的七彩小燈，遊人們瞬間陷入燈的海洋。柔和的夜風吹來陣陣笑聲和誘人的食物香氣，勾起了人們的食慾，也洗淨了一天的疲憊。
靜靜感受了一會兒人間煙火的薰染，四谷見子終於找到了白綿給她的地址。
「嗚哇，這人也太多了！」
完全是旁邊幾個攤位的好幾倍，那位店主桑的攤位到底在賣什麼？
二暮堂尤利婭吃驚地瞪大雙眼，轉頭看向四谷見子，「我們真的要擠進去找人嗎？」
會變成小餅乾的吧。
感覺好恐怖。
四谷見子：「……」
她也沒料到白綿的攤位會這麼受歡迎，難怪之前發短訊一直沒收到回復，看這樣她根本沒時間看手機。
不過她們該怎麼擠進去確實也是個問題。
見子站在原地猶豫一會兒，提議道：「現在距離煙花秀開始還有30分鍾，我們在這裡等20分鍾，如果還是找不到機會就先找地方看煙花，等明天再去店裡逛，怎麼樣？」
「可是……」
二暮堂尤利婭伸手撓了撓臉頰，偏頭躲過她的視線，「見子你不是和那位店主桑約好了嗎？爽約不太好吧。」
之前見子一直很期待把那位店主介紹給她們認識，她不想看到見子失望。
「沒關係，難得的花火大會，總不能一直在這裡等著。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們等20分鍾，沒辦法的話就明天再約。」
就在四谷見子準備叫上好友退到路邊時，百合川華突然從一個角落鑽出來，嚇了兩人一大跳。
好懸才繃住表情的見子無奈扶額，「這裡人很多，小心走散。」
「因為聞到了特別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就跑過去看了。」百合川華眨眨眼，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你們快跟我來，我找到一條路過去！」
說罷，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拉著人就往一旁的小道鑽去。
也不知道她怎麼找到的路，左繞繞右繞繞竟然摸到了攤位後方。
見子看看正前方不停忙碌的白綿的身影，又看看一臉得意的百合川華，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幹得漂亮小華！
……
聽到身後有人小聲叫自己時，白綿正在做今晚不知道第多少個棉花糖。
她還是低估了花式棉花糖對霓虹姑娘們的吸引力，隨著之前購買的客人四處散開，被吸引到她攤位上的人越來越多，直到最後她徹底看不見外面的情況，眼前只有數也數不清的客人。
這個時候就很慶幸系統託管在店外面也沒有失效。
不然她今晚高低得落下個輕傷。
在心裡默默嘆口氣，白綿將一個粉色大愛心遞給客人，剛想問後面那位客人想要什麼款式，就聽身後傳來一道小小的「白桑」。
「抱歉，請客人稍等一會兒。」
她沖客人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快速回頭望去。
「見子？你們怎麼從後面出來？」
「這個……」四谷見子眼神飄忽，含含糊糊道：「意外發現一條小路順著就走進來了，對了，白桑還要忙很久嗎？」
「你等等我看一下還有多少砂糖。」
白綿低下頭一陣翻找，意外地發現她帶來的幾大袋砂糖居然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量估計還只夠做幾十個。
她居然已經做了那麼多了嗎？
白綿重新抬起頭，有些困擾地對見子說道：「忙倒是忙不了多久了，不過能不能麻煩見子幫個忙？」
「什麼事？」
四谷見子好奇道。
「我的原料砂糖快要用完了，剩下的這點估計還能做30多個棉花糖，但是還不斷有人來排隊，這樣下去不行。我一會兒寫塊告示牌說明一下情況，拜託見子拿著牌子去隊伍後面轉一圈吧，讓大家都能看見。」
白綿轉頭看向密不透風的人牆，「早知道該帶個喇叭過來的，真是失策。」
「沒關係，等下次就有經驗了。」
見子安慰兩句，隨後一口答應了這個請求。
只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她很樂意幫忙。
拿上白綿手寫的牌子，她對兩個朋友說道：「小華還有尤利婭，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百合川華和二暮堂尤利婭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選擇跟上。
「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我也要參加！」
百合川華興致盎然，彷彿不是去幹活兒，而是參加什麼特別的遊戲。二暮堂尤利婭沒有說話，卻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決定。
四谷見子微微一愣，唇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那一起去吧。」
「拜託你們了，等弄完我請你們吃蛋糕，是為了今晚的煙花特別製作的哦~」
含笑目送三個小姑娘離開，白綿轉身回到攤位前，繼續做她的棉花糖。
30多個棉花糖聽著多，實際上一分鐘不到就能完成一個，30個做完還沒用半小時。
探頭看了眼糖罐子裡剩餘的砂糖，她不好意地對眼前兩個姑娘說道：「抱歉，砂糖已經用完了，兩位客人去別家看看吧。」
「欸？怎麼這樣——」
「就是啊，虧我派了這麼久的隊伍。」
兩個女孩都不太開心，站在攤子前不肯離去。
「真的很抱歉，今天過來的客人太多了，不然客人看看其他甜品？」白綿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連唇角上揚的弧度都沒有變化。
實際上砂糖還剩了一點，給兩人各做一個完全夠用，但她還想給見子和她的朋友也做個漂亮的棉花糖，也就顧不上什麼客人了。
攤主都說了沒有，兩個女孩也沒有辦法，只好懷著失望的心情離去。
白綿放鬆下來，活動活動勞累的手腕，準備將棉花糖機器推到攤子後面去。
「欸？那種酷炫的棉花糖賣完了嗎？難得我這麼期待地趕過來，可惡，沒吃到好不甘心！」
熟悉的聲線在耳邊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香甜的味道，這股味道比棉花糖機器裡的砂糖要淡，卻存在感十足，叫人無法忽視。
男人嘰嘰喳喳地抱怨了兩句，接著又說道：「可愛的老闆桑~再給我做一個怎麼樣？我可是都看到了，罐子裡還有砂糖哦。」
白綿定定盯了地上那條明顯超規格的長影子一會兒，才抬頭望向來人。
映入眼簾的，正是某位一頭白髮、蒙著黑漆漆眼罩、看起來不像是個正經人的當代最強咒術師五條悟。
第32章 五條大貓與山竹小貓
打量著這隻帥氣逼人的五條大貓, 白綿抿唇一笑，輕聲細語道：「有是有，但我不想做了。」
看動漫的時候就想這麼做了，調戲大貓, 真爽！
「……」
五條悟鼓了下臉頰, 旋即可憐巴巴地彎下腰, 扒拉著棉花糖機器不肯放手, 「我今天可是特地放下自己的任務去給白醬打白工了哦, 難道連一個棉花糖都不配擁有嗎？」
「？」
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吧，為什麼這麼自來熟？
而且「白醬」這叫法也太奇怪了，聽上去好像什麼雜牌子醬油。
白綿憋了一肚子吐槽的話，最終卻只是問道：「是七海先生說的調查神社的事情？」
「對啊對啊，七海海一個人完全搞不定呢，全靠我兜底。」
「好吧, 你先放開機器，我給你做。」本身就只是戲弄一下大貓的白綿很快妥協, 重新將棉花糖機器開啟，「你要什麼款式？」
「我要這個超大號的花！」
五條悟將手機懟到白綿眼前，她定睛一看, 發現居然是一個姑娘在臉書上曬出來的照片, 因為長相甜美棉花糖又過於吸睛, 所以熱度頗高的樣子。
不過「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做的？」
她很好奇，僅僅通過一張普普通通的照片就能分析出來嗎？
「當然是私信問到的。」
五條悟表示哪兒那麼麻煩, 這種事情直接問不就解決了。
白綿一噎, 默默轉移話題：「完全跟圖片一樣可能做不到, 深紫色的砂糖用完了，我用剩下的顏色給你新搭配一個花色的可以嗎？」
「OK~」
「行, 你稍等一會兒。」
白起拿起竹籤，開始認真製作巨無霸棉花糖。
「你就是七海先生說的那個『五條悟』對不對？」
「七海海居然提起過我嗎？」五條悟將視線從糖球上挪開，露出新奇的表情，「我還以為他巴不得別人都不知道他認識我呢。」
很有自知之明嘛五條老師。
白綿哭笑不得，「這個指控也太嚴厲了，七海先生其實還挺尊敬五條先生的，偶爾跟我聊起的時候也說過你非常值得信賴，只是性格有點點異於常人而已。」
順便還叫她遇見了跑快點。
不過這個就沒必要說了，難得逮到五條老師，當然是先套個近乎再說。
「欸~」
五條悟摸摸下巴，得出一個結論：「明明面對我的時候從來沒有好臉色，所以七海只是傲嬌嗎？也是，他也是金髮來著，金髮傲嬌可是王道設定。」
「咳咳咳——」
神TM傲嬌！
白綿嗆咳一聲，不敢接這個話，「來五條先生，你的超大號棉花糖。」
她小心翼翼地移動手臂，將那朵比腦袋還大幾圈的棉花糖遞過去。
「謝謝白醬~」
五條悟一手拿著這朵香香甜甜的棉花糖花朵，一手打開手機「喀嚓喀嚓」拍起照片來，拍完又第一時間發到了名為一年級大群的聊天群裡，還特地@了全員。
【最強麻辣教師：圖片.jpg、圖片.jpg、圖片.jpg】
【最強麻辣教師：看老師的超級棉花糖，是不是很酷炫？】
說是大群，實際上咒術高專的生源一直很緊張，今年的一年級滿打滿算也就三個人而已，哦不對，應該是兩個人，因為還有一名學生它不是人類，而是一隻熊貓。
當然不是真正的熊貓，只是被製造者夜蛾正道設計成了熊貓樣式。
畢竟滾滾那麼可愛，誰不想養一隻呢。
雖然是咒骸，但熊貓玩兒手機什麼的賊溜，五條悟一發消息他便在群裡冒了出來。
【熊貓就是熊貓：哇哦~這不是今晚ins上面很火的棉花糖嗎？悟去參加花火大會了？】
【叫我真希：你這傢伙果然又翹班了，我說伊地知先生怎麼滿學校亂跑，順帶一提，夜蛾校長也知道了，他很生氣，你好自為之】
夜蛾生氣了？
小問題。
五條悟將真希發出來的消息劃上去，毫不在意地繼續炫耀自己的棉花糖。
反正夜蛾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氣，再多一次也不算什麼。
【飯糰賽高：好漂亮的棉花糖，我們也去逛逛怎麼樣？@熊貓就是熊貓@叫我真希】
【叫我真希：幹了一天活你不累嗎？不去】
【熊貓就是熊貓：雖然我很想去啦，但是現在已經8點過了，煙花秀一般都是點結束，我們趕不上】
【熊貓就是熊貓：不過今年還有機會，約下次怎麼樣？】
【飯糰賽高：可是想要棉花糖……】
看著狗卷棘那彷彿要衝出屏幕的渴望，五條悟一挑眉，笑著打字到——
【最強麻辣教師：棘這麼喜歡啊，誇我一句我就給你帶伴手禮回來怎麼樣？】
【叫我真希：棘你確定要出賣自己的靈魂嗎？】
【熊貓就是熊貓：棘你確定要出賣自己的靈魂嗎？】
【飯糰賽高：……】
【最強麻辣教師：你們好過分！老師我傷心了，還想要伴手禮的話得誇我兩句才行】
因為五條悟的發言，只有四個人的群裡頓時熱鬧極了，消息刷新的速度堪比幾十人的群。
大部分都是禪院真希在嫌棄他的不要臉，少部分是熊貓在起鬨，至於狗卷棘，他倒是還對棉花糖念念不忘，飛速發了句他很帥的消息後又立馬撤回，試圖矇混過關。
五條悟也算他過關了，允諾會在回去的時候給他帶一朵。
心滿意足地咬了一口棉花糖，他歡快地對白綿說道：「麻煩再來一朵，我要外帶~」
白綿眨眨眼睛，「光吃這個可吃不飽，而且這種棉花糖狀態維持不了太久，更經不起風吹，其實不太建議打包。我這裡還有其他甜點，像提拉米蘇、雪媚娘什麼的，要看看嗎？」
正好今天做雪媚娘還沒賣完，相信系統出品的絕佳味道能滿足五條悟的味蕾。
說不定她還能夢一下打敗他最愛的毛豆生奶油口味，一躍成為五條悟新的心頭好。
「不是我吃啦，是伴手禮，至於怎麼完好無損地帶回去，我自有辦法。」
只要把無下限往棉花糖上一罩，特級咒靈來了也無法破壞，保證棘拿到的時候還是完美狀態。
五條家祖傳無下限術式，居家旅行的必備神器，你值得擁有。
白綿也明白了他的打算，悄悄羨慕了一波後重新打開機器忙碌起來。
「聽五條先生的意思，那隻哄騙見子定下束縛的咒靈已經被徹底祓除了？」
「有我出手，怎麼可能有敵人逃脫。」
五條悟說得理所當然。
「幫大忙了，十分感謝五條先生出手相助。」白綿鬆了口氣。
「白桑和那個被詛咒的女孩關係很好？」
「啊？也沒有，還只是普通朋友吧。我和見子昨天才認識，她在外面遇到了我養的貓咪，被山竹帶著來到了店裡，見她對突然能看見十分困擾，我就幫了她一個小忙。」
「聽起來像是《貓的報恩》一類的奇幻小故事。」
普通的人類主人公與神奇的貓咪，他怎麼就遇不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
每天面對的除了咒靈就是爛橘子，對身心健康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五條悟表示強烈抗議！
「《貓的報恩》？就是一個人類女孩進入貓王國的故事？」白綿隱約聽人說起過這部動畫電影，不過她沒去看過，沒想到這部電影在這邊也有，而且五條悟居然還去看了。
她還以為這是中原中也的人設。
愛看《少年與幼犬》的黑手黨戰力天花板什麼的……
以五條悟的性格，不是應該流連在各大甜品店嗎？
「對啊，這可是經典，白醬居然沒看過？」五條悟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一副「你好落伍」的欠揍語氣。
「沒看過還真是不好意思。」白綿半月眼，抬手將包裝好的棉花糖塞過去。
「你的棉花糖。」
五條悟伸手接過，突然又問道：「對了，白醬之前說的雪媚娘是什麼？」
「那個啊——」
白綿撓撓臉頰，解釋道：「其實就是大福的一個種類，體積更大、外皮更綿軟、奶香味更濃，裡面的內陷只有奶油和水果，算是一種水果大福？叫雪媚娘只是為了更好賣。」
雪媚娘是種花那邊常用的叫法，霓虹這邊沒看到這種叫法，她就乾脆拿來當噱頭宣傳了。
「你等等，我拿給你看。」
白綿將棉花糖機器推到冰櫃旁邊放好，然後打開冰櫃，俯身進去翻找打包好的雪媚娘。
五條悟也跟著晃悠了進來，白綿找東西的時候他就盯著蹲坐在另一半冰櫃蓋上山竹看，偶爾還伸手揪揪鬍子、彈彈耳朵，直把山竹給惹得煩不勝煩，尾巴毛都炸了起來。
「……喵！」
小白你看他！
「嗯？」
白綿疑惑地抬起腦袋，動作一頓，旋即若無其事地介紹道：「它叫山竹，是我養的貓咪，是不是很可愛？」
「你養的貓……你真的知道它是什麼嗎？」五條悟意味深長地問道。
白綿臉色微微一變，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五條悟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山竹的情況比較糟糕？
不行她不能慌，她一慌山竹也會跟著緊張。
深吸一口氣，白綿扯扯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五條先生說笑了，山竹不就是一隻普通小貓咪嘛，頂多體格大了點。」
五條悟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才撲哧一下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白醬你瞳孔都放大了欸，跟你的貓一樣，好有趣~」
「……」
這只混蛋五條貓剛剛不會是在嚇她吧？！
白綿額角冒起一根青筋，第一次有打人的衝動。
「並不是在嚇你哦，你的貓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貓了。」五條悟直起身，神情突然變得嚴肅無比。
他輕輕扯下蒙了一晚上的眼罩，用那雙攝人心魄的藍瞳一錯不錯的盯住山竹。
「或許外表沒有改變，但內裡已經徹底沒有了普通生物的構造，硬要說的話應該更接近式神的狀態。」
「式神？」那就是妖怪囉？
「不、不是妖怪。」
五條悟再次未卜先知。
「你知道安倍晴明和他的十二式神嗎？」
「emmm是不是有朱雀、青龍這些、近似神明一樣存在的神將？」白綿皺緊眉頭，努力回憶曾經在一些同人小說中看到過的設定。
「對，他們更接近純粹的力量化身，是一種特殊的靈體，你的貓就在朝著那種狀態轉變。現在還只是內在改變，等到時間慢慢流逝，它的外形也會發生變化。」
其實五條悟更想用家裡小孩伏黑惠的十種影法術來解釋的，但白綿既不認識惠，也不了解禪院家，他只好用歷史上十分有名的安倍晴明來當例子了。
白綿聽得似懂非懂，乾脆只抓重點問：「五條先生，為什麼山竹會出現這種變化？它以前就只是一隻普通的小貓啊。」
「因為你的力量。」
男人蜷縮起三指、用食指和拇指比劃出一個手槍的手勢指向她。
在見面之前，五條悟也沒料到白綿會掌握著如此強悍的力量，甚至於六眼都看不透徹，只能隱約判斷出一部分與領域有關。
至於她的貓變異的原因，則屬於無法解析的另一部分。
「我的……力量？」
要說她擁有什麼力量，就只可能是系統了，可系統只綁定了她，怎麼會影響到山竹？
「因為你想保護它啊，你在種花從來沒有接觸過咒靈，於是潛意識認為周圍的環境十分安全，但是霓虹不一樣。」
五條悟倚靠在冰櫃上，「七海說第二次相遇時他解救了遭遇咒靈的你們，當時你在想什麼？」
「……」
白綿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五條悟說得沒錯，她確實很擔心山竹的安全。
對於一隻小貓咪來說，哪怕是4級的蠅頭都具有威脅，她怎麼可能放心得下。
但她沒想到自己的想法會驅使系統……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去改造山竹？
「喵嗷喵嗷，咪嗚~」
別聽這個兩腳獸瞎說，喵沒事。
山竹起身走到白綿身前，用腦袋輕輕撞了撞她的手臂，就像小時候常做的那樣。
白綿手指一顫，啞著嗓子問道：「那這種轉變是好還是壞？」
「這就看你怎麼理解了。」
五條悟說道，隨手又把眼罩帶了回去。
「變化的只是身體，靈魂還是你的貓，但式神的壽命比人類長，你活著的時候它可以一直陪伴你、守護你，一旦你死了，它就成了無主式神，所有人都想占為己有。」
主人很愛自己的貓，於是將力量分享給它，想要保護它平安。而貓也愛著自己的主人，乾脆借助這股力量徹底蛻變，以此來守護主人。
果然，愛是最扭曲的詛咒。
不管是對人還是對別的物種來說都是。
第33章 不靠譜的老師與學生
晚上11：12分的時候, 正準備睡覺的禪院真希被消息提示音吵醒。
她不是已經將五條悟那傢伙存在的群屏蔽了嗎？
是棘、熊貓他們？還是輔助監督先生？
懷著淡淡的煩躁，真希翻過身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
發消息的人是她那兩個同期，並不是什麼要緊事，就是五條悟回學校了, 還帶回了一堆花火大會上買的小吃甜點, 棘和熊貓正一邊曬美食照一邊@她, 喊她起來一起吃宵夜。
「……」
【叫我真希：你們要不要看看現在幾點了？！】
【熊貓就是熊貓：才11點過十幾分, 這不是正是吃宵夜的時候嘛】
【熊貓就是熊貓：快來快來, 我們一起吃】
【飯糰賽高：真希怕長胖嗎？】
【叫我真希：是不想長痘啊！】
以她每天的運動量根本不用擔心長胖的問題，但大晚上吃高油高糖高熱量的東西第二天絕對會爆痘的！
哪怕她對外貌不是很看重，也不希望自己頂著一臉痘痘。
不過最後真希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被兩人這麼一鬧，她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睡意徹底消失，與其在房間裡睜著眼睛發呆, 還不如去吃點東西。
大不了挑些口味比較清淡的。
來到食堂，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大堆數量可觀的甜食, 搞得整個食堂都飄著一股甜蜜的味道。
「你是跑去打劫哪家甜品店了嗎？」禪院真希有些嫌棄地看向五條悟，選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
「我怎麼可能做那麼沒品的事。」五條悟理捧著臉，故作嬌羞道：「這可是白醬對我愛的證明~」
實際上是因為遊客們都扎堆買棉花糖, 導致其他東西剩了很多, 而白綿又懶得搬回店裡, 就乾脆塞給甜食狂熱愛好者五條悟了。
「嘖——」
禪院真希嫌棄地翻個白眼，隨手拿起一個蔬菜三明治塞進嘴裡。
見身邊的狗卷棘還在給那朵棉花糖拍照, 她有些不解地問道：「這種單純用砂糖做出來的東西到底有什麼好吃的？它根本沒有其他味道吧。」
「金槍魚蛋黃醬！」
狗卷棘將那支棉花糖伸到真希面前晃了晃, 又在手機上快速盲打出一句話——
【真希不覺得很漂亮嗎？】
「好看是好看, 但吃進嘴裡不就是砂糖嗎？」
熊貓笑了起來，撞了撞狗卷棘的肩膀, 「棘你還不了解真希嗎，對於她來說實用性才是最重要的啦，外表完全不重要。」
「有什麼不對嗎，實用性本來就是最重要的。」
禪院真希輕哼一聲，懶得搭理兩個同期。
「說起來那位『白醬』到底是什麼人啊？悟好像很在意她的樣子。」
還「愛的證明」，一聽就有貓膩。
熊貓抓起一根熱狗棒塞進嘴裡，一臉八卦。
悟看起來沒什麼邊界感，但實際上挺難接近的，除了咒術高專的學生們和一些老朋友，少有人能被他記住，還不斷在他們面前念叨。
再加上悟他8點過的時候就在群裡問了，結果11點才回到學校，熊貓可不認為五條悟是半路又跑去加班才這麼晚回來。
「鮭魚、鮭魚。」
狗卷棘也連聲附和，一臉好奇地看向自家老師。
五條悟舉起兩隻手在胸前比劃出一個愛心，夾著嗓子肉麻兮兮地說道：「白醬啊，是抓住了老師的心的人哦~」
熊貓：「？！」
千年鐵樹開花了？！
狗卷棘：「？！」
他們要有師母了？！
禪院真希：「……你的表情好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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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那位小姐是怎麼抓住了你的心？」熊貓將爪子握成拳頭伸到五條悟面前，充當記者採訪起來。
五條悟十分配合地端正坐姿，一本正經道：「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抓住那個人的胃』，我的胃已經徹底被白醬俘虜，所以我的心也是她的了！」
「……」×3
「所以只是很會做甜點的甜點師嗎，悟你這樣下去不行啊。」
「鰹魚乾……」
熊貓和狗卷棘大失所望，兩個人沒什麼精神地靠在一起。
「你們到底對這個白痴抱有什麼期待？」禪院真希冷笑，「話說這些東西只是普普通通的水平而已，隨便在哪兒都能買到吧，你的舌頭終於被甜點腐蝕壞掉了嗎？」
「等一下！」
熊貓的八卦雷達敏銳捕捉到了關鍵信息，「這些東西的味道確實很普通，但是悟卻說很美味，所以這是——」
他偏頭和狗卷棘對視一眼，眼裡同時冒出詭異的光。
「愛屋及烏？」
「唔……倒也不是。」
五條悟撓撓頭，笑容明媚又燦爛，「其實你們吃的都不是白醬做的，是我在其他攤子上買的，她親手做的都在老師這裡。」
白綿的手藝確實沒話說，被山珍海味養出來的舌頭也會感到驚艷，在現場品嚐到味道之後，他當即就決定要獨占全部甜點，給學生們帶的伴手禮則另外買。
一片寂靜——
熊貓：「可惡居然吃獨食！」
狗卷棘：「木魚花！」
禪院真希：「這種事有什麼好得意的嗎？！」
五條悟不說還好，一說出來三個學生哪兒還忍得住。
三人目光交匯，瞬間決定搶走他的甜點、給他點顏色看看。
「不可以，這都是老師我的珍藏！」五條悟第一時間出手護食，以一敵三也打得游刃有餘。
「別這麼小氣嘛悟，好東西應該大家一起分享！」
真希三人也不肯輕易認輸，各種手段輪番上陣，你來我往地纏鬥一番後，最終還是讓他們抓住了機會。
看著學生們歡快跑遠的背影，五條悟哼笑一聲，在群裡發出洩憤一樣的加練通知後，獨自一個人坐在食堂一點一點將剩下的甜點吃完。
……
「切，那個笨蛋讓我們明天加練。」
看著群裡的通知，禪院真希毫不在意地將手機關閉，「我好像拿到了一盒大福，你們呢？」
「我這邊是一盒提拉米蘇，棘的好像是奶油銅鑼燒。」
「鮭魚、鮭魚。」
「找個地方分著吃了吧，好歹是努力搶到手的戰利品。」真希說道，隨後率先轉身走到一個公共座椅上坐下。
「我倒要看看那位白醬的手藝有多好。」
熊貓期待地搓搓爪子，讓狗卷棘幫忙拿了一個雪媚娘出來，「話說這個真的是大福嗎？也太大了，巨無霸款？」
「盒子上寫著『雪媚娘』，不過看起來很像大福。」
真希翻看了一下包裝盒，也拿起一顆放進嘴裡。
因為五條悟的表現，她對這些小點心的期待值被拔高了許多，要求也隨之提高，但軟綿綿、涼絲絲的白胖子一入口，她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怎麼會這麼好吃！
最先接觸到的是Q彈軟滑的冰皮，與口感大福不同，這個雪媚娘的皮要更薄更綿軟，牙齒都不用怎麼用力，只輕輕一咬就咬下來一大口。奶香怡人的奶油和酸甜可口的果粒融合得非常巧妙，每一口都彷彿化在心上，叫人回味無窮。
雪媚娘的味道並不複雜，只是簡單的香與甜，卻能撫平所有負面情緒，只留下深深的滿足感。
而提拉米蘇和銅鑼燒的美味也不遑多讓。
前者香甜滑軟，吃到嘴裡甜到心裡，後者鬆軟綿密，一個接一個根本停不下來。
嚥下最後一口提拉米蘇，熊貓突然提議道：「下次有時間去店裡逛逛吧，我在ins上看到有人扒出了那家店的位置。」
「鮭魚！」
「……隨便。」
*
忙碌又開心的花火大會結束後，白綿的生活又回歸了日常。
早上睡到自然醒再起來營業，晚上累了就提早關門，和山竹一起窩在樓上看看動漫玩玩遊戲，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不過也有變化。
因為花火大會上的花式棉花糖實在太火，ins和臉書上都有遊客曬的照片上了熱門，雖說她從沒主動宣傳過自家店子，也還是被神通廣大的網友們扒了出來，導致慕名前來打卡的人絡繹不絕。
對此，白綿是痛並快樂著。
「生意變好不好嗎？」
四谷見子還是第一次見店老闆會因生意變好而苦惱，這難道不是很好的事嗎？
「因為白姐姐喜歡摸魚。」櫛名安娜默默說道。
「因為摸魚真的很快樂啊！」白綿理不直氣也壯，「上班的樂趣就是摸魚，所謂『摸魚一時爽，一直摸魚一直爽』，這可是真理。七海先生就是不會摸魚，你們看他都憔悴成什麼樣了。」
嘴上說著工作都是狗屎，實際上卻比誰都敬業，然後搞得自己英年早衰。
還有五條悟的輔助監督伊地知先生也是。
明明他和七海建人都是學弟，結果七海看著像30+，他看著像50+，比28歲「高齡」的五條悟看起來還要老成。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她搖搖頭，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那個…白桑……」
看著出現在白綿身後的那張熟悉面孔，四谷見子抽抽嘴角，欲言又止。
「？」
白綿腦袋上冒出一個小小的問號，還沒來及的出聲詢問，便聽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線：「上午好，白桑、四谷桑還有安娜。」
糟！背後說小話被當事人聽到了！
「啊哈哈哈上午好啊七海先生。」白綿尬笑兩聲，努力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那什麼你怎麼這個點過來？今天不用工作嗎？」
「啊，因為不會摸魚導致太累所以辭職了。」
七海建人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淡定回答道。
「咳咳咳——怎麼突然想到辭職？」
白綿亂七八糟地清咳幾聲，隨即注意到了他臉上多出來的東西——一副樣式十分古怪的眼鏡。
那是一副沒有眼鏡腿的墨鏡，鏡片是墨綠色，兩邊延申出去一個側護罩，將整個眼眶牢牢包圍住，叫人無法輕易捕捉到佩戴人的視線。
她知道這副眼鏡。
是七海建人用來遮擋視線的輔助道具，也是他放棄普通人生、回歸咒術師的標誌。
不過七海為什麼突然就產生回歸的想法了呢？
之前不是還說咒術師加班的時間更多，所以沒有回去的想法嗎？
這麼想著，白綿也如實問了出來。
「只是想換就換了，正巧五條前輩對我發出了邀請，就乾脆做回老本行。」
七海建人隨口說了個理由，腦海中卻閃過三狐穀神社那名成佛的少女，以及少女那釋然的笑容和一聲真誠的「謝謝」。
普通工作和咒術師都是狗屎，但作為普通職員的他可有可無，作為咒術師的他卻能獲得一句真誠的感謝，相比起來還是後者更有價值吧？
白綿也想起了原著中的故事，體貼地沒有再追問。
「七海先生是來吃午飯的嗎？打算吃點什麼？」
「……不，來幫人帶點東西。」
七海建人突然沉下臉色，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請說？」白綿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要兩盒雪媚娘、四杯草莓奶蓋紅茶、一份薄荷巧克力慕斯、一份玫瑰巧克力撻、一份提拉米蘇、四盒混拼口味馬卡龍、四盒混拼口味布丁……以及一罐琥珀糖和一罐金平糖。」
白綿：「……」
好傢伙，這是要把她的店搬空啊！
她就說七海怎麼老大不樂意的樣子，原來是被迫給五條悟跑腿兒來了。
「買這麼多沒問題嗎？一部分能長期存儲倒是無所謂，但蛋糕什麼的可不能放過夜。」
七海建人揉了揉眉心，「不用擔心，不能過夜的這些是五條前輩給學生們準備的獎品，那些能儲存的才是他給自己買的。」
「五條先生怎麼不自己過來買？」
「他今天有一個比較重要的會議，會議結束後又要馬上出差，就拜託我來採購。」
「原來是這樣。」白綿瞭然，「那七海先生你坐著等一會讓，我去準備。」
七海建人點點頭，轉身準備找個位置坐下。
就在這時，沉默許久的四谷見子突然叫住了他：「那個……七海先生。」
「四谷桑有什麼事嗎？」他轉過身，禮貌地看向她。
見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是關於我上次向您拜託的幫我介紹一位靈力老師的事情，能請您再給我一段時間考慮嗎？」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給別人添麻煩，但是七海建人給出的兩個選項實在都算不上好，她糾結幾天也還是下定不了決心。
原本今天來結緣餐廳就是想拜託白綿給七海建人發消息解釋的，結果沒想到兩人正好遇上，她就自己來說了。
七海建人明白四谷見子的顧慮，也不介意這點小事。
他不過他沒急著答應，而是鄭重其事地給出了另一個回答。
第34章 吠舞羅半日游
「說起來在安娜眼中見子是什麼樣的？」
在將要談事情的七海建人和四谷見子領到書房去後, 白綿抓緊時間處理起那一大批訂單，揉麵的途中有些無聊，她便和安娜閒聊起來。
「很閃亮，像一顆小太陽一直散發著溫暖的光芒。」櫛名安娜舉起從不離手的紅色彈珠, 輕輕放到眼前。
「和白姐姐一樣, 暖洋洋的。」
「我？」
暖洋洋？
白綿一怔, 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旋即她笑道：「我哪兒有那麼好, 安娜醬誇得我都要臉紅了。」
穿越前她可沒這麼好脾氣, 在公司裡人緣也不算好，也就是穿越後日子實在太舒心，整個人這才柔和了下來。
可那也當不上太陽的形容。
太耀眼了，跟她完全不搭嘛。
安娜搖搖頭，抬頭直視著她的雙眼，認真說道：「我看到了, 多多良的未來改變了。」
「什麼？」
白綿這下是真意外了。
安娜怎麼會知道……啊對了，她好像有一點未來視的能力, 也確實預言過十束的死亡，似乎是——
「靠近那個人你會死」。
具體的情節白綿並不了解，她是在逛帖子的時候看到有K的粉絲在發, 無意間記住了這句話。
根據動漫的劇情發展, 她猜測安娜應該不是完全洞悉未來, 只是能簡單感知到一個人的結局，由於不確定細節, 這才導致悲劇一步一步發生。
還有周防尊的死亡也是。
櫛名安娜都看得見, 卻無力改變, 何等殘酷的命運。
明明還只是一個12歲的孩子，她真的背負太多了。
嘆息一聲, 白綿走到安娜面前蹲下身，悄悄問道：「真的改變了啊？」
「嗯！」
櫛名安娜使勁兒點了點頭，赤紅的瞳孔中似有火焰在燃燒，「真的。」
一開始她並沒有發現，直到前段時間無意中對多多良使用了能力，這才發現他的未來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偏移。
雖然死亡的陰影還隱約可見，但完全是依靠一點外力就能避免的程度，不像之前彷彿既定的命運一般，讓人無論怎樣掙扎都無法逃脫。
高興之餘，櫛名安娜也很好奇造成這一切的人是誰。
在暗中查了一圈後，她最終將視線鎖定在白綿身上。
後來動用能力感應，果真是她。
而且櫛名安娜還發現未來被改變的人不止多多良一個，好多與白綿有深入交集的人都會迎來改變，包括尊和安娜自己。
她就像一顆太陽，不斷散發著溫暖和光芒，照亮了無數人的未來。
所以安娜才這麼喜歡來結緣餐廳。
尊的紅點亮了她的世界，而白姐姐的光則照亮了她的人生。
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們。
「我沒有告訴多多良。」櫛名安娜小小聲說道，她知道白綿只想過普通的日子，「我會一直記在心裡的，謝謝你，白姐姐。」
「改變了就好。」
也不枉她穿越一場了。
白綿笑笑，張開手臂輕輕擁住小姑娘瘦弱的身體。
「安娜醬不必去銘記，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單純想讓你們幸福，所以以後請盡情歡笑吧，這就是最好的回報。」
「嗯！」
櫛名安娜伸手回抱住她，始終縈繞在眉宇間的那一抹憂愁開始緩緩消散。
抱著乖巧可愛的安娜揉搓一會兒，白綿重新回到後廚，開始折騰五條悟的訂單。
……
隨著時間滿滿流逝，七海建人和四谷見子終於結束談話，從二樓書房下來。
「你們討論出結果了嗎？」
白綿抬頭招呼一聲，「我這邊還要20多分鐘才能完工，七海先生再坐一會兒吧。」
「結束了，今後我會負責指導四谷桑修習靈力。」七海建人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一邊回答問題。
原本他推薦的是老師人選是的場靜司和名取週一，兩人都出身自除妖名門，同樣的天賦卓絕、實力強勁，足以引導四谷見子。
但就像他之前顧慮的那樣，兩個人都算不上多合適。
的場靜司是除妖名門的場一家的當家，信奉利益至上，經常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意志堅定的成年人在他身邊都可能會被影響，更別提三觀還沒完全成形的未成年人。
至於名取週一，他身為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不一定願意把時間浪費在一個陌生人身上，就算願意也不一定有時間教導。
最初七海建人只是為了讓四谷見子能多一個選擇，至於她能不能成功拜師、拜師後能不能學到什麼，則要看她自己的本事。
畢竟他只是介紹而已。
不過這都是之前的想法。
現在七海建人不再逃避一切，對於四谷見子也無法再袖手旁觀。
倒不是自大地認為自己才是最佳人選，只是單純覺得小孩子不必被迫成長。
而他作為成年人，保護未成年人天經地義。
僅此而已。
心裡轉過種種思緒，七海建人面上依舊淡然，「最近我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沒多少時間，等處理完再正式開始課程學習。不過我會給你一些古籍資料，你可以先翻看一下。」
「好的，到時候七海先生給我發訊息就好，最近是暑假，我每天都有時間的。」
四谷見子乖巧點頭，眼中半是開心半是憂慮，「也不知道難不難，希望不要給七海先生添太多麻煩才好。」
「安心啦，我相信七海先生會是個好老師。」
白綿沖見子眨眨眼，安撫道。
虎杖悠仁也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手，在七海的教導下也學得有模有樣，所以見子肯定也沒問題。
「我會努力的！」
四谷見子用力點了點頭，背後燃起熊熊鬥志。
笑著鼓勵兩句，白綿又好奇道：「說起來見子要學什麼呀？」
「力量的基礎應用、對戰時的應敵技巧以及陣法、符咒、結界。」七海建人一一列舉。
這些都是他當初在咒術高專學到的東西，如今也將一一教給自己的學生。
「除了術式屬於咒術師的天賦，其他東西都是通用的，以四谷桑的天賦很容易就能掌握。」
「七海先生真是博學。」
白綿有些意外。
她還以為咒回真是猩猩回戰呢，結果七海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六邊形戰士，能打能輔助。
不愧是靠譜的成年人。
「算不上精通，只是有所涉獵而已。」七海建人推推眼鏡，一如既往的沉穩淡定。
隨後他抬起手看了看手錶時間，問道：「抱歉，請問還需要多久？」
「快了，再給我10分鐘。」
白綿加快速度，迅速完成了這甜度爆炸的一批訂單。
在將東西搬到車上後，七海建人很快告辭，駕駛著那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駛入了車流。
就在他出發後沒多久，靜置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打破了車內寧靜的氛圍。
七海建人餘光一瞥，果不其然是五條悟。
接起電話連上車載藍牙，他不等對面開口，第一時間說道：「25分鐘後到高專。」
電話那頭的五條悟卡了一下，然後不依不饒道：「怎麼還要25分鐘？」
「……如果五條前輩的眼睛和腦子都沒有問題的話，應該清楚我還沒超時。」明明自己是個從不遵守約定的傢伙，怎麼好意思來催別人？
該說不愧是擁有無下限的男人嗎，各種意義上都十分的「無下限」。
「可是按照七海海開車的速度、以及白醬製作甜品的速度來算，你現在應該到高專了，老實交代，中間消失的時間幹什麼去了？」
七海建人面色一黑，語氣不善道：「請不要隨便將別人當成什麼電腦程序，很失禮。」
「總之，我還有25分鐘達到高專，請五條前輩耐.心.等.待。」
「嘟——」
懶得跟五條悟糾纏，他乾脆利落地掛斷電話，專心開車。
*
七海建人離開後，四谷見子也很快告辭離開，結緣餐廳只剩白綿和安娜兩個人。
招待完新一桌客人，看著門外燦爛的陽光，白綿突然說道：「安娜，我們下午關店出去玩怎麼樣？」
「白姐姐想去哪裡？」
「吠舞羅！我和你去吠舞羅逛逛怎麼樣？」
白綿撲到安娜身邊，興沖沖道：「認識你們這麼久我還沒見過吠舞羅到底長什麼樣呢，還有其他成員，上次花火大會只是倉促見了個面，連一聲招呼都沒打，這次乾脆好好認識一下。」
「就這麼決定了，等剩下幾位客人離開我們就出發！」
「山竹可以一起嗎？」安娜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費力地撈過一旁的大黑貓，拿起黑爪爪招了招。
曾經還可以團在她膝蓋上的小貓咪已經大到負擔不起了，只能靠在腿邊玩耍，不過這不妨礙安娜喜歡它，只要山竹在店裡一人一貓就會黏在一起，感情極好。
「咪嗚~」
喵也要去玩嘛~
山竹順勢歪頭，沖鏟屎官發送了一個wink。
「一起去。」
白綿大手一揮，爽快同意。
正好幫它消耗一□□內積蓄的能量。
五條悟說過，在山竹結束進化之前，體內會湧入非常多的能量，如果不消耗出去會憋得十分難受，這也是它偷偷摸摸跑出去消滅咒靈的原因。
這下白綿更沒話說了，從此不再限制山竹，任由它在外面浪。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餐廳裡的殘局，她帶上安娜、牽上山竹，一起朝著吠舞羅進發。
夏季的太陽威力不可小覷，現在又正好是一天中紫外線最強烈的時候，為了防止安娜嬌嫩的皮膚被曬傷，白綿出門後乾脆打了一個的士。
不得不說霓虹的的士是真的貴，她就看計價表上的數字跟嗑了藥一樣往上躥，停都停不下來。
果然還是自己開車更方便。
盯著計價表，白綿覺得是時候買輛車了。
這麼想著，她偏頭看向安娜：「安娜，吠舞羅有什麼人比較懂車子嗎？我想買一輛代步車，但是對這些實在不了解，想找個人幫著參考一下。」
「車子？」
安娜歪頭想了想，「可以直接問多多良，有段時間他對賽車很感興趣，但是因為太危險，所以被尊和出雲禁止參加，不過多多良了解了很多車子的知識。」
好傢伙，居然想玩兒賽車。
「十束的愛好還真是廣泛。」
白綿失笑。
「行，那我有時間去問問他。」
……
的士沿著街道緩緩停下，白綿抬頭看向前方，半是懷念半是好奇地打量起這座傳奇酒吧。
吠舞羅坐落在街邊拐角處，整個朝外的店面都被紅木包裹，看起來精緻又有格調。大門位於正中間，上方是碩大的金屬招牌，寫著「HOMRA」，是酒吧的原名，也是「吠舞羅」組織名的由來。
往兩邊去的酒吧牆壁上鑲嵌著大塊玻璃，方便來客觀察店內環境，也方面裡面的客人欣賞街景。
順便還方便朋友發現彼此。
這不，白綿剛在外面站了一分鐘，靠在窗邊和人說話的八田美咲就發現了她們的身影。
他驚訝地與她對視一眼，隨後立馬轉頭向裡面人說著什麼。
白綿微微一笑，也牽著安娜和山竹走向酒吧。
大門被推開，撞擊到掛在門楣上的小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鈴音。
「我說今天怎麼聽到喜鵲叫，原來是白桑要來。」草薙出雲笑著抬起手，遙遙衝她招呼道，「歡迎光臨吠舞羅。」
「今天突然想起我還沒來過吠舞羅，就乾脆過來開開眼界。」
白綿順著過道往裡走去，邊走便四處打量。
吠舞羅內部延續了店面的風格，統一的紅木鋪設，低調奢華又有格調。吧檯後方是一整面的酒櫃，琳琅滿目擺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美酒，令人目不暇接。
據說店裡的酒、家具、裝飾品等基本上都是草薙出雲淘換來的進口商品，不止看上去貴，實際上也很貴。
跟她的結緣餐廳是截然不同的風格呢。
白綿感嘆道。
和幾個稍微熟悉點的成員打過招呼，她放開安娜和山竹，獨自來到吧檯前坐下。
「原來酒吧是這個樣子，我還以為會有很多帥哥美女呢，白期待了。」她開了個小玩笑。
「因為現在還不是酒吧的營業時間啊，好多酒吧門都還沒開，而且這裡的帥哥難道還不夠多嗎？」
十束多多良吸了吸鼻子，也跟著打趣道。
「不過白桑之前沒有去過酒吧嗎？」
「……沒有時間。」
這句話白綿說得十分心酸。
作為一個背著房貸的苦逼打工人，每天光是上班就耗盡了所有力氣，哪兒還有時間精力去酒吧折騰。
有這時間不如多睡一會兒，養足精神好應對第二天的挑戰。
「辛苦了。」
十束多多良目露同情，伸出手大哥哥一樣拍了拍她的腦袋。
聽著他的還沒完全恢復的嗓音，白綿關切道：「十束你的感冒怎麼樣？好點沒？」
「差不多快好了，醫生說明天去打最後一針。」
十束搓搓鼻子，甕聲甕氣地回答道：「我聽安娜說了，這兩天店裡很忙，等明天過後我就回來幫忙。」
「哪兒有那麼急，你還是多休息一段時間吧，要是再搞成前兩天那樣子也太嚇人了。」
她連連擺手，果斷拒絕。
好好一個人突然就發起高燒，差點兒暈倒在大家面前，嚇得夠嗆的眾人手忙腳亂地把人送到醫院，守了一天才等到他退燒。
但人還是十分虛弱，一句話得分兩次才能說完，風大一點旁人都聽不清，用生命詮釋什麼叫做「弱不禁風」。
就這狀態她可不敢讓他多勞累。
弄復發就不好了。
「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搞得那麼嚴重，明明我平時也有鍛鍊的啊？」
十束多多良嘆息一聲，一臉鬱悶。
「鍛鍊？」草薙出雲哼笑一聲，「你是指拿著相機到處溜達？還是踩著滑板跟八田在街上溜達？」
「噗~」
白綿忍俊不禁。
「不想鍛鍊的話下次記得遠離吵架的小情侶，別去勸架也別靠近，最好立馬轉身就走，這樣就不會被牽連掉河了。」
這次十束重感冒真的是無妄之災。
事情的起因還要追溯到花火大會當天晚上。
那天盛大的煙花秀結束後，大家本已經各自散開，回家的回家、聚會的聚會，結果十束在和草薙出雲等人返回吠舞羅的途中，意外遇到一對吵架的小情侶。
據草薙出雲後來說，當時吵架的雙方情緒都十分激動，眼看著爭吵要升級為動手，再加上旁邊就是河流，十束怕兩人出事，便上前去勸架。
然後就真出事了。
但出事的不是吵架雙方，而是多管閒事的十束。
他一個沒注意被氣上頭的姑娘給推進了河裡。
再提起這件事，十束多多良自己也十分鬱悶。
「我也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力氣會那麼大，一下子就把我掀到了河裡，不過也不能完全怪她啦，畢竟當面逮到男朋友出軌這種事放在誰身上也冷靜不下來，而且事後她也好好表達了歉意，只希望她能振作起來吧。」
「十束哥你就是太爛好人，管那麼多幹什麼，反正只是陌生人。」
八田美咲插嘴道，言語中充滿了對那對小情侶的不忿。
其他人也紛紛出言附和，誓要讓他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
「好啦好啦，不說那些了。」
十束多多良顯然被念叨怕了，為了逃避，他突然從身後掏出一本厚厚的相冊，沖白綿搖了搖。
「白桑想不想看看我的相冊？裡面記載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哦~」
「要看！」
白綿趕忙挪到十束身邊，湊過腦袋去看。
十束多多良翻開相冊，第一張照片就是八田美咲看起來分外不服氣的臉。
她轉頭看看離得遠遠的八田本人，又看看照片，「八田這是怎麼了？好不甘的樣子。」
「當時我們在進行棒球比賽，八田信心滿滿地認為自己是最終獲勝者，結果沒想到尊很擅長這個，他怎麼打都贏不過尊，最後直接抓狂了。」
看著照片，十束多多良彷彿也回到了那一天，嘴角不禁高高翹起。
「？」
聽到自己的名字，八田美咲察覺到不妙，趕忙繞到十束身邊。
「啊啊啊十束哥你怎麼把這張照片放在裡面了？！快拿掉！」
他伸出手想要去搶相冊，卻被眼疾手快的十束多多良一把塞入白綿懷中。
「十束哥？！」
八田美咲一臉不可置信，卻不敢再伸手，也不敢和白綿對視，只能漲紅著一張臉用力瞪向「罪魁禍首」。
吠舞羅上到赤之王、下到新加入的成員都知道一個「秘密」——他們大名鼎鼎的突擊隊長「八咫鴉」大人，見到女孩子就會非常害羞，情況嚴重時還不敢和她們說話對視。
非常之純情。
所以相冊放在白綿那裡甚至比放在保險櫃還安全，因為八田完全不敢越雷池一步。
「哦哦~咱們的『八咫鴉』大人又害羞了~」
「八田你行不行啊，白桑柔柔弱弱連你一根指頭都打不過，你還在猶豫什麼嘛？」
「上啊八田！維護『八咫鴉』尊嚴的時候到了！」
看著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八田，吠舞羅眾人開始起鬨，氣氛瞬間熱烈起來。
「囉、囉嗦！都給我閉嘴！！」
八田美咲怒吼一聲，眼看白綿盯著自己的照片仔細研究，急得差點兒跳腳。
「你、你、你、你把相冊給我！！」
「可是我很想看，大家的相處很有趣呢。」白綿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故意夾著嗓子說話，成功讓八田臉上的溫度再次上升。
眼看他面紅耳赤，其他人又是一陣鬨笑。
「完了完了，咱們的『八咫鴉』大人被擊沉了。」
「嘖嘖嘖，看樣子八田得單身一輩子囉。」
「也不一定，八田適合細水長流型，你看他對安娜就沒有這種反應，所以只要讓他熟悉了，就能溫水煮青蛙，徹底把他拿下。」
「其實霸王硬上弓說不定也可以，反抗不了就只能順從了，而且有些姑娘就喜歡這一口。」
「啊啊啊混蛋！你們都在說什、什麼亂七八糟的？！」八田美咲抓狂。
眼看話題越來越不健康，而八田也急得直跳腳，看了半天熱鬧的草薙出雲終於出聲制止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小心八田一氣之下把你們都揍一頓，到時候可別找十束哭訴。」
「嘿嘿~」
起鬨最厲害的幾個人對視一眼，紛紛偃旗息鼓。
白綿也不再逗弄八田美咲，主動將相冊往後翻了一頁，覆蓋住八田的照片。
就在她開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清脆的鈴聲。
她頓了一下，將湧到嘴邊的話吞回去，側身朝著店門口看去。
在看清來人的面目後，她猛地瞪大雙眸，眼珠子差點兒脫框而出。
來人是位少女，看年紀似乎不大，表情嚴肅得有些過分。
她的頭髮是和安娜一樣的雪白色，梳成了奇異的雙馬尾造型，髮根部分被彎成了兩個環，用藍色的髮圈紮起，剩餘的髮尾則自然下垂。
身上穿的服裝更為奇異，最裡麵類似學生的死庫水泳衣，外面罩著一件無袖外套，下擺被剪裁成了燕尾款式。
在吠舞羅其他人看來，這只是一位打扮稍顯奇異的少女，但白綿只想仰天大喊——
這不是【斗】庫洛牌嗎？！
第35章 庫洛牌與魔法使
白綿被突然出現的【斗】牌嚇得精神恍惚, 差點兒從凳子上一頭栽下去。
一旁的十束多多良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顧不得關注那名神秘少女，趕忙壓低聲音詢問道：「白桑認識那個少女？」
「這不是認不認識的問題……」
白綿喃喃道，手臂不自覺收攏, 將記載了吠舞羅舊日時光的寶貴相冊牢牢鎖在懷裡。
對面那個是庫洛牌啊！
活生生的庫洛牌！
她真傻。
單知道這是一個綜合的世界, 卻沒想到它除了文野、咒回、家教這種高危世界外, 還融合了魔法少女。
該說幸好是《百變小櫻》嗎？
至少大家不用在戰鬥的時候被迫看美少女現場變身, 也不用聽那些稀奇古怪又令人腳趾摳地的魔法咒語。
但是也不能確定沒有其他作品了。
要知道魔法少女可是熱門題材, 每年市場上都會湧現出那名幾部。
光白綿看過的就有好多，像什麼《魔法少女奈葉》、《東京貓貓》、《美少女戰士》、《聖少女》、《魔法少女伊莉雅》、《守護甜心》以及《美男高中地球防衛部LOVE!》【劃掉】等等。
當然還有重中之重，改變了魔法少女們處境的萬惡之源——
《魔法少女小圓》。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融合了多少。
如果有機會，她還挺想見見那些少女們的。
要是能現場圍觀變身就更好了，她真的超好奇魔法少女變身時旁觀者的視角。
輕咳一聲，白綿收回飛遠的思緒, 含含糊糊地對十束多多良說道：「我知道那名少女，只是了解不多, 放心吧，她其實挺無害的，等會兒你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看【斗】牌肆無忌憚出現在人前的行為來看, 現在《百變小櫻》的劇情應該已經開始了, 或許要不了多久小櫻就會在小可的指引下找過來, 將【斗】收服。
不過在那之前，一場比試應該躲不了。
【斗】牌是一張具備高超格鬥技巧的魔法牌, 在有主的時候, 她會完全聽從魔法使的指揮, 但在無主狀態，她會自行尋找實力強大的對手挑戰, 以此磨礪自己。
在動漫中她就是這樣，不斷挑戰空手道高手，從而鬧上新聞被小櫻注意到。
換到這個情況更複雜的融合世界，【斗】倒是不執著於普通人了，不過看她的眼神，似乎是盯上了周防尊。
不得不說志向挺高，上來就要挑戰大boss。
就是這裡面有個問題。
白綿悄悄拉了拉十束的衣襬，湊過去低聲問道：「周防的近身格鬥水平怎麼樣？」
「King的近身格鬥水平？」
十束多多良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還是老實回答道：「還行吧，以前King打架很厲害的，不過現在他已經很少動手了，都是使用能力攻擊。」
也就跟老對頭青之王對打時還會近戰，其他人連赤王聖域都破不了，談何近身戰。
「怎麼了嗎？」
白綿朝他眨了眨一隻眼睛，故作神秘道：「沒什麼，只是等會兒可能會發生一件有趣的事情。」
猝不及防收到一個超近距離的wink，十束多多良一愣，下意識將這一幕記在心裡，隨後才被她說的話吸引走注意力。
有趣的事？
什麼有趣的事會跟King扯上關係？
丟下被勾起好奇心的十束，白綿轉頭看向【斗】牌，聚精會神地圍觀起事件動態。
剛剛這一段看似耗費了很多時間，其實放在現實才過去兩分鐘。
而在她分心的這兩分鐘裡，草薙出雲試圖和【斗】牌交流，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斗】牌連一個正眼都沒給他，視線從頭到尾都鎖定在周防尊身上。
於是其他人也有樣學樣，跟著看向他們的王，一副生命不息、吃瓜不止的模樣。
從他們滿天亂飛的眼神來推測，謠言應該更新疊代了好幾輪，不知道偏離了事實多遠。
白綿其實很想參與進去，奈何沒有點亮心有靈犀的技能，只得無奈作罷。
一群人中，唯有極其崇拜周防尊的八田美咲沒有放鬆警惕，身體始終緊繃著，做好了隨時進攻的準備。
不過因為【斗】女孩子的外形和那身有些暴露的服裝，他一邊戒備一邊臉紅，搞得氣氛都不對勁起來，讓白綿忍俊不禁。
將笑聲憋回去，她隨著【斗】牌的前進轉動腦袋，看向位於視線焦點的周防尊。
面對得寸進尺的陌生少女，周防尊沒有說話，只是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
然後似是確定她沒有威脅，便又閉上眼睛繼續養神。
櫛名安娜也沒有害怕，和山竹一起好奇地打量【斗】牌。
不過白綿發現與其他人純粹的好奇不同，安娜眼中更多的是一種明悟，似乎已經看透了【斗】牌本質。
「……」
看著眼前三個似乎完全沒將她放在眼裡的生物，【斗】牌面上掠過一絲複雜之色。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礙於創造者沒有給她安裝這個功能而被迫放棄。
眼神溝通和語言溝通都不行，【斗】乾脆後退一步擺開戰鬥架勢，用行動來邀請沙發上這個實力超強的男人。
十束多多良：「？」
「……這就是白桑說的驚喜？」
這個發展怎麼看都不對吧？！
他不至於和其他人一樣將【斗】牌看成周防尊的桃花，但也沒腦洞大到往「這個姑娘是來挑戰赤之王的」這方面想。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
而且居然在吠舞羅大本營挑戰他們的王……這姑娘到底在想什麼？
「怎麼說呢，她就是這個性格。」畢竟是【斗】嘛。
白綿一語帶過這個話題，隨後問道：「你說周防會不會答應？」
「不會。」
十束多多良不假思索道。
「King不討厭戰鬥，卻很怕麻煩。這個姑娘實力或許不弱，但一看就是十分執著的人，輸了肯定會一直糾纏下去，到時候處理起來更麻煩，所以一開始就不會答應。」
白綿刮目相看，「你看人還挺有一手的嘛。」
居然全說中了。
確實，失敗只會刺激【斗】的鬥志，讓她不斷糾纏在打敗她的目標人物身邊，直到被魔法使收服或是打敗目標。
也正是因為這樣，僅僅只是不回應可解決不了問題。
她還想繼續看熱鬧，草薙出雲卻無法再忍受眼前這個局面了。
他深吸一口氣，果斷走過去擋在周防尊面前，「這位小姐，吠舞羅不歡迎找茬的客人，現在到此為止我還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但如果你堅持，那就請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
【斗】依舊沉默，只是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變得更具攻擊性。
草薙出雲讀懂了她的回答，面色不禁一沉。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打火機，手指翻飛間，一朵小小的火焰隨之舞動。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小姐？」
他做這個只是為了威脅，並不是真的要動手，畢竟【斗】還沒踩線，他不至於上來就喊打喊殺。
而且周圍都是他的寶貝，他再生氣也不會在酒吧裡動手。
但是草薙出雲算漏了一點，眼前的人不能用常理推斷，他的這個舉動放在【斗】眼裡，就跟約戰邀請沒有區別。
櫛名安娜比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她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挽回局面。
「別、出雲——！」
不可以對這個女孩用威脅的手段！
可惜安娜的提醒還是晚了一秒，在確定眼前的人有想要戰鬥的想法後，【斗】當機立斷，率先展開了進攻。
「唰——」
伴隨著凜冽的破空聲，一記快、准、穩、狠的鞭腿朝著草薙出雲攔腰掃去。
草薙出雲也不是吃素的，閃身躲過後立馬進行了反擊。
「？！！」
「草薙哥小心！」
「你這傢伙果然沒安好心！有本事我們出去打！」
「安娜快離開那邊！」
因為這一齣意外，吠舞羅內瞬間混亂起來。
擅長戰鬥的武鬥派試圖上前幫忙，戰鬥能力偏弱的找機會營救櫛名安娜，還有些則趕到吧檯邊，將白綿和十束多多良團團保護起來。
看著急轉直下的局勢，白綿和十束多多良面面相覷。
無奈地退後兩步，十束認真追問道：「白桑，那個女孩到底是什麼身份？」
之前他還有心情自己揣摩推理，但在【斗】主動發動進攻後，他便無法再坐視不管了。
在同伴受到傷害之前，他必須弄清楚真相。
白綿也怕局面繼續崩壞下去，聞言飛快說道：「這個女孩並不是人類，本質上只是一團魔法能量，她的名字是『斗』，『the fight』，顧名思義，就是一個專門為了戰鬥而被創造出來的存在。」
「所以她會尋找強者進行挑戰，戰勝後會尋找新的目標，失敗則會一直糾纏對手，直至將之打敗。不過她只追求戰鬥過程，一旦對手認輸她便會結束戰鬥，並不會故意傷人。」
「魔法造物？『戰鬥』？？」
十束多多良一腦門問號。
這真的不是什麼漫畫小說嗎？
聽起來好不真實。
他認真與白綿對視，沒有從那雙明亮的黑眸中發現說謊的痕跡。
於是他說道：「我相信你。」
白綿笑容加深，一雙眼睛璨若星辰。
「所以草薙只需要認輸就行了？」
看著一邊與【斗】戰鬥，一邊努力保護酒吧家具的草薙出雲，十束多多良露出一個牙疼似的表情。
要是之前這件事很簡單，但現在卻是難上加難。
草薙十分重視吠舞羅，整個酒吧裡的東西都是他的心頭寶，容不得任何人破壞。
還記得以前有次把酒吧搞成這樣，搞破壞的幾個成員差點亡命天涯，今天又來一次，並且眼看著還可能搞得更糟，十束都不敢想他現在有多生氣。
「我對她的了解只有這麼多，該怎麼辦還是得你們自己看著來。」
白綿雙手一攤，神情也很無奈。
她沒有將小櫻的事情說出來，一是這涉及當事人最重要的秘密，她不想到處透露，萬一走漏風聲叫一些有心人知道就不好了。
二也是小櫻現在又不知道在哪兒，等她過來黃花菜都涼了，不如自力更生。
「也沒辦法了，我過去跟草薙桑說一下。」
無奈地嘆口氣，十束多多良沖周圍的人交代兩句，便朝著混亂中心靠近。
之後在吠舞羅眾人的努力下，【斗】牌最終還是被制服了。
草薙出雲暫時將之關押在了地下室，預備等收拾好酒吧內的殘局再處置她。
事情鬧成這樣白綿也不好繼續待下去，乾脆告辭準備離開。
在臨走前，她隱晦提醒了草薙出雲一句，讓他不要將【斗】牌的存在透露給官方勢力，以免增添麻煩。
草薙出雲看向她的眼神充滿探究，但還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
真相或許重要，但對於吠舞羅來說，朋友遠比真相更重要。
「放心吧，事情都發生在酒吧內部，外人沒那麼容易打聽到。一會兒我會通知下去讓大家不要洩漏口風，有關那位小姐的情報也不會再傳入第二個人耳朵裡，我會好好保守秘密的。」
他擦了擦落上灰塵的墨鏡，姿態隨意地擼了把頭髮，笑容慵懶而迷人。
*
夏天的天氣總是變幻無常，前一秒還烈日高懸，熱得所有人有氣無力，下一秒便烏雲密布，黃豆大的雨點砸得人生疼。
「知世快過來這邊——」
木之本櫻招呼著好友大道寺知世跑到一處屋檐下躲雨，顧不得自己淋濕的裙子和頭髮，第一時間看向身邊的友人。
「怎麼樣，衣服有沒有被打濕？還有相機沒事吧？」
「沒事，這款相機是大道寺家特別推出的防水款，掉進水裡也不會壞，這點雨沒有影響。」
披散著一頭烏黑亮麗長髮、穿著一襲簡約優雅白裙的知世露出一個笑容，溫柔地安撫好友。
「倒是小櫻，你的頭髮都打濕了，快擦一擦，小心感冒。」
「我身體很健康的，不會感冒啦。」
木之本櫻接過手帕，想要擦乾粉色花苞裙上雨滴留下的痕跡，奈何知世這次使用的布料吸水性比較好，雨滴落上去很快就被吸收了，根本擦不干。
她努力一番，最終無奈放棄。
眨巴眨巴綠寶石般的漂亮眼睛，小櫻滿懷期望地看向知世：「衣服被沁濕了一點，痕跡好明顯，拍出來會不好看吧？」
所以她們這次就不拍了怎麼樣？
「沒關係，我還會進行後期處理，這些小瑕疵用軟件很輕易便能處理掉。留下小櫻珍貴的戰鬥影像的機會怎麼可以放過，我一定要全部記錄下來！」
知世對好友一向十分縱容，但在這個問題上輕易不會妥協。
「請放心交給我吧！」
「啊哈哈哈……」
木之本櫻訕笑兩聲，額角滑落一滴冷汗。
就知道會這樣。
探頭看了眼逐漸變小的雨勢，她悄悄側過身，湊到知世背著的背包上方，壓低嗓音小小聲詢問起來。
「小可，【斗】牌到底在哪裡？你都帶著我們跑了好幾個地方了，還沒有確定嗎？」
知世體貼地轉過身體，擋住外面的視線。
隨後她的背包動了動，拉鏈自動拉開，從裡面探出一個黃色的小玩偶腦袋來。
黃色玩偶費力地伸出兩隻短短小小的手，扒拉著背包邊緣，「這不能怪我，誰知道【斗】牌那麼會跑啊。」
「現在先別說這些了，你快點確定位置。」
小櫻催促道。
據說【斗】牌是十分兇狠好鬥的庫洛牌，好不容易捕捉到對方的氣息，一定要趁機將它封印住。
「知道啦。」
小可嘟囔兩句，還是閉上眼睛再次感應起來。
幾分鐘後，它突然睜開雙眼，一臉激動地說道：「我聞到了！」
「太好了終於找到、欸？『聞到』？？」
木之本櫻和知世對視一眼，滿腦袋問號，「庫洛牌身上也有味道嗎？」
「唔……沒有注意過呢，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味道？」知世也很奇怪，「小可，位置是在哪裡？」
「不是，我是說我聞到了特別香甜的味道，是超級好吃的蛋糕！」
真的特別、特別好聞，是它聞過味道最香甜、最誘人的蛋糕味道了，好想吃——
小櫻/知世：「……」
似乎並不意外呢……才怪啊！
「笨蛋小可！！」
木之本櫻氣急，一拳頭揍上了自家不靠譜守護獸的小腦袋。
「哎呀！」
小可慘叫一聲，腦袋上冒出一個又大又紅的鼓包。
「好痛！」
「現在是吃東西的時候嗎？快點找牌啦！」
「別看我一直待在書包裡，感知庫洛牌也是很累的好不好。」小可不服氣，嘟嘟囔囔地抱怨起來。
知世趕忙打圓場，「其實我也有點餓了呢，正好時間差不多，雨也停了，我們先去吃飯吧，等吃飽了才好繼續戰鬥。」
「知世說得對！」
小可歡呼起來，「吃飽才有力氣戰鬥，而且小櫻你不是也走累了嘛，正好去休息一下。」
「真是敗給你們了。」小櫻拿她們兩個沒辦法，只得順從，「我知道了，那就先去吃點東西吧。」
「我來帶路！」
小可爬到知世肩膀上，伸出一隻小短手指向右前方，「走這邊。」
……
從吠舞羅回來後，白綿又恢復了正常營業。
因為這段時間的不規律營業，慕名前來前來打卡的顧客少了許多，客流量逐漸恢復曾經的水平。
這樣一來她就更不急著讓十束多多良回來上班了，乾脆又給他放了幾天假。
至於上門挑戰的【斗】牌——
聽安娜說，她被放開後並沒有繼續鬧騰，卻也沒有離開吠舞羅，而是成了酒吧裡常駐吉祥物一樣的存在，只要逮到有人有空閒，便會上前發起挑戰，搞得一眾成員煩不勝煩。
不過看在她會乖乖跟著人去外面打的份上，兩個大家長也就懶得管。
「這麼看來【斗】不就是免費的陪練嘛，賺大了。」
「出雲也是這麼說的。」
櫛名安娜翹起唇角，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他說最近大家好像有點鬆懈，乾脆藉這個機會好好訓練一下。」還不允許逃避，每天必須參加一次，否則就要承擔酒吧的衛生。
所以最近兩天吠舞羅可乾淨了，到處都光可鑑人。
「哈哈哈哈——」
白綿笑得樂不可支。
她合理猜測草薙出雲這是在公報私仇，那天她可是看到了，好多人打上頭後完全忘記了戰場在酒吧裡，下手那叫一個肆無忌憚，好多東西看起來都不能再要。
草薙出雲肯定會想辦法整治他們。
不過【斗】牌現在和吠舞羅混得越熟，到時候被小櫻收服帶走就越不好解釋，說不得她還得幫忙遮掩一下。
該怎麼措辭好呢？
就在白綿想著小櫻什麼時候才會出現時，餐廳的障子門突然被拉開，從外面走進來兩個身量不高的小姑娘——
定睛一看，發現來人居然就是木之本櫻和大道寺知世！
她卡頓了一下，隨後才笑著起身相迎：「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想吃的嗎？」
引著兩個小姑娘來到位置上坐下，她一邊拿出本子準備記錄，一邊隱晦地打量她們。
小櫻和知世都才是小學生，看動漫時沒覺得怎麼樣，放到現實中兩個人簡直可愛加倍。
眼睛又大又圓，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跟芭比娃娃似的，圓乎乎的臉蛋還帶著嬰兒肥，看起來就很好捏。
好想抱進懷裡狠狠揉搓。
白綿默默捂住胸口，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被可愛化了。
森先生說的果然沒錯，蘿莉是世界的珍寶，可愛到掉進眼睛裡也不會覺得疼。
「阿諾——」
木之本櫻扭扭身體，神情隱隱有些不自在。
是錯覺嗎？
總感覺這位漂亮的店主姐姐看她和知世的眼神不太對勁，好像小可看到蛋糕一樣，可她和知世是人，為什麼會對她們露出這樣的眼神呢？
大道寺知世倒是飛速理解了白綿的想法，這跟她看小櫻時簡直一模一樣。
她抿唇一笑，伸出手輕輕拉了拉白綿的圍裙，「店主姐姐，我們要點單。」
「啊好的，請說。」
白綿回過神，輕咳一聲，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我要一份蛋包飯。」
「我要一份鳳梨炒飯。」小櫻跟著說道。「還要一份抹茶流心芝士撻打包帶走，麻煩店主姐姐了。」
「兩位小客人請稍等。」
她克制住虎摸兩個小蘿莉腦袋的想法，轉身去到後廚忙碌起來。
悠于 2024-10-1 13:21
第36章 小櫻×鳳梨炒飯*知世×蛋包飯
在等待的間隙, 木之本櫻好奇打量起這家看起來頗有年代感的餐廳。
餐廳布局是典型的昭和年代風格，地上鋪著深色的地磚，不是一般餐廳常用的大理石，而是一種更有質感的磚石。
牆壁由只上了清漆的原木組成, 靠近聞還能聞到一點木質的清香, 讓人不禁心情愉悅。
她注意到牆壁上掛著許多漂亮的水彩手繪畫, 畫的都是店內的料理。
看上去美觀又有趣。
「小櫻你看畫下面的標記, 這應該都是店主姐姐畫的。」
知世沖小櫻招招手, 等她挨近後湊到她耳邊說出自己的猜測。
「店主姐姐畫的嗎？」
木之本櫻重新觀察了一遍那些畫，發現在角落裡確實都有一個小小的貓爪爪印記。
不、應該說是大大的貓爪爪印記才對。
那個梅花樣的爪印都快有她的拳頭大了，一看就不是什麼小貓咪。
而符合這個特徵的，就只有店裡一直和銀髮小女孩玩鬧的黑色大貓咪。
她偷偷看向櫃臺的方向，小聲和知世討論道：「它真的好大，貓咪能長這麼大嗎？」
站起來都有旁邊那個女孩的腰那麼高了, 趴下來能將單人沙發完全填滿，看著更像是一隻狗狗, 而不是貓咪。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有種緬因貓就跟小狗一樣大，可能它也有那樣的血統吧。」
大道寺知世有些遲疑地說道。
「真的很可愛呢, 把臉埋進毛茸茸的肚子一定會很舒服。」小櫻看向那個陪貓咪玩耍的銀髮女孩, 眼底流露出些許羨慕。
不過是錯覺嗎？
明明那個女孩子並沒有在看她, 但就是感覺對方很關注自己……明明她們是第一次見面，還是說因為她的穿的衣服太奇怪了？
木之本櫻疑惑地歪歪腦袋, 探究地看了櫛名安娜兩眼, 沒發現什麼端倪, 最後只好歸咎於錯覺。
……
客人們閒聊的時候，白綿正在後廚認真進行準備工作。
她選出一顆正值最佳賞味期的優質鳳梨, 橫過來在三分之一處切開，然後拿起兩半鳳梨，用勺子小心將中間的果肉挖了出來。
這個過程她處理得十分仔細，因為大的那半鳳梨殼不是廚餘垃圾，而是盛裝炒飯的餐具。
作為餐具當然得好看才行。
處理完鳳梨果肉，白綿又拿出蝦仁、火腿等配菜切成丁。
一切準備就緒，她起鍋燒油，依次將配菜放入鍋中，待到炒至斷生又加入3匙泰式黃咖哩，給炒飯增添獨特的風味。
將掏空的鳳梨殼擺到餐盤上，再把炒飯填進去整理好形狀，一份風味獨特的鳳梨炒飯就製作完成了。
輕嗅一口，空氣中充滿了酸酸甜甜的味道，非常開胃。
不錯，很完美。
滿意地點點頭，白綿接著製作蛋包飯。
這個做起來更簡單，先將米飯炒好，隨後在鍋中倒入大量蛋液，慢慢攤成一張大蛋餅，待蛋餅徹底成形，再將炒飯和番茄醬倒進去。
最後只需要將蛋餅翻過來把炒飯包裹進去就算完成了。
蛋包飯其實有很多種做法，結緣餐廳目前售賣的最基礎的那種，其餘做法應該要繼續升級才能解鎖。
不過基礎不代表味道一般，在頂級食材以及頂級廚藝的加持下，基礎版蛋包飯一經推出便收穫了無數好評，如今已經是年輕女孩子們來店裡最愛點的料理之一。
端上托盤，白綿將食物送到木之本櫻和大道寺知世面前。
「這個是你的鳳梨炒粉，這個是蛋包飯，兩個小客人請慢用。」
「謝謝店主姐姐。」
兩人禮貌道謝，各自接過食物。
木之本櫻低頭看去，只見噴香撲鼻的炒飯被裝在挖空的鳳梨裡，金燦燦、油亮亮，漂亮得像一個藝術品，散發出令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店主姐姐的手藝好棒，聞著好香！」
她捧著臉欣賞了一會兒，又抬頭去看知世。
誰曾想剛一抬頭，目光就撞上了攝像機的鏡頭，
「知、知世！」
意識到自己剛剛陶醉的樣子都被拍了下來，她的臉頰瞬間爆紅。
「不可以拍啦，感覺好羞恥。」
「哪兒有，明明就特別可愛。」大道寺知世笑眯眯誇獎道，不過卻還是收起相機沒有再拍下去，「要嚐嚐我得蛋包飯嗎？比我們上次去吃的那家還好吃哦~」
「真的嗎？我嚐嚐。」
小櫻拿起自己還沒用過的勺子，伸過去挖了一小勺。
隨著蛋皮被破開，藏在裡面的鮮紅番茄醬如岩漿般流淌出來，莫名看得人口舌生津。
她咽了咽口水，將舀了滿滿一勺的蛋包飯送入口中——
好吃！！
「&*嗚嗚！！」這個好好吃！！
蛋皮香甜綿軟、口感濃郁，火候恰到好處，沒有過嫩讓蛋皮變得黏糊也沒有過老使其染上焦香，吃一口滿嘴留香。被蛋皮包裹在裡面的米飯軟硬適中、粒粒分明，在口中越嚼越香。
味道最為濃郁的番茄醬沒有喧賓奪主，反而無比和諧地融入了進去，成了整道蛋包飯裡的點睛之筆。
整道蛋包飯完全就是視覺與味覺的雙重享受。
嚥下口中米飯，木之本櫻對自己的鳳梨炒飯更為期待了。
她學著知世那樣，將自己的鳳梨炒飯往前推了推，「知世你也來嚐嚐我的。」
「好。」
知世溫柔一笑，也伸出勺子挖了一勺。
鳳梨炒飯除了是裝在鳳梨里之外，本身也加入了鳳梨果肉作為炒飯配料，或許有人會覺得炒飯裡加入水果味道會很奇怪，但其實並不會，反而酸甜可口，帶有特別的東南亞風情。
而且這是一道特別適合夏季的料理。
天氣炎熱時很容易沒有胃口，酸酸甜甜帶有清新果香的鳳梨正好可以刺激食慾。
「味道好棒，比我家的特聘廚師手藝都要好呢，今後有時間再來吃吧。」
知世很喜歡這個味道，周身不自覺飄盪出了小花。
「嗯！」
小櫻用力點了點頭，微紅著臉憧憬地說道：「下次可以邀請雪兔哥哥一起來，他一定會喜歡這家店的。」
兩人聊得開心，卻沒注意知世放在靠牆凳子上的書包自己動了起來。
剛開始躲在裡面的小可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但後來發現店裡沒幾個客人，這邊又正好卡在視線死角，不會有人看見，它的膽子就大了起來。
最後趁著木之本櫻和大道寺知世沒注意，竟完全離開書包的遮掩，從桌子邊邊探出個腦袋來。
「小櫻，我也要吃！」
木之本櫻：「？！」
「小可！不是說好了好好待在書包裡嗎？！」
看著膽大包天的小可，小櫻飯都顧不上吃了，一把將它搶到手裡捂著。
「被發現怎麼辦？！」
礙於周圍有人，她即便生氣了也不敢大聲罵，只能壓著嗓子說悄悄話一樣在小可耳朵邊念叨。
小可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口敷衍道：「沒事的啦，大家才不會想那麼多，只會把我當成一個玩偶。」
它並沒有對小櫻說實話。
這家看似普普通通的結緣餐廳，實際上隱藏著一個很恐怖的秘密。
包括那位看似溫柔的店主也是。
見到她的第一眼小可居然感覺自己像是見到了庫洛.里德，差點兒把它嚇死。
當然，這不是說店主小姐與庫洛那家伙有什麼聯繫，而是指她擁有十分強大的力量，並且力量中隱隱有時空之力的波動，似乎可以像庫洛那樣在不同時空中穿梭。
是隱身在鬧事的大魔王那樣的人物吧。
已經徹底被遊戲腐蝕的守護獸如是推測道。
所以即便暴露也沒關系，那個店主一定早就知道了。
小櫻不知道小可的所思所想，只以為它是在無理取鬧，不由得更生氣了。
「小——」
「請問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唔欸？」
木之本櫻被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一哆嗦，她驚魂未定地轉過腦袋，就見白綿站在身後用關切的目光注視著她。
「那那那個沒什麼的！只是玩偶不小心從書包裡掉了出來，我剛剛把它撿起來，對，就是這樣！」
小櫻緊張到口吃，卻還是努力把話圓了過來。
「這樣啊。」
白綿掃過僵硬著身體裝玩偶的小可，微笑著將打包好的抹茶流心芝士撻拿出來：「這是你點的抹茶流心芝士撻，最好趁熱吃哦，冷了會影響口感，流心效果也沒那麼好。」
「好的好的，謝謝店主姐姐。」
小櫻忙不迭點頭，趕緊送走店主。
等白綿遠遠離開，她才放鬆緊繃的身體。
「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臭小可！
大道寺知世也跟著說道：「小可，就算大家不會多想也盡量不要暴露，這樣太危險了。」
「知道啦、知道啦。」
小可不想聽她們念叨，乾脆說道：「剛剛那是騙你們的，我出來其實是為了仔細觀察那個店主。」
「店主姐姐有怎麼了嗎？」知世皺眉，擔憂地問道。
「她本人沒有問題，但我在她身上感知到了【斗】的魔力殘留，或許她會知道【斗】牌在哪兒。」
這件事小可在剛進店時就察覺到了，只不過當時它被白綿的恐怖力量震懾，一時忘了說。
嘛，現在說也不晚。
木之本櫻和大道寺知世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問道：「店主姐姐接觸過【斗】牌？」
「小可你確定嗎？不要又是誤會。」
「千真萬確。」小可示意兩個人看向櫃臺的方向，「那個銀髮小女孩身上也有，身上殘留的魔力甚至比店主身上的還要多，好像前不久才和【斗】接觸過。」
「那……」
小櫻撓撓頭，為難地看向知世，「我們要直接去問店主姐姐嗎？」
「唔……」
知世神情猶豫，似是不太贊同。
小可看看她們，奇怪道：「直接問不行嗎？就說我們是來找人的，問她有沒有見過那樣的人不就行了。」
「我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大道寺知世十分理智，哪怕她覺得店主是個好人，也不會拿小櫻的安危去賭。
「那你們要怎麼辦？」
小可雙手一攤，「讓我慢慢找倒也不是不行，但找錯了可不能再抱怨。」
知世揚起一抹明媚的微笑，「那就幸苦小可啦。」
她們討論著怎麼安全找到【斗】牌，殊不知白綿卻一直在等她們過來詢問。
以小可的能力應該能感知到她和安娜身上殘留的魔力，只要她們問起她就全盤托出，告訴小櫻【斗】牌的相關情況。
結果白綿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她們出聲。
眼看著小櫻和知世吃完飯都要過來付錢走人了，她終於忍不住，裝作不經意般對櫛名安娜說道：「安娜，那個待在吠舞羅的奇怪女孩兒怎麼樣了？」
小櫻/小可/知世：「！」
捕捉到關鍵信息，小櫻和知世當即停下起身的動作，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隨後兩人支起耳朵，認真聆聽起店主和那個銀髮小姑娘的談話。
安娜掃了小櫻的背影一眼，淡定回答道：「因為她不肯溝通又不願意離開，出雲就暫時把人留在酒吧了。」
「那她還是一樣喜歡找人挑戰嗎？」
「嗯。」
「大家都沒事吧？」
「沒事，出雲說正好讓他們鍛鍊一下。」
挑、挑戰？！
是【斗】牌沒錯了！！
木之本櫻和大道寺知世對視一眼，確認了目標。
知世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查地圖，根據店主所透露的「吠舞羅」、「酒吧」等信息，很快找到了目的地。
悄悄戳了戳小櫻，她將手機屏幕翻過來面向她。
小櫻抬手比劃了一個OK，迫不及待地起身去付錢。
白綿一邊找零，一邊笑眯眯問道：「兩位小客人料理味道如何？還喜歡嗎？」
「很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鳳梨炒飯了，店主姐姐手藝好棒。」小櫻嘴角上揚，綠寶石一樣的眼睛彎成一輪漂亮的弦月，連頭髮絲都透著開心。
「喜歡就好，兩位客人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兩個小姑娘乖乖道謝，隨後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餐廳。
等兩人的身影完全看不見，櫛名安娜才用羨慕的語氣說道：「山竹，是魔法少女欸。」
好神奇，居然真的有魔法少女。
長得可愛、服裝可愛、小精靈也可愛，甜甜香香的就像櫻花小蛋糕。
真好啊，她也想要成為魔法少女。
「咪嗚~」
小安娜也很可愛。
山竹抬起小包子一樣大的爪子，模仿人類擼貓那樣輕輕拍打著安娜的腦袋。
「準確來說應該是魔法使。」白綿糾正道，「小櫻身上的戰鬥服不是魔法變出來的，都是她旁邊那個女孩子親手做的呢，是不是很厲害？」
「自己做的？」
櫛名安娜有些驚訝，又回憶了一下木之本櫻身上可愛的小裙子，贊同地點點頭。
「那個孩子也好厲害。」
「喜歡的話可以找十束拍一個魔法少女主題寫真，我們的安娜這麼可愛，拍出來一定也很好看。」白綿興致勃勃地建議道。
安娜沒有回答，一個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白嫩的臉蛋「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她一把抱住山竹，把臉埋在貓咪長長的毛裡悶悶地問道：「白姐姐有跟出雲說嗎？」
「正在發消息，等會兒還得麻煩草薙幫忙遮掩一下。」
吠舞羅可是各個勢力、特別是Scepter 4的重點監視對象，以小櫻那發現庫洛牌就直接上前莽的做法，根本別想安全離開。
她相信青之王宗像禮司不會對小櫻做什麼，但其他人未必會那麼想。
「出雲會安排好的。」
草薙出雲可以算吠舞羅最靠譜的人了，只要出手一定會萬無一失。
「我相信他。」白綿笑笑，語氣裡滿是信任。
發完消息，她剛準備關上手機，卻突然收到兩條來自國木田獨步的消息。
白綿頓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些許好奇。
他們倆是在那次去偵探社拜訪時加上的，不止國木田，除了太宰治之外其他人的聯絡方式她都要到了。
上次和太宰治遺憾錯過，她也不好意思特意去加好友，只能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不過大家平時都很忙，他們閒聊的機會也不多。
也不知道國木田突然發消息是什麼事。
點開信息，發現第一條寫的是亂步先生又提起點結緣餐廳的外賣，但是因為昨天剛偷吃了別人送給社長的粗點心，被社長禁止甜品攝入，於是攛掇他來點單，但被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
拒絕了？
既然拒絕了怎麼還特意跟她說？
她挑挑眉，往下翻到第二條。
「我看看……那個繃帶浪費裝置和亂步先生密謀，悄悄從偵探社溜走了，現在可能要到東京了？！如果他說了或者做了什麼失禮的事，請不要客氣，狠狠教訓他？」
「嘶——」
太宰治要來找她？！
*
對於太宰治來說，偵探社的生活大部分時間都如死水一般平靜。
哪怕是處理在普通人眼中聳人聽聞的案件，也無法引起他任何情緒波動，也只有跟一些老朋友鬥智鬥勇時才有點幹勁。
一臉頹廢地癱在沙發上，太宰治拖著長長的音調，叫魂似的喊道：「好——無——聊——啊——」
國木田獨步額角蹦出一個象徵憤怒的紅色十字，「無聊就給我爬起來工作！你還有那麼多報告沒有寫！那麼多！！」
「i ya da。」
工作什麼的才不要呢。
太宰治把腦袋一扭，不去看國木田憤怒的臉。
「亂步先生，最近有什麼有趣的案件嗎？」快給他找點事情消磨一下時間吧，不然他都要忍不住提早讓那個魔人入場了。
「沒有。」江戶川亂步吧唧吧唧吃著小零食，「說起來我的點心要吃完了，國木田，快去幫我補充存貨，我要吃結緣餐廳的今日推薦！」
「不行。」
這回輪到國木田獨步說不了。
他推推眼鏡，十分嚴肅地說道：「社長特意交代了我，最近兩天都不能給你買點心。」
「什麼？！」
江戶川亂步大驚，一雙眯眯眼都被嚇得睜開了。
「社長什麼時候說的？！」他完全沒有發現！
「就在亂步先生昨天把別人送給社長的點心偷吃光之後，社長說你這兩天太沒有節制了，必須控制，粗點心沒有零食也沒有。」
國木田獨步淡定地傳達社長的指示，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下午茶可以吃，這個不禁止。」
「可惡！社長真是的，那個點心本來就是要給名偵探吃的，我提前吃掉有什麼不可以？！」
江戶川亂步氣到抓狂，卻又不敢去找社長抱怨，只能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生悶氣。
他也知道自己這件事做錯了，雖然福澤諭吉確實準備把點心送給他，但在沒有開口表明之前那就還是社長的東西，他不該私自偷吃。
但是要斷他零食也不可以啊！
不行，得想個辦法讓社長改變主意。
江戶川亂步將腿縮到轉椅上，咬著手指努力思考起對策來。
見此，太宰治眼珠滴溜溜一轉，一個計劃悄悄成形。
他趁著國木田獨步埋下頭認真處理工作，蹲下身悄悄溜到江戶川亂步身邊。
伸手戳了戳名偵探的小腿，他以眼神問道——【突然想去東京看看，我給亂步先生帶點心，你幫我打掩護怎麼樣？】
【成交！】
江戶川亂步迅速點頭。
【菜單一會兒發你手機，等下見機行事】
【OK】
兩個人飛快達成共識，隨後江戶川亂步站起身走到國木田獨步身邊，纏著他想要多爭取點福利。
國木田沒有懷疑，耐心安撫起來。
他卻不知道，太宰治已經悄悄溜出了偵探社，正直奔東京而去，而他之後不僅要處理一大堆額外工作還得面對社長責備的目光。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在成功溜出去後，太宰治立馬掏出手機給江戶川亂步發消息，隨後收到一條長長的回覆，寫滿了各式各樣的甜點。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這是不是太多了，小心社長更生氣哦亂步先生，還是適可而止吧】
【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嘖……好吧，那把蛋糕換成餅乾，這樣就能吃很久了】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OK】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對了，亂步先生還有什麼要叮囑的嗎？之前在偵探社的時候似乎有話想要對我說的樣子呢】
【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世界第一的名偵探：沒什麼，只是想要告訴你不要想太多】
「不要想太多嗎……」
這可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啊，亂步先生。
太宰治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收起手機，哼起亂七八糟的歌詞，大步走向車站。
第37章 自殺不如來碗禿黃油蟹肉麵
在得知太宰治要來找自己後, 白綿慌亂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
之後她就恢復了平常心，該做什麼做什麼。
甭管文野原著和同人怎麼神化、魔化太宰治，他現在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偵探社社員，以維護橫濱秩序、保護他人安全為己任, 不會隨便對普通人出手。
至於探查她的秘密或是利用她——
說實話, 以太宰那開掛般的腦子, 不想讓她察覺的話估計她這輩子都不會發現。
所以不如放平心態。
這麼想著, 白綿轉身在系統商店裡下單了好幾個品種的螃蟹, 順便花錢解鎖了禿黃油。
所謂禿黃油，既不禿也不是黃油，而是一種用蟹黃蟹膏製作成的下飯醬。
名字中的「禿」讀音更接近「忒」，屬於蘇州地區的方言，是「只有」或「獨有」的意思，而黃油指的是蟹黃, 連起來的意思就是只有蟹黃的醬。
食客在裡面絕對不會吃到任何一絲充數的蟹肉，保證滿口都是鮮美到極致的蟹黃。
白綿也是通過一款美食節目才知道這種極致珍品, 在偶然嚐過一次之後便再也忘不掉。
既然最愛吃螃蟹的太宰要來拜訪，那怎麼也得招待他嚐嚐這款來自種花家的珍饈。
懷著一種詭異的期待心情，她快活地忙碌起來, 全然沒有前兩天的懈怠。
櫛名安娜看著她小蝴蝶一樣四處飛舞, 不由地問道：「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嗎？」
「算是吧。」
白綿拿著剪刀將盆栽的枯枝剪掉, 左右看了看，又剪掉另一側多餘的分叉。
「等會兒有個人要來拜訪, 算是我曾經喜歡過的人？」
動漫角色變成了三次元真人, 所以喜歡的角色=喜歡的人。
這個等式沒毛病。
「當然他並不認識我, 我也從沒出現在他面前過，只是單方面有好感罷了, 等會兒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所以有點克制住不情緒。」
等見過太宰治，武裝偵探社就打卡成功了。
上次聽國木田說港丨黑和旅遊社有合作，什麼時候再抽空去一趟橫濱，把港丨黑一起打卡。
也不知道早點去的話能不能遇到趕去上班的幹部們，好想見一見中也啊，想要合照、想要簽名、想要聯繫方式——
發出全都想要的聲音.jpg
穿越前買不起中也的穀子，穿越後見一見真人也不錯。
紅葉大姐也行，成熟美艷的和服大姐姐賽高！
白綿快樂地計劃著下一次的橫濱旅行，那邊櫛名安娜心中卻亮起了警戒的小紅燈。
「是誰呀？」她問道。
一邊問，安娜一邊小心打量白綿的表情。
這還是第一次聽她明確表示自己喜歡誰，感覺今後會是個大威脅。
雖然吠舞羅還沒人對白綿產生友情以上的感情，但不妨礙安娜未雨綢繆，白姐姐這麼好，當然是要努力撈到自己家來。
「唔……或許你聽說過，是橫濱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
「太宰治？」
櫛名安娜微微皺起眉頭，「出雲和我說過，那個人很危險，不是普通的偵探社員。」
「我知道。」前黑手黨最惡幹部嘛，當然危險。
「不過他現在只是偵探社員，而且我也不打算幹什麼，只是圓一下曾經夢罷了。」
笑著謝過安娜的關心，白綿將修建完美的盆栽放回原位，又跑去折騰櫃臺上的插花。
「……」
這麼期待可不像只是圓夢的樣子。
櫛名安娜抿抿唇，蹲下身湊到山竹耳邊，輕聲說道：「山竹，你知道白姐姐喜歡的那個人嗎？」
「喵嗚~」
知道。
「白姐姐喜歡他有多少年了啊？」
多少年啊……
山竹仰頭看向天花板，飛速運轉比以前聰明了不少的小腦瓜，計算起白綿喜歡那個人的時間來。
它來到白綿身邊4年多，而她喜歡上那個角色還在養它之前。
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確定，但山竹記得有年6月19號，她抱著它在網上發了一條祝賀太宰治生日快樂的博文，上面寫著認識已經2年巴拉巴拉的，所以至少應該是6年的時間。
「喵喵~」
有6年了吧。
「6年？！」
安娜大驚。
整整6年都還念念不忘嗎？
白姐姐到底是有多喜歡那個人？
怎麼辦，感覺打不過……
鼓起臉頰，櫛名安娜拉起山竹一隻爪子，鄭重其事地說道：「山竹，到時候你一定要幫我。」
「喵？」
幫你什麼？？
山竹疑惑地喵了一聲，抬起另一隻前爪按上小姑娘的額頭。
感覺今天的幼崽有點奇怪，是生病了嗎？
安娜將那只爪子也拿下來握在手裡，眼巴巴地重複了一遍：「山竹幫我好不好？」
「喵嗚喵~」
好啦，喵幫你。
見幼崽堅持，山竹只好無奈點頭。
「我們擊掌！」
櫛名安娜眉開眼笑，鬆開山竹的毛爪爪，引導著和她擊掌為誓言，
*
橫濱距離東京其實並不遠，開車不過30多分鐘，坐新幹線只用25分鐘。
當遠在偵探社的國木田獨步還在為某個煩人同事又不見了而生氣時，太宰治已經踏上了東京的土地。
站在車站外左右看了看，他抬手招來一輛出租車。
別看他常年一身襯衫馬甲+沙色風衣，彷彿連一身多餘的衣服都沒有，實際上偵探社的工資並不低，只是他個人並不注重物質享受，過得比較隨意罷了。
「客人去哪裡？」
太宰治坐到後座，隨口報上地址。
「哦哦、是去結緣餐廳對不對？」司機笑了起來，「一般報這個地址的都是去那兒，客人是第一次去對吧？」
「對，結緣餐廳很有名嗎？」
太宰治勾起一個溫和的笑容，聊家常似的和司機聊了起來。
「也還好，從其他地方特地趕過去的客人不多，但在那附近還算有名。我也是那裡的常客，店主桑的手藝真的超級棒，吃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現在我每週都會帶家人去一次，一家人感情都好了很多。」
「這樣啊，我也是聽了朋友的推薦才會過來的，司機先生有什麼必點菜推薦嗎？」
「沒有必點菜，因為每一道料理都不會踩雷。」
司機十分自信地介紹道。
「哪怕是你不喜歡的食物，在店主桑手下也會變得無比誘人，我的孩子十分挑食，就是在結緣餐廳嘗試過後挑食的毛病一下子就減輕了很多呢。」
「就是難為了我的妻子，為了不被孩子抱怨每天都在努力鑽研廚藝，哈哈哈哈——」
「那麼厲害嗎？」
太宰治十分捧場地露出驚嘆的表情，哄得司機滔滔不絕地講述起更多話題。
司機說的都是些家長裡短，像什麼餐廳今日推薦、客人之間的趣事、店主又偷懶提早關門等等，這些事情十分普通，但在進入太宰那顆聰明的大腦後，瞬間就會被過濾總結成一條條有效情報，然後再以此構建出一個完善的結緣餐廳老板形象。
等到車子緩緩停下，太宰治對白綿已經十分了解。
現在去她熟悉的人面前冒充她的好友都沒問題。
就是這麼自信。
付過錢，他站在餐廳前仔細打量起來。
餐廳是兩層建築，樓上應該是主人休息生活的區域，樓下充作了餐廳店面。進出的門開在了右手邊，左側則開墾出了一個小小的花壇，裡面種著青翠的竹子。
花壇旁邊放著一個廣告牌，上面寫著今日推薦菜單。
都是些甜膩的小甜品，為了方便顧客識別，那位店主還畫了可愛的簡筆畫在旁邊，看起來十分誘人。
都是亂步先生喜歡的款式呢。
可惜為了讓社長不那麼生氣都不能點。
太宰治拿出手機，興致勃勃地拍了兩張照片發給江戶川亂步，成功收到一個一看就很憤怒的顏文字。
「欸嘿~」
皮一下很開心的太宰收起手機，輕輕拉開了障子門。
……
太宰治進門的時候，白綿正在招待幾位特地趕來打卡的女孩。
女孩兒們對菜單上什麼東西都感興趣，但是礙於熱量，又沒辦法點太多，嘰嘰喳喳討論了半天也沒能確定下來。
於是好不容易等到了太宰治，她卻沒時間招待，只是丟過去一句「請您稍等一下」再附帶一個充滿歉意的眼神。
穿著沙色長風衣、留著一頭微卷黑髮的男人眨巴眨巴眼睛，乖乖找了個地方坐下。
默默觀察了一會兒店主小姐後，他又轉頭看向其他地方。
原本是想打量一下店內的布置，卻沒想到一偏頭就跟一個冷著臉的銀髮小姑娘對上了視線。
「？」
啊咧？
為什麼這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隱約帶著嫌棄？
太宰治歪歪腦袋，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吠舞羅的小公主櫛名安娜，據說跟白綿關係很好，自從兩人認識後每天都會到餐廳來玩。受到一些歷史原因的影響很少離開東京，從沒接觸過偵探社和他。
不排除被吠舞羅二把手草薙出雲告知過他的相關情報，但會出現的情緒可能是厭惡、害怕、討厭等等，唯獨不該出現「嫌棄」。
所以——
這位小公主為什麼會對他有這麼大的意見呢？
饒有興致地摸摸下巴，太宰治試探性地衝她露出了更為燦爛的笑容，果不其然看到小姑娘受不了似的轉過腦袋。
好嫌棄啊~
真有趣。
等白綿終於處理好女孩兒們的訂單來招待太宰治時，見到的就是他沖安娜笑得一臉溫柔繾綣的騷包模樣。
「……」
她記得，太宰治似乎沒有喜歡蘿莉的小癖好吧？
眼前這個對著小姑娘放電的人是誰？
白綿正疑惑著，就見太宰猛地轉過腦袋，衝着她露出了更魅惑的笑容。
他迅速又溫柔地托起她的手，用能讓人耳朵懷孕的磁性嗓音說道：「這位如同蘭花一般美麗高潔的小姐，不知道是否願意和我一起做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美夢？」
「……」
啊——這熟悉的感覺，是太宰治沒錯了。
「很抱歉太宰先生，雖然人生的終點都是墳墓，但我暫時還不想直接入土。」
「那真是可惜呢。」
「畢竟死了就見不到大家了，想想都會十分遺憾。」
故作遺憾地聳聳肩，白綿就要掙開太宰治的手——說實話還挺捨不得的，太宰的手真的很好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藝術品一樣，讓人簡直想剁下來封在琥珀裡永遠欣賞。
但還不等她行動，旁邊突然衝出個櫛名安娜。
「登徒子！放開白姐姐！」
安娜雙手分別拉住兩人的手腕，朝兩邊使勁想要將他們分開。
奈何人小力氣也小，在太宰治的刻意捉弄下，努力了半天連一毫米都沒分開。
眼看小姑娘氣得都要點火了，白綿趕緊掙脫，「別擔心安娜，太宰先生只是……只是有點兒輕浮，其實不是壞人。」
她說得很真誠，奈何櫛名安娜隻覺得她是被豬油蒙了心。
如果太宰治只是言語輕浮她不至於意見這麼大，奈何她看得透人心，知道眼前這個看似風流多情的男人實際最是無情，冷漠地拒絕著所有人的靠近。
最主要的是他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欲望。
靈魂像沉浸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除了空虛什麼都沒有，不知道哪一天會被徹底吞噬。
如果試圖拯救他，會發現向他傾倒再多的愛意也填不滿心中那個空洞，反而可能被一起拖入深淵。
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伴侶人選。
「出雲說過，不能靠近輕浮的男人，會變得不幸。」
如果這個人是太宰治，會更加不幸。
所以安娜絕對不會讓他得逞！
「我只對你輕浮哦，美麗的小姐~」
太宰治抬手撩了一下額前的瀏海，端是一個風流瀟灑。
「太宰先生別玩兒啦。」白綿無奈嘆息，雙手微微用力將安娜塞到身後，「正式認識一下，我叫白綿，是這家結緣餐廳的店主。」
「我是太宰，太宰治，武裝偵探社社員。」
太宰正經不過兩秒，剛自我介紹完又用盪漾的語氣說道：「其實我不介意你叫我『治』啦。」
霓虹人都十分講究禮節，特別是陌生人之間相處，貿然就要求對方稱呼自己的名字是十分失禮的事，但偏偏他表現得十分自然，很容易讓人順著他的意思來。
不過有安娜在，他是不可能成功了。
她倒是沒有說什麼，但卻一直用嚴肅的目光盯著白綿看，直把白綿看得渾身不自在。
「那什麼，太宰不是來替亂步先生跑腿的嗎，請告訴我訂單，我好去準備。」
「白醬就這麼不想招待我？」太宰故作可憐道。
「當然沒有！」
長得又帥、說話又有趣，和他聊天開心還來不及，怎麼會厭煩。
白綿矢口否認，沒注意到身後安娜看向太宰治的眼神越發不善。
啊哈~
找到原因了。
他就說嘛，他這麼英俊瀟灑怎麼可能無緣無故被人討厭，原來是小公主怕外面來的採花賊偷走自己看中的玫瑰花。
弄明白後，太宰治瞬間來了精神。
他故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又露出一副深情的表情，然後卡住白綿的視線死角，沖櫛名安娜丟去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無聲宣告自己的勝利。
櫛名安娜：「！！」
她果然很討厭這個人！
成功看到小姑娘變臉後，太宰治露出滿意的微笑，隨後見好就收，趕在安娜徹底爆發前變回正經模樣。
「亂步先生的訂單先不急，我急匆匆從橫濱跑過來還沒吃午飯呢，路上司機先生滔滔不絕地向我介紹了幾十分鐘，聽得我肚子咕咕叫，所以白醬有什麼推薦的嗎？」
「推薦啊……太宰先生有什麼喜歡吃的嗎？」
「白醬不是都知道嘛，按照你想的來就行。」
太宰治單手撐住臉頰，漫不經心地說道。
小到他喜歡的食物、平時的狀態、與人的關係，大到真正的本性、曾經的經歷、未來的計劃，不是都瞭如指掌嗎？
難怪亂步先生會叫他不要亂想，簡直宛如被神明大人注視著一樣。
真是可怕~
要他說菲茨傑拉德那個監控系統別叫「神之眼」了，太名不副實，真正的「神之眼」在這兒呢。
白綿：「……」
要、要完，怎麼感覺氣氛不太對？
眼睛裡的高光好像沒有了，怎麼辦？太宰到底想到哪兒去了啊？！
隱約感覺有些不妙的白綿吞了吞口水，嘴巴張開又閉上，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嘛、要是白醬為難的話就要一份螃蟹料理吧，之前都是吃螃蟹罐頭，都要忘了新鮮螃蟹是什麼味道的了。」
見她這副表情，太宰治反倒是笑了起來。
他揉揉頭髮，還是按照白綿預料的那樣點了蟹肉料理。
「好、好的，請問禿黃油蟹肉麵可以嗎？」白綿努力揚起唇角，乾乾巴巴地詢問道，
終於理解當初太宰治為什麼會留下——「對於太宰的敵人來說，最大的不幸就是敵人是太宰」這樣的評語了。
這種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感覺好令人後怕，心跳像打鼓一樣每分鐘180下，好懸沒厥過去。
但是又該死的迷人，讓人逃離後又忍不住靠近。
真是個罪惡的男人啊。
白綿心有餘悸地感嘆道。
罪惡的男人不知道她的感想，他更好奇她口中的美味，「禿黃油蟹肉麵？那是什麼？」
「禿黃油是種花的一種特色醬料，隻取蟹黃蟹膏製作而成，需要15隻最肥美的大閘蟹才能做出一小瓶禿黃油，是珍品中的珍品，味道十分鮮美。」
「禿黃油蟹肉麵就是用禿黃油作為拌麵配料，再輔以新鮮蟹肉製作而成，可以說是一道把螃蟹的鮮、香、甜體現得淋漓盡致的料理。」
白綿侃侃而談，神情隨著介紹一點點柔和下來。
「哦哦哦~聽上去就很好吃！」
太宰治歡呼一聲，高高舉起一隻手，「來一份這個禿黃油蟹肉麵！」
「好的，太宰先生請稍等。」
白綿點點頭，加快腳步回到後廚。
繫上圍裙，她拿出一個大不鏽鋼盆，倒入麵粉幹勁十足地揉搓起來。
她要讓太宰知道，嚇唬一個廚藝一絕的廚子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一旦真正惹她生氣，他的損失會非常非常大！
想著等會兒太宰治被震撼到的表情，白綿揉得更賣力了。
在她的努力下，盆裡的麵粉很快變成了一個光滑柔軟的麵團，白白嫩嫩透著幾分可愛。
接著她將麵團放到案板上，撒上乾麵粉開始擀麵皮，等麵皮被擀到合適的厚度便對摺起來進入切面環節。
「篤篤篤篤——」
伴隨著十分有規律的碰撞聲，案板上的麵皮被切成粗細均勻的0.2毫米寬，拿起來輕輕一抖，長而柔韌、細而不斷，比機器壓出來的還要上品。
白綿將切好的麵條放到一旁備用，轉身又去處理煮好的螃蟹。
她要拆一些蟹肉出來拌入麵條裡，讓麵條的味道變得更加豐富。
這個時間的螃蟹還沒有蟹黃蟹膏，不過今天白綿也不需要，她只要鮮甜的蟹肉。奮鬥十多分鐘，最終4隻螃蟹拆出了一碟子蟹肉。
來不及欣賞自己的成果，她馬不停蹄地打開火開始煮麵炒禿黃油。
其實禿黃油可以直接澆在面上，但和蟹肉重新下鍋翻炒一下會更香，白綿也就沒有省那個功夫。
隨著火勢加大，一股濃烈又誘人的香味開始在店內擴散，店外不少路人都被這股奇異的香味吸引了進來，紛紛叫嚷道要點相同的料理。
「好香啊，老板桑又在做什麼美味的東西？」
「老板，請來一份同樣的料理！」
「拜託了請給我一份這個，吃不到我工作都沒有幹勁了！」
「好的好的，請諸位客人們稍等。」
白綿暫時騰不出手，只能揚聲讓客人們稍坐，等她處理好手上這份再來招待。
看著沒一會兒就坐得滿滿當當的店面，她不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這把妥了！
絕對能把太宰拿下！
麵條很快煮好，白綿將麵條撈進大大的麵碗裡，先用筷子小心將麵條充分打散，使更多空氣進入其中，隨後才將炒製好的禿黃油蟹肉醬均勻澆在面上。
與普通麵條只需一點澆頭不同，禿黃油拌麵一定要用禿黃油將麵條完全掩蓋起來才可以，所以製作好的禿黃油蟹肉麵看不見一根麵條，入眼的全是鮮香油亮、金黃燦爛的蟹黃蟹肉。
輕輕轉動面碗，燦金色的蟹油在日光下bulingbuling閃著光，憑藉實力硬生生給自己加上了動畫特效。
輕呼一口氣，白綿揚起最燦爛的笑容，端著面碗在萬眾矚目之下來到太宰治面前。
「久等了太宰先生，你的禿黃油蟹肉麵。」
第38章 賣萌可恥，但有用
太宰治很喜歡吃螃蟹, 能一天三頓吃螃蟹也不嫌膩。
但因為怕麻煩和一些其他原因，他很少去吃複雜的高檔蟹肉料理，一般都是靠便利店的螃蟹罐頭度日。
全是蟹肉的蟹肉麵還真沒有嘗試過，甫一見到, 還真有些新奇。
坦然自若地在眾多食客眼饞的目光中欣賞片刻, 太宰拿起筷子, 分開小山一樣的禿黃油醬開始拌麵。
隨著筷子挑高, 上面的醬和蟹肉順著麵條滑下去, 原本雪白的麵條瞬間也被染上了金黃色，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麵條拌開之後那股鮮香味更濃郁了，靈魂彷若被一隻無形的手勾住，只想塞進嘴裡大快朵頤。
沒有遲疑，太宰治夾起一大筷麵條送入嘴裡。
一口咬下去，腦海中瞬間只剩下一個想法——鮮！
太鮮了, 彷彿提取出了整個螃蟹的精華融入在這碗麵裡，吃過它甚至感覺曾經吃過的蟹肉料理都白吃了。
緊隨其後冒出來的感想便是——好香！
麵條香甜柔滑、勁道彈牙, 越嚼越香，吃到後面只想暴風吸入。而禿黃油醇厚綿軟、鮮香異常，初時能感受到一些顆粒, 有一種沙沙的口感, 沒過一會兒便能感受到它融化在舌尖, 蟹黃獨有的咸鮮充滿整個口腔，讓人欲罷不能。
在這種時候, 再聰明的大腦都不會去思考其他東西, 只會全身心感受美食的魅力。
「呼——」
太宰治滿足地長嘆一口氣, 只感覺靈魂都被洗滌了。
這樣的感覺還真不錯，以後不想工作就溜到這邊來摸魚吧, 還能防止國木田找到。
不錯不錯，就這麼決定了。
「太宰先生對我這碗麵評價如何？」見他已經吃完，忙著送餐的白綿抽空回頭問了一句。
「是我心中的TOP1哦！」
太宰治毫不猶豫地豎起大拇指。
白綿很是驚喜，「評價這麼高嗎？看來我這碗麵算是修煉到家了。」
這碗麵本身就是特地為了太宰而做，能得到他的認可，對於她來說比獲得10個好評都令人開心。
聽到他們的對話，已經吃上的客人們也紛紛出口稱讚起來。
「小哥很上道嘛，白桑的手藝絕對沒話說！」
「要我說這碗麵比『蟹香居』的招牌蟹面還要好吃。」
「贊同，『蟹香居』的麵仔細品味起來會有點膩，這碗禿黃油蟹肉麵吃再多也不會，絕對算得上霓虹TOP1！」
「哈哈哈——大家過獎了。」
白綿摸摸腦袋，掛著滿足的笑容又回到後廚忙碌起來。
託禿黃油的福，今天結緣餐廳的生意異常火爆，過了飯點許久客流量也沒有減少。最後不得已，她只好掛出禿黃油已售罄的牌子才截住了源源不斷的客流。
等送走最後一桌客人，金燦燦的陽光已經變成了柔和的橘色。
櫛名安娜已經被十束多多良接回了吠舞羅，山竹也跑出去進行日常活動，結緣餐廳裡只剩下了兩個人。
白綿擦著手上的水珠，看向坐在角落裡的太宰治。
也不知道是為了等著拿亂步先生的訂單，還是為了有個地方舒舒服服癱著摸魚，他一直沒有離開，就靜靜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個位置正好能照到太陽，此刻暖暖的陽光灑下來，在太宰周身打出一道柔和的光圈。
按理來說這該是一個溫暖的畫面，太宰治的表情也十分平和，但不知道為什麼，白綿就是感覺他孤單得快要死掉了。
他就像一隻在夕陽下靜默觀察世界的黑貓，游離於世界之外，無法融入也沒有歸處。
默默嘆息一聲，白綿大步走過去，「啪」地在對面的位置坐下。
「久等了太宰先生，我這邊忙完啦，等一會兒就開始製作亂步先生的訂單，現在先讓我休息一下，忙了一下午好累啊。」
「我還以為白醬會果斷選擇關店歇業呢。」
太宰治撐著下巴，笑眯眯地注視著她。
「我倒是想，結果完全沒有空去寫牌子，只能一直忙了。」
她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可能就是因為怕我關店吧，所以好多人一看到在開門營業就會立馬通知朋友過來，然後不斷循環。」
「白醬為什麼喜歡摸魚呢？」
「還有人不喜歡摸魚嗎？人生苦短，怎麼能浪費在無休止的工作上。」
白綿伸長手臂，軟綿綿地趴到桌子上，「努力工作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只有靠摸魚勉強度日。」
太宰治似乎覺得這樣很有趣，也學著她的樣子趴了下來。
不過跟她半個身體貼在桌子上不同，他只是將雙臂交疊，隨後輕輕將下巴擱在小臂上。
「真的不考慮把店搬到橫濱去嗎？那邊有很多你喜歡的人哦~」
雖然橫濱過來很方便，但他還是想在家門口就享用到這樣的美味，所以努力一下把人拐回去吧~
「……還是不了。」白綿拒絕得十分艱難。
「我還挺戀舊的，好不容易熟悉了這邊的環境，也有了關係好的朋友，暫時就不挪窩啦。」
橫濱她感興趣的人就那麼多，相比較起來還是東京更有意思。
像並盛町、米花町、友枝町等等等等，她都還沒去過呢。
嘆口氣，太宰治似真似假地感嘆道：「好可惜，如果先遇到白醬的是我就好了。」
「很遺憾，這個世界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如果。」白綿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乾脆主動詢問道：「太宰先生，你知道綠之王的事情嗎？」
上次透露完Jungle的事情後，她便沒有關注後續，只是通過安娜的話簡單了解到劇情已經大幅度改變。
難得今天逮到了一個劇本組，乾脆問一問。
「知道，國木田君有把你們交流的情報告訴我。」
太宰當然知道Jungle。
在他還是港口黑手黨幹部的時候，就知道東京地下出現了一個以網絡為據點發展成員的新勢力，不過那個時候的Jungle還十分低調，港丨黑又忙於處理龍頭戰爭的爛攤子，便沒怎麼關注。
後來他從港丨黑叛逃，Jungle也越來越高調，哪怕他還在躲避追殺也會分心收集他們的情報。
沒記錯的話那個時候Jungle就在針對吠舞羅了。
背後的掌控者發布了一個收集吠舞羅相關成員照片的任務，在「玩家」們完成後，接著又發布了一個名為「驚喜派對」的任務。
任務內容嘛——
自然就是給吠舞羅找麻煩。
於是從這裡開始，太宰治便重點關注起了這個組織，哪怕忙於應對橫濱的種種危機也沒有懈怠。
吠舞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赤之王。
前代赤之王造成的破壞明面上已經被政府掩蓋好，背地裡卻沒有人敢忘記，他也不敢賭下一次輪到的會不會是橫濱。
只不過因為Jungle主要在東京活動，太宰便沒告訴偵探社。
所以那天聽國木田說起那麼隱秘的情報時，他真的十分驚訝。
太宰治調整了一下姿勢，語氣懶洋洋地問道：「我很好奇，白醬為什麼會選擇告訴我們呢？Jungle針對的是吠舞羅吧，這種事告訴當事人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怎麼說呢……」
白綿眼神遊移，臉上帶著背後吐槽好友的心虛。
「那不是吠舞羅的大家都更擅長打架嘛，也就草薙稍微全能一點，但Jungle比較難搞，吠舞羅又在明處，敵暗我明，光靠他一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正巧認識了亂步先生，就試著告訴給偵探社啦。」
所謂能者多勞嘛。
而且這件事也不能說完全跟偵探社無關。
表面上看Jungle只針對吠舞羅，跟其他勢力沒有關係，但比水流的最終目的可是為了解放德累斯頓石板，讓全世界人擁有異能力。
要是讓他成功，到時候別說橫濱了，整個世界的秩序都得崩壞。
相比起出事後再對抗，肯定還是把危機掐滅在搖籃中更好。
「既然太宰先生知道這件事，那那位綠之王還在打吠舞羅的主意嗎？」她追問道。
太宰治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說綠之王司掌『變革』，成立Jungle的目的也於此有關，那麼他究竟打算做什麼？」
「打算解放德累斯頓石板，搞個現實版『人類補完計劃』。」
白綿沒有再隱瞞，將原本會發生的劇情老老實實說了出來。
這麼看來《EVA》不愧是神作，領先世界幾十年。
「果然。」
太宰淡淡吐出兩個字，露出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篤定表情。
當初收到綠之王挑戰黃金之王的消息時他就有所猜測了，現在不過是確認了自己的推斷。
見她還是一副擔心的模樣，他乾脆說道：「放心吧，短時間內綠之王別想冒頭了。」
世界局勢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綠之王卻又想著破壞，這無疑是在無數人雷區蹦迪，他們不會容許的。
「那就好。」
白綿舒了口氣，乾幹勁滿滿地從桌子上爬起來。
「滿血復活！我去製作亂步先生的訂單啦，太宰先生你繼續休息吧。」
「好——」
太宰治跟著支起身體，靠在椅背上將凳子兩只前腿翹起來，整個人坐搖椅一樣晃悠著凳子。
「對了白醬，我可以買一瓶那個醬嗎？」
「什麼？禿黃油嗎？」白綿回身看向他，「不用買，我直接送太宰先生兩瓶。」
「真的嗎？！」
太宰雙眼一亮，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白醬你說話算話哦？」
「真的。」
隨著認識的熟人越來越多，她逐漸發展出一個新愛好——投餵這些老朋友們。
看著喜歡的人一臉滿足地吃下自己做的美食真的好快樂，比自己享受美食都快樂。
她還總結出了一份投餵經驗——
亂步先生、五條大貓他們有甜點萬事足，準備可口小點心準沒錯；安娜是個不挑食的好孩子，可以換著花樣來，投餵體驗最佳；尊和草薙對吃的不在意，不過只要是她送的都很捧場；七海喜歡省時省事的，麵包三明治等等是不錯的選擇；見子喜歡口味清爽的飲品，各色果茶花茶是不二選擇；恭子成功進入LME後變得很忙，最好選擇耐存放的餅乾……等等等等。
太宰治身為她喜歡的人……之一，自然也能得到相同的待遇。
不過針對太宰，白綿不能簡單地送了就算。
不然這個人絕對做得出兩天炫完一瓶醬的騷操作。
「這個醬不管是拌麵還是下飯都特別香，不想做飯的時候直接煮點飯，然後舀一點拌進去就可以，簡單方便又美味。不過這畢竟是蟹黃製作成的，螃蟹性寒，再喜歡也不能頓頓都吃，還請節制一點。」
太宰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撒嬌道：「可是那麼香我忍不住嘛~」
「如果太宰先生能克制點的話，我就每兩周送你一瓶怎麼樣？」
白綿跟他打商量。
其實兩周吃一瓶醬還是太多了，但再加時間估計太宰不會答應，只好各退一步。
「別看禿黃油小小一瓶，實際上價格很貴的，大概10多萬円一瓶吧，想多要的話太宰先生就得自己花錢買哦。」
10多萬円折合成種花幣就是500多塊錢一瓶，真的很貴了。
不過貴卻不虧，原材料的價格就擺在那裡，結緣餐廳的系統又不存在作假可能，都是一分錢一分貨。
以太宰治日常維持的「貧窮」人設，她不信他會在吃上面花這麼多錢。
「嘶——」
果然，在她說出這個價格後，太宰治當即倒抽一口涼氣。
還差點兒因為震驚而失去平衡，連人帶凳子摔到地上去。
白綿被嚇了一跳，趕緊說道：「請小心一點！」
太宰放下翹起的腳乖乖坐正，隨後他摸出自己的錢包，打開來翻了翻。
「……」
很好，掏出一路上的車費以及面錢後，錢包一個多餘的子兒都沒有了。
別說買禿黃油了，連明天的午飯都還沒著落。
不過這難不倒英明神武的他！
深吸一口氣，太宰治收好乾癟的錢包，幾個跨步來到白綿身前，然後在她疑惑的注視下低下腦袋，雙手插進蓬鬆柔軟的頭髮裡一陣倒騰。
白綿：「……」
「太宰先生，請不要在後廚做這種事情，很不衛生。」
紙片人不會有頭皮屑，但你現在是個真人，請注意形象好嗎？！
哪怕是男神，在後廚這麼搞她也是會生氣的！
太宰治當然沒有頭皮屑，但是也沒有停下手，而是不斷撥弄著頭髮，直到弄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狀態才撤回手。
身材高大的男人微微彎著腰，讓自己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正好處於白綿的視線中心，而在那上面，有兩搓頭髮高高蓬起，正好形成了一個類似貓耳朵的拱形。
給自己手動加上貓耳特效的太宰微微歪頭，兩只毛茸茸的黑貓耳便顫巍巍抖了一下。
根據情報，白綿是個深度貓控，看到貓就走不動道的那種，店鋪外的角落常擺著貓食盆投餵過往的流浪貓。
並且家養的是一隻大黑貓，跟他的頭髮正好一個顏色。
所以為了禿黃油，他不做人啦！
「便宜一點好不好嘛？喵~~」
「！！」
艹
是貓貓宰啊啊啊！
這誰忍得住！！
白綿被一個大招直接清空血槽，暈暈乎乎地就想答應他。
就在她即將開口時，一串正宗的貓叫在腳下響起：「喵喵喵，喵嗚、嗷喵？？」
小白，那個討厭的白毛、你們在做什麼？？
被一個討厭的人追著騷擾的山竹剛想找自家鏟屎官告狀，就見白綿身前出現了一個陌生黑毛，散發著令貓十分不喜歡的氣息。
而且這個黑毛更不要臉，居然模仿成它的樣子惡意賣萌！
雖然不知道兩人具體在談什麼，但山竹還是決定出爪，好好教訓一下膽敢偷家的傢伙。
「嗷嗚！」
吃喵一記貓貓衝擊！
「山竹？等等不可以——」
「嗚哇！」
劈哩啪啦、叮玲噹啷——
伴隨著一陣鍋碗瓢盆落地的聲音，太宰治捂住肚子可憐兮兮地蹲在地上，眼角都沁出了淚花。
剛剛他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攻擊，一隻幾十斤重的大貓像炮彈一樣撞上了他的肚子，差點兒沒讓他把中午吃的蟹肉麵給吐出來。
「太宰先生你沒事吧？！」
白綿蹲在太宰治身邊，緊張得手足無措。
她十分清楚這一擊有多麼強大的威力，小時候的山竹也愛從床頭櫃跳到她肚子上，每每把她砸得眼冒金星。那個時候都有那樣的威力，更別提現在。
「好痛……QAQ」
太宰掙扎著抬起頭，漂亮的鳶色桃花眼濕漉漉的，分外可憐。
「很痛嗎？還能不能站起來？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雖然對太宰感到很抱歉，但白綿也捨不得責怪山竹，只能盡力替它說情：「實在是對不起，山竹平時很乖的，剛剛可能是誤會了，這才突然攻擊了太宰先生，我替它說聲對不起。」
「等會兒我多給太宰先生幾瓶禿黃油作為賠禮，之前說的每兩周送一瓶也算數，要是太宰先生還想額外購買也可以拿折扣價，你看怎麼樣？」
「成交！」
拿到想要的承諾，太宰治當即原地復活。
他動作麻利地站起身，拍拍風衣下擺的灰塵，一臉神清氣爽地說道：「看在白醬的份上，我原諒那隻傻乎乎的大胖貓啦~」
Lucky~這東風來得恰到好處。
「喵嗷！」
可惡的兩腳獸說誰胖呢！
白綿抱住張牙舞爪的山竹，滿眼無奈地說道：「真是的，太宰先生就不要刺激山竹了，再來一次我可不會再退步了。」
「切——」
十分幼稚地切了一聲，太宰治閉上嘴不再說話。
「對了，山竹你剛剛好像很急的樣子，是有什麼事情嗎？」
搞定一隻貓，白綿又來安撫另一隻。
她沒有錯過山竹剛回來時匆忙的腳步和憤怒的小表情，也不知道在外面遭遇了什麼。
「喵嗷、喵喵喵、嗚喵！」
差點忘記了，是那個討厭的白毛兩腳獸找上門來了！
被她一提醒，山竹才記起自己是回來幹嘛的。
但還不等它和鏟屎官說清楚，餐廳的障子門便被推開，隨後一道令貓煩不勝煩的熟悉聲線就在門口響起：「喲，我來找你了白醬~」
「五條先生？」
看著那個幾乎跟門框一樣高的男人，白綿一愣，隨後笑著說道：「歡迎回來，出差終於結束了嗎？」
看動漫的時候感覺還沒那麼明顯，換到現實中才發現五條悟作為咒術界救火隊那是真的忙，每天不是在祓除咒靈就是在祓除咒靈的路上，找她買甜點也大都是在手機上預定，然後叫伊地知先生來跑腿。
偶爾有時間來店裡也都是來去匆匆，說不了兩句話又要趕赴下一個任務。
這期間哪怕嫌棄，哪怕抱怨，也還是會乖乖完成每一個任務，跟囂張跋扈的性格形成極致反差。
真是從裡到外都十分耀眼的一個人。
所以也無怪白綿越和他們相處就越是克制不住喜歡，人格魅力太大了，完全抵抗不了。
五條悟踢踢踏踏地踩著地磚走進店內，語氣異常歡快：「因為很想念白醬，於是十分努力地完成任務回來啦~」
「五條先生上次也是這麼說的，下次建議換一個，不然要沒有新鮮感了。對了，你吃過飯沒有？要不要留——」
她剛想邀請五條悟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卻被一旁的太宰治打斷：「白醬，這個騷包的羽毛球是誰？」
「羽、羽毛球？」
雖、雖然確實很像啦，但一上來就這麼說不太好吧？
太宰難道跟五條悟有過節嗎？
白綿目瞪口呆地看著攻擊性十足的太宰治，心中各種猜想亂飛。
「你見過我這麼帥的羽毛球？」
接收到開戰訊號，五條悟迅速進入戰鬥狀態。
「所以這根瘦竹竿又是誰？為什麼這個點還在店裡，而且居然也叫你『白醬』？這難道不是我的專屬稱呼嗎？」
他擠進後廚，1米9+的身高瞬間讓這裡的空間變得狹小了起來。
「好啊，居然趁我不在偷偷跟其他貓眉來眼去，還讓他登堂入室！白醬你這隻可惡的偷腥貓！！」
白綿：「……」
請不要再貓塑她了，這樣下去這間房間裡就沒有人類了！
還有說話就說話別湊這麼近還那麼大聲，她耳膜有點痛。
心好累。
這就是花心養幾隻貓的下場嗎？
白綿看看左手邊的靚麗大白貓，又看看右手邊的孤傲大黑貓，最後低頭看看身前的蠢萌小貓咪，幽幽嘆了口氣。
人跟貓的悲喜並不相通，此刻她只覺得他們吵鬧。
第39章 生活也不總是風平浪靜
「所以——」
白綿將兩杯茶分別遞給五條悟和太宰治, 有些不可思議道：「你們其實認識6年多了？剛剛只是老朋友獨特的打招呼方式？」
搞得她差點以為自己是什麼貓薄荷轉世，一出現就會引得貓咪瘋狂。
不過五條悟居然和太宰治認識，還認識很久了，還是感覺好魔幻。
難道是燙男人相吸定律？
「是啊, 6年前我還是個16歲的小孩子呢, 他就已經是個成熟的社畜, 現在我也22歲了, 真是光陰似箭, 你說是不是，時年28的大齡五條老師？」
太宰治接過茶喝了一口，假惺惺地感嘆道。
「16歲？」
白綿摸著下巴算了算時間，那不就是龍頭戰爭那段時間？
那個時候中也太宰都還沒有成為幹部，尊也還沒成為赤王，許多故事距離開始還要好久好久。
白綿的目光在五條悟帥氣逼人、沒有一絲瑕疵的臉上巡視, 表情分外羨慕。
雖然知道五條悟年紀大，但化為實際後才真切感受他和其他人之間的差距, 在別人還青澀稚嫩的時候，他就已經成為了一名教書育人的老師，承擔起拯救他人生命和未來的責任。
最主要的, 這麼多年過去他居然一點兒也沒有變化！
時光對這個男人也太偏愛了。
想當初她才從學校畢業出來當了一年的社畜, 就平白老了兩三歲, 真是人比人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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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五條悟當然聽得出太宰的言下之意，但他不在乎。
畢竟坐在旁邊的白綿只比他小3歲而已, 想用這個作為藉口攻擊他, 完全是打錯了算盤。
「28歲不叫大齡, 那叫成熟穩重有擔當，相反, 22歲還處於身體成熟了思想卻沒成熟的稚嫩期，實在是叫人放心不下，毛.頭.小.子太宰。」
你說我老，我還說你幼稚呢。
誰怕誰。
「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心智可比身體還要更早成熟。」
太宰治露出一個茶裡茶氣的表情，冷笑著回懟。
「當某個無良教師還因為買不到甜點而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吵大鬧的時候，我已經談下了無數合同，掌控著無數人的命運，除了頂頭老大沒人敢對我指手畫腳，你到現在都還在被老橘子壓迫吧？」
「噢？可至少我不會逮著搭檔要人家做自己的狗，還是說這是你們之間特別的搭檔方式？」
「我曾經&#*——」
「你當初*&#——」
白綿：「……」
這是什麼揭短大會？
她要不要迴避一下？或者也說點自己的糗事爭取一下參與度？
不然她真的很怕這兩個人反應過來惱羞成怒，然後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害怕，喝口茶壓壓驚。
不過也能看出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是真的好，太宰治看起來比之前真實多了。
身邊有這樣一位朋友知道他全部過往、並且還能毫不在意地拌嘴，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吧？
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她出聲打斷了兩人新一輪的對戰：「馬上要到7點了，我去準備晚餐，你們要吃點什麼？」
下午那會兒忙得不行，晚上也不想繼續營業，乾脆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
能跟太宰和五條悟一起吃晚飯的機會可不多，她得好好招待一下兩個朋友。
「要吃螃——」蟹！
太宰治雙眼一亮，立馬拋棄自己的死對頭，轉頭殷殷切切地看向她。
「太宰先生不許點螃蟹。」白綿眼風一掃，毫不留情地打斷道。
中午才吃了晚上又吃，鐵打的胃都經不起這麼折騰。
太宰傻眼，「不要嘛白醬，人家想吃螃蟹~QAQ」
五條悟當即發出十分囂張的嘲笑：「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老師也不許點蛋糕。」這位也是個不省心的主，她就沒見過誰家天天甜點當正餐吃的，反轉術式可不是用來治療高血糖高血脂的。
五條悟：「？！」
「為什麼不可以？！」他不服！
這回輪到太宰治笑了：「哈哈哈哈你繼續笑啊！」
「因為蛋糕不是正餐，該吃飯的時候給我好好吃飯。」白綿揉揉眉心，乾脆放棄詢問意見，「算了我自己定菜單吧，有啥你倆給我吃啥。」
爭奪的對象選擇脫離戰場，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不甘心地消停了下來。
「所以你幹嘛突然來東京？」
抬手將眼罩取下換成墨鏡，五條悟用那雙彷彿能看透一切的六眼直直盯著太宰，毫不客氣地質問道。
「沒事就不能來東京嗎？五條老師什麼時候連普通路人出行都要管了？」
「嗤——」
五條悟嗤笑一聲，一張俊臉上寫滿了「你看我信不信」。
認識這麼多年，他要是看不透這個男人的本性就怪了，這人完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真實寫照，一個白綿還不足以將他吸引到東京來。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小子絕對又是搞了什麼騷操作沒辦法收場，來找他救場來了。
說起來就悔不當初。
他就不該信了網上的宣傳去買什麼甜品，最後甜品味道很糟糕不說，還遇上太宰治這個難纏的傢伙，突然就多了一個敢於壓榨他的傢伙。
「你不會又要找我幫你收拾爛攤子吧？我好不容易才搞定那麼——大一批工作，正打算好好在白醬這裡治癒一下受傷的心靈，如果你要讓我加班，我會殺了你的，真的會殺了你的哦。」
「求之不得。」
太宰治聳聳肩，毫不在意。
「而且假期？你到底對自己有什麼誤解，你怎麼可能存在假期。」
整個咒術界都等著最強咒術師五條悟救火，怎麼可能會讓他歇下來，要不是他來之前把手機關了機還隱瞞了行蹤，早就被人呼走了吧。
明明那麼桀驁不馴，居然會變成一個乖寶寶，另一個滿嘴大義的傢伙卻走上了反叛之路，命運還真是奇妙。
「嘖，廢那麼多話幹什麼。」
五條悟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道：「到底說不說？」
機會可就只有一次。
「有人在橫濱策劃了一個大事件，處理不好的話你們估計得面對百鬼夜行了，出不出手看隨便你，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罷了，免得到時候你非要把責任推到身上，然後找我麻煩。」
太宰見好就收，給出了一個十分具有謎語人風範的回答。
確實，他從來不會毫無目的地去做一件事，這次來東京表面上是為了見一見和偵探社關係很好的白綿，實際上卻是為了聯繫這位最強，為接下來的計劃布局。
絕大部分計劃不需要外人插手，但最後收場必須得五條悟來。
不然到時候恐怕不止一個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
五條悟挖了挖耳朵，神情稍稍認真了一點。
但也只是一點。
他很清楚眼前這個人的腦子有多恐怖，看他還有閒心來餐廳招惹店主，就知道事態不算嚴重。
「誰？又是那個魔人？」
「還有那頭白麒麟。」太宰好心告知。
如果不是有白麒麟，他也不會特地跑來叫五條悟。
「怎麼又是他們兩個？」
以前龍頭戰爭就是他倆，現在又來，到底是有多愛橫濱？
不過單一個澀澤龍彥還不至於專門勞動他，肯定是這倆心臟手黑的傢伙又要另外搞事。
上下打量了笑容無辜的太宰治一眼，五條悟語氣篤定道：「你們打算幹什麼？」
「沒打算做什麼，這不是預防萬一嘛，總要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太宰治開始裝傻。
透露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限了，他從沒解釋自己計劃的習慣。
五條悟也很熟悉他的做派，見問不出來便乾脆放棄。
調整了一下坐姿，他饒有興趣道：「那為什麼不去找你那位老搭檔？以中也的實力足以做你的底牌吧。」
雖說他們認識了很多年，也合作過很多次，但真要論信任度，太宰還是更相信他那個個子嬌小的搭檔。
「難道是覺得自己是背叛者，所以不敢去見人家？不會吧、不會吧，堂堂最惡黑手黨幹部還會有良心痛的一天？」
「你在說什麼搞笑故事，我會害怕見到中也那隻蛞蝓？」
還良心痛，他有那玩意兒嗎？
太宰治瘋狂嫌棄道：「我只是不想保護自己的同時還得負責他的人生安全，想想就麻煩得要死，我可是個柔弱的非戰鬥人員！」
「還真是不坦率。」
明明就是擔心中原中也開大力竭後會招來虎視眈眈的敵人，卻非要找些亂七八糟的藉口，做人就不能像他一樣坦率一點、想說什麼說什麼嗎？
「身邊都是些傲嬌，真是叫人煩惱。」
「yue——」
他？傲嬌？？
太宰治一臉作嘔。
六眼終於把五條悟的腦子燒壞了嗎？
「好噁心，等會兒吃不下白醬的愛心晚餐都怪你！」
「那個——」
就在太宰治想和五條悟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白綿突然插話道：「很抱歉擅自插話，不過我聽你們說起中也，他有什麼問題嗎？」
雖然不想偷聽兩人的談話，但餐廳就這麼大她想避都避不開，只能被迫聽完了全程。然後因為對原著的些許了解，這一下就把太宰治的計劃摸透了。
剛開始她還只是在感嘆原來到了死蘋果的時候，後來就開始察覺不對。
怎麼太宰沒去找中也，而是跑來找五條悟？
當然這倆都是戰力天花板，找誰都能解決問題，但怎麼說也是找中也來得更方便吧？
反正森先生為了橫濱又不可能拒絕，何必捨近求遠。
然後再一聽，太宰居然會說「負責他的人生安全」！
她直接一個瞳孔地震。
原著中他可沒這麼上心過，雙黑復活夜和死蘋果劇場都是丟下力竭的中也拍拍屁股就走了。她知道太宰這是對周圍環境很放心才會這麼做，而換了一個世界他就不敢這麼做了，顯然是問題很大。
順著這個邏輯理下來，白綿只能猜測是不是中也出現了什麼問題。
這下她就坐不住了，糾結再三還是出聲詢問起來。
雖然她做肯定幫不上什麼忙，但要她不管不問也做不到，至少了解一下情況。
太宰治和五條悟停下對話，一齊回頭看向站在後廚的她。
被詢問的太宰沒有追問她為什麼知道中原中也，只是語氣泛酸道：「為什麼白醬對我就是叫『太宰先生』，對著中也就是『chuuya』？」
「……只是比較順口而已，並沒有別的原因。」白綿扶額。
「chuuya」就兩個音節，而「o sa mu」要三個音，所以她都念「da zai」，真沒啥特別原因。
「那為什麼不加『先生』的敬稱？」太宰治不依不饒。
「好吧，那中也先生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
「哼！」
他哼唧一聲，隨後才不情不願地回答道：「沒什麼問題，只不過有太多人想要把他變成召喚獸而已。」
神秘隱退的現代，一個活生生的神明就像香噴噴的烤乳豬，誰見了都想上來啃兩口。
也就是幾年前國際局勢混亂、各行各業人才凋敝，沒人發現這隻野生SSR，不然小不點中也早就被抓走了，哪兒還有現在威風凜凜的港丨黑重力使。
「召喚獸……」是指荒霸吐？
是了，這個世界有不缺馭使式神的人，而再厲害的妖怪式神，又怎麼比得上活生生的神明大人呢。
白綿瞬間了悟。
難怪太宰不肯讓中也開汙濁，恐怕到時候不知道會冒出多少心懷鬼胎的人。
見她沒有話說，太宰治又轉頭看向五條悟：「別說我沒提醒你，你那個摯友這次也被人牽扯進來了，要是不想他成為棄子，你最好看緊點。」
「傑？」
五條悟神情微怔，表情迅速認真起來。
「誰？」
「魔人唄，還能是誰。」
夏油傑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也沒那麼蠢，隨便什麼人都能拿他當棋子，也就只有費奧多爾.D那傢伙能隨便安排了。
至於拉夏油傑入場的原因，自然是為了針對他藏在手中的那張「中原中也」牌。
「最近這兩天你肯定會被調走，反正你自己看著辦。」
「我知道了。」
五條悟沒有再說話，太宰治也就順勢結束了這個話題。
他翻過身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抵著椅背，可憐巴巴地望著在後廚摸魚聽八卦的白綿，「白醬，晚飯還有多久啊，我好餓——」
「快了快了，太宰先生再等一下。」
白綿回過神，看了眼時間後趕忙加快速度。
因為有兩個食量頗大的男人，她多準備了兩道菜，分別是鳳尾蝦、糖醋裡脊、玉子燒、炒時蔬以及酸辣鮮蝦湯。
勉強滿足兩個人一個喜歡甜口，一個喜歡海鮮的口味偏好。
首先來做鳳尾蝦。
這是京蘇四大名菜之一，其他三道分別是松鼠魚、蛋燒賣、美人肝，這道料理味道鮮美、營養豐富，適合任何年齡段的人吃。
鳳尾蝦最好是用新鮮的河蝦，雖然個頭沒有海蝦大，但吃起來很香，蝦肉十分鮮甜，更適合鳳尾蝦這種清炒的做法。
白綿從池子裡撈出一兜活蹦亂跳的青蝦，趁著它們沒反應過來，動作麻利地完成了取蝦線、去蝦殼的過程。
她特地留下尾巴沒有處理，因為尾巴正是鳳尾蝦名字的由來，炒好的蝦尾會變成艷麗的鮮紅色，墜在晶瑩剔透的蝦肉後面就像鳳凰的尾巴一樣。
處理好的蝦仁還需要下鍋油炸一遍，以此增添香味。
將專門用來烹製鳳尾蝦的鴨油開火熱上，又將蝦仁放到一旁醃製入味，白綿轉身把豌豆拿去焯水殺青。
等豌豆處理好，鍋裡的鴨油也正好到了溫度，她便又馬不停蹄地將蝦仁放入油鍋炸製。
蝦仁不需要炸太久，瞅准火候到了立馬就得撈出來。
這一步之後接下來的就簡單了，只需要重新將豌豆和蝦仁放入鍋中加調味料翻炒均勻即可。
將鳳尾蝦放入保溫箱，白綿繼續製作剩餘的料理。
……
沒有花費太長時間，很快，她便準備好了今天的晚餐。
將最後一份酸辣鮮蝦湯端上桌，白綿招呼道：「可以吃飯啦，盛飯什麼的自己看著來。」
太宰治和五條悟早就等不及了，第一時間來到位置上坐好。
盛上飯，兩人拿著筷子看著一桌子豐盛的晚餐，思考著該從哪一道下手比較好。
鳳尾蝦被整齊碼放成一個圓，鮮紅的尾巴配上淡粉色的身體好看得像一幅畫，糖醋裡脊色澤紅亮，香甜的味道十分勾人，玉子燒香氣比較低調，外表卻最為吸睛，視線不自覺就飄了過去，酸辣鮮蝦湯的香味最重，光是聞著口水便開始泛濫，炒時蔬最不引人注意，但用來清口會是不錯的選擇。
總結——每一道菜看上去都十分美味，恨不能一口全吃到。
兩人糾結一會兒，還是選擇了各自的口味偏好下筷。
太宰夾起一隻蝦，只見蝦仁微粉酥脆、蝦尾鮮紅奪目，宛如鳳凰身上的羽毛，看著就賞心悅目。
沒有浪費時間，他「啊嗚」一口塞進嘴裡。
「唔！」
好吃！
炸過的蝦仁表面酥酥脆脆的，輕輕咀嚼，會發出清脆的「喀哧」聲，裡面的蝦肉則Q彈嫩滑，還帶著爽口的清甜和一絲淡淡的香氣，半點不會讓人覺得膩。
太宰治慢條斯理地享用完一個，隨後又夾起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吃得完全停不下來。
而五條悟則專注與糖醋裡脊奮鬥。
他本身就喜歡甜品，對甜口的料理也沒有抵抗力。
這道糖醋裡脊每一塊都被香濃的醬汁包裹著，只是夾起來還沒吃便感覺味蕾被酸甜的香氣包圍，胃酸自動開始分泌，催促著主人將美味送下來。
五條悟抽了抽鼻子，懷著愉悅的心情將一大塊裡脊送入口中。
「超美味~」
他雙眼一亮，周身「biu」地一下冒出好多粉色小花。
舌尖首先接觸到裹在最外面的糖醋汁，酸酸甜甜的味道在瞬間充盈整個口腔，不斷勾動食慾。在咬開酥脆的麵衣後，被鎖在裡面的鮮嫩肉汁便會泛濫開來，衝擊著每一個味蕾。
酸甜的醬汁、酥脆的麵衣、鮮嫩的裡脊三者完美融合，讓享用的食客從心底湧出幸福感。
於是繼太宰治之後，五條悟也開始不斷朝糖醋裡脊進攻，一副要和它在這餐桌上決一死戰的模樣。
幸好白綿早就預料到兩個大男人胃口不小，每道料理都往大份了做，足夠他們一次性吃個爽。
原本她還想聊點什麼，不過看他們兩個吃得那麼香，也就算了。
……
酒足飯飽，三人捧著圓乎乎的肚子癱在位置上，臉上都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享受這份難得的清閒。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白綿下意思去看五條悟，發現他把腦袋撇到一邊裝聽不見。
「是伊地知先生對吧？」她眼中劃過一抹瞭然，起身去開門。
拍門的果然是五條悟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看他那焦急的表情，應該是有十分緊急的事情。
她趕緊讓開位置放人進來，「五條先生就在裡面。」
伊地知潔高感激道謝，隨後徑直撲到五條悟身前開始哭訴。
「五條先生，你怎麼又關手機？！」
看著急得快要哭出來的伊地知潔高，五條悟誇張地嘆口氣，嫌棄地說道：「我不是說了今天晚上休息嗎？」
「我知道，但是——！」
「沒有但是。」
身材高大的白髮男人作勢要趕人，成功讓伊地臉色更苦了，「真的是十分緊急的任務，周圍暫時都沒有咒術師有空，只要麻煩五條先生了。」
「嘖——」
真是麻煩死了。
「哪裡？幾級？」
「在千葉縣，是一隻十分特別的2級咒靈，據說擁有堪比特級的恢復能力，切成碎片都還能融合復原，便且智慧非比尋常，還會設置陷阱進行埋伏。」
伊地知鬆了口氣，趕忙解釋。
「哈？」
五條悟神情誇張地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道：「總監會那群人已經廢柴到連2級咒靈都解決不了的程度了？」
「當然不是！」
伊地知起初得知時也很疑惑，還是後來看了千葉那邊的輔助監督發來的任務報告才知道，那隻表面上只是2級的咒靈確實異於尋常，不是普通咒術師能夠處理的。
「具體情況等您過去就知道了，現在那隻咒靈似乎被激起了怒火，正主動朝著鬧市移動。其他咒術師們正在阻攔，但效果不太理想，您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五條先生就快去吧，時間不等人。」
白綿也幫著勸道，一邊勸，一邊將一個禮盒塞入他手中，「這個是白天做的龍鬚糖，五條先生可以帶著路上吃。」
五條悟雙眼一亮，「種花家的特產糖果對不對，我記得味道很棒。」
「是的，就是那個，你喜歡就好。」白綿推了推五條悟，「快出發吧，早點完工也好早點休息。」
「好吧，那我走啦，下次再見~」
送走五條悟，隨後太宰治也提出了告辭。
白綿沒有挽留，幫著將亂步先生點的甜點搬到出租車上。
見太宰坐穩準備出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等一切順利結束，要來結緣餐廳舉辦一場慶功宴嗎？」
她沒有強大的能力也沒有聰明的頭腦，沒辦法為朋友們做太多，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在戰鬥用美食安撫一下大家的精神了。
太宰治微微一愣，隨後笑眯眯道：「沒問題，到時候我要吃螃蟹哦！」
「好！一定給你準備一隻最大的螃蟹！」
白綿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切順利——」
*
不知道是不是犯罪率比較高的原因，米花町一直和東京其他區域有些格格不入。
其實風俗、環境什麼的差別都不大，但不知道為什麼，進入這裡後總令人感到有些壓抑，情緒波動也會變得很大，變得完全不像平時的自己。
不過當地人卻沒有這種感覺。
很大一部分人還堅持是外地人在抹黑米花，每每看到類似的發言都會在網絡上跟對方吵起來。
關掉又一個吵起來的帖子，工藤新一分外無奈地嘆了口氣。
現在網絡上的戾氣越來越重了，隨便一點小事也能吵起來，而且還越吵越厲害，搞得他難得想放鬆一下都不行。
「怎麼了嗎柯南？」
毛利蘭抱著洗衣籃從廁所走出來，見被暫時送來由他們照顧的小孩一臉鬱悶，不由得關切道。
說來也怪，明明是阿笠博士親戚家的小孩子，她卻總是覺得他和自家青梅竹馬有些像，特別是皺著眉頭嘆氣的神態，跟新一小時後簡直一模一樣。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總是很關注柯南。
「沒什麼，就是看到有人吵架了。」
工藤新一，也就是現在的江戶川柯南笑著說道，見她抱著一大堆衣服，便主動跳下沙發跑過來。
「我來幫你小蘭姐姐。」
「那就麻煩柯南了。」
毛利蘭帶著江戶川柯南一起來到陽台，兩邊一邊晾衣服一邊又說起剛剛的事。
「大家在現實中生活壓力太大了，沒有地方發洩，就只好發洩到了網絡上，柯南下次再見到直接關掉就好，千萬別去和他們吵。」
「我知道啦小蘭姐姐，不會的。」
江戶川柯南乖乖點頭。
毛利蘭笑笑，隨後問道：「今天暫時沒有事情，要去遊樂園玩嗎？」
「還是不了呵呵呵……外面這麼熱，在家裡挺好的。」有些尷尬地扯扯嘴角，江戶川柯南婉拒道。
自從上次去遊樂園出事後，短時間他都不想再去了。
別問，問就是心理陰影。
「那好吧。」
柯南不想去蘭也不想勉強，正當她想說點什麼時候，客廳內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
毛利蘭趕忙放下衣服跑去接起來：「你好，這裡是毛利事務所……對，是毛利偵探的事務所，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找毛利叔叔的，難道是案件委託？
捕捉到關鍵信息，江戶川柯南下意識集中精神，聆聽起這通的電話。
「我是毛利偵探的女兒，委託的話直接告訴我也是可以的，等爸爸回來我會轉告他……什麼？電話裡不方便說？可是、啊好的，您請說。」
電話裡不方便說？
柯南雙眼一眯，將這件事的重要性又往上提了提。
「欸？您的意思是請爸爸到餐廳面談嗎？可以是可以，那麼在哪個餐廳見面呢？」
「結緣餐廳，請毛利偵探到結緣餐廳來見面。」
第40章 鬼節和死神小學生更配哦
太宰治的到來給白綿心中添上了一絲隱憂, 但生活還要繼續，默默將擔憂放在心底後，她回到原本的步調，慢條斯理地經營自家餐廳。
不過也有好消息。
十束多多良經過幾天的修養, 終於將感冒徹底養好, 她終於又從一些雜事中解脫了出來。
「原來那天的事情居然傳到了網絡上, 我就說後來怎麼客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白綿靠在櫃臺上, 聽著十束跟她八卦這兩天網絡上的趣事。
正巧聊到前天禿黃油引起的轟動, 她這才知道原來這件事當天就成了ins上的熱門。
「白桑好像不是很喜歡玩兒ins，這個在年輕人中很受歡迎呢，吠舞羅有很多小伙子都愛上去逛。」
十束多多良笑著說道：「其實上面好玩的事情還是挺多的，無聊的時候逛一逛還不錯。」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有點不太習慣。」
雖然在系統的幫助下沒有了語言障礙，但在中文環境中生活了那麼多年, 白綿還是更熟悉種花那邊的社交軟件。換了一個世界後她也沒拋棄熟悉的環境，特地跑去國內下了幾個這個世界流行的社交軟件。
其實和三次元差不多, 只不過是各大明星網紅不一樣，讓她很有歸屬感。
「然後呢，除了我的麵條還發生了什麼趣事？」
「還有就是前天晚上, 千葉縣那邊發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十束多多良翻著手機, 找到目標後將屏幕對準她。
「大概在晚上10點過的時候, 有人說在天空看到一道刺眼的藍色光柱，還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 似乎是哪裡的樓倒了。」
「有人把事情發到了網上, 引起了好幾個人的認同, 也引來了很多質疑，因為他們沒能看到什麼光柱。等到第二天, 千葉縣的媒體也說昨晚並沒有發生什麼樓房倒塌的事情，更沒有什麼藍色光柱，一切只是少數人的錯覺。」
「啊這……」
千葉縣、藍色的光柱、有人看到了有人沒看到……這絕對是五條悟的「蒼」吧！
好家伙他是不是又沒有放帳？
十束多多良也猜得到背後發生了什麼，見她一副無語的表情便笑道：「其實這兩年大家對這種事情的包容度高了很多，只要沒造成什麼太大危害，熱度很快就散了。」
畢竟這個世界有著異能力者、王權者、咒術師、除妖師，以及妖怪、咒靈、神明等等科學無法解釋的存在，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普通民眾早就磨練出了一副強大的神經。
「伊地知先生又要頭禿了。」
替可憐的打工人嘆息一番，白綿轉而問道：「說起來前天你們是怎麼處理【斗】牌的？」
她只知道小櫻成功收服了牌，卻不知道具體經過。
「其實也沒什麼，就只是找個藉口把【斗】帶到了外面，然後讓那個小姑娘想辦法打敗了。」
為了給周防尊發洩多餘的能量，吠舞羅在附近修建了一個地下訓練基地，方便大家打架訓練什麼的，平時大家和【斗】牌比鬥也都是到這裡。
這次因為白綿提醒了要小心遮掩，草薙出雲便將【斗】帶到了那裡，隨後撤離現場將場地交給追蹤而來的魔法使。
當然，不是真的甩手不管。
那個魔法使小姑娘看起來還沒安娜大，草薙出雲不可能放任她一個人面對。
「當時草薙就躲在房間裡，要是小櫻出現意外，他會第一時間施以援手。不過小櫻還是挺厲害的，最後順利收服了【斗】牌。」
從頭到尾解釋完，十束多多良又感嘆道：「魔法真的好神奇，居然能創造出跟人類無異的存在。」
「也不是人人都可以。」
那麼多世界也就出了庫洛.里德一個超級魔法師而已。
不過小櫻的天賦似乎也不遑多讓。
想起穿越前才看了沒兩集的《透明卡牌》篇，白綿覺得今後小櫻的成就可能會不亞於自家老父親。
結束這個話題，白綿又說道：「說起來你們這邊的盂蘭盆節有什麼習俗？或者說有什麼忌諱？」
她在看到附近的花店開始兜售白菊花，雜貨店裡也上架了河燈，還有客人來問她過兩天提不提供素齋，她這才反應過來，似乎有什麼節日要到了。
一查才發現是霓虹的清明節——盂蘭盆節要到了。
她對這個節日無感，不準備在店裡搞什麼，但有些忌諱也要弄清楚。
「忌諱？」
十束多多良皺著眉思考一會兒，遲疑著說道：「不要夜遊？不能偷吃祭品？不要午夜12點在鏡子前面梳頭？」
「……你在總結恐怖片作死事項？」
「那應該就沒有了。」
十束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以前家裡從沒過過盂蘭盆節，我也沒有需要祭拜的先祖，就沒怎麼在意。」
白綿一愣，下意識問道：「你的家人？」
她對十束多多良的了解僅限於動漫和部分網友討論，並不清楚他有著怎樣的過往，包括草薙出雲和周防尊他們也是，她對自己的朋友們其實並沒有那麼了解。
於是白綿突然想要更了解他們。
不再當作喜歡的角色單方面崇拜，而是真正的交心的朋友。
想了想，她主動開口說起自己的過往。
「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所以我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老一輩們比較注重傳統，清明節之類的日子都會比較重視，會特地去山上祭祖。」
「後來他們去世，我將他們葬在了公墓之中，再加上工作繁忙，就很少再回去管那些祖先們了。」
現代人生活壓力那麼大，大部分人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哪兒還顧得上早已死去的祖先。
「都說祖先會保佑後人，要我說都是在做白日夢。」她嫌棄道。
「死之前大家都是普通人，難不成死了就變厲害了？還保佑後人，先保佑自己下輩子投個好胎再說吧。」
十束多多良第一次聽到這個理論，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白桑說的很有道理啊！」
他豎起大拇指，附和道：「說不定那些先人早就投胎去了，哪兒還知道什麼後人。」
說完，他也聊起了自己的經歷。
「我應該算是個孤兒，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然後被現在的養父收養。他對我算不上多好，卻也讓我有了長大的機會，只不過關係算不上親近。」
「後來他也去世了，吠舞羅就成了我新的家。」
十束多多良說得十分輕描淡寫，但實際上根本不是他說的那麼輕鬆。
失去父母這件事他描述出來是被動，實際上卻是被親生父母拋棄了，而當時他年僅3歲。收養他的養父也不是什麼好人，對他更與好沾不上邊，只因那個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賭鬼，敗光了家裡的家產也要去賭。
以至於小十束的日子一度艱難到需要要以草根充飢。
這些事情對於孩子來說堪稱殘酷，但放到十束多多良嘴裡卻成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甚至於他到現在都沒有責怪過自己的生父母和養父母，只是當作生命中的過客對待。
這些白綿統統不知道。
但這不妨礙她為此感到惋惜。
命運似乎對十束多多良過於苛責了，明明是如此溫柔的一個人，卻飽嘗心酸冷暖。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人，找到了一個可以包容他的家，卻又殘忍地將他帶走，徒留下數不清的遺憾，
不過白綿並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也沒有安慰十束多多良。
因為十束說過，他過得很幸福。
哪怕自己即將死亡也是如此認為。
深吸一口氣，白綿揚起唇角，笑著說道：「據說在這一天地獄的亡魂們會騎著用土豆、茄子等做成的馬從地獄逃走，回到人間見一見家人，十束有沒有見過？」
《鬼燈的冷徹》中就有這樣的情節，她對這一幕印象太深了，以至於一直記到現在，正好聊起盂蘭盆節就拿出來開玩笑。
「這個嘛——」
十束多多良撓撓臉頰，笑得陽光燦爛，「真的有哦~」
「什、咳咳咳——」
白綿被嚇得嗆了口口水，拍著胸口瘋狂咳嗽起來。
「咳咳、你說真的？沒開玩笑？！」
難不成這世界還有《鬼燈的冷徹》？！
「白桑你沒事吧？來喝點水。」
十束多多良也被她的激烈反應嚇了一跳，趕忙跑去倒來一杯水，一邊輕輕拍打她的脊背一邊把水遞給她。
見她稍微緩過來，他才接著說道：「確實是真的，我當時也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有妖怪惡作劇，那個鬼還想要附身到我身上，但是很快就被地獄過來的獄卒先生制服了。」
「快，展開說說。」
白綿連聲催促。
「我知道，多多良跟我說過。」
櫛名安娜從旁邊探出一個小腦袋，看著十束說道：「多多良想學電影裡那樣拍一份陰間錄像，特地找了一部被當成兇器砸死過人的相機，在盂蘭盆節凌晨跑到荒郊野外去錄視頻，然後就遇到了亡魂。」
「……」
真有你的，十束。
白綿默然無語，只緩緩衝十束多多良豎起一根大拇指。
「因為我看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嘛，我就跟著做了很多準備，結果沒想到真的拍到了。」
十束多多良笑容無辜，「當時真的是嚇了我一大跳，還好那位獄卒先生來得及時，不然我就要被鬼魂附身了，好險好險。」
「草薙他們就這麼看著你作死？」這熊的，都招惹上真家伙了，草薙他們就不生氣？
事實證明當然是生氣的。
還氣得不輕。
「之後多多良被出雲狠狠罵了一頓，以後每次盂蘭盆節都禁止碰相機，還被尊拉著訓練了一下身手。」安娜小聲揭自家監護人的底。
「我也沒想到居然真的存在亡魂，一直以為亡者都是直接成佛轉世，心懷怨恨才會留下來變成怨靈。」
畢竟平時他們能看到的就是咒靈和怨靈，雖然怨靈脫胎自人類靈魂，但它們可沒有理智，跟咒靈也差不多了。
在這種情況下，誰能料到真的存在一個地府呢。
見十束多多良難得露出尷尬的表情，白綿「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對了，你說還看到了地獄的獄卒，那位獄卒先生長什麼樣？」
會是鬼燈嗎？
她有些期待地看向十束。
十束眨眨眼睛，微微仰起頭回憶起來。
「獄卒先生長得挺高大，比我高一個頭左右，額心長著一根短短的鬼角，表情特別嚴肅。他穿著一身純黑色的和服，用的武器是很一根看起來就很厲害的狼牙棒，整個人氣場超級強大，那個亡魂一看到就怕得不行呢。」
隨著他的描述，白綿的神情也越來越激動，到最後開始在心中無聲尖叫。
黑色和服、表情嚴肅、武器是狼牙棒——真的是鬼燈！
超S的地獄輔佐官！！
這麼說來在這個世界即便死亡也不會是終點，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生活，要是能力出眾，說不定還能吃上公家飯，突然就安心了呢。
開玩笑的。
能活著還是活著好，生死終究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也不知道太宰治知不知道這條情報。
白綿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
要是不知道可就好玩兒了。
嘿~
她不動聲色地打著壞主意，剛想再諮詢十束一些細節，就被一道有些粗魯的男音打斷：「這就是那家結緣餐廳？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
居然當著店主的面詆毀餐廳，誰這麼不會說話？
白綿皺起眉頭，循聲朝門口望去——
進來的似乎是一家三口，一個大叔帶著一個高中女生和一個上小學的小男孩。
剛剛說話的是那個中年男人，他西裝革履，嘴唇上方留著精緻的小鬍子，頭髮也梳理得一絲不苟，看起來倒是一臉精英像，但能說出這種話顯然不太會處世。
反倒是他身邊的女孩兒和小男孩更知禮，聽他這麼說後馬上反駁，並進行了指責。
同時那個女孩兒還十分誠懇地向她鞠躬，希望她不要生氣。
「……沒關係，我家餐廳是比較復古，客人不習慣這個風格情有可原。」白綿嚥下差點兒脫口而出的驚呼，嘴唇艱難地挑起一個弧度。
這盂蘭盆節還沒到，她怎麼就看到死神了？
完蛋，她這小店今天能逃過一劫嗎？
柯南：「阿嚏——」
奇怪，怎麼感到一陣惡寒？
搓搓鼻子，套著江戶川柯南馬甲的工藤新一沒有多想。
他仰起頭，沖看著他的店主小姐露出一個乖巧可愛的笑容，「店主姐姐，請問這裡有隔間嗎？」
「很抱歉，沒有呢，餐廳就只有這一層。」白綿搖搖頭，下意識思考起柯南要隔間做什麼。
聽毛利小五郎的說辭，他們應該是被人介紹到這裡來的，又要隔間，所以是為了會見委託人？
「如果想要談事情的話可以坐這個拐角，從外面是看不到這裡的，客人可以安心交談。」
白綿穩住心緒，將三人帶到角落的位置。
這裡還是曾經為了七海建人準備的，方便他來處理工作，不過現在他回歸了咒術師，一天天忙得不可開交，也用不上了，她便收拾出來給客人用餐。
毛利小五郎打量了一下，頗為滿意，「行，我們就坐這裡吧。」
「好的，那麼請問要現在點餐嗎？」
「點餐啊……」
毛利撓撓腦袋，轉頭看向女兒：「小蘭，那個人約的幾點來著？」
「11點20，現在11點12，再有幾分鐘應該就要到了。」毛利蘭早已習慣了父親的馬虎，聞言直接回答道。
「那等一會兒再點餐吧。」
「好的，稍後叫我就是。」
點點頭，白綿回到櫃臺，將空間留給偵探一家。
等她過來，十束多多良湊到她耳邊小聲問道：「白桑，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男人有點眼熟？」
「當然眼熟了，他就是最近聞名米花町的『沉睡的小五郎』啊。」
今年1月中旬的時候工藤新一被灌藥變小，隨後「沉睡的小五郎」便聲名鵲起，經過十幾起案件到如今也算是聲名遠揚了。
「原來是他！」
十束回憶起了曾經在報道上看到過的照片，興致勃勃地問道：「他來這邊調查案子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偵探，忍不住就想看看他們是怎麼破案的。
「不知道，聽話裡的意思似乎有人約他們來這邊見面。」
就怕是現場發生一件案子。
白綿沒辦法把人趕走，只好祈禱那位委託人福大命大，能夠平安到達再平安離開。
兩人在這邊悄悄說著小話，江戶川柯南也在不著痕跡地打量他們。
作為一名偵探，到達一個地方後收集情報已經成為了本能，起初他的注意力是放在餐廳的整體環境和周圍的客人身上，但之後店主的奇怪反應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開始她還在為了毛利叔叔的言論而生氣，但在見到毛利叔叔的樣貌後忽然就不生氣了，還隱隱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這個可以理解。
這段時間毛利叔叔大出風頭，好多報紙都報道了他的事跡，被人認出不稀奇。
但同時露出一副認識他的表情就很不正常了。
雖然他經常跟著毛利叔叔在案發現場轉悠，但從沒被媒體拍到過，也不會有誰特地跟人介紹一個小孩子，除非是在現實中見過他。
而柯南很確信自己沒有見過這位店主。
將白綿的種種異常表現記在心裡，他開始認真觀察起來。
白綿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引起了柯南的疑心，照常接待著來往的客人們。
過了幾分鐘，一位墨鏡口罩外套齊上陣、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女士走了進來。
這身裝扮在炎炎夏日十分顯眼，白綿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她竟是結緣餐廳的常客，前段時間幾乎天天來餐廳吃飯，吃完飯也不會馬上離開，而是在餐廳裡坐著，除非實在沒有位置才會離開。
最近幾天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出現，直到今天才又過來。
她不會就是那位委託了毛利小五郎的人吧？
白綿心中一動，起身迎上去，「歡迎光臨，一位嗎？」
「不、我有約。」神秘女士似乎生病了，聲音十分沙啞，語速也很慢，「是一位男士，他應該已經到了。」
「請跟我來，他們在這邊。」
白綿將她帶到毛利小五郎一桌，順手將菜單遞給那位女士，「請問各位需要吃點什麼？」
愛知小百合將菜單又推給毛利小五郎，「毛利偵探來點吧，今天我請客。」
「這怎麼好意思哈哈哈——」
毛利小五郎意思意思地婉拒了一下，見愛知小百合堅持，立馬歡天喜地地打開了菜單。
「爸爸你真是的……」
毛利蘭有些不好意思，卻拗不過自家老爸，只好滿是歉意地看向愛知。
「請問愛知小姐找爸爸究竟是要委託什麼呢？」到底是什麼事情，無法在電話中溝通，非要邀請他們來到這家不知名的餐廳中呢？
白綿也十分好奇，忍不住豎起了耳朵光明正大地偷聽。
「……」
愛知小百合沉默片刻，終於將自己的委託娓娓道來：「我想委託毛利偵探幫我找一個人，一個不存在的人。」
「不存在的人？」×n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女士在賣什麼關子。
「既然是不存在的人，你要我怎麼找？」毛利小五郎豎起眉毛，神色不善道：「你是不是故意耍我們？」
「這樣說太失禮了爸爸。」毛利蘭沖老父親丟去一個不贊同的眼神。
「愛知小姐看起來真的很困擾，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才會這種說，你好好聽人家說。」
「叔叔只是在開玩笑，沒有惡意的，愛知姐姐你繼續說。」
柯南也跟著打了兩句哈哈，趕緊接過話茬。
「之所以說他不存在，是因為我從沒見過他，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我身邊。」
愛知小百合握緊雙手，一雙秀氣的眉毛不斷朝中間擠壓，「我每天早上都會收到一束鮮花，都是我很喜歡的花，花束上還會放上卡片，寫著一些鼓勵加油的話。」
「是哪位痴心的追求者嗎？」毛利蘭猜測。
「起初我也是這麼以為的，甚至為此沾沾自喜，跟朋友炫耀過。但很快我就發現不是的，他才不是什麼追求者，完全就是一個變態、咳咳咳——！！」
說到這裡，愛知小百合的情緒一下變得很激動，連口罩都擋不住扭曲的面容。
白綿怕她出事，趕忙端上一杯熱牛奶。
「毛利偵探很厲害的，有他出手愛知小姐面對的難題一定會迎刃而解。」
「店主很有眼光嘛。」毛利小五郎得意地昂起腦袋，「沒錯，你就放心說出來吧，我一定替你找出那個鬼鬼祟祟的家伙！」
愛知小百合會找上毛利小五郎自然也是信任他的能力，聞言激動的情緒稍稍緩和下來。
撫了撫頭髮，她終於將眼鏡和口罩摘了下來。
遮擋下的面容十分漂亮，一張秀氣的瓜子臉，眼睛清澈而明亮，皮膚像牛奶一樣白皙，是走在人群裡會吸引人們回頭的水平。
不過這張漂亮的臉孔上沒有一點驕傲，反而寫滿了憔悴。
白綿還觀察到她眼底滿是血絲，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休息好。
毛利小五郎明顯被驚艷到了，表情瞬間認真了很多，「愛知小姐說對方是變態，請問他究竟做了什麼？」
「他會騷擾威脅一切對我有好感的人！」
愛知小百合死死咬住嘴唇，努力克制情緒不要太激動。
「包括但不限於塞不記名信件、發信息、警告我不允許接近他們等等。如果我或者他們不聽，他就會變本加厲，開始在對方社交圈傳播流言，用盡各種手段潑髒水，讓他們再也沒辦法忍耐和我交流。」
「這已經算是犯罪了吧？」毛利蘭微微蹙起眉頭。
確實是犯罪了。
嚴重侵犯了他人的隱私權、名譽權和人身權益。
推推眼鏡，江戶川柯南一陣見血地提出疑問：「愛知姐姐沒試過報警嗎？有這麼多證據的話警方一定能找到當事人的吧。」
不要小看了現代的刑偵水平，哪怕對方故意使用手段隱藏，警方也能查出不少線索。
除非被威脅不能報警。
柯南微微低頭，寬大的鏡片上閃過一抹白光。
果然，眾人就聽愛知小百合崩潰道：「我試過報警，但是不行！不管是親自上門還是打電話都行不通！只要我有向外人求助的意思，手機上就會收到信息，警告我不要輕舉妄動，不然身邊的朋友包括家人會遭遇什麼他也不敢肯定！」
「也就是說那個人一直在監視姐姐。」
柯南迅速抓住重點，「但是如果真的傷人性質就不一樣了，他或許只是這樣威脅你。」
「不！他真的敢！」
愛知小百合抬起手臂環抱住自己，眼神惶恐不安。
「我的哥哥曾經就出過事，他一直以為那是意外，可我知道不是，就是那個人動的手！！」
「或許真——」的是意外也說不定，畢竟每天發生的意外那麼多。
毛利小五郎又想秀自己的推理，卻被察覺不對的柯南飛快打斷：「那什麼、愛知姐姐說被監視了，那又是怎麼聯繫上毛利叔叔的呢？還有還有，為什麼一定要來結緣餐廳見面呀？」
悠于 2024-10-1 13:21
第41章 想的少就是沒煩惱
「因為我發現他沒辦法得知我在餐廳裡活動！」
愛知小百合轉頭看向白綿, 神情異常熱切，宛如看到了救贖。
「以往要是誰表現得稍微親近一點，他馬上就會給我發信息警告，我換掉了無數個手機也擺脫不掉。但他好像無法知道我在餐廳的舉動, 那天有個人想要添加我的聯繫方式, 我拒絕了, 可他也什麼反應都沒有。」
所以她才會經常來餐廳。
白綿恍然大悟。
原來是為了躲那個無處不在的變態跟蹤狂。
不過這種嚴密監視當事人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的手段, 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所以愛知姐姐就是在這裡聯繫的毛利叔叔？」柯南問道。
「對。」愛知小百合點點頭, 「為了讓他無法得知我的行動，我特地在餐廳裡借其他人的電話打過去的。」
「啊咧咧——不過為什麼對方會無法得知愛知姐姐在餐廳的情況呢？難道店主姐姐的餐廳有什麼秘密？」
柯南仰頭看向白綿，故作天真地詢問道。
按理來說那個斯托卡監視這麼嚴密，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疏漏，這家餐廳絕對有問題。
白綿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我這兒就是一家普通的餐廳，哪有什麼秘密。」
別看她, 她也不知道。
餐廳確實能清除負面狀態，但那是玄學層面，類似遊戲裡清除debuff, 似乎並沒有直接防監視的功能, 客人的手機什麼的都能正常使用。
除非那個監視著愛知小姐的傢伙不是人類, 直接被禁止進入餐廳。
可異類想要追逐一個人又不需要如此繁瑣的手段，這麼搞的明顯是人類。
也說不一定, 或許主使者是人類, 使用的手段不是。
比如咒術師或是除妖師的式神、異能力者的異能力等等, 也可能被餐廳拒之門外。
白綿心中又冒出一個猜測。
但這又解釋不通為什麼對方一直沒有反應這個問題。
思考不出個所以然，她決定等會兒去問問亂步先生。
白綿思考著找外援偷看答案的事, 卻聽毛利小五郎突然問道：「店主你怎麼還在這裡？」
她思維卡頓了一瞬，低下頭看著問得理所當然的毛利。
「……因為毛利先生你還沒點餐。」
「啊？我沒點嗎？」
毛利小五郎震驚，看了看她手裡空白的紀錄本後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還沒點。
「哈哈哈哈光注意愛知小姐的委託去了，請給我們來一份鰻魚飯吧，這個時候正是吃鰻魚飯的季節，再過段時間味道就要變了，可不能錯過。」
鰻魚飯是霓虹傳統料理之一，是許多霓虹人從小到大的回憶。
而吃鰻魚飯一般都會選在夏季，因為冬季的鰻魚為了越冬會囤積許多脂肪，從而導致肉質變得肥膩。雖說吃起來會更滿足，但也讓口感沒有夏季時那麼清鮮，所以鰻魚飯也有個「夏日風物詩」的美名。
「可以吧？」
最後這句話是對小蘭和柯南問的。
兩人都沒意見，欣然同意。
「好，諸位請稍等片刻。」
白綿有些遺憾不能聽完全場，不過顧客的體驗最重要，還是乖乖回到後廚開始製作鰻魚飯。
有些店鋪為了節省成本會使用整條鰻魚，將纖細的尾端也放進去充數，結緣餐廳則不同。
她只取用鰻魚最為鮮嫩肥美的中段，一份鰻魚飯最少都需要消耗兩條鰻魚，如果客人點的是大份，至少也是4條鰻魚中段。
光是成本就比普通餐廳大了許多，所以她定價也比較貴。
不過剩下的邊角料也不會浪費，她會做成「鱧の湯引き」做為贈菜送給客人。
所謂「鱧の湯引き」，直譯過來就是把鰻魚用開水汆燙。
做法挺簡單，將魚肉打上細緻的花刀再切成小段，將魚段放入高湯中汆燙片刻，隨後把握著時間快速將魚肉撈出過冰水降溫。
這樣便完成了。
做好後魚肉會被魚皮帶著捲起來，將刀花盡數撐開，放在碗中猶如綻開的花朵，看著十分漂亮。
這道料理在京都那邊又被叫做「氽燙狼牙鱔」，一般會配酸梅醬食用，也算是許多京都人的夏日回憶了。
雖說是邊角料做成，但因為味道鮮美以及免費贈送，推出以來也受到了每位品嚐過的食客的大力推薦。
相比起「鱧の湯引き」的簡單快捷，鰻魚烤製起來就麻煩了不止一星半點。
白綿先是捉出幾條活蹦亂跳的鰻魚，將之一一宰殺後去頭去尾，只留下肉質細嫩的中段，加入各種調料醃製一段時間後，她又拿出竹籤，以旋轉穿刺的方式挨個將鰻魚段穿起來。
穿好後的鰻魚段們就能架上烤爐了，不過這還只是開始。
在烤製開始後，需要時不時翻轉烤串，讓鰻魚段能夠均勻受熱，中間還得塗抹醬汁和蜂蜜，增加獨特的風味。
第一輪刷醬結束後，白綿站在一旁摸出了手機。
這些鰻魚段要烤製25分鐘呢，她不可能時刻盯著，餘光注意火候就行。
趁這個時間，她打算去找江戶川亂步帶飛一下。
其實她更想看柯南破案現場的，可惜後廚這邊連看都看不到，只能去騷擾名偵探了。
……
收到訊息的時候，江戶川亂步正蹲守在社長辦公室外面，琢磨著該如何才能多要點點心吃。
不過社長對他耍小聰明繞過國木田自己偷買點心十分生氣，下了更嚴的禁令限制他每天的點心攝入，如果再敢觸犯，恐怕就不是裝可愛能混過去的了。
「明明我的牙齒很健康，根本不存在蛀牙的問題，社長居然信國木田不信我……」
與謝也晶子從醫務室出來時，正好聽到江戶川亂步的碎碎念。
氣場強大的社醫一挑眉，說道：「要讓我幫亂步先生檢查一下嗎？如果真的沒事的話我可以幫忙去向社長說情哦~」
前提是確實沒問題。
要是被她檢查出什麼來，那——
與謝也勾唇一笑，表情意味深長。
「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呢與謝也桑，我怎麼可能會長蛀牙，不可能的！」
江戶川亂步背影一僵，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像一隻機警的貓一樣躥回了座位上。
正好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他趕忙掏出手機查看，裝出一副「工作很忙請勿打擾」的模樣。
與謝也晶子搖頭失笑，正想去接水，卻聽他「咦」了一聲。
「怎麼了嗎？」
「唔……小白說遇到個個案子，問我是怎麼回事。」
「案子？她沒事吧？」與謝也目露擔憂。
「不是她，是店裡來了個委託人找偵探私下處理，在她店裡談話。」
江戶川亂步快速瀏覽過白綿發來的案件提要，然後想也沒想，劈哩啪啦打了一大串消息發過去。
中島敦發現他的神情有些嚴肅，忍不住問道：「是很難處理的案子嗎？」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亂步先生神情這麼嚴肅，連眼睛都睜開了，之前組合來襲時都沒有像這樣認真過呢。
「案子一目了然，但是處理起來很麻煩。」
一個弄不好白綿的奇異之處就隱藏不住了，到時候絕對會被扯到風暴中心。
結果那個笨蛋還樂呵呵地說第一次看現場破案，好神奇。
那個自大又愛現的大叔有什麼好神奇的？根本連三流偵探都算不上，想看破案現場直接來找他不行嗎？
他可是世界一流的名偵探！
想看多少他就帶她看多少，看到吐都行！
真是一個超級大笨蛋！
江戶川亂步更加用力敲打著手機，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簡直要透過手機扎到白綿身上。
「處理起來很麻煩？」
與謝也晶子和中島敦對視一眼，察覺到問題不簡單。
「方便說說嗎？」
江戶川亂步深吸一口氣，用精簡的語言將案件概括了一下。
「所以犯人是誰啊？」中島敦撓撓頭，同樣想不通犯人是誰，只好詢問看起來已經破案了的名偵探。
「愛知小百合的哥哥。」
「他？」與謝也晶子驚訝地瞪大雙眼，「怎麼會是他？那位愛知小姐不是說她哥哥很疼愛她嗎，還特地拒絕了更好的工作，就為了就近保護她。」
「這就是答案啊！」
江戶川亂步誇張地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轉而投向他們。
「那麼多遭受威脅的人裡只有她哥哥是真的受到了傷害，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為什麼只有哥哥受傷？
因為別人一旦受到傷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警方一介入他就麻煩了，只好用妹妹最在乎的自己來進行威脅。
為什麼愛知小百合怎麼都擺脫不了跟蹤？
因為變態跟蹤狂就在她身邊，而她會主動將計劃告訴對方，於是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掉。
「她哥哥很愛她，不是兄妹之愛，而是男女之愛。」江戶川亂步面無表情地說道。
愛知小百合的哥哥一直愛著自己的妹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單純的兄妹之情突然異變成了男女之愛，但這種畸形的感情不會被世俗允許，於是在壓抑與痛苦中，哥哥逐漸陷入了瘋狂。
所以才會有一直窺伺著愛知小百合生活的神秘跟蹤者。
愛知哥哥正是藉由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對妹妹的愛。
「居然是因為愛情……」
與謝也晶子大為震撼，下意識想起了偵探社另一對情況十分類似的兄妹。
不過今天兩兄妹包括其他人都出去出任務了，社裡暫時就他們三個留守，可惜不能及時分享感受。
「可、可是為什麼要傷害愛知小姐呢？就算愛情不被允許，他們也永遠是家人不是嗎？」
中島敦被震驚得說話都結巴了，腦子裡充斥著「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的靈魂三連問。
「因為妹妹終究是會嫁人的吧。」與謝也晶子理智分析道。
「或早或晚，愛知小姐會站在另一個人身邊，和他組建一個全新的家庭，甚至連姓氏也會換掉。雖然親情不會斷絕，他們永遠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但顯然她哥哥不是這麼想的。」
「可是這樣也不能傷害妹妹啊，難道看到妹妹這個樣子他就舒服了嗎？」
中島敦永遠無法理解依靠傷害他人來表達情感的做法。
傷害就是傷害，用愛作為藉口不會讓這種行為顯得高尚。
而且傷口會癒合，傷疤卻不會消失，有些事情發生了就一輩子也忘不掉。
這難道是愛嗎？
恕他無法認同。
「你跟一個瘋子說這些有什麼用。」
與謝也晶子使勁兒揉了一下中島敦的腦袋，打斷他腦海中不斷閃回的過往。
「亂步先生說的麻煩又是指什麼？」
「愛知小百合的哥哥已經知道她找上了『沉睡的小五郎』，他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愛知小百合死定了，死期就在今天。」
江戶川亂步漫不經心地跟兩人說著，一邊埋頭在手機上打字，神情十分專注。
與謝也晶子探究地看了他一眼，皺著眉分析道：「確實，一旦真相被發現愛知小姐絕對會恨死他，並且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靠近他，為了徹底擁有妹妹，只有讓她死了。」
——【如果只有死亡才能徹底擁有你，那就給予你永恆的長眠】
愛知哥哥肯定抱著這樣的想法。
中島敦一臉焦急，「那得趕緊通知警察，必須要阻止愛知哥哥才行！」
江戶川亂步：「晚了。」
與謝也晶子：「來不及了。」
「？？」
中島敦傻眼，「為、為什麼啊？」
「自己想。」江戶川亂步哼了一聲，閉上嘴拒絕回答。
與謝也晶子耐心解釋道：「因為太早或太晚都會將嫌疑引到自己身上，所以最好是在愛知小百合離開家之後、講出更多線索之前殺死她，而能做到這一點的殺人方法就只有——」
「下毒！！」
中島敦恍然大悟。
讓愛知小姐跟偵探透露太多會暴露自己，讓她死在家裡也可能會暴露自己，所以最好在偵探了解到更多東西之前殺死她。
這樣一來警方便會將目光鎖定在神秘「跟蹤者」身上，愛知哥哥有足夠的時間銷毀證據、擾亂偵察。而唯一的知情者死了，事情到底如何還不是他說了算。
再加上愛知哥哥平時營造出的好哥哥形象，有很大機率可以徹底洗脫嫌疑。
如果沒有亂步先生這樣的偵探出手，這樁案子很可能變成一樁懸案。
得知愛知小百合必死無疑，中島敦情緒變得十分低落。
得知一個人即將死亡卻什麼都做不到的感覺真的十分糟糕，白桑又那麼善良，一定更無法接受，難怪亂步先生這麼擔心。
他這麼想著，忍不住安慰了江戶川亂步兩句。
「哈？誰說愛知小百合必死無疑？」
「欸？」
中島敦露出一雙豆豆眼，眼神清澈又無辜。
不、不是說已經來不及了嗎？
江戶川亂步將手機丟到一邊，嘴角高高揚起，翠綠的眼眸如寶石般絢麗奪目，「名偵探出馬怎麼可能救不下人！」
*
「嘟、嘟、嘟——」
「mo shi mo shi~這裡是五條老師專線，上午好啊親愛的白醬~」
「上午好五條先生，很抱歉在工作時間打擾你，不過我這邊情況有點緊急，方便問一下你現在有空嗎？」
「情況緊急？你遇到特級咒靈了？」
正在和一隻一級咒靈對峙的五條悟歪歪腦袋，語調輕快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五條老師現在超級空閒，隨時可以提供武力支援，因為是白醬所以可以開友情價，只需要四、不六盒龍鬚酥就行哦~」
「那倒也沒到那個程度，不過謝禮也有，六盒龍鬚酥、然後再給你做點其他點心怎麼樣？想吃什麼可以點單，國內國外的都行。」
「你的委託我接下了！」
五條悟答應得迅速極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半點沒有面對伊地知潔高時的磨磨蹭蹭、不情不願。
「所以白醬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
「其實是這樣的——」
白綿加快語速，將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江戶川亂步做出的分析都告訴了他。
最後她總結道：「亂步先生說愛知小姐現在還活著全靠餐廳壓制著，一離開餐廳馬上就會毒發身亡，到時候屍檢的異常一定會引起警方注意。」
「而這類異常案件會匯總到Scepter 4，那裡目前埋藏了很多其他勢力的眼線，現任青之王宗像禮司正在清理眼線，但進度很慢。如果這個時候我被暴露在Scepter 4視線下，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實際上「不必要的麻煩」是她自己概括的，江戶川亂步的原話是——
「到時候你就等著亡命天涯吧，笨蛋小白！」。
雖然白綿感覺事情應該不至於到那個地步，但畢竟是亂步的一片好意，她還是很積極地開始尋求破解之法。
至於辦法嘛——
「拜託了五條老師，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家入小姐，我想請她幫一下忙！」
只要在愛知小百合離開餐廳之前祛除體內的毒素殘留，讓她活著離開，便能完美化解這樁危機。
到時候人救下來了，她也不會暴露，一舉兩得。
其實找與謝也晶子也可以，但眾所周知，與謝也的「請君勿死」限制太大，白綿怕給愛知小百合留下難以治癒的心理傷害，於是就只好繞來找五條悟幫忙介紹硝子了。
說完自己的請求，她便閉上嘴，眼巴巴等著回復。
硝子的反轉術式啊……
五條悟摩挲著下巴想了想，發現還真的可行。
白綿的能力十分奇特，既能作用在自己身上也能展開一片固定的領域，雖說他無法看透那家餐廳的全部底細，但能看出其淨化、調和的能力很強，幾乎達到了清除一切debuff的地步。
所以他才總是愛到結緣餐廳去，因為能很好地屏蔽外界的雜亂信息，讓大腦得到充分休息。
要不是白綿不答應，他真的很想在二樓承包一個房間。
那種腦子放空的感覺實在是太舒服了，讓人上癮。
不過淨化不等於治療，遇到中毒、重傷這種情況還是需要來自外界的力量。
「可以是可以，不過硝子出行一般受到嚴密監控，直接過來找你可能不行。」
不管在哪個能力體系裡，治療系能力都十分珍惜，而目前霓虹國內名氣比較大、能力比較強悍的治療系就兩位——咒術高專的家入硝子、武裝偵探社的與謝也晶子。
其他的基本上只能治療一些小病小傷，完全無法企及兩位大美人。
於是可想而知，這兩人會受到怎樣的限制。
「這樣吧，等會兒我偷偷溜回去把硝子偷走，這樣就沒人知道我們的行動了。」
「不會給你添麻煩嗎？還有硝子，她過後不會被總監會的人找麻煩吧？」白綿有些擔憂。
「他們才不敢。」五條悟霸氣說道。
「每次硝子不想被人跟著都會這麼幹，那群老傢伙除了嘴上斥責兩句才捨不得做什麼，硝子脾氣可不比我小。」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醫生，否則就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個道理哪怕是半截身體入土的老橘子們也明白。
白綿鬆了口氣，鄭重說道：「那就拜託五條先生了。」
「好說好說~」
……
作為咒術界唯一會用反轉術士治療他人的醫生，家入硝子每天的日程都十分忙碌。
從睜眼開始，她便奔波在醫療室與解剖室之間，面對的不是死人就是的重傷患，精神壓力極大。
今天也是如此。
早上天還沒亮便被人奪命連環call起來，然後在手術台上忙到現在，下來還有至少4具遺體需要解剖，並在今天之內出具死亡報告書，真真是忙得腳不沾地。
點燃不知道第幾支煙，家入硝子強打起精神，打開電腦記錄起來。
這時，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熟悉的鈴聲。
她敲擊鍵盤的手指一頓，還是暫停工作，接起了這通可能會浪費自己一大段時間的電話。
「有話快說，敢廢話就宰了你。」
「什麼嘛，硝子你的脾氣是不是越來越暴躁了？這樣會變老的啦，昨天回來的時候我發現你現在看起來比我還要憔悴欸。」
「去死吧五條。」家入硝子沒什麼幹勁地送上一句詛咒，「又是來炫耀你從白醬那裡拿到的甜品？」
「雖然確實拿到了美味的甜品，不過每次硝子的反應都太沒勁了，所以今天不是來炫耀的。」
五條悟連續不斷地叭叭著，快活的聲音傳入家入硝子耳中：「硝子不是對白醬很感興趣嗎，正好我今天有時間，怎麼樣，要不要去結緣餐廳約一頓？還有好戲可以看哦~」
第42章 機關算盡太聰明
從五條悟那裡得知他和硝子還有十幾分鐘就到餐廳時, 白綿剛把鰻魚段從烤爐上取下來。
她眸光一閃，算了算時間應該來得及後，便按照正常速度將鰻魚飯製作好端上了桌。
「幾位久等了，你們的鰻魚飯。」
「唔~好香！」
毛利蘭深吸一口氣, 緊蹙的眉頭稍微舒展, 「難怪大家都一臉幸福的表情, 店主桑手藝好棒。」
雖然鰻魚飯被藏在了精美的木質壽司盒中, 但香味是鎖不住的, 這濃郁的味道一聞就知道絕對非常美味。
「過獎了。」白綿笑得眉眼彎彎。
她將最後一份鰻魚飯輕輕放到愛知小百合面前，看著這位一隻腳已經踩在彼岸的漂亮姑娘，她在心裡默默嘆息一聲，柔聲安撫道：「愛知小姐別太擔心了，毛利偵探是真厲害的偵探，替警方解決了很多重案, 有他幫忙事情的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
「嗯……」
愛知小百合努力揚起一個笑容，「前些天多謝店主桑關照了, 我這副樣子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霓虹人很注重社交距離，會盡量不給別人添麻煩、不對別人指手畫腳，與此同時也造成了對他人出格行為的低忍耐度。
因為飽受跟蹤狂的困擾, 愛知小百合對外界、特別是來自異性的舉動總會反應過激, 讓對方尷尬不已。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 但開門做生意肯定希望店裡氣氛和和氣氣，她這樣或許不會影響生意, 但店老闆心裡肯定會介意, 她一直有些過意不去。
「愛知小姐怎麼會這麼想？」
白綿一挑眉, 氣勢十足地說道：「開店做生意當然是歡迎所有客人，你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三也沒搶我錢, 能添什麼麻煩？至於那些因此而責怪這、責怪那的男人，只能說明你拒絕他們是對的，器量這麼小也不是什麼值得託付的良人。」
「就是啊，那位跟蹤狂的事情也是，這並不是愛知小姐的錯，千萬不要因此而責怪自己。」毛利蘭也出聲安慰了兩句。
「……謝謝、謝謝你們。」
愛知小百合輕輕咬住嘴唇，眼裡隱隱有水氣瀰漫。
「總之，請努力加油吧，千萬不要認輸啊！」
白綿留下一個鼓勵的微笑，隨後返回了後廚。
聽說硝子忙了一上午還沒吃午飯，她要好好準備一下請硝子吃頓大餐，順便也感謝充當手機和交通工具的五條悟。
幹勁滿滿地挽起袖子，她將客人都交給十束照顧，自己一頭扎進後廚忙碌起來。
愛知小百合這邊，幾人也暫停了對委託的討論，開始享用起這頓期待已久的午餐。
江戶川柯南將蓋子輕輕揭開，一股更為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席捲過整個大腦，讓他那顆總是停不住的腦子都停機了兩秒。
這是什麼味道？
怎麼會這麼香！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低頭看去，只見泛著光澤的肥碩鰻魚段整齊碼放在飯盒中，魚皮被烤到金黃焦脆，白嫩的魚肉清晰可見，輕嗅一口，還能聞到木炭的煙火氣，可謂色香味俱全。
原本毛利小五郎還對結緣餐廳不以為意，現在面對這份精緻的鰻魚飯也說不出挑刺的話。
拿起筷子輕輕夾起一塊鰻魚，他吞了吞口水，故作懂行地說道：「看起來還行吧，比預想中要好點，不過鰻魚飯可沒有那麼簡單，超微差點火候味道就會受影響，」
「……」
何止是不錯，這個味道絕對橫掃一大批頂級餐廳。
江戶川柯南眯著半月眼，嫌棄地看著言不由衷的毛利小五郎。
明明被香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卻還非要說這一句，也不知道在嘴硬什麼。
懶得管這個嘴硬大叔，他也夾起一塊鰻魚送入口中。
「！」
果然不出所料，味道特別棒！
一口咬下去，烤得金黃的魚皮酥脆中又帶著點韌勁兒，嚼起來很有層次感，裡面雪白的魚肉柔軟滑嫩，一根小刺都沒有，拌上鮮甜的醬汁，好吃到讓人能把舌頭吞進去。
還有贈送的「鱧の湯引き」，魚肉Q彈軟糯、鮮甜嫩滑，搭配著酸酸甜甜的梅子醬，吃起來又是另一種不同的感受。
江戶川柯南沒有猶豫，就著鰻魚和醬汁將一整碗一掃而光。
癱在椅子上，他滿足地嘆了口氣，「要是以後經常能吃到就好了，」
「就是啊，可惜米花町離這邊還是有點遠，經常過來有點不方便呢。」毛利蘭贊同道，「不過一週或者半個月來一次也可以，爸爸你覺得怎麼樣？」
毛利小五郎正抱著肚子癱在椅子上，聞言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話音剛落，他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態度，話鋒一轉又欲蓋彌彰道：「咳咳——我是說既然你們都這麼想，那我就勉為其難陪著你們過來吧。」
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無奈地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飯也吃飽了，走吧，開始調查。」
毛利小五郎在很多事情上都表現得不靠譜，但對於委託還是挺上心的，見愛知小百合一直心神不寧，便主動提出開始調查。
愛知小百合衝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跟著起身準備離開。
不過沒等他們走到收銀台，就見店主突然離開櫃臺，到店門口接了兩個人進來。
江戶川柯南只覺得店內光線一暗，眼前便多了一位幾乎和門框一樣高的男人。
男人留著一頭雪白的髮絲，像個不良少年一樣用髮膠弄得沖天而起，臉上還帶著古怪的黑色眼罩，讓人懷疑他到底能不能看見路，而且炎炎夏日他也穿著厚實的長袖長褲，整個人只有手和部分臉露在外面。
「……」
這年頭，有怪癖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話說外面那麼大的太陽，他就不怕熱嗎？
五條悟沒有錯過江戶川柯南的視線，在眼罩的遮擋下，他光明正大地觀察起這個古裡古怪的小男孩來。
沒錯，在柯南眼裡他十分古怪，在他眼裡柯南也正常不到哪兒去。
「有趣~」
饒有興致地摸摸下巴，五條悟突然彎下腰，猛地將臉湊到江戶川柯南面前，將一群人嚇了一大跳。
「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這、這位哥哥為什麼這麼說？」
江戶川柯南原本正在推理男人的身份，猛地被湊近盯著看著實嚇了一跳，緊接著又聽到「得罪」這種意味不明的話，他心中的雷達幾乎瞬間被觸動，一下將警戒心提到最高。
是看出來什麼的路人還是了解情況的知情者？
又或者乾脆就是那個組織的人？
他為什麼會來到這家餐廳？是巧合還是故意？
那位神秘的店主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因為一句話，柯南腦子裡霎時充斥著各種陰謀論。
不過腦子裡轉著這麼多，面上他卻還是一派小孩子的天真無辜，「我才沒有得罪人呢，大家都很喜歡我的，大哥哥難道認為柯南是壞孩子嗎？而且『這個樣子』？我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對嗎？」
聽到身後的動靜，已經習慣了給家裡小孩收拾爛攤子的毛利蘭轉過身，熟練地道歉：「抱歉這位先生，請問是柯南做了什麼嗎？」
「我剛剛都沒有動啦小蘭姐姐，才不是我。」柯南鼓了鼓臉頰，佯裝不滿道。
「那這位先生是——」
毛利蘭還是相信他的，聞言便將疑惑的眼神投向五條悟。
「噗~」
也不知道到底是看出了什麼，五條悟捂著肚子撲哧一笑，直把眾人笑得莫名其妙。
「沒、哈哈哈哈哈哈——沒什麼，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古怪的小孩，照顧他會很幸苦吧？」
柯南：「……？」
誰古怪？
他推推眼鏡，沒忍住又露出了嫌棄的半月眼。
相比起來明明是你更古怪吧！
就算帶著眼罩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而且這個反應，他到底什麼意思？可惡情報不足分析不出來！
江戶川柯南被五條悟毫無章法的反應弄得很是抓狂，同時毛利蘭也很不開心。
柯南雖說調皮了一點，但從來不會真的搞破壞，只是好奇心比較重而已，這個男人上來就說這樣的話，在她看來真的十分失禮。
見她神色不對，白綿暗叫要遭。
她趕忙結束和硝子的寒暄，拉住五條悟的胳膊將他往身後一拽，笑著打起圓場：「抱歉抱歉、五條先生他比較隨性，說話喜歡直來直往，其實沒有惡意的，如果有哪裡冒犯到了還請不要介意。」
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人，五條悟眨了眨眼睛，難得沒有鬧騰。
家入硝子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一幕，微微偏頭沖友人丟去一個戲謔的眼神。
【你居然也會有被人維護的一天，真是活久了什麼都能見到】。
她的眼神如是「說」道。
五條悟得意地揚起唇角，伸手撩了一下柔軟的白髮。
【我的魅力無人能敵~】。
嘖——
這得瑟的樣子真是沒眼看。
家入硝子挪開視線，看向今天找她來的主要目標。
上下打量了兩眼，她突然對愛知小百合說道：「你好，我是家入硝子。」
「？」愛知小百合懵了一瞬，下意識露出戒備的神情，「你好，我是愛知小百合，請問家入小姐叫我是——？」
「其實我是一位醫生，看你好像狀態很不好，你是不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休息好了？」
說著，家入硝子拿出自己的醫師執照晃了晃，證明自己不是在騙人。
看到那個小本本，愛知小百合逐漸放下了戒心，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露出一個苦笑，「是的，我確實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看起來很糟糕嗎？」
「介意讓我把個脈嗎？」
「當然可以，麻煩家入小姐了。」
愛知小百合猶豫了兩秒，還是決定接受這位醫生小姐的好意。
家入硝子將三根手指搭上她的手腕，像模像樣地把起脈來。
她當然不會把脈，這麼做只是為自己施展反轉術式做掩飾而已。
隨著咒力運轉，愛知小百合被毒素傷害的器官逐漸恢復健康，殘留的毒素也一一被祛除，沒一會兒，愛知小百合便恢復了健康，除了精神上的疲勞外，身體再也沒有任何問題。
因為普通人對咒力並不敏感，全程愛知小百合除了覺得家入硝子的手指有些涼外，並沒有察覺到異常。
等硝子放下手後，她還一臉忐忑地問道：「家入醫生，我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因為長期焦慮影響到了腸胃，導致腸道功能有些紊亂，平時飲食注意不要吃太刺激、寒涼的東西就行。還有心率有點高、內分泌也有些失調，不過也都問題不大，只是還是要注意調節心情，現在問題不大，一直持續下去就說不一定了。」
雖然不會把脈，但家入硝子畢竟是正經考取了醫生執照的醫生，簡單判斷一下愛知小百合的問題還是能做到。
愛知小百合不疑有他，感激地連連道謝。
「不用謝。」
隨意地擺擺手，家入硝子退回到白綿身邊，懶洋洋將身體靠在櫃臺上。
見她結束，白綿悄悄衝她眨了眨眼睛，主動結束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閒扯。
剛剛她一直拉著毛利蘭談話其實是在拖延時間，好讓家入硝子治療愛知小百合，現在治療這邊結束，她也不必找話題了。
揉揉笑得發僵的臉頰，白綿努力忽視江戶川柯南那犀利到極點的視線，對毛利蘭說道：「就不打擾你們做正事了，覺得味道不錯的話歡迎下次光臨呀~」
「我們會的。」
毛利蘭笑笑，牽起江戶川柯南就要離開。
不過他們今天注定是跟結緣餐廳有緣了，剛離開櫃臺走到門口，柯南就被門外一個冒冒失失的男人撞到在地，發出「哎喲」一聲。
「柯南你沒事吧？」毛利蘭連忙蹲下去扶。
「小蘭姐姐我沒事。」
柯南有些尷尬地躲開毛利蘭想要摸他屁股檢查的手，抬頭看向那個撞了他的男人。
毛利小五郎正在指責那個男人走路不看路，對方也自知理虧，正連連道歉。不過奇怪的是，柯南發現他不敢和毛利叔叔對視，並且眼神一直在往叔叔身後飄，額角還不斷冒著冷汗，一副十分心虛慌亂的模樣。
就在柯南猜測男人異常反應的原因時，愛知小百合突然從毛利小五郎身後探出半個身體，一臉驚訝地看向男人。
「哥哥？你不是說今天有工作嗎？」
愛知小百合的哥哥？！
柯南瞪大雙眼，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就想通了一些關竅。
原來如此，真正變態跟蹤狂原來是——
盯著這個還在強裝鎮定的男人，江戶川柯南露出招牌的無辜笑容，「愛知哥哥是擔心愛知小姐吧，不用擔心，毛利叔叔已經發現關鍵證據了，只要告訴警方，很快就能抓住那個壞蛋，到時候愛知小姐就不用擔驚受怕啦！」
「啊？」
他發現關鍵證據了？他怎麼不知道？
「毛利偵探已經知道了嗎？！」愛知小百合驚喜道。
「關鍵證據？什麼關鍵證據？！」愛知建一神色大變，再也無法維持冷靜。
面對眾人或驚喜或期待的眼神，毛利小五郎一臉懵逼。
但好面子的他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其實什麼都沒發現，只好狠狠瞪了亂吹牛的柯南一眼，然後摸著腦袋哈哈笑道：「是啊，有點頭緒了，不過具體能不能確定還要等警方調查，所以我就沒說。」
「不、不愧是毛利偵探，居然這麼快就有了頭緒呵呵呵……」
愛知建一眼神亂飄，額頭的冷汗不斷順著臉頰滑落，異常的狀態連愛知小百合都看得分明。
「哥哥你怎麼了，流了好多汗，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沒什麼，就是剛剛是跑過來的，這會兒有點累。」
愛知建一牽強地解釋了兩句，隨後迫不及待地向毛利小五郎問道：「毛利偵探，我能問問嫌疑人到底是誰嗎？是我們認識的人嗎？這件事困擾我們太久了，小百合她的身體也因此受到了影響，我實在很想立馬將那傢伙繩之以法。」
「這個——」
毛利小五郎哪裡說得出來，也緊張得快要冒冷汗了。
他拚命給搗蛋的小鬼頭使眼色，想讓他再說點什麼來化解這個尷尬局面。
江戶川柯南卻是半點不慌，等收集到愛知建一足夠的反應才施施然準備開口。
就在這時，看夠了熱鬧的五條悟突然開口說道：「真想讓她安心的話，你就去警局自首啊。」
愛知建一：「？！」
江戶川柯南：「？！」
其餘眾人：「？」
白綿：「……」
聽到自首，本就緊張的愛知建一瞬間繃不住，指著五條悟破口大罵起來。
「你這傢伙誰啊？還有你什麼意思？隨便給插嘴別人的私事未免也太沒有家教了，一副鬼鬼祟祟的打扮，居然還給我潑髒水，小心我先讓你吃牢飯！」
潑髒水？
沒家教？？
你這變態還好意思說！
白綿原本還打算緩和一下氣氛，一聽這話瞬間就生氣了，「俗話說把石頭丟進狗群裡，被砸中的狗才會瘋狂大叫，你這麼激動是被砸中了？」
「噗~」
「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再度捧著肚子大笑起來，「白、白醬你真有才，確實是隻有被砸中的狗才會叫呢，下次我也這麼對那群老橘子說。」
「開什麼玩笑！」
「耍人也要有個限度，我關心小百合才會拚命搞定工作趕過來，結果你們就這麼誣衊我，到底是什麼居心？！」
愛知建一怒不可遏，開始不顧一切地大鬧起來，將店內顧客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來。
受到他的影響，愛知小百合看他們的眼神也不對了。
雖然哥哥今天的狀態十分古怪，但畢竟是互相扶持的親人，肯定比陌生人值得信任。
白綿才不怕他，針鋒相對道：「愛知小姐的手機被你監視著吧，所以你才會走到隨時得知她的動向，再利用你哥哥的身份稍加引導，愛知小姐就不會懷疑你。並且因為擔心你的安全，她還會乖乖按照你說的去做，這樣一來你就能完美隱身幕後，享受操控妹妹的快感。」
「原本一切都沒問題，但最近愛知小姐突然萌生了尋找厲害的私家偵探的想法，還付諸了實踐，於是你開始慌了，甚至自亂陣腳跑過來試探情況。」
「你在說什——」
「但是！」
她提高音量，打斷愛知建一，「你機關算盡，偏偏忘了網絡上的東西是沒辦法徹底消除的，我這裡有個軟件，只要安裝上就能檢測出是否被監控，還能找到數據傳輸去的地方。」
「你說，要是給愛知小姐的手機裝上會找到什麼？」
白綿晃了晃自己的手機，平鋪直敘地說道。
感謝亂步先生支招，以及花袋先生友情提供的軟件，不然沒有證據還真不好收場。
眾人都被這個變幻莫測的進展驚呆了，下意思看向她的手機，隨後又看向愛知小百合。
愛知小百合則看向了她的哥哥，她顫抖著嘴唇，呼吸急促地追問道：「哥哥，她說的都是假的吧？是誣衊對不對？！」
「對不起…對不起……」
愛知建一軟軟癱倒在地上，躲開了妹妹的視線。
「小百合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太愛你了啊！我無法忍受你離我而去，無法接受你對別的男人露出笑容，為了將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只有用這種方法了！」
他承認了自己偷窺跟蹤妹妹的事實，卻對下毒這件事隻字不提，似乎是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以此減輕自己的罪行。
不過白綿並不擔心，江戶川亂步那邊早已經將愛知建一的所作所為發給了警局，哪怕愛知小百合沒死，他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愛知小百合不知道之後還有更令她心碎的真相在等著，依舊痛苦於真兇是哥哥的事情。
「可你是我哥哥！！」
他們是血脈相連的兄妹啊！
她流淚滿面，不斷搖頭，拒絕相信這個事實。
可事實如此，愛知建一也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哪怕再如何崩潰，也只能接受。
真相水落石出，毛利小五郎的委託自然也就結束了，他撓撓頭，默默走到一旁報了警。警察很快趕到，將愛知建一和愛知小百合一起帶到了警局。
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因為參與了進來，也要跟去警局做筆錄。
原本警察還要把白綿也一起帶去，但她不是很想面對柯南快要把她點著的熾熱目光，於是五條悟打了一個電話，她便只在餐廳裡做了個簡單的筆錄。
至此，一齣荒唐鬧劇徹底落幕。
第43章 硝子×冷吃兔
「那我和安娜就先走啦, 明天見~」
「白姐姐明天見。」
「拜拜，明天見。」
白綿站在門口，揮手送別十束多多良和櫛名安娜，等兩人的身影徹底看不見後, 她才將暫停營業的牌子放在門口, 轉身進入店內。
店裡, 家入硝子正低聲和五條悟討論著什麼。
見她進來, 硝子主動問道：「就這麼暫停營業了嗎？我在這邊待不了太久哦。」
「沒關係, 反正我也不想工作了。」
白綿徑直走向後廚，隔著料理台和兩人聊天。
「硝子下午還有沒有工作？能喝酒嗎？我看看要不要做點下酒菜。」
「很遺憾，下午還有一堆報告等著我。」家入硝子咂咂嘴，遺憾地婉拒了這個美好提議。
「那就等下次再好好請硝子吃一頓吧，今天稍微將就一下。」她在心中的菜單上勾勾畫畫一番，刪掉幾個下酒菜選項, 又勾上兩道比較下飯開胃的菜。
硝子的狀態跟動漫裡看到的差不多，都是一副被工作掏空的疲憊模樣, 黑眼圈濃得堪比煙燻妝，而疲勞會導致食慾不振，這個時候就得來點重口味開胃的。
家入硝子笑笑, 慵懶道：「你的手藝可不算將就。」
雖然沒有品嚐過, 但過來那會兒餐廳瀰漫的香味足以證明她的手藝, 如果這都算將就，恐怕東京就沒幾家不將就的餐廳了。
白綿嘿嘿一笑, 接著問道：「那家入桑有沒有什麼忌口？」
「沒有, 基本上都可以接受。」
「那行, 我做冷吃兔怎麼樣？是種花很有名的一道川菜，有點辣但非常開胃哦, 然後再做一道湯豆腐，暖胃解膩。」
冷吃兔是四川自貢那邊的名菜，迄今有百多年的歷史了，名氣大味道也很不錯，色澤鮮亮、麻辣回甜，還具有高蛋白、高賴氨酸、高卵磷脂、高消化率以及低脂肪、低膽固醇、低脲酸、低熱量的特點，是一道美味又健康的料理。【註】
其實冷吃兔也算是一道下酒菜，不過用來下飯也不錯，她便保留了這個選項。
「聽上去很不錯嘛，今天的午餐就拜託你了。」
家入硝子拿起一縷頭髮在指尖繞來繞去，稍微提起了一點興趣。
「好，那我開工了！」
挽起袖子，白綿拿出一隻已經處理好的兔子，開始宰兔肉丁。伴隨著規律的「篤篤篤篤」聲，一整隻大兔子滿滿化整為零，成為一堆大小均等的肉丁。
看著她麻利的動作，五條悟眨巴眨巴眼睛，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等等我呢？白醬為什麼不問我？！」
「問你什麼？」
「當然是我問想吃什麼、不想吃什麼、有沒有什麼忌口啊！白醬你從來都沒問過我這些，憑什麼硝子就能被這麼貼心的對待？」
五條悟一手捂心，一手指向硝子，痛心疾首道：「硝子哪裡好了？難道我不是你最愛的悟醬了嗎？」
「emmm可是問你也只能得到想吃甜點、不想吃不甜的、除了甜的都不想吃這種回答吧，而且你本來就不是我的最愛？」
她平等地愛著每一個男神女神，沒有所謂的最愛。
五條大貓是又帥又可愛啦，但太宰、尊、十束、草薙、亂步、七海、安娜、恭子、硝子……也都各有各的好啊，她每個都愛。
硬要說的話，她最愛的是她家山竹。
小貓咪永遠的神！
「不是？！」
五條悟猛地拉下自己的眼罩，將那張帥氣逼人的俊臉和燦若星辰的藍眼睛懟到白綿面前，「白醬你看著我的臉再說一遍，我是不是你的最愛？」
「……」
美貌攻擊什麼的過、過分了啊！
白綿深吸一口氣，拿起菜刀猛地剁在兔子身上，將兔頭和兔身分離，「荔枝肉和櫻桃肉。」
「嗯？」
五條悟歪歪腦袋，銀白色的髮絲輕輕掃過高挺的鼻梁，纖長雪白的睫毛顫了顫，看得白綿的心跳都跟著漏跳了一拍。
算了，漂亮貓貓有什麼錯，不過是想搶奪鏟屎官的注意罷了。
既然選擇做這個鏟屎官，就得包容貓貓的任性小脾氣，不然招惹它幹嘛。
摸摸被貌美大白貓刺激得活蹦亂跳的心臟，白綿平心靜氣道：「特地給你準備了荔枝肉和櫻桃肉，是才開發出來的新菜式，店裡還沒有上架，你是第一個吃到的人，這回滿意了吧？」
「這才對嘛！」
五條悟露出燦爛的笑容，衝家入硝子扔去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
幼稚鬼。
硝子翻了個白眼，扭頭對白綿勸道：「你別對他太縱容了，這傢伙最會得寸進尺，到最後有得你煩。」
真沒想到她有天居然會告誡別人別寵著五條悟，明明這傢伙從來都是人嫌狗厭的存在，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還好啦，只要找到技巧順毛摸還是挺好哄的？」
貓嘛，都這樣。
順毛擼就好了。
反正五條悟是有甜點萬事足，一盒不行塞兩盒，兩盒不行塞三盒，再不行直接塞一屋子的甜品過去，她就不信還搞不定。
當然，這裡說的只是一些小事，要是涉及到原則性問題，恐怕就是她給這隻大白貓做一輩子甜品都不管用。
五條悟這個人，看著好接近、好說話，實際上原則和立場比誰都堅定。
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夏油傑。
不過白綿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餐廳老闆，生平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招待曾經喜歡的各個男神女神，絕對不可能去做什麼會踩底線的事情，所以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家入硝子沒想到她對五條悟抱著這樣的看法，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牙疼似的表情。
「你……」
她想說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會被吃得死死的，但看看白綿似乎挺樂在其中，便又將湧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算了，有人能牽走五條悟的注意力也好，這樣她就能減少很多被騷擾的次數了。
吐出一口氣，家入硝子轉而問道：「抱歉，請問店裡有吸煙區嗎？」
昨晚熬到凌晨3點，今天又起了個大早，她現在實在沒什麼精神，再加上結緣餐廳溫度適宜、環境乾淨，再不來根煙提提神她怕自己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啊這個沒有，不過店裡的空氣淨化能力很強，只要五條先生不介意，就在位置上抽就行。就是店裡也沒有煙灰缸，只有用一次性紙杯代替了。」
說著，白綿找出紙杯倒上一點水，遞給家入硝子。
「硝子才不會在乎我呢，一點兒也不體貼。」五條悟把玩著自己的墨鏡，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反正你有無下限，而且你在我工作的時候玩遊戲也沒管過我的死活。」
硝子伸手接過紙杯，隨後動作熟練地拿煙點火。
見白綿的眼神時不時掃過來，她輕笑一聲，「怎麼，很奇怪我會吸煙？」
「那倒也不是啦，醫生壓力那麼大吸煙很正常，我之前認識的女性朋友很多也抽煙。」
白綿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斟酌了一下措辭，委婉道：「不過吸煙對身體挺不好的，能不抽還是別抽了。」
小學接受禁煙教育時看到的「吸煙者的肺」著實令她印象深刻，一直到現在那張圖片還清晰地印在腦子裡。
所以每當看到身邊的朋友抽煙，她都要擔心一下她們體內的器官。
「之前戒過幾年，但後來工作壓力實在太大，沒忍住又開始抽了。」
作為醫生，家入硝子當然知道吸煙有多大危害。
但煙這東西，不抽還好，一旦抽了，想要再戒掉真的很難。
「霓虹超能界治療能力者很少，所以不止是咒術師會求到我頭上，有時候異能力者、除妖師什麼的也會分配到我這邊。嘛、我其實很想拒絕，可惜頂頭上司會跟他們進行利益交換，強硬下達命令的話我也不好明著反抗。」
高強度的工作加上不當人的領導，承受力再強也會破防。
聽說另一位異能力治療醫師與謝也晶子的境遇也差不多，只不過她的能力施展起來限制太大，遠沒有她來得受人歡迎，久而久之她身上的壓力就更大了。
這戒煙自然也就無果而終。
「原來是這樣，還真是辛苦。」白綿同情道。
這比她上輩子996還慘，而且還沒辦法撂挑子不幹，只能一直當牛做馬，想想就恐怖。
「那你今天偷溜出來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有問題五條會搞定。」家入硝子擺擺手，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正好我這段時間工作越來越多，是時候抗議一下了，不然他們還真把我當任勞任怨的驢子使喚。」
「什麼嘛，白醬居然不信我，都說了不會有問題啦。」
五條悟不滿地抱怨兩句，隨後又開始日常對上司放狠話：「敢來找麻煩的話直接處理掉好了，我正愁找不到機會下手。」
「……你開心就好。」
要是真能下手就好了，可惜她知道他並不會輕易動手。
結束這個話題，正好兔肉丁也醃製好了，白綿便起鍋倒油，準備開炒。
眼看她「噸噸噸」倒下去半鍋油，家入硝子沒忍住問道：「這是要先油炸一遍？」
「不啊，直接煸炒。」白綿笑了笑，耐心解釋道：「跟豬肉雞肉不同，兔子肉是非常吸油的，如果油放少了會讓肉質變得又乾又柴，吃起來一點兒也不香，只有多放油最後炒出來才會鮮嫩脆爽。」
「也不用擔心會顯得油膩，這都是有配比的，最後炒出來只會比家常菜稍微油一點而已。」
一邊介紹著，她一邊往油鍋裡倒兔肉。
伴隨著響亮的「滋啦——」一聲，餐廳裡瞬間瀰漫起濃郁誘人的肉香，引得人垂涎欲滴。
待到兔肉呈現金黃色，她接著加入乾辣椒、青花椒等等調味佐料，讓味道變得更加豐富。
眾所周知，川菜的特點就是辣和麻，體現在菜中就是會加入特別多的辣椒和花椒。
白綿已經習慣了川菜的味道，不覺得剛剛的舉動有什麼，但放在家入硝子和五條悟兩個地地道道的霓虹人眼中就有很大問題了。
盯著那鍋完全看不出一點兔肉、彷彿全是辣椒段的冷吃兔，家入硝子沉默片刻，難得有些遲疑地說道：「雖然我不忌口，不過這種程度可能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啊？硝子你說什麼？」
白綿耳邊全是油汁飛濺的「滋啦」聲，沒聽清硝子說了什麼。
不過她抽空看了眼硝子的表情，就大概猜到她在擔心什麼。
「我特地減少了一點辣椒和花椒，辣度應該還好？」
考慮到霓虹人的飲食普遍比較清淡，她已經減少了點辣椒和花椒的量，不過冷吃兔不麻不辣也不叫冷吃兔了，再少就會影響到味道，而且霓虹人也不是完全不吃辣，這點辣度應該還好。
「……」
這還是減少過後的？？
種花人到底有多能吃辣？
廚師都這麼說了，家入硝子也不好再提意見，只是默默決定等會兒多要點牛奶。
五條悟支著腦袋看了眼一片鮮紅的鍋，後怕似的拍拍胸口，「真是可怕的顏色~硝子你真的決定要挑戰這個？吃完胃會被燒穿的吧？」
果然還是他的口味安全，甜甜的怎麼做都不會出錯。
「沒事，我有反轉術式。」燒穿了修復一下還能用。
將最後一口煙吸完，家入硝子將煙蒂摁進紙杯，平靜地接受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完成最後一步製作的白綿正好聽到最後一句，她關掉燃氣灶，哭笑不得又匪夷所思地吐槽道：「為什麼會用到反轉術式？我做的應該是美食而不是穿腸的毒藥吧？」
家入硝子被她的表情逗笑了，開玩笑道：「算是防範於未然？」
「反正我是不會去吃這麼可怕的東西，簡直就是挑戰極限，真的有人類能把這種東西吃下去嗎？」
五條悟抬起雙臂，在胸前比劃出一個大大的叉。
「請給我向所有辣黨道歉啊五條老師！」
見兩人都一副望而生畏的模樣，白綿乾脆拿出一副公筷，夾了一個兔肉丁餵向家入硝子，「真的不怎麼辣的啦，家入桑來嚐嚐看？」
筷子上夾著的兔肉丁色澤紅亮、焦香誘人，星星點點的白芝麻點綴在上面，看得人食指大動。
「唔……」
家入硝子眨眨眼，意外於她的親暱。
不過這感覺還不賴，她猶豫了兩秒就愉快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輕輕將熱乎乎的兔肉丁吃進嘴裡，兔肉的鮮美和辣椒的辛辣、花椒的麻香互相交織融合，瞬間引爆味蕾。
細細咀嚼，口中的麻辣度會逐漸增加，讓舌頭感到些許刺痛感。但這香辣味反而激發了兔肉的鮮香，在嘴巴裡越嚼越香、回味悠長，叫人吃了只想再吃，直到撈進盆中最後一點兔肉丁才能罷休。
一口兔肉丁下肚，家入硝子輕輕吸著涼氣降低口腔溫度，視線一邊在那盆紅艷艷的冷吃兔上流連。
顯然，她已經徹底被這道料理征服了。
「怎麼樣，味道是不是還行？」
硝子豎起大拇指，說道：「不能下酒簡直就是暴殄天物，等下次有時間我一定帶瓶好酒來。」
「好啊，那我就等著家入桑大駕光臨，到時候給你做更多下酒菜，保證讓你喝個爽。」白綿燦然一笑，身邊冒出了開心的小花。
「叫我硝子吧，沒必要講究那麼多禮節。」
「那硝子可以叫我白綿或者小白。」
被硝子認可了！
開心~~
成功和硝子拉近關係讓白綿十分開心，她哼著歌，將冷吃兔放到一邊，繼續製作起其他料理。
五條悟看著她拿出一塊精品瘦肉切切剁剁，接著又加入各種調味料醃製處理，不由好奇道：「怎麼沒有荔枝和櫻桃？」
不是說做荔枝肉和櫻桃肉嗎？
「所謂的『荔枝肉』和『櫻桃肉』只是一個名字，兩者都是因為形似那種水果才會得名，並不是真的會在菜裡放水果。也有料理會用水果入菜，但那只是一部分，絕大部分水果是不適合放進菜裡的。」
白綿好笑地反問道：「而且五條先生不會覺得荔枝、櫻桃炒進菜裡味道很奇怪嗎？」
「不會啊，草莓麻婆豆腐味道還不錯欸。」
酸酸甜甜的，雖然和豆腐結合有點奇怪，但還算能接受。
五條悟咂咂嘴，客觀點評道。
「…………」
這話她沒法接！
說到底霓虹人究竟是什麼魔鬼，為什麼會把草莓和麻婆豆腐結合到一起啊？！
這種一聽就該下地獄的黑暗料理五條悟為什麼還會覺得好吃？
最強的味覺也是最強嗎？！
深吸一口氣，白綿露出一個有些猙獰的笑容：「既然五條先生喜歡這種料理，那我下次給你做西紅柿炒月餅、玉米炒葡萄、香蕉炒豬肉吧，到時候請務必仔.細.品.嘗。」
「…那是什麼？聽上去有點不太好吃，還有白醬你的表情好可怕……」
「才沒有，這可是種花十分知名的第九大菜系中的經典料理，許多人都對它讚不絕口呢，保準五條先生會喜歡。」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這麼說的。
五條悟眨巴眨巴眼睛，不敢說話了。
白綿輕哼一聲，埋頭繼續做自己的料理。
手腳麻利地將幾道菜做好，她端到桌上，招呼道：「可以吃飯啦。」
「終於好了！」
五條悟迫不及待地舉起筷子，朝著甜絲絲的荔枝肉發動進攻。
荔枝肉確實是菜如其名，鮮紅亮麗、圓潤飽滿，擠在碟子裡真的跟一顆顆荔枝一樣。
夾起一顆送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在口腔中瀰漫開來，一下子就激起了沉睡的食慾。再咬一口，濃郁的肉汁迸發出來，在舌尖跳出歡快的舞步，幸福感油然而生。
另一道櫻桃肉也不遑多讓，醬汁濃郁鮮甜，炸過的肉丸酥脆中帶著軟糯，一口一個吃得根本停不下來。
要是吃膩了，就來碗湯豆腐。
一口香噴噴、嫩生生的豆腐下肚，渾身的毛孔都打開了，從胃裡暖到心裡。
安靜享用一會兒美食後，白綿出聲打破餐廳內的寧靜，「對了，之前五條先生說柯南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看得出他身上的問題嗎？」
她記得六眼似乎看不透靈魂。
分辨夏油傑也是靠直覺，難道是世界不同六眼也變異了？
「那個小孩兒身上糾纏著很濃的詛咒，會不自覺被詛咒吸引，也會不自覺吸引詛咒靠近，表現出來就是他身邊發生兇殺案的機率會大大增加，簡直就像行走的死神一樣。」
五條悟夾起一筷荔枝肉塞進嘴裡，含含糊糊地說道：「這樣的人我只見過一個，就是之前名氣挺大的那個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
雖然不知道工藤新一怎麼會變成小孩子，但他相信那樣的體質不可能連著出現兩個。
而且還是宛如複製版的兩個。
所以答案一目了然——江戶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原來是這樣。」
原來不是「看」出來的，是認出來的。
白綿也夾起一筷冷吃兔，好奇地追問道：「那他身上的詛咒能解除嗎？」
「不知道。」五條悟回答得十分乾脆。
六眼厲害卻也不是萬能，這個世界的未解之謎多了去了，他不可能什麼都能看透。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人類，不是神。
嘛，不過這樣的世界才有趣，如果什麼都逃不過他的六眼也太無趣了。
*
地獄，作為人類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向是文豪、藝術家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圍繞著它不知道誕生了多少影響深遠的作品。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懲戒生人罪孽的地獄其實真的存在。
霓虹.十八層地獄——
作為一個懲戒場所，地獄的環境自然不會好到哪兒去。
在這裡，天上陰風肆虐、不見天日，地上寸草不生、白骨累累，間或傳來一聲聲痛苦的呼號，光是看著就令人不寒而慄。
不過對於早已習慣地獄生活的獄卒們來說，這裡的環境
作為閻魔大王的輔佐官，鬼燈的日常一向十分忙碌。
這不，好不容易有點休息時間也要到處巡視檢查眾人工作，完全不敢懈怠。結束上一個部門的巡檢，鬼燈來到記錄現世人類生平的紀錄課，剛走進房間，便見記錄課的主任葉雞頭正和兩個俱生神湊在一起，皺著眉頭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發生什麼事情了？」鬼燈問道。
「鬼燈大人！」
見他到來，葉雞頭趕忙將人招呼過來，「現世好像又有亡者逃脫了死亡的束縛！」
「什麼？」
鬼燈沉下臉色，本就嚴肅的表情顯得更加可怖，「怎麼回事？」
兩個小小的俱生神被嚇到了，忍不住飛遠了一些。
葉雞頭沒有管他們，徑直將手中的紀錄拿給鬼燈看，「這是一名叫『愛知小百合』的女性的紀錄，按照既定的命運，她應該在今天上午11：35分死於中毒，但直到俱生神帶著記錄回來登記，愛知小百合的靈魂也沒有來到地獄。」
「哦？」
鬼燈拿起記錄仔細查看，果然在最後找到了相關記錄。
隨後他又回憶了一下今天處理過的亡魂，確實沒審理過叫愛知小百合的亡者。
察覺事情不對勁，鬼燈看向兩位俱生神，「愛知小百合最後去的地方是哪裡？」
「是一家餐廳，名字叫結緣餐廳。」俱生神中的女神回答道，「不過那家餐廳十分奇怪，店主是一位來自種花的異能力者，能力似乎是將餐廳變成一個與外界空間隔絕的獨立領域，連我們都無法進入其中。」
「對，所以我們才會提前返回地獄，想要找到愛知小百合的靈魂，結果等時間過去很久也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另一位男神補充道。
鬼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第44章 地獄輔佐官登門
「桃太郎~啊~桃太郎~腰上掛著黍糰子……」
高大華麗的閻魔廳內, 一隻十分漂亮的小白狗從外面「顛顛」地跑進來，邊跑還邊哼著歌，看起來快活極了。
埋首於工作的閻魔大王抬起頭，樂呵呵地招呼道：「小白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因為今天是盂蘭盆節啊！」小白蹦躂了一下, 尾巴在身後甩成了風車。
「地獄難得這麼熱鬧, 還可以參加盂蘭地獄祭, 我還沒參加過呢！」
盂蘭盆節對於陽間來說是祭奠亡者的鬼節, 但對於地獄來說卻是一年一度的熱鬧祭典。
在這個節日, 亡者會通過通道去陽世與陰陽相隔的親人們見面，地獄一空，獄卒們便都閒了下來。
換句話說，盂蘭盆節就相當於獄卒們的夏季休沐日。
要知道地獄一向十分忙碌，難得有法定的假期大家都十分開心。
由此，盛大熱鬧的盂蘭地獄祭便應運而生。
「閻魔大王不去參加祭典嗎？」小白蹲坐下來, 仰起頭看向足有兩米多高的閻魔大王。
留著一大把鬍子、看起來更像一個憨厚大叔的閻魔大王身形一晃，沒什麼幹勁地趴到辦公桌上, 流下了委屈的寬麵條淚。
「工作太多了，加班加點都做不完，如果偷偷溜出去玩的話鬼燈又要兇我了。」
他這個閻魔王簡直是最沒有面子的上司, 管不住下屬不說, 還要反過來被管束, 要是完不成工作可能還會被揍。
管又管不了、打又打不過，閻魔大王也只能苦逼地加班。
「閻魔大王還真是辛苦。」
小白沒什麼實感地感嘆一句, 隨後興沖沖地問道：「那鬼燈大人在哪裡呀？我想約鬼燈大人一起逛地獄盂蘭祭！」
「恐怕不行。」
閻魔大王打起精神, 一邊翻看文書一邊回答道。
「前兩天現世出現了一個逃脫死亡的例子, 鬼燈要趁著盂蘭盆節去現世調查情況，也算是加班出差吧。」
「就是這樣。」
閻魔大王正說著, 一道低沉的男音突然在小白身後響起，雪白的毛糰子轉身一看，果然是它此行尋找的目標——閻魔大王座下第一輔佐官鬼燈。
「鬼燈大人！」
小白從地上蹦起來，歡快地跑到鬼燈身前。
「晚上好小白。」
鬼燈蹲下身摸了摸軟乎乎的狗頭，「等會兒我就要出發去現世了，等明年再陪你逛祭典吧。」
要是小白早點來說還有機會，盂蘭地獄祭並不止一天，前後一共會有三天，要是剛開始擠點時間出來還是可以的，可今天就是盂蘭盆節的最後一天了，實在沒有時間去。
「好吧，既然是工作那也沒辦法。」
小白垂下尾巴，繼而又有些好奇地追問道：「那個逃脫死亡的亡者是誰呀？難道是織田作那樣的異能力者嗎？」
「不是，只是一個普通人，具體怎麼回事還要調查才知道。不過小白你怎麼也開始叫他『織田作』了？之前不還在叫織田嗎？」
「織田作」、「織田」全名織田作之助，是閻魔大王麾下的一名普通獄卒，同樣歸屬鬼燈管轄。
生前是一名異能力者，原本身上背著很多殺人的罪孽，但鬼燈看出了他具有很好的才能，便破例將之提拔成了獄卒。
而織田作之助因為有一些未了的心願，便答應了下來。
當然該接受的懲罰還是得接受。
最終織田以去阿鼻地獄承受4年刑罰為代價，服完了自己的刑期。
雖說今年才正式走馬上任成為獄卒，但因其老好人的性格、認真的態度很快便獲得了許多獄卒的好感。
小白也很喜歡織田作之助，每次來閻魔殿不是找鬼燈就是找織田。
「因為織田家的小鬼頭們都這麼叫，聽多了感覺『織田作』更順口，就跟著這麼叫了。鬼燈大人不覺得嗎？」
「嘛…這個斷句確實挺有意思。」
準確來說是很魔性。
「織田作」這個叫法最初還是在淨琉璃鏡中聽到的，那個名叫太宰治的少年一直這麼稱呼織田，然後一場審判下來，在場的獄卒幾乎都被「織田作」這個叫法洗腦了。
說到這裡——
鬼燈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太宰治的面容。
他其實對這個少年印象更深一點，腦子好的人才很多，但腦子好同時又極懂人心，還擅長刑訊逼供的卻屈指可數，簡直就是天生的獄卒人選。
要是能早點下地獄就好了。
這樣他就又有人能幫著分擔工作了。
默默將看好的小白菜重新塞回記憶中，鬼燈最後摸了摸小白的腦袋，隨後起身往外走去，「還是好好稱呼名字比較好，這是禮貌。」
「有什麼關系，織田作也不介意啦~」
小白蹭了蹭他，跟著一起往閻魔殿外走去，「鬼燈大人要去現世了嗎？」
「先去找織田，他第一次參加盂蘭盆節，正好帶他去現世熟悉一下之後的工作流程。」
*
盂蘭盆節這天，結緣餐廳和平常沒什麼不同。
來往的客人們也都有說有笑，並沒有被這個特別的節日影響。
不過等到晚上，白綿還是可以直觀感受到客流量減少，特別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客人幾乎沒怎麼出現，還會出來吃飯聚餐的都是青年。
送走最後一桌客人，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準備關店休息。
就在這時，原本安靜蹲坐在旁邊的山竹突然走到她身前，弓起脊背、露出爪子、惡狠狠地瞪視著斜前方的黑暗處，同時嘴裡還不斷發出十分具有威懾力的「嗚嗚」聲。
此時山竹的身形已經接近小豹子了，一身烏黑的長毛像緞子一油光水滑，又大又圓的貓眼在黑暗中閃著攝人的光，爪子比成年人拳頭還大，猛地擺出這個架勢不是一般嚇人。
這還是白綿第一次見山竹這麼警惕，當即後退兩步回到店內。
等確定自己處於系統的保護下時，她才低聲喝道：「誰在那邊？！」
「居然能發現我嗎？」
躲藏在暗處的人似乎並沒有惡意，見行蹤被發現，便主動走到了燈光下。
「天賦不錯，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裡任職？」
「？？」
誰啊這麼自說自話？
白綿強忍著嘴角抽搐的衝動，眯起雙眸仔細看向來人。
原本她還沒放在心上，等看清那道穿著黑色和服、戴著帽子、一臉兇惡相的熟悉身影時，她幾乎是用了全部毅力才沒讓自己當街驚呼出聲。
居然是抖S輔佐官鬼燈！！
前兩天才說起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到他，今天居然就實現了，她也太幸運了吧！
就在白綿以為這就是今晚最大的驚喜時，在鬼燈身後竟又走出了一個人，當看清他的的面容時，她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會傻乎乎看著兩人發呆。
是織田刀之助！
活的織田刀之助啊！！
啊、不對，跟鬼燈在一起的話應該不能叫活的，應該是死的織田刀之助……怎麼感覺更刀了？
算了這不重要。
這可是鬼燈+織田作之助的組合！
深吸一口氣，白綿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激動，用嚴肅的語氣問道：「你們是誰？」
鬼燈打量了她兩眼，眼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只是兩位普通的食客，店主桑準備關店了嗎？」
「沒有，只是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兩位要進來坐坐嗎？」
鬼燈和織田作一起上門還關什麼店，就是凌晨12點她都得爬起來重新營業。
她讓開道路，熱情地邀請兩人進店。
「那就打擾了。」
鬼燈很有禮貌地欠了欠身，帶著織田作之助進入了結緣餐廳。
在踏進店門的瞬間，他微不可察地放慢了速度，發現抬起的腳順利進入店鋪範圍後，他看向白綿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長了。
不過在白綿回頭和他們對話時，他又收斂起了所有表情。
「兩位客人準備吃點什麼？」
「一時間也沒有特別想吃的，織田你想吃什麼？」鬼燈說著，隨後偏頭看向織田作之助。
紅髮男人摸了摸腦袋，半點沒有跟上司客氣，語氣自然地說道：「我來一份咖哩飯吧，辣度請加到最大。」
真是完全不出意料的回答。
白綿笑笑，眼中飛快閃過一抹懷念，「一時間想不出來的話要看看菜單嗎？或者說我來推薦？」
「那店主桑推薦一下吧。」
「客人偏好什麼口味？鹹、甜還是辣？」
「辣的吧，辣度可以高一點，我的接受能力比較強。」
「那我推薦客人可以試試我們店的水煮肉片、毛血旺、辣子雞、水煮魚、夫妻肺片、麻婆豆腐等等。」白綿一氣數了好幾樣川菜，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或者客人想試試更具挑戰性的？」
「更具挑戰性的？」
鬼燈被勾起了興趣。
作為鬼神，最喜歡的就是有挑戰性的事情。
一直默不作聲的織田作之助也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道什麼是具有挑戰性的料理。
白綿輕咳一聲，從後廚端出一個雪白的陶瓷盒子，打開蓋子，裡面赫然是四顆新鮮Q彈的豬腦花！
舉著這份稍顯驚悚的食材，她向兩人介紹道：「種花川蜀那邊有道料理叫『冒腦花』，是冒菜的變種，它做法跟火鍋差不多，將火鍋底料炒香後下入肉片、青菜、毛肚等配菜製作而成，味道麻辣鮮香，受到很多川蜀人的喜歡。」
看《鬼燈的冷徹》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劇情也已經忘記得差不多，只隱約記得鬼燈似乎愛在房間裡熬腦花湯，曾經還嚇到過小白。
於是在鬼燈讓她推薦的時候，她便冒出了這個想法。
「不過因為食材不太受歡迎，所以很多外地人都不敢嘗試，客人如果不喜歡的話也可以換成普通冒菜，那個味道也很不錯。」
「不！就要冒腦花！」
鬼燈果斷說道，眼神灼灼地看向白綿。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別人向他推薦腦花，以往都是他向別人推薦，並且每次都會得到一個避之不及的眼神，難得遇到一個同道中人，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嚐嚐她的手藝了。
「好，兩位請稍等片刻。」
白綿悄悄在心中比了個耶，麻溜地返回後廚準備開工。
背對著兩人，她隔著口袋摸了摸手機，到底還是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太宰治。
目前還不知道兩人過來的目的是什麼，她倒是無所謂，但怕事情透露出去後讓織田作之助難做。
等下次吧。
等她摸清了情況，也了解清楚織田作之助現在是個什麼想法再說。
心情複雜地嘆息一聲，白綿拍拍臉頰，打起精神開始準備兩人的料理。
腦花並不能直接放入鍋中煮，上面有一層血筋薄膜需要先處理掉，不處理的話最後入口會非常腥，大大影響整道菜的口感。
去掉這個也很簡單，用一根牙籤輕輕挑起一點薄膜纏起來，隨後順著方向卷過去便能完整撕下。
把4顆腦子處理好，她馬不停蹄地開鍋炒製火鍋底料。
待底料炒出香味，便加水放腦花小火慢煮。
別看腦花嫩生生的輕輕一戳就爛，實際上還挺耐煮，而且煮的時間少了還不行，會不入味，至少要15分鐘才能達到完美食用狀態。
把腦花放進去後，她轉身又去忙織田作之助的咖哩飯。
冒菜中的其他配菜都只需要燙一燙便能吃，等把咖哩飯做完再去準備也來得及，這樣正好一起上菜。
在白綿忙碌的時候，山竹一直緊緊盯著鬼燈兩人，對他們表現出了莫大的戒心。
鬼燈不以為意，反而更加欣賞它的勇氣，甚至忍不住再次發出邀請：「你好，要不要考慮來我這邊就職？」
「……喵嗷！」
不要試圖動搖本喵！
「是誠心邀請，我們那邊很正規的，該有的節假日都有，工資福利也很完善，絕對不存在拖欠工資、剋扣福利這種事情。而且同事們都十分友善，你不必再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
「喵喵喵、喵嗚！」
不要再說了，喵是不會離開小白的！
鬼燈聞言看了看白綿，沉默片刻後，他認真說道：「可是她終究會有步入死亡的一天，你沒辦法一直陪著她。」
這位店主有著強大的力量，但是她的身體始終是肉體凡胎，生死是她逃不過的劫難。
「喵嗚喵，咪嗚~」
那喵就陪著小白直到死亡盡頭。
山竹不假思索道。
曾經它的壽命只有十多年的時候小白也沒說放棄它啊，那它現在也不會放棄小白。
再說了，這個世界不是有地獄嘛，大不了小白死後它也去地獄，到時候她們就又能在一起了。
注視著氣場強大的鬼神，山竹搖了搖尾巴，亮晶晶的貓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原本心裡還有些沒底，現在地獄的鬼神親自邀請它，說明它還是有點價值的吧？
那到時候要求去地獄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喵，喵喵喵，喵嗚~」
總之，小白去哪兒喵就去哪兒。
它堅定道。
鬼燈頓了頓，「我明白了。」
他怎麼會看不出貓咪的想法，不過他也挺欣賞白綿，如果有機會邀請她在地獄中生活未嘗不可。
不過這樣的前提是她得在霓虹結婚定居才行，不然即便死在霓虹，外國的亡魂在死後也會被引渡回本國地獄，到時候什麼想法都沒用。
結束這個話題，鬼燈終於想起今天過來的正事。
他微微抬頭向對面的織田作之助使了個眼神，織田迅速意會，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道具摁了一下——
無事發生。
「？」
織田作之助有些奇怪地拿起手中的小道具檢查，發現據說能在高天原開啟屏蔽結界的神器彷若死機了一樣，怎麼摁都沒有反應。
「鬼燈大人，沒有反應，是不是壞了？」
「或許不是。」
鬼燈沒有感到意外。
早在之前他們沒辦法悄悄進入餐廳時他就有所猜測了，現在不過是正式驗證了他的猜測。
這家餐廳被籠罩在十分強力的結界中，只有人類可以正常進入，一切非人類都會被隔絕在外，除非店主親自邀請，不然連他這個等級的鬼神都無法動搖結界分毫。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洩露出氣息被山竹察覺到。
見他們的手段失效，山竹得意地揚起腦袋。
「喵嗷，喵喵喵，喵嗚喵~」
沒用的，這裡是小白的領域，一切都要由小白說了算。
鬼燈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只是猛地抬起手做出召喚什麼的動作，但一如剛剛織田作之助的失敗一樣，這次依舊無事發生。
他的狼牙棒果然召喚不出來。
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他突然偏頭看向白綿：「考慮到地獄開店嗎？你的店一定會很受歡迎。」
「……啊哈哈哈哈這位客人在說什麼呢，什麼地獄？」
白綿渾身一震，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自從鬼燈開始和山竹交流後，她便一直支著耳朵偷聽，試圖弄清楚他們找上門的原因，結果沒想到鬼燈一直在跟山竹溝通，一副求賢若渴的模樣。
於是白綿就漸漸放下了戒心，想著他可能是被山竹吸引過來的。
結果沒想到鬼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上一秒還在招攬員工，下一秒就將矛頭對準了她，還直接把老底都掀開了。
去地獄開店？
這要她怎麼回答啊？！
面對她無力的辯解，鬼燈不為所動，犀利指出她一言一行中的漏洞。
「在見到我們之前你還十分警惕，但在見到我的臉後瞬間就放下了警惕，明顯是認識我或者說清楚我的身份。見到織田時也是如此，眼神流露出很明顯的懷念和傷感，你很了解織田也知道他過往的遭遇，甚至對他很有好感，驟然見到他才會失態。」
「既然是知情者我沒必要隱瞞，也請店主桑配合我的工作。」
白綿：「……」
怎麼配合？
把餐廳搬到地獄去嗎？
「不是這個，這只是一個私人邀請，店主桑沒有意願的話可以直接拒絕。」
鬼燈搖搖頭，神情變得嚴肅起來，「8月11日那天，有位名叫愛知小百合的人拜訪過結緣餐廳，請問店主桑有沒有印象？」
「呃……鬼燈大人是想問愛知小姐為什麼沒死對不對？」
既然老底都被人看光了，白綿也不再遮掩，乾脆學著鬼燈那樣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搓了搓手指，斟酌著說道：「其實是這樣的，那天我聽愛知小姐對著毛利偵探說出了一個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因為感到十分好奇，便將這件事轉述給了另一位偵探先生，想要聽聽他的看法。」
「然後那位偵探先生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還對我說愛知小姐身中劇毒命不久矣，現在全靠我的能力壓制，一旦離開餐廳範圍就會毒發身亡，然後我就……」
說到這裡，她有些心虛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當時光顧著救人了，還真沒想過擾亂地獄秩序的問題。
只希望霓虹地獄管得沒那麼嚴，並且看在她是無心之舉的份上從輕發落。
白綿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試探著問道：「這件事很麻煩嗎？」
鬼燈沒有回答，而是問起另一個問題：「那麼店主桑是怎麼救下她的？」
「是找硝子幫的忙。」她老實回答道，「就是咒術界那位會反轉術式的咒術師，拜託五條先生充當快遞員，用瞬移將硝子從高專帶到店裡，然後趁機對愛知小姐施展了反轉術式。」
「原來如此。」
鬼燈點點頭，嚴肅的表情終於放晴。
這時他才回答了白綿上一個問題：「問題不大，只是你的能力干擾了俱生神的紀錄，導致記錄與現實對不上我才會來查看情況。」
如果只是單純快死又被人救了回來，地獄並不會當回事。
畢竟這種事從古至今多了去了。
只有那種確定死亡、卻使用各種手段逃脫地獄追捕的亡者，才會被鬼燈記入黑名單並追殺到天涯海角。
「俱生神？」
白綿努力回憶了一下，隱約記起好像是有這個設定。
好像是從出生起就會跟隨在身邊的書記員，一共有兩名，男神「同名」負責記錄善行，女神「同生」負責記錄惡行。
當人類死亡重歸地獄，俱生神也跟著回歸，然後將記錄歸檔，成為審判時的證據。
鬼燈說記錄和現實對不上，可能是被系統拒絕進入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也沒什麼好辦法處理。
「抱歉，我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可能短時間內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白綿有些忐忑地說道。
「沒事，當你知道他們的存在後問題就解決了。」
只要她這個主人不再無意識拒絕，今後俱生神便能正常進出，再也不會出現記錄對不上的問題。
「欸？」
白綿不明所以，鬼燈卻沒有解釋，而是問道：「請問我們的料理還需要多久？」
「啊、馬上就好！稍等兩分鐘！」
第45章 鬼燈×腦花料理*織田作×特辣咖哩飯
放下一樁心事, 白綿快樂地返回後廚搗鼓，沒一會兒便端出了兩份香噴噴的美食。
「久等了，這是鬼燈大人的冒腦花，這是織田先生的特辣雞肉咖哩。」
因為兩人都說能接受重口味, 這次她沒有節省辣椒, 兩份料理都下足了料, 光是聞著便辛辣嗆人, 敏感一點的怕是會當場掉下生理性的眼淚。
不過這種程度對於鬼燈和織田作之助來說剛剛好, 兩人不約而同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我開動了。」×2
一個簡單的飯前禮儀過後，兩人紛紛向面前的美食發動進攻——
好辣，但是好香！
類似的想法劃過兩人大腦，隨後又迅速消失在美味的衝擊之下，腦海中只留下進食的衝動。
無他，眼前的料理實在是太美味了。
鬼燈面前的冒腦花很大一盆, 紅艷艷的紅油湯底裡浸泡著白生生的腦花和各色配菜，上面撒著星星點點的白芝麻, 視覺衝擊拉滿。
白生生的腦花和嫩豆腐一樣，筷子輕輕一夾便能將之分離，送入口中, 口感細膩滑嫩, 有點像脊髓又有點像布丁, 吃起來滿嘴鮮香，沒有一點兒腥味。
如果不看它的外形, 恐怕很多人都不會猜到這是一份腦花。
不過哪怕知道這是腦花, 只要勇敢嘗試一次就會被它的味道征服, 不再抗拒這份美味。
頂尖的美食就是有這樣的力量。
又吃下一口鮮嫩的腦花，鬼燈忍不住摘掉帽子, 將腦袋和鬼角露了出來。
吃辣時就是會有這樣的煩惱，哪怕嘴巴還能忍受，身體也會自動開始排汗散熱，讓人沒辦法保持良好形象。
所幸他不是多汗體制，形象不會太糟糕。
其實很久之前鬼燈是不吃辣的。
他不是很喜歡那種刺激口腔和腸胃的感覺，但自從有一次被某隻混蛋神獸嘲笑戲弄過後，他就下狠心克服了這個問題。
中間的過程不過多贅述，反正現在鬼燈在吃辣上已經沒有了死角，那頭可惡的神獸再也無法藉此打擊他。
輕輕擦掉額角冒出的汗滴，他繼續朝著眼前的美食進攻。
織田作之助那份特辣咖哩飯也不遑多讓。
這份特別製作的咖哩雞肉飯看起來和普通咖哩飯沒有區別，唯有入口才能知道它的威力。
剛入口時並不不會感到多辣，只會吃到雞肉的滑嫩酥軟和咖哩汁的咸香微辣，等到克制不住地多咀嚼兩口，才會感受到它藏在平平無奇外表下的威力。
那刺激性的辣味如烈火般在舌尖燃燒，炙熱的溫度順著往喉嚨蔓延，到後面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彷彿扁桃體都被辣腫了。
這種程度哪怕是無辣不歡的織田作之助也有些承受不住，吃了沒兩口就找白綿要冰水。
不過辣歸辣，味道卻也比尋常咖哩飯更加鮮美。
他吃到額角冒汗也捨不得停下。
……
吃下最後一口腦花，鬼燈滿足地嘆口氣，忍不住再次發出邀請：「味道很不錯，店主桑真的不考慮搬遷來地獄嗎？」
「暫時還是不啦，朋友們都在現世，還是在這邊熱鬧一點，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以大家的資質，鬼燈一定很想招攬過來替地獄打工，那樣的話等她到了地獄，繼續開這個餐廳也不是不可以。
「對了，鬼燈大人也別叫我『店主桑』了，我的名字是白綿，叫我白桑、白綿、小白都可以。」
白綿將桌上的杯盤收拾收拾堆到洗碗機裡，見兩人暫時沒有離開的意向，便好奇地和兩人閒聊起來。
「對於我這種知道地獄的人，地獄一般怎麼處理呀？會下封口令什麼的嗎？」
「我稱呼你白桑吧，地獄也有位叫小白的獄卒。」
小白會讓鬼燈聯想到桃太郎的那隻小白，這麼叫有些失禮，還是區分開來比較好。
「並沒有封口令，你想說出去也不會有什麼處罰，只不過——」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織田作之助，「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你的說辭，哪怕信了，陽世與地獄也注定不會有太多交集，像你這樣的是例外中的例外，大部分人哪怕得知地獄真正存在，想要見到也只能等死亡之後了。」
古時候地獄規則不完善，所以小野篁冒闖地獄還能得到一個工作機會，現在卻絕無可能。
近現代地獄人口暴增，為了更好地管理亡者、杜絕亡者出逃事件屢屢發生，絕大部分連通兩界的通道都被封閉，只留下了少數幾個被強大的妖怪神獸守護著，普通人連接近都做不到，更別提擅闖。
接收到上司的眼神，織田作之助思索了一下，突然問道：「白桑是認識太宰嗎？」
白綿：「……」
結果你才反應過來嗎？
不愧是天然系。
「對，我認識太宰先生。」
點點頭，她半是複雜半是自豪地向織田作之助介紹道：「太宰先生現在是武裝偵探社的成員，每天為了保護橫濱而奔波，雖然有時候看起來不是很靠譜，但關鍵時刻他永遠值得信任。」
「前不久國外一個叫『Guild』的組織來襲，中間還有魔人插手想要撞毀橫濱，全靠太宰先生和亂步先生力挽狂瀾，橫濱才沒有陷入危機。」
「太宰一直都很厲害，是很值得信任的同伴。」
織田作之助宛如一個老父親，聽到孩子的成長後一臉欣慰。
不過在欣慰之餘，一些擔憂也始終縈繞在心頭。
「太宰他…現在還追逐死亡嗎？」他問道。
「……嗯。」白綿嘆息著點點頭。
「我並不擅長分辨人心，不清楚他說著要自殺、要殉情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有時候我能從太宰先生身上嗅到一種孤獨的氣息。」
「這樣啊……」
織田作之助也跟著輕輕嘆息一聲，表情變得有些苦惱。
他早就看出了太宰身上存在的問題，也說過這個世界上不存在能填補他內心孤獨的東西，原本以為去到光明一方情況會稍微好轉一點，現在看來僅僅是這樣還是不夠。
當初的告別還是太倉促，許多話都沒時間說，如果有機會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就好了。
織田作之助有些遺憾地想著。
白綿敏銳捕捉到了他的神色變化，雙眸一亮，立即試探道：「那個、織田先生要我轉告太宰先生關於你的消息嗎？」
對啊！
織田作之助反應過來，這裡還有個知情者可以聯繫上太宰！
他有些意動，不過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轉頭看向自己的頂頭上司。
「鬼燈大人？」
「地獄並沒有管理生者的權利，想告訴誰是白桑的自由。」
他對下屬的管理一向講究鬆弛有度，涉及到工作必須一絲不苟地完成，犯錯就要接受懲罰，誰來求情都沒用。
但私下裡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則，下屬做什麼他都能酌情包容。
像織田這樣留有某些執念的獄卒並不少見。
有時候為了招攬人才，鬼燈還會故意將實現他們的願望作為入職福利。
比如說同樣來自橫濱、6年前因意外死亡來到地獄的幾個異能力者，他們也都是心有執念而選擇成為獄卒，等待一個改變遺憾的機會。
不過——
鬼燈看向織田作之助，嚴肅重申道：「身為獄卒，首要任務就是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地獄可是很忙的，並沒有那麼多時間讓你處理私人事情。而且平時沒有正當理由也不允許離開地獄進入陽間，如果被發現違規是重罪。」
「這個好辦！」
只要鬼燈不阻攔就好，溝通問題她有辦法解決。
「鬼燈大人先等我一下。」
白綿將山竹拉到一旁，輕柔地摸著它的腦袋問道：「我想給山竹找份工作，你願意去嗎？」
「嗚喵？」
還有喵能做的工作嗎？
山竹眼中冒出兩個小小的問號，不過秉持著對自家鏟屎官的信任，它還是點了點頭。
「喵喵嗚~」
喵都聽小白的~
反正小白不會害它，有工作還能拿到工資，
人類生存都是需要小錢錢的，以前它只能捕獵一些花草小鳥回來，根本養不起自家鏟屎官，只能靠她養，現在有工作就不一樣了。
從今往後它也是能養家的小貓咪啦！
到時候它一定會把小白照顧得很好，就像以前她照顧它一樣。
「山竹乖~~」
狠狠揉搓了一下大貓咪，白綿帶著它重新回到鬼燈身前。
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抵住山竹的脊背將它往鬼燈面前一推。
「我聽說一些精怪是可以自由往返地獄和陽間的對吧？鬼燈大人你看山竹能不能充當一下外賣員？」
「外賣員？」鬼燈饒有興致地反問道。
「我看鬼燈大人對我的手藝似乎挺滿意，您平時工作那麼繁忙，下一次來店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針對這個情況，我預備推出一份特別的貓咪外送服務。」
她rua了一下山竹厚實的脊背，熱情推銷起來。
「打電話點餐之後，我會第一時間做好安排山竹送達，店裡能點的都能外送，保證味道跟堂食一樣好！」
這個主意是白綿臨時起意想到的，仔細思考過後越發覺得不錯。
山竹的力量越來越強大，現在普通的1級咒靈都不是它的對手，託它的福，這附近的安全指數瞬間升高了一大截。
不過這也帶來了一個問題，它找不到可以發洩的目標了。
有系統在或許不會出大問題，但難受是肯定的。
最近山竹就有些焦躁，偶爾還會不受控制地到處抓撓，在牆上、家具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抓痕。它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每每發洩後都會扯著飛機耳不敢面對她，一副心虛愧疚的小模樣。
白綿心疼還來不及，哪兒捨得責怪它。
可同時她也找不到解決辦法，只能時不時拜託七海建人帶著山竹跑遠點，去別的地方毆打咒靈。
於是在聽到鬼燈想要招攬山竹後，她腦海中便冒出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鬼燈大人不是說想要邀請山竹去地獄上班嗎，現在暫時不可能全職，但空閒時間過去做個兼職還是沒問題的。平時它可以在地獄幫忙打架揍亡者，當有誰需要點餐時它又可以化身外賣員，替大家送上美味的料理，一舉兩得不是嗎？」
「唔……」
鬼燈思考了一下，有些舉棋不定。
見狀，白綿祭出殺手鐧。
「山竹可以不用工資，在地獄的一切消費支出都由我全權負責，閻魔廳的員工們點餐還可以八折打折，同時為了特別感謝鬼燈大人給予這個機會，我將給予您個人最高5折的優惠！」
「鬼燈大人覺得如何？錯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哦~」
山竹：「？！」
「成交！」
鬼燈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飛快答應了下來。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從一開始就不準備拒絕，剛剛的猶豫不過是以退為進。
以白綿對山竹的關心，只要綁定了它她也跑不掉，他的地盤進來容易，今後再想離開可就難了。
這樣一來他相當於一舉拿下兩位強力員工，其中一位還是廚藝超絕的廚神，今後獄卒們的工作環境將得到大幅度提升，這筆生意不要太划算。
不過他們談得愉快，另一位當事貓就沒那麼開心了。
「喵、喵嗷……」
喵的工資……
沒有工資還怎麼養家？這不就是換了個地方玩嘛QAQ
山竹失落地垂下尾巴，神情怏怏不樂。
鬼燈聽懂了它的喃喃自語，神色稍稍柔和了些。
抬起大手摸摸它的腦袋，他對白綿說道：「哪怕是臨時工地獄也有一份完善的招聘制度，該有的山竹桑都會有，不會不給它發工資。不過為了方便管理，山竹桑必須跟地獄簽訂一份工作合同，同時也需要聽從我的安排，不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口頭約定太不保險，為了將人才徹底綁定，他必須和山竹籤署一份具備足夠約束力的契約。
「這……」
這回輪到白綿猶豫了。
確實如鬼燈擔心的那樣，她並沒有打算就此和地獄綁定。
倒也不是想著回到家鄉，只是單純覺得這樣一來山竹會受到很大束縛，有違她提出這個建議的初衷。
貓咪都是自由的精靈，它應該並不想被套上枷鎖重複枯燥的生活。
想了想，白綿再度俯身衝自己的貓咪說道：「山竹是怎麼想的呢？還想要去嗎？如果不想的話就拒絕，我只是建議一下而已。」
「喵嗚！」
喵答應！
山竹抬起頭輕輕蹭了蹭她的下巴，發出令人安心的呼嚕聲。
「喵喵喵，咪嗚~」
一直待在地獄也沒關係，只要能陪著小白就可以。
「那好吧，我答應了。」白綿明白了它的想法，乾脆鬆口。
「這孩子還小，今年才4歲多呢，也從來沒有工作過，肯定會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以後還請鬼燈大人多多包容。」
「白桑不必擔心，地獄的工作很簡單，只需要暴揍亡者。」
鬼燈眼神一厲，一下子變得殺氣騰騰。
「今天山竹桑就可以跟我們去實踐一下，每年盂蘭盆節，總有許多亡者不願意離開陽世回到地獄，這個時候就需要狠狠教訓他們一下，讓他們知道地獄為什麼叫地獄！」
「啊哈哈哈哈——」
不、不愧是鬼燈，這氣場強得過分了。
頂著凌冽的殺氣尬笑兩聲，白綿小心翼翼地問道：「現在就要出發嗎？」
「不，等到零點盂蘭盆節才結束，在此之前亡者們還屬於合法暫留。」
發表完兇悍的獵殺宣言，鬼燈又恢復了沉穩的模樣，他微微傾身，開始和新任下屬培養感情。
其實就是擼毛捏爪子，在他高超的手藝下，山竹沒一會兒便癱軟成了一灘貓餅，不斷發出代表舒服的呼嚕聲。
「那兩位就先在店裡休息吧，等到零點再開始工作。」
白綿笑著給兩人端上飲料和小零食，一邊看鬼燈擼貓，一邊又提起了之前困擾織田作的溝通問題。
「雖然人不能經常見面，但寫信就沒有限制了，織田先生可以將想對太宰先生說的話寫進信裡，然後托山竹帶回來，我再轉交給太宰先生。」
「這樣麻煩是麻煩點，但也能有更多的溝通機會。」
面對面坐著聊是溝通，打電話是溝通，寫信也可以溝通嘛。
寫信還更容易寫下一些平時不會出口的心裡話，還能時不時拿出來回味，效果可能比面談還要好。
而且「不知道織田先生寫的小說進度怎麼樣了？」
白綿看向織田作之助，小心試探道。
準確來說應該是還會嘗試寫作嗎？
她記得織田作認為小說就是在寫人，肆意剝奪人生命的人就沒資格書寫人生，所以他哪怕在黑手黨也堅持不殺人的準則。
但眾所周知，這個理念被不當人的港丨黑首領森鷗外破壞了，織田作為了替慘死的孩子們報仇，親自打破了自己的準則，也掐滅了寫作的希望。
原本她沒抱什麼希望，但看織田作之助當上獄卒後狀態還不錯，還是問了出來。
「地獄的工作才上手不久，暫時還沒有時間去寫小說，所以目前還在慢慢構思。」紅髮男人慢吞吞地說道，盡顯咕咕精本色。
「地獄的工作確實繁忙，特別是近幾年陽世局勢動盪，每天下來的亡者就跟下餃子一樣。」
鬼燈點點頭表示贊同，接著又話鋒一轉，「不過據我所知織田你年初的時候就說過準備動筆了吧，現在還沒寫出來嗎？」
織田作之助面不改色，「一本好的小說總是需要時間去打磨，我試著寫了一點，後來感覺不太好又廢棄了。」
「嘛，文學創作確實需要時間。」
鬼燈沒什麼藝術細胞，不過見過很多作者為了構思情節而發瘋，很清楚寫作並沒有那麼容易。
「但是寫作、寫作，不寫出來的話永遠不會知道哪裡有問題，一直構思可沒辦法寫出傳世名著。」
白綿反駁道。
「我只是想要寫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說傳世名著就太誇張了。」
他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寫小說從頭到尾都只是想實現一個夢想，能收穫讀者的喜愛固然好，無法被人欣賞也無所謂，只要他還能書寫就好。
「哪怕是童話故事也要先寫出來才是啊，不然它一直只會是你腦子裡一個普通的念頭，並沒有什麼意義。不是有種書信體小說嗎，難得有機會，創作之路乾脆就從給太宰先生寫信開始吧。」
織田作的小說都快成無數太宰治的執念了，現在逮到這隻咕咕精，她一定要想辦法薅點東西出來。
「說起來確實有……」
織田作之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吧，織田先生真的可以試試。」白綿十分熱情地建議道，見他點頭，便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兩人又聊了會兒寫作的事情，聊著聊著，她突然問起織田作想法轉變的原因。
「之前我還以為織田先生遭遇這麼巨大的變故，會不願意再提起筆進行創作了呢，後來又是什麼驅使你重新拿起筆的呢？」
「……」
織田作之助沉默片刻，語氣複雜地答道：「只是覺得就這麼放棄的話太遺憾了。」
夢想也好、生命也好、羈絆也好，只有真切地死過一次才知道這些東西有多麼珍貴，所以難得有機會重新擁有，他實在不想放棄。
看出他不想多聊，白綿便也沒有追問。
抬頭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她起身拿出兩份打包好的伴手禮遞給鬼燈和織田作之助。
「這是給二位準備的伴手禮，都是我製作的磨牙小零食，空閒時間拿來打發一下時間還不錯，請不要推辭。」
說著，她也不等兩人婉拒，抬手便將東西塞到他們手中。
東西都到了手裡也沒有再還回去的說法，不然才是真的失禮，兩人只好收下。
「多謝白桑。」
「謝謝。」
白綿翹起唇角，拍拍山竹的腦袋好奇問道：「鬼燈大人要帶山竹一起去嗎？」
「啊，機會難得，正好一起和織田熟悉一下工作。之後再帶它去地獄辦理一下入職手續，大概明天上午可以回來休息一天，之後就要按照規定開始工作了。」
「好的。」
她點點頭，隨後又狠狠rua了下山竹的腦袋，「那山竹工作加油哦！」
「喵嗷！」
喵會努力的！
山竹伸了個懶腰，幹勁滿滿地走到鬼燈身邊蹲坐下。
鬼燈摸摸它的腦袋，準備告辭離開。
就在這時，眾人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略帶驚訝的女聲：「啊啦，這不是鬼燈大人嗎？」
「你們是——」
鬼燈轉過身，若有所思地眯起雙眸，「夏油先生和夏油夫人？」
悠于 2024-10-1 13:21
第46章 一位母親最後的愛
夏油？
是她知道的那個「夏油」嗎？
白綿幾乎是瞬間將目光轉向了那對陌生夫婦。
那是一對面容慈祥的夫婦, 不去注意那身雪白的「経帷子」和天冠的話，他們就和大家走在街上會擦肩而過的路人一樣，並不特別、沒什麼辨識度，只是芸芸眾生中普通的一員。
如果不是事先聽到了他們的名字, 她也不會過多關注, 只會以為是什麼普通亡者。
不過真的是她猜測的那兩個人嗎？
腦中閃過某個眯眯眼詛咒師, 白綿閉上嘴降低存在感, 試圖湊個熱鬧。
身份未知的夏油夫婦發現了她的存在, 眼中閃過一抹好奇，「這位難道也是獄卒大人嗎？」
「我嗎？」降低存在感失敗，她只好回答道：「我只是一位普通的人類，偶然和鬼燈大人成為了朋友而已。」
是吧、是吧，他們現在算是朋友對吧？
白綿十分自然地看向鬼燈，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像是有星星在閃。
鬼燈與她對視一眼，淡定回答道：「啊, 白桑只是我在陽世的朋友，並不是地獄獄卒。」
「這樣啊。」
夏油夫婦對視一眼，眼底的傷感稍稍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現熟人私生活的瞭然與祝福。
鬼燈看出他們誤會了, 不過並沒有解釋什麼。
他和這對夫婦並不熟悉, 記得他們只是因為他們有位各方面該歸屬於地獄的兒子，這兩年比較忙差點把那個人忘在腦後, 今天遇到兩夫妻倒是又想了起來。
白綿沒有發現這些小貓膩, 她更好奇兩人的身份。
「夏油先生和夏油夫人是這附近的人嗎？」
「不是的, 只不過年輕時曾經在這附近生活過一段時間，今天回來便說來故地重游一下。」
夏油仁美抬頭看向結緣餐廳的招牌, 眼神裡充滿了懷念。
「我還記得這裡曾經開著一家書店，我以前經常來這邊借書，和阿娜答第一次相遇也是在這裡，哪怕後來去別的地方生活，我也偶爾會回來看看。」
「後來每年的盂蘭盆節我和阿娜答也會過來逛逛，去年老闆的生意似乎有些不好，我還擔心過他能不能撐過去，沒想到現在已經換成了餐廳，還真是物是人非。」
「啊、抱歉，我不是在說您的餐廳不好，只是有感而發。」
夏油仁美輕輕彎了彎腰，為自己的失語道歉。
「沒關係啦，這是很正常的感想，我也經常會這麼想。」
白綿連連擺手，有些拘謹地笑笑。
沒想到這位夏油夫人是這樣的性格，雖然溫和有禮，但相處起來也挺累。
「請不用擔心，那位店老闆現在生活還不錯，偶爾也會來我的餐廳吃吃飯、聊一聊曾經的趣事。多虧了他，我對這裡也更了解了。」
那位書店老闆也是個念舊的人，偶然一次故地重游時發現這邊變成了一家餐廳，從此便成為了常客，老愛拉著她聊過往，還聊到了他和她的律師簽合同這種並不存在的事情。
說起來還挺不可思議。
原本白綿還以為自家餐廳是突然從空中掉下來的呢，就像孫大聖從石頭蹦出來那樣，結果居然不是。
系統不止篡改了周圍的人的記憶，讓他們以為餐廳是一點一點修建起來的，同時還準備了齊全的證件，保准去警局也查不出任何問題，可謂貼心至極。
也十分神通廣大。
讓她不禁好奇這系統到底什麼來歷，背後又有沒有什麼陰謀。
不過這都是閒適生活中的小插曲，並沒有給白綿帶來太多影響。
老祖宗都講「順其自然則無往而不勝」【註】，她就是一個沒什麼大志向的普通人，經營好自己的每一天就行了，沒必要想太多。
得知曾經的熟人如今生活順遂，夏油仁美也十分高興。
「好好，生活平順就好。」
她眨眨眼睛，將眼角泛起的水霧驅散，揚起一個釋然的笑容。
白綿跟著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有些突兀地提議道：「馬上要到零點了，兩位要準備返回地獄了吧，我們相遇也算是有緣，需要我幫忙給您的家人帶些話嗎？」
夏油仁美一怔，遲疑道：「這……可以嗎？」
她的丈夫夏油政信下意識去看鬼燈的神色，待發現鬼燈什麼反應都沒有後，表情瞬間變得十分複雜。
明白過來的夏油仁美也陷入了沉默，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一副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模樣。
白綿也不催促，默默等兩人考慮。
大發好心是假，打探兩人到底是不是夏油夫婦才是真。
她實在太好奇兩人的身份了，為此都顧不上冒犯隱私這種問題，只想印證自己的猜想。
不過話又說回來，求證之後要做什麼她並沒有想法。
白綿對於夏油傑這個人的感官十分複雜，一方面覺得他太慘了，背負著莫大的痛苦被人從開始算計到結束，最後連死也不得安寧，原本前途光明的人生被弄得像個笑話。
一方面又覺得他並不算無辜，畢竟哪怕有再多委屈和怨憤，也不是他對無辜者出手的理由。
真正罪有應得的人也就算了，辛苦將他拉扯大的雙親又何其無辜？
百鬼夜行時的普通人何其無辜？
如果來得再早一點就好了。
她不無遺憾地想到。
明明曾經是那麼溫柔的少年，如果能毫無陰霾地長大，一定能成為一名十分了不起的咒術師吧。
可惜……
無聲嘆口氣，理智回籠的白綿主動道歉道：「突然自說自話好像太唐突了，如果哪裡有冒犯很抱歉，還請夏油先生和夏油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說到底就算確定他們是夏油傑的父母又能怎麼樣呢？
當初夏油夫妻可是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殺死的，現在有沒有原諒夏油傑還說不一定，她這麼貿然去試探，幾乎等於重新撕開人家的傷口，實在有夠惡劣。
果然還是日子過得太順風順水，連最基本的禮貌都忘了。
這樣下去不行。
做人可不能太飄。
在心裡拍打了一番意識化身的Q版小人，白綿打起精神，鄭重鞠躬道歉。
「哪裡的話，店主小姐是好心才會這麼說，怎麼算得上冒犯。」夏油仁美趕忙將人扶起身，眼底的感激不似作假，「說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們還真的想要拜託店主小姐幫個忙。」
「您請說。」
她直起身，直視著夏油夫人的雙眼。
「是有什麼話要帶嗎？」
「不、不用帶話，那孩子身邊的環境太危險了，店主小姐最好不要接觸。」夏油仁美委婉道，表情分外苦澀。
「……危險？」
所以真的是夏油傑的父母？！
「沒什麼，只是那個臭小子比較叛逆，被人忽悠得搞傳教去了，身邊都是些沒什麼理智的瘋子，被纏上很麻煩。」
夏油政信有些生硬地扯開話題，催促自己的妻子道：「要說什麼快點說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夏油仁美下意識探頭看了眼店內懸掛的時鐘，發現距離零點只有幾分鐘。
「這、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她有些慌亂，看了眼時鐘後扭頭與白綿對視兩秒，半句話沒說又看向鬼燈，神情分外糾結。
白綿連忙安撫道：「別急，夏油夫人先說您想拜託我幫什麼忙？」
「我是想借用店主小姐的廚房，給我的兒子做一份便當，不過時間——」來不及了。
夏油仁美蠕動著嘴唇，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但看著面無表情的鬼燈，最後還是化為了一聲嘆息。
「……算了，這或許也是天意。」
這輩子她們母子終究是差了點緣分，強求不得。
「抱歉，麻煩店主小姐聽我講了幾分鐘廢話。」沖白綿露出一個滿含歉意的笑容，夏油仁美有些不捨地放開手，轉身準備和丈夫回到自己該回去的地方。
「等等！」
好不容易有機會怎麼可以錯過！
白綿深吸一口氣，讓夏油夫婦站在原地等她一會兒，然後「噠噠噠」跑到鬼燈身邊，試探著拽住他的袖子把人往店裡拉。
「鬼燈大人請跟我來一下！」
鬼燈挑挑眉，還是順著她的力度往店裡走去。
「砰——」
白綿將門關上，確定外面聽不到裡面的談話後，這才說道：「鬼燈大人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白桑應該清楚法不容情的道理，身為閻魔大王的輔佐官，怎麼能帶頭徇私枉法。」
鬼燈抱起雙臂，一臉嚴肅地俯視著她，渾身氣勢逼人，叫人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但是法也可以有溫度嘛。」白綿小小聲辯解道。
「夏油夫人和夏油先生一看就是遵紀守法的好亡魂，一到時間就想著離開，半點不給地獄的工作人員們添麻煩，反正鬼燈大人還要去抓捕其他亡者，這中間的時間讓夏油夫人做一份便當足夠了。」
「亡者和生人本來就不應該有交集，讓你幫織田帶信已經是網開一面了。」鬼燈不為所動。
白綿知道鬼燈沒那麼容易鬆口，不過她也有辦法。
俗話說得好，一個人不背叛不是因為忠誠，而是籌碼不夠。
換句話說，鬼燈不鬆口就是她開出的條件不夠打動他，只要她能拿出足夠的籌碼，法外容情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我說，我可以改變整個地獄即將迎來的加班煉獄呢？」
鬼燈的工作本就繁忙，要是聽聞將來工作量還會暴增一定會很暴躁。
而這就是她的機會。
果然，神情嚴肅的鬼神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什麼樣的加班煉獄？」
「咳咳——」
輕咳一聲，白綿又往鬼燈身邊湊了湊。
「夏油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他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所以在12月24號的時候，他會在新宿和京都發動一場百鬼夜行，試圖做最後的掙扎。那天是平安夜，這兩個地方會匯聚數以十萬計的遊客，咒術師們根本沒辦法完全清場，到時候肯定會出現傷亡。」
其實這樣的事情但凡咒術界和政府部門靠譜點，也不會有無辜路人捲入。
可惜偏偏哪個都靠不住，所以不提也罷。
至於世界融合後多出的非時院和異能特務科，說實話白綿感覺他們也靠譜不到哪兒去。
而且咒術界那群老頭子不一定樂意外人插手，到時候幾方勢力互相傾軋，情況說不定會變得更混亂。
「哦？」
鬼燈沉下臉色，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殺氣騰騰。
不過他依舊沒有鬆口，「你也說了沒辦法提前清場，就算提前知道了也沒辦法吧。」
「因為這還只是前情提要，不是我要講的正事。」
白綿打了一會兒腹稿，盡量用精簡的語句說道：「夏油傑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有人在背後陷害，而幕後黑手的最終目的就是他的身體，對方想要利用『咒靈操術』這個術式將全人類轉化成咒術師。」
鬼燈正色問道：「那個人是誰？」
「羂索。」
白綿不假思索道。
「他是一名活了上千年的咒術師，其術式似乎是利用腦子操控屍體，現在不知道在用誰的身體活動，反正下一步的計劃是奪取夏油傑的。」
「原來是他，我想起來了。」
黑髮的鬼神面容猙獰，一身凜冽的氣勢可以直接嚇哭小孩兒。
「鬼燈大人知道他？」
白綿有些意外，但又不那麼意外。
鬼燈作為組建了地獄的超級大佬，這片土地上絕大部分事情都瞞不過他，羂索或許有辦法逍遙法外，卻肯定做不到徹底抹除自己的存在。
「一個趁著我陪閻魔大王去高天原出差時逃脫的罪犯。」
鬼燈冷哼一聲，雙手捏得「嘎吱嘎吱」響。
地獄一直在搜尋他的蹤跡，可惜這個傢伙十分擅長躲藏和逃跑，每次一被抓住尾巴就會火速逃跑，然後數百年不露面，地獄又一直人力緊張，抽不出更多精力來對付他一個亡者，結果就耽擱至今。
這件事都要成為鬼燈的心病了，沒想到竟意外在白綿這裡聽到對方的蹤跡。
這條情報很有價值，拿來交換夏油夫人小半天自由確實不虧。
心中轉過種種想法，鬼燈張口想要給出允諾。
沒等他說出口，就聽白綿又叭叭道：「當然這也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羂索為了達成全人類升級的目的，準備開展一個叫『死滅洄游』的遊戲，將一些普通人強行轉化成咒術師，同時在霓虹釋放這千年間存儲起來的無數咒靈，向全人類揭露咒靈的真相。」
「真要讓羂索成功，到時候陽世怕是會直接變成另一個地獄了。」
頂著鬼燈幾乎凝成實質的煞氣，她試探著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同情和鼓勵。
「很好。」
羂索是吧，他記.住.他.了。
似乎是怒極了，再次聽到一個爆炸性情報的鬼燈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垂眸看了眼還搭在手臂上的纖纖素手，不著痕跡地動了動身體，讓那隻手自然滑落。
「接下來我和織田會去逮捕逃逸的亡者，在返回地獄之前夏油夫婦都可以留在你的小店，山竹桑這次就不跟去了，我會叮囑它看住兩人。等將全部亡者逮捕回來，我再過來帶走夏油夫婦。」
「好好好，沒問題！」
白綿喜笑顏開，乾脆將剩餘的情報一起附贈給他：「哦對了，除了釋放咒靈、改造普通人類，羂索還準備喚醒大量千年前的咒術師，他們似乎簽下了契闊，鬼燈大人回地獄後可以查一查。」
「我知道了，多謝告知。」
鬼燈眼底掠過一抹殺氣，涼颼颼地說道：「既然不想在上面待著，那就去阿鼻地獄吧，正好其他地獄亡者太多擠不過來，分配點出去還可以減輕獄卒們的壓力。」
「好主意，我支持。」白綿豎起大拇指。
成功搞定鬼燈，她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到肚子裡。
重新來到餐廳外面，她對眼含期待的夏油仁美說道：「鬼燈大人同意了，在他將亡者全部抓捕回來返回地獄之前你們都可以留在我這裡，等大部隊返回的時候一起返回就行。」
「真、真的嗎？！」
夏油仁美激動地捂住嘴，「太好了！謝謝、謝謝！真的十分感謝鬼燈大人和店主小姐，我和阿娜答絕對一步也不會離開餐廳！！」
鬼燈沖兩夫婦點點頭，平靜地說道：「那麼我和織田就先告辭了。」
「工作加油，一會兒見~」
愉快揮別兩人，白綿轉頭沖夏油仁美笑道：「快進去吧，咱們抓緊時間。」
「好、好。」
夏油仁美忙不迭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走進了結緣餐廳。
看著情緒激動的妻子，夏油政信站在原地神情複雜地嘆了口氣。
這個老婆子，之前還哭著說要放下過往重新開始，實際上根本沒忘記哪怕一秒，等到那個臭小子來到地獄，怕是根本記不起曾經的痛苦與怨恨了。
真是的。
溺愛孩子也不是這麼個溺愛法。
「……夏油先生？」
白綿走進去後才發現有個人沒跟上來，又折身來到門口。
「沒什麼。」
夏油政信搖搖頭，邁步走向餐廳，經過她的時候他彎腰鄭重地鞠了一躬，「謝謝店主小姐願意答應我們的無禮請求，這輩子無以為報，只有等下輩子再來回報您的恩情了。」
「哪裡哪裡，您嚴重了！」
白綿往旁邊躲了兩步，「這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不用放在心上，時間不多，您也別客氣了，不然浪費了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多可惜。」
引著人來到後廚，她走向夏油仁美，「夏油夫人想要什麼食材直接跟我說，我這裡山珍海味都能找到。」
「不用啦，我就做點家常菜。」
夏油仁美笑著道謝，從一堆珍貴食材中拿起了兩顆雞蛋，一邊忙碌一邊絮絮叨叨地聊起自己的孩子。
「那個孩子性格很好，從小不調皮不挑食，學習也很認真，一點兒也不需要我和阿娜答多操心，稍長大一點又變得非常溫柔體貼，周圍的鄰居都誇我們教養得好。但其實是那孩子本性就好，我們的教育只起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說起來還有些挫敗呢。」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眉宇間的悵然與感傷看得白綿堵得慌。
曾經的夏油傑確實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少年，沒有人會不喜歡那樣的人。
她是按照動漫出的順序看的《咒回》，所以一開始對夏油傑的印象就是陰險狡詐的反派BOSS，沒有一點好感，後來《咒回》出了第二季，她這才知道一切的前因後果，然後對夏油傑這個人物大為改觀。
雖說好感度還是不太高，卻也沒有一開始的厭惡了。
只是每次看到他登場，都想嘆息一聲「命運弄人」。
說來說去都是羂索那個老陰逼的錯，要不是他，後續一系列悲劇都不會發生。
該死的腦花！
就該把它和豬腦花一起下火鍋涮了！！
憤恨地磨了磨牙，白綿生硬地扯開話題，「夏油夫人只做玉子燒是不是太單調了？」
夏油仁美低頭看了看鍋裡逐漸成型的玉子燒，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那…請問店裡有豬肉餡、牛肉餡以及蕎麥麵嗎？」
「有的有的，我給你拿。」
她埋頭一通翻找，飛快將夏油仁美點名的食材找出來。
「給，隨便用，不夠我再拿。」
「這些就足夠了。」夏油仁美微微欠身，唇角泛起一個小小的笑容。
「那孩子雖然不挑食，每次我做的便當都會好好吃完，但他也有偏好，玉子燒、漢堡肉餅、蕎麥麵這三種他就要更喜歡一點。有時候我間隔太長時間沒有做，他就會若無其事地提起，是不是很可愛？」
「嗯。」
白綿微笑著附和道，努力克制心中洶湧的情緒。
夏油仁美又說了一會兒曾經的趣事，等到便當準備完成，才卸下強撐起來的笑容，任眼淚順著眼角滑下。
遙想曾經，傑是多麼溫柔善良啊，怎麼後來卻變成那樣了呢？
在進入地獄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她和丈夫都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將全部的怨恨都傾瀉在了傑身上，她甚至想著要是最開始沒有將他生下來就好了，那樣他們也不會落得這樣一個結局。
可後來，在她一年一年看著傑逐漸陷入絕望時，夏油仁美便再也恨不起來了。
傑有罪，她和丈夫也難辭其咎。
如果他們給傑更多關心，而不是天天忙於工作，認為他懂事就撒手不管，事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他們甚至都沒深入了解過那所咒術高專是什麼學校就放任傑入學，傑難得回家也從不問他遭遇了什麼、又有什麼煩惱，只一味地認為傑自己可以解決，這哪兒算一對合格的父母。
擦掉眼淚，夏油仁美將便當盒交給白綿。
「原本我打算在傑畢業那天給他做最後一份便當，以此慶祝他成年，後來發生變故，便當也沒機會再送出去。雖然他已經畢業很久了，但我還是想補上這一份遲到的禮物。」
「一次也好，希望傑還能真心地笑出來。」
第47章 好久不見，織田作
「啾啾, 啾啾啾——」
「唔……」
伴隨著一陣嘈雜的鳥鳴聲，白綿從光怪陸離的美夢中醒來。
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她摸出手機，眯著雙眼看了看時間, 「10：21…開店晚了啊……」
昨天晚上送走夏油夫婦後, 她因為興奮硬是熬到了3點半才睡, 今天自然而然睡了個大懶覺。
眼看著開店已經晚了, 還有些睡意朦朧的白綿乾脆決定給自己放個假, 睡到中午起來吃個午飯，之後聯繫五條悟把便當給夏油傑送去，忙完就收拾收拾去給恭子探班。
完美的一天~
愉快地做出決定，她將手機一扔，翻過身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不過還沒等她重新醞釀出睡意，便聽到窗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伴隨著還有熟悉的喵喵叫。
是山竹從地獄回來了，不過怎麼這麼興奮？
在連綿不絕的喵喵聲中, 白綿僅剩的一點睡意瞬間跑光，她撓撓臉頰，乾脆從床上坐起來, 「這麼開心, 地獄那麼好玩嗎？」
「喵喵, 喵嗷嗷嗚！」
超級有趣，暴打亡者好解壓！
山竹頂開窗戶從外面跳進來, 雞毛撣子一樣的大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 快活得像隻狗子。
「喵嗚喵嗚, 嗚咪咪~」
就是伙食太恐怖了，喵還是喜歡小白的手藝~
「行吧, 開心就好。」被小貓咪的快樂感染，白綿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走，給你做豪華貓飯，慶祝你正式上班。」
翻出一條漂亮的改良旗袍換上，她帶著山竹下到店裡。
沒有客人的餐廳空空蕩蕩，安靜得令人有些不習慣，白綿下意識想要去把餐廳的門打開，但一想到開門後很快就會有客人登門，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真是的，以前巴不得休息時間沒人來打擾，現在一個人待著還不習慣起來了。」
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她打開海鮮池，低頭沖山竹問道：「今天想吃什麼？」
山竹前爪輕輕用力搭上池壁，探頭探腦地巡視一會兒，伸出爪子精準抓出了一條赤鯥魚。
「喵嗚！」
今天吃刺身吧！
看起來跟那位鬼神種植的金魚草差不多，不知道兩者味道是不是一樣。
山竹舔舔爪子，眼中流露出一絲渴望。
被鬼燈帶到地獄辦理完入職手續後，那位鬼神便吩咐那個叫織田作的兩腳獸帶它參觀地獄，讓它大開眼界，不過其中最令它驚訝的，還是種植在閻魔廳後面的一大片金魚草。
山竹第一次知道原來魚也可以長在陸地上！
地獄真是太奇妙了。
要不是織田作再三叮囑說這些金魚草是鬼燈的最愛，它真的很想給小白薅兩隻回來看稀奇。
因為能看不能吃，山竹難得被勾起了對魚類的渴望，直接拋棄最愛的牛肉，選擇了顏色看起來和金魚草十分相近的赤鯥魚。
看著那條離水後活蹦亂跳的赤鯥，白綿笑著點了點山竹的鼻子。
「還真會挑，上來就是珍惜品種，也就是你鏟屎官我家大業大，不然還真養不起你這麼會挑嘴的小貓咪。」
赤鯥在霓虹又被叫做「喉黑魚」，因其口腔和魚腹顏色發黑而得名，實際上這種魚顏值挺高，通體赤紅如火焰，比起食用魚看起來更像是觀賞魚。
不過能讓人們放棄欣賞它的外錶轉而拿來食用，就可以想像它的肉會是多麼鮮美。
赤鯥生活在200米左右的深海區，成長緩慢、容易被天敵捕食、且無法人工養殖，導致人們能捕獲的數量十分稀少，從而得到了一個「深海紅寶石」的名頭。
既然是紅寶石，那麼價格顯然也不會便宜。
體型稍大一點的赤鯥便能賣出6500多円一斤，折合下來就是320多塊錢一斤。
舉世聞名的三文魚也才100一斤呢，對比起來就知道它有多貴。
但那又怎麼樣呢？
白綿毫不在意地拎起那條赤鯥給了它一棒子，等魚暈過去後便麻利地開始殺魚去鱗。
再珍貴的食材也是食材，怎麼能跟她家貼心的小貓咪比，別說是一條赤鯥了，今天山竹就是想吃藍旗金槍魚都行。
「咪嗚~」
小白最好了~
似乎是知道白綿的想法，山竹發出幾聲甜膩的喵喵叫，不住在她腳邊繞來繞去，盡情撒著嬌。
「好啦好啦，等一會兒就能吃了。」
將片成均勻薄片的赤鯥肉放入裝滿冰塊和涼水的盆中冰鎮上，白綿這才轉身準備製作自己的早午飯。
相比起山竹的精緻，她就吃得隨意了很多，幾隻大蝦、幾顆雞蛋再加兩根澱粉腸，一份簡單的蝦仁雞蛋火腿腸炒飯就算好了。
將冰鎮好的赤鯥魚生擺好盤，白綿沖山竹招呼道：「來吃飯啦。」
「喵~」
來了~
悠閒躺在窗下曬太陽的山竹伸個懶腰，顛顛地跑到餐桌旁，等白綿拿起勺子開動後，它也埋頭開始享用自己的貓飯。
赤鯥不愧有「深海紅寶石」的美譽，哪怕對味道感知不強烈，它也能吃出這份刺身有多美味，魚肉緊緻嫩滑、肥美爽口，鋒利的犬齒咬在上面就像在咬羊奶果凍，又Q又彈又美味。
山竹對這份早餐十分滿意，吃得「呼嚕呼嚕」停不下來。
……
吃完飯，白綿泡上一壺茉莉花茶，找了個能曬到太陽的位置舒服坐下。
慢悠悠喝了口茶，和安娜在LINE上聊了一會兒，她才點開通訊錄給五條悟打電話。
「嘟——嘟——嘟——」
「咦？居然沒人接？」
有些稀奇地掛斷電話，白綿轉而撥通了七海建人的電話。
這回倒是很快就被人接了起來。
「上午好啊七海先生，你現在忙嗎？」
「上午好白桑。」七海建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從聽筒裡傳過來，像一把小刷子一樣掃過白綿的耳朵，「正在指導四谷桑布置結界，暫時有空，白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其實是有事情跟五條先生說，但打他的電話沒打通，所以想問問七海先生知不知道他的行蹤。」
白綿搓了搓有點癢癢的耳朵，默默開啟了外放。
「五條前輩嗎？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不過之前他提過要去橫濱一趟，現在可能在那邊吧。」
「橫濱？」
她心下一緊。
難道是死蘋果要開始了？
意識到自己似乎錯過了一些重要劇情，她趕忙對七海建人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七海先生，我這邊還有點事就先掛電話啦，等下次來店裡再好好聊。」
「好，再見。」
「拜拜。」
通話結束，白綿手指一划，撥出了今天的第三個通話。
「嗨嗨~這裡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有什麼委託要拜託我的？」
「亂步先生上午好啊，沒什麼委託，就是想著好久沒見了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笑著打了個招呼，她隨便撿了件事情充作開場白：「前兩天賢治負責的那件案子解決得怎麼樣了？聽與謝也桑說他把犯人打成了輕傷，沒被人找麻煩吧？」
「早就擺平了，國木田可不是吃素的。」
江戶川亂步隨口回答道，語氣變得懶洋洋。
「行啦，別瞎找話題了，想問什麼？」
白綿摸摸鼻子，還是乖乖說道：「是這樣的，我想問問橫濱是不是要亂起來了？然後還有…太宰先生目前有沒有空？」
「對，最近幾天別來橫濱，至於太宰——」
江戶川亂步似乎預感到了什麼東西，忍不住對著她分析起來：「你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卻又特地問他有沒有空，語氣有點激動也有點猶豫，你有一個自認為很好、但拿不准他會不會高興的消息要告訴他？」
「不愧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亂步先生太厲害了。」
連她語氣中那兩秒停頓和細微的上揚都聽得出來，這什麼人形AI？
白綿誇了幾句把江戶川亂步哄高興了，隨後才將自己的煩惱和盤托出。
「確實有個很好的消息想要告訴他，但太宰先生正忙著施展計劃吧，我就想還是等之後再說比較好，可那個人在等回信，我又想著或許太宰先生會想盡快回覆他，所以十分糾結。」
「那個人？回信？」
江戶川亂步瞬間抓住關鍵點。
世所罕見的聰明大腦飛速運轉，很快便猜到了謎底，「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那個地方，不可思議……」
很好，名偵探又破解了一個謎題。
完全不意外呢。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也是運氣好正好遇到了他，然後那位大人又願意網開一面，這才有了這封信。」
白綿將山竹帶回來的信拿在手裡，表情寫滿糾結，「所以亂步先生你給我出出主意，到底要不要現在告訴太宰先生？」
之所以想現在將信交出去，其實是存著一點讓太宰好好保重身體的想法。
這人本身身體就不怎麼樣，還經常拿小命做賭注，雖然每次贏的人都是他，但受過的傷可是實打實的。
她相信以太宰治的智慧一定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只是因為缺少求生欲才總是這樣，如果給他一個盼頭，應該能讓他更珍惜自己一點吧？
不過白綿又怕擾亂太宰的心緒，讓他沒辦法專注地對付費奧多爾和澀澤龍彥，那樣她就是橫濱的罪人了。
「說你是笨蛋你還不信！」
江戶川亂步打斷她的胡思亂想，毫不客氣地吐槽起來。
「你以為太宰是什麼性格，他會輕易被動搖？」如果真那麼容易，魔人也不必費那麼多心思了。
「可是……」
白綿眨巴眨巴眼睛，弱弱地想要替自己辯解。
「沒有可是！」
江戶川亂步打斷她，「你最好現在就讓信使過來找人，越早把信塞給他越好，不然傻子太宰又要瞎折騰了。我不想聽到國木田在辦公室裡咆哮，也不想被迫分擔多餘的工作，更不想天天看到一個大男人裝柔弱。」
「亂步先生是在擔心——」太宰對嗎？
「才沒有！我只是單純討厭亂七八糟的辦公環境，一點兒也不利於名偵探思考。」
「好好好，我知道啦，這就叫山竹去送信。」
白綿憋住笑，給突然傲嬌起來的名偵探順毛。
「那就這樣，我掛了。」
「再、」
「嘟嘟——」
「——見，好傢伙掛這麼快？」
她失笑搖頭，還是把山竹找來，「山竹，能拜託你去橫濱跑個腿嗎？幫我把這封信送給那個叫太宰治的人。」
「喵嗚~」
交給喵吧~
*
這是一個藏身在小巷中的酒吧，沒有巨大而閃耀的藝術招牌，只掛著一個小小的燈牌作為指示，裝修看起來也不甚精緻，店面甚至都是在地底，客人需要通過一個長長的階梯才能正式進入店內。
種種因素疊加下來，導致到了營業時間酒吧裡也沒什麼客人。
唯一的調酒師看起來並不以為意，沒有客人就慢悠悠地擦拭著酒櫃中的酒杯，或是檢查各種調酒器具，確保它們沒有損壞。
他默默忙碌了一會兒，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這個節奏有點熟悉。
調酒師下意識想到。
抬眼望去，果然是猜想的那個人。
「下午好，還是老樣子嗎？」他沖對方點點頭，用熟稔的語氣問道。
「下午好~」來人笑著回應道，「老樣子，不過今天要兩杯。」
「好的，請稍等。」
調酒師拿出兩個搭配威士忌的古典杯，開始製作客人所需的飲品。
兩杯，今天是來紀念那個人的啊。
算算也有5年了吧。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總是會來這裡聚會的鐵三角突然分崩離析，其中一人確定死亡，這位穿沙色風衣的客人疑似和另一位鬧翻，再也沒有聚過首。
調酒師不了解兩人之間有什麼糾葛，卻難免感到可惜。
默默嘆息一聲，他拿起兩杯加冰威士忌，遞給吧檯前的男人，「久等了，太宰先生。」
「多謝。」
太宰治從沉思中回過神，笑著接過兩杯酒。
他將其中一杯輕輕放到隔壁位置上，隨後又從懷中掏出一小束白繡球插進酒杯中。
靠在吧檯上，太宰治將自己那杯威士忌拿在手中輕輕晃動，「好久不見啊，織田作，讓我想想今天又要為了什麼而乾杯呢……」
嗅著空氣中瀰漫的淡淡酒香，他又不受控制地陷入了回憶之中。
太宰並不是很愛回憶過往的人，因為過往實在乏善可陳，除了那少數的光點，他找不到可以回味的東西。
只是這間酒吧藏著太多的回憶，哪怕是他也難免觸景生情。
說起來他對這裡最多的回憶應該是等待。
等織田作來、等安吾來、和織田作一起等安吾來。
沒辦法，誰叫安吾是個究極社畜呢，每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還特別死腦筋，連摸魚都不會，他們兩個只好多等等他。
不過現在倒是沒這個煩惱，因為織田作不會來了，安吾也不會再來了。
「唔……今天似乎沒什麼值得舉杯的，那就暫時算了吧，等事成之後再慶祝也不遲，你說是不是，織田作？」
沒什麼幹勁地嘆口氣，太宰治將一口未喝的威士忌放回吧檯上。
就在他將手伸進衣兜準備拿出什麼東西的時候，安靜的酒吧裡突然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貓叫。
「喵喵嗷！」
那個叫太宰治的兩腳獸！
太宰動作一頓，神色古怪地扭過頭，「這不是白醬家的大胖貓嘛，你怎麼會來這裡？等等、你是不是又胖了？」
他抬手比劃了一下山竹的身高體長，最終肯定地點點頭，「之前還只到我的小腿，現在差不多到我大腿的位置，白醬給你開的伙食會不會太好了點？」
山竹：「？」
大、大胖貓？！
「喵嗚嗷嗚？！喵喵喵喵！」
你這個兩腳獸會不會說話？！喵只是體型大而已！
「好吵——」
太宰伸出兩根手指堵住耳洞，故意不去看山竹，「是我幻聽了嗎？怎麼耳朵裡有奇怪的聲音。」
「嗷嗚，喵喵喵！」
廢話少說，給你的信！
山竹兇悍地將粗壯的尾巴往吧檯上一拍，放下一封被保護得很好的信件。
「喵喵喵，喵嗷喵，喵嗚。」
這是那個叫織田作的兩腳獸寫給你的，你自己慢慢看吧，喵走了。
惡狠狠地瞪了太宰治一眼，山竹轉身飛快離開了酒吧。
「……」
太宰治阻攔不及，伸出的手連根貓毛都沒撈到，只得對著空蕩蕩的酒吧乾瞪眼。
揉揉眉心，他還是拿起了那份沒有署名的信。「好吧，讓我看看裡面寫了什麼——」
當看到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落款時，漫不經心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裡，酒吧裡一片寂靜，某種令人不安的氛圍飛快瀰漫開來。
調酒師大氣不敢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當自己是木頭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面沉如水的太宰治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嘴角翹起一個高高的弧度，表情前所未有的開朗。
「原來織田作你在這裡等著我啊！」
揉了揉笑得有些疼的肚子，他果斷拿起面前的酒杯和織田作那杯碰了下杯，「這次遲到得真的超級久欸，我都要沒有耐心了，不過看在你還記得赴約的份上，就不罰你酒了！」
碰完杯，他依舊沒有喝酒，而是又原樣放了回去。
「可惜今天還有工作要做，不能痛快暢飲，等下次吧，下次再好好和你喝一杯。」
太宰治珍而重之地將信件收進信封裡，又將信封妥帖地藏進懷中放好，隨後他抓起一顆藥丸丟進嘴裡，哼著歌，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酒吧。
呀勒呀嘞~這回計劃又要重新做了，真是傷腦筋。
魔人那傢伙可不好對付，亂步先生和白醬都不尊重一下他的勞動成果，動腦筋也是很累的！
讓他想想，這樣做或許也可以，嗯……然後再加上這一步，最後再那樣那樣，應該能忽悠住那兩個傢伙了。
好，就這麼辦~
等將計劃修修改改確定下來，太宰治正好踏上最後一級台階。
「喀噠——」
拉開店門走到小巷中，他沖門口的男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喲安吾~好久不見，今天居然有時間來喝酒嗎？」
坂口安吾：「？？」
這個態度是不是哪裡不對？
太宰喝醉了？
還是說故意的？？
「不、不是，我正在工作……」
他推了一下眼鏡，又推了一下，卡了半天才找回原本的節奏，「太宰，這次你又打算在橫濱做什麼？澀澤龍彥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有盤星教那群詛咒師？你難道想讓橫濱陷入地獄嗎？！」
「冤枉啊！」
太宰治連聲叫冤，「腿長在人家身上，我怎麼操控他們去哪兒？指不定人家就是來橫濱旅遊呢，好歹咱們這裡也是出名的旅遊城市。而且安吾你是不是對我有刻板印象，為什麼每次出事你都會想到是我做的？就不能是別人做的嗎？」
比如說某個魔人。
「……」
刻板印象個鬼！
坂口安吾嘴角瘋狂抽搐，憋了一肚子槽不知道該往哪兒吐。
你太宰治什麼德性他能不清楚？
當初港口黑手黨的犯罪記錄還是他熬夜加班給洗乾淨的呢！
坂口安吾心累地嘆口氣，難掩疲憊地問道：「作為當初那件事的親歷者，你應該知道澀澤龍彥有多大的危害，而盤星教那群詛咒師又都是不將普通人放在眼裡的狂徒，就這麼貿然將兩者引入橫濱，你有沒有想過會事情或許會失控？」
「安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雖然我想這麼說，但安吾你肯定不會相信的吧。」
太宰治聳聳肩，終於收斂起嬉皮笑臉的作態，變得面無表情。
「所以我也不跟你說那些廢話了，有本事就抓我回去審問，不然你今天只會得到那樣的答案。」
「太宰……」
這才是坂口安吾熟悉的太宰治，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卻比剛剛還要堵得慌。
掃了他一眼，太宰停頓了兩秒，還是沒有說什麼。
眼見他要離開，坂口安吾趕忙讓手下阻攔，可惜小巷兩邊突然躥出了一隻二級咒靈，直接發動術式將一群人傳送到了其他地方。
那隻咒靈還蠢蠢欲動想對太宰下手，可惜有主人的命令，它再饞也只能站在原地看著。
「礙事的人終於走了，開工開工~」
太宰治連眼神都沒給那隻咒靈一個，抬起手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繼續哼起殉情之歌，邁步往昏暗的小巷深處走去。
在他身後，寫著Lupin的燈牌籠罩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第48章 娛樂圈一日遊
8月下旬的東京依舊炎熱, 哪怕辦公大樓內冷氣充足，大家也都像暴露在陽光下一樣，十分心浮氣躁。
最上恭子也有些被公司內的氣氛影響到了，從一開始的幹勁滿滿變得有些疲憊。
不過她不是會被沮喪情緒輕易打敗的性格, 一個人頹廢兩秒又很快振作了起來。
最難的那一關都過了, 眼下還能加入演藝培訓部磨練演技, 進展那麼大, 一點點身體上的小疲憊又算什麼。
旁若無人地給自己打氣加油, 最上恭子揚起招牌元氣笑容，快步跑進教室。
她進入的時候正好遇到琴南奏江，便高興地衝上去打招呼。
「上午好啊、欸？」
看著頭也不回冷漠離去的琴南奏江，最上恭子像被踹了一腳的小狗一樣，原本精神的呆毛都耷拉了下來。
「奏江桑……」
又是這樣。
都已經好幾週了，為什麼還是不理她呢？
是她說了什麼冒犯的話嗎？可是詢問奏江又什麼都不說, 讓她連改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教室內其他學員也注意到了這一幕，紛紛小聲交頭接耳起來。
「怎麼回事？之前她們兩個關係不還很好嗎？」
「誰知道, 可能只是故意在社長面前演演的，為了給社長留下印象。」
「沒看出來琴南奏江是這種人。」
「我聽說這兩個人都是才加入公司不久，彼此認識有沒幾天, 這種關係才正常吧。」
竊竊私語、竊竊私語——
因為上次的一場演技比拼, 培訓部大部分人對最上恭子和琴南奏江的印象都不怎麼好, 此刻見兩人疑似鬧掰，大家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短短幾分鐘就製造了不少流言出來。
恭子將這些人的話都聽在耳朵裡, 卻沒辦法反駁。
因為最近這段時間琴南奏江對她的態度確實很反常, 冷漠得連普通同事都不如，至少普通的工作人員看到她都會笑著打招呼了。
可是她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看著連眼神交流都拒絕的琴南奏江, 最上恭子一臉失落地垂下眼睫。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掏出來一看，發現來電的人居然是許久未見的白綿。
恭子驚喜地瞪大雙眸，趕忙接起電話，「白桑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我好想你啊~」
「抱歉抱歉，前段時間餐廳生意有點忙不過來，恭子最好了，原諒我吧？」
「既然白桑都這麼說，那就原諒你吧！」
最上恭子露出歡快的表情，「我看到啦，結緣餐廳在ins上超級火哦，就連我們公司都有好多人專門趕過去品嘗，有幾位藝人都拜託助理打包了一些回來呢。」
「真的啊？大家評價如何？」
白綿顯得十分驚訝，隔著電話都能聽到她的音調上揚了幾個度。
「非常nice！」
只要是真正品嚐過白綿手藝的人，無一不讚不絕口，包括幾個出了名的嘴巴挑剔難伺候的藝人都是這樣。
那天她還聽到幾位助理說找到救星了，今後藝人再鬧脾氣就去結緣餐廳訂餐呢。
當時她特別高興，彷彿受到承認的是她自己一樣。
「不過大家也說想要買到白桑家的料理好難，有時候好不容易跑過去卻發現店鋪歇業，為此經常抱怨呢。」
「哈哈哈沒辦法，客人太多了壓力超大的，壓力一大我就想關店休息。」
「所以今天也是歇業了嗎？」最上恭子笑著問道。
「對，今天歇業。」
電話那頭傳來理直氣壯的回答，恭子剛想打趣兩句，就又聽白綿說道：「所以我準備來公司探班，恭子今天有空嗎？」
「探班？真的嗎？」
最上恭子驚喜地反問道，眼底暗藏的苦悶徹底消失不見。
「有空的，我現在還在培訓期，每天除了上課打雜外沒有其他事情，你到了直接通知我就行，我來接你！」
「好，我大概1點到，那到時候再聯繫。」
「嗯嗯，到時候見！」
掛斷電話，最上恭子歡呼一聲，情不自禁地在走廊裡蹦躂起來。
雖然和新朋友的磨合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沒關係，她並不是沒有其他朋友，還有人會一直記掛著她、擔心著她，還會像家人一樣來公司探班，這樣就足夠給她提供努力的幹勁了。
看了看時間，恭子準備先去把午飯吃了，然後休息個幾分鐘正好去接白綿。
就在她繞道準備去公司食堂時，LME藝人部的部長椹武憲突然打著電話疾步走來，皺著眉頭高聲和對面爭執著什麼。最上恭子趕忙往旁邊讓了讓，卻不想下一秒就被對方攔住。
「？」
對方上下打量了她兩眼，劈頭蓋臉地問道：「LOVE ME部今天有沒有其他安排？」
「欸？啊、暫時沒有其他安排，請問椹先生有什麼——」
「好！就決定是你了！」
「？？？」
什麼東西？這是要把她當成小精靈了嗎？！
看著不由分說將她的名字報過去的椹武憲，最上恭子瞬間傻眼。
經過一陣小小的混亂後，她終於弄明白是公司一檔節目因為嘉賓受傷缺席，導致節目即將被開天窗，而節目又馬上要播出，連等嘉賓養好傷都沒辦法，只能臨時找人替補。
而那個替補嘛，自然就是不幸被抓壯丁的最上恭子。
「等等等等！」
最上恭子連忙喊停。
「你不願意？」
椹武憲挑眉問道：「我記得LOVE ME部門的宗旨不是要幫助其他同事嗎？」
「能幫上忙我當然願意，只是今天有個朋友說要來公司探班，再等一會兒她人就要到了，我想問問節目要錄製多久？」她有些糾結地解釋道。
雖然可以打電話向白綿取消今天的約會，但這是她第一次體驗朋友探班，十分不想爽約。
「過去要不少時間，還要準備什麼的，實際錄製也要花不少時間，你肯定沒多少空閒帶朋友。」
椹武憲皺眉想了想，突然說道：「這樣吧，你可以把你朋友帶到錄製現場，就當是給你幫忙替補的福利好了。」
「可以嗎？」
恭子大喜，隨後又遲疑地說道：「這種節目錄製現場一般不是不讓外人圍觀的嗎？帶陌生人進去會不會不太好？」
「沒關係，這款節目本身就有粉絲參加錄製，給你朋友在觀眾席找個座位就好。」
揮揮手，椹武憲交代了兩句後又腳步匆匆地離開了，留下最上恭子一個人興奮地給白綿打電話。
*
頂著火辣辣的太陽，白綿加快腳步跑進高聳入雲的LME總部辦公樓。
果然夏天就是不適合出門，稍微曬一小會兒就心浮氣躁的，科學家們什麼時候才能發明便攜式空調啊？
舉起手在臉頰附近扇了扇，她拎著一個大盒子來到前台，「您好。」
漂亮的前台小姐姐衝她露出友好的笑容，「下午好女士，是來拜訪誰的嗎？請問有沒有預約？」
「有的，我和貴公司的最上恭子約好1點見面，她說直接跟兩位說就可以進去。」
「是恭子的朋友對嗎？」
另一位前台看過來，語氣親暱地說道：「恭子跟我們說過啦，你進來吧，不過沒有通行證無法去高樓層，得讓恭子下來接你。」
「好的，謝謝。」
有些生疏地欠了欠身以示感謝，白綿進到LME內部。
隨便在會客區找了個位置坐下，她拿起手機給恭子發了條短信。
收到消息的恭子很快出現，第一時間撲到身上給了她一個超級大力的擁抱，「我好想你啊白桑~~~」
「咳咳——腰、腰要斷啦！」
努力從恭子令人窒息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白綿屈指敲了她一個暴栗。
整理著被弄亂的旗袍，她好奇問道：「怎麼突然邀請我去參加節目錄製？」
「因為原定要參加的嘉賓受傷沒辦法參與了，但偏偏又沒辦法暫停錄製，經紀人先生正好遇到我，就讓我去幫忙了。」
最上恭子主動搶過她手中的盒子，帶著人往樓上走去。
「在我說有朋友要來找我後，椹先生便允諾我帶你一起去參與節目錄製，據說今天會有大明星嘉賓參加呢，也不知道會是誰。」
「我基本上都不認識，希望不要有什麼粉絲現場互動，不然把節目搞砸就不好了。」
白綿對明星不怎麼感興趣，她更關心恭子的生活，「不過你們還在公司打雜啊？」
這都進入公司小一個月了，不說一點宣傳，就連正式的藝人合約都沒有給她們，LME要求這麼嚴格嗎？
「沒辦法，畢竟我和奏江桑都有很多不足之處，貿然讓我們出道也無法走太遠，還是多學一點比較好。」
恭子倒是看得很開，並沒有將這些辛苦放在心裡。
「不說這些了，快來，前面就是我們的休息室。」
最上恭子興沖沖地領著白綿進入房間，剛想給她介紹房間的情況，便見琴南奏江也在裡面，不由驚喜道：「奏江桑你回來了啊，椹先生說我們再等一會兒就要出發了，你還要準備什麼嗎？」
琴南奏江有些刻意地避開恭子的視線，發現她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人後，又皺著眉看向她。
「她是誰？」
「她是我的朋友白綿，今天有空就過來探班，順便等會兒和我們一起去錄製節目。」
「你好，我是琴南奏江。」
一聽白綿是最上恭子的朋友，琴南奏江的臉色更僵硬了，自我介紹完後也不等白綿回答，便自顧自拿起東西往外走去。
「抱歉我需要去整理一下，你們請自便。」
「……」
白綿全程一言不發，等琴南奏江離開後她才壓著嗓子問道：「恭子不是說跟她成為朋友了嗎？」
怎麼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對手？
那一臉的冰碴子，刮一刮能做碗刨冰了。
「奏江桑就是在這樣的性格，工作之外比較冷漠，實際上並不是故意在針對誰。」恭子訕笑著替琴南奏江解釋道。
她看不像。
在心中默默搖搖頭，白綿掠過這個不怎麼愉快的話題，將恭子一路提上來的盒子打開。
「我帶了很多龍鬚酥過來，一部分給你帶回去吃，一部分可以分給你的同事們，不過數量不多，你最好私下給。」
「哇~這原來是帶給我的嗎？」
最上恭子感動極了，眼鏡都變成了誇張的蛋花眼。
抱著白綿瘋狂感謝過後，她開始掰著指頭算要給哪些人，「椹先生、社長、瑪麗亞、奏江桑一定要給，之前硫離子給我打了100分，乾脆也給她送一份，前台的鶴田桑和麻生桑也可以送一份，還有…還有……」
……好像沒有了。
雖說進入LME已經有段時間了，和大部分人都混了個臉熟，但真要說跟誰關係好，似乎也沒幾個人。
挫敗地揉揉頭髮，恭子乾脆說道：「不然給社長他們多送幾份好了，我一個人肯定吃不完這麼多。」
「你不是說之前敦賀蓮幫了你嗎，怎麼不給他也送一份？」白綿問道。
「這個嘛——」
回想起自己前不久才沖敦賀蓮比劃了一個鄙視的手勢，最上恭子就心虛不已。因為那件事，她最近都不敢和那傢伙碰面，就怕被抓住然後穿小鞋。
「他那種大明星才不會看上我送的禮物呢，這可是白桑的心意，當然要送給懂得珍惜的人。」
「哦？你的意思是我會踐踏別人的心意？」
最上恭子：「！！」
「你怎麼會來這裡？！」
瞪著突然閃現死敵，恭子暗叫要遭。
眼看她跟一隻刺蝟似的頭髮都炸了起來，敦賀蓮似乎笑了一下，「只是順路經過這裡，然後就聽到某人跟朋友隨意編排我。」
他走進房間，禮貌地向白綿問好：「你好，我是敦賀蓮。」
「你好敦賀先生，我是白綿，恭子的朋友。」白綿微微欠身，視線在那張英俊帥氣的臉上停留兩秒，隨後便禮貌地收回了視線。
不得不說大明星顏值就是能打。
難怪會是「20歲以前的少女理想中的男人」人氣排行榜第一名，這張臉配上這副身材簡直是誘人犯罪。
不過她對明星沒什麼興趣，更別提異國的明星，就算敦賀蓮名氣再大、顏值再高，也不過是一個不甚了解的陌生人，還不至於失態。
敦賀蓮眼中閃過一抹訝異，很快又被笑意覆蓋。
相比起瘋狂的粉絲，他更喜歡面對這樣的正常人，
禮貌點點頭，敦賀蓮看向最上恭子，「那天衝我比劃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手勢，今天又在背後肆意編排我，不打算道歉嗎？」
最上恭子一噎，臉上的憤恨瞬間被心虛取代。
「啊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呢，我不過是在跟白桑開玩笑，哪兒有故意編排你。」
「所以你準備送我禮物？」
敦賀蓮步步緊逼，絲毫不肯鬆口。
「這東西很甜，你一定不會喜歡吧。」恭子拚命找藉口，她一點兒也不想給這個大魔王送禮物。
「不啊，我還挺喜歡的。而且沒認錯的話，這位白小姐就是結緣餐廳的老闆吧，她的手藝我有所耳聞，據說再挑剔的食客都會被征服，我很好奇呢。」
「你、我&*#」
最上恭子腦後的冷汗越冒越多，眼看著要抵擋不住對面的攻勢，白綿閉著嘴左看看、右看看，看得一臉稀奇。
這副態度怎麼看怎麼不對吧？
敦賀蓮看起來不像是在找茬，更像是在逗人玩兒。
可兩人一個是炙手可熱的當紅大明星，一個是連出道都十分渺茫的演藝圈新人，且兩人才認識不過十幾天，什麼時候關係發展到能隨意開玩笑的程度了？
白綿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敦賀蓮的經紀人社幸一和椹武憲的神情卻有點不妙。
不是說敦賀蓮的行為有什麼問題，而是場合不對，現場還有這個大一個陌生人杵著呢！
他們又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性格，萬一要是在網上似是而非地說點什麼，事情就麻煩了。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趕緊拽著自家任性藝人離開，一個眼疾手快地掩上門，隔絕雙方視線。
處理掉混亂源頭，椹武憲沖白綿微微一笑，彬彬有禮道：「白小姐你好，我是椹武憲，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椹先生您好，您客氣了，我還沒感謝您邀請我參與節目錄製呢。」
「小事，反正節目現場也需要觀眾暖場。」
兩人客套地寒暄了兩句，隨後椹武憲隱晦地說道：「剛剛的事——」
「敦賀先生真是平易近人，倒是我家恭子有些失禮了，那樣的行為對前輩實在冒犯，還請椹先生替我們向敦賀先生傳達一下歉意。」
白綿笑笑，十分上道地給出了椹武憲想要的回答。
霓虹娛樂圈的前後輩文化非常嚴格，後出道的藝人哪怕名氣再高也不可以對前輩無禮，否則就會落下話柄。
或許正當紅的時候不會有什麼問題，可一旦名氣稍有下降，這些就會成為被人攻訐的死穴，因此被徹底拖下神壇也不是不可能。
白綿這話等於是在告訴椹武憲，他們怕剛剛的事情透露出去給敦賀蓮招黑，她也怕最上恭子因此陷入輿論漩渦，所以她絕對不會透露出去。
椹武憲果然十分滿意，看向她的眼神都親近了不少。
「好說好說，蓮脾氣很溫和的，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才怪，敦賀蓮脾氣怪死了，圈內知情的人都不敢輕易招惹他。
不過以他對待最上的態度來看，還真不像是會計較的樣子。
所以椹武憲點頭點得分外果斷。
這個時候最上恭子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蠢事，不過兩人已經結束了這個話題，她只好眼淚汪汪地看向椹武憲和白綿，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無奈的笑容。
「差點忘了正事，我是來通知你們準備出發的，琴南人呢？最上你打電話通知她一下。」
「好的，我這就聯繫她。」
最上恭子掏出手機聯繫上琴南奏江，匯合後三人便一起離開了LME，在公司的護送下前往錄製節目的電視台。
而在另一邊，離開的社幸一和敦賀蓮也在討論這個話題。
看著被他提在手裡的禮盒，社幸一試探道：「蓮最近似乎越來越關注恭子桑了，是看好她的天賦想推她一把嗎？」
他對她越來越關注了嗎？
敦賀蓮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困惑，嘴上卻說道：「勉強算是能過眼了，毅力和態度值得欽佩，不過想要獲得我的認可她還差得遠呢。」
「蓮對恭子桑真是苛刻，那孩子已經很努力了。」
骨裂了都還堅持演戲，並且表現完美，這個境界很多出道已久的老前輩都達不到，社幸一很是欣賞她。
「還不夠。」
敦賀蓮低頭看向手中的點心禮盒，腦海中想的卻是最上恭子不服輸的臉，「她還沒有明白演戲的真諦，只是這點覺悟還不夠。」
「好吧，不過你下次開玩笑還是稍微注意一下場合。對於你來說不是什麼問題的事情，對於恭子桑來說可能就是天大的問題，你也不想她還沒出道就經歷娛樂圈的圍剿吧？」
「……我知道了。」
*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白綿三人終於到達了錄製節目的電視台。
車子在停車場緩緩停下，白綿第一個下車，左右張望間她隱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車牌號尾號，似乎是伊地知常用來接送五條悟的那輛車。
但不等她仔細觀察，三人便被著急忙慌的工作人員領著進到了大樓內部。
算了，應該不是他。
白綿邊走邊想。
上午七海建人還說五條悟去橫濱了，在事情結束之前他應該是沒心思料理其他事情，多半只是尾號相同。
打散心中的猜想，她饒有興致地和恭子討論起電視台的內部風景。
因為是跟恭子一起來的，所以她也有幸進入了演員們進行準備的後台，不過藝人跟藝人是不一樣的，她們使用的化妝間就是個堆放道具的雜物間，來來往往的都是些助理，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位稍有名氣的藝人。
有些失望地收回四處打量的眼神，最上恭子好奇問道：「我們替補的角色到底是什麼呀？」
「椹先生沒給你們說嗎？是節目的吉祥物——坊。」
說著，工作人員抬手一指，引著眾人看向角落處擺放著的大型小雞玩偶裝。
最上恭子：「？？？」
琴南奏江：「……」
白綿：「……」
所以，這麼興師動眾結果就是扮玩偶？
扯扯嘴角，白綿有些擔憂地看向恭子，剛剛在車上她暢想了很多認真演戲折服觀眾的情景，結果現實和想象差距這麼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最上恭子果然不太能接受，瞪著那套玩偶服恍恍惚惚半天沒回過神。
見狀，工作人員看向琴南奏江，「你們兩個誰上場？」
看他的表情應該是偏向琴南奏江，因為她更冷靜，上台後不容易出錯，但沒想到琴南奏江毫不猶豫地指向了最上恭子，讓白綿連提出異議的機會都沒有。
她皺了皺眉，到底沒有說什麼。
見恭子被工作人員拽著上了台，她也離開房間來到觀眾席坐下。
幾位主持人念完開場白後，很快開始介紹今天的嘉賓。
「今天的特別嘉賓是——」
「不破尚！！」
白綿：「？！」
第49章 歡喜冤家齊聚首
大事不好！！
今天的嘉賓怎麼會是不破尚？！
聽到這個名字的第一時間, 白綿就跟過電一樣，一身寒毛都炸了起來。以恭子和不破尚之間的恩怨糾葛，等會兒兩人真的不會在舞台上打起來嗎？
就算恭子能忍住動手的衝動，不破尚又會有什麼反應？
要是他故意針對恭子, 以他目前在圈內的人氣和地位, 恭子的星路恐怕還沒等開始就要結束了。
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恭子穿著厚實的玩偶服, 事先不清楚的情況下不破尚應該也認不住來。
拜託了, 千萬不要露出馬腳啊恭子！
白綿緊緊盯著舞台, 一雙手因緊張絞成了麻花。
旁邊的小姑娘還以為她也是不破尚的粉絲，忍不住湊過來問道：「姐姐你也是小尚的FAN嗎？怎麼沒穿應援服？」
「什麼？」
白綿微微轉過腦袋，終於看清周圍一片都是穿著統一服裝的小姑娘們，她「啊」了一聲，旋即不好意思地笑笑。
「抱歉啊，我不是他的粉絲, 是陪朋友過來看看的，第一次看這種現場錄製所以有些驚奇。」
「原來是這樣。」
小姑娘的熱情一下子減淡不少, 不過一想到可以賣安利，她又精神了起來。
「那要來了解一下我們家小尚嗎？我跟你說巴拉巴拉——」
「嗯嗯、這樣啊……哦哦哦…知道知道……」
隔壁座的粉絲實在太熱情，白綿婉拒無果後, 只能被迫聽她如數家珍地念叨。粉絲的說辭並不能讓她對不破尚改觀, 她依舊很擔心恭子的狀態, 好在恭子工作狀態下十分敬業，讓人挑不出錯漏。
而不破尚似乎也沒有長出一雙火眼金睛, 並沒察覺身邊的人就是被他拋棄的前女友。
不對, 應該是前傭人才對。
不破尚根本就是把恭子當成傭人, 連虛假的敷衍都欠奉。
白綿磨了磨牙，自己差點兒先被不破尚的粉絲察覺到異常。
「……我剛剛說了什麼很奇怪的內容嗎？」
「沒有沒有, 只是馬上要到觀眾提問環節了，你不好奇嗎？」她微笑著擺擺手，將粉絲的注意力引到節目上，「說起來你寫了什麼問題呀？」
「這個啊——」
小姑娘一臉嬌羞地捂住臉，「我寫了『想知道小尚具體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這種問題。」
「欸~這種問題藝人一般會說得很籠統吧，比如喜歡溫柔的、活潑的這種。」
「沒關係啦，我也只是想有個努力的方向，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被小尚喜歡的那種人。」最後一句話小姑娘說得很小聲，不知道是羞澀還是怕被其他粉絲聽到。
這就決定要為了陌生人改造自己嗎？
白綿暗自咋舌，果然還是不太能理解粉絲對偶像抱有的情感。
搖搖頭，她將視線投向舞台，關注起節目的進展。
於是她就聽到主持人陸續唸出了諸如——「本名是什麼」、「據說很擅長打羽毛球」、「經紀人很漂亮是喜歡那種類型嗎」等等問題。
「…………」
這絕對是恭子做了什麼吧？！
普通粉絲哪兒會問這麼具有針對性的問題！
看著被恭子一番騷操作搞得開始打羽毛球的舞台，白綿又心疼又佩服。
心疼她被迫跟渣男同台，又佩服她這種情況也能想到辦法整治渣男出氣。
雖說起到了反效果，粉絲們看起來更加喜歡不破尚了。
無奈扶額嘆了口氣，白綿趁著中場休息的時候悄悄離開觀眾席來到了後台。
最後羽毛球比賽結束的時候不破尚的表情不太對，顯然是發現了不對勁，為了防止他等會兒去找恭子麻煩，她還是過去看一眼比較好。
剛想進入員工通道，她就被工作人員攔了下來。
「抱歉，這裡外人禁止入內的。」
「其實我是LME的員工，是跟著那位吉祥物的扮演者一起來的，現在中場休息有事情想要跟她說，請問能通融一下嗎？」
「這樣嗎？」
工作人員撓撓頭，為難地說道：「但是我們規定了必須要有工牌才能正常進出，防止一些過激的粉絲進去騷擾藝人們。」
白綿能理解這項規定，不過不破尚已經追去了後台，她怕恭子暴露，便又問道：「那我可以拜託她過來接我嗎？」
「這個可以的。」
笑著道過謝，她掏出手機準備給恭子打電話。
但還沒等她撥通，樓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同時伴隨著輕微的搖晃。
「怎、怎麼回事？！」
工作人員被嚇了一跳，顧不上阻攔白綿，趕忙跑出去查看情況。
白綿左右看看發現沒人，乾脆悄悄溜進員工通道，獨自往後台跑去。
急匆匆找到之前化妝的房間，恭子果然在裡面，她還穿著吉祥物玩偶服，正高舉著玩偶翅膀做防禦姿態，在她對面，赫然是面色黑沉的不破尚。
「你沒事吧？」
白綿加快腳步跑到恭子身邊，關切地打量起她。
恭子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知道她不想在仇人面前暴露，白綿便轉身看向不破尚，露出一個客套的假笑：「我剛剛好像看到不破先生的經紀人在找您，也不知道電視台發生了什麼事情，您快過去看看吧。」
不破尚正煩著呢，聞言毫不客氣地回了句：「我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管。」
「……」
這小破孩！
脾氣真臭！
白綿可不會慣著他，當即懟了回去：「抱歉我剛剛說得可能太委婉了，我的意思是這裡是女更衣室，您在這裡非常礙事，請問可以自覺點離開嗎？還是說您想讓我將您擅闖女更衣室的新聞鬧大？」
「哈？」
不破尚傻眼。
這個女人到底認不認識他是誰？？
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
「你是哪個部門的？信不信我向你上級舉報！」他有些氣急敗壞地怒吼道。
白綿繼續假笑：「您請自便。」
見兩人針鋒相對，最上恭子也不想再逃避，再加上出現剛剛的意外後節目顯然也無法繼續錄製，她乾脆想要摘下頭套，和不破尚來個正面交鋒。
發現恭子的動作，白綿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她。
「別衝動！」
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這裡隨時都會有工作人員進來，如果被人發現恭子和圈內知名藝人有過節對她十分不利。
因為怕被不破尚聽到，她沒有說太多，不過不破尚也不是傻子，或者說在面對恭子的問題時他會意外地敏銳，兩人的舉動反而令他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你是恭子沒錯吧！」
他指著恭子信誓旦旦道：「別再掩飾了，那麼了解我的人除了你沒有別人，沒想到你居然真的為了追逐我進入娛樂圈，不過這副打扮算什麼？搞笑藝人嗎？」
「早就說了你不適合這個圈子，根本不可能爬上來，你還不信。就這樣老老實實當個搞笑藝人吧，能給觀眾帶來歡樂也不錯。」
不破尚圍著恭子轉了兩圈，抱著肚子發出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啊啊啊氣死我了——！！」
在不破尚的連番刺激下，最上恭子再也忍耐不住，從旁邊櫃子上操起一根道具木棍就衝了過去。
「等等恭子不可以！」吵架可以打人就真的完了！
白綿大驚，伸手想要將人拉回來，可惜她的運動細胞實在不怎麼樣，不僅沒能拉住恭子，還被她帶得一個趔趄，直直地往地上摔去。
「！」
看著不斷接近的地面，白綿下意識閉上雙眼。
一陣天旋地轉後，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反而是腰上多了一條溫熱的手臂，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白小姐沒事吧？」
白綿趕緊睜開眼，發現是敦賀蓮及時扣住了她的腰，阻止了一場慘案的發生。
她鬆了口氣，趕忙起身沖敦賀蓮鞠躬道謝：「我沒事，敦賀先生出手很及時，十分感謝。」
「沒事就好。」
敦賀蓮溫和地笑笑，隨後才看向僵著身子的恭子和臉色難看的不破尚，「你們這是在？」
「沒什麼，只是教育一下沒大沒小的後輩而已。」
不破尚最討厭的人就是敦賀蓮，如今又被他撞見如此混亂的場面，想要咬死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有了。
不過為了裝樣子，他還是強撐著露出了一副大度的表情，對恭子說道：「剛剛的冒犯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順便給你句忠告——」
不破尚上下打量了眼恭子，神情倨傲。
「要想在娛樂圈走得遠，首先就得學會謙虛和忍讓，同時對前輩抱有敬畏心，可不是人人都有我這樣的好脾氣來包容你。」
「明明就是你先嘲諷我的！」
最上恭子簡直要氣瘋了。
幾乎凝成實質的怨氣一股一股從身上冒出來，圍著不破尚蠢蠢欲動。
白綿有些不善地瞪了不破尚一眼，還是選擇安撫恭子的情緒。
敦賀蓮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突然笑道：「我不這麼覺得。」
「……敦賀前輩什麼意思？」
「因為不破君顯然就沒學會這個規矩，看到我這個前輩進來到現在都沒有一句問好，這不照樣混得風生水起嗎，所以這條規矩顯然沒什麼用。」
「你！」
不破尚被堵得啞口無言，看向敦賀蓮的眼神越發兇惡。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反駁時，雙方的經紀人及時趕到，阻止了又一場風波。
「剛剛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怎麼感覺氣氛這麼奇怪？
社幸一看看自家藝人，又看看強壓怒火的不破尚，最後又看了眼一臉冷漠的白綿，十分不解。
「沒什麼，只是和不破君探討了一下娛樂圈生存法則。」敦賀蓮笑笑，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剛剛爆炸的原因查清楚了嗎？怎麼回事？」
「差不多清楚了，是有恐怖分子在電視台安放了炸藥，警方收到情報趕來處理的時候不小心將之引爆，幸好那是一個隱秘的角落，除了樓體受損外沒有人受傷。」
緊緊皺著眉頭，社幸一憂心忡忡道：「不過嫌疑人似乎還在大樓裡，警方為了抓捕，暫時封閉了電視台不允許外出。」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白綿忍不住問道。
難得出一趟們就遭遇炸彈犯，她這是什麼運氣。
說起來柯南不會在這棟樓裡吧？
米花町距離這邊好像還挺近的，他們來這邊辦案好像也不稀奇……不行，打住打住，得往好的方面想想，或許下一秒警方就通知抓住犯人了。
揉揉眉心，白綿接著問道：「待在這裡似乎不太安全，警方沒有安排嗎？」
「有的，目暮警官讓各個樓層的人都往一個地方匯聚，我過來找蓮，路上遇到了不破先生的經紀人就一起過來了。」
社幸一看向兩人，「正好你們也一起走吧，這種情況兩個女孩子單獨行動太危險了。」
「等會兒，您說哪位警官？？」
白綿僵著臉，一字一頓地重複道：「是目暮十三警官？身材胖胖的、戴著一頂漁夫帽、穿著棕色風衣的那位？？」
不會吧，真的是柯南？！
「我不知道那位警官先生的名字，不過他確實是描述的那樣，怎麼，是白小姐認識的人嗎？」
在場眾人都好奇地看向她，白綿沉默兩秒，語氣艱難道：「不、我不認識，只是單純了解這位警官。」
《名偵探柯南》看了那麼多集，可不了解嘛。
伸手抹了把臉，她轉身將恭子推進更衣間。
「快去換身衣服，然後去大廳匯合。」
既然有目暮警官出場，今天這件案子恐怕沒那麼輕易了結，指不定還得來個大逃殺什麼的。這個時候也別管私人恩怨了，保住小命要緊。
恭子也知道輕重緩急，哪怕再不情願，也換上了易活動的便裝。
扯扯身上的休閒套裝，她突然很慶幸沒有穿著LOVE ME部門的制服過來，不然才是真的在不破尚面前抬不起頭。
白綿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隨後牽著人走到敦賀蓮那邊，「走吧。」
*
【晴空電視台檢測到一級咒靈出沒，術式疑為病毒傳播，請五條先生盡快支援】
將手機丟回給自己的輔助監督，五條悟嫌棄道：「只不過是個一級，就非要我出馬不可嗎？」
「一級已經很厲害了……」伊地知潔高弱弱地說道。
「主要是這次咒靈現身的地點是在晴空電視台，術式又是對人類極具威脅力的傳播病毒，只有您能完美解決了。」
「誇我也沒用哦，自己想辦法找別人來接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五條悟才不管那麼多，作勢準備發動術式瞬移。
「等等啊五條先生！！」
伊地知哀嚎一聲，趕忙說道：「這件委託不是總監會下發的，是五條家發送給我的，讓我務必請您去看一看，不能讓五條家的重要產業遭受損失。」
「五條家？」
白髮的男人動作一頓，周身氣勢有那麼一瞬間變得極其駭人。
他當然知道晴空電視台是自家投資的產業，每年都會給五條家族帶來相當豐厚的回報，但那又如何？
五條家怎麼樣他都不關心，更別提五條家的產業了。
再說了，五條家也不止這一個產業，作為傳承了上千年的咒術世家，家底不要太豐厚，就算晴空電視台整個炸掉也不會影響家族分毫。
不過五條悟還是決定接下這個委託。
不是為了族人的請求，而是他清楚如果不答應，後續還會有其他事情再等著他。
他今天別想輕易離開東京。
哼笑一聲，五條悟往靠背上一靠，懶洋洋道：「給你15分鐘，15分鐘要是趕不到目的地就自己去解決那隻咒靈吧。」
伊地知潔高：「？！」
……
最終苦逼的社畜還是憑藉著過硬的實力完成了任務。
抬頭注視著頭也不回往前走去的高大身影，伊地知潔高心中的小人哭著咬了咬手帕，五條前輩好生氣，今天真的能平安解決嗎？
替自己默哀兩秒，他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就在兩人即將進入電梯前，五條悟突然停下了腳步，還側身往來時的方向看去。
「怎、怎麼了嗎？」
「居然抽到隱藏款了，lucky~」
「？」隱藏款？
什麼意思？？
伊地知潔高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不由一臉迷惑。
五條悟沒管他，謎語人一樣說了一句話後又轉身就走。
不過伊地知發現，原本還一身低氣壓的五條前輩突然露出了笑容，看起來興致高昂。
儘管有些不解，他還是鬆了口氣，並真誠祈願自己這位前輩的好心情能維持到任務結束。
兩人坐著電梯來到樓上，很快便找到了咒靈的蹤跡，過程順利到伊地知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甚至他也產生了和之前五條悟一樣的想法——只不過是個一級，就非要最強出馬不可嗎？
在這一瞬間，伊地知整個人突然醍醐灌頂，想通了許多關竅。
恐怕保護五條家的財產是假，牽制五條悟以達成什麼目的才是真！
不過明白歸明白，伊地知也無法做什麼。
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輔助監督，連祓除咒靈都做不到，更別提處理針對五條悟的陰謀詭計了。他只有再認真一點、再努力一點，把瑣事雜事都處理好，讓前輩少點後顧之憂。
深吸一口氣，伊地知在門口放下帳，目送五條悟進去祓除咒靈。
原本他以為憑藉五條悟的實力處理掉這隻咒靈完全是手到擒來，根本不可能出現任何意外，但偏偏意外就是發生了。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嚴嚴實實的帳突然整個炸開，崩開的咒力連帶著磚石碎塊一起將伊地知狠狠吹飛。
要不是五條悟及時閃身出現拽著他進行瞬移，他差點兒就要被活埋了。
「咳咳咳——」
捂著胸口咳嗽兩聲，伊地知顫抖著聲線問道：「裡面難道還藏著其他咒靈？！」
五條悟將學弟放下，神清氣爽道：「那倒沒有，那傢伙會分裂，還特別會躲，藏在牆體裡領域展開都不能全部殺死，我就乾脆來了發大的。」
「可是旁邊就是承重牆啊五條先生！！」
剛剛整棟樓都抖了一下，超級明顯的！！
「我有控制。」五條悟掏了掏耳朵，表情滿不在乎，「這不是沒事嘛。」
他又不是什麼大魔王，還不至於拿那麼多人的生命開玩笑。
「這——」
「好了不要廢話。」
揮揮手打斷學弟的嘮叨，他在一片狼藉的大廳內四處轉了轉，又抬頭凝神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後，突然正色道：「伊地知，通知警方帶人封鎖電視台，然後將各個樓層的人都集中到一起。」
「什麼？」
伊地知一愣，長久的職業生涯培養出的敏感度讓他不敢耽擱，第一時間按照指示去做。
很快，電視台下響起了「嘀嗚嘀嗚」的警笛聲，樓內也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五條先生，已經都安排好了。」伊地知掛斷電話，等待下一步指示。
五條悟拉下眼罩，換上時尚的墨鏡，「走吧，去找我開出來的隱藏款SSR~」
*
白綿一行人來到一個演播廳時，整層樓的工作人員們都已經聚集了過來，之前參與節目錄製的粉絲們也都在，見到敦賀蓮和不破尚兩個超級大明星後，頓時爆發出了一片尖叫。
同時也有不少人對她和恭子兩人投來打量的目光，還跟旁邊的人交頭接耳，猜測她們倆屬於什麼情況，怎麼會跟在兩個大明星身邊。
白綿微微蹙眉，努力催眠自己忽視這些視線。
不過用處不大，之前坐在她旁邊的小姑娘還帶著幾個朋友湊了過來，強忍著激動和她搭話。
「你難道是小尚經濟公司的工作人員？跟著小尚來參加節目錄製的？」
「抱歉，我並不是圈內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罷了。」白綿露出客套的笑容，不鹹不淡地回答道。
「路人？」
小姑娘明顯不信，她身邊的幾個朋友同樣流露出質疑的神色。
她懶得解釋，就這麼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她們。
領頭的小姑娘臉皮比較薄，很快就打起了退堂鼓，拉著另一個人的袖子想要離開，但其他人卻不甘心就這麼被她糊弄過去。
其中一個梳著單馬尾、身上掛滿了不破尚周邊的女孩兒站出來，開口就是質問的口吻：「你們是不是私生飯？小尚說過不喜歡有人侵犯他的隱私，你這樣會給全體粉絲蒙羞的知不知道？！」
「我說了，我只是一個路人，而且你朋友應該清楚我不是不破尚的粉絲。」
「這位姐姐確實不是，之前我還給她安利過，不過沒……」能成功。
小姑娘尷尬一笑，弱弱地幫忙解釋道。
「偽裝而已誰都會，指不定就是故意偽裝成路人好欺騙小尚呢，畢竟小尚那麼帥，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他！」
小姑娘一臉義憤填膺，白綿卻不想再奉陪了，乾脆看向敦賀蓮：「抱歉，我更喜歡蓮那款，不破尚還差點火候。」
敦賀蓮一怔，隨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周身瞬間綻開了朵朵白蓮，「承蒙白桑厚愛，不甚榮幸。」
單馬尾氣得臉都漲紅了，卻不敢對敦賀蓮無禮。
與大前輩敦賀蓮比起來，不破尚確實各方面都還差點火候，粉絲們也不敢放肆，而明白這點後她顯然更氣了。
白綿擺擺手，「所以別再胡攪蠻纏了，我、」
「好哇，白醬你又背著我招惹其他狐狸精！」
「噗——」
第50章 便當還是等到了它的主人
聽到熟悉的聲音, 白綿猛地扭過頭，一臉見鬼的模樣。
那個人站在人群之外，單手拎著高專的制服外套，只穿著雪白的襯衣, 看材質很可能又是他那25萬円一件的高檔貨。
臉上的眼罩被換成了時尚的墨鏡, 半掉不掉地掛在高挺的鼻梁上, 露出那雙流光溢彩的藍寶石眸子。
因為其出眾的身高, 前面一堆人也沒能將他淹沒在人海, 反而凸顯了那逆天的身材，幾乎全場的目光都聚焦了過去。
再加上那張幾乎沒有瑕疵的俊臉，簡直就是絕殺。
白綿都不用刻意去聽，就能捕捉到女孩兒們激動的議論。
「這個人是誰？怎麼會那麼帥？！」
「是哪位明星嗎？可是沒有印象啊，難道是準備出道的藝人？」
「可惡小尚完全被比下去了的感覺，這個人怎麼這麼閃？！」
「這個說辭, 難道是那位姐姐的男朋友？」
「嘖嘖嘖~好一個極品，雖然我也很喜歡蓮, 但要是我有這麼帥的男朋友，蓮也得退居第二位呢。」
「這麼說那位姐姐不可能是小尚的私生飯啦，完全沒必要嘛, 看自己男朋友就夠了。」
在五條悟一句十分令人誤解的話之後, 在場眾人幾乎都將他當成了白綿的男朋友, 羨慕嫉妒的眼光幾乎將她點著。
這可把不破尚氣得不輕。
他一向把粉絲當作是私人所有，連她們雙擔其他藝人都會不高興, 更別提直接在他面前夸其他男人。
但五條悟的外貌又實在沒得挑, 劍眉星目、氣宇不凡, 連霓虹人最容易被詬病的身材比例也無可挑剔，那逆天的大長腿足以讓男性女性一起羨慕。
而且這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眾多粉絲就盯著他呢，他更不可能發脾氣。
最終不破尚只能小小聲嘟囔一句：「一頭白頭髮，年紀肯定很大，老大叔就不要出來搔首弄姿了。還帶藍色美瞳，以為裝外國人就能提高時尚值嗎？真是膚淺，哼！」
白綿站在旁邊正好聽到，懶得管這個還在中二期的小屁孩，她對著五條悟犀利吐槽道：「和敦賀先生比起來，五條先生才更像那個狐狸精吧。」
敦賀蓮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一看就很有正宮派頭，相比之下五條悟才像個妖妖嬈嬈、惑人心神的狐狸精。
還是白毛的。
五條悟被說成狐狸精也不生氣，還十分做作地衝她拋了個媚眼，「那白醬被我迷住了嗎~☆」
「……」
白綿可疑地沉默兩秒，隨後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五條先生怎麼會來這裡？你不是應該去那邊守著嗎？」
「？？為什麼要轉移話題？白醬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五條悟衝到她面前，像隻精力旺盛的哈士奇一樣瞎胡鬧。
白綿無法再忍受背後滾燙的視線，沖恭子丟下一個眼神後便乾脆揪著人往房間外面走去。
來到無人的角落，她正色道：「搞得這麼興師動眾，電視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在看到五條悟的一瞬間，她便猜到鬧出爆炸的可能不是什麼炸彈犯，而是能力詭異的咒靈。並且這隻咒靈幾乎可以肯定是幾個幕後黑手搞出來的，為的就是絆住五條悟。
說不定還是聯手。
費奧多爾想要利用夏油傑牽制中原中也，羂索或許也希望夏油傑能收服一位神明式神，這樣等他撿屍就能占個大便宜。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搞出了什麼騷操作，居然真的拖住了最強咒術師。
輕輕咬住嘴唇，白綿心中泛起不安。
就在她越想越憂慮時，一隻寬厚溫暖的大手突然落在頭上，像她平時rua山竹那樣揉了揉，「安心啦，五條老師可是最強的，這些都是小case~」
「……我精心編了半個小時的髮型！」
嫌棄地將大手拍開，白綿乾脆不管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直接問道：「五條先生來找我是有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她不覺得在這麼緊要的關頭五條悟還有心情玩鬧，來找她肯定是有事情拜託。
「確實有。」
五條悟收回手，神情終於變得正經起來。
「這裡有隻術式為傳播病毒的一級咒靈，電視台絕大部分人都已經被感染，我祓除了咒靈母體，但是已經潛伏進人體的病毒並沒有消失，隨著宿主感染加深還會不斷向周圍傳播，到時候東京會變成浣熊鎮的吧，大概。」
「這不是超危險的嗎？！」白綿倒吸一口涼氣。
好歹毒的咒靈！
只是為了拖住五條悟的腳步而已就下這種死手，這些反派們難道就沒想過失控的可能？
她心亂如麻，急切地看向五條悟，「我能幫上什麼忙？」
「很簡單，我需要白醬在電視台展開領域。」
白綿的能力極其強大，都不用她另外做什麼，只要開著領域一掃問題就被能輕鬆解決，省時又高效。
唯一的難點就是如何展開。
不過這也難不倒五條悟，六眼無法解析那股力量，卻能協助他幫白綿進行激活。
「領域？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啊！」
餐廳是系統自帶的，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操控這項能力，更別提主動開啟了。而且能不能在別的地方開還不一定，感覺系統似乎跟其他能力體系都不同。
「放輕鬆，這不是還有超級厲害的五條老師教導你嘛。」
五條悟將外套丟到一旁，然後蹲下身割開手指，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畫法陣。
「嘶——」
白綿倒吸一口涼氣，想要詢問，卻見他神情專注，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地上逐漸成型的法陣，頓時閉緊嘴巴不敢打擾。
她等了足足十分鐘才等到法陣完工。
這時五條悟額角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顯然剛剛這個看似尋常的舉動十分耗費心力，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隨後他伸出手，示意她站到他面前。「好了，白醬站進來。」
白綿不敢耽擱，趕忙站進去，「這個是做什麼的？」
「一個擴大力量的小陣法，能幫你減輕大範圍展開領域的壓力。」
五條悟隨口解釋了一句，然後將手伸向她，「牽住我的手，接下來我會將我的咒力輸入，慢慢激活你體內沉睡的力量，期間兩股力量可能會發生衝突，你一定要忍住，並努力去控制屬於你自己的力量，知道了嗎？」
「明白！」
白綿重重點頭，緊緊握住五條悟的手，暖暖的溫度從交握處傳來，令人安心。
當初七海建人引導見子掌握靈力也是用類似的方法，看起來也不是很難，現在引導她的人是有六眼的五條悟，應該更簡單。
「開始吧五條先生，我一定全力以赴！」
電視台上下那麼多人的安危就繫在她身上，不成功也要成功，拼了！
五條悟微微一笑，另一隻空閒的手將墨鏡一摘，一雙六眼牢牢鎖定在她身上，「那麼我開始了。」
話音落下，白綿便感到一股陰冷的力量衝入體內，沿著血管飛快貫通全身，硬生生讓她打了個寒顫。
就她感覺心跳都被凍得放緩時，一股暖洋洋的力量突然冒出來，像個泡泡一樣將心髒包裹進去，成功讓心跳恢復了活力。在保護好大本營後，那股力量又火速出擊，氣勢洶洶地朝著外來咒力襲去。
「唔！！」
說實話，力量在體內廝殺戰鬥的感覺真的十分不好受，胸腔那塊一抽一抽地疼，就像有人不斷拿鑿子鑿她胸一樣。
不過白綿知道現在不是崩潰的時候，她咬緊牙關，忽視身體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用意識去接觸那股力量，試圖操縱它。
也不知道是她天賦比較好還是運氣比較好，五分鐘之後她便能干預能量的運行，七分鐘之後便能自如掌控一半，10分鐘後她徹底馴服了體內能量，成為了這股力量的主人。
一直關注著她的五條悟及時撤回自己的咒力，減輕她的負擔。
沒有外界壓力，白綿得以專心領悟如何展開籠罩在餐廳裡的領域。
完全掌控後這點變得十分容易，沒一會兒她就抓住了關鍵訣竅。
下意識握緊五條悟的手，她順從本能，進行了領域展開。
……
雖說將人們聚集在一起是有正當理由，但在過了半個小時警方還沒能給出一個準確答覆後，大部分人的情緒還是無法抑制地暴躁了起來。
「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啊？」
「剛剛樓都在搖晃，你們確定沒有其他問題？」
「說是要抓嫌疑犯為什麼沒有人來排查？警方真的有在破案嗎？」
情緒是會傳染的，當一個人抱怨的時候沒什麼，可當兩個人、三個人、一群人紛紛開始抱怨時，場面就有點控制不住了。
作為現場的最高指揮官，目暮警官沒一會兒便被煩得焦頭爛額。
可他也不敢說什麼，只能吩咐手下的警員盡力安撫大家的情緒，不要給那位正在努力的咒術師增添更多麻煩。
拿出手帕擦著冷汗，目暮十三看向伊地知潔高，「五條先生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
伊地知搖搖頭，拿著手機不斷開機又關上。
目暮十三面色一苦，「再不解決情況就麻煩了。」
其實大樓內的情況還算好，真正糟糕的是網絡上。
因為被困在晴空電視台的還有許多藝人，其中當紅藝人就有好幾位，在得知自家偶像被迫和炸彈犯困在一起後，輿論瞬間就被引爆，要不是他們讓藝人在網絡上安撫引導，恐怕早就爆發遊行示威了。
但目暮十三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時間一長粉絲還是會暴動。
粉絲暴動還不要緊，要是將警方布下的封鎖沖開那才是真的完蛋。
按照那位五條咒術師的說法，裡面的病毒足以威脅到全霓虹的安危，到時候可就不是道歉謝罪能解決的事情了。
想想那樣可能引發的後果，目暮十三就眼前一黑，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又擦了擦冷汗，他開始替五條悟祈禱起來。
就在他拜完國內的神明開始拜國外的時，伊地知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露出激動的神色。
沒有猶豫，伊地知第一時間接起電話：「五條先生！」
「你和警察在一起對吧，告訴他們事情解決了，封鎖解除。」
「好的好的，辛苦五條先生了！」
他狠狠鬆了口氣，趕忙給目暮警官使眼色，目送警官先生離開後，他又問道：「五條先生您在哪裡，我馬上過來。」
「不、你不用過來找我，我已經瞬移離開了。」
「欸？啊？」
伊地知傻眼，「可是接下來還有任務……」
「分給其他人。」五條悟打斷他，「你去通知一下白醬的朋友，告訴她我已經把人送回家了，要是她想要聯繫人的話就說白醬疲勞過度在睡覺，暫時聯繫不上。」
「就這樣，掛了。」
「嘟嘟——」
看著被無情掛斷的電話，伊地知心中的小人再度咬起了手帕。
完蛋，回去又要挨訓！
希望不要再扣工資，雖說五條前輩每次都會給報銷，但是找他簽字真的超級麻煩，稍不注意就會被戲耍，太難了。
唉聲嘆氣一番，伊地知還是按照五條悟的吩咐去到樓上，找到了正在打電話的最上恭子。
「您好，請問是最上小姐嗎？」
「啊、我是，請問您是？」
「我是五條先生的秘書，五條先生就是之前帶走白桑的那位白髮先生。」他推推眼鏡，耐心解釋道：「是這樣的，五條先生託我轉告您白桑已經被他送回家了，請您不必擔心。」
「可是我沒有收到白桑的信息。」
最上恭子皺皺眉，眼中閃過一抹不信任。
旁邊的社幸一也幫腔道：「對啊，剛剛恭子桑一直在聯繫白小姐，可卻打不通，難道是手機正好壞了嗎？」
就算是手機壞了也可以直接過來找人的吧，哪兒有一句話不說就丟下朋友離開的。
「那倒不是。」
伊地知搖搖頭，「白桑只是太累睡著了，所以才沒辦法聯繫上。」
他猜想應該是白綿使用能力解決了這次危機，然後能力使用過度陷入了昏睡，不過這點不好向普通人解釋，只好籠統地說個勞累過度。
最上恭子：「太累了？？」
現在才過去半個小時而已，白桑做了什麼能把自己累得直接睡著？
社幸一：「……睡著了？」
等會兒，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敦賀蓮：「唔……」
他們兩個好像有誤會，不過這種事情有點不太好開口解釋呢……
伊地知：「？」
怎麼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奇怪地看了眼突然靜默的三人，他微微欠身，「情況就是這樣，那麼我先告辭。」
五條悟可以撒手不管，他卻不能直接擺爛，接下來有得忙了，不搞快點今天又要通宵加班。真希望有個人能讓五條前輩別那麼任性，這樣他也能輕鬆點。
*
等白綿從昏迷般的睡眠中醒來，時間已經來到了第二天早上9點。
雖說足足睡了一天多，但她還是沒什麼精神，連爬起來都十分費勁。
「這種跑了一千二的感覺還真是懷念……」
掙扎著爬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她又倒回到柔軟的床鋪上。
雖然狀態不好，她臉上卻始終掛著燦爛的笑容。
無他，這次真的收穫了一個超大驚喜——徹底掌控能力後，白綿才知道自己這個外掛有多逆天，它居然不是美食系統，而是位面美食系統！
餐廳店面就像哈爾的移動城堡一樣，可以連接的不止一個世界，只不過低等級時只能在主世界開設餐廳，只有等級提高才能解鎖次元門。
現在白綿的情況是等級還沒升上去，卻強行掌握了不該在這個階段掌握的力量，導致身體一時無法承受掛上了虛弱debuff。
不過畢竟是她的外掛，只要再過兩天等身體熟悉這股力量就好。
等到那時說不定還能提前解鎖次元門，看看能連上怎樣的異世界。
懷著激動的心暢想了一會兒未來，白綿終於想起了被拋下的恭子，趕忙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恭子似乎一直等著她的電話，鈴才響一聲便被接了起來。
「白桑你沒事吧？！」
「早上好恭子，我沒事啦，昨天太累直接昏睡到現在，五條先生沒有說嗎？我還特意叮囑他通知你呢。」
「說倒是說了，但……」
「但？」
白綿歪歪頭，腦袋上冒出一個小小的問號。
「沒、沒什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電話那頭的恭子訕笑兩聲，趕忙扯開話題。
那天回公司的路上，她本想直接來結緣餐廳探望白綿，但奏江聽說後果斷制止了她，在經歷過一番艱難的溝通後，恭子終於理解到情況有多複雜。
於是她也不敢來打擾白綿，只能回去等對方主動聯繫。
「精神已經恢復了，但是身體還很累，全身的骨頭都被拆開重組了一樣，這兩天我要歇業好好休息一下。」
將領域擴大到包圍整個電視台對於她這個新手來說實在是太超綱了，要不是五條悟提前準備的那個法陣，她非被掏空不可。
聽到她這麼說，恭子徹底繃不住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這種事情她不想知道啊啊啊！！
白綿大感困惑，「恭子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奇奇怪怪的。」
「我沒事！只咳咳咳、只是不小心被口水嗆到了！」
最上恭子努力抑制住喉嚨裡的癢意，吸足氧氣，一氣呵成道：「我這邊還有工作既然白桑沒事那我就先掛啦下次再聊拜拜！」
「……」
……恭子這是借的嘴急著還嗎？
聳聳肩，白綿打開視頻網站，準備追會兒動漫。
不過還沒看上幾分鐘她便突然摁下了暫停，放空雙眸凝神感應著什麼。
半分鐘後她像是終於確定了情況，掛著無奈的表情從床上爬起來，換上衣服往樓下走去。
……
夏油傑原本沒打算來結緣餐廳。
行動失敗令他有些不開心，被好友阻止令這種不開心又添了一分不甘心。
於是五條悟最後說的那番似是而非的話便被他當成了耳旁風。
雖說那傢伙一副他不來會後悔終生的口氣，但這個老朋友什麼德性他一清二楚，這話有50%的可能性是認真的，但有80%的可能性是故意整蠱他，如果他照做了，等著他的絕對是被那傢伙嘲笑個好幾年。
從前悟就是這樣，特別喜歡在人雷區蹦迪，然後看著對方很生氣又幹不掉他的模樣哈哈大笑。
作為被悟承認的摯友，他更是頭號受害者。
不過夏油傑也會狠狠報復回去就是了。
他們倆捏在彼此手中的把柄不要太多。
話題似乎扯遠了。
如果要問他為什麼還是決定來結緣餐廳一趟，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的兩個養女，菜菜子和美美子聽說有人推薦他來這家餐廳，便十分激動地讓他幫忙打包一些蛋糕回去。
說是結緣餐廳在ins上特別火，店主的手藝吃過一次就永遠忘不掉，她們兩個好奇很久了，十分想嘗試。
兩個人扭著他央求了好一會兒，對她們算是有求必應的夏油傑只好答應。
他原本以為店主不過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猴子，為此還帶上了一大瓶香水，但來了之後才發現店主似乎是他們的同伴，並不是他所厭惡的猴子。
這個意外發現倒是令夏油傑開心了一些，臉上也有了笑意。
面對同伴，他總是更有包容心。
不過他發現自己的運氣也沒有太好，結緣餐廳今天並沒有開門營業，大門鎖得緊緊的，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看來這次只能爽約了。
給兩個小丫頭帶點別的回去吧。
無奈搖搖頭，夏油傑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開門聲，他頓了頓，還是重新轉過身。
開門的是位女士，應該就是那位店主。她看起來24上下，面容姣好，皮膚白得有些不正常，嘴唇顏色也淡淡的，似乎是身體不好，藏在平光眼鏡後面的眼睛倒是很靈動，像是會說話一樣。
不過對方周身洋溢的力量足以證明她並不是軟柿子，不是誰都能伸手捏一捏。
同伴的身份加上還算順眼的臉，成功挽救了夏油傑有些糟糕的心情。
他露出一個微笑，語氣還算友好地詢問道：「請問今天餐廳不營業嗎？」
對方一怔，沉默了兩秒才回道：「今天休息，不過相遇即是有緣，要進來坐坐嗎？」
悠于 2024-10-1 13:22
第51章 原來一直沒有遺忘過
「請坐, 要喝點什麼？」
「冰水就好。」
夏油傑願意偽裝的時候還是很平易近人的，加上那一看就很有福氣的大耳垂，不知不覺間就能令人卸下防備。
白綿當然不在其中，不過現在她身體難受, 連帶著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也懶得管夏油傑是什麼身份, 權當他是個普通客人那樣招待。
將水遞給他, 她順勢坐到對面座位上, 「抱歉啊這位客人，這兩天我身體不太好，只能做點簡單的料理，太複雜的料理可能沒辦法完成。」
其實有系統託管複雜的也能完成，但託管不會屏蔽她的感知，該累還是會累, 該難受還是會難受。
總之，她不想拖著一身酸痛替人忙前忙後, 隨便對付一口得了。
夏油傑愣了愣，隨後問道：「請問蛋糕可以做嗎？」
「蛋糕啊……」
沒聽說夏油傑喜歡蛋糕，而能讓他來跑腿的想來也只有那兩個小女孩兒了, 好像是叫菜菜子和美美子吧。
白綿偏頭打量了他兩秒, 還是答應了下來：「可以, 要訂什麼款？」
那兩個小女孩兒也挺慘的，從小被虐待,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對她們伸出手的人又走在絕路上, 最後如同父親一般的恩人決絕赴死, 留下她們兩個面對危機四伏的世界。
她記得兩人還試圖將夏油傑的身體從腦花那裡搶回來，可惜實力實在太弱, 被兩面宿儺像是打蚊子一樣殺死了。
也不知道身在地獄的夏油傑得知後會不會有那麼一點後悔。
「稍等我看一下。」
夏油傑低頭從五條袈裟裡掏出一張小紙條，「百露華、柚子慕斯蛋糕、抹茶芝士蛋撻和一袋松露巧克力，以及如果方便的話，請再製作一杯抹茶珍珠奶茶、一杯芒果珍珠奶茶。」
「……」
結果還是個大工程，早知道她就說不能做了。
無奈地嘆口氣，白綿還是起身準備去完成訂單。
「請問是打包嗎？」
「對，全部打包外帶。」
「好的，大概要兩個小時左右，客人不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夏油傑笑著婉拒，宛如一尊笑容被刻在臉上的佛像。
「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有人推薦的，他說他在店主桑這裡寄存了一些東西，讓我有時間過來看看，不知道店主桑知不知道這件事？」
來都來了，乾脆看看悟那傢伙在搞什麼鬼好了。
白綿動作一頓，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緒，「確實有這回事，請問您現在要還是一起打包帶回去？」
不愧是五條悟，行動力就是強，昨天才和他提了這件事今天就把人趕過來了。
也不知道他給夏油傑的說辭是什麼。
在將事情告訴五條悟後她有拜託他不要向夏油傑透露實情，避免自己惹上一個甩不掉的麻煩，以五條悟的人品答應後肯定不會違約，她只擔心等會兒夏油傑以為這是什麼惡作劇，從而將便當丟掉。
希望他多少還記得夏油夫人曾經的手藝。
不然這個故事的結局未免太過悲傷。
夏油傑不知道她內心的想法，只是說道：「請現在給我吧。」
「可以，稍等兩分鐘。」
點點頭，她轉身去到倉庫拿便當盒。
系統的倉庫具有保鮮功能，放進去的食物就像被暫停了時間一樣，會永遠固定在被儲存進去的狀態，直到拿出來時間才會繼續流逝。
這麼長時間過去那份便當還散發著暖暖的溫度，直接入口也沒問題。
鄭重其事地捧起便當盒，白綿將之放到夏油傑面前，「這就是給客人的東西，我並沒有打開過，還請放心。」
「……」
垂眸注視著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便當盒，夏油傑沉默半晌，眼中情緒晦澀難辨。
店主有沒有打開過已經不重要了，他只想知道，五條悟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所謂的「不去看的話會死不瞑目」的驚喜，就是一個看起來像是隨便從哪個便利店購買的廉價便當？
呵，那傢伙果然是在整蠱他。
涼涼一笑，夏油傑攏了攏寬大的衣袖，直接將便當無視。
「多謝店主桑幫忙保管，如果那個笨蛋問起就說我心意我收到了，會好.好.回.報他的。」
知道他是誤解成了五條悟的惡作劇，白綿糾結兩秒，還是隱晦說道：「那個，雖然我來說不好，但這份便當是那個人用心製作的，或許可以嘗一嘗？」
「……你是說這是他親手做的？」
夏油傑抽抽嘴角，表情管理直接失敗，露出了神似熊貓頭表情包的嫌棄臉。
五條悟用心製作的便當？
開什麼地獄玩笑。
幻想了一下五條悟穿著圍裙站在廚房裡，掛著溫柔的笑容認真製作便當的模樣，早已寒暑不侵的特級詛咒師硬是被嚇得打了個寒顫。
不過如果真的是悟做的話，那還真有必要嘗一嘗。
不為別的，只為了下次嘲笑他時能言之有物。
這麼想著，夏油傑伸手打開了那盒便當。
隨著蓋子揭開，便當的真容也隨之顯露——是一份與五條悟給人的感覺完全相反的便當，普普通通的玉子燒、稍微過了火候的漢堡肉餅、素過頭的蕎麥涼麵以及簡簡單單的白米飯。
沒有甜到發膩的蛋糕、沒有整蠱用的道具、也沒有豪華到不該出現在便當裡的高檔料理，正常得不該和五條悟扯上關係。
「……」
注視這份十分家常的便當，夏油傑不知道第幾次陷入了沉默。
看起來居然是認真做的，而且還都是他喜歡的料理，悟到底在搞什麼？
「你確定這是他做的？」他有些艱難地問道。
白綿假裝沒聽出他使用的是「かれ」這個男性代稱，淡定回答道：「是的，當時我在旁邊打下手，每一步都十分用心，我想應該是很珍貴的心意。」
「對不起但是請問能給我個垃圾袋嗎？」
有點兒想吐。
「欸？客人是要丟掉嗎？」
「不、算了……」
一言難盡地嘆口氣，夏油傑還是從桌上的筷籠中拿出了一雙一次性筷子。
或許看他露出各種失控表情就是五條悟的惡作劇，這份便當應該沒有其他「驚喜」，那麼大度地品嚐一下悟的手藝也未嘗不可。
因為常年以來養成的習慣，夏油傑手中的筷子下意識先伸向了蕎麥麵。
與一般餐廳中售賣的配料豐富的蕎麥麵不同，便當裡的這份只加入了簡單的蔥姜和一顆對半剖開的溫泉蛋，調味用的醬汁也是昆布汁+醬油+生抽，味道十分清淡。
不過這正和他的口味。
他的術式名為「咒靈操術」，其作用是收服咒靈化為己用，不過有個限制，那就是他必須將術式製造出的咒靈玉吞下肚。
為了實力吃咒靈其實沒什麼，但偏偏咒靈的味道十分糟糕。
夏油傑一直將那股味道形容成「就像擦拭過嘔吐物的抹布」，味覺正常的人根本無法忍耐，哪怕只是聞一聞都是對感知系統的摧殘。
而這樣的味道他已經忍耐了20多年。
長時間的摧殘下，夏油傑的味覺早已被扭曲，對於普通人來說太過清淡的食物對於他來說就正好。
不過以前五條悟可從不會注意這些細節，他只會嫌棄他的口味，然後強行餵給他甜到能膩死人的蛋糕點心，看他鐵青著臉瘋狂灌水哈哈大笑。
唯一清楚他喜歡吃蕎麥麵的，似乎只有曾被冠以他母親之名的那個人。
儘管她並不知道他喜歡的原因，但每次他回家還是會特意做一份，只給他一個人吃。說起來玉子燒和漢堡肉餅曾經也是經常出現在餐桌上的料理，因為他那時很喜歡吃，於是那個人便會精心準備。
仔細想來，她做的蕎麥麵便是這樣。
她的廚藝並不好，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工作上，平時只做最基礎的菜式，稍微複雜一點的都是買的半成品預製菜，以至於做出來和便利店兜售的便當相差無幾。
好在另外兩個家庭成員都不怎麼挑，勉強算是維持住了家庭的和睦。
真是的，怎麼突然想起那些已經被拋棄的過往了……
夏油傑目光沉了沉，掩飾性地將蕎麥麵塞入口中——怎麼說呢，味道很一般。
口感很筋道，有嚼勁，細細品味有股淡淡的香氣，但是實在太淡了，再加上調味醬汁也放少，完全不足以掩蓋麵條本身帶有的苦澀味道。
就是便利店幾十円的水平。
卻又莫名有種令他想要落淚的熟悉感覺。
是因為剛剛突兀閃現的回憶嗎？
因為對那份料理的記憶太過深刻，大腦就擅自將味道替換了上去，讓他以為兩者很相似。
夏油傑食不知味地往嘴裡塞麵條，一邊機械式咀嚼一邊給自己找藉口。
可這也太可笑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人，明明當初下手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捨棄那些回憶也輕鬆得像刪除一個文件，現在這樣算什麼？
鱷魚的眼淚嗎？
夏油傑毫不留情地鄙夷著自己，試圖將記憶再次清空。
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忘不掉。
那些回憶無比鮮活，就像這十多年的光陰完全不存在一般，彷彿他只要回到那個地方，推開那扇門，迎接他的還會是那個人溫柔的笑臉。
等到他反應過來，便當盒中的蕎麥麵已經被盡數吃完。
拿著筷子，夏油傑微微睜大雙眸，有點不敢相信是自己吃的。
他有些心浮氣躁，想要將便當盒直接丟掉。
可被勾起食慾的胃卻催促著他繼續進食，好撫平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帶來的灼燒感。
算了，只是他在胡思亂想而已，人總不能跟身體過不去。
勉強找了個藉口寬慰自己，夏油傑還是將筷子伸向了其他料理。
與蕎麥麵差不錯，玉子燒和漢堡肉餅的味道也十分一般，玉子燒咸了一點、漢堡肉餅如外表看的那樣焦了一點。
但很熟悉。
真的很熟悉。
熟悉到他恍惚以為自己是在…裡，而不是一個人坐在陌生的餐廳吃著隔夜的便當。
將最後一口米飯吞下去，夏油傑撫了撫飽脹的胃部，面無表情地將空掉的便當盒推到一邊。
他真的是魔怔了。
居然會把悟的手藝套到那個人身上。
嚴重懷疑五條悟那傢伙往飯菜裡加入了亂七八糟的東西，聽說異能力者中有許多稀奇古怪的能力，達成這樣的效果也不是不可能。
決定了，下次見面狠狠揍那傢伙一頓吧。
真以為他穿上袈裟就是佛了嗎，別忘了佛也有怒目金剛。
白綿一直在後廚忙碌，並沒有過多地關注夏油傑，體貼地將空間留給他自己。
等到他吃完後她才終於開口問道：「客人覺得味道如何？」
「一般。」
夏油傑冷冷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是嗎，不過心意最重要，味道只是其次。」
她早就看出了夏油夫人廚藝一般，但過程中並沒有提出幫忙，就像她說的那樣，心意最重要，味道反而是其次。
夏油傑不置可否，他將手攏進袖子裡，像消食的老大爺樣看著白綿在後廚忙忙碌碌。
偌大的餐廳就此安靜下來，除了四處飄散的香甜味道，只有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偶爾傳來，竟有種歲月靜好的溫馨感。
這種錯覺維持了幾分鐘，旋即被夏油傑打散。
「你確定這份便當是悟親手做的嗎？」他突然問道。
「客人為什麼這麼問？」白綿心中一頓，笑著反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以他的能力應該不止這樣的水平而已。」
之前沒想起來，剛剛看店主忙碌的樣子他突然記起了一件事，他是領會過五條悟的手藝的。
有次他和悟被分派到很偏遠的地方執行任務，原本進行得十分順利，但即將離開的時候卻遇上百年難遇的大暴雨，他們被困在破舊的鄉下小旅館裡哪兒也去不了。
因為不滿意老闆的手藝，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悟乾脆挽起袖子自己下廚，憑藉經驗弄出了一桌子菜。
儘管原材料十分匱乏，但在六眼的輔助下，那桌菜意外地味道還不錯。
至少比這份便當的味道好。
夏油傑不覺得十多年過去五條悟的動手能力會退步那麼多，除非他是故意的。
可問題是為什麼？
悟要整蠱他有千萬種方法，何必做一份味道十分一般的便當。
他只能猜測這份驚喜的製作者另有其人。
那麼是誰給他準備了這麼「貼心」的一份禮物呢？
白綿抬頭和夏油傑對視幾秒，隨後若無其事地笑道：「客人說笑了，我只是負責轉交，至於具體到底是怎麼回事，您可以直接去問朋友。」
「說的也是。」
夏油傑勾唇一笑，一雙勾人的狐狸眼彎成兩輪淺淺的月牙。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保守的秘密，他很理解。
只是尾巴可要藏好了，一旦被他發現什麼蹤跡，可就不是簡單解釋一句就能混過去的。
他沒有再說什麼，藏在袖子裡的手指輕輕晃動，一絲微不可察的咒力波動散開，腳下的陰影開始無聲扭曲。
白綿恍若未決，卻在關鍵時刻開口說道：「啊對了，那個人還留下了一句話，雖然沒有特地叮囑我要傳達給您，但我認為您可以聽一聽。」
夏油傑動作一頓，「什麼？」
「『畢業快樂，恭喜你終於長大成人了，傑』，還有——」
原本她不打算說出來的，但是夏油傑一言不合就試圖威脅人的舉動讓她有點生氣。
不是想知道嗎，她說就是。
白綿抬手將一縷調皮滑出來的髮絲捋到耳後，靜靜看著夏油傑道：「『希望你還能真心地笑出來』。」
「……？」
是他聽錯了還是店主在拿他尋開心？
多少年了，竟還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是他太久沒有出手那些人都忘了他詛咒師的身份？
還是自以為有那個實力，可以踩著他肆意妄為？
夏油傑感覺很好笑，他也真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分鐘後，笑聲突兀停下。
他臉上笑容依舊，卻不再溫和，而是充滿了惡意、殺意與輕蔑。
同時他也不再隱藏自己的企圖，周身的咒力波動變得非常明顯，「或許店主桑願意說出那個人是誰？」
白綿聳聳肩，「抱歉，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如果你想知道，只有等去了地獄之後了。」
去了地獄夏油夫人會親口告訴你的，不必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地獄？」
夏油傑低聲重複了一遍，周身氣勢越來越凜冽，「還真是好多年都沒聽到這個單詞了，難道和悟成為朋友必須要有不怕死這個特性？」
「或許吧。」
白綿看了看他本人，又想起遠在橫濱的太宰治，贊同地點點頭。
「行啦，你威脅不了我，別白費功夫了。」
懶得再跟他在這兒演戲，她揮揮手，原本沉寂的領域突然活了過來，瞬間將夏油傑的咒力封印。
不想惹麻煩不是怕麻煩，昨天之前她可能還會選擇裝傻充愣、息事寧人，但今天的她已經不同啦！
進一步掌握系統後，她已經擁有了主動控制領域的權力，哪怕孤身在外也能隨時開啟，任由夏油傑手段再多，使不出來也白搭。
「？！」
毫無防備地就被封印住咒力，夏油傑無比驚駭，如臨大敵地瞪視著眼前的女人。
見他將一雙細長的眼睛瞪得溜圓，整個人都換了個畫風，白綿一下子被戳中了笑點，心中的鬱氣瞬間消失。
「噗咳咳咳——」
「一個人在東京開店總得有點防身手段嘛，這個封印不是永遠的，只要離開的我的店就能恢復正常。其實只要你沒有殺意也不會觸發，它只會針對對我有惡意的人，惡意越大受到的限制越大，不如你試試？」
她將打包好的蛋糕和奶茶一起拿給夏油傑，見他一臉隱忍的模樣只覺得神清氣爽。
別說，肆意妄為的感覺真不錯。
「對了，也別試圖近身肉搏，你會很慘的，相信我。」
夏油傑沒有說話，眼神冷得可怕。
可惜對於有能力壓制他的白綿來說，他這副模樣就像被強擼的倔強黑狐狸，除了引得她手指蠢蠢欲動外沒有任何威懾力。
不過夏油傑也不是蠢貨。
嘗試了一次沒能衝破封印後，他便果斷收斂起殺意，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請問一共多少円？」
「盛惠2892。」
接過他遞來的一萬円整，白綿飛速找好零錢遞迴去，「客人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我會再來拜訪的。」丟下一句不知道是威脅還是客套的話，夏油傑拎上東西，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剛踏出店門他就試了試，咒力果真沒有被束縛，他收服的咒靈也能任意調動。
深深望了眼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餐廳，他轉身離去。
……
回到盤星教駐地，沒等夏油傑通知兩個養女，菜菜子和美美子聞著味道就跑了過來。
「歡迎回家夏油大人！」
「夏油大人我們的蛋糕買到了嗎？」
「我回來了。」夏油傑溫和一笑，挨個揉了揉兩個女孩兒的腦袋，隨後才將手中的盒子遞給她們。
「給，你們的蛋糕，吃完記得刷牙，要是蛀牙了我可沒辦法幫你們治療。」
「好耶！」
兩個小丫頭歡呼一聲，也不去管大夏天辛苦帶外賣的老父親，嬉鬧著跑開。
夏油傑笑著目送她們遠去，等現場只剩下他一個人時，才卸下偽裝露出冷漠面孔。
他看向某個方向，眼底掠過一抹幽光。
「表情怎麼這麼難看？」
不等他發難，相田真紀主動從柱子後面繞出來，「先說明，我可不是故意在這裡蹲守你，只是正好有事經過罷了。」
「所以到底怎麼回事？你那位最強好友教訓你了？」
「悟？我教訓他還差不多。」
夏油傑嫌棄地吐槽一句，沉默片刻後，開口問道：「真紀，你說死了的人還能活過來嗎？」
「我不知道原來你也會信那些，如果真的存在，你我這樣的人早就下地獄了吧。」
相田真紀繞著頭髮，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他們可是無惡不作的詛咒師，身上背負的人命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多的如他們的教主夏油傑還曾屠過一整個村子，如果真的有地獄有亡魂復仇，那他們早就被暴怒的怨靈們撕碎了，怎麼可能瀟灑到現在。
大街上飄蕩的所謂怨靈，不過是一些靈魂殘渣罷了，本質上跟咒靈沒什麼區別。
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什麼都不會留下。
她走到夏油傑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死人不會復活，只有活人才會作怪，有時間在這裡懷疑世界，不如想辦法把幕後黑手揪出來，讓他知道觸怒特級詛咒師的下場。」
「……說得也是。」
夏油傑閉上雙眼，重新掛上招牌的悲天憫人似的笑容。
要是他們真的活過來了，第一件事恐怕就是來找他復仇吧。
畢竟，他可是十分殘忍地殺害了他們呢，這樣殘忍的行徑就算是親生父母想來也無法接受，又怎麼會留下那樣的話。
對不對，他親愛的父母？
第52章 偵探社的燒烤派對
成功解決澀澤龍彥和魔人費奧多爾.D帶來的危機後, 福澤諭吉決定給辛苦的社員們放個帶薪假，一起出去聚餐慶祝。
聚餐的地點就定在結緣餐廳。
一是白綿早就邀請了他們，太宰也答應了下來，爽約不太禮貌。
二是大家也都很想她的手藝, 不如遂了社員們的心願。
其實福澤諭吉本人也很喜歡那位店長的手藝, 現在每每需要送禮都是去結緣餐廳訂禮盒, 收到禮物的人往往讚不絕口, 替他節省了很多事。
從回憶中回到現實, 福澤諭吉對眾人宣布道：「明天上午10點出發，是你們投票出來的燒烤派對，自己注意著裝。」
燒烤好吃就是味道大，吃完整個人都是那股濃濃的煙燻火燎味，最好穿一身不那麼正式的便服去。
叮囑完社員，他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由得他們自由討論。
等社長一離開，原本還坐得端正的太宰治立馬軟倒在桌子上, 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為什麼沒人投全蟹宴啊？那麼熱的天氣吃什麼燒烤，吃海鮮多好。」
「絕對不要。」與謝也晶子果斷拒絕，「想吃螃蟹你可以自己烤, 反正小白一定會給你準備螃蟹。」
「烤螃蟹……是什麼味道？」
太宰治原本還一臉嫌棄, 想吐槽這絕對是道黑暗料理, 但轉念一想，燒烤很美味, 螃蟹很好吃, 那麼靠螃蟹說不定意外地美味, 於是竟有些心動。
「不知道，我也沒有吃過, 反正白桑那裡什麼食材都有，太宰先生可以自己試試啊。」中島敦建議道。
「好主意，到時候讓白醬給我烤螃蟹嚐嚐~」
其他人不是很想和他討論這個，自顧自聊著其他話題。
過了一會兒，國木田獨步突然敲了敲太宰治的辦公桌，對他說道：「明天太宰你來開車送大家過去，等會兒下班我把車鑰匙給你，絕對不能遲到，聽到沒有？」
「？」
「拒絕——！」
太宰治抬起手在胸前比出一個大大的×。
「難得的休假我才不要工作，而且明明國木田君才是偵探社的專屬司機嘛，逃避工作可恥！」
「我才不是專屬司機。」
只是以前偵探社裡不是沒有駕照就是乾脆未成年，沒辦法才一直由他開車的，才不是專屬司機。
「而且平時就你逃班最多，既然知道這樣可恥就給我好好工作啊你這個繃帶混蛋！！」
狠狠瞪了太宰一眼，國木田獨步控制住脾氣，耐心解釋道：「我準備提早去結緣餐廳幫忙，沒辦法和你們一起出發，如果其他人沒意見的話你們坐新幹線過去也可以。」
「那就坐新干——」
「太宰開車。」
不想到處折騰的江戶川亂步當機立斷出言打斷，給這件事畫下了句號。
「好吧，既然是亂步先生的意思。」
可憐巴巴地看了一眼名偵探，太宰終於不再鬧騰。
隨後他眼珠一轉，一臉壞笑地看向國木田獨步。
「不過我很好奇，國木田君為什麼這麼殷勤？等等、說起來白醬好像確實挺符合國木田君的擇偶標準，我想想——」
「個子不能比你高，符合；不會糾纏不放、守時守信，符合；行為舉止優雅大方，最好是黑色頭發，笑起來如同春風拂面，嗯嗯超符合~然後是心地善良、有正確的三觀，大符合；熱愛生活、懷抱理想，符合，還有還有……」
太宰治掰著指頭從頭到尾細細數了一遍，最終得出結論：「除了少數幾條不符合外，白醬都很符合國木田君的標準欸。」
說到這裡，他倒吸一口冷氣，十分做作地看向國木田獨步。
「まさか（ma sa ka）——？！」
「你在瞎說什麼？？才不是那樣！」
國木田獨步臉色爆紅，直接衝過去捂住太宰治的嘴。
「嗚嗚嗚！」
「我只是覺得白桑一個人要準備那麼多很辛苦罷了，最近她身體又不好，怎麼能將工作全都推給人家！」
他確實對白綿有好感，但那更多是一種對擁有美好品格的人的欣賞，而不是將對方看作是什麼目標對象！
再說了，他命定的愛人可是要四年後才會出現，只這一點白桑就不符合。
當然他不是在說白桑不好的意思，只是他有自己的人生計劃，目前還不是考慮婚姻大事的時候。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你怎麼會知道我寫在筆記的話？你這個繃帶浪費裝置是不是去偷看我筆記了？！」
掐著無良同事的脖子，國木田獨步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替天行道。
中島敦和谷崎潤一郎趕緊上前將兩人拉開，防止偵探社內訌事件發生。
「國木田先生冷靜——」
「太宰先生請別再逗國木田先生了！」
與謝也晶子磕著瓜子看熱鬧，「不是我說，真要按照那個標準來選，國木田這輩子都成不了家吧，難得遇到一個合適的人選，真的不考慮考慮？」
「沒錯沒錯，國木田先生太執著於計劃和自我意志了，這樣是遇不到愛情的。」
谷崎直美豎起一根手指，十分懂行地說道：「所謂愛情呢，不是一種選擇，而是一種宿命，是自由意志的淪陷，當你遇到一個人，哪怕大腦在否定，心卻會告訴你正確答案。」
「所以不必想那麼多，聽從心的指引就好。」
「……所以都說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國木田獨步一臉無奈，卻拿這群愛八卦的同事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那些話只是太宰治瞎說，你們這樣會給白桑造成困擾的。」
嘆口氣，他揮揮手將眾人趕開，打開自己的儲物櫃找出一串鑰匙丟給太宰治，「總之明天你們跟著太宰行動，我在結緣餐廳那邊等你們。」
*
確定了偵探社要來餐廳慶祝後，白綿足足激動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簡單蒸了幾個包子充作早餐後，她打開操作面板，開始重新規劃餐廳的布局。
她這棟小屋並沒有後院，樓頂也是封死的沒有天台，所以燒烤只能在店內進行，這樣一來店內原本的布局就有些不方便活動，必須將桌椅板凳挪一挪。
好在系統功能十分強大，她只需要像玩兒小遊戲一樣在虛擬屏幕上戳戳點點就行。
花了5分鐘騰出空間，白綿又拿出昨天買好的裝飾品，開始慢慢裝扮。
時間一點點流逝，餐廳內部慢慢變得喜慶熱鬧起來。
就在她看著門口的竹子，思考著要不要往上面也掛點拉花時，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白桑你這是在？」
「咦？國木田先生你怎麼就到了？」
白綿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才剛8：25，不由得十分奇怪。
「怎麼一個人，大家呢？」
「我是來給你打下手的。」
換下了工作時常穿的襯衫馬甲，穿著一身休閒服的國木田獨步邁步走過來。
「本來我們過來就很打擾了你，怎麼能把工作全部推給你，反正有時間我就先過來了，你這是在做什麼？」
「國木田先生費心了。」白綿有些意外，隨後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我在想著要不要在竹子上掛點裝飾品，這樣看起來熱鬧一些。」
「其實不必那麼麻煩，簡單點就好，他們有吃的就很滿足。」
國木田獨步轉頭看了眼熱熱鬧鬧的店內，有些無奈地勸道。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偵探社內確實大部分都是吃貨。
亂步先生就不說了，喜歡零食點心的愛好基本上人人知道。
其他人裡，敦和賢治受異能影響是個大胃王，每次聚餐屬他們吃得最多，太宰治狂熱喜歡螃蟹，能一個人吃掉一池子螃蟹，與謝也醫生愛吃還是個大酒豪，就著下酒菜能幹翻整個偵探社，鏡花可能是因為正在成長期，食量也挺大。
唯有谷崎兄妹對吃的不執著，但他們兩人往往自成一個世界，別的都無法引起他們的注意。
至於他……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他是養生派。
一切講究適量就好。
實在喜歡頂多記下地址，等之後再來慢慢享用。
「這些東西要放哪裡？」俯身將地上裝著裝飾品的盒子抱起來，國木田沖白綿問道。
「拿進去放角落就行，等之後還要再拿來裝東西。」
白綿引著人進入店內，從櫃子裡拿出一件新的圍裙，「既然國木田先生都來了那我也不客氣了，過來幫忙切一下肉穿起來吧，我去洗蔬菜。」
「好。」
點點頭，國木田獨步麻利地穿上圍裙，進入後廚開始打下手。
看得出來他平時也有下廚，切出來的肉塊四四方方、大小均等，宛如用機器壓出來的合成肉一樣，十分賞心悅目。
看著案板上整齊排列猶如列隊的肉塊，白綿忍不住調侃道：「沒看出來國木田先生廚藝這麼好，以後妻子有口福了。」
「我只是比較習慣用刀，實際上廚藝只能說一般。」
他師從社長福澤諭吉，雖然主要是學習體術，但因為福澤諭吉十分擅長刀法的原因也對這方面也有所涉獵，拿來對敵水平一般，用來切菜倒是得心應手。
不過料理水平就一般了，只是家常菜的水準。
有口福什麼的，只是這樣的水平還遠遠不夠吧。
國木田獨步抿抿唇，有些拘謹地拿起簽子開始串肉。
「那也很不錯了，現在大部分年輕人都不愛下廚，我每個月都會收到好多客人開闢外送服務的請求，忙碌一天回到家，大家都更想懶洋洋地過日子。」
只是她實在不想給自己添麻煩，所以每次都拒絕。
「外賣確實更方便，不過對於我來說下廚不只是為了溫飽，更是一種修行。認真思考食材的搭配、烹調的方式、火候的掌控時，能讓我迅速平心靜氣，從浮躁的中解脫出來，這樣進食的時候也能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
國木田獨步一邊幹活，一邊闡述著自己的想法，斜斜探進來的陽光打在他身上，溫暖而柔和。
等注意到身邊的人一直注視著他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太認真了。
「啊、抱歉…我是不是太自說自話了？」
「不啊，是很棒的生活習慣。」白綿大力搖了搖頭，真誠讚揚道。
隨後她主動說起自己的事：「我以前忙於工作的時候就是這樣，天天點外賣，有時候工作太忙還會一邊吃飯一邊處理工作，你也知道工作很磨人心態，經常搞得一肚子氣，導致胃都被氣出了毛病，後來花了更多錢去治療，可心痛死我了。」
「確實很不好，吃飯是很重要的事情。」國木田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自從太宰進入偵探社後我也經常帶著情緒吃飯，那個家伙還會故意挑午飯時間來搗亂，有段時間我也出現了食慾不振的現象。」
「真是辛苦了。」白綿一臉同情。
太宰治、五條悟這樣的朋友能玩到一起就會特別輕鬆，但要是相性不太好就會很受罪。
此處特指國木田獨步和七海建人。
「那國木田先生是怎麼制裁太宰先生的？」
「那家伙根本沒辦法制止，後來我乾脆和社長一起吃午飯。」國木田嘆口氣，道不盡的心酸。
好慘啊。
白綿哭笑不得，跟著討伐了太宰兩句。
之後兩人就這麼一邊閒聊著一邊做準備工作，終於趕在10點之前全部完工，只等偵探社的大家上門。
*
「上午好啊親愛的白醬，今天的你更美了，就像這燦爛的陽光照亮了我的人生~」
「太宰先生是說我平時不美？」白綿挑眉，故意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怎麼會，我的意思是我對你的喜歡比之昨天更深，所以今天的你在我眼裡比昨天的你更加美麗。」
太宰治輕輕執起白綿的手，單膝跪地，深情款款地直視著她的雙眸。
「你們國家常說『情人眼裡出西施』，但西施的命運太過悲慘，所以你不是我的西施，是我的阿芙洛狄忒，我的命中注定與永遠的愛~」
嘶——
段數太高，頂不住、頂不住。
白綿撇開太宰治的手，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幸好太宰先生對牛郎這個職業不感興趣，不然霓虹女孩子們的錢包都要保不住了。」
「所以千萬擦亮眼睛，像這樣的男人絕對不能要。」
與謝也晶子嫌棄地瞥了眼太宰治，拉著她頭也不回地進入餐廳。
「不過你提醒了我，等下次太宰再欠錢不還就把他丟到牛郎店，廢物利用一下。聽說目前業內最頂級的牛郎羅蘭一夜能賺3000萬，以太宰的口才一半業績應該輕輕鬆鬆，做個兩晚就夠他瀟灑很久了，簡直一本萬利。」
「雖然但是，會被趕出來的吧？」
白綿一本正經地說道：「太宰先生一定會邀請客人去殉情，老闆會瘋的，說不定會直接將人扭送警局。」
「說的也是，那還是算了吧，到時候爆出他是偵探社的社員就完了。」
與謝也晶子遺憾地咂咂嘴，放棄了這個美好計劃。
她轉頭看了看，很快被周圍豐盛的菜品吸引走了注意，「好豐盛啊，看來今天我們有福了。」
為了衛生，白綿仿照川蜀那邊的串串店，將烤串們都擺在了專門的櫃子裡，裝了整整兩個頂天立地的大櫃子，看著十分壯觀。
「喜歡什麼自己拿，要是沒找到喜歡的就跟我說，我再去後廚串。」
白綿熱情招呼道，隨後打開櫃子拿出一個蓋得嚴嚴實實的盒子。
「太宰先生快來，有個好東西給你。」
「什麼什麼？」
太宰治原本正蹲在水池邊和中島敦一起研究裡面的海產，聽到召喚，一溜煙就跑了過來。
白綿笑著打開手中的盒子，將裡面的東西展示給他看。
東西其實沒什麼稀奇，就是一份浸泡在醬汁中的螃蟹，不過霓虹這邊沒有這種吃法，太宰乍一見到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這是種花一道叫生醃蟹的料理，與霓虹這邊常吃的刺身不同，這種吃法味道更豐富醇厚，別有一番滋味，太宰先生試試。」
「我就知道白醬最愛的人是我！」
太宰治小心翼翼地將那盒生醃蟹放到桌上，張開雙臂就想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白綿剛想躲開，便被人拽著手腕拖到了一旁，定睛一看，竟是氣鼓鼓的江戶川亂步。
「為什麼這個傻子太宰有特別禮物？我的呢？」
江戶川亂步一隻手拽著人不放，一隻手攤到她面前，一副「不給個交代今天沒完」的傲嬌表情。
「怎麼會忘記亂步先生呢，稍等我給你拿。」
情不自禁地拍拍名偵探的腦袋，白綿轉身去另一邊的甜品櫥窗拿東西。
她當然不會只給太宰準備，今天偵探社每個人都有一份驚喜小禮物，都是大家各自喜歡吃的東西。
目送她離開，江戶川亂步突然轉頭衝太宰治做了個鬼臉，眼底閃過一絲得意，似乎在說輸贏還未可知。
太宰治眨巴眨巴眼睛，故意露出成年人面對調皮小孩子時的縱容笑容。
等名偵探像隻小青蛙一樣鼓起臉頰後，他才快樂地抱著自己的生醃蟹跑去一邊享用。
面對螃蟹這種食材，太宰天生就擅長食用它們，也不用白綿教導，很快便無師自通了生醃蟹的吃法。
戴上一次性手套，他將晶瑩剔透的蟹肉從堅硬的殼中擠出，美滋滋地嗅了嗅味道，便「啊嗚」一口送入嘴中。
「唔！」
好鮮甜！
也不知道白綿使用的是哪種螃蟹，個頭不大卻帶了一肚子蟹黃，鮮嫩甜美的蟹肉和鮮香的蟹黃完美交融，濃郁的醬汁成了點睛之筆，讓螃蟹的味道更上一層樓。
蟹肉冰涼爽滑，蟹黃綿密濃郁，集咸、鮮、甜、辣一體，鮮而不腥，簡直像毒藥一樣讓人上癮。
太宰治一口就上了頭，沒一會兒便把一盒子生醃蟹全部吞吃下肚。
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他將只剩調味醬汁的盒子一扔，偷偷摸摸又溜到白綿身邊。
白綿正在給偵探社三個未成年烤五花肉，猝不及防被一根手指戳到後腰十分敏感的癢癢肉，當即便尖叫了一聲。
「太、太宰先生！！」
太宰治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後露出一個壞笑，「原來白醬怕癢啊~」
「搗亂禁止！」白綿側過身，一臉嚴肅地申明道：「我真的會生氣的。」
太宰是那麼容易就被嚇退的人嗎？
很顯然他不是。
所以他頂著一張無辜臉，嘴上可憐巴巴地說著請求，一雙手卻蠢蠢欲動，在白綿腰部附近位置來回移動，尋找著突破的機會。
「生醃蟹味道太棒了，我還想吃，白醬給我做嘛給我做嘛~~」
「你已經吃完了嗎？！」白綿一臉震驚，頭痛道：「都說了螃蟹不能多吃，吃多了對胃不好。」
「是白醬手藝太好了，我的胃每次都會被征服，所以再做一份嘛，好不好？」
「不行，今天的份已經沒有了。」她果斷拒絕。
見祈求無用，太宰治迅速改換戰略。
他站直身體，靠著身高和位置優勢將白綿堵在燒烤架和他之間，然後兩隻大手虛虛放在她身體兩邊，距離纖纖細腰只有一厘米。
「不答應的話我就要下手囉，你知道我的，只要出手就不會失敗，白醬能承受那樣的後果嗎？」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白綿哭笑不得，想要把人推開卻又怕一手油汙弄髒他的衣服。
左右看了看，看到旁邊三個未成年後她雙眼一亮，果斷下達指令：「敦君、賢治，把太宰先生拿下！」
中島敦和宮澤賢治對視一眼，十分聽話地上前綁人。
相比起不靠譜的前輩，當然是人美心善、還會用美食投餵他們的白綿更值得維護。
仗著武力，兩人很快將太宰治控制了起來，泉鏡花貼心地拿來繩子，和兩人通力協作三下五除二將人捆成了一隻毛毛蟲。
「啊啊啊——敦君賢治你們放開我！」
白綿沖三小隻露出滿意的微笑，也不去管那隻蠕動的毛毛蟲，一人塞了幾串火候正好的五花肉，「來嚐嚐我的手藝。」
「謝謝白桑！」
「哇好香，謝謝白桑~」
「謝謝。」
開心地接過烤串，中島敦小心地吹了吹，待溫度稍微降下來一點後果斷塞進嘴裡。
初入口時還有些燙，搞得他齜牙咧嘴，但很快他就被味道征服。
真的太太太香了！
肥美的五花肉看起來油乎乎，實際上半點不油膩，肥肉部分軟軟糯糯，不注意還以為是什麼果凍，瘦肉部分則脆嫩焦香，還帶有一絲絲嚼勁，再加上噴香撲鼻的燒烤料，叫人吃得停下嘴。
火速吃完手中的幾串五花肉，中島敦又眼巴巴地看向燒烤架，繼續等著被投餵。
這個時候他就十分感謝白虎帶給他的能力，不然今天這麼多好吃的吃不下該多難受啊。
第53章 香辣蟹與白玉紅豆湯
雖然白綿的手藝最好, 但畢竟偵探社人比較多，大家不好一直麻煩她，在稍微解過饞後便散開各自DIY了起來。
太宰治也在被社長福澤諭吉教育兩句後安分了下來，不再纏著白綿要生醃蟹。
當然, 只是表面上。
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燒烤架上, 他眼珠一轉, 開始在店內游走, 預備幹點壞事讓氣氛更熱鬧。
幹壞事也是有技巧的, 像江戶川亂步和社長就絕對不能碰，兩個人互相保護，一文一武天克他。與謝也醫生也不能碰，一旦被發現他肯定會被灌酒灌到吐，不划算不划算。然後兩個小姑娘也pass，他太宰治多少還是有點節操的, 才不會像森先生一樣對小姑娘下手。
剩下的人裡面，首選是國木田。
老熟人, 他對付起來經驗豐富，保證能全身而退。而且很給面子，每次反應都超有意思, 戲耍起來效果最好。
但最近選擇次數比較多, 太宰感到有點膩了, 所以暫時列為備選項。
其次是敦君。
太宰治悄無聲息地潛伏到中島敦附近，白髮男孩兒正一臉興奮地轉動著手中的烤串, 眼中充滿了喜悅和滿足, 一點兒也沒注意到自己信任依賴的前輩正打著壞主意。
敦君是個合格的「ツッコミ役」, 也就是吐槽役，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每每都能發揮出十分出色的吐槽水平, 逗起來特別有趣。
相比起來谷崎就遜色很多，所以他不太愛找他玩兒。
好，決定了，今天就選敦君吧！
看著中島敦的背影，太宰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剛剛居然敢對前輩做那種失禮的事情，太可惡了，接受天罰吧！
「哈秋——！」
中島敦揉揉鼻子，疑惑地嘟囔道：「奇怪，怎麼突然打噴嚏了？」
「感冒了嗎？」泉鏡花默默關心道。
「應該不是，可能是被辣椒嗆到了。」中島敦憨笑著撓撓臉頰，將手中烤好的烤串放到一邊，「這幾串鏡花醬別吃了，剛剛打噴嚏可能弄髒了，我重新給你烤吧，想吃什麼？」
「我去拿。」
泉鏡花轉身走向烤串櫃，埋頭認真挑選起來。
中島敦則慢慢將那幾串吃掉，然後把燒烤架清理乾淨。
就是現在！
太宰治雙眸一眯，拿出多年磨練出來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覺將手中詭異的蘑菇串塞到旁邊的籃子裡。
中島敦一無所覺，接過泉鏡花拿回來的烤串，連同那些蘑菇一起放上烤架細心烤製起來。
他沒有懷疑那蘑菇的樣子不太對勁，畢竟這些都是白綿準備的，就算再不對勁應該也是能安全入口的食材。
可能是什麼市面上很少見的珍貴品種吧。
他這麼想著。
泉鏡花的生活常識也很有限，沒能及時發現問題，等到後面中島敦越吃臉色越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挽救了。
「敦，你的臉色好白，真的沒有不舒服嗎？」
「嗯？有嗎？」
中島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暈暈乎乎地看向泉鏡花，「沒有吧，我感覺好得不得了，說起來這串蘑菇好美味，鏡花你要不要嘗一嘗？」
「……我在你後面。」
這下泉鏡花確定中島敦吃出問題了，靠譜的未成年少女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烤串，不讓他再吃。
仔細辨別過後，她很快認出這似乎是太宰治曾經吃過的品種。
當初他吃了後把自己當成了螃蟹，在偵探社橫著走了一下午，還試圖用手夾路過的每一個人，搞得大家煩不勝煩。
不過太宰治沒有強大的異能，所以相對而言還算無害，而中島敦的異能可是戰鬥力極強的虎，要是讓他發瘋就完了。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泉鏡花趕忙拿著蘑菇找到了白綿。
聽到她說的話，白綿大驚，顧不得找罪魁禍首的麻煩，第一時間拽著與謝也晶子來到中島敦身邊。
看著只是一個勁兒傻笑而沒有其他動作的中島敦，她大大鬆了口氣，「與謝也醫生快看看，敦君他沒事吧？」
與謝也晶子拿起泉鏡花手中那串蘑菇觀察一番，很快得出結論。
「問題不大，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種蘑菇毒性並不強，只是會讓人產生強烈的幻覺，普通人需要洗胃，敦君的話放著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白虎的強悍體現在各個方面，不論是外傷還是內傷都能極快恢復，所以問題真的不算嚴重。
「沒事就好，先讓敦君坐著休息吧，麻煩鏡花照顧一下。」
白綿站起身，開始活動手腕。
「太.宰.先.生，您這是要去哪裡啊？」
「啊哈哈哈——吃太飽了我想去外面走走，白醬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太宰治尬笑著往後退，眼看著就要打開門溜出去，她果斷使出殺手鐧：「我給你做螃蟹吃。」
停住——
「真的？沒騙我？」
「騙你是小狗。」
「白醬你真好！！」太宰治星星眼。
雖然知道這裡面肯定藏著陷阱，但那可是螃蟹欸！管他有什麼陷阱，只要是螃蟹他都能接受！
白綿微微一笑，阻止蠢蠢欲動想要動手用拳頭教育的國木田獨步，來到後廚開始撈螃蟹。
「那個繃帶浪費裝置就該好好教訓一下，太溫柔可不行，下次肯定會得寸進尺。」國木田一般幫忙打下手，一邊無奈告誡道。
「放心，我知道的，等會兒看我的吧。」
將張牙舞爪的螃蟹盡數放入一個大盆中，她拿出一瓶高濃度白酒，「噸噸噸」一下子倒進去大半瓶，直到螃蟹都被淹沒才停手。
受到刺激的螃蟹們想要逃跑，卻被她眼疾手快地用蓋子封了起來。
將這盆螃蟹放在一邊喝酒，白綿轉身開始處理配料。
蔥切段、姜切末、蒜切片、乾辣椒折斷去籽，然後再拿出鮮花椒、雞精、白糖、生抽等備用，準備工作就算完成了。
這時候螃蟹也都醉得差不多，可以進行下一步處理。
在國木田的幫助下，這一步也很快完成，接著她起鍋倒油，正式開始大展身手。
等油到達合適的溫度，白綿下入蔥薑蒜片以及一點乾辣椒爆香，隨後放入火鍋底料一起煸炒，待到整個餐廳都飄滿了香辣嗆人的味道時，她麻利地把螃蟹倒下鍋翻炒。
這中間她又加了次乾辣椒，最後眾人只看到鍋裡紅彤彤一片，不像是在炒螃蟹，更像是炒辣椒。
正宗的香辣蟹當然沒有這麼多辣椒，但這不是為了懲罰一下皮皮宰嘛，她就多加了好幾倍。不過總體而言也只是特辣的程度，大概跟上次織田作來吃的咖哩差不錯，還沒到變態辣的程度。
玩歸玩鬧歸鬧，太宰真要出事不忍心還是她自己。
其他人就沒那麼心軟了。
大家一邊打噴嚏，一邊用向太宰治投去看好戲的目光，準備好好欣賞他一會兒的窘態。
「……」
太宰咬住不知道從哪裡掏來的手帕，眼神極其哀怨。
「白醬真的要這麼對我嗎？你忍心嗎？」
「你在說什麼呢太宰先生，這明明是川菜中的一道傳統名菜，喜歡吃蟹的人不該錯過的美味，我特地給太宰先生做還不夠好嗎？」
微微一笑，白綿將一大鍋辣椒連帶螃蟹分到兩個盆中，一份擺到旁邊桌給與謝也他們嘗鮮，一份放到太宰面前。
「經典川菜香辣蟹，請慢用。」
「咕嘟——」
太宰治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舉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雖然螃蟹是他的真愛沒錯，但再愛他也不能接受它們和那麼多辣椒劈腿啊！
太挑戰他的底線了！！
可是真的好香。
那股勾魂奪魄的香味不斷往他鼻子裡鑽，哪怕前方是地獄也忍不住心動。
在他站在懸崖邊猶豫的時候，其他人紛紛開動，肆無忌憚地享受起美味來。
「加油啊太宰，這可能是你這個月能吃到的最後一頓螃蟹了，錯過可就沒有囉。」
「辣辣辣，社長我要喝冰水——」
「才吃了熱的不要喝冰水，我給你拿牛奶，要給你帶一份嗎國木田？」
「……麻煩社長了。」
「真的好香呀，白桑手藝好棒！」
「斯哈——確實很香，又辣又香又開胃，下次我也試試這麼做螃蟹。」
谷崎潤一郎以手作扇，不停給嘴巴降溫。
「不過與謝也醫生為什麼說這可能是太宰先生最後一頓螃蟹啊？」
「因為這傢伙已經把工資花完了，除非小白大發慈悲免費請他吃，不然他買不起哪怕一根螃蟹腿。」與謝也晶子灌下一口酒，舉起一根蟹腿晃了晃。
「太宰先生很怕辣嗎？」
谷崎直美餵了「斯哈」個不停的哥哥一口牛奶，看著還在糾結的太宰治好奇道。
「不是很怕，是根本沾不得一點。」
與謝也晶子發出毫不留情的嘲笑。
「難怪。」難怪白綿會用這種方法懲罰太宰先生。
谷崎直美給這位前輩丟去一個同情的眼神，隨後又繼續跟哥哥膩到了一起，你餵我一口來我餵你一口，玩兒得不亦樂乎。
那邊，太宰治在糾結好久後，還是沒忍住誘惑下了筷子。
帶著濃郁香辣味道的螃蟹剛一入口，敏感的舌頭便宛如被針刺了一般，瞬間變得火辣辣的。
緊接著這股辣意順著口腔蔓延向全身，他白皙的面龐悄然爬上一抹嫣紅，眼睛也泛起了水霧，很快就積攢成水珠順著臉頰滑落
看起來就像被雨打濕的黑貓，分外可憐。
但與此同時，一股極其霸道的香味直衝腦門，香得太宰連思考和呼吸都忘了。
香辣蟹的辣不是單純的味蕾刺激，而是十分有層次感，強烈的刺激感之後便是濃烈的辛香，配合上蟹肉的鮮甜，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不過對於平常不吃辣的人來說，這個味道還是過於刺激。
「嘶——」
「好辣、好辣QAQ」
太宰治學著谷崎潤一郎的樣子舉起手在嘴邊使勁兒扇風，可惜不頂用，額角的汗珠還是在不斷滑落，連鬢髮都變得潮乎乎。
無奈地嘆口氣，白綿親自給他端來一大杯冰牛奶和一盆溫水。
牛奶塞給他解辣，溫水則被放到了螃蟹旁邊，「用這個涮一下吧，能洗掉一點辣味。」
「不要，那樣會不好吃。」
太宰治「咕嘟咕嘟」灌下大半杯牛奶，終於感覺舌頭得救了，不過對於白綿涮水的建議他還是選擇了拒絕。
「可是胃會受不了的，半夜起來胃痛就不好了。」她擔憂道，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不放那麼多辣椒了。」
「噗~」
太宰悶笑一聲，「明明是給我的懲罰，卻又擔心我會難受，白醬你怎麼這麼可愛。」
「只、只是覺得事情沒那麼嚴重，不至於把你搞得胃痛罷了。不過下次別在吃毒蘑菇了，就算毒性再弱，對身體也有傷害，織田先生可不希望你那麼早下去陪他。」
「說到這個，太宰先生有寫回信嗎？」
白綿壓低聲音，將腦袋湊近了詢問道。
「姑且算是寫了，之後就拜託白醬幫忙轉交啦。」太宰治雙手合十，跟著壓低聲音說悄悄話。
「不過還真是神奇呢，地獄什麼的居然真的存在。」
像他這樣的人死後絕對會被打入阿鼻地獄吧。
也不知道都些什麼刑罰？
比之他的拷問手段又如何？
太宰漫不經心地想到。
「其實想想也挺合理，畢竟都有妖怪和怨靈了，再來個地獄管束一下也很正常。比起地獄，我更好奇的是神明，一直聽說霓虹有八百萬神明，真的有那麼多嗎？」
霓虹人口都才1億多，要是真有八百萬神明，那豈不是幾個人就能分配到一個神明？
這什麼神明和信徒的學習小組。
「說是神明，應該更像是妖怪吧，只是因為不同於人類所以被當成神明崇拜，說不定還沒白醬你厲害。」
太宰從來不信神，哪怕得知地獄真實存在也一樣。
地獄還能有點懲治犯人的作用，神明能幹什麼？
幫人逃過懲罰嗎？
撇撇嘴，他另外扯了個話題：「白醬家那隻大胖貓現在在地獄上班嗎？」
「對，山竹白天會去地獄上班，然後晚上回來。」白綿點點頭，因為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洩多餘精力，還能結交朋友領到工資，山竹對這份工作十分熱愛，每天上班比她還勤快。
「欸~那它是在不喜處上班？」
不喜處，是隸屬於八大地獄之中的等活地獄裡的小地獄，等活地獄是專門處罰犯了暴力殺害、虐待等與殺生有關的罪行的亡者，細分出來的不喜處則是專門處理虐待動物的傢伙，其中的獄卒也都是動物。
霓虹神話傳說中十分有名的桃太郎身邊的三隻動物就在那裡，如今也是山竹的朋友，四隻天天混在一起。
要問白綿是怎麼知道的，很簡單，因為它們四個不小心搞壞了閻魔廳的東西，被鬼燈直接投訴到了她這裡。
不過山竹能開心就好，所以她也沒有責怪它。
「對，是在不喜處，說起來太宰先生是不是做過在狗狗面前吃光狗糧的事情，小心你今後也去那裡轉一圈哦。」白綿偷笑，「據我所知，不喜處大部分獄卒都是狗狗。」
「納尼？！」
太宰治一個後仰，臉上寫滿震驚。
「可是那狗糧是我花錢買的！我自己吃掉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這哪裡正常了？！
「……可能是因為狗狗會因此產生怨念吧，精神虐待也是虐待，不能因為是狗就忽視它們的心理健康。」白綿無奈扶額。
「不說這個了，我其實是想問……」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完。
太宰抬眸看向她，鳶色的眸子裡是瞭然的笑意，「想問什麼？」
「太宰先生對於地獄就只有這些想法嗎？」
「只是這樣不夠嗎？」
「不、我的意思是——」白綿頓了兩秒，還是將想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搓搓臉頰，她笑道：「沒什麼，只是突然發散了一下思維，太宰先生不用管我。」
她原本是想問太宰治得知地獄的存在後還想不想死，但又一想到他尋求是死亡是因為找不到可以填補內心空洞的東西，地獄的存在恐怕不會讓他放棄求死，只會讓他對另一個課題感興趣——《人死亡之後還能再一次死亡嗎？》什麼的。
所以除非她能拯救這個人，否則類似的問題都沒必要多問。
擺擺手，白綿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太宰治突然說道：「放心吧，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東西值得留戀的。」
她一愣，下意識低頭。
太宰仰著腦袋和她對視，唇邊的笑容沒有之前燦爛，卻多了幾分真心。
「我還沒有嚐遍白醬的螃蟹料理、沒有看到織田作的小說、沒有成功把國木田氣哭、沒有讓森先生破產等等等等，還有好多好多計劃沒有完成，最重要的是——」
他深情款款地表白道：「我還沒能成功俘獲面前這位美麗女士的心，怎麼捨得就這樣死去。」
原本白綿正感動，聽到這裡瞬間都被逗笑了。
「難道說成功俘獲我的心就可以毫無遺憾地去死了嗎？太宰先生居然想拋下伴侶一個人，一點也不負責任，好糟糕！這樣的男朋友我才不會考慮。」
「什、什麼？！」
太宰治猛地撲到桌子上，一臉不可置信。
「我就這樣出局了嗎？da mei——不可以！」
「da mei也沒用，不能給另一半帶來安全感的伴侶最失敗了，拒絕。」
大著膽子揉了揉太宰治蓬鬆柔軟的小卷髮，白綿一邊在心裡尖叫，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快步離開。
「可惡，我是不會放棄的！」
失笑著搖搖頭，她哼著歌，準備去看看中島敦恢復得怎麼樣。
月下獸的異能確實強悍，中島敦看起來已經恢復了神智，能和人正常交流溝通。
白綿舒了一口氣，剛準備去做點好吃的安慰安慰他，便聽腦後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你對傻子太宰是不是太縱容了一點？」
「噫！」
「亂步先生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啊？？」
心跳都要被嚇停了！
後退兩步拉開和江戶川亂步的距離，看著他露出幽怨的小表情，她又好笑又無奈。
「說到縱容，我對亂步先生明明更好吧？店裡的新款點心都要先給你品嚐過才會上架，有什麼好玩的也會第一時間和你分享，十束都說我偏心呢。」
「本來就該這樣。」
傲嬌的名偵探輕哼一聲，嘴上不饒人，臉色卻慢慢放晴。
「亂步先生怎麼不去吃東西？」
「吃膩了，我想吃點心。」
江戶川亂步拽住白綿的衣襬，歪過腦袋裝可愛。
「知道啦，那想吃什麼？」白綿沖泉鏡花點了點頭，又往後廚走去，「羊羹？銅鑼燒？萩餅？水無月？還是你最喜歡的年糕紅豆湯？」
「我都想吃。」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選擇都要。
廚師斷然拒絕：「那不行，社長之前叮囑過我，說你今天的甜食攝入量已經足夠了，所以頂多選一樣。」
江戶川亂步撇撇嘴，不情不願道：「那要吃年糕紅豆湯，不要年糕。」
他喜歡年糕紅豆湯甜甜糯糯的味道和口感，但年糕很難入味，所以每次他都會將年糕剩下，現點現做的話完全可以將年糕省略。
「那不就是單純的紅豆湯？我給你做白玉紅豆湯吧，在白玉裡包點豆沙餡進去，這樣就不會沒味道了。」
「也行，餡料要多加點。」
歡呼一聲，江戶川亂步亦步亦趨地跟著白綿，看著她耐心而專注地給自己製作美食。
所謂白玉，其實就是糯米丸子，口感跟年糕差不多，不過丸子的造型方便在裡面加入餡料，吃起來味道會更豐富。
製作的時候白綿自己也被勾起了饞蟲，便包了兩份出來，一份是江戶川亂步喜歡的豆沙餡，一份是她偏愛的抹茶餡。
丸子包好直接下鍋，等它們一個個都浮到水面上便可以撈出備用。
這個時候高壓鍋裡的紅豆湯也煮好了，打開鍋蓋，一股香甜的味道撲鼻而來，讓人心情都好了幾分。
白綿拿出兩個木碗，分別盛出小半碗紅豆湯，再將雪白圓潤的白玉放到上面，香甜可口的白玉紅豆湯便完成了。
雪白的丸子臥在深棕色的紅豆上，真的很像破開頑石包裹的瑩白玉石，難怪會被人叫做白玉。
「給，小心燙。」
將豆沙餡那碗端給江戶川亂步，她順勢坐到對面。
江戶川亂步早已迫不及待，待到溫度稍稍能入口後，便舀起一大勺送入口中。
「唔——」
好甜蜜的味道。
紅豆沙沙的、軟軟的，輕輕一抿就化了開來，白玉糯糯的、彈彈的，嚼起來韌勁十足，原本白玉很難入味，但在裡面加入豆沙餡後甜味便變得十分明顯，吃完滿口回甜。
這種甜味並不會過於甜膩，而是一種清甜，吃再多也不會讓人感到不適。
滿足地眯起雙眸，江戶川亂步突然出聲叫道：「小白。」
「嗯？」怎麼了嗎？
白綿用眼神發出疑問。
「你很喜歡我們對吧？那麼絕對不可以一個人跑到我們找不到地方去，聽到沒有？」
白綿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笑著伸出小拇指，「雖然不知道亂步先生在擔心什麼，不過我答應你，要拉鈎約定嗎？」
「要！」
江戶川亂步勾上她的小拇指，鄭重說道：「指切りげんまん嘘ついたら針千本のます。」
拉鈎約定，說謊的話要吞下一千枚針哦。
第54章 緩緩轉動的命運之輪
「呼…呼…呼…」
「叮鈴鈴——！」
「唔…好吵……」
被定好指令的鬧鐘認真執行著自己的使命——將沉睡的主人喚醒。
但床鋪上的棕髮少年卻不是很想遵從指令, 他眼睛都沒睜開，只伸出一隻手不斷在床邊摸索，待摸到兔子模樣的鬧鐘後，果斷摁下了開關。
機械的鬧鈴聲戛然而止, 少年咂咂嘴, 翻個身準備繼續睡。
但這個美好的願望沒能實現。
在他關上鬧鐘5秒後, 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開, 露出空無一人的走廊, 隨後木門又被一股力道輕輕合上，「喀噠」一聲落上了鎖。
這並不是靈異事件，進來的其實是一位身高還沒有半米的小嬰兒。
說來也怪，一般這個年紀的小嬰兒連站穩都有些困難，他卻步履如飛，看起來比幾歲的孩子都還要靈活。
而且他腦袋上還戴著一頂大大的禮帽, 身上穿的也是一身筆挺板正的西裝，而不是柔軟親膚的嬰兒服, 搭配著稚嫩的面容和身體怎麼看怎麼奇怪。
奇奇怪怪的小嬰兒跳上床頭櫃，默默注視著陷在柔軟床鋪中的少年。
發現他毫無反應後，便果斷從身後掏出一個古怪的操控器。
伴隨著按鈕按下, 寧靜的房間內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隨後煙塵四起, 嗆得床上的少年不住咳嗽，瞬間就讓他清醒了過來。
「咳咳咳咳咳——！！」
捂著嘴巴, 他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像是要把內臟都咳出來, 同時雙眼不斷流出眼淚，沒一會兒就哭成了小花貓。
而小嬰兒不知何時已經套上了防毒面具, 把整張臉全副武裝了起來。
「起床了蠢綱。」
悶悶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很快引起了澤田綱吉的注意。
他努力睜開眼睛，透過眼淚惡狠狠地瞪著自家家庭教師，「reborn你又弄了什麼東西啊？！」
「彭格列特製□□，對人體無害，但可以用最快的效率將一個人從昏迷中喚醒，保證讓目標短時間內不會再昏過去。」
reborn跳到他腿上，淡定問道：「感覺如何？還想再睡嗎？」
「啊啊啊不要穿著鞋子踩我的衣服！！」
看著潔白的睡褲上印下兩個清晰的腳印，澤田綱吉顧不上難受，伸出手想要將reborn抓住。
結果自然是不會成功的。
哪怕reborn是個小嬰兒，身手也能吊打初中生的他。
捕捉未果，澤田綱吉抹著眼淚吐槽起來：「為什麼叫醒昏迷的人要用□□？？不對等等，我根本不是昏迷只是睡覺而已啊！」
「因為鬧鐘居然叫不醒你，這個狀態比起睡覺更像是昏迷，自然要使用非常手段。」reborn一臉理所當然。
「鬧鐘叫不醒不是很正常嗎？！」
澤田綱吉雙手不斷在臉上擦拭著，十分抓狂。
「哪裡正常？」
reborn沉下臉，陰森森地說道：「連鬧鐘都叫不醒，什麼時候被人一槍崩了都不知道，彭格列可不需要這樣的BOSS。」
「所以都說了我不想當什麼黑手黨的BOSS，麻煩你另請高明！」
「好了，既然醒了就快點起來，約定的時間要到了，讓女士等待可不是一個紳士該做到事。」
reborn自顧自地說完，隨後便從床頭櫃上一躍而下，朝著門外走去。「5分鐘，5分鐘後希望我能在餐桌上看到你，要是看不到，你知道結果。」
「……」
一大早就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澤田綱吉很想無視這條吩咐，但想想reborn層出不窮的手段，他還是默默從床上爬了起來。
不是怕了reborn，只是不想毀掉寶貴的週末。
而且他其實也很期待今天的活動，並不想因為賴床而錯過。
「嘩啦啦——」
「嘎吱」
扯過毛巾擦掉臉上的水珠，雙眼不斷傳來的刺痛感終於得到緩解，澤田綱吉終於又能看清世界了。他左右轉了轉腦袋，發現那個□□確實沒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就連剛剛十分難受的眼睛也只是有點點紅，過幾分鐘這點紅可能都會消退。
「真是的，就不能用其他方法叫我嘛……」
咕噥兩句，看5分鐘快要到了，他趕忙往樓下跑去。
……
快速吃完早飯，澤田綱吉告別媽媽，帶著reborn離開了家。
其實他很不想帶這個魔鬼教師，可惜他在這個家裡毫無話語權，也抵抗不了大魔王的鐵拳，只能委曲求全地帶上這個電燈泡。
不過多reborn一個其實也不多，因為今天的電燈泡不止一個。
看著像隻哈士奇一樣超他衝過來的獄寺隼人，澤田綱吉揚起一個尷尬的笑容，朝他打招呼：「早上好啊獄寺同學。」
「早上好十代目！」獄寺隼人熱情洋溢地回道。
「那個…獄寺同學真的不能換個稱呼嗎？十代目什麼的聽起來太奇怪了。」澤田綱吉弱弱道。
會被人當成玩兒過家家的小屁孩吧。
學校裡熟悉的同學就算了，他真的不想在大街上也引來一堆視線。
「可是十代目就是十代目啊，身為下屬，絕對不可以對BOSS不尊敬，這是裡世界的鐵律。」獄寺隼人一本正經地反駁。
reborn點點頭，一臉讚許：「很好，不錯的覺悟，繼續保持。」
「好的reborn先生！」
「真是的，reborn你能不能不要出來添亂。」
扶額嘆息一聲，澤田綱吉放棄跟兩人糾纏，「山本同學和小春桑、京子桑還沒到嗎？」
「已經到了，剛剛小春說沒有吃早飯，他們就去前面的便利店買麵包了。」
說曹操曹操到，獄寺隼人話音剛落，一身休閒裝的山本武和穿著裙子的三浦春、笹川京子就從路口拐了出來。
山本武：「喲早上好阿綱，還有reborn桑。」
笹川京子：「早上好綱君、reborn君。」
三浦春：「早上好啊大家~」
「早、早上好。」
哪怕關係已經勉強算得上是朋友，澤田綱吉也還是不太習慣這麼多人的場合，面對眾人友好的招呼，他結結巴巴地回了聲招呼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笹川京子看了他一眼，貼心地將他拉入話題，「說起來綱君和結緣餐廳店主小姐關係很好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呀？」
「也不算很好吧。」澤田綱吉抬起頭，有些受寵若驚。
「之前我爸爸過生日，我去那邊禮物結果意外路過白桑的餐廳，就那樣認識了。」
他略過了自己被街頭小混混搶劫的經過，只用巧合概括了過去。
畢竟這樣的事情讓喜歡的女孩子知道實在是太丟臉了。
「這樣啊，那結緣餐廳的料理是不是真的很好吃呀？」京子好奇道。
「對對，小春我也很好奇，ins上超多人夸，還說是來東京必去打卡的店TOP1，真的有那麼誇張嗎？」
「這個是真的！」
澤田綱吉大力點了點頭，大大的棕眸裡閃過十分明顯的嚮往。
「比媽媽做的料理都要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料理，你們一定不會失望。」
眾人對視一眼，都被他說得十分意動。
三浦春更是一馬當先，拉著京子跑了起來，「那還等什麼，我們快走啊——」
*
雖說預感到徹底吸收多出來的能量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花了兩個多星期才稍微掌握也是白綿沒有預料到的。
最初幾天她還為了能光明正大地偷懶而開心，等到了後面就不是很舒服了。
無法掌握的龐大能量充盈在體內，讓她每天都有種才跑完一千二的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在□□，做什麼都不得勁兒。
後來實在難以忍受，白綿還打電話找上五條悟，想要他搞個什麼封印能量的陣法，將多餘的能量先封住，等她等級提升去再解封。
五條悟對這個課題很感興趣，聽她一說就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可惜在她超進化後普通的陣法對她已經不起作用了，前腳剛封印住後腳就被衝破，完全是浪費五條悟的咒力。
最後沒辦法，白綿只有老老實實躺在家裡修養。
等到滿血復活，時間已經來到了9月。
不過時間對於現在的白綿來說沒什麼意義，唯一的影響可能就是大批學生們開學，沒辦法天天跑到店裡來打卡，讓她輕鬆了很多吧。
「這樣做生意不行啦，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客人會被其他店鋪吸引走的。」
一個頭頂中間有些禿然的老爺子抿了口酒，藉著酒興高談闊論。
「最近這附近多了好幾家餐廳，有兩家都是直接仿造結緣餐廳的布局來裝修，雖然廚師的手藝沒有你好，但人家會宣傳，名氣打得特別響，這樣下去絕對會成為一個大威脅！」
「所以客人喜歡上了哪家新店？」
白綿笑眯眯地陪老爺子嘮嗑。
「我才不會被吸引走，畢竟是老顧客了，當然是要來照顧店主桑的生意。」
老爺子大手一揮，拍著桌子說道：「我是替店主桑擔心，之前的書店就是生意越來越差才倒閉的，真的要多上心啊！」
「老闆桑你別聽前田瞎說，他就是想多來吃幾口菜，閉店這段時間他可饞死了，天天在我們耳朵邊念叨結緣餐廳怎麼還不開門。」
「沒錯，耳朵都聽起繭子了，要是老闆桑再不開店，我都怕他上門催促。」
「噗~」
白綿輕笑一聲，「原來是這樣啊，承蒙前田先生喜愛，實在是不勝榮幸。」
「我是認真在出主意！再說了，你們這群傢伙有什麼資格說我？」
被叫做前田的老爺子又拍了拍桌子，不滿地嚷嚷起來：「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在附近溜達，明明就不住這附近。」
「沒辦法，店主桑的手藝實在太令人掛念了，雙腿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邊。」
另一位老爺子聳聳肩，語調輕快地回道。
又一人接口道：「我可沒說我不饞，這兩天我都要饞死了，所以老闆桑拜託了，請再努力一點營業怎麼樣？我們大家都會來捧場的。」
「那什麼、有客人來了，各位慢慢聊，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白綿十分自然地繞過這個話題，掛著溫和的笑容來到幾位少年少女面前。
「好久不見綱吉，這些是你的朋友嗎？」
「好久不見，上午好白桑。」
澤田綱吉乖乖躬身問好，有些羞澀地答道：「這幾位都是我的同學，大家聽說我認識白桑，就約著來餐廳吃飯。」
「歡迎光臨，那這位小先生是你的弟弟？」
白綿半彎下腰，笑眯眯地沖坐在澤田綱吉懷中的reborn打招呼：「你好啊，我叫白綿，請問該如何稱呼你？」
動漫裡看著彩虹之子的腦袋都大得出奇，現實中看著比例倒是很正常，就是普通嬰兒的身形外貌。
這樣的身體穿西裝其實會顯得特別奇怪，但架不住reborn本人氣場強大，再加上良好的儀態，使得他看起來頗為帥氣，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年齡。
小嬰兒狀態就這麼帥，真不知道成年版會有怎樣的魅力。
好想見一見。
她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好奇，在reborn這樣的人面前任何掩飾都沒有用，不如大大方方地袒露真實的自己。
不過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感覺reborn看她的眼神過於幽深？
好像看到了什麼十分具有威脅力的敵人一樣。
是彭格列查到了她偽裝出的異能力者身份，從而懷疑她接近綱吉的目的？
還是……別的什麼？
「ciaosu~我是reborn，這位美麗的女士。」
「reborn，復活嗎？」
「可以這麼理解。」reborn輕輕抬起帽檐，沖白綿露出了一個堪稱乖巧可愛的笑容，半點沒有之前深不可測的感覺。
白綿頓了頓，也懶得深思，就當他剛剛只是下意識戒備。
引著一群少年少女來到位置上坐下，她剛想招呼大家點餐，就聽身後有人招呼。
「馬上來。」回身喊了一句，她匆匆將菜單和備忘錄塞給澤田綱吉。
「實在抱歉，今天店裡只有我一個人有點忙不開，綱吉你幫我招待一下吧。這裡是菜單，有什麼想吃的就寫下來，我先去收一下錢，作為賠禮等會兒送你們一份甜品。」
「好的，白桑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拜託啦！」
白綿沖其他人歉意地笑笑，腳步匆匆地來到收銀台。
「盛惠1677円，您這邊是1104円，我抹個零給1100円就好……給，這是您的找零，歡迎下次光臨。」
將手中的零錢遞給一位客人，她馬不停蹄地接過另一位客人遞來的紙鈔，入賬、找零、恭送，熟悉的流程走了一趟又一趟，等到反應過來，店裡的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這下再遲鈍白綿也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她微微偏頭看向澤田綱吉那一桌，正好對上reborn黝黑深邃的豆豆眼。
「……」
兩人沉默無言地對視幾秒，隨後默契挪開視線。
垂眸將最後一桌客人的找零遞出去，她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走得這麼急，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也沒什麼，就是上司突然給我安排了工作，請我務必回去加班。」
客人摸摸腦袋，顯然也很莫名其妙，「真是奇怪，明明公司有同事留在那邊值班啊，為什麼非要我回去？」
「那還真是倒霉，難得的休息天卻要加班，不向上司抗議一下嗎？」
「原本是打算拒絕的，但是上司說這次事發突然，所以獎勵我三倍工資，我想著反正也沒什麼事就答應了，休息重要但是工資更重要，哈哈哈哈。」
「這樣啊，那還不錯。」
不愧是神通廣大的彭格列，居然連加班工資都能給人要來。
這麼看來之後也不會有客人來了吧，倒是有點好奇他們是怎麼封鎖的，現在外面會不會有一堆黑衣人包圍著？
思考著一些有的沒的，白綿神色如常地回到澤田綱吉身邊。
見她過來，澤田綱吉好奇問道：「客人們怎麼突然就走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呢，倒也方便我招待你們，想好要吃點什麼了嗎？」
「點好了。」他將手中的便簽本遞給她，「因為大家都還不餓，所以點的都是甜品點心跟奶茶什麼的。」
白綿接過翻了翻，「我看看……都有現成的，稍等我去給你們拿。」
「我來幫你。」澤田綱吉趕忙跟上。
「我也來十代目！」
「我也來吧，小春、京子還有reborn先生就在這裡等我們吧。」
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依次跟上，前者什麼都沒想，後者卻有些不開心，認為山本這是故意搶他風頭，為此兩人又開始了不知道第幾次的互懟。
白綿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澤田綱吉卻聽得汗流浹背，生怕被誤會。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幾眼白綿的表情，發現她似乎沒有起疑後，趕忙插入獄寺和山本之間試圖調停。
「那、那個，山本同學還有獄寺同學，不要在人家店裡吵架啦。」
「不是吵架，只是單純看不慣這個棒球笨蛋而已，明明我和十代目就夠了，這傢伙非要湊過來搗亂。」
獄寺隼人冷哼一聲，看著山本武的眼神分外不善。
他是很認真地在進行澤田綱吉眼中幼稚可笑的「黑手黨遊戲」，也是真心將澤田當作家族BOSS來追隨，因此格外看不慣山本武的遊戲心態。
黑手黨才不是什麼過家家的遊戲，彭格列的十代目需要的是他這樣忠心不二的下屬，而不是一個遊戲玩家。
所以討厭的棒球笨蛋有多遠離多遠！
「哈哈哈別客氣嘛獄寺，多個人幫忙可以多拿點。」
山本武不知道是沒感覺出獄寺隼人的嫌棄，還是單純不介意，一直樂呵呵的，態度十分親暱。
夾在中間的澤田綱吉明顯對他更有好感，搞得獄寺隼人越發來氣。
白綿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在新一輪的爭執爆發之前，突然開口問道：「你們說的十代目莫非是指黑手黨的首領？」
澤田綱吉：「？！」
獄寺隼人瞬間提高戒備，警惕地瞪向她，「你——」
「不不不、白桑你誤會了！這只是獄寺同學叫著玩兒的，跟什麼黑手黨沒有關係！你看我這麼弱小，連小混混都打不過，怎麼可能跟窮兇極惡的黑手黨扯上關係哈哈哈——」
澤田綱吉連連擺手，想要否認這件事，可惜解釋得再努力也敵不過獄寺隼人忠心護主。
看他極力否認，獄寺鄭重表態道：「不，您就是我認定的彭格列十代目，除了您我不會承認另外的人坐上那個位置！」
「啊啊啊我都說了我不想做什麼十代目，放過我吧！」
澤田綱吉的臉色紅了又青青了又黑，十分抓狂。
偏偏這時reborn也出來添亂，直接對白綿說道：「蠢綱確實是彭格列首領繼承人，不過他只是候選人之一，能不能繼承這個名號還得看他努力。」
「白小姐似乎對蠢綱很關心，怎麼樣，要不要加入他的家族幫助他達成願望？」
白綿果斷婉拒：「這個還是算了吧，我對打打殺殺沒有興趣，唯一的愛好就是開開店、做做美食。」
黑手黨這種存在動漫裡看看就好，現實中真的有多遠離多遠。
「真可惜，失去你是蠢綱和彭格列莫大的損失。」
這是實話。
reborn看起來是一副小嬰兒的外表，實際上當然不是真正的小嬰兒。
他其實是被詛咒的彩虹之子，不得已從成年狀態退回到了嬰幼兒狀態，不過詛咒並沒有完全剝奪他的力量，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這才讓他能以嬰幼兒的狀態活動自如。
reborn也曾經尋找過解除詛咒的方法，可惜尋遍各種奇人異士也沒有成功解除，於是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只能是這個形態。
結果誰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有些費力地撐起軟軟的脖頸，看向那位自詡普通人的店主。
在踏進這家餐廳的一瞬間，他便洩了力氣，變得宛如真正的嬰兒，連抬起腦袋都頗為費勁。
要不是當時被澤田綱吉穩穩抱在懷裡，恐怕會一頭栽到地上。
結合彭格列查到的一些情報，他當即確定店主白綿擁有對抗彩虹奶嘴詛咒的力量。
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要知道彩虹奶嘴可不是是什麼簡單的東西，它是七的三次方之一，亦是三分之一的世界基石。
如果有誰能完整掌握七三，直接成為地上神明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才會對白綿如此重視，甚至邀請她成為未來彭格列十代目的家族成員。
可惜蠢綱還不夠分量，沒能打動她。
不過沒關係。
reborn調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遮住眼中的算計。
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後不行，蠢綱身上有種吸引人靠近的特質，只要不斷加深兩人之間的聯繫，這顆珍寶早晚有一天會落到彭格列手中。
就在他盤算著拉攏白綿的方法時，澤田綱吉周身突然騰起一片粉色的煙霧。
reborn下意識瞪大雙眸，這是十年火箭炮？
可是十年火箭炮只能和十年後的人進行交換，怎麼會將才14歲的澤田綱吉扯進去？！
第55章 10年後的黑兔子×黑椒牛排
收到自家雲守和霧守又打起來、並且已經毀掉幾間會議室的消息時, 澤田綱吉正在批閱看不到盡頭的文件。
身為裡世界的無冕之王，他每天的工作量完全可以用數也數不清來形容，真正做到了睜眼就開始批文件，直到晚上睡覺閉眼。
今天也是如此, 所以當下屬一臉焦急地進來匯報時, 他緩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具體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了。」
揉揉眉心, 一身筆挺西裝的澤田綱吉合上筆蓋, 姿態優雅地起身朝外面走去。
他沒有發脾氣, 也沒有著急忙慌，英俊的臉龐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起來親切極了。
被他淡定的態度影響，原本著急上火的下屬也鎮定下來，目光熾熱地追隨著自家BOSS。
不愧是包容一切的大空，任由世界狂風暴雨我自巍然不動。
他的境界差太遠了, 該好好向BOSS學習！
走了一會兒，兩人靠近了戰鬥中心。
看著恍如戰場的房間, 隸屬於財務部的下屬下意識想要哀嚎，又想起要學自家BOSS變得更成熟穩重，便又克制住心中的怒火, 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匯報情報。
「BOSS, 我離開之前雲守大人和霧守大人毀掉了兩間會議室和一間休息室, 現在兩位大人轉移戰場，又波及了三間辦公室和兩間茶水間, 順便我看到大廳的承重牆有裂縫, 到時候應該也要重修一下。」
「報表稍後我會呈上來, 煩請您批示。」
澤田綱吉點點頭，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 「好，麻煩你了佐藤君。」
「BOSS您認識我？」名為佐藤的男人一怔，看向澤田綱吉的目光變得更加熾熱了，「不麻煩不麻煩，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沒想到尊敬的BOSS居然會記得一個才調到總部不久的小人物，果然進入彭格列是正確的！
「稍微站遠一點，我去阻止他們，小心被波及。」
示意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文員下屬站遠點，澤田綱吉慢條斯理地點燃火炎，隨著棕色的雙眸變得赤紅，他抬起雙手擺出一個姿勢——
「零地點突破！」
「轟！！」
「劈哩啪啦——」
靜——
佐藤：「…………」
啊啊啊啊雲守大人和霧守大人被冰封住了啊！！
BOSS這是大義滅親了嗎？！
可是罪魁禍首被處理掉的話這起事故的賠償又該去找誰要啊？！
救命賬要不平了！！！！
處理完兩個淨會給人添麻煩的老友兼守護者，澤田綱吉熄滅火焰，轉頭笑著安撫被嚇到的屬下。
「放心吧，只是讓他們冷靜一下，並沒有大礙。至於賠償的事情，雲守那邊可以找草壁先生，霧守這邊可以找庫洛姆，他們會好好簽字的。」
「好、好的。」
佐藤吞吞口水，有些拘謹地鞠了一躬，「那我先去寫報告了，BOSS。」
「去吧。」
澤田綱吉點點頭，待下屬踉踉蹌蹌跑遠後，才轉頭看向另一個通道入口，「所以雲雀前輩和骸怎麼又打起來了，reborn老師？」
「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們的性格，打起來不是很正常。」
已經長成少年模樣的reborn從通道後走出，依舊是西裝筆挺、頭戴禮帽，除了身形不同外和10多年前沒什麼區別，就連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冷漠高傲，看得澤田綱吉下意識繃緊了神經。
不過他也已經今非昔比，哪怕心中翻江倒海，表情卻不會有太大變化，讓人捉摸不透。
「可是昨天他們就沒打起來，而且沒記錯的話雲雀學長早上就該離開的吧，怎麼會突然留下來跟骸打架。」
「呵~」
reborn哼笑一聲，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槍對準澤田綱吉。
「你是在質問我嗎蠢綱？」
「不敢，只是這個月彭格列已經重修兩回了，再這樣下去財政又要赤字，到時候還希望reborn老師不要責怪我不盡力就好。」
「管理守護者本身就是首領的職責，難道還指望我幫你管嗎？」
沒看到想看的畫面，reborn有些無趣地收起手丨槍，轉身準備離開。「具體的你去問蠢牛，他剛剛也在這裡，我後面才來。」
「……藍波在這兒？？」
他怎麼沒看到？不會又是被誰打暈了吧？
頭疼地揉揉額角，澤田綱吉招來幾個下屬，讓他們分散開來尋找雷守的蹤跡。
「BOSS找到了！雷守大人在這裡暈了過去！」
「有外傷嗎？」他加快腳步趕過去，果然看到藍波躺在廢墟裡不省人事。「看起來似乎沒有外傷，先把雷守搬去醫務室吧，讓他們安排個全面的檢查。」
澤田綱吉退後兩步，想要將空間讓給下屬。
結果沒注意腳後有個東西，他一腳就踩了上去。
等到熟悉的粉色煙霧騰空而起時，才意識到那竟是藍波的十年火箭筒的炮彈。
幸好只有5分鐘。
被迫交換的瞬間，澤田綱吉心中下意識劃過這樣的想法。
今天的工作還有一大堆沒有完成，本身趕來制止守護者拆家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再拖延下去又要熬夜加班了，不過省這5分鐘也做不了什麼，影響不大。
也不知道10年後的他此刻在做什麼。
希望不要是辦公室，哪怕只有5分鐘，能看看外面的風景也不錯。
*
「咳咳~」
因為站得太近，白綿猝不及防下被粉色的煙霧撲了滿臉，幸好十年火箭筒只針對被炮彈砸中的人，煙霧只起到迷惑作用不會讓人穿越，不然她就得再來個時空穿梭了。
扇著手將煙霧掃開，她眯起雙眸，低頭努力想要找到澤田綱吉的身影。
「綱吉你怎麼樣？還好吧？」
依稀記得十年火箭炮只能和10年後的自己交換，現在綱吉是被動被召喚，也就是說換過來的應該是10年前的他，也就是4歲的小綱吉。
4歲……
這也太小了。
幸好餐廳十分安全，不會讓小綱吉遭遇什麼意外。
但是4歲的小綱吉怎麼會接觸到十年火箭炮，難道是九代目拜訪澤田家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意外？還是說是完全不同的走向？
比如從小被當成教父教養的純血繼承人什麼的。
期待地望著逐漸散開的空地，白綿浮想聯翩，預備好好關愛一下小小的綱吉。
但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煙霧散開後出現的不是小小的綱吉，而是一個高大挺拔、風度翩翩的成年男性！
「嘶——！！」
看著那張眉清目朗、貴氣逼人的臉，白綿倒抽一口涼氣。
這、這、這來的居然是270！
臉部輪廓有了小小的變化，細看還能看出少年綱吉的影子，但卻帥了好幾倍，再加上那寬肩細腰大長腿，還有那彷彿是從骨子透出矜貴優雅，簡直就是行走的芳心縱火犯。
不愧是火了那麼多年的童年男神，殺傷力就是大。
白綿悄悄捂住心口，努力控制小鹿亂撞的心臟。
輕咳一聲，她操著難掩雀躍的嗓音問道：「那、那個，你是澤田綱吉對嗎？」
「嗯？」
澤田綱吉循聲看過來，見到她後神情一怔，流露出明顯的驚訝。「你是，白桑？」
「咦？」白綿也震驚了，「你認識我？」
「是的，我認識你，或者說未來的你。」
畢竟是飽經世故的彭格列十代目，驚訝不過是一時，在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後，很快便收斂起表情重新變得波瀾不驚。
也不能說完全波瀾不驚，相比起之前，此刻澤田綱吉的臉上的笑容明顯真摯了許多。
「原來是今天，我還一直在猜是怎麼回事，白桑真是瞞得我好苦。」
「啊？」
「原來是今天」是什麼意思？還有瞞著他，未來的她對澤田綱吉隱瞞什麼了？居然讓他一直惦記著。
「坐下聊吧。」
澤田綱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將小小的reborn抱起來，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知道自家老師正在擔心白綿的意圖，為了避免他多想，乾脆一起帶上。
reborn沒有反抗，卻也沒有和這位未來的學生交流，只是沉默著注視著這一切，默默收集情報。
獄寺隼人倒是十分激動，一雙眼睛亮得驚人，不過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理解的，在大澤田綱吉坐下後竟扯著山本武走到了一旁，順便還阻攔了小春和京子過來，將空間完全留給他們三人。
澤田綱吉無奈一笑，只好遙遙沖自家嵐守和雨守以及兩位老朋友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白綿見狀也坐了下來，直白問道：「未來的我對你說了什麼？」
「第一次見到白桑的時候，白桑對我說了句好久不見，但當時的我完全沒有印象，追問起來白桑又說這是秘密，等到時間我就知道了。」
憶起往昔，澤田綱吉不自覺露出了更為燦爛的笑容，顯然兩人之間的關係十分融洽。
「現在看來白桑認識我就是這個時候吧，所以在第一次見到我時才會表現得那麼熟絡。」
「唔……」
這個倒也不一定。
白綿有些心虛地在心裡反駁道。
她對曾經喜歡的男神女神們都很熟悉，未來會有那樣的表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應該是童年回憶加成，而非這一次偶遇。
略過這個有些危險的話題，她接著問道：「你說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莫非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綱吉的未來？」
「不是，是平行時空。」澤田綱吉搖搖頭。
「我們的世界可沒有異能力者、王權者以及咒術師，只有普普通通的火炎力量而已。」
當初得知另一個他生活在這麼精彩的世界時，他都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該同情好。
小時候的他雖然膽子小，但對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挺感興趣，可惜他的世界十分普通，除了黑手黨中存在異於常人的力量外，大家都是普通人，平白損失了好多樂趣。
不過有得有失。
至少他需要學習的東西也少了許多。
畢竟每多出一種力量體系，他這個彭格列十代目需要了解和掌握的情報就越多，無法想像另一個自己將來會經歷怎樣的補習地獄。
垂眸掃了眼懷中的家庭教師，澤田綱吉不怎麼走心地在心裡替另一個自己默哀三秒。
「恕我直言，火炎也不普通吧。」白綿吐槽道。
「那我們在你的世界見面是什麼時候？」
「這個啊——」
澤田綱吉勾起唇角，突然衝她眨了下左眼，「保.密~白桑當初怎麼都不肯告訴我為什麼會那麼熟悉，那麼我也要保守這個秘密。」
白綿一噎，「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就是我當初保密的原因？」
因為詢問沒有得到結果，所以等到將來兩人相遇的時候她才會故意那麼說，為的就是讓他體驗一下她曾經被謎題困擾的感覺。
好傢伙，還給整成閉環了。
「沒關係，因為那對於我來說是過去式，如今的我已經得知真相，而白桑還要繼續等待謎底揭曉，怎麼算我也不虧。」
澤田綱吉雙眸含笑，眼神溫和得不可思議。
白綿：「……」
彳亍口巴，那就互相「傷害」好了。
兩個看起來很靠譜的成年人對視一眼，紛紛憋不住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澤田綱吉輕輕吐出一口氣，「開心多了，果然能遇到白桑是我的幸運。」
「在那邊遇到什麼事情了嗎？」白綿一臉關切。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大綱吉跟她的相性實在太好，聊著聊著就變得像老朋友一樣，不自覺便關心起來。
「沒什麼，隻不過是雲雀學長和骸又打架了而已。」
懂了，彭格列又被強拆了。
她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可惜你只能留5分鐘，不然我可以好好做頓飯犒勞一下你，精神上的壓力我沒辦法緩解，至少替你的身體補充點能量。」
「不，這次我可以留挺久，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為我做一頓飯。」澤田綱吉雙手交握放在桌上，真誠懇求道。
「交換不是只有5分鐘嗎？難道是十年火箭炮壞了？」
「出問題的不是十年火箭炮，是白桑的結緣餐廳。每次在這裡使用火箭炮都會出現各種問題，不僅會導致交換對象變更，還會延長停留時間，從半小時到幾小時不等。」
澤田綱吉耐心替還未徹底掌握自身力量的白綿解釋起來。
「具體原因似乎是時空之力衝突，對人本身沒有影響。」
「原來如此，不過為什麼你經驗會這麼豐富？」難道彭格列那群人未來天天在她餐廳玩兒十年火箭筒？
什麼奇奇怪怪的癖好？
「那不重要。」澤田綱吉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可以給我一份黑椒牛排嗎？對了，白桑要是還沒吃飯的話可以一起，只有我一個人吃稍微有點寂寞呢。」
「也行，正好我也餓了，你等我會兒。」
白綿起身走到後廚，抽出圍裙仔細繫上，然後拿出兩塊頂級的神戶和牛排處理起來。
牛排這種食材好的和差的之間味道差距十分明顯，差的不提，這好的牛排中最好的就要數這神戶和牛。
神戶牛的學名是但馬牛，這種牛產自兵庫縣但馬，必須經過嚴格的飼養、屠宰的但馬牛才有資格被打上「神戶牛肉」的標籤。據說能達到要求的但馬牛每年只有3000頭左右，產出的肉大概是4萬公斤。
放在一個縣來說挺多，但當範圍擴大到全國乃至全世界時，這個數量就遠遠不夠。
早幾年這種牛肉甚至不會出口，專供國內食客們享用，最近幾年才開放出口，然後迅速成為世界頂尖食材，受到無數人的追捧。
名氣這麼響，神戶牛肉的顏值和味道自然不差。
白綿拿的這塊就有著十分漂亮的大理石花紋，雪白的脂肪自然分布在深紅的牛肉上，看起來就像個藝術品。
而且這牛肉沒有血腥味，只有股淡淡的清香，十分誘人。
這樣的牛排不需要怎麼處理，簡單磨點黑胡椒和鹽醃製就好。
肉排醃製間隙，她切出幾塊土豆，準備煎個土豆塊作為配菜。
翻著鏟子，她和澤田綱吉閒聊起來：「說起來你那邊不要緊嗎？身為組織首領工作會很繁忙吧？」
「確實很忙，不過不要緊。」
澤田綱吉一手撐著下巴，認真注視著白綿。
「我已經連軸轉半個月了，難得有機會正好休息一下，出現緊急情況的話也有reborn在，他會安排好一切的。」
「哼，蠢綱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這裡？」
reborn本人拉下臉，有些不爽地給了另一個弟子一拳。
可惜他現在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嬰兒，這個拳頭實在沒有威脅力。
這也是澤田綱吉敢於撩虎鬚的原因，難得可以在抖S大魔王面前皮一下還不會被報復，自然要抓住機會，要是在別的地方他可不敢。
至於返回的另一個他要怎麼面對恩師的怒火，那與他無關。
「有什麼關係，學生搞出來的爛攤子本來就該老師來收拾。」
他戳了戳reborn軟軟的臉蛋，心情好極了。
reborn臉色更臭了，「啪」地一下拍開他的手指，乾脆利落地轉身去了小孩兒們一桌。
想讓他離開直說就是，居然敢動手動腳，真是吃了豹子膽。
還是小時候收穫的教訓太少，等蠢綱回來，看他怎麼讓他長長記性！
微笑著目送恩師離開，澤田綱吉理了理褶皺的衣襬，默默等著白綿上菜。
沒有讓他等太久，很快白綿便端著兩份牛排過來，「久等了，快來吃飯吧。」
香氣撲鼻的牛排被盛裝在白瓷盤裡，褐紅色的濃稠醬汁靜靜從牛排上流淌而下，像一條小河蜿蜒在瓷盤上。牛排上是漂亮的炙烤紋路，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黑椒粒，散發著勾人的香味。
旁邊的土豆塊看起來平平無奇，卻起到了點睛之筆的作用，讓整道料理看起來更加美味。
「白桑的手藝一如既往地好。」
深吸一口氣，澤田綱吉很有儀式感地雙手合十，說了句：「我開動了。」
隨後他拿起刀叉，用最標準的姿勢切下一塊送入口中——極香、極鮮、極美味！
這塊牛排表面上看起來熟透了，實際上只有表面熟了，內裡嫩得能掐出肉汁，輕輕咬下去，肉質柔韌肥嫩、香而不膩，就像一顆美味炸彈在舌尖炸開，帶著濃烈的香味一股腦衝進大腦，叫人煩惱頓消。
澤田綱吉確實也餓了，白綿手藝又好，他一氣吃了大半個牛排才放緩速度。
抬眸看向對面的人，他主動挑起話題：「不問問我未來的事情嗎？」
「我未來過得開心嗎？」白綿眨眨眼睛，從善如流地問了個問題。
「很開心，每次看到你的笑容都感覺被治癒了，所以我很喜歡去結緣餐廳。」
「這麼說我的店是開在西西裡？」成為彭格列的首領後，澤田綱吉應該不會有之前那麼自由了，能讓他經常光顧的地方，一定是在彭格列的掌控之中。
那麼就只有西西裡了。
那裡可是彭格列的後花園。
不過被笑容治癒什麼的，也太會說了，好犯規！
白綿藉著切牛排的動作避開澤田綱吉的視線，不讓他看到自己泛紅的臉頰。
明明小時候是個和心儀的女生說話都不害羞的靦腆小孩，怎麼長大後這麼會說，是被意大利的多情薰陶出來了嗎？
澤田綱吉唇角輕勾，笑容好似暖陽般耀眼溫柔。
「是在西西裡，就在彭格列城堡不遠。說起來出現那天還把負責警戒的成員嚇了一跳，明明前一秒還空無一物，下一秒突然就出現了一棟小樓，大家剛開始還以為是弗蘭搞的惡作劇，後來才發現不是，於是好一陣兵荒馬亂。」
「對了，弗蘭是彭格列暗殺部隊瓦利亞的成員，跟骸一樣都是霧屬性，精通幻術。」
「嚯！」
居然是突然出現的，落點還在彭格列古堡附近，那可夠嗆。
白綿饒有興致地問道：「然後你們對我的店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實驗了一些新式武器而已。」眨眨眼睛，澤田綱吉幽默概括道。
「幸好我的店夠堅強。」不然她就得體驗一把什麼叫無家可歸了，「那後來我們又是怎麼和平相處的？」
「這個嘛——」
「秘密！」×2
白綿沒忍住又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
「畢竟什麼都知道也太無趣了，未來還是要多點未知才好，這樣才更值得期待不是嗎？」澤田綱吉聳聳肩，眼底浮起一絲狡黠。
「說的也是。」
她切下一塊牛排塞進嘴裡，吃下後帶著愉悅無比的心情說道：「那麼就讓我期待一下未來的相會吧，到時候你作為東道主可要好好招待我一下。」
「好。」他展顏一笑，「我在未來等你。」
悠于 2024-10-1 13:22
第56章 與妖怪結緣的少年
吃完牛排後, 10年後的澤田綱吉很快便被遣送回原來的時空，少年澤田綱吉也被順利換了回來。
不過與開開心心離開的270不同，少年綱吉的表情就有點慘澹了，臉上多了些淤青和擦傷, 衣服也變得皺皺巴巴, 不知道在10年後遭遇了什麼。
白綿原本正笑著歡送270, 一見他這樣, 立馬收起笑容上前關切道：「綱吉你怎麼了？沒事吧？」
交換的地方是彭格列城堡, 按理來說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啊，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其他人也紛紛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發表關心。
「白、白桑QAQ……」
終於看到熟悉的人，澤田綱吉雙腿一軟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十代目？！」
獄寺隼人一臉驚恐地跟著蹲下，伸著手一副想扶又不敢扶的糾結模樣，「十代目你沒事吧？難道遭遇了戰鬥？」
「不是戰鬥, 是……」毆打才對！
什麼都沒弄明白呢就被一個跟雲雀前輩一模一樣的男人抽了一頓，他怎麼解釋都不聽, 後來又出現了一個和獄寺同學長得很像的男人想來阻止，可惜武力值好像不怎麼樣，三兩下就被大雲雀前輩抽飛, 留他面對更恐怖的攻擊。
最後還是一個氣質神似reborn的少年出面, 這才讓他得以存活。
不過當他詢問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時, 那個人又守口如瓶，一點兒都不願意透露, 只說等會兒他可以自己詢問他那邊的reborn。
要不是周圍人說的都是聽不懂的語言, 澤田綱吉都要以為這是reborn另一個整蠱了。
在山本武和獄寺隼人的幫助下, 他齜牙咧嘴地站起來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努力組織語言將剛剛那段魔幻的經歷說了出來。
白綿拿了剛煮好的雞蛋和醫療箱過來, 給他處理那些小傷口。
見澤田綱吉越說越委屈，不由得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乾脆問道：「你知道那兒是哪裡嗎？」
「白桑難道知道？」澤田綱吉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她。
「那裡就是彭格列的總部哦。」她笑眯眯揭曉謎底。
「……」
「？？？」
澤田綱吉下意識將上半身往後倒去，一副「你絕對是在騙我、我絕對是聽錯了」的驚恐表情。
「你沒聽錯，就是彭格列總部，你見到的那些人都是彭格列成員。」
既然已經暴露了和另一個澤田綱吉的關係，那也無所謂再透露更多，白綿乾脆指向reborn，說道：「你說的那個神似reborn桑的少年就是他本人，那應該是詛咒解除後的形態，另外兩個也是你熟悉的人，都是他們10年後的模樣。」
reborn抬頭瞥了她一眼，黝黑的瞳孔中閃過莫名的光，沉默著沒有反駁。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在彭格列總部？！！
澤田綱吉拚命搖頭，拒絕相信這個事實。
白綿無奈一笑，卻也理解他的崩潰，剛想耐心勸慰，便見reborn拿起列恩變成的小錘子，直接給了自家學生狠狠一錘。
「bang——」
「嗚哇好痛！」
抱著通紅的手，澤田綱吉眼中泛起晶瑩的淚花。
「你幹什麼啊reborn？！」
「讓你認清現實。」reborn收回小寵物變色龍，「既然看到了未來就給我好好努力，爭取早日成為合格的彭格列十代目，不然可就不是輕輕一錘這麼簡單了。」
澤田綱吉還想反駁，卻被白綿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這個時候就不要再說啦小綱吉，小心又被揍。」
「嗚嗚嗚！」
一番雞飛狗跳後，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孩兒們終於消停下來。
白綿將醫療箱和雞蛋收拾好，端著幾杯熱乎乎的紅茶來到桌邊，加入了小孩子們的茶話會。
聊了會兒學業啊、生活啊之類的話題，山本武突然問道：「所以剛剛那個真的是長大後的阿綱嗎？」
白綿舉著茶杯的手一頓，斟酌了一下後反問道：「阿武以為呢？」
「唔……聽說橫濱存在異能力者，好多人還親眼見到過，所以穿梭時空什麼的應該也有可能存在吧？」
山本武歪歪腦袋，笑容十分明媚。
「不過沒想到阿綱長大後變化那麼大，都有些不敢認了。」
「為什麼山本同學這麼快就接受了啊，不管是穿梭時空還是異能力者都很不科學吧！」
澤田綱吉又開始吐槽。
就算親身經歷了那麼玄妙的穿越，他也沒什麼實感，總覺得一切像夢一樣。
不過吐槽過後，他又好奇了起來：「長大後的我……是什麼樣的啊？」
每個小孩子都會幻想自己長大後的模樣，他自然也不例外，但因為從小做什麼都不行，所以哪怕是幻想，他從不覺得自己會成為多好的一個人。
就算真的當了什麼彭格列的首領，估計也是一個吉祥物吧，多半沒什麼人信服他。
澤田綱吉有些失落地想到。
「怎麼說呢，樣貌長開了個子長高了，整個人自信了很多，但性格還是和你現在一樣溫柔，是一個很棒的大人哦。」
白綿沒有太過誇獎270的好，她知道綱吉目前還沒有建立起強大自信心，過度的讚美只會導致他憂慮，然後背負上莫大的壓力。
所以簡單地一語帶過最好。
「這、這樣啊。」
聽起來好像就是個一般般的大人，比他的想像稍微好一點，但似乎也沒有好太多。
撓撓頭，澤田綱吉有些失落又有些開心。
失落於他的能力果然很一般，時間並沒有讓他變得很優秀，開心於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哪怕不是很優秀，大家也沒有因此而看不起他。
總之心情十分複雜。
獄寺隼人敏銳發現了他眼中不易察覺的低落，剛想開口吹彩虹屁，就被坐在對面的山本武打斷：「感覺有點餓了，麻煩白桑來一份豬排飯可以嗎？大家要吃什麼？」
「不要打斷我說話！」
獄寺隼人氣急，還想繼續剛剛話題，卻又被三浦春打斷。
「豬排飯啊，聽起來不錯，乾脆我也來一份好了，京子你呢？」
「一樣來一份豬排飯吧。」
「我來一份海鮮蓋飯，reborn你要不要吃？」澤田綱吉成功被帶跑偏，眼中的低落被對美食的渴望掩蓋，他給自己點了份想吃挺久的料理，順便又低頭看向懷中的家庭教師。
「不，我不餓。」這副軟弱的身體有點影響心情，reborn沒有心情吃東西。
「好吧，那獄寺同學要吃點什麼？」
幾人依次點完，最後只剩獄寺隼人沒有啃聲，他憋了半天，還是洩氣道：「一份黑椒牛排，謝謝。」
「那你們先聊著，我去準備料理。」
……
豬排飯，一道聽著大眾實際上也十分大眾的美味料理。
就是將豬肉排炸過後切開，加上米飯和醬汁便算製作完成，上手難度兩顆星。
豬排飯在其他地方受歡迎度一般，主要是太普遍了，沒什麼特色，不過在霓虹這邊卻有著不太一樣的熱度。
在霓虹，豬排「豚カツ」和日語勝利的勝同音，因此又被叫做勝丼，當人們需要參與什麼比拼，比如說考試、比賽、面試前就會來一份勝丼，以此給予自己一點心理安慰。
與其他地區需要事先醃製不同，日式炸豬排不需要醃製，大家就愛吃豬排最本真的味道。
白綿先將豬排用槌肉器錘打一遍，讓肉質變得更鬆更軟口感更好，錘打完再依次裹上蛋液、麵粉和麵包糠便丟下鍋進行油炸。
等待豬排炸製的間隙，她開始製作澆飯的醬汁。
生抽2勺、高湯6勺、味淋2勺再加上一點點糖下鍋開小火熬製，中途加入洋蔥絲，等湯汁煮沸便可以關火放到一旁備用。
這個時候豬排也炸好了，不過還不可以吃，她切得比較厚，要想達到最佳口感最好再復炸一遍。
白綿先將豬排們撈出來放涼，轉身又去準備澤田綱吉點的海鮮蓋飯。
海鮮蓋飯也是道十分簡單的料理，把一堆海鮮炒熟蓋到飯上就行。
當然，越簡單的東西想要做好吃就越難，豬排飯如此，海鮮蓋飯也如此。
將需要焯水的食材丟進鍋裡，她轉個身又將炸豬排重新放入油鍋，復炸等待的時間不需要太多，等個幾分鐘讓溫度稍稍降低就可以。
因為肉已經熟透，第二遍復炸就不需要太長時間。
動作麻利地將豬排飯製作好，旁邊的海鮮也可以進行下一步製作。
說穿了其實也沒什麼技術含量，就是普通炒海鮮的做法，一大鍋五顏六色的海鮮下過炒熟，然後盡數蓋到雪白的米飯上，一份香氣撲鼻的海鮮蓋飯便完成了。
用送餐小推車推著來到桌邊，白綿依次給眾人上菜。
「阿武、小春、京子的豬排飯，綱吉的海鮮蓋飯，獄寺桑的黑椒牛排，好了，大家請慢用。」
「哇~看上去好好吃！」
三浦春有些迫不及待地接過自己那份，陶醉地深吸了一口空氣中飄散的香味，隨後一臉興奮地掏出手機開始拍照。
光拍美食還不過癮，她還拉上京子一起合照。
笹川京子露出溫柔的笑容，十分配合地進行合照。
三個男生就沒這種閒情逸緻了，第一時間拿起餐具朝著面前不斷「勾引」他們的美食進攻。
山本武看向自己的豬排飯，只見金燦燦的炸豬排整齊地橫臥在米飯上，褐色的醬汁淋在上面，油香、肉香和醬香完美混合，散發出難以言喻的誘惑力。
他吞了吞口水，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豬排。
「喀嚓——」
在牙齒的夾擊下，酥脆至極的麵衣瞬間斷裂，同時「撲簌簌」往下掉落細碎的殘渣。
山本武一邊手忙腳亂地用碗接住，一邊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
白綿炸豬排的手藝真是一絕！
外層的麵衣酥脆焦香，裡面的肉則鮮嫩多汁，嘴巴裡就像掀起了一股肉汁風暴，能把人香暈過去。淋在上面的醬汁味道也很美味，鹹鹹香香，很好地中和了油炸豬排的油膩，配合著能吃下一大碗飯。
山本武不再遲疑，拿著筷子大快朵頤。
他吃得香甜，旁邊的澤田綱吉卻有些犯難。
不是遇到了不愛吃的菜，而是料太多，整個碗裡被賽得滿滿當當，入目全是各種或珍貴或尋常的海鮮，他竟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最後澤田綱吉努力扒拉了一下，這才找到一個空隙下勺子。
輕輕舀起一勺送進嘴裡，他細緻地品味起來。
剛剛這一勺舀到不少料，魷魚咸香Q彈、蝦仁爽口清甜、海膽綿軟細膩，彷彿一口吃下了整個海洋，鮮得舌頭都能一起吞下去。
不愧是白桑。
每一道料理都那麼美味！
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澤田綱吉也加快了進食速度，朝著海鮮蓋飯發動猛烈進攻。
美食和文字一樣，都有種神奇的魔力，不開心的時候美美吃上一頓，讓脾胃溫暖起來，讓心靈放鬆下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啦。
*
妖怪對時間的觀念總是十分淡漠，日月的輪換在它們眼中沒有太大意義。
斑只覺得前幾天夏目還身處悠閒的暑假，每天都有大把時間去幫助那些莫名其妙的小妖怪，結果一眨眼夏目就開啟了忙碌的新學期，每天早出晚歸，留他一隻妖在家無所事事。
然後沒多久，清瘦的少年又閒了下來，一整天待在家裡盯著書本發呆。
「都說了今天是週末，學校放假，當然不用出門。而且我才沒有發呆，那是在溫習功課。」
將懷中的紙箱放到架子上放好，夏目貴志無奈地糾正大妖怪的認知。
「那種事情隨便啦，既然你這麼閒，就陪我去買七辻屋的饅頭~」
「不行。」
有著一頭茶色頭髮的溫柔少年斷然拒絕，「我這個月的零用錢已經被貓咪老師用完了，沒有多的錢買，不過就算有錢也不能再買了。」
「憑什麼？！」
斑不服氣，抬起前爪使勁兒拍打著地面，發出十分敦實的「咚咚」聲。
還問憑什麼。
夏目嘆了口氣，蹲下身看著眼前軟乎乎、圓鼓鼓的貓咪。
「塔子阿姨昨天晚上秤你的時候發現比之前重了4斤，而距離上次量體重不過才過去半個月而已。」
「這不可能！」斑矢口否認，「這具身體只是陶土做成的殼子，根本不是我的本體，體重根本不可能變化，絕對是那個秤壞了。」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沒錢陪你去買。」
夏目貴志拍拍手從地上站起身，最後檢查了一眼確定箱子放好之後，轉身便要離開儲物間。
就在這時，角落一個小小的木盒突然動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喀噠」聲。
這個聲音其實不大，但架不住儲物間很安靜，一下子就被聽覺靈敏的夏目和斑捕捉到了。
一人一貓對視一眼，紛紛提高警惕。
木盒裡的東西也知道自己闖禍了，趕忙安分下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夏目悄悄用眼神向斑這隻大妖怪詢問，卻只得到了一個略顯困惑的搖頭，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大著膽子上前去查看。
輕輕捧起木盒，發現上面竟貼著一張符咒。
這下他不敢再亂動，趕忙遞給斑讓它幫忙鑑定一下，「貓咪老師，你認識這個符嗎？」
「符？」
斑輕輕眯起雙眸，一臉嚴肅地盯著那張符看了好久。
就在夏目以為那是什麼絕密資料的時候，它突然伸出爪子一把撕開了那紙符。
「？！」
夏目貴志嚇得差點兒把盒子扔出去，要知道他在妖怪眼裡可是一個香餑餑，不論大大小小的妖怪似乎都想啃他一口，要是放出來一隻大妖怪怎麼辦？
這麼近的距離他根本躲不開！
而且他們還是在家裡，要是把家破壞了怎麼辦？！
顧不上教訓貓咪老師，夏目貴志猛地用力將木盒的蓋子扣緊，然後死死抱在懷裡防止裡面的東西衝出來搞破壞。
自己受傷無所謂，但是絕對不能弄壞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家！！
一秒鐘、兩秒鐘……十秒鐘……
直到半分鐘過去，盒子也蓋得嚴嚴實實，沒有出現任何異動。
「你還要抱到什麼時候？」
斑舔了舔爪子，終於出聲點醒了還沉浸在恐懼中的少年。
「…………」
感知到房間內一片風平浪靜，夏目貴志小心翼翼地睜開眼。
他看看人畜無害的木盒，又看看滿臉無辜的貓咪老師，慢慢捏緊了拳頭。
「砰——」
「唔啊！」
「好痛！」斑努力伸爪抱住腦袋在地上不住翻滾，「夏目你這個呆子搞什麼？！」
「都說過了不可以在家裡亂來，要是下次貓咪老師再記不住，就斷掉七辻屋的饅頭。」
夏目撇過腦袋，將大妖怪的抗議屏蔽，自顧自打開了手中的木盒。
木盒掂量起來挺有分量的，他本以為是放著什麼飾品，結果打開一看卻發現是一本書，一本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線裝古籍。
古籍的封面上用中文寫著名字，不是近現代的簡體文字，更像是海對面那個國家某種很古老的字體。
夏目有些不認識，只好掏出手機查詢。
對照著手機上的標註，他一字一頓道：「白.澤.圖？」
隨著他將名字完整地唸出來，原本安安靜靜躺著的古籍突生凌空飛起，在空中開始「嘩啦啦」翻頁。
夏目貴志試圖看清書中的內容，卻被書頁掀起的狂風迷了眼睛，什麼也看不清。
所以他沒注意到，有一個詭異的影子從書頁中掉落，隨後扭動著朝他飛來。
斑倒是看清了，它也試圖阻攔，可那個小東西莫名靈活，左扭右扭就躲過了它好幾次攻擊，最後成功在夏目貴志身上著陸。
夏目敏感地捂住被觸碰到的地方，卻已經無濟於事，那個已經融入他的身體化成了一片怪異的紋身。
「喂、夏目你沒事吧？！」
這下斑沒有了之前的悠哉，瞬間變換回原型，將浮在半空的古籍抓下來摁在爪下，「沒想到我居然也有看走眼的一眼，你這傢伙是什麼東西？」
它將尖利的爪尖對準古籍，一副「不老實交代就撕碎你」的恐怖表情。
之前放任夏目接觸是因為感知到這東西妖氣十分微弱，而且夏目玲子的封印也設得十分敷衍，顯然是代表裡面的東西沒什麼威脅，它這才放鬆了警惕。
結果沒想到它居然看走了眼，這傢伙居然敢對夏目下手。
這就觸碰到斑的逆鱗了。
「等等貓咪老師！」
在它下手前，夏目貴志終於從一系列變故中回過了神。
他輕輕摸了摸斑那巨大的前爪，隨後將古籍從爪子下解救出來，「我大概知道它想要做什麼了，放心吧貓咪老師，不是來討要友人帳的，只是一件小事。」
「哼，無聊的善心。」
冷哼一聲，斑重新變回貓咪外表。
「所以它找你要幹什麼？」
「它想讓我幫忙找到它的主人。」夏目小心地將古籍上的塵土拍乾淨。
「剛剛它通過契約給我傳輸了一些記憶，這本書是無意中被主人丟下的，然後輾轉被人帶到了一家書店，再後來又在因緣巧合下被玲子外婆買下，這才出現在這裡。」
「它其實一直想要回到主人身邊，也試圖和玲子外婆簽訂契約，可惜玲子外婆戒心太強，它一直沒能成功，最後還被外婆封印了起來。」
不得不說也挺慘的。
這也是夏目願意幫它的原因。
整理了一下思緒，他將厚厚的書抱在懷中，朝儲物間外走去。
「走吧貓咪老師，我們去一趟東京，在被玲子外婆買之前它一直被那家書店的店主收藏著，或許店主知道點什麼線索。」
斑抬起腳步跟上，「它主人叫什麼？」
「唔……好像是叫白澤，我在記憶裡看到有人稱呼那個人為『白澤大人』。」
「白澤？！」
斑猛地停住腳步，表情像見了鬼一樣，「你知不知道白澤是什麼樣的存在？」
之前聽到書名的時候它就聯想到了那隻傳說中的神獸，但因為太過不可思議所以乾脆排除了，結果沒想到居然真的是白澤。
夏目這個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
「是很厲害的大妖怪嗎？」夏目貴志眨眨眼，試探著問道。
斑斜眼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白澤不是妖，他是神。」
「……神？」
第57章 來死一次試試吧！
確定要出發去東京後, 夏目貴志上樓收拾了一個背包出來。
因為熊本縣距離東京很遠，坐新幹線光過去就要6個小時，今天再趕回來是絕對來不及了，只有在東京住一晚上第二天再回家。
幸好今天是週六而不是週日, 不然還真的很麻煩。
背上背包帶上貓咪老師, 他下樓找到藤原塔子, 「塔子阿姨, 可以跟您商量一件事嗎？」
「夏目你說。」藤原塔子停下手中的活兒, 衝他露出溫柔的笑容。
夏目貴志微微垂下眼眸，避開和塔子阿姨對視，輕聲說道：「是這樣的，我有事需要去東京一趟，今天晚上可能不回來了，要等明天早上再趕回來。」
「這個時間？」藤原塔子十分驚訝, 「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是和別人的約定。」
夏目抬手捂上契約所在的鎖骨，有些忐忑地問道：「那個…請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 不過到了地方記得給我們報平安，明天也別自己坐新幹線了，我讓阿娜答開車去接你。」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給孩子帶去了壓力, 藤原塔子趕忙同意, 隨後她打量了一下他的打扮, 轉身朝屋內走去，「夏目你等我一下。」
夏目貴志原本想要婉拒塔子阿姨讓叔叔去接他的好意, 話還沒出口便被拋下, 只好將湧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預備等阿姨回來再說。
過了兩分鐘，藤原塔子拿著一個錢包匆匆返回。
她打開小巧的錢包數了數, 從中拿出兩張面值1萬的大鈔遞到夏目面前，「給，這是給你的零花錢，東京那邊酒店不便宜，千萬別為了省錢找便宜的旅館，那樣不安全。」
「不用不用！」
夏目貴志連連擺手，讓塔子阿姨不要這麼破費。
「您這個月給我的零花錢還有剩，足夠支付路費和住宿費了，真的不需要額外給了。」
雖說剩下的那些只夠勉強維持這趟花費，用完後他身上就真的一分沒有了，但反正平時也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花完便花完，不需要再浪費多餘的錢。
本身他的到來就給這個家添加了許多麻煩，怎麼還好意思增加阿姨和叔叔的開銷。
藤原塔子怎麼會看不出夏目心中真正的想法，她無奈一笑，態度略顯強硬地將兩張萬元鈔塞進他手中。
「好啦，別拒絕，難得去東京當然要好好玩兒一下，就當是阿姨的心意好嗎？」
「可是……」
夏目貴志抿抿唇，眼底悄悄泛起水霧。
他知道自己的到來會給一個家庭增加很多負擔，為了不讓親戚們厭煩，他連學校組織的外出活動都很少參加，更別提平時出門玩兒向大人伸手要錢了。
來到藤原家後他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之前幾次新認識的朋友邀請他出去玩，他也都會下意識拒絕，後來和滋叔叔、塔子阿姨熟悉了，這才有所改變。
這次要出去過夜，他本來都做好塔子阿姨婉拒的準備，結果沒想到……
深吸一口氣，夏目貴志接過兩張紙幣，鄭重說道：「謝謝塔子阿姨，明天我會盡早回來的。」
「沒關系，不必那麼急，可以在東京好好玩兒一下。」
藤原塔子笑了起來，站在門口衝他擺擺手，「注意安全，一路順風。」
*
因為彭格列的來訪，白綿算是度過了一個悠閒的上午，等到了下午才又重歸忙碌的日常。
不過下午的時候十束多多良也趕了過來，有他幫忙比一個人輕鬆了許多。
將又一桌客人送走，白綿敲敲肩膀，溜到櫃臺後面摸魚，「玩兒了幾個星期把幹勁都耍跑了，我現在好想休息，完全不想上班。」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結緣餐廳都要變成隨緣餐廳了哦。」十束多多良笑著調侃道。
「隨緣也不錯啊，人和人相遇本就講究一個隨緣。」
她懶洋洋地給自己翻了個面，面對著十束的方向，隨便撿了個話題聊：「說起來你們不打算把安娜送去上學嗎？」
雖說學歷不是必須的，有吠舞羅在安娜完全永遠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但她還是認為有必要去經歷一遍校園生活。
不為別的，只為豐富人生閱歷。
十束多多良苦笑一聲，露出煩惱的表情，「這個問題其實大家早就在考慮了，但是安娜她對外面的世界有點陰影，十分抗拒離開吠舞羅，每次提出後都不了了之。」
「這樣啊……」
白綿想起安娜的遭遇，又想了想昨天造訪的澤田綱吉一行人，「那給她找個家庭教師先過度一下？我看你們好像都沒給她補習過功課的樣子，這樣下去可不行，人可以不上學，卻不能不學習，至少要讓安娜具備基礎知識儲備吧。」
「家庭教師嗎？這倒是個好主意。」
十束多多良摸了摸下巴，決定回去就向另外兩位家長建議一下。
白綿又在沙發上翻滾了一圈，剛想說話，便聽餐廳門外隱隱傳來喧譁聲。
和十束對視一眼，兩人一齊往門口走去。
來到餐廳外，她發現是一位少年蹲在角落裡和一隻胖乎乎的貓咪說著話，而不是預想中的兩位客人發生爭執。
發現他們的到來，少年連忙噤聲，紅著臉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白綿看著這熟悉的一人一貓，心情瞬間變得雀躍起來。
是夏目和貓咪老師欸！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喜愛的人們居然扎堆出現。
夏目果然很溫柔，斑的貓咪形態也特別可愛，胖乎乎的像個發麵饅頭，好想rua一rua~
輕咳一聲，她克制住心中的激動，柔聲對夏目說道：「是在擔心不能帶貓咪進來嗎？沒關系，我這裡是可以讓貓咪進入的，放心進來吧。」
之前斑應該是被餐廳的領域攔住了，現在她已經通過了斑的驗證，今後可以隨便進出。
「不、那個……」
夏目貴志張張嘴，臉上泛起猶豫之色。
「怎麼了嗎？」難道不是想進餐廳？
「其實我是想問一下這裡之前是不是有一家書店？」
「是的，這裡之前是一家書店，不過今年上半年的時候因為經營不善被老闆賣給了我，我接手後才開了這家餐廳，你是想找原來的書店老闆嗎？」
一聽不是專門來餐廳，白綿有些失落，卻還是盡心為夏目提供幫助。
「那位老闆具體搬去了哪裡我不知道，不過我這裡有當初聯絡的電話，或許你可以打電話問一問。」
「可以嗎？那麻煩店主小姐了，謝謝！」
夏目貴志鞠躬道謝，卻沒有跟她進去，只是規規矩矩地站在店外。
他還對貓咪老師試圖進店卻怎麼都邁不過門檻這件事心有餘悸，雖然不清楚是什麼請客，但為了避免暴露，還是在外面等著吧。
「別擔心，結緣餐廳歡迎所有懷抱善意的客人。」她回頭衝他笑了笑，意有所指道。
夏目一愣，沒太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倒是斑先理解，它抬腳蹬了蹬，示意他跟著進去。
十束多多良也猜到了眼前這位少年身份不一般，乾脆來到他身後將人往店裡推，「沒事沒事，不會有問題的，快進來吧。」
夏目貴志心下一緊，卻見貓咪老師好好跟著進入了店內，沒再被攔在外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暗暗奇怪，不自覺提高了警惕。
白綿發現了他的緊張，也沒有強迫他坐下來，乾脆轉身上樓將系統提供的合同翻找出來，「給，這個就是田中先生的聯繫方式。」
「好的，感謝店主小姐幫忙。」
夏目感激一笑，再次躬身道謝，將電話記入手機又核對兩遍確認沒有差錯後，他便準備告辭離開。
但嘴巴剛張開，貓咪老師便從地上一躍而起，精準踩在他的肩膀上用毛茸茸的爪子捂住了他的嘴巴。
「唔唔唔？！」
貓咪老師你做什麼？！
夏目貴志用力扒拉，卻怎麼都掙不開大妖怪的束縛，尷尬得一張臉紅成了西紅柿。
白綿抿唇一笑，「沒事，你可以在店裡多留一會兒，有需要再叫我。」
等她離開，斑這才放開對少年的禁錮。
夏目喘著粗氣，想要發火卻又怕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只得蹲下身小小聲質問道：「你在做什麼啊貓咪老師？！」
斑白了他一眼，「笨蛋夏目，這家店很不簡單，你沒發現嗎？」
「那又怎麼樣，我們只是來找《白澤圖》線索的，這裡有什麼秘密跟我們無關吧。」
夏目貴志當然知道這家店不簡單，普通的店怎麼可能將妖怪拒之門外，多半是什麼陰陽師之類的設下了結界。
但正如他所說，這裡藏著什麼秘密跟他們沒有關系。
再說了……
他微微偏頭看了眼笑著招待客人的白綿，對貓咪都這麼溫柔的人不會是壞人，那麼他何必去探究別人的秘密。
「我的意思是，你直接問那個店主都比去問書店老闆來得有用。」
斑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他一眼，「像白澤那樣的存在普通人怎麼可能知道，你找書店店主絕對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不如問一問這家餐廳的店主，她這種層次的人類多多少少都會對一些隱秘有所了解。」
「可是……」
夏目貴志有些猶豫，「你怎麼確定店主小姐知道？」
「因為她很強。」
斑哼了兩聲，有些不甘心地說道：「我在她面前毫無抵抗之力，這種層次的存在所了解的情報遠比你想像中多的多。」
「那我要怎麼問？難道要直接說嗎？」
夏目貴志被說動了，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跟其他人溝通這種事，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直接問吧，在強者面前隱瞞沒有意義。」
斑用腦袋頂了頂他的小腿，催促他趕快行動。
「等一下啦貓咪老師，我先問問田中先生再說，萬一有線索呢。」夏目用手輕輕抵住三花貓軟乎乎的腦袋，撥通了前書店老闆的電話。
不過很可惜，田中先生對《白澤圖》了解有限，只知道是從父親遺物中清理出來的，再往上數他的父親是怎麼得到的就不知道了。
唯一的線索斷掉，夏目貴志只好去問白綿。
……
「想問我一件事？」
白綿探頭看了看店內的情況，為難道：「很急嗎？不急的話等我一會兒吧，等客人稍微少一點我再來和你聊。」
這個時間正是下午用餐高峰期，要是早點她還能掛個暫停營業的牌子，現在卻不好再趕客。
「不著急，店主小姐先照顧客人吧。」夏目貴志擺擺手，背著背包抱著貓咪規規矩矩地站到角落。「我就在這邊等著。」
「別站著了，來這邊坐吧。」
白綿將人引到自己常偷懶摸魚的角落，「你們應該還沒吃飯吧，要不要吃點什麼？」
「唔……麻煩請給我兩份茶泡飯吧。」
夏目貴志確實也餓了，便從善如流點了兩份簡單的料理。
「好，稍等我幾分鐘。」
茶泡飯，顧名思義就是茶水泡米飯，製作起來也簡單，如果追求快捷方便，直接舀一碗冷飯燒一壺熱茶，再往裡面加點鹽、梅乾、海苔碎以及白芝麻等就能享用。
想要豐盛一點就有很多說頭了，可以加入各種喜歡的食材，珍惜如三文魚、鰻魚、蟹肉，普通如雞肉、雞蛋、天婦羅等等。
夏目點的是最普通的檔次，也就是只加點海苔碎和梅乾，可能是怕餐廳物價太貴他消費不起。
好歹是一個半大少年，只吃這麼一碗可吃不飽，白綿乾脆又拿出一些三文魚，準備做一份三文魚茶泡飯。
換上一個稍大的碗盛上半碗米飯，順手放到一旁開始煮茶。
茶泡飯使用的茶也不是很講究，隨大流一點可以加玄米茶、煎茶、烏龍茶等等，喜歡的話甚至能加玫瑰花茶和茉莉花茶。
這裡白綿使用的是烏龍茶。
烏龍茶是半發酵綠茶，發酵過程很短所以味道更為清香，苦澀味沒那麼重，不會搶走其他配菜和米飯的風頭。
煮茶的間隙，她轉身去煎三文魚。
將肉質緊緻的中段切成大小均勻的幾塊，抹上胡椒粉、檸檬汁以及鹽醃製5分鐘，醃製好的三文魚在油熱後直接下鍋，全程開小火慢慢煎，等到魚肉微微發黃再翻面。
三文魚不需要煎太長時間，時間太長肉會老，這樣很影響口感。
瞅準時間將三文魚撈出來放入碗中，白綿提起茶壺，將熱騰騰的烏龍茶沖入碗中，最後撒上蔥花、海苔碎和白芝麻，兩份簡單卻美味的茶泡飯便製作完成。
一手端上一碗，她來到夏目貴志面前，「久等了，你和貓咪先生的茶泡飯。」
夏目貴志趕忙起身接過，等看到碗裡的東西時一愣，「這、店主小姐你是不是弄錯了？」
「沒有哦，這是今天的特惠套餐，價格和普通茶泡飯一樣。」
白綿隨口扯了一個理由，不由分說將碗塞給他。「快吃吧，我這邊馬上就忙完了。」
夏目貴志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茶泡飯，即便心有疑慮也只得坐下。
「給貓咪老師，這是你的。」
將另一碗推到貓咪老師面前，他拿起筷子輕輕夾起一塊三文魚送入口中，然後猛地瞪大雙眸。
「好好吃……」
普普通通的茶泡飯竟然也會這麼好吃。
香煎三文魚雖然在茶水裡浸泡過，但並沒有被泡軟，表皮依舊酥脆，茶湯的清爽很好地中和了煎炸食物的油膩，激發出三文魚最本真的鮮甜與醇厚，風味十分豐富。
放涼的米飯比熱米飯更加有勁道，被熱茶泡暖後也沒有失去這個口感，還額外增添了一股獨特的清香味，魚香、茶香和飯香在口中爭相綻放，一口唇齒留香、兩口回味悠長、三口叫人念念不忘。
將最後一口米飯嚥下，夏目貴志將碗和筷子規規矩矩放好，發出滿足的嘆息。
難怪這裡的客人臉上都掛著幸福的微笑，美食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啊。
斑也很喜歡白綿的手藝，但一想到東京距離熊本縣那麼遠，它忍不住抱怨起來：「為什麼我們不住在東京？我想天天來這裡吃飯。」
夏目無語，還天天，他看起來像是能消費得起的樣子嗎？
「你可以試著請求店主小姐收留，這樣就能天天吃到了。」
「哼，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嗎？友人帳是我的，別想拋下我自己獨吞。」斑一扭頭，一臉傲嬌地說道。
夏目貴志微微一笑，眼睛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他知道貓咪老師並不是真的對友人帳感興趣，只是想要陪伴在他身邊，所謂的友人帳，不過是這隻驕傲的大妖怪找的藉口罷了。
輕輕撫摸著貓咪老師那柔軟溫暖的脊背，夏目閉上嘴，靜靜望著店內出神。
……
「抱歉，等很久了吧？」
白綿將兩杯熱牛奶放到夏目和貓咪老師面前，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歉。
「沒有，是我打擾了才對。」
夏目貴志搖搖頭，臉上的笑容溫暖而澄澈，「還沒感謝店主小姐讓我們吃到了那麼好吃的料理，真是十分美味。」
「喜歡就好。」被他的笑容感染，她也不自覺微笑了起來。「對了，一份茶泡飯夠嗎？我請你們再吃點吧，就當作是拖延那麼長時間的補償。」
「這怎麼好意思，不——」用了。
本身找上門來就是麻煩人家，怎麼好意思再讓白綿請客。
他連連擺手拒絕，卻被身邊的貓咪大聲打斷：「我要吃天婦羅炸蝦和獺祭清酒！」
「貓咪老師！」
夏目貴志被它突然開口嚇得心跳都漏了半拍，下意識就想找藉口掩蓋過去，在發現白綿臉上沒有一絲異色後，才勉強鎮定下來。
但這不代表他會容忍貓咪老師放肆。
居然還敢點有「國宴酒」之稱的高檔獺祭清酒，都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的嗎？！
夏目深吸一口氣，死死將貓咪老師鎖在懷裡，「店主小姐不必理會這隻胖貓，它正在減肥，一碗茶泡飯足夠它吃飽了。」
「可惡的夏目，你說誰是胖貓啊？！而且誰說我吃飽了，就只有五分飽而已，我要吃天婦羅炸蝦——」
斑努力掙扎，胖乎乎的貓臉上寫滿對美食和美酒的渴望。
白綿噗嗤一笑，靈巧地將貓咪老師從夏目懷中解救出來。
狠狠rua了rua覬覦已久的胖臉蛋兒，她安撫道：「沒關系，正好我也沒吃晚飯，順手多做一點的事情，總不好讓你們兩個看著我吃。」
讓夏目和斑在料理台前的位置坐下，她轉身繞到後面，拿出黑虎蝦摘頭剝殼去蝦線，再裹上用雞蛋調和成的麵漿下鍋油炸。
用長長的筷子小心翻動著鍋中的大蝦，她終於問起正事：「所以是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呢？」
「其實是這樣的。」
夏目貴志低頭從背包裡拿出一個木盒，打開後放到白綿的麵前。
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說出來後，他試探著問道：「所以我想問一下，店主小姐知不知道這位白澤的線索？」
問是這麼問，但其實夏目並沒有抱什麼希望。
在查了資料後，他已經充分了解到「白澤」是怎樣的存在，那樣全知全能的神明，怎麼可能隨便找個人就能問出線索。
多半還是要去到那位神明大人誕生的土地上找一找。
不過這對於他一個學生來說就有些困難了，幸好《白澤圖》的契約定得十分寬鬆，等到將來有能力再去履行也可以。
正當夏目規劃著未來的計劃時，突然聽白綿說道：「白澤啊，我知道他。」
看吧，果然不……等等！
「店主小姐知道嗎？！」
夏目貴志瞪大雙眼，驚訝地看向她。
「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我知道的那個人。」
白澤這樣的瑞獸天地間只會存在一隻，如果是其他世界她還不敢肯定，但這個世界有鬼燈啊，那白澤在哪兒她就門清了。
「不過想要找到他可不容易，你必須親自將這本書交還給白澤嗎？」
如果可以交由她代為轉交事情就比較簡單，但如果夏目必須親自完成這份契約，那他就得欠下鬼燈好大一份人情了。
鬼燈肯定不會放過兩個絕佳的勞動力，說不定夏目和斑就會被忽悠著提前簽下地獄入職合同。
「是的，契約是這麼說的。」
沒想到真的找到了線索，夏目貴志又驚又喜，至於白綿所說的不容易，他並不介意。
「可以請店主小姐告訴我該怎麼找到白澤嗎？我會想法完成的。」
「其實也沒那麼難。」
白綿將炸蝦們撈出來，看向那雙溫柔的茶色眸子，「只需要死一次就行了。」
「……欸？」
第58章 那隻通曉萬物的神獸
「噗~」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 逗你的，不需要死。」
白綿被夏目驚愕的小表情逗笑了，捂著嘴費了好大勁才將笑聲憋回去。
「白澤他現在居住在霓虹天國的桃源鄉中，一般而言只有去往天國的亡者才有機會見到他, 或者地獄也行, 他有時候會去地獄閒逛, 運氣好的話也能逮到人。」
「原來是這樣。」
終於得到準確線索, 夏目貴志懸著的心放下了又沒完全放下。
要是在世界上哪個角落他還能想辦法到達, 可這天國和地獄……除了死亡他還真想不到該怎麼去。
再請求店主小姐幫忙？
可他已經拜託她很多次了，總不能一直給人家添麻煩……
想著心事，夏目一時間有些走神。
「不過如果這一本真的是《白澤圖》的話，那可了不得。」
傳說中《白澤圖》記載了上千種妖怪的情報，相當於一本妖怪百科全書，要是被什麼心懷不軌的術師拿到, 那妖怪們就要遭殃了。
「夏目有打開看過嗎？」
「……」
「？」沒有聽到回答，白綿抬起頭, 發現夏目在走神。
這是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打量了他兩秒，她微微提高音調呼喚道：「夏目？」
「啊、什麼？」
夏目貴志猛然回過神，「不好意思走神了, 店主小姐剛剛問了什麼？」
「我問——」她不厭其煩地重復了一遍：「夏目有沒有打開那本《白澤圖》看過？」
「沒有, 因為它說不想讓除了主人之外的人閱讀、書寫。」夏目搖搖頭, 表情平淡而溫柔，「如果強行打開也只會看到一片空白, 而看不到其中的內容。」
「這本書能溝通啊？」
「可以的, 但是意識十分微弱, 我也只在簽訂契約的時候跟它聊過兩句，之後無論怎麼呼喚都沒有反應, 也不知道它怎麼了。」
雖然被迫簽下了契約，但夏目並不討厭這本書。
它也不過是想要回到主人身邊而已，完不成契約的唯一懲罰也不過是做做噩夢，和其他動輒想要吃了他的妖怪比起來已經很不錯了。
「意識微弱是因為離開主人太久的原因吧。」
斑目不轉睛地看著在油鍋裡翻滾的炸蝦們，隨口回答道。
「它的書頁不是什麼特別的材料，能誕生意識全靠主人的力量浸染，這樣形成的妖怪天生就比較弱小，如果一直待在主人身邊可能沒什麼問題，但一旦脫離主人身邊又沒有其他力量補充，很快就會消失，變回普普通通的書籍。」
類似的例子它見得實在太多，早已見怪不怪。
「這麼想來，傳說中《白澤圖》從上古時期就遺失了，堅持這麼久確實可能到了極限。」白綿看了眼那本古籍，眼裡閃過一絲可惜。
「這樣嗎？」那他得加快速度了。
皺皺眉，夏目貴志看向白綿，「店主小姐，請問還有什麼辦法能聯繫上白澤嗎？」
「別著急，我說了這件事不難。」衝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她問道：「你今晚住在哪裡？酒店還是哪個朋友家？」
「還沒有，我準備等會兒去附近找家酒店。」
「還沒有找到啊……」
白綿眨眨眼，詢問道：「我有辦法帶你去見白澤，現在的主要問題是你是想越快解決問題越好，還是先休息一下養足精神再去找人？」
夏目貴志有些意外她會主動提出幫忙，趕忙表態道：「我都可以，店主小姐什麼時候方便什麼時候出發。」
「我也隨時都行，吃完飯就出發都可以。」
正好藉此機會去地獄溜達一趟，有正當理由的話鬼燈應該不會說什麼吧？
在心中悄悄打著小算盤，她一本正經道：「你週一還要去上學，那咱們就速戰速決，等會兒吃過飯我們先去找個東西，然後一起去地獄找鬼燈大人。」
「鬼燈？」
斑猛地抬起頭，「那個地獄一把手？」
「貓咪老師認識鬼燈大人？」
「不認識，只是偶爾見過一面。」
當時它喝醉了酒在山上毆打小妖怪們，結果不小心招惹到路過的鬼燈，直接被他一狼牙棒揍飛，再加上酒勁兒上來，它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那群小妖怪還以為它被地獄的鬼神消滅了，熱熱鬧鬧開啟了盛大的宴會。
想起自己曾經的黑歷史，斑抽抽嘴角，露出了牙疼似的表情。
如果可以，它真的很不想見到鬼燈，可夏目鐵了心要幫那本破書，它不看著點這傢伙說不定又要招惹出來一堆麻煩。
真是麻煩死了！
心情不爽的斑抬起爪子使勁兒拍了拍桌子，追問道：「天婦羅炸蝦可以吃了吧？」
「可以了。」
白綿暫停向夏目的科普，將一大鍋炸蝦分成三份端出去，給貓咪老師面前放上一小瓶獺祭清酒，再給夏目和她的位置上放上兩杯熱乎乎的烏龍茶。
「炸蝦炸蝦~美味的炸蝦~~」
斑抽了抽小鼻子，連筷子都懶得拿，直接彈出爪子勾起一隻炸蝦的尾巴，整個丟進嘴巴裡。
頂尖的天婦羅麵衣一定十分輕薄，不會出現一口下去半口全是麵衣的情況，這一份天婦羅炸蝦便做到了極致，入口酥脆至極，咀嚼間意外掉落的麵衣薄得能透過光，內裡的蝦肉Q彈緊緻、鮮甜可口，一口接一口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吃膩了就來上一口果香濃郁的獺祭清酒，解掉膩味後接著再戰，簡直美滋滋。
夏目也很喜歡天婦羅炸蝦的味道，原本沒怎麼餓的，吃著吃著竟將一盤都吃完了。
摸摸脹鼓的胃部，他抿抿唇，臉上閃過一絲羞澀。
白綿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將最後一隻炸蝦塞進嘴裡，她將筷子一放，滿足地癱在椅子上。
「說起來我跟白澤勉強還能算是本家呢。」
「本家？」
「也就是同姓氏的意思。」她解釋道，「我也姓白，叫白綿，聽起來跟白澤是不是很像？」
「確實，所以白桑是神明的後裔？」夏目貴志信了，忍不住用驚訝混合著畏懼的眼神看向她。
「哈哈哈也就是這麼一說啦，白澤既是名字也是種族，跟我沒有關係。『白』這個姓氏的起源呢，據說是在遠古炎帝時期，有位名叫『白阜』的大臣很擅長治水，常受到炎帝的誇獎，他的後人就以『白』為姓，將『白』姓延續了下來。」
白綿喝著烏龍茶消食，慢悠悠地介紹自己的姓氏。
「當然也有其他說法，比如說什麼秦朝是皇帝有位名叫『白』的皇子，那位皇子傳下後代就有了白這個姓氏。」
最後她總結道：「總之，我跟白澤沒關係，不過這個姓氏的歷史也挺久遠的就是了。」
「秦我知道，是2千多年前一個的強大國家，統領這個王朝的帝王很厲害。」夏目讚嘆道。
學校的外國史花了很多篇幅去講解介紹位於海對面那個國家，他歷史成績還行，對於這些知識點都有印象。
不過「『炎帝時期』是什麼時候呢？我們的書上沒有提到過。」
他回憶了一下，沒在記憶中找到相關知識。
「因為那是一個還沒有史料能夠證實的時期。」沒有資料證明嚴格來說就不能算歷史，只能算是傳說，「根據推測，炎帝時期距今大概4、5千年左右，炎帝是當時首領的稱號，他也是我們認同的人文始祖。」
「4、5千年，好久！」
夏目貴志再度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們的國家都沒有那麼長的歷史，驟然聽到一個看似簡單的姓氏追根溯源竟能找到那麼久遠的過去，實在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見他有興趣，白綿便又聊了些歷史，國內的、國外的、真實的、虛假的等等等等，聊了好多。
等到兩人都消化得差不多，她才站起身說道：「好了，時間差不多，我們出發吧。」
「就這樣去地獄嗎？要不要做點什麼準備？」
「暫時先不去地獄，我們先去找一種美酒和一件咒物。」
白綿搖搖頭，拎起一件大衣披在身上。
「我並不認識白澤，認識他的是地獄的鬼燈大人，我們這次過去得先請求他幫忙。鬼燈大人喜歡美酒還喜歡收藏詛咒物品，我們送點禮物投其所好，他答應的機率也更大一點。」
一聽是為了幫他，夏目貴志精神一振，趕忙抱著貓咪老師跟上。
「要去哪裡購買嗎？」
「不，去外面撿。」
「？」
……
「原來你想要找這種酒啊。」
注視著下方森林中那顆被雷劈得焦黑的樹木，恢復原型的斑瞭然道。
「對，普通的美酒鬼燈大人應該喝膩了，這種需要天時地利才能找到的傳說中的美酒更送得出手。」
這還是在《夏目友人帳》中看到的，傳說被雷擊中的古樹中會湧出人世間不存在的美酒，是世間難得的頂級佳釀。
正好六本木最近雷雨不斷，找一些被雷擊中的古樹挺簡單的。
輕輕拍了拍斑的脊背，白綿說道：「我嗅到酒香了，貓咪老師下去吧，夏目，準備好酒罈。」
「好。」
夏目貴志點點頭，從背包沖掏出一個陶瓷做成的酒罈。
來到樹下，只見這顆高聳入雲的古樹已經完全喪失了生機，整株樹從中間直接被截斷，還殘留的部分也被雷火燒得焦黑。
不過就在巨樹被劈開的內部，卻有著一汪金光閃閃的水窪，正散發著陣陣醉人的酒香。
白綿踮起腳尖探頭看去，「看起來有點像光酒欸。」
「光酒？那是什麼？」斑跟著探出巨大的獸首，饒有興致地問道。
「這個世界沒有，是別的世界存在的美酒。」
來源於《蟲師》中的獨特美酒，人類不可食用，對於蟲和一些非人類們來說卻是難得的美味佳釀。
不過嚴格來說「光酒」並不能算一種酒，它的本質是生命的本源形式，光酒匯聚在一起流經地下被稱為『光脈』，而「光脈」經過的地方會生機盎然。
或許可以看作是一種十全大補藥。
要是有機會能見識一下就好了，動漫中看著都特別震撼，現實中肯定更壯麗。
和斑東拉西扯了兩句，眼看著夏目完成任務，她突然說道：「今晚搞定之後夏目酒在我那兒休息一晚上吧，別拒絕，我都幫你這麼多了也不差這一樁，而且能省一筆何必去旅館浪費錢。」
夏目貴志又是感激又是無奈，想要婉拒卻拗不過白綿的堅持，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
「謝謝白桑。」他真誠感謝道。
他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表達謝意永遠都是直白平淡的感謝，但夏目絕對不會忘記，曾經有人向他伸出手。
他將永遠銘記這份恩情與溫暖，然後以最真摯的心去回報。
白綿擺擺手，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斑寬厚暖絨的脊背，「出發，去拿咒物，拿到後去地獄找人！」
*
「山竹、山竹——」
伴隨著一陣大呼小叫，一團白乎乎的毛糰子筆直地從山坡上衝下來。
山竹撩起眼皮撇了一眼，貓爪輕挪，一個錯身避開狗子熱情的衝撞。
它蠕動三瓣嘴，口吐人言：「又有什麼事？」
「等會兒下班了我們去找鬼燈大人吧！」小白將腦袋從一顆骷髏頭沖拔出來，尾巴甩成了風車，「金魚草大賽要開始了，鬼燈大人會作為評委出席，我們也去看熱鬧吧~」
「不去。」山竹舔舔爪子，興趣缺缺。「我要回去陪小白。」
「我也是小白啊，你就不能陪陪我嘛？」
小白露出一雙可憐兮兮的狗狗眼，試圖打動眼前這隻帥氣的大貓咪。
也不知道為什麼，從第一眼見到山竹的時候，小白就對這隻貓深深地著迷，硬是頂著對貓這種生物的畏懼黏了上去。
可能是因為山竹不太像貓？
不管是外形還是性格，山竹都更像是某種危險的野獸，慵懶、危險又迷人，但是因為從小和人類一起長大，又特別有分寸，沒有真正野獸的那種領地意識和排外意識，能放肆一起玩鬧。
不過自從上次不小心一起闖禍之後，山竹就很少跟著它胡鬧了。
說是不想給它家的小白添麻煩。
對此小白不是很開心。
明明大家都是小白，為什麼要區別對待嘛？
瞥見它垂下去的耳朵和尾巴，山竹無奈嘆息一聲，安撫道：「下次給你帶小白做的牛肉乾。」
「真的？！」
一聽有好吃的，小白立馬忘記憂愁，連蹦帶跳地歡呼起來：「說好了哦，我要五香味道的！」
「行行行、好好好。」敷衍地點點頭，山竹調轉腳步，頭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小白趕忙跟上，快活地講述起今天遇到的趣事。
就在一貓一狗即將離開不喜處時，山竹突然頓在原地，支著大大的耳朵凝神聽著什麼。
「山竹？」小白歪歪腦袋，一臉好奇地看向它。
山竹沒有理它，足足過了3分鐘才回過神。
然後它第一時間衝到小白面前，劈頭蓋臉地衝它問道：「鬼燈大人在哪裡？」
「現、現在應該還在閻魔廳，金魚草大會要下班後才正式開始，鬼燈大人不會那麼早過去。」
小白磕巴了一下，然後意識到什麼，陡然變得興奮起來，「山竹你改變主意要和我去看金魚草大賽了嗎？」
「不是，我只是有事找鬼燈大人。」
山竹否定了它的猜測，拋下一句再見後便頭也不回地朝著閻魔廳的方向跑去。
「等等我山竹——！」
小白被勾起了好奇心，也跟著往前衝去。
動物的腳程比人類快許多，沒一會兒一貓一狗便找到了正在陪著閻魔大王審問犯人的鬼燈。
「鬼燈大人、鬼燈大人！」
山竹衝過去，難掩激動地說道：「鬼燈大人您有沒有空，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和您說！」
「重要的事？」
鬼燈低頭看向它，神情柔和了下來，「稍等一下，我把這個亡者審完。」
「好的。」
山竹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規規矩矩地坐到一邊，死死盯著跪在下面的亡者看。
「咕咚——」
那名亡者原本正在負隅頑抗，不想承認自己的罪行，見一隻豹子樣還能說話的東西用吃人的目光盯著他，當即就嚇得不行，沒堅持兩分鐘便竹筒倒豆子般承認了罪行。
「很好，拖下去。」
鬼燈翹起唇角，滿意地揉了揉山竹的腦袋，「說吧，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小白說有事情要來地獄找您，現在正在入口處等著，想問問能不能進來？」
「白桑要進地獄？」鬼燈挑挑眉，「她有說具體是什麼事嗎？」
「沒有，不過她說想請鬼燈大人過去商量一下，好像是想拜託您幫忙。」山竹老實轉述白綿通過契約告知它的事情。
「拜託我幫忙？」
有意思。
鬼燈眸中閃過一抹幽光，當即決定去見一面。
讓白綿欠人情的機會可不多，每一次都要好好抓住，這樣將來將人拐到地獄就更有把握。
……
一處看起來陰森可怖的、荒無人煙的密林內，一位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女性和一名清瘦單薄的少年站在一起，帶著神秘的表情不知道說著什麼。
他們的身影籠罩在白霧之中，影影綽綽看不清晰。
如果這時候有人看見，估計會被嚇暈過去，因為這裡是霓虹大名鼎鼎的自聖地——青木原樹海。
據說每年都有數百人死在這裡，徘徊不去的怨靈會糾纏任何一個進入其中的活人，除非是抱著必死的心情，否則絕對不能進入其中。
而在這樣的地方還能談笑風生的，似乎也不可能是什麼普通人。
再加上兩人都不差的容貌，似乎更像是想要找人替死的孤魂野鬼了。
不過被白綿知道一定會喊冤。
青木原樹海確實死了很多人，但因為這裡有一道連通地獄的大門，相當於地獄門前，因此在這裡自殺的亡者往往還沒反應過來，便會被獄卒捉入地獄，效率比其他地方還要高，根本不會有亡者滯留下來危害普通人。
淡定自若的白綿和夏目聊了會兒自殺聖地的新聞，又聊起了很少在城市中出現的妖怪們，斑有一搭沒一搭地旁聽著，視線時不時往夏目懷抱的美酒看去。
又過了一會兒，斑終於忍不下去了，乾脆打斷兩人：「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
「這個時間鬼燈大人還沒下班，再等會兒吧。」白綿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安撫道。
「他就不能提早出來嗎？反正他是地獄一把手吧，隨便找個屬下頂班不就行了。」
斑嘟嘟囔囔地抱怨起來，神情分外不耐煩。
「哪怕是閻魔大王該做的工作也不能逃避，這是職責。」
一道磁性的男聲從眾人身後傳來，兩人一貓迅速轉過身，就見身穿黑色和服的鬼燈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裡，在他腳邊，還蹲著一隻威風凜凜的大貓，看起來氣勢十足。
鬼燈沖白綿點點頭，禮貌問候道：「晚上好白桑。」
「晚上好鬼燈大人還有山竹，工作幸苦了~」
白綿招財貓一樣招招手，將衝過來的山竹摟進懷裡好一頓揉搓。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夏目貴志，一個靈力很強的普通人類少年，這位是斑，也可以叫貓咪老師，一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妖怪。」
「鬼燈大人您好。」夏目貴志彎腰鞠了一躬，神情有些緊張。
斑沒有說話，只是一臉戒備地盯著他。
鬼燈低頭看去，眯著眼睛盯了斑幾秒才說道：「啊、是被我揍過的那隻妖怪啊，這麼多年不見你怎麼胖了這麼多？還變得這麼小？」
「哈？」斑震怒，「我不信你看不出這是化身！」
鬼燈眼底掠過一絲笑意，「沒想到你也會有與人類結緣的一天，以前不是說絕對不會被人束縛嗎？」
「我才沒有被束縛，留在夏目身邊不過是為了保護我的友人帳而已。」斑哼唧了一聲，扭過頭不去看他們。
「所以具體是什麼事情？」鬼燈收回視線，重新看向白綿。
白綿輕咳一聲，一邊觀察他的神色一邊小心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想讓您帶我們去找白澤先生。」
「找白澤？」
鬼燈雙眸一眯，開始釋放殺氣，「尋仇嗎？」
第59章 意料之外的熟人碰面
「原來如此。」
伸手接過那本頗有年代感的古籍, 鬼燈翻了翻，果然見裡面都是空白，「確定是那隻麻煩神獸的東西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在人間白澤的名號要比他響亮多了。
隔壁國家的人不提, 霓虹因為一些動漫作品知道白澤的人也不在少數, 這種情況下搞些高仿版假書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白綿看向夏目, 後者偏頭回憶了一下, 慢慢描述道：「在《白澤圖》傳給我的記憶中, 它的主人是個有著黑色頭髮、狹長鳳眼、眉心中間有一個眼睛符文，然後穿著一身白色古裝的年輕男性，脾氣似乎很好，總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那就是他沒錯了。」確實是那隻討人厭的白豬。
沉沉地嘆口氣，鬼燈周身的氣壓肉眼可見地降低了許多。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不想去找那傢伙, 他們兩個天生就不對盤，見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雖說那隻腎虛神獸打不過他，但總是面對討厭的人也很影響心情。
見狀，白綿趕緊捅了捅身邊的少年, 「對了, 為了感謝鬼燈大人跑這一趟, 夏目特地帶了點小禮物過來，希望鬼燈大人喜歡。」
夏目貴志聞弦歌而知雅意, 趕忙將禮物雙手奉上, 讓鬼燈都不好拒絕。
不過鬼燈也不是虛偽的人, 見禮物都是他感興趣的東西，便大大方方地接了過去。
「居然是寂金漿, 好多年都沒嚐到過了。」
「原來這種酒叫『寂金漿』嗎？名字還挺好聽。」
「啊，據說是雷神最愛的美酒，由他飼養的雷獸釀造，喝下之後能獲得掌控雷電的力量。當然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只是自然產生的一種美酒罷了。」
鬼燈晃了晃酒罈，讓寂金漿的味道散發出來。
「不過味道確實很不錯，在妖怪們中間很受歡迎。可惜近幾年因為人類大肆砍伐樹木，導致存活的古樹越來越少，寂金漿的產量也跟著降低了許多，我也好久沒有品嚐到了。」
畢竟不是每株古樹都會被雷劈，就算被劈也不一定都會誕生寂金漿，能不能遇到全看緣分。
「鬼燈大人喜歡就好。」白綿笑笑。
「謝謝夏目桑的禮物，我很喜歡，你拜託的事情我答應了。」
鬼燈沖夏目貴志頷首致謝，隨後又拿起另一樣禮物，「這個手指是？」
白綿順著鬼燈的視線看過去，「這個是兩面宿儺的手指，鬼燈大人應該有聽說過吧，那位千年前的詛咒之王。」
「當然，他的靈魂被鎮壓在阿鼻地獄，沒個上千年沒辦法洗清身上的罪孽。」
鬼燈當然記得兩面宿儺，那是少有的在生前便得知地獄存在的術師，同時也是在得知後依舊我行我素的究極混邪人。
身為鬼神，他挺喜歡這種無所畏懼的精神。
但作為地獄輔佐官，他又很討厭宿儺的極端自我。
「那是個完全無法管教的極惡術師，當初搞得地獄一片混亂，不僅打傷了許多獄卒，還試圖逃脫懲治。」
說起那些糟心往事，鬼燈又開始放殺氣，「最後我跟他狠狠打了一架，打塌了半個閻魔廳，導致我被扣了50年的工資。」
雖說他拿工資更多的是象徵意義，但膽敢從他手裡搶東西就要付出代價。
所以原本800多年的刑罰就被加重至1千5百年，比孫悟空當初還多了1千年。
地獄刑法都有定數，不是想加就能加，可刑法是鬼燈訂的，他說可以加其他人也不敢有意見。
沒辦法，他可是很記仇的。
「哇哦——」
白綿聽得一臉驚嘆。
厲害了兩面宿儺。
到了地獄也不改懟天懟地的彪悍本色，還敢跟鬼燈正面硬剛，也算承擔得起「詛咒之王」這個稱號了。
不過光是這樣還不夠解氣。
想起當初差點把她氣死的陰間漫畫劇情，白綿磨了磨牙，陰暗地說道：「鬼燈大人知道兩面宿儺也和腦花簽訂了契闊嗎？」
上次時間緊急，她沒有透露太多，又想著劇情已經發生改變便也沒急著和鬼燈溝通，這次正好遇上，乾脆把羂索和兩面宿儺的老底全揭了。
讓他倆對高專的大家下手，她整不死他們！
哼！
「你確定？」鬼燈眉頭緊皺。
「上次你透露了之後我回去清查了那個時代所有的咒術師，並沒有在宿儺身上發現契闊。」
他從來不會馬虎大意，兩宿宿儺作為和羂索同時代的術師，還是臭名昭著的詛咒之王，是他檢查的重點對象。
為了不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他特地申請到了淨琉璃鏡的使用權限，將宿儺的生平好好翻了翻。
鬼燈確定他沒看到宿儺和羂索聯繫的畫面，所以要麼是白綿的情報出錯了，要麼就是羂索動用了某種手段瞞天過海。
白綿也沒想到兩人會隱瞞得這麼好，但一想想羂索為了這個計劃籌謀了那麼久，似乎也不意外。
「我沒有準確的證據能夠證明這件事，不過據我所知，這是一個十分周密的計劃，啊、對了，鬼燈大人介意夏目知道嗎？」
鬼燈看向一人一貓，在夏目貴志緊張的注視下說道：「事關未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稍等，我開啟結界，麻煩兩位稍等片刻。」
「沒關係，鬼燈大人和白桑慢慢商量不用管我們。」
夏目貴志擺擺手，主動退到了幾米之外。
鬼燈頷首致意，隨後展開了一個結界。
「羂索計劃做什麼？」
「是這樣的，兩面宿儺想要復活，於是羂索和他簽訂了契闊，具體是什麼外人不得而知。但為了達成目的，羂索為宿儺準備了一具容器，預備讓那個孩子吞下手指讓宿儺重回人間。」
「靈魂？」
鬼燈拿起那根被符咒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指，凝神打量一番後，他說道：「我確定宿儺的靈魂全部被鎖在阿鼻地獄，不存在缺失的情況，而且也沒有在裡面感應到靈魂的氣息。」
「或許這手指只是某種傳輸介質？起到聯通宿儺靈魂和容器的作用？」
白綿猜測道，她只是仗著漫畫才能未卜先知，一旦超出漫畫劇情她就兩眼一抹黑了。
「這我不清楚，具體情況還要幸苦鬼燈大人您去探查。」
「我知道了，多謝。」
鄭重地道聲謝，鬼燈揮手解開了結界。
看向一臉忐忑的夏目貴志，他說道：「可以出發了，不過你們暫時要跟我去地獄一趟，等我完成工作才能帶你們去桃源鄉。」
「好的，麻煩鬼燈先生了。」
夏目貴志露出感激的笑容，動作麻利地抱著貓咪老師跟上兩人的腳步。
*
作為懲罰亡者的地方，地獄自然不可能是什麼風景秀麗的旅遊聖地，白綿有系統傍身還好一點，夏目貴志就有些慘了，氣息瞬間都虛弱了許多。
「夏目這是？」白綿用手背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擔憂地問道。
「靈力與地獄的陰屬性力量相互排斥，沒什麼大事，多待一段時間熟悉就好。」
「沒關係的，只是有點憋悶，白桑不用擔心。」夏目貴志乖巧地站在原地，任由她在他腦袋上動來動去。
「你等等我試一下。」
伸出另一隻手摁住他，白綿閉上雙眸，周身騰起無形的氣流，捲著裙襬在空中翩翩飛舞。
幾秒鐘後，氣流散去，她重新睜開雙眼，「現在感覺怎麼樣？」
「一點也不難受了。」夏目深吸了一口氣，露出新奇的表情。
鬼燈一眼看出她做了什麼，眼裡也閃過一抹驚奇，「你對力量的掌握更好了啊。」
「沒錯，託五條先生的福，我再也不用怕被人敲悶棍了。」
白綿燦爛一笑，「說不定我能比原定計劃更早在地獄開店呢，到時候還請鬼燈大人高抬貴手，給我批一張經營許可證呀。」
「沒問題。」
這種好事當然得答應。
聊著一些地獄相關小話題，鬼燈帶著兩人慢慢朝集市走去。
雖說有領域屏蔽氣息，但夏目還是對陰暗的地獄不太適應，全程半低著頭規規矩矩地看著腳下的路。
白綿倒是適應良好，比起西方那種到處都是血刺呼啦的直白恐嚇，東方的地獄要含蓄很多，只要不去聽亡者的哀嚎，這裡就像一副濃墨重彩的水墨畫，看久了頗具意境。
再加上她接觸過一點國畫，看到這宛如畫中世界的一幕直接靈感爆棚，恨不得也畫上一副《地獄變相圖》。
「倒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評價地獄。」鬼燈眼中閃過一抹讚許。
「不過我也認為我們這裡的風景還不錯，天國那邊的雜誌將地獄排除出旅遊景點實在有失偏頗。」
「哈哈哈哈哈沒事沒事，總會有能欣賞的遊客前來的。」
跟十束多多良相處久了，白綿也染上了他的口癖，經常把「沒事沒事」這樣的句式掛在嘴邊。
「說起來鬼燈大人不是在舉辦金魚草比賽嗎，這不就是現成的噱頭，如果能好好宣傳，說不定能吸引到很多人來哦。」
「之前也有人提議過，但是我忙得一塌糊塗，就連花園中栽種的金魚草都沒什麼時間料理，協會那邊實在有心無力。」
鬼燈很喜歡金魚草，也確實想過將這項愛好推廣到全地獄，可惜輔佐官的工作實在太多，哪怕是他也做不到休閒工作兩不誤。
而且「地獄十分缺乏擅長營銷的人才，好不容易出現一個也會很快被公司以高額工資吸引走，我們的協會在這方面實在沒有競爭力。」
還真是現實的理由。
白綿腦後流下一滴冷汗，「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生活就是這樣沉重呢。」
「生活啊……」
沉沉地嘆息一聲，鬼燈突然停下腳步，向前方一位金髮青年打招呼道：「會場那邊出什麼問題了嗎？」
「沒有啦，是我聽說鬼燈大人帶了兩個人類下來，所以跑過來看看熱鬧。」
來人咧開嘴，露出一個燦爛過頭的笑容，腦袋上的墨鏡和身上的潮流騎行服在傳統地獄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回答完鬼燈的問題，他多動症似的繞著白綿和夏目貴志轉了兩圈，最後停在夏目身前，盯著他懷中的貓咪老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著這一幕，白綿心中一動，冒出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猜想——這不會是那個人吧？
說來織田作能被鬼燈看中，那麼那群人成為獄卒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一個個都是萬裡挑一的人才啊。
她有些緊張地捏緊拳頭，目光一錯不錯地追逐著金髮男人的身影。
男人似有所覺，卻沒有回頭，而是衝着夏目說道：「少年，你這莫非是什麼新品種豬貓？」
夏目貴志：「這個……」
斑：「？？」
「混賬小子瞎說什麼呢？找打嗎？！」
被嘲諷了的斑憤怒亮爪，用力朝著男人英俊的臉龐撓去。
「哈哈哈哈哈哈！打不著~」
男人閃身一躲，正好站到白綿身側，他一邊靈活地躲避貓咪老師的攻擊，一邊花花公子般沖白綿說道：「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看過你照片算不算見過？」
還是全身的，擺著特別時尚瀟灑的pose。
白綿將記憶中的紙片人和眼前的男人劃上等號，笑容真切了許多。
男人摸摸下巴，「當然算，不過我沒記得有照片流露出去過啊，難道小姐是情報專家？」
「高看我了，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餐廳老闆，只不過是知道的稍微多了一點而已。」
伸出兩根手指比劃出一小節長度，她主動說道：「你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對吧，代號albatross（信天翁），被朋友們叫做阿呆鳥。」
「哇~你真的知道啊，而且連我的外號都一清二楚，這可不算普普通通。」
阿呆鳥又笑了起來，一個人鬧出了幾個人的動靜。
隨後他高抬右手劃了個360度的圓，放在胸前行了個浮誇的紳士禮，「沒錯，鄙人正是阿呆鳥，請問我有這個榮幸得知小姐的名字嗎？」
「白綿，你可以叫我白綿。」
將胸中的鬱氣呼出，白綿自然地問道：「信天翁先生的朋友們不在嗎？」
她大概猜得到一點阿呆鳥成為獄卒的原因。
當初魏爾輪入侵港丨黑，按照次序對與中也關係好的人下手，旗會是他第一個開刀的對象，死狀也最為慘烈，入殮師花了足足8個小時才將幾人支離破碎的身體拼回去。
中也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或許還是他親自幫忙收撿的遺體，心中的壓力可想而知。
阿呆鳥或許是希望能再給中也一個釋懷的機會吧。
就是不知道旗會的成員都留了下來，還是做出了兩種選擇。
「哇~白小姐知道的真的很多欸，以前在橫濱的時候怎麼沒有聽說過小姐的大名？」
阿呆鳥笑笑，漫不經心地說道：「大家都在啦，不過地獄超忙的，那群傢伙完全沒有摸魚的時間，還是我聰明，果斷選擇加入公司。」
白綿一怔，「信天翁先生不是獄卒嗎？」
「不是啊，我是地獄交通集團的經理，掌管著地獄的交通運輸哦。」
那倒是挺專業對口。
在港丨黑時阿呆鳥就是組織的「逃命專家」，掌管著組織內部貨物與錢財的流通，是交通運輸的一把手。
「信天翁先生說過來看熱鬧，我們來到地獄的事情這麼快就傳開了？」
「那是當然，鬼燈大人可是地獄的明星，他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牽動著粉絲們的心，而且地獄已經很久沒有生人下來了，大家都超級好奇的。」
阿呆鳥又鑽到鬼燈身邊，張開雙臂做了一個展示的手勢。
「明星什麼的太誇張了，我只是個普通的內閣秘書長之類的小人物罷了，實在是不值一提。」
鬼燈擺擺手，十分淡定地說著聽上去很謙虛、實際上一點兒也不謙虛的話。
「這要是都算小人物的話，那我們完全就是小蝦米了嘛，鬼燈大人真幽默哈哈哈哈哈——」
阿呆鳥又發出了愉快的笑聲，震得白綿耳朵有點痛。
她揉了揉耳根，好奇問道：「所以大家都傳了些什麼八卦？」
「版本還挺多的，我跟你說——」
阿呆鳥湊了過來，正想跟白綿八卦一下，卻被鬼燈打斷：「好了，比賽快要開始了，參賽選手請乖乖到後場等候，不要在前面騷擾觀眾。」
他回頭看了眼，遺憾地聳聳肩，「好吧，看來我們的內閣秘書長大人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的小緋聞，下次再見咯美麗的小姐~」
白綿揮別嘰嘰喳喳的阿呆鳥，臉上閃過一抹遺憾。
可惜沒能見到旗會其他人，她超級好奇傳說中擁有魔性美貌的公關官到底長什麼樣。
阿呆鳥離開後，鬼燈也離開前往主席台主持評審。
很快，金魚草大賽正式開始，參賽選手們開始依次將自己的作品搬上舞台，讓評委們打分。
注視著被栽種在花盆裡、不斷扭動身體的金魚草，夏目貴志一臉糾結，「這個金魚草到底算植物還是動物？」
說是植物它頂端卻是一隻活的金魚，不僅能動還能發出奇怪的聲音，說它是動物呢，它又長著植物的根莖，需要被栽種在土裡，真的是十分微妙的一種存在。
「emmm動植物？」
白綿歪頭思考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地說道：「雖然有植物的部分特性，但金魚草能吃魚飼料還能交流，切下來食用的話也是魚肉的口感，所以還是更偏向動物吧？」
「這算是植物妖怪吧，怎麼會是金魚。」斑吐槽道，「誰家魚類會發出『哦嘎』的叫聲啊！」
那叫聲實在太噁心了，讓人生理心理都十分不適。
「也還好啦，你看石頭魚、鯰魚、娃娃魚都會發出叫聲，金魚草會叫也不奇怪？反正我就挺喜歡的，也不知道現世能不能養活，如果可以的話我就向鬼燈大人討要一株，然後種到餐廳裡。」
「這個……不會被誤認為是什麼妖怪嗎？」
聽著台上金魚草發出的堪稱精神汙染的噪音，夏目貴志訕笑著，試圖說服她改變主意。
「這個叫聲確實太吵雜了，會影響客人們的用餐體驗吧？」
「誤會是妖怪倒是不至於，大概會當成什麼新型玩具，吵鬧的話其實也還好，金魚草大部分時間都挺安靜的，只要不刻意去戲耍它們就行。而且也可以種迷你款，那樣聲音就不會太大。」
白綿越說越心動，最後直接拍板道：「決定了，等會兒找鬼燈大人要幾株金魚草回去！」
這麼有意思的東西，當然要帶回去給朋友們都開開眼界。
*
「——桃源鄉，是彼世百處美景之一，曾連續百年蟬聯最受歡迎的彼世景點TOP1，每年不知道有多少遊客慕名前來，帶動了整個桃源鄉的經濟發展。」
在鬼燈磁性低沉的聲音中，白綿一行人漫步走在桃源鄉，被漫天的桃花瞇了眼睛。
「好漂亮，不愧是觀光名勝。」
夏目貴志的視線從連綿起伏的遠山滑到繁花似錦的桃林，看得目不暇接。
「不過感覺建築和霓虹的不太一樣呢，是景點特色嗎？」
「不哦，因為這裡是兩國交界處，所以建築大都偏向我的國家的風格。」白綿比了比自己，耐心向夏目介紹起來。
「這裡還是兩國的貿易交易中心，就像現世的唐人街，有很多外國人會來這裡做生意，我說得沒錯吧鬼燈大人？」
「沒錯，遠處那片建築群就是商業街，等會兒事情結束可以過去逛逛，能買到許多不錯的紀念品。」
鬼燈耐心等幾人欣賞夠了美景，才重新啟程，朝著真正的目的地走去。
夏目貴志小心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就見他們越走越偏，漸漸地，那些華麗的建築一棟接一棟消失在群山之間，只剩結著飽滿桃子的桃樹將幾人包圍。
看起來那位神明大人喜歡清淨。
他這麼猜測到。
等到鬼燈帶著他們停在一棟簡約樸素的青瓦房前時，他又在白澤身上貼上了一個「超然物外」的標籤。
感覺神明大人會很好相處。
懷著這樣的期待，夏目貴志抱緊懷中的木盒，主動上前一步敲響了房屋的大門。
第60章 白綿×白澤藥膳鍋
「這位美麗的小姐, 我一見到你就感到十分親切，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我們應該來自同一片土地吧？」
「是哦，我來自美麗的春城，不愧是白澤先生, 一眼就看出來了。」
「春城啊, 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呢, 難怪小姐這麼溫柔嫻靜、落落大方。」
白澤執起白綿的手, 深情款款道：「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小姐共飲一杯呢？順帶一提, 我今晚有空哦~」
「唔……可是我酒量不是很好欸，是那種一杯倒的程度，和我喝酒會很無聊哦。」
白綿笑得眉眼彎彎，十分自來熟地和眼前的人形神獸聊天。
「那正好啊！咳咳、我是說，我可以照顧你，我有上千年的行醫經驗, 區區醉酒完全不是問題，順便還能幫你調理一下身體哦~」
白澤順勢將手探向她的手腕, 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脈搏上，隨後微微增大力度，似認真又似玩鬧般把起脈來。
「你之前肯定沒有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氣血有些虧, 腸胃也有些小毛病, 看得出你有進行過調理，不過給你開藥的醫生水平不行, 沒能徹底治好。」
「然後還有最近一次性釋放了太多力量, 導致五臟六腑有些受到衝擊, 最近身體特別酸痛吧，睡覺是不是比往常多夢？也更容易從夢中驚醒？」
「白澤先生厲害了, 確實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力量太多我沒辦法掌控導致的呢。」
白綿一臉崇拜，看得白澤得意極了。
「不不不，當然沒有那麼簡單，不過把脈只能看個大概，你跟我進來，我幫你好好檢查一下。」
他順勢牽著她的手就要往房間裡帶，經過大門的時候還試圖將鬼燈、夏目以及斑關在門外。
從頭到尾被忽視的鬼燈終於達到了忍耐極限，直接抬起狼牙棒將某隻色膽包天的神獸打飛出去。
「嗚哇——！」
「砰！」
「劈哩啪啦、丁零噹啷——」
「好痛！！」
白綿和夏目完全反應不過來，只感覺眼前一道黑光閃過，白澤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緊接著房間裡就傳來一聲慘叫和東西砸落的聲音。
「……」×2
兩個凡人不約而同探頭進去觀察白澤的情況，在發現他除了表情難看外沒有其他不適後，又同時扭頭看向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鬼燈。
「呼~舒服了。」
鬼燈舒了口氣，黑沉的臉色終於放晴。
看了兩人一眼，他安撫道：「不用擔心，那隻白豬渾身缺點一大堆，唯獨命很硬，怎麼折騰都不會死，這種程度的攻擊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撓癢癢。」
夏目貴志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小心翼翼地問道：「鬼燈大人很討厭神、白澤先生嗎？」
他原本想稱呼白澤「神明大人」，但想想剛剛發生的種種，這聲尊稱便怎麼都叫不出口了，猶豫一秒，還是改口成了「白澤先生」。
說實話，要不是白綿本人看起來不怎麼反感的樣子，他真的會喊斑打渣男。
隨隨便便糾纏撩撥女性的人真是很差勁，哪怕是神明也不能隨心所欲。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看情形鬼燈似乎和白澤不太對付，而他們卻拜託他幫忙帶路，簡直太尷尬了。
也不知道白桑知不知道這件事。
夏目正尷尬著，就見鬼燈一臉嚴肅地看向他，用十分果決的語氣說道：「不是討厭，是非常討厭！」
「……」
糟、糟糕，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妙了啊！
「說得好像誰喜歡看見你似的。」白澤擦著鼻血走出來，臉上帶著如出一轍的嫌惡表情。
「如果可以的話能請你離開我的地盤嗎，家裡染上討厭的人的氣息真是令人十分不爽。」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看見你的臉，但就此離開的話你這頭發情的白豬一定會纏著白桑不放的吧，這種事我絕對不會允許。」
鬼燈義正言辭地說道，順便還伸手將白綿拉到了身後，讓白澤試圖將手臂摟上她肩膀的不軌行為徹底落空。
「哈？」
白澤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質問道：「你以為你是誰？白醬和誰交往才不需要你一個陌生人來指手畫腳！」
「不好意思，身為白桑的朋友，我有立場勸她擦亮眼睛，不要被渣男矇騙了。」鬼燈針鋒相對，毫不示弱。
被嚴嚴實實保護起來的白綿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閉著嘴看熱鬧。
「我是渣男？？」
他反手指向自己，一臉不可思議。
「難道不是嗎？」鬼燈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沒記錯的話你這個月已經換了10個女朋友了，並且還招惹上了妲己，欠了她一堆嫖資沒還，我合理懷疑你看上白桑是為了騙她替你還賬。」
「你這傢伙怎麼會知道我的私生活啊？！」
白澤氣急，一張俊臉扭曲得不成樣子。
「再說了能不能別那麼粗俗，什麼叫『嫖資』？那只是一些酒水費用而已！」
「不管是什麼，總歸你和許多女人糾纏不清，屬於完全不可回收的垃圾。」
「懶得跟你吵，識相的話快點給我讓開，我還要幫白醬檢查身體呢。」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想要繞過鬼燈湊到白綿身邊。
鬼燈怎麼會讓他得逞，一狼牙棒就懟了過去，瞬間在他臉上扎出了好幾個血洞。
然後他又拽過夏目貴志，對他說道：「這才是你的客戶，不要弄錯了。」
白澤：「&*#*&！」
……
一通兵荒馬亂後，眾人總算能好好坐下來聊天了。
夏目貴志假裝沒有看到白澤腫起的臉頰和還在滲血的繃帶，鄭重其事地將木盒推到他面前，「白澤先生您好，我叫夏目貴志，今天來找您是受人所託前來歸還一樣東西的。」
「歸還？」
聽到這裡，白澤終於正眼看向夏目。
他好奇地打開木盒，就見裡面擺放著一卷古籍。
「《白澤圖》？」他一挑眉，好笑地說道：「你不會認為取了這個名字就是我的東西吧？」
夏目貴志一怔，下意識將之前對鬼燈解釋過的說辭又重複了一遍。說完，他才忐忑地問道：「白澤先生對這本書沒有一點印象嗎？」
「這麼說的話……」
白澤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才作恍然大悟狀，「我曾經好像是寫過這麼一本書！」
「所以這真的是那本傳說中的《白澤圖》嗎？」白綿好奇道，「當初白澤先生是交給了黃帝吧，出現在霓虹是之後傳承過程中不慎被遺失了？」
「不、這本書不是傳說中那本。」
白澤揉揉眉心，表情有些古怪。
「不是傳說中那本？」
白綿和夏目對視一眼，「難道當初白澤先生寫了兩本？」
「怎麼說呢……」
白澤用兩根手指拎著古籍的一角，在半空中抖啊抖，抖得書頁「嘩啦啦」作響。
「這本書只是我隨手製作的草稿本而已，偶爾興致上來就在上面寫寫畫畫，記錄一些靈感，我也並沒有給它取名字，就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無名書罷了。」
「後來到霓虹出差，我把它塞在行李裡一起打包帶了過來。結果中途出現了一點小意外，行李散了開來，我將大部分重要的東西抖找了回來，因為對這本書沒什麼印象就沒有在意，倒是沒想到它居然誕生了靈智。」
聽完前因後果，白綿有些哭笑不得。
萬萬沒想到這居然只是本草稿本，虧她還以為搞到真的了。
但是也讓人想感嘆神獸果然不同凡響，身邊一本普普通通的草稿本也能成為精怪，要是常年累月和他待在一起，哪怕是凡人也能成仙吧？
想著一些有的沒的，白綿好奇道：「那怎麼會被寫上這樣的書名？最先打開看過的人難道就沒有懷疑嗎？」
很難不懷疑最初給這本草稿本取名叫《白澤圖》的人的想法，他/她/它到底是認真的還是故意的？
「白醬親自看看就知道了。」
白澤笑眯眯地將書往桌上一丟，自己則湊到白綿面前，想要故技重施握住她的手。
「啪！」
「嘶——」
「請不要動手動腳，不然我會忍不住跳過過程直接奔向結果。」鬼燈拍開白澤鬼鬼祟祟的手，一臉正氣道。
「要你在這裡多管閒事！」
白澤憤憤地瞪了死對頭一眼，賭氣似的將手往古籍上一拍——伴隨著一陣柔和的光芒，原本毫無動靜的古籍突然掙脫束縛，自己飛躍到半空。
隨著時間流逝，雪白的書頁上也逐漸顯現出內容。
白綿探頭想去看，卻被古籍扇動書頁避開了。
她一挑眉，驚奇道：「看起來它是認定了白澤先生，都不想讓其他人看到呢。」
「多半不是它不想讓別看，而是他不想讓人看見。」
鬼燈將視線從書籍上移開，矛頭直指白澤。
「你們有所不知，白澤雖說是傳說中的智慧之神、通宵萬物的神獸，也曾經創作過《白澤圖》，但實際上本人畫技十分糟糕，所繪製的東西一般人根本看不懂。為了不被人嘲笑，像這種私密的日記本是不會輕易展示給人看的吧。」
於是遵從主人的想法，這本《白澤圖》也就有了不給無緣之人觀看的設定。
「你一個人在臆測什麼啊？我的畫技才沒有問題！」
白澤不服，搶下空中的古籍強行展示給眾人看。「這不是很栩栩如生嗎？！」
「…………」
「……你們為什麼沉默？」
看著沉默不語的白綿、夏目以及貓咪老師，白澤眯起雙眸，不爽地質問道。
「這種看一眼就會被詛咒的畫技沒什麼好評價的，以白桑和夏目桑的修養，無法違心地誇獎也無法肆意地批評，那麼就只好沉默了。」
「啊哈哈哈哈……」
雖然確實是這樣但鬼燈大人您真的不必為他們做註解了。
白綿尬笑兩聲，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夏目你身上的契約還在嗎？」
「已經消失了。」夏目貴志搖搖頭，十分配合地回答道，「時間也不早了，不然我們就先告辭吧？總不好一直打擾鬼燈大人和白澤先生。」
「也行，你星期一還要上學呢，早點回去休息。」
說著，她起身作勢要走。
「給我等一下！」
白澤將書送到他們面前，不甘心道：「雖然是有點潦草，但是也沒有那麼糟糕吧？」
「這個——」
白綿看著書頁上扭曲爬行的不明物體，努力想了句誇獎的話：「很有抽象派的風範，不懂行的人會看不懂，但理解這個風格的人就會特別欣賞，所謂各花入各眼嘛，白澤先生一定能找到自己的鐘子期。」
「……可我是寫實派。」
白綿：「……」
糟，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但話又說回來，這哪裡寫實了啊？！
山海經裡的異獸們也不至於長成這樣吧！
「白桑不必強行替他挽尊了，就是要直白地評價才能讓他有自知之明，也不必怕會傷到他的自尊，這頭神獸別的不多，就是自尊心過剩。」
鬼燈嫌棄地將快要戳到眼前的古籍撇開，沉聲說道：「你的畫技簡直糟糕至極，就跟你這個人一樣，糟糕又抽象，毫無品味，快點找個人拜師吧，。」
「你說什麼？！！」
白澤拍桌而起，一手揪住鬼燈的衣領，一手握成拳頭舉到空中，
眼看又要變成全武行，白綿和夏目貴志趕緊將兩人分開。
「大家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白澤先生請冷靜！您臉上的傷還沒好啊！」
輕輕拍了拍鬼燈的胸口衣領將褶皺撫平，白綿再一次轉移話題：「所以這本書到底為什麼會被冠上《白澤圖》的名字？難道是認識白澤先生的人做的惡作劇嗎？」
就這麼抽象的內容，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學富五車的才子估計也辨別不出來吧。
而白澤在他們國家又以博學聞名，不了解的人怎麼會將這本書和白澤扯上關係？
「應該不是。」
白澤掙開夏目的懷抱，臭著臉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除了一些沒什麼意義的隨筆，上面還記載了部分妖怪的資料，以及我創造的一些法術，如果凡人能看到的話還是能收穫一些東西的。」
「這樣啊。」
白綿恍然。
以白澤的身份出手的東西一定不簡單，那麼被傳頌成《白澤圖》也就能理解了。
輕咳一聲，她動手將那本無辜的書合上，重新遞還給白澤，「對了，白澤先生之前說我會難受是因為五臟六腑受到衝擊，請問能給我開一副藥嗎？我想調理一下。」
「當然可以。」
一聽這個話題白澤就來勁兒了，他伸出手，如沐春風地說道：「來，把手給我，我再給你仔細把一下脈。」
白綿沒有猶豫，大大方方地將手交給他。
雖說見面以來白澤一直表現得十分輕浮，但實際上他還是很有節操的，絕對不會使用強迫的手段，在涉及到專業領域的時候更是令人信服。
可以罵他花心，卻不能說他人品低劣。
果然，之前還在嬉皮笑臉的白澤在正式開始把脈後，眼神一下變得嚴肅認真。
夏目貴志被他唬得不敢吱聲，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過了一會兒，白澤收回手，拿起安靜如雞裝死的《白澤圖》翻到新的一頁，在上面寫寫畫畫。
「最佳調理期已經過了，內臟上都留下了不同程度暗傷，不過問題也不大，我給你抓副藥，你按照醫囑慢慢調理一個月就能完全治癒。你的能力可以聯通異世界對吧，這個暫時不要使用，世界穿梭沒有那麼簡單，你現在只是勉強能控制那股力量，還做不到如臂使指，別勉強身體承受壓力。」
「好的，我記下了！」
白綿點頭如搗蒜，保證當個最聽話的病人。
「撕拉——」
白澤快速寫完醫囑，然後眼也不眨地將那一頁從書上撕了下來，「給，這是注意事項，我去給你抓藥。」
夏目貴志條件反射看向那本書，果然看到書頁中一些圖畫扭曲成了一團，似乎在表達痛苦。
「那個……」
「嗯？」
「這本書已經成為妖怪了吧，還將它當成普通書籍對待是不是不太好？它剛剛好像很痛的樣子……」
「啊、抱歉抱歉，一時沒想起來。」白澤趕忙低頭，抬手往古籍注入力量，很快那被撕掉的一頁便恢復如初。
「真是傷腦筋，我可不會一直記著一本草稿本產生了靈智。」
他撓撓頭，看了眼微微扇動書頁表達開心的古籍，又看看悄悄舒了口氣的夏目，突然想到一個絕佳的點子。
拿起那本古籍，白澤突然將它丟到了夏目貴志懷中。
「白澤先生這是？」
「你能把它送回來就說明你和它有緣，既然如此乾脆送你了。」白澤十分大方地說道。
「你還沒系統學過怎麼使用自己的力量吧，正好讓它來教導你，在我身邊待了那麼久，教導一個人類還是沒問題的，說不定你就是下一個安倍晴明哦。」
「這太貴重了！」
夏目貴志想要婉拒，卻又很快被打斷。
「你如果不要那我就只能丟進藏書閣關禁閉了，我可不想天天關注一本書的想法，我的心和頭腦可是要拿來關注美麗的女士們的。」
白澤是真的對這本書不關心，說完後也不管夏目怎麼想，扭頭就去和白綿套近乎。
「這個時間陽世還是深夜吧，熬夜對於女孩子來說可不是好選擇，我來給你做點藥膳鍋補一補，回去後包你做個美夢。」
「藥膳鍋？」
白綿雙眼一亮，立馬回憶起動漫中白澤給桃太郎做過的藥膳鍋。
看起來真的十分美味。
期待地搓搓手，她起身跟著白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可以幫白澤先生打下手。」
「那就拜託白醬了~」
白澤手腳麻利地將鍋子支起來，轉身從藥櫃裡抓了一籃子中藥材出來。
他將需要專業處理的藥材分出來，把剩下的常見的部分交給白綿，「這些跟平常料理一樣處理就行，不必。」
「好，交給我吧。」
一邊處理，白澤一邊對鬼燈說道：「你還不走嗎？我沒說要請你吃飯吧，就這麼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裡等開飯是不是太厚臉皮了？」
「將客人趕出去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似乎也沒比我有禮貌到哪兒去吧。」鬼燈理直氣壯地反問道。
「對你不需要禮貌。」白澤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再說趕人的話。
「奇怪，我有沒有拿牛角來著？白醬，你那邊有沒有牛角？」
「牛角？沒有欸。」
白綿端著處理完畢的藥材來到鍋邊，將籃子遞給他，「我記得牛角是定驚安神的吧，我並沒有做噩夢，不加應該也行？」
「不不不、我的牛角和普通牛角不一樣，是更高級的好東西喲~」
他故作高盛地搖搖手指，鬼燈有些看不下去他的得瑟模樣，乾脆說道：「是『牛頭角』吧，取自地獄守門人牛頭的角，具有穩定靈魂、調和精血的強大功效。」
「啊！」
白綿也回憶了起來，「是牛頭馬面的那個牛頭？」
「對，就是那個。」
「我們進來的時候似乎沒有看到欸，是換班去了嗎？」白綿有些遺憾，記得牛頭馬面是兩位很有魅力的異種美人，她還挺想見一見的。
「因為那裡不是大門，只是一個員工通道，牛頭馬面不負責駐守那邊。」鬼燈解釋道。
「沒有的話白澤大人要去現取嗎？」她期待地看向白澤。
「我記得應該還有，我找一下。」
白澤打開各個櫃子翻找一通，還真叫他從角落裡翻了出來。
「想起來了，上次喝醉酒不小心把瓶子打碎過一次，後來為了安全，就把它鎖了起來。」
將牛頭角的粉末灑進鍋裡，他又拿出了一個神秘的玉盒，「最後再加入一點天國的雲彩，再燉煮一會兒就能吃了。」
隨著輕飄飄的雲彩落入鍋中，厚重的乳白色湯汁瞬間變得透明，鍋中的食材清晰可見，宛如《小石潭記》再現。
「哇~」
看著亮晶晶、自帶濾鏡的藥膳鍋，白綿讚嘆道：「好漂亮，簡直就像是藝術品一樣。」
白澤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神獸，手藝真是很讚，比她經過系統加持的都不差什麼。
「做滋補料理我可是專業的，今後白醬要是有哪裡不舒服就來找我，美美吃上一頓就能解決問題，絕對不虧！」
「好啊好啊。」
兩人說笑一會兒，藥膳鍋終於好了。
白澤將鍋子端上桌，夏目貴志幫著拿來碗筷，一番層次不齊的飯前感謝儀式後，眾人紛紛動筷，朝著各自喜歡的食物下手。
懷著期待的心情將某種不知名菌類送入口中，白綿猛地瞪大雙眸，腦中閃過三個字——好好吃！
雖說叫藥膳鍋，但並沒有太濃重的藥味，更多的是一種植物的清香，而且特別鮮美，食材的本味被完全激發了出來，咬一口滿嘴奇香，令人忍不住懷疑自己平時吃的是不是同一種食物。
將蘑菇嚥下去，她又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雞肉。
一般來說燉湯要用上了年份的老母雞，那樣出來的雞湯才濃郁，年輕的雞燉出來總是差點味道，但老母雞的肉又太柴，口感沒有年輕一點的雞仔好，叫人難以取捨。
但白澤燉出來的雞肉就沒有這個問題。
湯底比尋常雞湯還要濃郁，雞肉卻細嫩多汁，咬起來很有嚼勁，美味得恨不得連同骨頭一起吞吃下肚。
白綿一口接一口，只覺得壓在身上的一些無形的東西慢慢消散，靈魂變得輕飄飄，整個人都有種超脫的感覺。
悠于 2024-10-1 13:22
第61章 這是有味道的一章
「我說, 你們不覺得很有問題嗎？」
「呼~什麼問題？」
熊貓停下正在進行的鍛鍊，疲憊地走到禪院真希和狗卷棘身邊坐下，好奇地問道。
配合他進行訓練的乙骨猶太也跟著走過來，不過他和新同學還不太熟悉, 便坐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默默聽他們聊天。
「你們沒察覺到悟那個笨蛋總是阻撓我們去結緣餐廳嗎？」真希問道。
「阻撓我們去餐廳？有嗎？」
熊貓撓撓頭, 詢問的眼神投降隔壁的狗卷棘, 狗卷沉默著搖搖頭, 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叉。
於是他說道：「是真希的錯覺吧。」
「絕對不是。」禪院真希斬釘截鐵道, 「一次兩次還能當成是巧合，但是你們算算我們說好要去結緣餐廳逛逛，最後卻都沒去成的次數有多少？」
「唔，我算算……」熊貓掰起指頭，「第一次的時候因為有緊急任務取消了，第二次是被突然回來的悟叫去檢查訓練成果, 第三次是棘被單獨派去出任務，不准我們倆單獨去, 第四次是我單獨去出任務……」
看著差點不夠用的指頭，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似乎真的不太對勁。
「這麼算來確實有點不正常, 可是悟為什麼要阻止我們過去？」
「哼, 反正沒安好心。」
真希冷笑一聲, 將指節按得「劈哩啪啦」響。
「他不讓我去我還非要去看看，正好他一大早去岡山出差了, 預計要在那邊停留一天以上, 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去餐廳一探究竟。這次我們不坐輔助監督的車, 自己想辦法過去，避免被人通風報信。」
「帶我一個！」
熊貓怎麼會錯過這種事, 當即舉手表態，狗卷棘也不甘落後，用獨特的飯糰語附和著。
唯有乙骨猶太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猶豫著沒有說話。
熊貓一把摟過他的肩膀，壓低聲音悄悄說道：「猶太也跟我們一起來吧，我跟你說結緣餐廳老闆娘的手藝一級棒，去了絕對不會後悔的！」
乙骨猶太不想顯得不合群，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啊、好的。」
說行動就行動，幾個學生果斷結束訓練，跑回宿舍換上便服，從各個方向偷偷溜出學校。
這是熊貓提議的，說是這樣方便轉移視線，避免讓他們集體逃訓的事情直接暴露。
「小心駛得萬年船嘛，雖然高專裡監控很少，但萬一就被悟看到我們溜出學校摸魚呢，到時候豈不是功虧一簣。」
面對真希質疑的眼神，熊貓振振有詞道。
「所以現在你打算怎麼過去？地鐵還是打車？」
「打車吧，我不想再被地鐵工作人員逼著脫下玩偶服了。」熊貓嘆口氣，表情有些疲憊。
作為一隻動物咒骸，長成這樣是他的錯嗎？
而且熊貓的外形多可愛啊，為什麼非要看底下的「中の人」長什麼樣子呢！
「木魚花。」安撫地拍拍熊貓的寬厚的脊背，狗卷棘掏出手機準備打車。
就在他選好地址即將摁下確認鍵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切到備忘錄界面打下了一行字，然後將手機見面轉向同伴們。
「我看看……要打幾輛車？」
熊貓側頭看了眼乙骨猶太和真希，重點是乙骨猶太，果斷說道：「還是兩輛吧，擠在一起的話感覺猶太家的里香可能會有點意見。」
他們第一次訓練的時候詛咒女王里香暴走可是令人印象深刻，
乙骨猶太：「……」
感覺自己被針對了呢。
但是似乎又很有必要，里香確實對一切侵入安全社交距離的人抱有強烈的攻擊性……
垮下肩膀，他率先點頭贊同：「我這邊單獨打一輛吧，地址是哪裡？」
狗卷棘劈哩啪啦打字道——【我傳到群裡】
「好的。」乙骨猶太將地址複製過來，很快打到了一輛出租。
託最近出了幾個任務的福，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消費不起的窮學生，豐厚的任務獎金足夠他支付這趟旅程的昂貴費用，不然今天才是真的尷尬。
很快，接到單子的出租車便趕了過來，接上他們前往目的地。
一路無話——
兩輛出租車在街口緩緩停下，司機看著擁堵的街道，轉身對車上三個客人說道：「前面車子太多了不太方便掉頭，你們看要不要就在這裡下車？反正走進去也沒有多遠了。」
坐在副駕駛的禪院真希探頭看了眼，裡面確實很堵，便同意了司機的提議。
乙骨猶太的車就跟在後面，見他們陸續下車，他也一臉疑惑地從車上下來，「已經到了嗎？」
「沒有，裡面有點堵車，我們步行過去，猶太快跟上。」熊貓站在前方衝他招手。
「哦好，來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同伴，一邊好奇地打量起周圍的店鋪，「這邊好多餐廳啊，是什麼著名的美食街嗎？」
「可以算是？」
熊貓摸摸下巴，也好奇地四下張望。
「看網上說這裡以前人流量很少的，是在那位白桑的結緣餐廳開起來後，吸引到了很多客人，然後周圍就慢慢地開起了很多餐廳，這裡也就從一條普普通通的街道變成了附近知名的美食街。」
「既然都是衝着那家餐廳來的，怎麼周圍還開了這麼多家餐廳？」按理來說生意不是會被搶走嗎？
「因為結緣餐廳的老闆娘比較任性，心情好才會開店，心情不好的話可能就直接閉店休息了，很多時候客人趕過來卻只能被拒之門外，於是其他店的生意就好了。」
「居、居然是這樣……」
那還真不是一般的任性。
不過這樣的生活一定很快樂，乙骨猶太有些羨慕。
懷揣著淡淡的好奇與羨慕，他跟隨同伴們來到一家裝修十分傳統的店鋪前。
「好多人！」
他震驚地看著面前擁堵的人牆，對結緣餐廳的生意以及老闆的手藝有了一個直觀的認知，那一定是非常、非常美味的料理才會吸引到這麼多客人。
不過接著他又擔憂起來：「這麼熱鬧的話我們要排很久的隊吧？」
「先別著急，我看大家好像不是在排隊的樣子，可能另有隱情。」說完，熊貓捅了捅身邊的真希，悄聲吩咐道：「真希你進去探探情況。」
「哈？為什麼是我？」
「當然是因為你身手最好。」
「真是的，等著。」
真希撇撇嘴，還是順著人群縫隙摸進了人牆裡面。
剩下三人耐心在外面等候，順便阻攔因為好奇想要和熊貓貼貼的孩子，和年紀不大、脾氣不小試圖拿熊貓當沙包的熊孩子。
兩人一熊貓手忙腳亂地和孩子們纏鬥好一會兒，才看到真希死死捂著鼻子從人群中鑽出來。
「怎麼樣，裡面什麼情況？」
真希擺擺手沒有說話，走到一邊深呼吸了好幾秒鐘才回道：「我建議我們打道回府，換一天再來。」
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她這是怎麼回事。
乙骨猶太：「店主不在嗎？」
狗卷棘：「大芥？」
熊貓：「裡面又發生兇殺案了？」
「為什麼是兇殺案啊？」真希吐槽了熊貓一句，隨後神情複雜地解釋道：「店主在，店裡也有位置，但是今天在舉辦最臭食物挑戰賽，所有人都不敢進去。」
「最臭食物挑戰賽？？」×3
……
「嘔——！！」
「很遺憾，這位客人挑戰失敗了，接下來還有誰想要挑戰的嗎？」
白綿笑眯眯地舉起一張寫著「KO」的小圓牌子，等十束多多良將那位倒地不起的客人扶走後，她又看向堆積在店門口的大部隊。
為什麼那麼多人堆積在店門口？
因為臭味都被她限制在了店內，站在門口就一點兒也聞不到，只有少數人敢坐在店內看熱鬧。
「目前的最高成績是第5關，只要能通過第六關就有機會成為勝者哦，獲勝者可以獲得一整天的免單獎勵，真的不來試試嗎？」
最前排的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場。
不是他們慫，實在是這比賽中的食物太變態了，前面的參賽者用生命做出了警示，他們實在不敢輕易挑戰極限。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人敢上。
總有人不相信那些食物會那麼難吃，也不相信自己會輕易就被打倒，於是暫短的安靜兩秒後，很快就有人推開人群走進店內。
在那位勇士進來後，緊接著又進來三位學生以及一位穿著熊貓玩偶服的人。
白綿微微睜大雙眸，露出意外的表情。
居然是真希、熊貓、棘還有乙骨！
她一臉高興地迎上去，熱情招呼道：「你們是真希、狗卷桑、熊貓桑還有乙骨桑對吧，歡迎歡迎，我叫白綿，五條先生應該向你們介紹過我？」
「當然介紹過，悟每次吃到好吃的都會在我們耳邊誇你，把我們肚子裡的饞蟲勾起來又不請我們吃，小氣死了。」
熊貓也是很自來熟的性格，見白綿認識他們，也不裝腔作勢，迅速和她說起了悄悄話。
「噗~是五條先生會做的事情。」
白綿捂嘴偷笑，「我今天給你們做些還沒推出的新款，到時候都拍照給他發過去，也好好饞一饞他。」
「這個主意不錯，就這麼辦！」
熊貓豎起大拇指，迫不及待地搓搓手。
因為店內還有人等著比賽，幾人便沒有多說，白綿領著幾人來到旁邊的錯層上，這裡她也開啟了淨化功能，味道會比待在下面淡一點，屬於人類能夠忍受的範圍。
「好了，你們先看看菜單，我去招待一下那幾位參賽人員。」
「等一等白桑——」
熊貓叫住正欲離開的白綿，好奇地問道：「實際上我們對這個比賽挺好奇的，具體是比什麼啊？」
「鮭魚鮭魚~」
狗卷棘出聲附和，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
白綿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很簡單的，就是比賽能吃下幾份臭味料理，一共有8份，等到結束的時候通關最多的人算獲勝。然後勝者可以獲得一天的免單，可以指定日期，在那一天裡店內一切消費免單。」
「怎麼，你們也想參加嗎？」
「我不要。」禪院真希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這種味道簡直就是詛咒，怎麼會有人敢吃下去？」
「哈哈哈哈哈不用擔心，料理肯定都是安全的，除了味道有些令人難以忍受外並沒有任何問題，不必擔心會拉肚子喲。」
「我不是——」質疑你的意思。
真希抿抿唇，眼中飛快閃過一抹歉意。
「沒關係，我知道真希的意思。」
笑著沖這個堅強的姑娘眨了眨左眼，白綿繼續解說道：「需要挑戰的8道料理分別是臭豆腐、螺螄粉、臭鱖魚、豆汁兒、法國藍紋奶酪、TEX-MEX、洪魚膾以及鯡魚罐頭，臭度按照從低到高排列。」
「順便說一下，目前挑戰最多的一位選手到了藍紋奶酪，敗於TEX-MEX，你們只要成功挑戰TEX-MEX就暫時算贏。」
「那個人就是我！」
旁邊一位瘦弱的青年探過身子，頗為自豪地像幾個學生介紹自己。
「而且還是耗時最短的，其他人都磨了很久才進行到第四關，而我只花了10分鐘。」
「哦哦哦好厲害！」
熊貓和狗卷棘很給面子地鼓掌恭賀，大大滿足了青年的虛榮心。
他輕咳兩聲，對兩人說道：「作為過來人提醒你們一下，參加比賽之前記得點一堆好吃的，這樣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復狀態，不然你們今天一天都要被那股味道困擾。」
「還可以這樣，學到了！」
熊貓又和青年交流了幾句，隨後才扭頭看向白綿。
「白桑白桑，我和棘也要報名，對了猶太你要不要來玩？」
「不了不了，我怕被刺激到導致裡……失控。」乙骨猶太腦袋和手一起搖，拚命拒絕這份好意。
他是想和同學們拉近關係，但這種團體活動還是算了吧，他自己被擊倒無所謂，要是把里香放出來就完蛋了。
白綿看他一眼，張張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猶豫了一下，又默默將嘴巴閉了起來。
這件事對於猶太來說衝擊不小，還是先跟五條悟溝通過再說吧。
她這麼想到。
「要參加比賽的話請跟我到中廳來。」
白綿領四人來到中廳，為什麼是四個？因為熊貓和棘表示就算兩人不參加也要去給他們加油，這樣才能凸顯他們之間的深厚情誼。
真希很是不屑，但可能也是好奇兩人的反應，半推半就下還是跟了過來。
笑著找了個位置讓四個小孩兒坐下，她返回後廚去準備選手們的比賽道具。
很快，第一份臭味料理便被端了上來。
「久等了，第一關是來自種花的傳統特色小吃——臭豆腐！」
眾人低頭看去，只見雪白的陶瓷小蝶中整齊碼放著5片黝黑的油炸豆腐片，上面淋著深褐色的醬汁，還撒了翠綠的香蔥和香菜，看起來十分精緻。
如果不聞那股味道的話，這道小吃顏值其實還不錯。
但一加上那股味道就不行了，在座幾個挑戰者都不自覺皺起了眉毛。
熊貓和狗卷棘對視一眼，壯士斷腕般伸出了筷子。
靜——
禪院真希挑挑眉，忍不住問道：「感覺如何？」
「唔……怎麼形容呢？」
熊貓咀嚼了兩口，「其實也還好，剛入口的時候會不習慣這個味道，但熟悉後感覺也還行，外面酥酥脆脆的、裡面又特別柔軟，口感很獨特。然後豆腐本身其實沒有特別臭，臭味都在吸進去的湯汁上，但也不是單純的臭，而是一種、一種……哎呀我形容不上來，反正就是挺香的。」
「鮭魚！」
狗卷棘點頭贊同，還伸出筷子夾了第二塊豆腐片。
「真希還有猶太，要來嚐嚐看嗎？真的不騙你們，味道還不錯啦。」
「不了你們吃！」×2
真希和乙骨異口同聲地拒絕了，還將位置挪遠了一點。
見狀白綿笑了起來，「臭豆腐在我們國家是一種很有名的小吃哦，基本上各大景點你都能看到，它聞起來臭，但實際上吃起來很香的，許多人就愛這一口呢。」
這一關純粹就是新手獎勵關卡。
畢竟納豆的臭度就有452AU，只要能說服自己吃下第一口，剩下的對於霓虹人來說根本不算挑戰。
「第二關的螺螄粉也是差不多類型的料理，在種花有一大批擁躉者。」
「真的嗎？那過關不是輕輕鬆鬆。」
熊貓三兩口將碟子裡的臭豆腐吃完，期待地看向她。
白綿也不廢話，見其他選手也都成功吃完，便端上了一小碗螺螄粉。
為了不讓這場比賽變成大胃王比賽，她特意控制了每份的量，比正常吃一份螺螄粉少許多，不過量少不代表料也少，她可沒有偷工減料，每一小份螺獅粉都特別正宗，保准誰來也挑不出毛病。
但對於參賽者們來說，他們可能寧願她偷工減料。
無他，螺螄粉的攻擊性比臭豆腐強多了！
「阿嚏——」
熊貓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噴嚏，眼神中帶上了敬畏。
「不是說跟臭豆腐差不多嗎，為什麼這麼嗆啊？而且是錯覺嗎，我怎麼感覺眼睛有點疼？」
「木、木魚花……」
狗卷棘也有些不太能接受，臉往衣領裡埋得更深了。
其他參賽選手也有些承受不了，紛紛開口吐槽起來。
「這道料理真的能入口嗎？」
「可惡，難度上升未免太快了吧？！」
「真的不是店裡的下水道炸了嗎？還是說店主你把這道料理放在太陽底下『發酵』了幾天？」
「沒有哦，這道料理就是這種味道，特別正宗。」
白綿憋著笑，十分積極地向大家介紹起來。
「螺螄粉是種花一個叫柳州的城市的特色小吃，其製作工藝是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風味十分獨特。它裡面的食材也都十分健康，主材料是米粉，其他配料有螺獅肉酸豆角、花生、油炸腐竹、蘿蔔乾、木耳絲、酸筍等等，都是很美味。」
「……所以這麼多美味的配料最後為什麼會是這個味道啊？！」
熊貓捂著鼻子吶喊，第一次對自己參加這個比賽產生了懷疑。
白綿笑而不語，只是催促道：「大家快趁熱吃吧，這個時候味道正好。」
「呵、加油啊熊貓、棘，真男人怎麼能在這裡放棄，你們可是要取得優勝的人。」
真希涼涼一笑，拿兩人之前夸下的海口刺激他們。
乙骨猶太比較良心，勸他們道：「實在吃不下去就算了吧，不必為難自己的胃。」
「咕嘟——」
熊貓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身邊的狗卷棘，還是顫巍巍伸出了筷子。
這才第二關呢，怎麼能在這裡倒下。
咒術師永不服輸！
「吸溜——」
「唔！」
好刺激的味道！
熊貓和狗卷棘不約而同眯起雙眸，一邊齜牙咧嘴一邊咀嚼。
剛剛出鍋的螺螄粉熱辣滾燙，鮮亮的紅油覆蓋了每一根雪白的米粉，那股刺激的味道隔著老遠都能聞見，滾燙的溫度又使得這味兒更上一層樓，不斷衝擊著食客的味蕾。
其實這份料理真的不能算難吃，裡面的米粉很Q彈、酸豆角很開胃、炸腐竹很入味、花生米又脆又香，酸酸辣辣的湯底也很誘人，每一口都像是煙花在舌尖炸開，叫人大呼過癮。
但這些都不能掩蓋那股如影隨形的酸臭味！
那股味道就像有神智一樣，會順著鼻腔往大腦鑽，占據整個大腦後，又從內到外擴散開來，叫人連骨頭縫裡都散發出這個味道。
用熊貓心裡的話來說就是——彷彿在廁所裡被醃入味了一樣。
強忍著吃下最後一口螺螄粉，熊貓第一時間把碗推開，將腦袋瞥到一旁大口呼吸起來。
緩了半分鐘後，他才重新扭過頭，正想和另一個難兄難弟吐槽，就見狗卷棘盯著只剩湯汁的小碗，一副想要拿起來喝掉的表情。
「？？」
熊貓大驚，「棘你的味覺不會被擊潰了吧？！」
「……木魚花。」才沒有。
狗卷棘收回眼神，埋頭在手機上打了一串字——【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有點愛上這個味道了，吃到後面感覺好香啊】
「？？？」
他們吃的真的是同一份料理嗎？他怎麼沒品出什麼香味？？
熊貓更不理解了，卻還是憋住了心中翻湧的吐槽，對同伴送上祝福：「…你開心就好。」
「醃魚子~~」
【我準備回去試著自己做一下，看起來不是很難】
真希瞳孔地震，氣勢洶洶地吼道：「絕對不准在食堂煮這個東西！要煮自己回宿舍！！」
第62章 新的受害者登場
螺螄粉的挑戰過後, 便來到了第三關——臭鱖魚。
「這同樣是一道種花名菜，已經有200多年的歷史了，傳說是當時的漁民們為了防腐意外造就的一道美食，風味十分獨特。」
白綿一邊講解, 一邊給眾人分髮菜品。
碟子裡同樣只有一小塊魚肉, 大概是成年人三口的量, 並不會占據胃裡太多空間。
不過量少不代表威力小, 作為種花遠近聞名的臭味料理, 臭鱖魚的威力可不是吹出來的。
「它的獨特味道來源於發酵，絕對不是腐爛了，大家不必有心理負擔。」
「……」
沒人說話。
或者說沒人敢說話。
這股臭魚爛蝦般的味道實在是過於濃烈，所有人都怕自己一張嘴就乾嘔出來。
見大家打坐似的坐在位置上動也不動，白綿眨眨眼，故作寬容道：「現在想要認輸也可以, 只要說一聲就可以結束比賽。」
幾個參賽客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不甘心。
這還說什麼呢, 咬咬牙繼續吃吧！
不過心理障礙不是想突破就能突破的，面對這道獨特的美味，那舉起的筷子就是放不下去。
於是有個人想了個辦法, 用手捏住鼻子吃, 這樣一來味道就淡了許多, 至少不會在味蕾遭受攻擊的同時還讓鼻子也同樣遭罪。
其他人見狀也有樣學樣，跟著捏住鼻子下口。
真希捂緊向白綿討要來的口罩, 半是好奇半是幸災樂禍地問道：「口感如何？是不是軟綿綿、像水一樣的口感？」
「別說了, 真希, 我感覺我想——」吐。
熊貓將筷子丟下，手忙腳亂地去拿水杯, 一口氣將大杯檸檬水灌了下去。
旁邊的狗卷棘也是同樣的舉動，顯然他能接受螺螄粉，卻沒辦法接受臭鱖魚。
「啊、緩過來了。」
長舒一口氣，熊貓這才有空回答真希的問題：「其實沒有很軟爛，吃起來就是正常魚肉的口感，挺滑嫩的。憋著氣的話味道會淡很多，沒那麼難以忍受，細細品味也能吃出一點香味來。」
「那你們還一副吃了不可描述之物的表情。」
「……我們總不能一直憋氣吧！」熊貓委屈地喊道。
「棘確實不可以，但你為什麼不可以？」你這傢伙不是一隻咒骸嗎？按理來說連進食都需要的！
真希「嘖」了一聲，嫌棄的表情口罩都擋不住。
「對哦，我好像是可以。」
熊貓這才想起自己身份不一般，好像確實可以一直閉氣來著。
他憨笑兩聲，沖狗卷棘拋去一個抱歉的眼神，然後果斷憋著氣將盤中身下的臭鱖魚全部解決。
狗卷棘：「……」
見他一臉生無可戀，乙骨猶太忍不住給他出主意：「實在不行狗卷同學也使用咒言吧。」
狗卷棘有些心動，但看著其他參賽者努力克服的模樣，猶豫兩秒後還是搖頭拒絕了。只是一個玩鬧般的比賽而已，還不至於用盤外招。
他深吸幾口氣，強行讓自己習慣那股味道，隨後一鼓作氣將剩下的魚肉通通塞進嘴裡。
「&*@&#！」
廢力地咀嚼著滿滿一口魚肉，狗卷棘顫顫巍巍地比了個耶。
「小心不要噎到了。」白綿又無奈又好笑，趕忙給他倒上滿滿一杯檸檬水。
幸好製作臭鱖魚的魚屬於刺很少的類型，不然這一口下去狗卷棘可夠嗆。
「金槍魚蛋黃醬！」我成功了！
聽懂他的意思，她笑著道賀：「恭喜你挑戰成功，可以晉級下一輪比賽。」
「生筋子……」
狗卷棘渾身一抖，氣勢又萎靡了下來。
不服輸歸不服輸，這個比賽對心理和生理真的是雙重挑戰，感覺比賽完後什麼食慾都沒有了。
倒是熊貓找到了通關技巧，一下子變得十分期待，還主動問道：「下一關是什麼料理啊？」
「豆汁兒，是種花首都市的一道特色小吃，文字記載有300多年的歷史，發展到如今算是家喻戶曉了吧。這種小吃的原料是綠豆，製作澱粉後剩下的殘渣發酵而成，具有清火解毒的功效。」
【原料只有綠豆嗎？】
狗卷棘謹慎打字追問道。
「對。」白綿點點頭，「一般會配上焦圈、鹹菜、燒餅之類的豐富味道，不過豆汁兒本身只用綠豆製作而成。」
那就好，那就好。
狗卷棘悄悄鬆了口氣。
只有一種食材怎麼都不會太詭異吧。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白綿的唇角突然翹起了一個古怪的弧度，無端令人不安。
不過棘和熊貓正好低頭在交談，錯過了發現真相的機會，唯有在旁邊的看熱鬧的乙骨猶太和禪院真希注意到了。
乙骨剛想提醒兩位同伴注意，便見溫柔漂亮的店老闆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說。
同時真希也投來警告的目光，讓他閉緊嘴巴。
「……」
對不起熊貓同學、狗卷同學，不是他不努力是敵方勢力太強大，一路走好。
勢單力薄的乙骨猶太選擇了沉默，一大一小兩位女士相視一笑，感覺彼此間的關係瞬間拉近許多。
調整好臉上的表情，白綿微笑著回到後廚端來了新的菜品。
這回就是真正的重量級了，隨著她一路走，熱騰騰的豆汁兒一路飄散味道，距離最近的幾個參賽食客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乾嘔出聲，露出了猙獰又絕望的表情。
「這、這是什麼味道？！」
「我聯想到了一個很不妙的東西，剛剛過來的路上還經過了……」
「別說！！！」
「嘔~」
聽到這指向性十分明顯的形容，狗卷棘也忍不住幹嘔了一下，平靜眼神逐漸變得驚恐。這話聽起來就很倒胃口，但更恐怖的是那個類比真的很貼切！
也不是什麼性命攸關的事情，他真的有必要苛求自己嗎？
果然還是放棄比較好，這麼美好的一天怎麼能毀在黑暗料理上面，還是乖乖吃他的普通美食去吧。
這麼想著，狗卷棘舉手想要直接退出。
可惜手剛舉到半空就被人一把抓下，然後在他驚恐萬分的眼神中，英姿颯爽的女同學一手操起桌上的碗，猛地朝著他嘴裡灌去。
真希一邊毫不留情地猛灌，一邊陰暗地說道：「上次我的裙子是你和熊貓偷偷順走的吧？事後我在垃圾焚燒爐那邊發現了殘片，說！你們這群渣滓對我的裙子都做了什麼？！」
狗卷棘掙扎著想要逃脫束縛，可惜技不如人，只能被迫接受來自女同學的天罰。
「唔唔、咕嚕嚕！」
「噗——」
「砰！」
狗卷棘，KO！
眼睜睜看著同伴撲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熊貓痛心疾首，抱起狗卷棘的上半身痛哭道：「棘！棘你怎麼樣？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等、等等，熊貓同學你輕一點，狗卷同學在吐白沫！」乙骨猶太
「？」
熊貓一怔，迅速低頭看去，果然見狗卷棘唇邊掛著點點水沫子。
從顏色看那應該是剛剛棘噴豆汁兒時不小心掛在嘴角的，並不是真的口吐白沫。
他眨巴眨巴眼睛，默默將棘放開，然後拍著桌子哭喊道：「真希你好過分，可憐的棘都吐白沫了！」
「我還能更過分。」
真希冷笑一聲，操起另一碗豆汁兒準備灌熊貓。
旁邊就有個前車之鑑呢，熊貓早已做好了防備，真希和他你來我往過了幾招都沒能成功，反而讓碗裡的豆汁兒灑出去不少。
很好！
熊貓暗喜。
維持這個節奏，真希很快就要沒有武器了！
真希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她沒有說話，只是在熊貓出現疏漏時低聲喝道：「棘！」
狗卷棘聞聲而動，解開衣領對著熊貓的方向低聲念道：「停下！」
「棘你？！」
熊貓一臉不可置信地被定在原地，真希抓住機會，抽起碗就將剩下的豆汁兒全部倒進了他口中。
「噗——」
熊貓，KO！
看著癱倒在桌上的兩個同期，真希將碗一放，輕蔑一笑，「哼，下次再敢亂拿我東西試試！」
乙骨猶太咽了咽口水，十分明智地保持沉默。
白綿同情地掃了眼兩個作死的DK，憐惜地虎摸了一把一人一熊貓的腦袋，隨後輕輕放下兩杯特調檸檬水。
離開桃源鄉的時候她從白澤那裡採購了許多藥材，都是日常生活中用得上的，他那裡的藥材藥性特別好，功效甩開同種類一大截。
這兩杯檸檬水中的檸檬就是來自白澤的藥房，保證喝完嘴巴裡不會有任何異味。
不過為了防止參加比賽的客人卡bug，所以她只在退出比賽後提供。
「又是全軍覆沒呢，看來今天的冠軍就是那位小哥了。」
「不，勝負還沒有定論，我們還有個人沒有出手。」真希再度露出冷冰冰的笑容，掏出手機開始打字。
「？」
*
「為什麼這附近會沒有甜品店，我記得某人信誓旦旦地和我說過有的吧，嗯？你有什麼頭緒嗎，伊地知？」
「這、這個……」
一身板正西裝的伊地知潔高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際流出的冷汗。「原本是有的，但、但可能是年輕人都離開去大城市務工，一些比較時髦的店鋪就逐漸關門了吧……」
「所以呢？」
五條悟冷哼一聲，任性道：「我不想聽你解釋，我就想現在吃點心，沒有點心我沒勁工作。」
伊地知：「……」
不是你要我解釋嗎？！
伊地知慾哭無淚，卻只能絞盡腦汁想辦法滿足這位惡劣前輩的要求。「不然五條先生先去做任務，我去隔壁鎮買？」
「駁回，那個任務我5分鍾就能搞定，到時候你連車子都還沒有啟動吧。」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把任務做了啊！！
伊地知憋著一口氣，半是無奈半是怨念地反問道：「那您要怎麼辦？」
「我——」
五條悟剛想說話，就被幾道消息提示音打斷，他本來想忽視，但給他發消息的人顯然很了解他的脾氣，提示音不斷響起，幾乎連成了鈴聲。
這下倒是勾起了他的興致，掏出手機查看起來。
「讓我看看…唔是真希啊，這個時間找我什麼事……等等這個是？！」
「五條先生，發生什麼事情了？」
見五條悟的臉色陡然變得十分嚴肅，伊地知以為是才入學的那位新生出現了什麼緊急狀況，想到總監會那群人對乙骨猶太的態度，他下意識開始考慮今天剩下的任務要怎麼處理、分別都可以分配給哪位咒術師。
平時嫌棄歸嫌棄，真到了關鍵時候他還是會無條件站在五條悟這邊，幫著他處理那些雜事，好讓他有時間去處理私事。
要問他為什麼，其實伊地知也說不上來，可能是習慣了吧。
畢竟從高專畢業起就跟在五條悟身邊做他的輔助監督，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成了習慣。
而且……
伊地知潔高低下頭翻找手機，將表情藏在陰影之下。
相比起完全不將底層咒術師當人看的高層領導，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的最強更值得追隨不是嗎？
確認了一遍今天的日程，伊地知憑藉著多年的工作經驗，很快安排好了各個任務的接班者。
他一邊快速給人發消息，一邊對沉著臉盯著手機的五條悟說道：「事情很緊急的話五條先生就先處理那邊吧，今天的任務我已經聯繫其他人代為處理了。」
「不愧是伊地知，真能幹。」
五條悟一怔，隨後立馬揚起唇角露出一副燦爛的笑容。
他舉起大手拍了拍伊地知的肩膀，狀似隨意地問道：「不問問我出了什麼情況嗎？」
「不、還請不要告訴我。」伊地知下意識拒絕。
有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他的演技並不好，不知道的話還能在高層面前矇混過去，一旦知道點什麼很容易露出馬腳，到時候可能會更麻煩。
「這是你說的哦。」
五條悟眼罩下的表情變得有些意味深長，「那我就先走一步？」
「請放心離開吧，我會處理好一切的。」伊地知點點頭，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
……
「真希，你真的把悟叫來了啊？」熊貓鬼鬼祟祟地湊到禪院真希身邊，一臉興奮地問道。
「那傢伙不是一直抱怨最近白桑都不跟他玩兒了嗎，難得有機會，正好讓他好.好.玩一次。」
「可是悟會參加嗎？」熊貓感覺有些懸。
雖然經常叫悟笨蛋笨蛋的，但悟又不是真的笨蛋，明知前面是陷阱還要跳下去。
「他會的。」真希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我已經和白桑商量好了，這款舒芙蕾僅限今天參與了比賽的選手點，之後也不會上架，為了吃到，他會答應的。」
熊貓和狗卷棘默默豎起大拇指。
有這個蘿蔔在前面吊著，五條悟這隻甜品怪還真可能踏進陷阱。
不過接著熊貓又不無擔憂地說道：「可是我感覺白桑抵擋不住悟的撒嬌欸，她對他超級好的，平時的甜點都沒有停過，每次悟有什麼想吃的種類只要跟她說一聲很快就能吃到，簡直寵得沒邊。」
到時候悟只需要稍微撒撒嬌就能得償所願了吧。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真希意味深長道。
白綿確實對五條悟很好，但要是認為她是那種毫無底線的家長就大錯特錯。
在溫和的表象之下，她的惡趣味實際上不比他們少。
三個男生對視一眼，紛紛安靜下來，坐等關鍵人物登場。
沒讓他們等太久，很快餐廳外就傳來五條悟那十分覺有辨識度的聲音：「啊咧~今天餐廳的生意怎麼這麼好？」
真希、熊貓、棘眼睛猛地亮起，隨後齊刷刷掏出手機對準店門口。
乙骨猶太正奇怪呢，就見五條悟大大咧咧、毫無防備地穿過人牆走進店內，然後被店裡窒息的臭味熏了一個跟頭。
「yue~」
嗅覺敏感的大白貓不受控制地乾嘔出聲，神情瞬間萎靡，連腦袋上精神亂翹的白毛都蔫兒了下來。他抬起爪子死死捂住鼻子，「唰」地一下跳到門外，如臨大敵地看著餐廳不敢進入。
「yes！拍到了！」熊貓歡欣鼓舞地和真希、棘挨個擊掌，「你們都拍到沒有？」
「當然，全程錄像。」
「鮭魚！」
「快快快上傳網絡，不然等會兒就要被悟壓著刪掉了。」
乙骨猶太：「……」
總感覺同學們似乎不太正常的樣子，他真的能融入這個集體嗎？
三個無良學生笑得震天響，白綿也跟著笑出了聲。
以往都是五條悟戲耍學生們，難得見他吃癟還真是十分新奇。
她來到店門口，低頭看著可憐兮兮蹲在門邊的大白貓，又差點憋不住笑出來，「有那麼難聞嗎？」
「白、白醬，你難道改行了嗎？」
「沒有啊。」白綿歪歪腦袋，盯著眼前毛茸茸的羽毛球蠢蠢欲動，「因為有些無聊，所以今天起來的時候決定搞個趣味比賽，誰能吃下最多的臭味料理就能獲得大獎，可以指定一天免單。」
「五條先生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不覺得！！」
五條悟大喊一聲，抬手將眼罩揪下來，露出一雙眼淚汪汪的美麗藍眼睛。
「為什麼會有這麼殘酷比賽啊？！真的不是地獄的刑罰嗎？？」
被那雙寶石一樣的眼睛閃了一下，白綿不再忍耐心中的衝動，小心翼翼地伸手rua了rua。五條悟沒有閃躲，反而主動在她手心蹭了蹭。
好、好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被咒力籠罩著飄在空中，五條悟的頭髮十分順滑，摸上去就跟最上等的緞子一樣，讓人愛不釋手。
白綿抓住機會狠狠享受了一把，等到周圍人都投來奇怪的目光時，才戀戀不捨地收回手。
「進去坐吧，錯層上開著淨化沒有味道的。」
五條悟癟癟嘴，十分誇張地深吸了一口氣，把臉鼓成小青蛙後才小心翼翼地踏進餐廳。
白綿又想笑了，背著雙手邁著歡快的腳步跟進去。
見那人用最快的速度衝到錯層上貓著，她轉身去到後廚，給他端去一杯檸檬蜂蜜柚子茶，「五條先生要不要去玩一玩？很有意思的哦~」
「是白醬看熱鬧看得很有意思吧，我才不上當。」
五條悟嘟囔一句，然後將矛頭指向自己的學生，「你們幾個真是有出息，學會整蠱老師了，準備好接受老師愛的教育了嗎？」
真希才不怕他，眼睫毛都沒抖一下。
「放馬過來。」
「可惡，孩子年紀大了越來越不好騙了，怎麼辦啊白醬？」
「唔…這也沒辦法啦，試著換一種交流方式怎麼樣？」白綿聳聳肩，隨口應付了一句，「給，你們的舒芙蕾，記得趁熱吃，這個稍微過點時間就塌了。」
「好耶！」
「好香啊，謝謝白桑。」
「金槍魚蛋黃醬~」
「謝謝。」
四個學生開心道謝，迫不及待地享受起美味的舒芙蕾來。
「？？」
五條悟看看大快朵頤的血學生們，又看看自己面前空蕩蕩的桌面，不可置信道：「我的呢？」
「什麼你的？」
白綿露出無辜的表情，「這個是今天限定點心，只有參加了比賽的客人才能點，五條先生想吃的話只能先參加比賽。」
「什麼？！」
五條悟渾身一震，猛地從位置上站起來。「只有參加比賽才能點？」
「對，今日限定，因為做起來太麻煩了，之後也不會在店裡上架，預備做成比賽限定甜品。」
「……」
五條悟沉默著和白綿對視，久久沒有說話。
就在真希幾人以為他要去參加比賽時，他卻繞到店主身邊，一邊給人捏肩膀一邊溫柔小意地懇求道：「憑我們之間的關係還這麼見外幹什麼，也就順手多做一份的事情，白醬說是不是？」
白綿眯起雙眸，一臉享受。
別說，五條悟作為按摩師絕對合格，力道和手法都恰到好處，稍微按了一會兒便感覺骨頭都軟了，身體輕飄飄的。
不過她可不是那麼容易打動的人，「可是現在這麼多客人看著呢，額外給你開小灶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五條悟打斷她，更加殷勤地繞著她捏來捏去，「自己人怎麼能跟外人一個待遇，要是白醬擔心影響餐廳評分的話，我可以幫忙解決，保准不會留下任何線索。」
「……請溫柔地對待我的客人們，吃個飯而已罪不至此。」
側過身用一根指頭將五條悟戳開，白綿笑眯眯道：「總之，請五條先生乖乖遵守餐廳的規矩，不要試圖迷惑店主。」
第63章 今日MVP——豆汁兒！
「真的要吃嗎？」
「你也可以不吃。」
「那白醬能給我做舒芙蕾嗎？」
「不能。」
「……白醬你好壞！」
「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謝謝誇獎。」白綿欣然接受五條悟的「指責」，順手將臭豆腐往他面前推了推。
「來吧，趁熱吃，男人不能說不行。」
五條悟皺著臉往後躲, 活像一隻扯著飛機耳的貓。
「我能用其他方法證明我很行嗎？」
「都說了禁止耍花招。」她克制讓自己的嘴角不要翹太高, 十分體貼地問道：「還是說五條老師要認輸？」
真希瞥了自家老師一眼, 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做不到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我們也不是非要逼你吃, 只不過熊貓和棘可都堅持到了第四關，自詡為最強的五條老師不會連學生都比不過吧？」
「其實前面幾關還好啦，完全沒有難度，絕大部分人都能過關，只有一些小孩子可能沒辦法接受呢。不過悟的口味偏好確實跟小孩子一樣，不能接受也正常？」
「鮭魚, 鮭魚子。」
為了看熱鬧，熊貓和狗卷棘接連開口, 假裝息事寧人實則煽風點火，力求把五條悟逼上梁山。
見五條悟還是用不信任的眼神看著他們，真希便懟了乙骨猶太一肘子, 讓他也說兩句。
乙骨還是個乖孩子, 在他那裡或許可信度更高。
乙骨猶太抖了抖, 苦笑著開口說道：「其、其實味道似乎還不錯，只是聞起來比較臭而已, 實際上吃起來還挺香的, 應該……」
「真的嗎？猶太是乖孩子, 不可以騙老師哦。」
「真、真的！」
乙骨猶太閉上眼，不去看老師那雙亮閃閃的藍眼睛。
「看起來有點可疑吶, 猶太真的有參加過嗎？還是說只是為了騙老師而在瞎說？」
五條悟歪歪腦袋，笑眯眯逗學生玩兒，「這樣可不行，要是真希和猶太也一起來我就參加。」
他怎麼會看不出真正參加過的人隻有熊貓和棘，既然要拖他下水，另外兩個小壞蛋怎麼能隔岸觀火，當然是要一起來才好玩。
正好猶太還有些融入不進團體，經過這一次之後，想來和大家應該不會有隔閡了。
他可真是個貼心的好老師~
乙骨猶太：「？！」
糟、糟糕，怎麼把他給帶溝裡了？！
真希也是一梗，表情變得十分難看。
剛剛熊貓和棘的下場她都看在眼裡，那些看似平平無奇的料理比一級咒力還恐怖，她不覺得自己能承受。
但為了看到五條悟難看的表情，真希還是一咬牙答應了下來。
「參加就參加！但就這麼比沒意思，如果你輸了就答應我們一個條件怎麼樣？具體是什麼沒有想法，但不管我們提出什麼要求都不能拒絕。」
「可以，老師我完全沒問題。」五條悟爽快答應，「但要是你們輸了，也要反過來無條件聽從一次老師的吩咐。」
「行。」
真希一拍桌子，氣勢洶洶道：「就這麼說定了，乙骨，我們上！」
乙骨猶太又是一驚，轉身就想要逃跑，然後被真希一把揪住後衣領拽了回來，「大男人臨陣脫逃算怎麼回事，不就是一點吃的嗎，給我大膽點！」
「不不不、這個我真的做不到啊！」
他眼淚都要飆出來了，慌亂中忍不住向熊貓和狗卷棘投去求救的眼神。
收到求救信號的兩人對視一眼，果斷出手相助。
乙骨還來不及開心，就被架著摁到了位置上，為了防止他逃竄，兩人還一左一右守在後面。
「！！」
上當了！！
「來吧，上菜。」真希大馬金刀地坐下，一臉堅毅。
五條悟也守信，兩個學生坐下後他也坐了下來，不過背後卻悄悄對白綿說道：「白醬手下留情呀~」
白綿也悄悄回道：「比賽要公平公正~」
男人癟癟嘴，洩氣皮球似的趴在桌子上。
她笑彎了眼睛，給真希和乙骨也端來了一份臭豆腐，「那麼，開始吧。」
三個人對視一眼，背後似有電光在閃爍，真希人狠話不多，第一個舉起筷子吃了起來。
擰著眉將第一片臭豆腐吞下去，她抬眸瞪向一群聚精會神盯著她看的老師同學，「看我幹什麼？」
「真希你為什麼沒有反應？」熊貓一臉失望，他手機都舉好了，就準備拍下真希變臉的畫面，結果真希的表情居然沒什麼變化。
難道白桑偷偷放水了？
熊貓悄悄抽了抽鼻子，黑漆漆的眼睛中閃過一抹困惑，味道沒有變化啊。
真希藏在桌下的手捏成拳頭，面上卻不動聲色，「就是一點點豆腐而已，哪兒有那麼難吃，是你們太弱了。」
「哼哼，臭豆腐才第一關而已，等你喝到豆汁兒就知道了。」熊貓不服氣，嘟囔著放狠話。
真希面色一僵，將視線轉向五條悟和乙骨猶太：「先別管我，你們倆還不快吃。」
白綿也適時催促道：「每道料理的享用時間最多只有10分鐘，超時可要從第一關重新開始的。」
「加油啊五條老師，你可是最強！還有猶太，你也是特級，可不能在這裡認輸！」
「金槍魚蛋黃醬！」
兩個學生看熱鬧不嫌事大，努力給兩人鼓勁加油，五條悟挑眉一笑，也面不改色地塞了一片臭豆腐進嘴。
嚼嚼嚼——
「咕嘟——」
舔舔唇角不小心沾到的醬汁，他誇獎道：「味道不錯嘛，比正宗的長沙臭豆腐味道還要好吃一點欸，不愧是白醬~」
白綿驚奇側目，「五條先生吃過啊？」
「以前和傑去中華街的時候嚐過，那個老闆說自己是長沙人，做的是正宗長沙臭豆腐，剛開始吃確實很難以下咽，不過習慣那股味道後也還行。」
五條悟笑著又夾起一塊臭豆腐送進嘴裡，眼中含笑。
臭豆腐的味道特別霸道，他倆一進中華街就被擊中了，捂著鼻子面面相覷兩秒，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十分默契地往攤位衝過去，一人點了一份臭豆腐——給對方。
當時兩人真的是一邊乾嘔一邊吃下去的，並且最後還沒吃完，剩下一大半全部餵給了垃圾桶。
當然，乖孩子不可以學，要珍惜糧食。
時隔多年再品嚐到這份特色小吃，還真是令人懷念。
也一樣難以下咽。
努力將最後一口臭豆腐吞下去，五條悟眼角微抽，拿出了十分的忍耐力才沒崩表情。
為了不住學生面前丟面子他可太難了，下次一定要建議白醬舉辦一個吃甜點比賽，他絕對血虐其他選手。
也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好還是運氣不錯，幾個學生都沒發現他是在強撐。
真希上下掃視他兩眼，忍不住質疑道：「你不會用無下限把豆腐包裹起來了吧？」
「嗯？什麼啊，老師我可是很有信用的，才不會作弊！」
五條悟雙手環胸，不滿地嚷嚷起來。
「我作證，你們五條老師真的沒用無下限，他開始比賽後就關了。」
白綿舉起一隻手輕輕戳了戳五條悟的寬厚的肩膀，果然毫無障礙地觸碰到了高專制服。
真希的視線在自家老師身上巡視一圈，不甘不願地放過了他。
她嘖了一聲，催促乙骨猶太道：「還有最後一片，你快點吃。」
乙骨欲哭無淚，顫巍巍地將最後一片臭豆腐放入口中，等吃完，他的眼睛也徹底失去了光芒。
「猶太果然還是太嫩，比不上真希和悟能忍。」
「大芥？」
你說他們能忍到哪一關？
狗卷棘戳了戳熊貓，用獨特的飯糰用語詢問道。
熊貓迅速領悟同伴的意思，摸著下巴說道：「哪一關啊……悟不好說，他要是真想偽裝還是很能演的，真希的話感覺撐不過豆汁兒，那個東西殺傷力太恐怖了。」
說到這裡，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顯然之前的食用體驗令他印象深刻。
狗卷棘也是同樣的表現，原本雪白的臉蛋硬生生染上了一抹青灰。
倆人心有戚戚地對視一眼，紛紛略過這個話題。
那邊，白綿已經把第二關的螺螄粉端了過來，等著三人享用。
有了第一份料理打底，這次三人都沒有猶豫，幾乎同時行動起來，嗦粉嗦得「吸溜、吸溜」響。
這一次熊貓倒是如願拍到了有意思的照片——五條悟不習慣吃辣，哪怕只有三口也吃得俊臉通紅、眼睛濕潤，一副被狠狠欺負了的可憐模樣。
心滿意足地將照片上傳到雲空間，他繼續看熱鬧。
臭鱖魚的威力更上一層樓，但真希和五條悟誰也不願意服輸，咬緊牙關還是通過了這一關，唯有乙骨猶太不敵這臭味，被KO出局。
端給他一杯檸檬水，白綿關切道：「乙骨同學你沒事吧？」
「沒、沒事，我緩一下就好……」
乙骨猶太露出一個慘笑，顫顫巍巍挪到了隔壁桌。
熊貓和狗卷棘兩個幫兇嘿嘿一笑，又是端水又是拍背，十分殷勤。
乙骨有些不自在，手忙腳亂地推拒一會兒後突然噗嗤一笑，和兩人倒作一堆。
進入咒高以來他一直擔心大家不喜歡他，一個年紀就那么三個同學，除了熊貓熱情開朗一開始就擺出了很歡迎他的態度之外，真希始終不冷不熱，彷彿他是路邊雜草石頭，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狗卷同學沉默寡言，連正常溝通都做不到更別說深交。
他的性格又比較內向，不敢主動去問，怕聽到令自己沮喪的回答。
乙骨被人排擠慣了倒是無所謂，他是怕里香又像之前那樣暴走。
他真的不想再傷害無辜的人了。
但是通過今天才知道，原來同學們對他並沒有意見，反而很歡迎他的加入，只是性格使然沒有直白地表露出來而已。
而且大家也不畏懼里香，之前種種顧慮更多是顧及到他的情緒，在能確保彼此的安全後，便毫無芥蒂地和他嬉笑玩鬧。
所以儘管鼻子還在遭受臭味的攻擊，乙骨猶太卻笑得十分開心。
果然加入咒高是他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
能遇到大家和五條老師真是太好了。
白綿一直在注意乙骨猶太的狀態，見他終於打開心防和大家有說有笑，她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雖然五條悟日常各種不靠譜，皮起來恨不得把人關貓箱，但他同時也是一位很好很好的老師，這群小孩兒成長路上能有他保駕護航真的是一件幸事。
目光輕輕在那個白髮男人身上一掃而過，白綿溫柔淺笑，然後轉身接著上菜。
既然要和學生們打成一片，那自然不能半途而廢，真希都還沒認輸呢，當老師的怎麼能逃避。
螺螄粉後面是臭鱖魚，隨著那股味道飄散開，真希和五條悟都一副HP-100的內傷表情。
但是兩人都不想先認輸，於是不約而同使用了熊貓的通關絕技——憋氣進食！
捏著鼻子一鼓作氣將魚肉塞進嘴裡，連嚼都不敢多嚼便囫圇吞下。
最後再灌上一大杯水清除口腔餘味，這才敢放開來呼吸。
大口喘息兩聲，五條悟控訴道：「美食難道不該是治癒心靈的存在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折磨心靈的黑暗料理？！」
「因為美味不是千篇一律啊，臭味也是人生百味中的一種，有人討厭自然有人喜歡，而且你不覺得吃臭味料理體驗十分獨特嗎？」
白綿揉揉笑到發痛的肚子，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忽悠委屈大貓。
「你或許不會記得幾年前的某一天吃了什麼甜點，卻會牢牢記住十多年前在路邊攤上吃到的臭豆腐，這是多麼寶貴的回憶。」
五條悟吐了吐舌頭，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唯獨不想要這種難忘，換成更美好的記憶不行嗎？」
「比如說？」
「比如說香香甜甜、蓬蓬鬆鬆的舒芙蕾，或者濃郁絲滑的巧克力、奶香撲鼻的蛋糕……」
他掰著指頭，報菜名一樣唸出一大串甜品，直到一口氣快用完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換了口氣，五條悟眨巴著亮晶晶的眸子，一臉嬌羞地沖白綿比了個心。
「要是白醬能給我做些，我一定會把今天牢牢記住，到死都不會忘記喲~」
「五條先生竟然覺得今天還不夠難忘，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來——」
白綿嘆息著搖搖頭，扭頭把一碗豆汁兒送到他面前，「把這個喝了。」
五條悟：「……」
五條悟：「yue！」
身為最強咒術師，他一向很自信，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能輕易打敗他的存在。
如果有，那一定是跟他一般前500年無古人、後500無來者的偉岸人物，而不是、而不是一碗奇臭無比的詭異湯汁！
死死捂住口鼻，五條悟瘋狂搖頭，拒絕將這麼恐怖的東西灌進嘴裡。
真希的表情也很難看，但她沒有認輸，做足心理建設後便果斷出手，直接端起碗一飲而盡——
「！！」
成功放倒兩位咒術師的豆汁兒果然不可小覷，她大意了……
緩緩閉上雙眼，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少女纖瘦的身體無意識向後倒去。
真希，KO！
「啊啊啊真希倒下了快接住她！」
「明太子！」
「真希同學你撐住！解藥、啊不是，水馬上就來了！」
身後三個男生手忙腳亂地將唯一的鮮花接住，掐人中的掐人中、拍後背的拍後背、找水的找水，場面忙碌中又帶著絲和諧。
好在白澤出品的檸檬真的沒話說，一杯特調檸檬水下去真希瞬間恢復了活力。
「挑戰我認輸。」她爽快說道，「但是如果五條老師不喝的話贏的還是我，沒意見吧？」
「當然。」白綿笑著舉手支持，「沒有任何問題。」
得意一笑，真希居高臨下地對五條悟說道：「如何，五條老師是要直接認輸還是挑戰自我？」
「不行啦悟，這個飲料真的超級恐怖，聽我一句勸，不要喝，前方可是地獄啊！」
「大芥，金槍魚蛋黃醬！」
【認輸吧五條老師，我們不會為難你的，真的！】
熊貓和狗卷棘又開始起鬨，勸解的聲音一句接一句飛入五條悟耳中。
五條悟一臉菜色，卻強撐著不願意認輸，「老師我可是最強，區區湯汁而已，怎麼可能打敗我！」
說完，他也學著真希那樣端起碗一飲而盡，不給自己半點猶豫的機會。
豆汁兒也沒有給他反悔的機會，待最後一滴湯汁消失在薄薄的櫻唇後面，它便開始全力攻擊最強咒術師的味覺系統和嗅覺系統，如孫悟空大鬧天宮般把他的理智攪得支離破碎。
他坐在位置上晃了晃，雙眼一翻，一頭栽進一旁的白綿懷中。
五條悟，KO！
熊貓、狗卷棘和真希齊刷刷舉起手機，將這一幕永久記錄下來。
白綿僵著身體給沉甸甸的大貓提供支撐，一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
她沒料到五條悟會倒在她身上，明明左手邊就是熊貓毛茸茸、暖呼呼的懷抱，斜後方也有乙骨站在那裡，再不濟往前撲到桌子上也行，偏要擰著腰往她懷裡撲。
嚴重懷疑這個人是故意的。
白綿微微垂下腦袋，讓別在耳後的髮絲自然滑落，遮住不斷升溫的雪白耳垂。
她搞了個比賽讓他吃癟，他就也要讓她在學生們面前露出不知所措的一面。
果然是小心眼又記仇的貓科動物。
在心裡悄悄抱怨一句，白綿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埋在肚子上的腦袋，說道：「你是不是偷偷把豆汁兒擦我裙子上了？」
「才沒有，我是那樣的人嗎？」
五條悟轉了轉腦袋將臉露出來，卻沒有直起身體的意思，「糖分嚴重匱乏，要吸甜甜的東西好好補一下~」
白綿：「！」
呼、呼吸透過裙子灑到皮膚上了啊啊啊！
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一記手刀敲到五條悟腦袋上，「撒嬌禁止！！」
「嗚哇好痛！」
五條悟發出一聲痛呼，瞬間坐直。
「白醬你幹嘛打我？？」
居然還一臉無辜，這隻壞貓！
「沒什麼，就是手癢了。」
隨口拋下一句，白綿腳步匆匆地返回後廚獨自冷靜。
她一直知道五條悟很沒有邊界感，對待親近的人完全就是一隻黏著系大貓，近距離貼貼是常有的事，她不會因此而誤會什麼，但這種衝擊對於一個空窗好幾年的單身狗來說著實有點刺激了。
為了心臟的健康，還是主動保持一下距離比較好。
兩個當事人似乎都沒將剛剛的插曲放在眼裡，一旁的吃瓜群眾卻研究出了點不同東西。
熊貓鬼鬼祟祟地湊到狗卷棘身邊，用唇語問道：「棘，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倆？」
狗卷棘用力點點頭，兩手握成拳頭，豎起大拇指面對面彎了彎——一個表示愛戀的手勢。
「嘿嘿嘿~~」
熊貓秒懂，然後發出了猥瑣的笑聲。
真希和乙骨不明所以地瞥了他們一眼，默默挪遠了位置。
甩了甩馬尾，她問道：「五條老師不繼續了嗎？」
「繼續什麼？」五條悟裝傻。
「現在這樣頂多只能算平局，所以賭約同樣無法生效。」真希嘴角輕輕上揚，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五條老師忘記了嗎，我們只約定了輸贏，可沒約定平局怎麼處理。」
「……」
雖然確實是這樣，但是再讓他吃下去是不是太殘酷了？
五條悟心有餘悸地摸摸胸口，斟酌著向白綿問道：「白醬，我能知道後面幾關是什麼嗎？」
「後面幾關啊——」
白綿想了想，感覺也沒人能完全挑戰成功，乾脆將剩餘的料理都端了出來。
面不改色地將一堆臭味核彈放到桌子上，她一一介紹起來。
「第五關是法國藍紋奶酪，一個具有兩千多年歷史的知名食材，由人類和青黴菌合力製作而成，味道很有衝擊力。第六關是來自西班牙的醬料TEX-MEX，由多種調料混合而成，味道並沒有多濃烈，但十分獨特，神似某個常與狐狸聯繫在一起的病症的味道。」
通俗點來說就是TEX-MEX的味道與狐臭類似，對人類來說衝擊力MAX。
想要將這樣的東西送入口中，真的很需要勇氣。
見眾人都被熏得七葷八素、雙眼無神，白綿心中的小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原本是想看食客們崩潰的臉，誰能想到咒高的大家湊巧找了過來，真的不能怪她。
「第七關是洪魚膾，產自韓國南部島嶼的發酵鰩魚，具有濃烈的氨水味道，當地人很喜歡，外地人基本上都吃不下去，是一道很考驗意志力的神奇料理。最後壓軸的是赫赫有名的鯡魚罐頭，為了不被人舉報在搞神話危機，我沒有開封，你們想見識一下嗎？」
她晃了晃手中的密封罐頭，換來一連串的「別別別」。
熊貓克制不住地發出一串乾嘔，表情又崩潰又不可思議。
「之前那個小哥是怎麼挑戰成功的啊？！」
「那個啊——」
白綿抿唇一笑，「因為他有很嚴重的鼻炎，味覺和嗅覺都很遲鈍，普通人聞起來臭不可聞的東西對於他來說就還好，所以吃起藍紋奶酪也沒什麼壓力，不過TEX-MEX的臭度足有1870AU，鼻炎患者也有點扛不住呢。」
AU，也即阿拉巴斯特，是一種衡量臭味濃烈程度的冷門單位。
在各大美食街都能吃到的臭豆腐是420Au，可想而知TEX-MEX有多臭。
至於後面的洪魚膾和鯡魚罐頭，前者臭度是6230AU，後者是8070AU，比之TEX-MEX又是翻倍的威力。
看著這一堆生化武器，五條悟憋著一口氣，果斷舉起雙手。
「我認輸！」
第64章 皮皮悟醬×舒芙蕾
舒芙蕾, 號稱是最難做的甜品之一。
在一些視頻平台上搜索舒芙蕾，一準一堆翻車視頻，而且不止普通人翻車，就連一些美食博主也會翻車, 給人一種這甜點很難的錯覺。
但其實對於專業甜品師來說舒芙蕾並不難。
專門翻出一個巨大的模具, 白綿沖五條悟問道：「五條先生想吃原味的還是其他口味？」
「我能都要嗎？」五條悟眨巴眨巴眼睛, 試圖得寸進尺。
「可以是可以, 但你確定吃得下？」
她拿起手中的模具打量一下, 「乾脆給你換個小點的模具多做幾個吧，舒芙蕾不能放太久，做得太大吃不完到時候味道就變了。」
五條悟從善如流地改口道：「那我要巧克力、草莓、檸檬和香草味道的！」
「行吧，坐那等著。」
白綿換上四個小模具，另外切了塊黃油放入微波爐準備加熱。
剛想調時間，她又想起什麼扭頭看向幾個小孩兒, 「你們還要吃嗎？」
熊貓：「不用啦，我們對甜品感覺一般, 嚐過味道就好。」
狗卷棘：「木魚花~」
乙骨猶太：「不用不用，謝謝白桑。」
真希：「我也不用了。」
幾個小孩兒都對甜點不感冒，紛紛搖頭拒絕。
白綿也不勉強, 給他們端了點黃油小餅乾和紅茶過去打發時間, 「那想吃什麼自己看, 不用覺得麻煩我，做這些費不了什麼功夫。」
回到後廚, 黃油也加熱好了, 她將半融化狀態的黃油從微波爐中取出, 開始用小刷子給模具上油。
將模具內壁均勻塗抹上黃油後，白綿依次在裡面加入白砂糖, 因為刷上了黃油白糖很輕易便黏在了杯壁上，待到整個模具內部都被細小的糖粒沾滿，她才又將剩下的白砂糖倒出。
這樣模具就準備好了。
將模具放到一旁備用，白綿拿出一盒雞蛋打開，在不鏽鋼盆中打入十多個雞蛋。
這裡蛋黃和蛋清需要分開，一般人的做法可能就是全部打入盆中再將蛋黃挑出去，而白綿卻是一手用蛋殼將兩者直接分離，行雲流水的操作讓熊貓和狗卷棘「哇」出了聲。
她噗嗤一笑，調侃道：「你們平時都是吃食堂嗎？不自己開點小灶什麼的？」
「我不會，切菜對於熊貓的爪子來說還是有點難度。」熊貓伸出黑乎乎的熊掌，尖銳利爪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確實，長指甲很妨礙幹活兒，我讀書的時候還會去做美甲，後來發現生活中很不方便，漸漸連長指甲也不留了。」
「美甲？那是什麼？」乙骨猶太疑惑道。
「就是在指甲上做裝飾啦，我記得十多年前還只是塗塗指甲油，現在好像發展出很多玩兒法了，塗著看起來倒是挺漂亮的。」
五條悟回答道，一副很了解的模樣。
「……為什麼悟會這麼清楚？」
熊貓嘴角抽搐，看向他的眼神十分詭異。
「我也想問。」白綿攪拌著鍋裡的黃油，好奇詢問道：「是以前的學生喜歡這個所以了解到了嗎？」
「綺羅羅很喜歡搞這些，有時候會跟我聊，熊貓你們不是認識嗎？」
「啊、星前輩的話確實很喜歡打扮自己，不過我還真沒注意什麼美甲。」
白綿也才想起東京咒高目前還有幾個學生在讀，「沒想到五條先生會和學生討論這些，不覺得無聊嗎？」
她知道五條悟很關心學生們，虎杖假死那段時間還會故意學著熊貓和棘穿女裝逗虎杖開心，但沒想到他還會和星綺羅羅討論美甲。
在霓虹這樣的環境下真的十分難得了。
再一想到五條悟出身咒術界御三家，是封建大家族實權在握的族長，就更顯得難能可貴。
也難怪他人氣那麼高。
這樣的人誰不喜歡呢。
當然，某些五條悟黑粉除外。
五條悟翹起二郎腿，彷彿有一米八的大長腿晃啊晃，「挺有意思的，就跟畫畫一樣，塗出一副好作品後成就感滿滿。可惜我身邊都沒人愛玩，學會之後都沒地方大展身手，白醬要試試我的手藝嗎？」
「不了。」白綿遺憾婉拒，「做料理不能留長指甲，也最好不要塗指甲油，有些客人會介意。」
說實話她真的很想答應，這可是五條悟幫忙畫美甲。
但是真的不行，身為廚師該遵守的就得嚴格遵守，不能讓客人感到不適。
「真可惜。」
五條悟被拒絕也不在意，繼續興致勃勃地說道：「我還會挑化妝品哦，特別是口紅色號，絕對能挑出最適合你的一款，白醬要不要我幫忙參考？」
「？？」
白綿側目，「這又是跟誰學的？」
「硝子、歌姬還有冥小姐吧。」
五條悟扒拉了一下頭髮，盯著虛空陷入回憶。
「最開始是硝子想要買某個牌子的新品口紅，但是因為顏色太多挑花了眼，就讓我用六眼幫忙選一下，我就隨便選了一個，然後硝子就說特別襯她膚色。之後再挑口紅就來找我，漸漸地歌姬她們也來都找我，作為報酬會請我吃蛋糕。」
六眼具有超強的洞察力，能讓他注意到普通人注意不到的細節，分辨顏色完全是小意思。
「雖然我不缺那點錢啦，但是能指使她們幫忙跑腿還蠻爽的。」
結束回憶，他彎腰將手肘抵在膝蓋上，撐著下巴笑眯眯道：「不管是正紅、橘紅、豆沙紅、珊瑚紅還是暖調、冷調我都能一眼分清哦，絕對不會給挑死亡芭比粉的。」
好傢伙，比他們倆之間到底誰是女生啊？
她都分不太清冷暖調，購買時一般是看哪個色號順眼買哪個，從來不會考慮自己能不能駕馭，頂多不合適就放櫃子裡落灰。
結果五條悟卻侃侃而談，女性的信心稍微有點受打擊啊。
白綿哭笑不得地瞥了他一眼，到底還是沒忍住心動。
「挑衣服也可以嗎？」
她不是很會挑衣服，每次都只能買店裡搭配好的套裝，要麼就是一條素淨的裙子，衣櫃裡的裝備實在乏善可陳，如果五條悟會挑的話感覺可以拽上他參謀一下。
「當然沒問題，我審美超棒的！」
五條悟豎起大拇指，毫不謙虛地誇耀起自己。
「只要白醬敢嘗試，我什麼風格都能搭配，保准你滿意，報酬只要一點小蛋糕就可以，如果是平時不會擺在店裡售賣的就更好了~」
「可以啊。」
一些小蛋糕就能雇個高級私人形象設計師，她賺大發了。
「那有時間我們一起去逛街？」
「OK，約定好了！」
五條悟也覺得自己賺大發了，白綿想要逛街搭子很簡單，她的手藝他可找不到平替，用一點私人時間就能換到超美味小蛋糕，沒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
而且待在白綿身邊還能放鬆大腦，肚子和腦子一起得到滿足，完美。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這波啊，是雙贏。
這邊約好下次逛街，那邊鍋裡的麵糊也熬好了，白綿將鍋子從電磁爐上移開，加入之前分離出來的蛋黃細細攪拌均勻。
將攪拌好的麵糊放到一旁冷卻，她又拿出蛋清開始打發。
這一步沒什麼技術含量，只需要記住白糖要分次少量加入，打到濕性發泡的狀態就可以。
濕性發泡就是蛋清變得細膩潔白，提起打蛋器時會呈現大彎鈎狀態、並且不會從打蛋器上滑落的狀態。
打發好後就是將之與蛋黃麵糊混合。
這一步有點講究，不能一股腦倒在一起攪拌，得先舀一點蛋白到麵糊盆裡順著一個方向慢慢和勻，再將混合好的糊糊倒入蛋白中一起翻拌均勻。
同樣是順著一個方向一下一下來，別拿著刮刀亂攪一氣。
攪拌完成，白綿拖過一旁的模具，將麵糊糊小心倒進去，最後提起來震一震將裡面的空氣震出來便可以放入烤箱了。
這是做原味舒芙蕾的步驟，其他口味的做法大差不差，把握好各種材料的比例就能成功。
舒芙蕾烤製時間很短，大模具烤個20多分鐘差不多，小模具烤個10多分鐘就行。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透明烤箱內的舒芙蕾麵糊也開始慢慢膨脹，就像雨後萌發的蘑菇，沿著內壁一點點朝著上面攀升，沒多久就變成了軟乎乎一大坨。
「叮~」
烤箱發出倒計時結束的提示，白綿第一時間將舒芙蕾們從烤箱中拿出。
然後撒上糖粉、放上水果，她迅速送到五條悟面前。
「久等了，你的舒芙蕾。」
五條悟早已迫不及待，也顧不上蛋糕還燙著，第一時間舀起一大塊送入口中。
「唔唔唔！」
就是這個味道，好吃！
蛋糕蓬鬆柔軟，勺子插下去幾乎感覺不到阻塞，舀起來也感覺不到什麼重量，彷彿上面那一大坨就是團雲朵，輕飄飄的。
它的口感也很像雲朵，入口濕潤綿軟，輕輕一抿就化了，只留下濃郁的香甜在唇齒間蔓延。
為了照顧他的口味，白綿加入的砂糖和糖粉要比正常比例多一些，對甜點感覺一般的人吃著可能會覺得膩，對於嗜甜的人來說卻正好，完美治癒了他被黑暗料理折磨的味蕾。
五條悟微微眯起雙眸，露出陶醉的表情。
真想把白醬變小隨身攜帶，獨占她的時間和手藝，讓她天天給他做好吃的。
「阿嚏——」
忙著整理後廚的白綿突然感覺後背一涼，彷彿被什麼猛獸盯上一樣。
疑惑地揉揉鼻尖，她沒多想，只當剛剛吹過了一縷涼風。
將廚具挨個放回原位，白綿盯著雙櫃子裡的麵粉，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扶著櫃門回過頭，她沖熊貓幾人問道：「你們等會兒急著走嗎？」
熊貓和其他人對視一眼，回答道：「今天暫時沒有任務，如果悟沒有其他安排的話就有空。」
於是白綿看向五條悟：「五條先生？」
「白醬先說說有什麼事，我再考慮他們有沒有事。」
要是有什麼事情要學生們幫忙，那就有時間，要是準備給他們做什麼美味點心，那抱歉，他接下來有教學安排了。
「……」×n
明白他的潛台詞，白綿好氣又好笑。
「我準備給大家送點禮物，但是因為第一次做沒有經驗，所以想找些人對照著弄，順便也可以讓大家帶回去。」
「我可、」
「別說你可以一個人包圓，這是送給大家的禮物，當然你也有，但要是搗亂的話就沒有了。而且這也不是拿來吃的，是擺件啦。」
把五條悟堵回去，她滿意地對幾人說道：「看起來是沒有安排了，很好，那今天下午就在我店裡休息一下吧，我給你們做個好玩兒的。」
熊貓：「好耶~白桑萬歲！」
狗卷棘：「醃魚子！」
乙骨猶太：「謝謝白桑。」
禪院真希：「需要幫忙嗎？」
「沒事沒事，你們坐著玩兒，我自己來。」
揮揮手，白綿將櫃子裡面粉拿出來，她打算做一款很古老的非遺物質文化遺產——麵塑。
也叫捏麵人，是一種用麵粉、糯米粉等為原料捏出來的栩栩如生的玩偶，雖說是叫捏麵人，但能捏的東西從來不局限於人，花鳥魚蟲、景物器物都可以捏，還能組合成一個微縮景觀，十分精緻。
說成是種花特色手辦也可以。
頂尖的麵塑師能做到和真人完全一致，妥妥的藝術品，比普通手辦都還要精緻。
前兩天意外解鎖這個手藝後，白綿就冒出了親手製作大家手辦的想法，以此彌補以前買不起海景又搶不到限量的苦。
不過光是自己擺在家裡感覺太奇怪了，像是什麼痴漢一樣，所以她便準備多做一些，作為禮物送給各位當事人。
白綿的打算是模仿糖王那樣，將麵塑和翻糖蛋糕的技藝結合起來，製作特別的翻糖手辦。
她將一大袋麵粉放到料理台上，轉身又拿出了乳粉、糖粉、果膠等材料，挽起袖子打算開工。
五條悟「啊嗚」一下將最後一口舒芙蕾塞進嘴裡，隨手空掉的碗碟塞入洗碗機，然後溜溜達達來到白綿身邊看熱鬧。
翻看了一下桌上的配料，他不滿道：「這不是做蛋糕的配方嗎，還說不可以吃，白醬你騙我。」
「是蛋糕，但不是可以吃的蛋糕。」
白綿忙碌著將糖粉過篩，篩完又將之倒入不鏽鋼盆，加入蛋白粉和和水後她打開攪打機，順著一個方向開始攪打。
「我準備做結合了種花傳統麵塑技藝以及西式翻糖技藝的手辦蛋糕，主要是手辦，而不是蛋糕，你要是想吃也行，但味道可不能保證。」
糖是一種滲透壓非常高的食材，完全可以長期保存，一般售賣的翻糖蛋糕為了兼顧口感會調整配方，無法保存太久，她這裡打算使用另一個配比，口感會受到影響但隨隨便便保存個幾十上百年沒有問題。
「那為什麼不直接做手辦？」五條悟奇怪道。
那當然是因為美食小遊戲只會教做美食。
使用非食用材料做東西系統可不會管她，自己研究著玩兒無所謂，送人就有點拿不出手了。
白綿眼神遊移，不動神色地轉移話題道：「你要來試試嗎？做這個挺有意思的。」
「聽上去好像是有點意思，好，我也來大展身手！」
五條悟興沖沖地去旁邊翻了條圍裙出來，剛套在身上，就發現情況不對勁。
他拎著那條粉嘟嘟的圍裙，小心戳了戳白綿的後背，「白醬、白醬，這個——」
「什麼？」
她疑惑地回過頭，就見他翹著蘭花指拎著圍裙繫帶，一副十分苦惱的表情。
「……噗！」
「你那是什麼動作啊？」還翹蘭花指，要不要那麼嬌羞？
「放手，我來看看。」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白綿繞到五條悟身後，伸手準備幫他繫帶子。
這個圍裙是按照她的體格買的，繫帶不是很長，碰到體格比她大一圈的男人就有點不夠用，只有末端一小節能繫上，不是很好操作。
拽住兩條繫帶剛想打結，身前的人突然動了動，那調皮的繫帶一下子便從她手中逃脫。
「還沒繫好呢，別瞎動！」
下意識拍了拍五條悟寬闊挺直的脊背，她埋怨道。
被拍打後皮皮貓聽話地安靜下來，她滿意地將手伸到前面，摸索著去抓繫帶。
等臉頰蹭到五條悟那觸感柔軟的高級襯衣時，白綿才猛然反應過來這個姿勢好像有哪裡不對——這不就像是女朋友從背後充滿依戀地抱住男朋友的樣子嗎？！
跟她以前抱前男友的樣子完全一模一樣啊！
區別只是她前男友沒有這麼高，身材也沒有這麼好，連身上的味道都沒有這麼好聞，各方面都完敗了。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感受著懷中人炙熱的體溫以及手下觸感分明的肌肉線條，她屏住呼吸，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繫帶抽到後面，用最快的速度打好結。
「好了，來幫我揉一下麵吧，我去調色素。」
隨口給他分配了一個任務，白綿急匆匆跑到後面，企圖用忙碌來化解尷尬。
主要是她心中的尷尬，五條悟本人肯定什麼都沒察覺。
說實話，面對這樣各方面都十分優秀的人很難不心動，更別提她本身就對他抱有極高好感，但一來她知道五條悟對她並沒有超越友誼的想法，二來她也有些抗拒對窩邊草下手。
能走到最後沒什麼好說的，但要是分手那損失的就不僅僅是戀人了，還有一個相知相惜的好朋友。
有人說當不成情侶還能做朋友，白綿並不認同這個觀點。
情侶之間會分手就代表感情破裂，不管是不愛了還是一些矛盾無法調和，兩人之間都有了裂痕，這樣的裂痕不是變回朋友關係就能彌合的。
到時候當不成情侶又做不回摯友，只能成為陌路人，簡直再糟糕不過。
她不是沒有愛情就不能活的人，相比起品嘗愛情的酸甜苦辣，還是友好和諧的友情更舒服。
「呼——」
長出一口氣，白綿徹底調正心態，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端著調好的一大堆色素，她折身返回料理台前，神情平靜地問道：「麵團好了嗎？」
五條悟瞅了她兩眼，側身給她讓了點位置。「好了，是不是很完美？」
白綿伸手戳了戳，感受麵團的狀態和手感。
「不錯嘛。」她滿意地點點頭，「行了，給你一塊自己玩兒去，顏色都在這邊，想要什麼滴兩滴揉進麵團就行，記住別弄太多，這個很上色的。」
「好哦~」
五條悟拿著分到的一小坨麵團，乖乖走到一邊去了。
白綿看看坐在前面好奇圍觀的熊貓等人，拿出黑色色素飛速捏了給難度最小的熊貓出來。
將栩栩如生的熊貓打拳手辦遞給熊貓本人，她笑著問道：「喜歡嗎？」
「哇——」
「喜歡！」
熊貓一臉驚喜地接過，拿在手裡愛不釋手地翻看著。
熊貓在外貌上和普通熊貓沒什麼區別，不用心的話隨便買個玩偶就能說是他的手辦，但白綿製作的這個不同，她不僅完美復刻了熊貓戰鬥時的兇悍姿態，還將他慣用的藍色拳套做了出來，連上面的細小劃痕和可愛熊貓頭都沒有漏下，處處都是用心。
收到這樣一份用心的禮物，熊貓自然很是歡喜。
白綿也跟著露出開心的笑容，埋頭繼續製作起來。
時間慢慢流逝，寬敞的料理台上逐漸多出了幾個精緻又漂亮的翻糖蛋糕。
有揮舞著長槍的真希、解開衣領作勢欲喊的棘、和里香並肩作戰的乙骨以及擺出發射「赫」的姿勢、表情異常張揚的五條悟。
為了襯托出眾人的氣勢，旁邊還搭配了精緻的場景，漂亮得跟藝術品一樣。
眾人都十分欣喜，連一向表情不多的真希都表露出明顯的喜愛。
將最後一個小擺件插到蛋糕上，白綿後退兩步，露出自豪的表情。
「等會兒我找幾個盒子給你們裝起來，這個含糖量很高，只要不放到陽光下暴曬、或者磕著碰著就沒問題。」
轉來轉去拍了好多照片留作紀念，她忍不住看向側身忙碌的五條悟，「你的作品還沒做好嗎？」
一邊說著，她一邊探頭探腦地想去看他都做了什麼。
「馬上馬上，稍等我兩分鐘。」五條悟頭也沒回，精準地用身體擋住她每一次探頭。
白綿「切」了一聲，只好縮回去等他揭曉謎題。
過了一分鐘，五條悟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獻寶似的地將自己的作品展示出來：「鏘鏘——可不可愛？」
眾人定睛看去，發現他做的竟然是此刻他和白綿一起在後廚忙碌的場景，並且還做成了Q版，兩個小人和周圍的家具都□□萌萌的，可愛度滿分。
「你怎麼會想到做這個？」
白綿瞪大雙眸，又驚又喜。
「好可愛，你真的是第一次做嗎？」
「對啊，這麼簡單隨便看一看就學會了嘛。」五條悟一臉理所當然。
「……」
白綿無語，差點沒忍住翻白眼。
不愧是除了性格外什麼都完美的男人，這人的存在簡直就是給所有人壓力。
搖搖頭忽視這條臭屁發言，她試探著問道：「這個你是打算送人還是？」
「白醬想要嗎？」
「嗯嗯！」白綿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眼裡不斷冒著小星星。
這個做的真的超級可愛，小小的她和小小的五條悟就像兩顆糯米糍，甜得人心都要化了，好想要！
「這麼喜歡啊？」五條悟勾唇一笑，「那就——」
「就？」送給她？
「多拍點照片吧，等會兒我帶走你就看不到了。」
「？？？」
第65章 「公主」與王子的相遇【修】
「那我就先走囉, 比賽加油周助。」
「嗯，我會的，姐姐再見。」
不二週助退到人行道上，目送自家姐姐開車離開, 不等他轉身, 一個人便從後面撲到了他身上。
「早上好不二！剛剛那是誰啊？」
「早上好啊英二。」不二週助側過頭, 笑眯眯地和同桌兼隊友打招呼。
「那是我的姐姐, 上班順路就帶我過來了, 你也是剛到嗎？」
「沒、我到了有一會兒了，手塚在登記處等著，我嫌無聊就跑出來轉轉。對了，我剛剛看到Momo在前面買飲料，要不要過去找他？」
菊丸英二放開他，揮舞了一下空蕩蕩的雙手。
「走吧, 時間也差不多了，早點報道比較好。」
不二週助提了提肩上的網球袋, 抬腳往公園內走去。
走了兩步，果然在自動販賣機不遠看到了離開的桃城武，他揚聲招呼道：「早上好桃城。」
「啊、不二學長你到啦。」桃城武回過頭, 摸著腦袋露出爽朗的笑容。
「大家都到了沒？」菊丸英二好奇問道。
「我出來的時候還有越前和不二學長沒到, 現在不知道越前到沒到。」
「小不點還沒到嗎？」
「就是不知道, 反正我路上沒見到他人。」
三人簡單交流兩句，見時間差不多, 便加快腳步往簽到處趕去。青春學園網球部的制服是亮眼的白+深藍, 在一眾制服中很是顯眼, 幾人匯聚到一起，不用清點便發現還少了一個人。
大家彼此對視一眼, 紛紛意識到大事不妙。
「等、等等，應該有人跟小不點說過集合時間是10點吧？？」
「說過，前一天我特地叮囑過他。」大石秀一郎拿出手機，「現在9點40，越前可能是堵在路上了，大家先別著急，我來給他打個電話。」
說罷，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學弟的電話。
「嘟——嘟——嘟——」
不知道越前龍馬是在做什麼，鈴聲響了好幾下也不見人接聽，正當大石秀一郎準備掛斷時，又聽對面傳來聲音：「大石學長，這麼早打我電話做什麼啊……」
「這麼早？？」
大石秀一郎一聽他那迷迷糊糊的聲音就知道要糟，顧不得跟其他人溝通，他直接衝着手機喊道：「越前你快起床出發，現在已經9點40多了！」
「9點40？我記得青學的報道時間是……」
「是10點，要是10點前8個人沒有集齊報道的話青學就要被取消參賽資格了，你還有17分鐘，快一點越前！」
「！」
被大石的話嚇了一跳，還迷糊著的越前龍馬瞬間清醒，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
「等、等等，我這就出發！！」
苦笑著搖搖頭，大石秀一郎看向同伴們：「從越前家趕過來最快也要25分鐘，現在我們怎麼辦？」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有志一同地望向他們的部長手塚國光。
帶著金絲眼鏡、一臉嚴肅的手塚國光巡視一圈，最終將視線定格在幾個前來聲援的網球部成員身上。
「事急從權，我們先去簽到吧。」
……
時間回到半個多小時前——
「欸？送外賣去運動公園？這個……」
白綿看著眼前可憐兮兮拜託她的小姑娘，一臉為難，「可是小葵你知道的，結緣餐廳並沒有外送服務，就算你拜託我也……」
「我知道我知道。」
早川葵也是餐廳的老顧客，還成功讓店主記住了她的名字，怎麼會不知道餐廳沒有外送服務，但是為了心愛的人，她還是來找店主撒嬌了。
她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懇求道：「但是因為今天是小野君的網球部第一次打進都大賽，大家都很緊張，我想要讓他們放鬆下來，想來想去也就只有白桑的料理能做到了，所以拜託拜託，能不能麻煩白桑破例一次？」
白綿扯扯嘴角，覺得這姑娘的應援方式真神奇。
「但是10點鍾各個隊伍就要開始報道準備比賽了吧，現在剛好9點鍾，我製作還需要時間，來得及嗎？」
「來得及的，小野君他們第一場輪空，有足夠的時間！」
早川葵雙眸一亮，眼角誇張地泛出了淚花，「太感謝你了白桑！」
白綿失笑，「行啦，你先去陪你的小野君吧，等會兒做好了給你送過去。」
「我的手機號碼是這個，不過賽場那邊比較嘈雜，我可能會錯過來電鈴聲，我給白桑留個地址，要是外賣員找不到地址就讓他來這個區，我會時刻注意周圍的情況的。」
早川葵撕下一頁筆記本，「唰唰唰」寫下一個地址後雙手遞給她。
「好，我知道了。」
揮別急著去陪情郎的少女，白綿轉身開始製作外賣。
一邊忙碌，她一邊向十束多多良交代道：「上午就休息吧，下午再恢復營業，等會兒我掛個牌子出去通知客人，你要一起去運動公園看看嗎？」
「今天是有什麼活動嗎？」十束多多良好奇道。
「你不知道啊？」她有些意外，「全國初高中網球比賽進入都大賽選拔了，今天是第一天，運功公園那邊可熱鬧了。好像還有棒球比賽什麼的，不過那些我了解不多，沒怎麼關注。」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嗎，還真沒有注意，那一起去看看吧。」
十束愉快地做出決定，並興致勃勃地聊起打網球的技巧。
白綿哪兒知道那麼多，僅有的一點網球知識都是當初看動漫記住的，再多就沒有了，沒一會兒便接不住他的話茬。
不過十束很會聊天，很快便自然地將話題轉移到了網球運動員們的八卦上，讓她聽得津津有味。
很快便當做好了，她打包好帶上人，包袱款款地朝著運動公園進發。
路上，白綿正有一搭沒一搭和十束閒聊，突然車窗外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趕忙回頭，仔細看了會兒發現她沒有看錯，路邊那個正在奮力奔跑的人確實是越前龍馬。
「十束你靠邊停一下。」
「怎麼了？」
「看到一個熟人，應該是遲到了。」
她匆匆解釋一句，然後從副駕駛探出腦袋，沖那個迅速靠近的身影喊道：「越前君是不是要去前面的運動公園，要搭便車嗎？」
「？」
越前龍馬放慢腳步，看著她皺眉想了好一會兒才回憶起來。
確定是認識的人後，他當即改變方向朝著車子跑來。
車子重新啟動，白綿透過車內後視鏡看著後排的越前龍馬，調侃道：「越前君不會是睡過頭了吧？」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檐，有些僵硬地轉移話題：「店主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這個呀，在雜誌上看到的。」她笑得眉眼彎彎，「『今年最值得期待的種子選手』，很厲害的標題，沒想到越前君網球技術那麼好。」
「……mada mada dane。」
越強龍馬微窘，他對自身實力很自信沒錯，但這樣被一個不算熟悉的人提起總感覺有點羞恥。
「那個只是記者誇張。」
「但是也要越前君有那個本事才會被誇大，不然雜誌的信譽就毀了，總之，我很期待越前君在賽場上的表現哦。」
當初追網球王子追得連覺都不睡，誰曾想現在還能看到現場版，也算是圓了小時候的夢了。
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越前龍馬主動問道：「店主專門去看比賽？」
「不是，是去送外賣的，不過有時間可能會留下來看兩場，有什麼推薦的隊伍嗎？」
「還是初賽，實力強勁的隊伍都不會派主力隊員上場，看哪場都差不多。」
「這樣啊，那你們學校上午對戰誰？」
白綿只記得幾場經典對戰，其他比賽早就忘光了，也不知道都大賽第一天青學都和誰比過。
「……不知道。」越前龍馬別過腦袋，悶悶地吐出幾個音節。
依稀記得副部長大石秀一郎曾經說過，但因為是從沒聽過的名字，所以被當成垃圾信息過濾掉了。
白綿大概猜得到原因，笑了笑也沒有追問。
隨後一路無話。
送別越前龍馬，白綿和十束多多良先去完成了工作，隨後才在公園內四處轉悠起來。
挑著圍觀了幾場比賽，她有些意外又不那麼意外地發現果然現實世界跟二次元果然不同。
大家打起網球並沒有酷炫的特效，也很少有人使用花裡胡哨的招式，不過哪怕用了出來，普通人也很難看出門道。
沒有貼心的慢鏡頭和解說，她壓根看不清那顆黃色小球的運動軌跡，只能似懂非懂地看球員們露出或是驚嘆或是羨慕的表情。
撓了撓頭，白綿感嘆道：「老話說得沒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我光知道他們跑來跑去打得熱火朝天，實際上發生了什麼一點兒也看不懂。」
「其實網球比賽規則很簡單的，多看幾場大概就能理解了。」十束多多良笑著解釋道。
「你不是說那位越前君實力很強嗎，要不要去看看他的比賽？」
「這個點他們的比賽估計都結束了，下次有機會再去。」拍拍裙子，白綿起身準備返回，「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回去吃飯。」
見她沒有興致，十束多多良也不勉強，提起腳步跟上。
就在兩人即將離開公園時，意外碰到三個穿著護士cos服的女孩子，她們站在地圖前小聲交流著什麼，時不時還左右張望一下，似乎是找不到目的地。
白綿原本不欲多嘴，因為她對這裡也不熟悉，無法提供太大幫助。
但那三個女孩看到她後都雙眼一亮，主動朝她走了過來。
藍色長直髮的女孩兒衝她淺淺鞠躬，禮貌詢問道：「抱歉打擾您一下，請問您知道E2區該往哪邊走嗎？」
「E2嗎？」
白綿原本都打算說不知道，一聽是問E2又馬上改口。
「就是我剛剛過來的方向，往前走過兩個路口，在第三個三岔路口走最右邊那條就到了。」
「謝謝您！」
三個女孩兒一齊向她道謝，隨後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這裡。
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白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總感覺她們看上去有些熟悉，是錯覺嗎？
*
「嗶——」
「比賽結束，獲勝者是青學不二！比數7：5！」
伴隨著裁判一聲硝響，青春學園晉級都大賽的第一天比賽就此落下帷幕，除了這最後對戰聖魯道夫的一場稍有波折外，其余兩場比賽都是輕鬆拿下。
不二週助看著跪倒在地的對手，冷漠說道：「我的弟弟承蒙你照顧了。」
「混蛋！」
觀月初憤怒地捶打地面，卻改變不了自己學校徹底失敗的事實，不只是學校，就連他也徹底被眼前這個人打敗了。
他明明、明明準備了那麼久……
不二週助沒有搭理這個帶壞自家弟弟的家伙，扭頭去和隊友們慶祝勝利。
眾人歡呼一番，菊丸英二摟著越前龍馬的脖子問道：「吶吶、我們去哪裡吃點東西吧，打了一天我好餓哦。」
「可以啊，大家有什麼推薦嗎？」
大石秀一郎溫和地點點頭，詢問其他人的意見。
雖說只是第一天比賽結束，但畢竟是獲得了三場優勝，大家也都辛苦了，是該好好犒勞一下。
桃城武等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冷不丁卻聽不二週助說道：「抱歉，我可能沒辦法參加了。」
「怎麼了嗎？」河村隆關心地問道。
「沒有，只是媽媽她們聽說我在比賽上遇到了裕太，想要叫他回家吃個飯。」
不二週助笑著衝大家擺擺手，「我下一次再和大家聚會吧，再見。」
既然是家人相聚眾人也不好勉強，大石秀一郎又確認過剩下幾人的意見後，才開始挑選聚餐地點。
想到早上幫助過自己的店主，越前龍馬心念一動，插空提了句「結緣餐廳的味道還不錯」。
不過桃城武這個大嗓門正在和菊丸英二爭論吃什麼，聲音把其他人的聲音都蓋了過去，似乎沒人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他也懶得再說一遍，懶洋洋地跟在隊友們身後，踏著夕陽慢慢朝公園外走去。
就在即將離開網球賽場時，他的眼角餘光突然捕捉到某個學校的網球部發生了騷亂，下意識看去，卻意外發現一個不尋常的細節。
「那個是……」
沒記錯的話那所學校似乎是……
「什麼什麼？小不點一個人躲在後面看什麼呢？」
不等越前龍馬思考個所以然出來，閒不住的菊丸英二便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然後也發現了他所關注的那所學校。
「這邊是高等部的比賽場地吧，有小不點認識的人？」
「不，沒有。」越前龍馬收回視線，「只是以前老爸給我挑選學校的時候看過他們的招生簡章，稍微有點印象而已。」
「這樣嗎？」
菊丸英二歪歪腦袋，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就是這樣。」
本身也不是什麼大事，越前龍馬不打算多說。
「私立藤森學園，一所實行封閉管理的男子學校，其排球部、田徑部、劍道部、弓道部以及象棋部的實力在各大高等學院中排名靠前，劍道部更是闖入過全國大賽，曾取得優勝。網球部稍遜一籌，不過也是都大賽的種子選手，今年不出意外會和青學高等部遭遇，以上。」
乾貞治「啪」地一聲將筆記本合上，眼鏡上閃過一抹犀利的白光。
「因為是封閉式管理，所以我沒能獲得更多情報，也不知道青學高等部有沒有準備。」
「為什麼乾學長連高等部的資料都在收集？」
越前龍馬抽抽嘴角，看向乾貞治的眼神十分古怪。
各個學校初等部的情報也就算了，說不定未來就是他們的對手，多關注一下無可厚非，但高等部再怎麼樣也跟他們無關吧，何必去浪費那個時間。
「順手的事情。」乾貞治推推眼鏡，準確抓住重點，「越前好奇的應該是為什麼一所封閉男校會出現三個漂亮的女孩子吧？」
「……嗯。」
越前龍馬拽了拽帽檐，神情有些不自在。
他真的不是很在意這件事，只不過突然想起了而已，被乾學長這麼一搞好像他多關注那三個女孩子似的。
「這也沒什麼吧，說不定是選手的女朋友來應援呢。」菊丸英二不以為意，「就連今天和我們對戰的鐮田那邊也有女朋友來加油的，你們沒聽到嗎？」
「鐮田？」誰啊？
越前龍馬大大的貓眼裡明明白白地寫著這句話。
菊丸英二摘下他的帽子狠狠揉了下腦袋，「就是你早上差點錯過的那個學校。」
「哦。」
那就是手下敗將，不用理會。
無趣地收回視線，越前龍馬又恢復了沉默。
就在菊丸英二想要說什麼時，前面突然傳來桃城武的大嗓門：「英二學長、乾學長還有越前，你們三個在後面說什麼悄悄話呢？快點過來投票選一下餐廳！」
「來啦！」
……
今天對於豐實琴來說完全可以算是今年內最糟糕的一天。
他萬萬沒想到，學校那些社團的實力居然這麼強，硬生生突破地區預選賽衝到了都大賽，害得他們不得不穿上女裝來到校外給他們加油鼓勁兒。
「我說啊——」
豐實琴死死拽住裙襬，強忍著臉上的羞臊，咬著牙說道：「你們真的覺得這樣沒問題嗎？所有人都在看我們啊啊！！」
「冷靜下來實琴。」河野淳笑眯眯地沖自家社團的社員飛去一個wink，滿意地看到他們的士氣更上一層樓。
「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嗎，學校安排的車子要等比賽結束才會來接人，我們除了留下來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河野說得沒錯，識時務者為俊傑啊實琴。」
四方谷裕史郎有樣學樣，舉起雙手沖社員們比了個心，同時大聲喊道：「大家，請加油~~」
等到完成工作，他才用漫不經心的腔調說道：「難道說你願意穿著這一身大老遠坐電車回去？」
「絕對不要！！」
豐實琴目露驚恐，揪著裙襬的手微微顫抖。
要他穿著這身羞恥至極的護士服去擠電車還不如殺了他！
「那不就行了。」四方谷裕史郎微微一笑，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腦袋上的護士帽，「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出來了，就好好工作。」
「知、知道了。」
豐實琴臉頰微紅，還是鼓起勇氣和同伴們一起替參賽選手加油。
也不知道真的是他們的加油鼓勁起了作用，還是網球部本身實力強勁，今天的幾場比賽竟都贏了下來，離晉級關東大賽又進一步。
網球部的成員們圍著他們三人瘋狂慶祝，豐實琴卻有些笑不出來。
因為這意味著他們還將穿著女裝出現在比賽場上，都大賽通過了就要去關東大賽現場，關東大賽通過了就得去全國大賽……想想要以這副恥辱的姿態站在全國觀眾面前，他就生無可戀。
「好啦實琴，之後的事情還沒有定論呢，我們學校只是都大賽的種子選手，想要獲得優勝的學校那麼多，我們學校不一定能出線。」
伸手拍了拍豐實琴的肩膀，河野淳溫和地勸解道。
「你們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結果好幾個沒希望的社團都出線了，導致他好幾個週末都沒有空閒。
「所以呢，你又要臨陣脫逃嗎？」四方谷裕史郎雙手環胸，故意擺出一副惡女的姿態。
「才沒有！」
豐實琴瞪他一眼，氣咻咻地把腦袋撇到一邊，「說了會認真工作就會認真工作，我才不是言而無信的小人。」
河野淳與四方谷裕史郎相視一笑，默契地不再逗弄他。
三人走到一邊，準備等車子到了馬上回學校。
但今天或許真的是豐實琴的受難日，就在一群人等車等得不耐煩時，突然收到司機的電話，說是路上發生大堵車，好幾條道路都被堵死了，學校的車子被卡在中間動彈不得，保守估計要一個小時才能趕來接人。
「納尼？！」
豐實琴在河野淳耳邊大吼一聲，差點兒把他手機嚇掉。
「嘶——」
河野淳捂住耳朵，無奈地將人推開。
「司機說堵車了，暫時沒辦法過來接我們，問是找個地方等他還是自己搭電車回去？」
「不要坐電車！絕對不要！！」
豐實琴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其中一個提議。
「我倒是想快點回學校休息，不過這邊到車站還有段距離，如果都堵車的話恐怕電車也坐不了，真是傷腦筋。」
「我無所謂，不過想要去車站確實比較麻煩。」河野淳查了查地圖，將一片飄紅的實況地圖展示給兩人看，「都堵死了，看來我們只能找個地方休息。」
「你們想去哪兒？」他問道。
「找家餐廳吧，跑了一整天我現在又累又餓又渴。」
「實琴怎麼想？去餐廳可以嗎？」
「行、行吧。」豐實琴勉強同意，「記得找家最近的！」
「還是要看看味道行不行吧，畢竟還要填飽肚子。」河野淳打開點評軟件，挨個翻看食客的評價，刷著刷著，他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上面。
「咦？」
「怎麼了？」四方谷裕史郎遞來一個眼神。
「這個人不是中午的時候幫我們指路的小姐嗎？這個帖子說她是一家叫結緣餐廳的老闆，我查了下地圖，那家餐廳就在這附近，好巧啊。」
河野淳將手機展示給兩人，上面赫然是白綿在後廚忙碌的照片。
「結緣餐廳？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豐實琴皺起眉想了會兒，突然靈光一現，「我女朋友給我介紹過這家，說她家的料理味道特別棒，有很多明星都是那家店的常客，還和我約定下次要去嚐嚐。」
「評價這麼高嗎？」
四方谷裕史郎挑眉，建議道：「那就去這家試試？」
……
「對了十束，你知道下一次賽程是在什麼時候嗎？」
「今天是都大會第一天，下一次賽程應該在一週後。」
「一週後？明天沒有安排嗎？」白綿高漲的情緒瞬間跌落，「我還說明天接著去看看呢。」
雖說剛開始看得一頭霧水，但結合逐漸復甦的回憶還是能品味出其中的樂趣，正想多重溫一下童年回憶，結果卻告訴她要等一週。
「嘛，畢竟學生還是以上學為主，平時要上課。」十束多多良笑彎了眼睛，「既然白桑感興趣的話下週要一起去看看比賽嗎？」
「可以啊，經過第一輪角逐第二輪比賽應該要開始激烈起來了，我還挺期待的。」
「是嗎？我沒怎麼了解學生網球比賽，白桑對哪個學校的隊伍感興趣？」
「那可多了，冰帝、立海大、四天寶寺、六角中、山吹還有青學我都挺想去看看的，特別是青學的比賽，他們有可能成為今年的黑馬，比賽都特別精彩。」
白綿掰起指頭，細數著曾經喜愛的隊伍。
「不過你也知道我對網球知識了解很少啦，只是單純去湊個熱鬧，看到他們打得熱火朝天感覺自己都變年輕了。」
「白桑明明也不大，偏要說得自己很老一樣。」十束失笑搖頭。
「沒辦法，心累了再年輕也輕鬆不起來。」
她背對著餐廳大門和十束多多良聊得開心，全然沒注意到身後進來了一群身穿運動服、背著網球包的學生，聽到他們的交談、特別是某個學校的名字後，他們齊刷刷地抬頭看向她。
十束多多良倒是第一時間看到了他們，趕忙上前接待：「歡迎光臨，請問要吃點什麼？」
白綿也回過頭，發現剛剛談到的對象竟出現在了眼前。
「啊——」
她短促地叫了一聲，旋即露出高興的笑容，「這不是越前君嘛，又見面了，這些是你隊友？」
一邊和唯一熟悉的越前龍馬打著招呼，她一邊不失禮貌地打量起青學眾人。
沉穩的手塚國光、溫和的大石秀一郎、憨厚的河村隆、內向的海棠熏、嚴謹的幹貞治、活潑的菊丸英二、爽朗的桃城武，一個個都如記憶中那樣驕傲肆意，美好得不得了。
就是沒看到不二週助的身影有點遺憾，她還挺喜歡那個溫柔又腹黑的少年，順帶還有點好奇。
那樣眯著眼睛真的能看到東西嗎？
超想現場研究一下。
「您好。」手塚國光禮貌地欠身鞠躬，「是您早上幫了越前吧，真是麻煩您了。」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客氣，快請坐。」
白綿沒有掩蓋自己雀躍的心情，帶著燦爛的笑容請眾人坐下，「今天的比賽結果如何？」
「是全勝哦~」
比較自來熟的菊丸英二搶答道：「幾場比賽都特別精彩，店主小姐沒看到可惜了。」
「恭喜恭喜。」她端來檸檬茶，向辛苦一天的隊員們送上祝賀，「沒關係，等下週去看也一樣。」
「嘿嘿，到時候讓店主小姐欣賞一下我和大石的高超技術！」菊丸英二將自己掛到搭檔身上，開心地衝她比耶。
他對這個看好青學的漂亮姐姐很有好感，很想讓她現場見識一下他們取得勝利。
「好啊，我一定到。」
白綿笑著應下這個邀請，「你們要吃點什麼？」
幾個少年拿著菜單商量起來，在經過一陣亂七八糟意見相左的點菜過後，眾人對視一眼，紛紛選擇了包容性最強的火鍋。
「火鍋的話我們店裡是自助火鍋，也就是菜品自己拿，結賬的時候只算人頭費用，菜品和鍋底都不另算。」
上次為了給偵探社舉辦燒烤大會買了兩個冷藏櫃，她不知道拿來做什麼，綜合了一些客人的意見後便改成了自助火鍋。
給幾人解釋清楚，白綿接著問道：「鍋底的話你們要什麼？紅油、鴛鴦還是清湯？」
「要鴛鴦鍋吧，麻煩您了。」
手塚國光雙手拿起菜單，將之遞還給她。
「好，稍等幾分鐘。」
收起菜單，她轉身準備回去給他們準備鍋底，不過這時店門又被人推開，從外面走進來三位身穿護士cos服的漂亮少女。
哪怕是在漂亮少女遍地走的二次元她們都很出眾，店裡許多男生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領頭那位梳著雙馬尾的少女看起來很習慣這樣的場面，唇角的弧度都沒動一下，她旁邊那位藍色長髮的少女要內斂一點，微微垂眸避開了眾多視線。
在兩人身後還有位披著橙紅卷髮的可愛少女，她就要內向許多，躲躲閃閃地貓在同伴身後，藏在髮絲間的耳朵都紅透了，連頭也不敢抬起。
居然又是熟悉的人，今天的巧合未免有點多。
不過——
白綿歪了歪腦袋，眼中閃過一抹困惑。
為什麼她越看越感覺三人那麼眼熟？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她們呢？
懷著淡淡的疑惑，她給十束多多良打了個手勢，讓他先準備一下佐料，自己則來到少女們面前，「你們好，請問要吃點什麼？」
「你、」
藍髮少女下意識開口，出口的卻不是上午那般柔軟清甜的少女音調，而是略帶沙啞的少年腔調。
嗯？！
女裝大佬？！
白綿當場來了個瞳孔地震，好懸才忍住沒有露出失禮的表情。
她不歧視女裝大佬，但在現實中看到還是第一次，難免有些好奇，不過不慎暴露身份的少年正尷尬著，眼神都不敢和她對視，她不想給他壓力。
輕咳一聲，她神色如常地說道：「拿不定注意的話來看看菜單吧，上面寫的都能點。」
見她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河野淳悄悄鬆了口氣，捏著嗓子再度開口：「麻煩請給我們一份壽喜燒，謝謝。」
真是糟糕，下午說了太多話嗓子有些受不了，一時沒注意竟忘了用偽音。
「好的，請問要大份還是中份？」
「有什麼區別嗎？」四方谷裕史郎主動問道。
「中份基本上夠三個人食用，但如果食量比較大的話我推薦你們點大份，根據以往的經驗中份可能會吃不飽。」
「那就要大份吧。」
「好的，稍等我幾分鐘。」沖三個少年笑笑，白綿加快腳步回到後廚。
等進入後廚，她才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露出了雀躍的笑容。
她想起來為什麼會對他們三人那麼熟悉了，原來是《公主公主》！
另一份童年的回憶！
悠于 2024-10-1 13:22
第66章 鴛鴦火鍋與壽喜鍋
時隔多年, 《公主公主》具體講了一個什麼故事白綿已經記不清了。
就連三位主角的名字也沒有印象，她只記得三個精緻的少年穿著精緻的小裙子，在美麗的校園中笑靨如花的模樣。
同樣是肆意張揚的少年，一邊是受女孩子們歡迎的網球王子, 一邊是被男孩子們痴迷的校園公主, 命運還真是奇妙。
笑著感嘆一番, 白綿打起精神, 開始給兩邊製作料理。
結緣餐廳的火鍋底料都是現炒現吃, 不會用現成的火鍋料包，其實也簡單，想吃紅油鍋底就準備點乾辣椒，什麼小辣椒、朝天椒、石柱紅、燈籠椒統統加上，特別能吃辣還可以加點魔鬼辣椒。
當然要注意適量，火鍋太辣對菊部地區可不太友好。
青學的各位點的是微辣, 她就只拿了點朝天椒和小辣椒出來，開火把辣椒煮上, 等辣椒煮軟，便撈出來剁成辣椒醬。
這邊弄好後她馬上另起一鍋，倒入純正牛肥油熬製的牛油開始炒底料。
待油溫稍微上去一點, 白綿放入蔥薑蒜香菜以及洋蔥、香料進行油炸。
香料也是自己配的, 裡面有桂皮、白芷、薑、八角、甘草、花椒、丁香、橘皮、香葉、豆蔻、香茅、小茴香以及草果。
等到把香料都炸得焦香, 就能撈出來進行最後的炒製。
最後一步也簡單，把之前剁出來的辣椒醬倒進油鍋裡翻炒, 中途再加入一些麻椒和花椒, 加多少根據自己的口味偏好來, 然後開小火慢慢炒製就行。
要是想味道更豐富點還可以加入郫縣豆瓣醬，當然不加也可以。
不過有個東西必須得加。
白綿踮起腳尖, 從背後的調料櫃中拿出一瓶冰糖，倒了十多顆進入油鍋中。
炒火鍋底料，冰糖是一定要記得加的。
冰糖能提亮鍋底的顏色，讓其更紅亮，同時還能緩和辣椒帶來的辛辣燥火，讓食物入口時辣而不燥熱，從而減輕腸胃的負擔。
加入冰糖後小火炒製30分鐘，最後加入鹽、味精調味就能出鍋了。
白綿湊近鍋子深吸一口氣，露出陶醉的表情。
不誇張的說，這樣炒出來的底料煮鞋底子都好吃。
在炒紅湯的時候她順帶連清湯鍋底一起準備了，等時間一到就能上桌。
今天她準備的清湯鍋底時椰子雞湯鍋，有濃濃的椰香，還能益氣生津、清熱退火，正適合他們食用。
這個製作起來也簡單，開幾個新鮮椰子倒出裡面的椰汁，再將嫩嫩的椰肉也盡數挖出一起倒入鍋中熬煮，調味不需要太花哨，只用紅棗薑片和鹽巴就行，煮開後加入雞塊繼續燉煮至雞肉熟透，然後椰子雞火鍋的鍋底就好了。
沒錯，這樣就做好了。
製作簡單但味道卻不簡單，雞肉嫩滑湯汁清甜，再蘸上特質的醬料只需一口便會被這純粹的鮮香征服。
等到雞肉火候差不多，白綿將鍋子交給十束多多良，讓他幫忙送到青學的位置上。
她自己則馬不停蹄地煮起壽喜燒來。
這個她更是熟練工了，沒花多久便製作完成。
將鍋子放下，她笑著沖三位少年說道：「生雞蛋可以免費加，直接叫我就行，米飯也是。」
「好的，謝謝店主。」河野淳細聲細氣地道謝，等到她離開才稍稍放鬆身體。
四方谷裕史郎看他一眼，隨口說道：「反正店主也發現了，看起來也不介意的樣子，幹嘛還遮遮掩掩的？」
「店裡還有其他人呢，我可不想被人圍觀，而且穿著這身衣服——」
他扯了扯蓋在大腿上的裙襬，無奈道：「總是會不自覺壓低嗓子，不然總感覺不自在。」
「我也是我也是！」
豐實琴趕緊點頭，哭喪著臉道：「我們不會中毒太深從此習慣這樣的生活了吧？」
「實琴你的話，平時跟現在差別不大吧？」
四方谷裕史郎又逗他玩兒，成功把容易一驚一乍的豐實琴搞得花容失色。
「差別不大？！不可能，我明明很有男子氣概！」
「可是大家都誇你可愛啊，不穿女裝時人氣也意外地高呢，就連你女朋友平時也沒少誇你可愛吧？」
「我、」
豐實琴語塞，因為他女朋友確實經常誇他可愛，以前在初中時也確實人氣不低，不管女生男生好像都挺喜歡他的樣子……
難道他真的很女性化？！
一想到自己在外人眼中更傾向於女孩子形象，豐實琴就萬分驚恐。
「好了好了，這個時候就爭這些了，先吃東西吧。」
河野淳熟練地和稀泥，一人夾了一筷子牛肉到碗裡，隨著牛肉的香氣升起，早已飢腸轆轆的兩人成功熄火。
四方谷裕史郎夾起碗中的牛肉，沾漫雞蛋液後送入口中——牛肉鮮嫩多汁、雞蛋液滑嫩適口，夾帶著醬汁的咸香散發出難以抵抗的醇厚香味。
他忍不住閉上雙眼，細細品味壽喜燒的味道。
這曼妙的滋味彷彿回到了飄雪的冬日，一家人圍坐在熱騰騰的被爐邊，一邊聊著生活瑣事，一邊享受難得美味，身體和心靈都得到了撫慰，再愜意不過。
嚥下口中的牛肉，他慢慢睜開眼睛，感嘆道：「真是厲害的美味，一身的疲憊都被治癒了。」
「是啊是啊，這家店的味道好好！」
豐實琴沒有他那麼文藝，早在嚐到第一口牛肉的味道就化身絞肉機，無情地蠶食著鍋中的牛肉。
外表再軟萌可愛，他到底還是個正處於生長發育期的少年，對肉類的渴望遠超同齡女孩子。
不過四方谷裕史郎以及河野淳又何嘗不是這樣呢，見他一個人狼吞虎嚥，原本還想著抒情一把的兩人當場破功，也舉起筷子加入了戰鬥。
「實琴你也給我們留一點啊！」
「太狡猾了實琴，居然偷跑！」
「哈！誰叫你們倆要想那麼多的，我就吃！」
……
三人吃壽喜燒吃的一本滿足，隔壁桌的青學一眾人也對店內的火鍋十分滿意。
鍋底本身就是才炒好，端上桌後沒燒多久便「咕嘟咕嘟」冒起了泡，半是辛辣半是清甜的味道隨之飄散，勾得人口水直流。
桃城武最先忍不住，操起筷子夾了好幾片羊肉，一下子全放入紅艷艷的湯底中。
那羊肉片真的十分漂亮，瘦肉部分艷紅艷紅的，在燈光下閃著漂亮的光澤，脂肪部分則雪白細膩，甚至能反射光線，讓人都不忍心弄髒。
不過桃城武才不在乎這些，他想用最快的速度將美味的肉送到嘴巴裡，一解肚中饞蟲。
羊肉片很快被燙好，他迫不及待地拎起筷子，敷衍地吹了兩口涼氣後便直接塞入嘴裡。
「呼呼、好燙好燙——」
桃城武攪動著舌頭，被燙得齜牙咧嘴，但同時他的表情又極享受，彷彿吃到了最美味的東西。
也確實十分美味。
這份羊肉片就是他端過來的，在櫃子裡挑菜的時候就隱隱約約聞到一股奶香味，剛開始還以為是旁邊的蛋糕，無意中拿起一疊羊肉片後才知道那竟然是羊肉散發出來的味道。
桃城武大為驚奇，畢竟在他印象中羊肉一直都有股濃濃的膻味，只能用各種調味料去掩蓋，沒想到這麼一盤生的竟沒有膻味。
於是被勾起好奇心的他當即拿來兩碟，準備一探究竟。
而煮熟後的味道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
店老闆切得並不薄，那麼大一塊卻肥而不膩、瘦而不柴，咬下去只覺得肉汁四溢、滿口生香，鮮得能叫人把舌頭一起吞下去。
囫圇將滿嘴羊肉吞下肚，桃城武向隊友們推薦道：「你們快試試這個羊肉，味道好棒！！」
菊丸英二也舉手說道：「先試試這個牛肉，口感特別好，強烈推薦！」
隨著他們兩個開口，其他人被打開了開關一樣，紛紛開口推薦起自己喜歡的菜式來。
大石秀一郎：「其實我覺得這個菌子味道也很不錯，特別鮮美。」
乾貞治：「魚排很不錯，這家店是用新鮮魚肉做出來的，不是買的預製菜，大家可以嚐嚐。」
河村隆：「我也推薦清湯這邊的菌子，這湯也不錯，喝上一碗整個人暖暖的。」
越前龍馬：「小章魚好吃。」
海棠熏：「嘶——都好吃。」
手塚國光：「……」
「部長怎麼不說？」桃城武賽了一口牛肉進嘴裡，含含糊糊地沖自家部長發問。
「……桃城你吃下去再說話。」手塚國光筷子一頓，無奈教育道。
「哦。」他乖乖照做，將肉吞下去後又問了一遍：「部長不餓嗎，好像都沒見你怎麼伸筷子，還是說這裡的味道不合你口味？」
「不，味道很好。」
完全可以算是他吃過最美味的火鍋，只不過隊員們都忙著互相搶肉，根本沒有關注到他動筷子的頻率比平時高。
頓了頓，他又說道：「雞肉和魚丸很好吃。」
「我還是覺得牛肉和羊肉最好吃，又辣又開胃，吃得好爽！說起來越前還真是狡猾，明明早知道這麼好吃的店卻一個人獨享，一點兒也不懂體貼前輩。」
「我們平時根本繞不到這邊來，告訴你也沒時間過來。」越前龍馬辯解道。
之前聊天的時候他無意間說漏嘴，透露出自己早就來過這家店，一下子就引起了隊裡幾個吃貨的不滿，紛紛「指責」他不早點分享出來，害他們白白錯過寶藏餐廳這麼久。
問題是這邊和青學完全在相反的方向，連他也不經常過來，就算告訴前輩們也不可能天天跑來聚餐啊。
「我不管，你這片肉是我的了！」
「啊！桃城學長放開我的肉！！」
「我就不，搶來的就是美味~」桃城武笑出一口大白牙，當著小學弟的面將那塊肉吃了下去。
「可惡！」
越前龍馬不甘心，乾脆跟桃城武槓上了，只盯著他筷子下的肉下手，兩人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
酒足飯飽，幾個半大少年這才有心思閒聊。
「唔阿~」
菊丸英二往椅背上一靠，有些艱難地說道：「不行，吃太飽了有點難受。」
「我也是。」
桃城武歪在椅子上，肚子頂得老高，「等會兒走一段再去坐車怎麼樣？」
「那還是算了，我現在昏昏欲睡，連手指頭都不想動。說起來外面的堵車結束沒有？我可不想在公交車上坐著等一個多小時。」
「我們要經過的街區已經通了，不用擔心。」
乾貞治打開手機，將最新的交通情況發到網球部群中。
「那就好，再坐一會兒我們就走吧？」
大石秀一郎點點頭，「可以，時間也差不多了，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學呢。」
確定之後的行程，幾個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起來，越前龍馬的嗓子有點被辣到了，不太想說話，便轉動腦袋無所事事地四處打量，
結果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發現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他眯起雙眸，確定自己沒看錯後果斷湊到手塚國光耳邊，悄聲說道：「部長，你看那個人。」
手塚國光順著他的指示看過去，也發現了問題。
他瞬間皺緊眉頭，臉色也沉了下來，不待越前龍馬詢問要怎麼處理，他便起身大步走到收銀台旁邊。
伸出大手狠狠握住一個中年男人的手臂，手塚國光寒聲說道：「請刪除您手機中的相片。」
「什、什麼？」
男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將他揮退。
但手塚國光抓得很緊，他竟然沒有掙脫開。
於是男人惱羞成怒，當場大喊起來：「臭小子突然跑過來說什麼啊？！趕緊給我放開，不然我報警了！！」
手塚國光怎麼會被他威脅到，當即說道：「可以。」
「？」
「請報警吧。」他又重複了一遍。
「……」
男人一臉難堪，卻無法再說出報警這樣的話，因為理虧的人是他，如果報警指不定誰先去喝茶。不想跟小孩子在這裡糾纏，他拚命扭動手臂掙扎起來。
兩人的爭執也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大家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就在中年男人前面排隊的河野淳三人趕忙退開，不明所以又好奇地打量起來。
這時越前龍馬趕了過來，他站到豐實琴身邊，小聲叫道：「喂、你低一下頭。」
「？」
豐實琴有些困惑，卻還是屈膝半蹲下來，「怎麼啦小弟弟？」
小、小弟弟？！
越前龍馬額前鼓起一根青筋，「那個傢伙剛剛在偷拍你們裙底，不知道拍了多少照片，你們準備怎麼處理？如果需要作證的話我和部長可以幫忙。」
「納尼？！」
豐實琴大驚，當場發出一聲驚呼，將全店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因為太過震驚，他忘記了掩蓋聲線，一下子就被越前龍馬聽出了端倪，他看著三人瞳孔一震，難得露出呆呆的表情。
正好這時白綿急匆匆結完了前面幾位客人的賬，從收銀台繞出來，見兩人一個震驚一個呆愣趕忙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
豐實琴看看她又看看越前龍馬，一張小臉青了又紅、紅了又黑。
最後他惡狠狠地瞪了還被手塚國光牢牢抓住的男人一眼，轉身將這件事向兩個同伴作了說明。白綿在旁邊跟著聽了個大概，臉色當即也沉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忍住將色狼大卸八塊的衝動，先向三個少年道歉：「抱歉，給你們帶來了這麼不好的體驗，作為補償我給你們免單吧。」
「店主桑不用道歉，這又不是店裡的錯。」
四方谷裕史郎氣得要死，渾身殺氣簡直要溢出來，不過他還有理智在，沒有遷怒白綿的意思。
河野淳也附和道：「是啊，這全都是那個大叔的心思不正，跟店主桑沒關係。」
白綿沖三個少年露出安撫的笑容，隨後建議道：「跟我來倉庫溝通吧，這裡人多眼雜，傳開來就不好了。」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同意。
但是中年男人卻不幹。
拽著他的手塚國光人高馬大的，一雙手還賊有勁兒，他怕周圍沒人看著這群人揍他。於是他更加大力地掙扎起來，不小心竟將豐實琴推得撞到了收銀台上。
白綿臉色一黑，徹底失去和這個人渣糾纏的耐心，當即動用力量將他的行動禁錮。
不過她沒有第一時間去料理男人，而是折身去看收銀台上的東西有沒有問題。
「別擔心，東西我已經收到下面了，沒被撞到。」見她神色焦急，接替她幫忙收錢的十束多多良讓開位置，示意她看向收銀台下。
「謝了十束。」白綿鬆了口氣。
「真是的，不肯送我又偏要讓我保存，還非要放在收銀台說要讓所有人都能欣賞到他的高超手藝，你說這人怎麼就那麼臭屁？」
十束多多良的目光掃過那個被精心封存在玻璃罩中的Q版手辦擺台，又在刻著「五条悟愛の手作りです」的銘牌上停留了幾秒。
他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隨後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畢竟是用心製作的作品嘛，希望能獲得大家的讚賞也是人之常情。」
「暫時就先把它放下面吧，別拿上來了，等明天我去定做個展示櫃擺收銀台後面，免得下次又被殃及。」
匆匆向十束多多良交代兩句，白綿這才氣勢洶洶地揪著色狼來到後方僻靜的倉庫。
「喀噠——」
隨著鎖扣落下，餐廳內沸騰的人聲徹底遠去，男人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卻依舊無法動彈。
這個事實令他萬分恐懼，各種都市傳聞如雨後春筍般充斥整個腦海，後背瞬間被冷汗打濕。
白綿冷哼一聲，「這個時候知道害怕了？之前拍的時候怎麼沒想想自己會被制裁？」
說著，她不動聲色地解開對男人的禁錮，以免其他人懷疑。
男人瑟瑟發抖，卻不敢有其他小動作，只能不停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鬼迷心竅，我願意賠償，請原諒我吧！！」
「把手機交出來。」
四方谷裕史郎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將手攤開，毫不客氣地命令道。
男人眼神遊移，卻又不敢明著反抗，猶猶豫豫半天才不情不願地把手機掏出來。
四方谷裕史郎一把搶過，直接點開相冊查看起來。
他本以為自己能夠冷靜，但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還是被氣得發抖，河野淳和豐實琴也差不多，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裡燃起了無法遏制的怒火。
手塚國光、越前龍馬和白綿體貼他們的心情，並沒有湊上去圍觀，不過看他們的表情也能猜出相冊裡有些什麼。
她憐惜地看了三人一眼，輕聲建議道：「現在針對偷窺偷拍沒有明確的法律，但今年法務局已經提出進行反偷窺法改革，通過後一切未經同意拍攝、發布或持有他人生殖器官照片的行為都將面臨嚴厲懲罰，你們可以先去警局報案留個底，這樣之後方便追訴。」
「需要監控的話我可以提供，不用擔心他借助死角躲避監視，我在店裡安了很多。」
系統監控可是360無死角，任他百般掩蓋也無濟於事。
手塚國光也點頭道：「我和越前可以幫忙作證。」
「謝謝你們。」河野淳誠懇道謝，臉色終於好了一點。
他轉頭看向兩個同伴，詢問道：「你們是怎麼打算的？我支持去報警，他根本就是慣犯，輕易原諒他沒有任何意義。」
翻看相冊，他們三個被拍到的照片其實還算好了，裙子裡好好穿著絲襪和安全褲，包得嚴嚴實實什麼都沒有露出來，更早一點的照片卻十分露骨，全都是女孩子們的隱私。
為了避嫌他們沒有往下翻，但從相冊統計裡上千張照片可以看出，這個男人禍害了多少女孩子。
所以河野淳不想簡單放過男人，非要讓他好好吃個教訓。
四方谷裕史郎也贊同他的想法，「我同意，實琴你呢？如果不想暴露也可以不去，我和河野去也可以。」
「我……」
豐實琴確實不想將自己穿女裝的事情暴露給更多人，但一想到剛剛瞥見的照片，再想想自己的女朋友，他一咬牙還是答應了下來。
「去！這傢伙敢做我為什麼不敢去，反正該羞愧的不是我，哼！」
男人大驚失色，當即跪地求情：「不要報警！！要我給多少補償都可以，請務必不要報警，報了警我的工作和人生都完了！」
他是一家大公司的經理，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但卻也是有身份有臉面的人，要是被上面知道他因為偷拍女孩子裙底留下案底，真的會被直接解僱的！
「人贓俱獲才知道後悔，晚了。」
白綿白眼一翻，果斷使用能力將人重新禁錮。
走出去拜託十束多多良暫時看著店，她自己則和河野淳幾人前往警局報案。
第67章 來點小小的橫濱震撼
在細心準備幾天之後, 白綿終於將送給朋友們的翻糖手辦全部製作完成，然後又等了兩天等定做的展示盒送到後，她拎上一堆手辦，再次踏上了橫濱。
東京這邊離得近的全都叫跑腿送了過去, 橫濱那邊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 很少有人敢接單, 沒奈何, 白綿只好自己送過去。
不過也給了她一個過去遊玩的機會。
上次去只拜訪了偵探社, 橫濱幾個著名景點都沒去過呢，這次正好去玩兒一下。
小心翼翼地開著車來到偵探社，白綿下車沖剛好從樓上下來的中島敦打了個招呼：「上午好呀敦君。」
「白桑你到啦。」
中島敦露出高興的笑容，腳下一轉朝著她跑過來，見她打開後備箱拿東西又主動過來打下手。
白綿早就跟眾人說過要帶禮物過來，因此中島敦看著滿滿一後備箱的手辦並沒有吃驚, 不過他還是感嘆於白綿的手藝。
「做得好精緻，白桑真厲害。」他發自內心地讚嘆道。
「這個是給敦君的, 看看還喜歡嗎？」
白綿找出對應的手辦盒子，裡面的中島敦小人正坐在偵探社窗邊，一臉幸福吃著茶泡飯, 神情姿態十分傳神, 看著就令人心情愉悅。
她知道中島敦並不喜歡戰鬥, 他更喜歡平平淡淡的日常，於是特地做了這個。
果然中島敦十分喜歡, 雙眼皮卡皮卡直放光。
「謝謝白桑, 我很喜歡！」
「那就好, 對了，大家都在樓上嗎？」
「沒有, 與謝也醫生出差去了，其他人在咖啡店聊天，我剛剛是上樓去回復委託人文件。」
中島敦提上自己的禮物，空出右手後又去將泉鏡花的翻糖手辦提起來，左右看看發現已經沒辦法再拿一個了，不由得有些為難。
「你再拿一個就行，我進去叫他們自己出來搬。」白綿擺擺手，快步走進一樓的咖啡廳。
「叮鈴~」
推開門，她用好奇的目光環視一圈，發現這裡跟動漫裡真的一般無二，就連眾人的狀態都與其中一集十分神似，一個個鹹魚一樣趴在桌子上放空自己。
白綿一挑眉，「我說你們看到我都不出來歡迎一下，原來是在頹廢，不過最近不是沒什麼工作嗎？怎麼還幹勁不足？」
「就是因為沒什麼工作才沒有幹勁啊……」
太宰治晃了晃腦袋，眼睛半睜不睜，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你這傢伙明明有工作也沒有幹勁，少在這裡哄人了。」國木田獨步吐槽一句，率先從位置上站起來，「是不是需要幫忙拿東西？」
「對，盒子比較大，敦君一個人拿不了那麼多。」
儘管已經看出來了，但江戶川亂步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遍：「真的沒有小餅乾嗎？」
「我可不敢明著違抗社長先生的囑託。」白綿唇角輕彎，「上次幫亂步先生偷渡小餅乾，被社長先生發現後足足跟我談了一個多小時的心，我可不敢再犯。」
「反正社長又拿你沒辦法，幹什麼那麼怕他。」
江戶川亂步小豬一樣哼唧了兩聲，小小聲抱怨起來。
「讓長輩失望可不是好孩子，而且亂步先生就不怕被社長念叨嗎？好啦，快出來拿禮物，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做成了什麼樣子嗎？」
白綿主動將懶洋洋的名偵探從位置上拽起來，國木田獨步和宮澤賢治、谷崎潤一郎緊跟其後，一起來到店外拿東西。
一看到後備箱裡精緻的禮物，江戶川亂步一改剛剛的頹廢，興沖沖地找出自己的手辦欣賞起來。
「嗯嗯嗯、不錯不錯，細節全都做出來了，還原度滿分，名偵探很喜歡！」
「亂步先生這個是可以和社長的拼在一起，我特地定了個大一點的展示盒，你要是喜歡可以把兩個拼在一起展示。不過人物本身是固定的，不能拔下來重新固定哦。」
「好耶！」
江戶川亂步更歡喜了，美滋滋拿起福澤諭吉的那個就往偵探社樓上跑去。
跑了兩步他又停下來，回頭衝她說道：「等會兒在橫濱逛的時候可能會遇到某個蘿莉控黑心大叔，聊兩句可以，但是絕對不能答應他什麼承諾哦！看到帥氣的帽子君也不能昏頭，他們才不會安好心呢，聽到沒有？」
蘿莉控黑心大叔？
是說森鷗外吧。
這個意思是她已經引起了港口黑手黨的注意，並且那位奉行「最優解」的首領即將找上門？
倒是也不怎麼意外。
隨著與五條悟、太宰治、周防尊等人之間的關系漸深，她肯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別說是森鷗外了，估計現在魔人、腦花、綠之王什麼的都會關注她。
不過無所謂。
摸摸下巴，白綿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期待。
她正愁遇不到這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反派大佬們呢，他們要是自己找上門還更方便。
這麼想著，她將剩下的禮物都交給國木田等人，自己則坐上了駕駛座，「今天是順路過來送禮物的，之後還打算去橫濱幾個景點逛逛，時間有限就不進去聊啦，你們慢慢玩，下次再見。」
「等一下白桑。」
國木田獨步隱隱從兩人的對話中察覺出什麼，他有些糾結地看了她一眼，委婉道：「有些人的危險不在表面上，千萬不要疏忽大意。」
「放心吧，我明白的。」
白綿溫和笑笑，鄭重表明自己的態度：「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是非黑白我心裡都有數呢。」
好奇圍觀跟加入是兩碼事，她對目前的生活十分滿意，才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總之，有事情可以直接打電話找我。」國木田獨步神色稍緩，耐心叮囑道，「或者找太宰，他腦子比我好用，應該能給你更好的建議。」
「別這麼說，國木田先生也很值得信賴啊。」笑著揮揮手，白綿啟動車子，「再見，我出發啦。」
「再見。」
目送車子離開，國木田剛想拿著東西上樓，便見剛剛還在店裡打瞌睡的太宰治竄了出來，身法靈活地繞過他往前衝去。
「混蛋太宰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你要去哪裡？！」
他衝着那個不斷遠去的沙色背景怒吼，卻只換回一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啦，國木田君幫我請個假——」
*
說到橫濱，許多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橫濱中華街。
這裡是霓虹規模最大的中華街，每天都有無數遊客慕名而來，將這裡擠得水洩不通。就連許多種花人來橫濱都會前來瞻仰一下，感受異國他鄉的故鄉文化。
白綿對中華街倒是沒什麼興趣，在這種類似古鎮的地方基本都是以美食為主，而她的口味已經被系統出品的美食養叼了，懶得特地跑去吃。
除了中華街，剩下的就是橫濱港未來21、紅磚倉庫以及八景島海洋樂園了。
橫濱港未來21就是文野中經常出境的巨大摩天輪，算是個地標建築了。
紅磚倉庫就是中島敦曾經帶泉鏡花去過的地方，鏡花在那裡第一次吃到了美味的可麗餅。
而八景島海洋樂園沒在文野登場過，不過那裡是是霓虹最大的海洋館，同時還有各種遊樂設施以及飯店商場，算是個複合式休閒樂園。
說起來在文豪官方開發的文豪迷犬小遊戲中，許多人都有張水族館的卡面，很可能就是在八景島海洋樂園裡。
這三個景點白綿都想去，不過她時間有限，還預定了一個□□大樓的旅遊團，就算去也只能走馬觀花沒辦法細細體驗，稍微有點可惜。
糾結一番，她決定先去橫濱港未來21。
現在陽光正好，正適合坐摩天輪好好欣賞一下橫濱的城市景色。
不過還沒等她行動，便被人攔在了街邊。
那個鬍子拉碴、披著一件皺皺巴巴醫生外套的男人擋在前面，迷人的紫紅色眸子牢牢鎖定在她身上，「很抱歉這位小姐，但是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位這麼高、穿著漂亮紅裙子、留著金髮的可愛小姑娘？」
「……抱歉，我剛剛在買東西沒有注意，您確定她不是跑到哪家店玩兒了嗎？」
雖然知道森鷗外對她起了興趣，但這來得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她從偵探社離開不過半小時而已。
白綿穩住稍稍加速的心跳，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陪著森鷗外演戲。
「您有給孩子帶手機或是定位手錶嗎？」
「實際上我也不是很確定，只是一個轉身愛麗絲醬就不見了，我沿著街道找遍了也沒看見人。至於定位的東西，愛麗絲醬討厭被監視的感覺，每次都會任性地丟掉。」
森鷗外露出一抹苦笑，臉上寫滿焦灼，將意外丟失孩子的家長演得活靈活現。
不愧是劇本組，這個演技吊打一眾小鮮肉啊。
白綿看得驚嘆不已，被帶著還真有點入戲。「先生先別急，您有小姑娘的照片嗎，我幫您找找吧。」
「有的有的，這就是愛麗絲。」
森鷗外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給她看愛麗絲的照片。
「真是謝謝你了，愛麗絲醬是我的寶貝，很少和我分開，突然不見我真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更應該冷靜下來，要是您都手足無措小姑娘恐怕會更害怕。」
她安慰兩句，接著便指揮道：「總之先把周圍找一遍，要是沒有線索再報警查一下街邊的監控，現在你去左邊我去右邊，問完再去對面，可以嗎？」
雖然手忙腳亂的弱氣森醫生是稀有卡，但白綿還是更喜歡有主見一點的人，遇到大事還唯唯諾諾真的很讓人想要遠離。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剛剛還異常慌亂的森鷗外突然冷靜下來，並按照她的指示開始找人。
白綿也轉過身，開始認真尋找起來。
森鷗外是衝着她來的，今天多半沒時間進行別的安排了，不如陪著他演完這場戲。
沒有浪費她太多時間，漫無目的地找了幾分鐘後，穿著一身亮麗紅裙、臭著一張臉的愛麗絲便出現在角落。
今天她沒穿那身經典的小紅裙，而是一身更為精緻的哥特系小紅裙，裙襬疊了好幾層，上面還掛著亮晶晶的銀鏈子和小十字架。
髮型也做了改變，全部束起來綁成了側馬尾，別著大大的蝴蝶結。
整體看上去甜酷甜酷的，和愛麗絲小惡魔的性格很搭。
白綿雙眼一亮，唇角不自覺上揚。
森鷗外不當人，愛麗絲卻是真可愛，哪怕知道她異能力人偶的身份都忍不住心生親近感。
加快腳步靠過去，她問道：「你是愛麗絲對吧？」
「你是林太郎叫來找我的？」
愛麗絲上下打量她一眼，毫不客氣地質問道。
「我不知道你說的林太郎是誰，不過確實是被人拜託來找你的，願意和我描述一下你的家長的樣貌嗎？」
白綿好脾氣地笑笑，原地蹲下來耐心十足地和她說話。
愛麗絲眨眨眼，態度好了一些，「就是一個穿著醫生外套、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頹廢大叔。」
「那就是他沒錯了，我和那位先生分開兩個方向來找你，約定10分鐘後回原地匯合，現在時間差不多，愛麗絲跟我過去吧？」
「可我不想見到林太郎。」
愛麗絲撅起嘴，低下頭開始用腳踢地上的小石子。
白綿頓了頓，心中感慨萬分，愛麗絲的表現實在是太靈動了，真的不像是是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全由森鷗外操控的人偶。
也不知道異能有沒有自己的靈魂。
如果有的話，這個故事似乎有點兒太殘酷了。
掩飾好眼中的情緒，她關切道：「是林太郎先生做了什麼事情惹你生氣嗎？」
「為什麼不猜是我調皮才從他身邊跑開？」
「因為愛麗絲醬其實一直跟在林太郎先生吧，如果只是調皮，可不會待在一家電腦維修店旁邊這麼久。」
「說不定我就是故意捉弄他呢，想要看他為了我著急慌亂的樣子。」
愛麗絲似乎是跟白綿槓上了，她每說一句她都要找個點反駁，白綿也不急，就閒聊似的跟她討論。
「愛麗絲這麼大一個人都能看丟，可見做家長的分心了，不關心孩子的失職家長急一急也沒什麼問題，總比真正出問題後再來後悔要好。」
「不過愛麗絲這麼聰明，下次可以試試別的方法，不要再一個人突然跑掉，橫濱畢竟不安全，要是真的遭遇危險就麻煩了。」
「才不會呢，他們都打不過我。」愛麗絲回了一句，接著又好奇地問道：「那你說要我怎麼讓林太郎知道我很生氣？」
「這個嘛，你是他最親近的人，應該最了解啦。」
白綿站起身，試探性伸出手，愛麗絲順從地牽上，乖乖跟著她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來到約定好的地方，森鷗外也正好趕回來，原本還一臉失落，等看到她牽著愛麗絲回來，當即露出狂喜的表情跑了過來。
「愛麗絲醬你跑哪裡去了？！！」
愛麗絲「哼」了聲，往白綿身邊靠了靠，「就是在旁邊逛了逛而已。」
「真是的，下次別這麼嚇我了，外面壞人那麼多，要是傷到愛麗絲醬怎麼辦？」森鷗外哭喪著臉，一副想要說她卻又捨不得的糾結模樣。
「略~」
愛麗絲做了個鬼臉，依舊抓著白綿的手不放。
白綿微微用勁兒掙扎了一下，沒掙開。
「……」
森先生你就說直說吧，要她幹什麼？
在心底微微嘆口氣，她主動說道：「既然孩子已經找到我就告辭了，再見愛麗絲醬。」
森鷗外當然不可能讓她走，當即找了個無懈可擊的理由：「可是我還沒多謝小姐呢，要是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如果小姐沒有其他安排的話，請務必給鄙人一個表達謝意的機會。」
「不用啦，我之後還有安排。」
「看小姐似乎不是本地人，是來旅遊的嗎？」
白綿遲疑一秒，很想知道要是她說不是森鷗外會怎麼應對。
不過想想以森鷗外的心計肯定不會失手，便又懶得多此一舉，乾脆說道：「對啊，正準備去橫濱港未來21坐摩天輪，好好欣賞一下這座城市，下來後可能去海洋公園和紅磚倉庫轉轉，之後跟旅遊團去那五棟地標大樓開下眼界。」
「如果是這樣的話小姐可能需要修改一下行程了。」
森鷗外弱弱一笑，溫和的語氣中充滿安撫意味。
「實不相瞞，就在前不久那邊剛發生了一起火拼事件，擦槍走火的雙方已經撤退，但軍警還是封鎖了橫濱港未來，防止有遊客受到傷害。」
「……？」
白綿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不是，火拼的一方是不是叫港口黑手黨啊？
「我也知道這很難以置信，但是小姐應該也聽說過吧，這個城市的特色什麼的……」
森鷗外嘆息一聲，神情有些黯淡。
「知道是知道。」白綿扯扯嘴角，她還知道你就是那個禍首頭子，「但不是說橫濱已經恢復和平很久了嗎？」
「確實恢復和平了，不過大家畢竟也要吃飯嘛，也總有人想要挑戰一下老大的位置，於是時不時還是會發生一些小範圍衝突。一般來說他們是不會殃及無辜群眾的，可子彈不長眼，遇到這種情況普通人還是遠離比較好。」
「行吧，那紅磚倉庫和海洋公園總可以去吧？」
抱起雙臂，她用質疑的語氣問道。
「咳咳、紅磚倉庫被人舉報消防隱患，今天臨時關閉接待進行調整，至於海洋公園，進出人工島的通道被炸了，目前軍警正在徹查嫌疑人，島上的遊客都暫時待在上面等待調查。」
「硬要說的話只有港口那五棟大樓可以正常參觀，嘛，畢竟是那個勢力的總部呢，一般人不敢去動。」
森鷗外勾唇一笑，表情意味深長。
「……啊？」
等等你們港丨黑對橫濱的景點都做了什麼啊？！
就那么三個比較出名的景點一下子全給封了，好傢伙，真的不會引起眾怒嗎？？
看著笑眯眯的森鷗外，白綿終於忍不住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虧她還在那兒猜森鷗外會用什麼方法把她劫走，還設想了一堆高大上的手段，結果這個人居然如此樸實無華，直接把其他選擇砍掉只留下一個選擇。
這叫什麼？
高端的計謀，往往採用最樸素的手段嗎？
兩人相對無言，最終白綿深吸一口氣，說道：「看來今天不適合出遊，我還是回去好了。」
不允許她選擇那就哪兒都不去，倒要看看森鷗外還有什麼手段。
她強行掙脫開愛麗絲拽著她的手，敷衍地道了聲再見後頭也不回地朝自己車子走去。
剛拉開車門，便耳尖地聽到微弱的「嘀嗒」聲，還沒等白綿反應過來，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將她用力拽了過去，牢牢鎖在懷裡的同時，還帶著她往地上撲去。
「小姐小心！！」
「？？」
感受著腰上堅實有力的臂膀以及壓在身上的沉重身軀，她遲鈍地眨眨眼，大腦停止了思考。
森鷗外……這是玩兒哪齣？？
白綿沒有疑惑太久，就在她被森鷗外抱在懷裡撲倒在地上的下一秒，自己那才買不久的愛車便當著她的面炸成一個巨大的火團。
看著眼前肆意飛舞的火焰，聽著耳邊傳來的爆炸聲和灼燒聲，白綿慢慢瞪大雙眸，表情經過茫然、警惕、震驚、空白等等變化，最終定格在憤怒和心痛上面。
她才買一個多月的新車啊——！！
森鷗外還不知道她心中醞釀著怎樣的怒火，將她小心從地上扶起來，繼續演著編排好的戲碼。
「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
但你很快就要有事了！
白綿死死揪住森鷗外的衣領將他拉近自己，也不管兩人這樣看起來有多曖昧，逼視著那雙深邃的紫紅色眼眸，質問的話語當即就要噴吐而出。
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前一秒還一臉擔憂的男人突然神色驟變，接著他身形晃了晃，勉強回過頭看了一眼，便軟軟地往她身上倒去。
白綿猝不及防又被撲得跌坐在地上，屁股被砸得生疼。
不過這次她沒有生氣，因為在森鷗外的腰腹處正插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刀身完全沒入了體內，只留下沾染了一點血漬的刀柄露在外面。
愛麗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周圍只有一圈不怕死的路人圍著看熱鬧。
白綿瞪大雙眼四處查看，終於在人群背後捕捉到一個翩然消失的保安背影。
第68章 薅走一隻重力使
時間倒回今天早上——
橫濱.港口黑手黨
一身短款休閒西裝、外披寬大風衣的中原中也大步流星地走過長廊, 來到首領辦公室門前，在向兩位保衛人員對過今日暗號後，他微微低下頭，恭敬道：「BOSS, 中原中也前來匯報。」
「請進。」
「失禮了。」
推開門, 中原中也抬腳走進組織的心臟區域。
這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 盡頭處擺著一張寬大厚重的實木桌, 一名梳著中分、留著中長髮的男人端坐在高背椅上, 伏案書寫著什麼。
房間內很暗，除了男人身前亮著昏黃的燈光外一片漆黑，無端給人莫大的心理壓力。
透過燈光，隱隱可以看到地上鋪著猩紅的地毯，絨毛很長，踩上去不會發出半點聲音, 適合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比如餵某些人吃槍子。
不過當然, 這樣的事情還不至於讓座椅後面的男人親自動手。
這張地毯最大的作用就是方便他旁邊那個金髮小姑娘，讓她坐在地上玩耍時不至於被涼到。
西裝男人、也就是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抬起頭，笑眯眯歡迎道：「歡迎回來中也君, 任務還順利嗎？」
話音剛落, 原本安靜坐在地上畫畫的小女孩兒也抬起頭, 「中也你終於回來了，好久不見~」
「託您的福, 一切順利。」
摘下帽子沖首領恭敬地鞠了一躬, 中原中也笑著對愛麗絲點了點頭, 「好久不見愛麗絲小姐，近來還好嗎？」
「一點兒也不好。」
愛麗絲撅起嘴, 悶悶不樂道：「林太郎一直不准我出去，天天待在辦公室都要悶死啦！」
「我也很想陪愛麗絲醬出去逛街，但是最近外面又亂了起來，愛麗絲醬出去要是被壞蛋盯上怎麼辦？」
森鷗外熟練地說著安撫的話，但從小姑娘氣鼓鼓的臉頰來看顯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不由地沖屬下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如你所見，最近橫濱又不太平了起來，真是的，一個一個不讓人消停。」
「回來的時候我聽屬下大概匯報了一下，老爺子他們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嗎？」
中原中也正色起來，眼神冷得可怕。
膽敢冒犯港口黑手黨的人，必將迎來重力的審判，他絕對不容許有誰踩著港丨黑上位！
見他這麼氣勢十足，森鷗外滿意一笑，接著又嘆了口氣。
「我們的敵人十分狡猾呢，溜著廣津先生跑了好幾圈，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抓住那條尾巴，反倒是自己人又傷了兩個，傷腦筋。」
中原中也當即單膝下跪向他請命：「請讓我參與搜尋，BOSS。」
「不、不需要，那樣太浪費時間，我的耐心已經耗盡，這場遊戲是時候宣告結束了。」
森鷗外從桌上拿起一張照片，用丟飛鏢的手勢甩給中原中也。
「正好她也來了橫濱，兩件事一齊解決，等會兒我去會一會我們的神奇小姐，中也君就在暗中監視吧。」
照片帶著凜冽的破空聲直奔中原中也面門而去，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在照片即將命中時精準抓在手中。
翻開照片，上面赫然是白綿與太宰治相談甚歡的畫面。
盯著上面兩個人，中原中也冷靜回答道：「屬下領命。」
回到現在——
看著魚一樣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白綿瞬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費奧多爾.D，那個陰險的俄羅斯毛子。
而目前這起事件，顯然便是原著中的共噬事件。
為了解決港丨黑和武偵這兩隻守護著「書」的猛獸，費奧多爾洗腦了組合成員納撒尼爾.霍桑，將他變成一個整日殺戮的血腥獵手，分別對港丨黑首領森鷗外以及武偵社長福澤諭吉下手，企圖挑起兩個組織之間的爭端，讓他們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利。
也不知道偵探社那邊情況如何，希望有她的提醒社長這次會平安無事。
沒錯，白綿早已經將這些事情告訴了太宰他們，包括後續福地櫻痴事件也和盤托出。
不過那部分劇情她只看了一點解說，除了福地櫻痴是天人五衰首領「神威」以及他栽贓陷害武偵外，並不清楚太多內情，具體怎麼樣還需要亂步他們自己調查。
話題扯遠了，說回現在。
要問森鷗外為什麼還會中招，白綿合理猜測恐怕又是太宰在背後算計著什麼，就是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戲份。
費力地將森鷗外放平，她摸出手機打了個119，聯繫上醫院後又打給江戶川亂步。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江戶川亂步似乎已經猜到她這邊發生了什麼，直接說道：「社長目前是安全的，不用擔心，太宰已經和帥氣的帽子君抓老鼠去了，港丨黑也被絆住了腳步沒時間來找你麻煩，你可以直接離開。」
「就這麼離開嗎？」
「你又不是他的下屬或者醫生，只是一個倒霉被牽連進去的路人而已，需要做什麼？」江戶川亂步的語氣十分理所當然。
要是以前她還需要擔心一下港口黑手黨的報復，但在進一步掌握能力的現在，她面對中原中也都不落下風，那還何必擔心那麼多。
「不過——」
像是想起什麼，江戶川亂步突然又轉口說道：「你也可以等他脫離危險，讓港丨黑首領欠人情的機會可不多，正好他炸掉了你的車，你可以讓他賠一輛更好的。」
「什麼？」白綿下意識反問道：「我的車不是魔人炸的嗎？」
在猜到劇情後，她便理所當然將車子的仇記到了魔人身上，結果現在亂步又說是森鷗外的鍋，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簡單啦，森鷗外想要把你攔去港丨黑，於是叫人在你車子上安了炸彈，就連指令都是他親自下的，不然你以為他怎麼會恰好拉住你。至於魔人，他不過是將計就計利用了森鷗外的計劃而已。」
「……」
所以糟蹋她車子的人還是森鷗外，一開始她沒有怪錯人。
白綿低下頭，看著臉色慘白陷入深度昏迷的森鷗外，緩緩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等抓到了普希金，亂步先生能通知我一聲嗎？」她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道：「我要狠.狠.宰港丨黑一筆。」
*
作為醫療場所，醫院很少會有清淨的時候，哪怕是深夜也會有忙碌的醫生護士們，橫濱的醫院更是如此。
同時因為這裡繁榮的黑手黨文化，醫護人員們都習慣了神色不善且喜歡醫鬧的黑西裝們，頂多繞著他們走，不至於因他們的搗亂而慌亂失措。
但今天闖入的這批人卻不太一樣。
他們不像之前那些人一樣進來就開始趕人，也沒有高聲呼喝，只是拿著槍沉默把守著各自負責的區域，將醫院牢牢控制起來。
沒人想要反抗，醫院內死一般的寂靜。
就在這一片寂靜中，一陣密集的腳步聲突然響起。
「噠噠噠噠噠——」
有膽子比較大的人偷偷抬眼去瞧，發現來人居然是個小個子男人，看起來似乎連165都沒有，在身旁一群人高馬大的手下中格外突出。
沒人敢小瞧他，能夠成為主事人，就代表這人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鄙夷這樣一號人物。
不過大家也難免猜測起男人的身份、以及他如此大動干戈的原因。
中原中也腳步匆匆地進入電梯，完全沒管無關人等投來的形形色色的目光。
首領居然在他的護衛之下被人弄傷送進了醫院，這完全是無可饒恕的重罪，要不是此刻還需要幹部來住持大局，他早就跑到紅葉大姐的刑訊部領鞭子了。
希望首領沒有性命之憂，不然……
懷揣著最壞的推測，中原中也大步流星地走入病房，找到自家首領的身影。
用最快的速度確定首領似乎沒什麼大礙後，他稍稍鬆了口氣。
看向被手下揪著待在原地待命的醫生，中原中也寒聲問道：「這位病人眼下情況如何？」
「手、手術十分成功，病人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但、但是……」
「但是什麼說清楚？！」
中原中也厲聲喝問，凌冽的殺氣嚇得醫生兩股戰戰。
「但是那位先生體內存在不知名病毒，以目前的醫療手段似乎無法醫治，這也是他一直昏迷的原因。我們已經將提取到的病原體送去檢測，得到結果最短也需要一天，在這段時間內病人身上會發生什麼誰也不能確定。」
醫生不敢再猶豫，一口氣將森鷗外的情況說了出來。
「病毒？！」
中原中也瞪大雙眸，不可置信道：「你確定是病毒不是毒？」
「是的，我確定！」
醫生狠狠點了點頭，就差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擔保。
「魔人那個混蛋……」
他咬緊牙關，幾乎想沖回港丨黑將費奧多爾大卸八塊。
可惜他不能。
深吸一口氣，中原中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揮手讓手下帶著醫生離開，自己則來到病房內另一個人面前。
感受到身前投下一片陰影，沉浸在動漫中的白綿這才摘下耳機抬起頭。
眼前的人是中原中也，毋庸置疑。
他帶著那頂標誌性的禮帽，鍺色的卷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細長的馬尾隨意搭在頸邊，與脖頸上的皮質choker交相輝映，帶出一絲慵懶與性感。
身上那套短款小西服套裝不那麼正式，卻很修飾身材，勾得人目光不自覺就掃了過去。
看著時髦值點滿的中原中也，白綿雙眼一亮，心情極好地搖了搖手，語氣特別友好地問候道：「你好呀，我叫白綿，請問如何稱呼？」
好耶~她終於見到中也了！
不愧是谷圈燙男人，真的好帥！
還以為小說裡寫中也是「甜美端莊的娃娃臉」是誇張呢，結果本人居然真的是這一款，那張臉看著也太顯嫩了，換上休閒服假裝是學生都沒問題。
想要合照、想加好友，想愉快貼貼——
因為心中的渴望太過強烈，自然而然透露在了麵上。
「我們交個朋友吧」，她的表情和眼神如是「說」道。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沒料到她態度這麼好，還擺出一副十分信賴他的模樣，殺氣不知道怎麼就有些放不出來了。
雖然是無惡不作的黑手黨，但他可從來沒幹過恐嚇女性這樣沒品的事情，也不屑於去做。
不過一碼歸一碼，眼下可不是講究紳士作風的時候。
重重地咳嗽一聲，他強行將氛圍拉回到拷問上：「聽說你拒絕離開首領太遠，老實交代，你想要做什麼？有什麼目的？」
「最好不要想著耍小聰明，不然——」
他冷哼一聲，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把匕首，漫不經心地拿在手上拋接著，其中包含的威脅不言而喻。
不過中原中也不知道，白綿壓根兒不怕他，只會覺得他很辣，並計劃著該如何成功和他貼貼。
「陰謀？沒有啊，我只是個被連累的無辜遊客而已，至於目的，當然是為了能順利討要到賠償。」
她露出氣憤的表情，「你們的首領無緣無故炸了我一輛車，那可是我新買的車子，精挑細選的，才寶貝沒兩天就那麼沒了，你應該能夠理解我的心情吧？」
「當、」然能理解，他可太理解了！
要是誰敢動他車他能把人直接沉東京灣！
不對現在不是同仇敵愾的時候。
中原中也又咳嗽了一聲，勉強挑刺道：「我的手下匯報上來的情報可沒說車子是首領炸的，相反我們首領還在爆炸前救了你，如果想要這個理由擺脫嫌疑我勸你早點死心，我們可不會相信。」
「那中也為什麼不直接把我抓關小黑屋？嚇一嚇的話說不定我就說了。」
白綿歪歪腦袋，笑眯眯地反問道。
「哈？我們才認識幾分鐘吧，給我好好叫敬稱啊！」
「中也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我不介意。」
「我介意！」
中原中也用匕首敲了敲她身後的牆壁，沒好氣地威脅道：「別轉移話題！」
「明明是中也先提起的嘛。」白綿眨巴眨巴眼睛，「所以為什麼不直接把我抓去港丨黑呢？」
「如果不是首領事先通知了我們要善待港丨黑的客人，你以為你有機會待在這裡嗎？」中原中也在「客人」這個詞上咬了個重音，眼底閃過一抹漠然。
就算私下裡脾氣再怎麼好，他也不會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放鬆，說到底一切都是森鷗外的指示而已。
活動活動手腕，他接著說道：「機會只有這一次，不能成為港丨黑的朋友就只有成為敵人，你要怎麼選？」
「可是就算我拒不配合，你們似乎也拿我沒有辦法哦？」
白綿故意挑釁他。
中原中也雙眸一眯，緩和下去的氣勢陡然回升，「真有膽啊，要試試嗎？」
「可以啊。」
她十分帥氣地回答道，然後不等對面人反應，便展開了自己的領域，將整間病房包圍起來。
中原中也下意識想要發動能力戒備，卻發現以往如臂使指的異能力這次毫無反應，就跟被太宰治觸碰到一樣。
「……這就是你的依仗？異能確實是我的殺手鐧，但你不會以為我只會使用異能吧？」他冷哼一聲，氣勢不減，反而因為她出乎意料的強大而更加興奮了。
「當然不止，現在再試試呢？」
她「啪」打了個響指，中原中也便徹底動彈不得。
「！」
這回中原中也倒是真的震驚了，眼睛下意識瞪大，就像被黃瓜嚇到的橘貓。
白綿看得心癢癢，超想用手機拍下來，但考慮到兩人之間還沒建立起信任基礎，還是遺憾地打散了這個想法。
「不用緊張，只要你不想著攻擊我就不會被限制。」
「……」
中原中也眨眨眼，試探性收斂起心中的殺意，果然慢慢恢復了行動自由。
他後退兩步拉開距離，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不等他說話，身後突然傳來森鷗外虛弱的聲音：「好了中也君咳咳、不必這麼如臨大敵，白桑是港丨黑的客人，不能失禮。」
「BOSS您醒了？！」
見森鷗外甦醒，中原中也大喜過望，第一時間想要叫醫生進來檢查。
「不用叫醫生，我的情況我清楚。」
搖搖頭示意他退下，森鷗外看向白綿，一臉感激道：「多謝白桑及時將我送到醫院來，要不是你，我現在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好說，記得報答就行。」
看著這個導致自己車子炸掉的罪魁禍首，白綿的態度就沒那麼友好了。
「對了還有我的車，新買的車子就這麼被你們炸得稀巴爛，你準備怎麼補償？別想著賴賬，我這邊可是有證據的。」
「你、」
中原中也剛想讓她對他們首領放尊重點，就被森鷗外打斷：「沒問題，白桑想要什麼樣的報答儘管提，只要能坐到港丨黑一定傾力滿足。」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白綿的能力超乎他的預計，現如今他只有靠她才能保持大腦清醒，中原中也看起來也無法輕易制服她，那麼服軟便成了最優解。
森鷗外向來能屈能伸，並不會為了所謂的面子逞強。
「不是我想要，而是你們準備給什麼，換成我來提要求豈不是成了挾恩圖報的小人。」
白綿背著雙手來到森鷗外床前，狀似不經意說道：「不過聽說敦君價值70億，也不知道身為□□的首領，森先生你身價幾何？」
森鷗外：「……」
不挾恩用威脅的是吧？
情報裡不是說白綿其人性格柔和、很好說話嗎？
當著港口黑手黨重力使的面，用最柔和的語氣威脅港丨黑首領的那種柔和嗎？
「雖然很感激白桑對我的幫助，但70億實在是……」
森鷗外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虛弱道：「這樣吧，我以個人的名義補償一輛新車以及3百萬賠償，再贈送一套位於橫濱港附近的高檔公寓，方便白桑今後來橫濱旅遊小住，這樣的方案白桑還滿意嗎？」
「3百萬美金？」白綿挑剔道。
日元的話3百萬換算過來才14萬多元，以森鷗外的身份來說屬實有點太摳了，美金還差不多。至於房子，她對自己的小窩滿意得很，不需要森鷗外來做這個人情。
「……美金。」
森鷗外堅強微笑。
300萬美金也就4億多，相比起70億隻不過是毛毛雨，他不心疼。
真的。
看著一臉菜色的森鷗外，白綿滿意一笑，不過她沒有說同不同意，而是說道：「森先生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嗎？」
「願聞其詳。」
森鷗外心中冒出不詳的預感，卻還是強撐搭話。
「刺傷森先生的是魔人費奧多爾君，他您應該了解我就不多介紹了，重點是他麾下的一位異能力者。」
白綿靠坐到病床上，側頭看著他繼續說道：「那位異能力者名叫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普希金，其異能為『瘟疫流行的宴會』，是十分稀少的病毒型異能，您猜這個異能有什麼作用？」
「白桑想要什麼？」
直說吧，大家都別繞彎子了。
森鷗外微微一笑，不再故意顯露自己的情緒。
此刻的他終於表現得像一名危險的黑手黨首領，周身充滿迫人的氣勢。
不過白綿可不怕他，她扭頭看向在一旁護衛警戒的中原中也，伸出纖纖玉手指向他，大刺刺開口道：「我想要中也——」
中原中也：「？！」
什、什麼叫想要他？！
森鷗外目光一沉，假笑著回道：「白小姐說笑了，中也君是港丨黑的幹部，不是什麼可以隨意送人的禮物，哪怕我是港丨黑首領也無法做這個主呢。」
白綿瞥他一眼，心說要是真有巨大的利益需要用中也去換，答應得絕對比誰都快。
撇撇嘴，她將剩下的話說完：「我想借用中也兩天，陪我去一個地方。」
吃了白澤的中藥調理一段時間後，她身體內的隱患徹底消失，可以去異世界浪了。有系統保駕護航她不擔心自己的人生安全，但這不代表她能高枕無憂，別的不說，要是落腳點是大海或是沙漠怎麼辦？
這個時候就很需要一隻中也了。
重力使跟隨左右，做什麼都很方便。
原本是打算約其他人的，正好森鷗外送上門，白送的小肥羊不薅白不薅。
「說話不要大喘氣啊你這傢伙！！」
中原中也惱羞成怒地兇了她一句，白皙的耳根微微發紅。
「我保證不會讓你做不願意的事情、也不會危害港丨黑，只是想要拜託你在力所能及之內幫我一點小忙。」
白綿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個小小的距離，眼巴巴望著他，「所以中也願意嗎？」
第69章 中也×勃艮第紅酒燉牛肉
「關於我的新車, 中也有什麼好建議嗎？」
走在熱鬧的街道上，白綿微微側過頭，笑吟吟地和自己新鮮出爐的保鏢兼玩伴說道。
天平兩端一方是他的生命安危，一方只是給幹部放個小假, 森鷗外會怎麼選擇根本沒有懸念, 於是經過一陣極限拉扯, 中原中也被迫擁有了3天的小短假。
在她爽快地清除森鷗外身上病毒後, 他也果斷放人, 將中原中也交給了她。
這也是他們倆會在街上閒逛的原因。
「白小姐有什麼看中的品牌嗎？」中原中也脫下大衣搭在手臂上，禮貌詢問道。
「都說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難道我們不算朋友嗎？還是說中也還在記恨我坑了你們首領那麼多錢的事情？」
「……」
本來沒這麼想的，非要提起他不算一算這筆賬都對不起領的工資。
中原中也頭痛地揉揉眉心，無奈吐槽道：「你到底有沒有我是港丨黑幹部的自覺？」
白綿撓撓臉頰，語氣輕鬆道：「開個玩笑嘛, 車子的話我其實不怎麼懂，之前那一輛也是聽我朋友的意見挑選的, 開起來還算舒心，這次買輛差不多的就行。」
「顏色外觀有沒有什麼要求？」
知道是門外漢，中原中也也懶得去講解那些專業的知識, 乾脆問她能明確提出的要求。
「顏色外觀啊……」她微微抬起腦袋想了想, 「就中也剛剛開的那輛車子就挺好看, 坐起來也舒服，乾脆買輛同款好了。」
「我的車？那個是我訂製的保時捷, 想要一樣的顏色也只能訂製。」
「咦？那個就是保時捷啊？」
白綿驚奇側目, 沒想到自己剛剛坐的就是傳說中的豪車, 難怪坐起來比她那輛十多萬的小車享受。
中原中也一頓，對她的門外漢程度有了全新的認知。
看來不用說太多了, 直接問想不想買就行。
「買啊，就買你這款，反正森……」她將差點脫口而出的森鷗外吞下去，「森先生沒說只給我報銷原來的款式，那就挑我喜歡的買。」
「正好我那邊有個訂單在排隊，我讓他們重新換個顏色，你就要我那個顏色嗎？」
中原中也隨口說道，語氣輕鬆得好像在路邊買可麗餅。
白綿卻沒關注這個，而是語氣複雜地問道：「中也你這是要替森先生買單？」
這也太衷心了吧？
森鷗外就那麼好？
「……BOSS會給我報銷的。」中原中也看她一眼，想要吐槽卻又不想在背後非議自家首領，憋得眉毛擰成了結。
森先生好歹也是港丨黑首領，不至於連部下的錢都要坑，而且她之前根本不認識BOSS吧，到底哪兒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印象？
「好吧，那我要車厘子色，偏紅一點不要太棕。」
中原中也點頭，「到時候我讓他們寄一張色卡過來，你看著挑。」
「行。」輕巧地蹦躂一下，白綿眼裡閃過一抹期待。
雖然痛失一輛愛車，但換回來一輛保時捷也不錯，而且還是中也訂製的，相當於男神周邊，更有意義了。
「那等我去買身裙子換掉身上這件，然後去你家收拾東西，我們就回東京？」
之前因為被森鷗外撲倒兩次，裙子上整得又是灰塵又是血漬，穿著渾身不舒服，離開醫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中也送她來商業街，好買一條新的換上。
「你安排就好。」中原中也又點頭應道。
白綿也不拖拉，左右看看挑了一家順眼的服裝店便走了進去。
隨便拿了條裙子換上，她在穿衣鏡子前轉了一圈，感覺好像不是很搭，但是具體哪兒有問題又說不上來，於是扭頭向中原中也徵求意見：「中也覺得我穿這套怎麼樣？」
中原中也抬眸仔細看了兩眼，隨後認真誇獎道：「好看，很漂亮。」
白綿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不過她沒有說什麼，只是去換了另一套套裝裙出來，「那這套呢？」
「不錯，很適合你。」
再換。
「……這個？」
「還可以，襯你氣質。」
無聲地嘆口氣，白綿就穿著身上這件跑去付了錢。
她算是知道為什麼中也有些官圖的穿搭那麼一言難盡了，原來本人的審美真的就是那樣，合理懷疑他那些看上去還不錯的服裝都是紅葉大姐幫忙搭配的。
中原中也敏銳察覺到了什麼，探究地看了她兩眼，卻無法理解。
沉默著走到車邊，中原中也剛打開後車門，就被旁邊突然竄出來的太宰治撞得差點兒一頭栽進車裡。
「剛剛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不過什麼都沒看到呢，算了那不重要。」
突然閃現的太宰治裝模作樣地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後滿不在乎地朝著白綿撲去，「白醬~我忙完工作來找你啦~~」
「和異能特務科的人交接完、啊太宰先生小心——」
白綿好笑地看著這兩個冤家對頭，等中原中也爬起來朝太宰揮拳頭才慢悠悠提醒。
「混蛋太宰你瞎啊？！」
「欸嘿打不著~」
太宰治一矮身躲到白綿身後，探出腦袋沖中原中也做鬼臉，「我當然沒瞎，只是中也實在是太小了，正常人根本看不到，會不小心撞到你多正常。」
「你給等著！」
中原中也氣得咬牙切齒，想也沒想就繞過白綿開始追擊太宰治。
太宰怎麼會讓他如願，他追他就接著繞，反正就是要拿白綿當擋箭牌，叫中原中也不敢放開了出招。
「你有本事別躲女人身後！」
「中也有本事就抓住我啊略略略——」
兩個年齡加起來都40多了的人前後追逐著，彼此放著幾歲小孩子打鬧才會說的狠話，被當成柱子繞的白綿心中飄過一串省略號，很想將自己此刻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他們——
你們倆真的好像兩隻汪汪哦。
不過為了接下來的和諧，她還是嚥下了心中翻湧的吐槽欲望。
揉揉被晃花的眼睛，她故意用一副艷羨的語氣開口說道：「你們感情真好，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中原中也：「哈？！」
太宰治：「什麼？！」
兩人一個急剎，彼此怒視幾秒又同時扭頭瞪向她。
「誰和青花魚/蛞蝓是朋友！」×2
「你不要學我說話！！」×2
「傻子青花魚/笨蛋蛞蝓給我閉嘴！！！」×2
看著十分有默契的兩人，白綿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調侃道：「這不是很有默契嘛，那個詞語怎麼形容來著，心有靈犀一點通？」
被這個曖昧的詞語刺激到，兩人紛紛露出要吐不吐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
「白醬快別噁心我了，誰要和一隻蛞蝓做朋友啊，又不是交不到好朋友的小屁孩。」太宰治揉揉胃部，嫌棄道。
中原中也不甘落後，抱起雙臂開始嘲諷：「說得好像正常人就會和青花魚交友一樣，還是一條熱愛自殺的青花魚。」
「你們倆這話說的，那我算什麼？魚一樣的小朋友？」
白綿又憋不住想笑了，「太宰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她本以為太宰治是專門過來戲弄中也的，結果卻聽到他鄭重其事地說道：「有事。」
「怎麼了嗎？」
她一怔，也跟著正色起來。
「我想白醬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你，於是我就來了。」
「……就這個？」
「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太宰治低下頭，鳶色的眸子溫柔而深情，「想你了就來見你，任何意外都無法阻攔我的腳步，白醬想我時也是，只要你開口邀請，我排除萬難也會前來赴約。」
白綿：「……」
感覺今天的太宰比之前都要花枝招展，像隻開屏的雄孔雀，是因為中也在旁邊嗎？
「嗤——」
中原中也顯然很明白這人的德性，只用一聲嗤笑便將太宰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他眯起雙眸，陰惻惻地問道：「中也有什麼意見嗎？」
「沒什麼，只不過我很好奇你對著自己前1、2、3、4、5……」中原中也斜靠在自己的豪車上，似笑非笑地念了一大串數字，然後才說道：「任女朋友是不是也是這麼說的。」
「哇哦~」
白綿驚嘆。
儘管從動漫中知道太宰治會燎女孩子，但是這前任的數量未免太多了點，簡直就是海王啊。不，海王見了他都自愧弗如，拱手讓出海王的稱號。
她不懷疑中也是在騙人，以他的性格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人，說不定他所知道的都還只是小部分，更多的艷史還隱藏在太宰的心裡。
這麼想想難怪太宰治會收到炸彈了，這麼渣，是個付出了真心的女人都想炸了他。
「中也你血口噴人！！」
太宰治大驚失色，跳著腳將中原中也的話打成污衊，又扭頭對她解釋道：「白醬你千萬不要相信中也，那個人可是心黑手辣的黑手黨幹部，他說這些就是為了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血口噴人？」
中原中也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帥氣的臉龐在陽光下格外迷人。
他從兜裡掏出手機，瀟灑地轉了一圈，「如果不想被我知道下次就別拿我手機號出去玩兒，那些被你傷透了心的女人可沒少和我哭訴，我現在還有她們的聯繫方式，要幫你聯繫問問嗎？」
「中也你居然沒刪？！」
「我為什麼要刪？」中原中也擴大笑容，表情得意極了，「這不正好用上了嗎，多稀奇，你青花魚也會有怕的一天。」
「可惡中也你變了，你以前從來不留的！」
太宰治一陣抓狂，小心翼翼地看向白綿，「白醬，如果我說那都是逢場作戲你信嗎？」
「沒關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歡漂亮小姐姐又不是什麼罪，太宰先生不必緊張，我不會因此嫌棄你的。」
白綿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好奇地看向中也：「不過有個問題我很好奇，太宰先生都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中也有見過嗎？」
「因為機緣巧合見過一些，反正什麼類型都有吧，這條青花魚基本上來者不拒，只要是女性就在他的狩獵範圍之內。」
中原中也露出嫌棄的表情，顯然對老搭檔這種很看不上眼。
他是個紳士到有些古板的人，即便身處物欲橫流、人人縱慾的裡世界，也沒有染上玩弄女性的壞毛病，相反十分尊重異性，絕對不會做出撩撥人家姑娘又將人拋棄的事情。
白綿不禁感嘆道：「太宰先生跟白澤先生一定很聊得來。」
「白澤？」太宰治若有所思地將這個名字重複一遍，眼底飛快掠過一絲暗芒。
瞬息間翻完腦海中的情報夾，確定沒有這個人後，他表情一變，彷彿疑心病很重、缺乏安全感的男朋友一樣，緊張兮兮地追問道：「那是誰？都姓白，難道是白醬的親戚？」
「不是，白澤先生是我前段時間認識的中醫，我身體不舒服找他幫忙調理一下。」
白綿沒有過多介紹白澤的身份，雖然沒什麼禁令，但另一個世界的事情還是少透露比較好。
「是一個很帥氣很溫柔的人，醫術也很高明，如果太宰先生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去拿兩副藥，幫你也調理一下身體。」
「白醬要到我去見他嗎？」
太宰治理了理沙色風衣，故作瀟灑道：「正好，讓我去會一會那個什麼白澤。」
「不是帶你去見他，是我幫你去拿藥。」她糾正道，「白澤先生討厭男性，如果是你自己去他可能會拒絕出診。」
「？」
「居然比我還任性，可惡，輸了！」
太宰治咬起手指甲，碎碎念道：「我也要立個規矩，以後不接待男性委託人，只接待美麗的小姐，臭烘烘的男人就推給國木田君他們好了。」
「別吧，國木田先生真的會殺了你的。」白綿勸道。
「行了，你這傢伙還要在這裡賴多久？你沒事我們可還有正緊事要做。」
中原中也耐心耗盡，揮揮手開始趕人，「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別在這裡礙眼。」
白綿低頭看了看時間，也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趕回東京，就先告辭啦太宰先生。」
「我們？」
太宰治敏銳捕捉到關鍵詞，「說起來我還沒有問過，為什麼白醬會和中也在一起？」
「因為我向森先生討要到了中也3天的時間，接下來3天他要陪我去做一件事。」
她伸手放在太宰治背上將人推遠，然後瞅准機會溜進車裡，再跟太宰糾纏下去他們今天就別想離開橫濱了，中也時間有限可不能浪費。
中原中也順勢關上車門，自己也以最快的速度坐上駕駛座。
白綿探出腦袋，歡快地衝着他揮手，「快回去工作吧，等會兒國木田先生又要滿橫濱抓人了，我會記得給你們帶伴手禮的~」
「白醬我也要去！！」
太宰治一臉不可置信，伸出手想要挽留，卻只吸了一肚子汽車尾氣。
*
拉開餐廳的障子門，白綿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感嘆道：「終於回家了，果然還是自己的小窩待著舒服。」
今天的經歷過於波瀾起伏，神經興奮大半天後難免有些疲憊，好想去美美泡個澡然後縮在被窩裡鹹魚癱。
中原中也正好奇地打量這家只在情報中看過的餐廳，聞言說道：「累了的話要先去休息嗎？我可以自己找事情打發時間，不用管我。」
「不用了，中也先生還沒吃午飯吧，我先做個飯填飽咱倆的肚子。」
他打量了幾眼她的表情，提議道：「我來做也可以。」
不管是加入港丨黑前還是加入港丨黑後，中原中也都是自己料理私生活，做飯的手藝還算過的去，至少不會像太宰治那樣做出能讓人失憶三天的清燉雞。
白綿有點心動，可又想先請中也嚐嚐自己的手藝，糾結兩秒還是婉拒了。
「還是我來吧，中也你坐著休息一會兒。」
打開後廚的燈，她一邊系圍裙一邊問道：「吃勃艮第紅酒燉牛肉怎麼樣？」
「可以，我不挑食。」
一聽是這道料理，中原中也當即雙眼一亮，難得露出期待的表情。
白綿情不自禁露出一個笑容，幹勁滿滿地忙碌起來。
紅酒燉牛肉是一道著名的法國料理，菜餚的名字來自配料中兩樣勃艮第的名產：牛肉和紅酒。
在許多紅酒愛好者眼裡，勃艮第是世界上最負盛名、最昂貴的葡萄酒產區，沒有之一，所以勃艮第紅酒也是葡萄酒的極致。
用這樣的葡萄酒能完美激發出牛肉的香味，這道料理也被許多饕餮評價為牛肉美味的極限。
不過別看紅酒燉牛肉名氣大，其實它製作起來並不難，食材也都很簡單，算是很多學習法餐的料理人入門第一課的菜式。
白綿拿出一條上佳的牛肋條，洗淨後切成5厘米見方的小塊。
考慮到中也的食量肯定很大，她沒有吝嗇，一口氣切了滿滿一大盆才停手。
直把中原中也本人都看得一愣一愣，拿不準是她好客還是她本人食量就那麼大。
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插曲，她繼續自己的料理。
將牛肉塊醃製上，白綿轉身起鍋開始煎培根。
這一步是為了獲取香噴噴的培根油，相比起普通的食用油，培根有種獨特的風味，並且其中的膠質能讓後面的湯汁更為濃郁香醇，使整道料理的味道更有層次。
對了，記住這裡不能放油去煎，空鍋放入培根慢慢煎炸就好，不然味道會變。
等油都被炸出來後，白綿用漏勺將焦黃的培根都撈了出來，然後趁著熱油熱鍋直接倒入牛肉塊翻炒。
熱油接觸到牛肉不斷發出「滋滋滋」的聲音，隨著時間流逝，一股濃郁的肉香也隨之飄散開，讓人食慾倍增。
中原中也面上不動神色，喉結卻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難怪情報裡會多此一舉加上一句「目標任務廚藝很好」，他還以為是監視的情報人員沒東西寫湊數的，沒想到是真的很厲害。
白綿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認真注視著鍋中的牛肉。
待到每塊牛肉都變成漂亮的棕褐色後，她當即將牛肉撈出，轉而放入洋蔥、胡蘿蔔翻炒出香味。
等到油裡浸滿了蔬菜的清香，又將菜撈出，重新將牛肉和之前的培根倒回去，然後在鍋中加入鹽、胡椒以及麵粉，讓一鍋調味料充分混合，將每塊牛肉都緊緊包裹起來。
這一步做完後就將鍋子連帶牛肉一起送入烤箱，開160度烤製4分鐘。
這是為了讓牛肉表面形成酥脆的脆皮，同時讓牛肉更加入味。
千萬別嫌麻煩而省略這個步驟，為了之後的美味稍微麻煩一點很值不是嗎。
等待牛肉烤製期間，白綿又馬不停蹄地製作起配菜。
拿出一袋蘑菇和一袋小土豆，她向中原中也問道：「中也想吃口蘑還是土豆？」
「口蘑吧。」
「行。」將小土豆放回去，白綿一邊處理口蘑，一邊閒聊道：「太宰先生經常會在外面留中也的電話嗎？」
「以前經常做，叛逃後那條青花魚才不敢招惹我。」
中原中也誤以為她是想打聽太宰治的過往情史，難得說了句越界的話：「跟青花魚做朋友可以，但是最好不要對他產生超越友誼的感情，這傢伙根本無法正常回應別人的情感，我可不希望哪天也接到你哭訴的電話。」
其實做朋友也挺糟心，但看她和太宰相處得挺開心，想來應該是不介意。
「那除了哭訴我能聯繫中也嗎？」她笑著反問道。
「哈？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充當你和青花魚之間的情感顧問！」
以前被迫安慰一堆為了太宰治而心碎的女性也就算了，現在他才不要給人出謀劃策追求青花魚，想想就噁心。
而且剛剛他的話她是一點兒沒聽進去嗎？選誰不好非要選青花魚，
中原中也皺著眉看向白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噗~」
白綿哈哈一笑，解釋道：「我沒有追求太宰先生啦，只是普通朋友，說想要聯繫中也也是作為普通朋友之間的相處，偶爾和你分享一下生活、聊聊日常而已。」
「隨便你。」
中原中也拉了拉帽子，微微偏過腦袋，「不過我的工作很忙，沒那麼多時間閒聊。」
「沒關系，有時間就聊兩句，沒時間就忙各自的事，朋友不就是這樣的存在嗎。」
白綿將牛肉從烤箱中端出來，重新倒入鍋中進行後續的製作。這裡就是最後一步了，加入香料、紅酒、牛肉湯以及小番茄慢慢燉煮即可。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先是露出陶醉的表情，隨後又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拿的這瓶不會是1990的羅曼尼康蒂吧？！」
「對，中也鼻子好靈。」
白綿點點頭，將手中空掉的紅酒瓶遞給他。
看著他小心翼翼像是抱著什麼珍寶一樣接過打量，她忍不住說道：「其實我這裡還有幾瓶1952年、1990年、1995年、1999年的極品，中也感興趣嗎？」
「什麼？！」
第70章 新世界！被神遺棄的地方
眾所周知, 酒都是講年份的。
年份越是長其價值就越高，如果還附加了一些值得紀念的特殊意義，那這瓶酒的價值甚至遠超酒本身。
羅曼尼康帝被譽為天下第一酒莊，酒莊內生產的葡萄酒甚至沒有零售, 可想而知它的價格會如何昂貴。
它是世界上最昂貴的紅酒, 第二名就是帕圖斯。
沒錯, 就是雙黑復活夜當晚, 中原中也向太宰治提起的那瓶名酒。
當時中也說他為了慶祝太宰叛逃開了一瓶慶祝, 太宰對此的評價則是「貴得要死的酒」。
當時白綿還去了解過相關資料，太專業的她看不懂，她只看到曾經有條新聞說倫敦的蘇富比拍賣行曾拍賣過一瓶82年帕圖斯，那瓶酒的最終成交價是64200美元，折合日元就是954萬。
954萬一瓶酒，得出這個價格後, 當時她腦子裡就一個想法——中也真有錢。
而羅曼尼康帝，是比帕圖斯還要昂貴的葡萄酒。
「你確定你沒有說錯嗎？」中原中也忍不住反問道, 「你那裡真的有1952年、1990年、1995年、1999年的羅曼尼康帝？」
「要看看嗎？」
牛肉還需要燉一段時間，白綿乾脆邀請他去倉庫逛逛。
為了那些可以稱得上傳說的紅酒，中原中也欣然接受,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跟著她來到後廚之後的倉庫。
「中也應該察覺到了, 我的能力籠罩著整間餐廳, 因此紅酒啊、食材啊這些直接擺在倉庫也沒問題，」
見中原中也看著大刺刺擺在貨架上的紅酒一臉心疼, 白綿笑著解釋起來。
「唯一的不便就是這裡的時間是固定的, 放進來是什麼狀態拿出去也是什麼狀態, 不適合一些需要時間去釀造的美味。」
「這幾瓶酒的風味已經很棒了，再多的時間也不只是錦上添花, 有沒有都不影響。」
中原中也小心翼翼取下一瓶，十分寶貝地打量起來。
「真的是99的羅曼尼康帝，誕生於羅曼尼.康帝酒莊輝煌之年的頂級佳釀，曾在那年的《葡萄酒之家》上獲得滿分100分的極高評分，同時還獲得了『美好得令人難以置信，有著難以言喻的高貴和精雅』的極高讚譽。」
「這一年的羅曼尼康帝有著甜美的高成熟度以及特別的姜花氣息，是別的年份所沒有的獨特風味，現在都是有市無價，除了在一些知名葡萄酒收藏家手裡看一看，其他地方根本買不到。」
哪怕是他也沒有99年的羅曼尼康帝，現在看著手裡這瓶別提多眼饞了。
不過正因為明白這瓶酒的珍貴，中原中也哪怕再心動，也沒有說出讓白綿割愛的話。
只是他沒想到，白綿聽了他一堆介紹後，卻反口問道：「《葡萄酒之家》？」
「你不懂紅酒嗎？」
中原中也一怔，神情古怪地看向她。
《葡萄酒之家》又叫《葡萄酒觀察家》，是美國最權威的葡萄酒雜誌之一，在葡萄酒市場有著深遠的影響力，只要是喜歡葡萄酒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個期刊。
他以為她收藏了這麼多名酒也是個同道中人，結果聽起來似乎並不懂紅酒的樣子？
白綿聳聳肩，直言不諱道：「我是個料理人，紅酒之於我的用處只有調味噌香，就像剛剛那樣。」
她不會為了和誰拉近關係而給自己打上一堆標籤，她懂料理，於是可以盡情和五條悟、江戶川亂步聊甜點聊美食，她不懂車和酒，於是儘管它們是中原中也的心頭寶她也會直言自己不懂。
聞言中原中也又不受控制地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90年的羅曼尼康帝雖說沒有99年的出名，卻也是飽受推崇的一個年份。
這一年出品的葡萄酒產量約有7440瓶，色澤偏向石榴紅帶點棕色，有著濃郁的果香和香料氣息，口感華麗、回味悠長。
他的酒窖中倒是也收藏著一瓶，卻一直放著沒有享用，每每隻是進去看看便十分滿足。
結果沒想到自己的珍藏還沒品嘗，就要吃到由佳釀烹製而成的料理，也是世事無常。
不過也很令人期待。
話題扯遠了。
對於白綿的坦然，中原中也還是很欣賞的。
他並不討厭無知的人，每個人所掌握的知識就那麼多，不知道某方面知識或許只是沒有機會了解而已，就像曾經的他和羊的孩子們那樣，他討厭的是不懂還偏要裝懂、且要強調自己權威的人。
將《葡萄酒之家》向白綿仔細介紹一遍後，他禮貌放下手中的紅酒，不無遺憾地說道：「多謝你的邀請，讓我有機會能見識這些名酒，我們出去吧。」
沒聽到意料之中的話，白綿忍不住追問道：「中也不想要這些美酒嗎？」
「你願意割愛嗎？」
中原中也猛地停住腳步，一雙鈷藍的眸子瞪得大大的，閃著激動的光芒。
她抿唇一笑，「我說了，這些紅酒對於我來說只是調味料，不存在什麼割愛不割愛，如果中也喜歡我送你都可以，就當作是浪費你三天時間的報酬。」
說著，她依次取下櫃子上的酒瓶，十分大方地塞到他手裡。
「這怎麼——」
中原中也趕忙抱住，還想要客套，卻被白綿打斷：「別跟我客氣，能用這點錢請到重力使是我賺了才對。」
「可——」你已經支付過報酬了。
他想要這麼說，注視著那張寫滿了真誠的臉又感覺自己太矯情。
於是中原中也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那兩瓶紅酒，「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儘管找我。」
白綿粲然一笑，「好啊。」
「對了。」臨到要走時，她又突然停下腳步，「我們拿一瓶出去開來喝了吧，我還沒正經品嚐過這些酒呢，中也推薦哪瓶？」
「95年這瓶。」中原中也想也沒想就說道。
「有什麼說道嗎？」
「這個年份的味道更為柔和，有收藏家評價它展現出了羅曼尼康帝女性化的一面，有著濃郁的玫瑰香和皮革的氣息，相比起其他年份更為適合女士飲用。」
「這樣啊，那就拿這瓶吧。」
拿上酒，兩人重新回到前面，中原中也的態度比之前更自然了，說話也不再顧忌那麼多，扯著白綿吐槽了好多有關的太宰治的黑歷史。
「真的啊？太宰先生居然被女孩子嫌棄過？」那個太宰？？
她驚訝地捂住嘴，一臉震驚。
「他被嫌棄有什麼奇怪的，不如說好多女孩子都不嫌棄他我才覺得不可思議。」中原中也犀利吐槽道，接著又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當時任務要求和在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拿到對方組織情報，太宰想要從對方首領的女兒下手，結果沒想到說情話跟不上潮流被嫌棄了，當時他那個表情我能笑一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
「然後太宰先生就苦練情話技巧是嗎？」
最後進化成了終極海王，撩遍橫濱女孩兒無敵手。
「反正那傢伙對這段經歷諱莫如深，不允許任何人提起，誰說了就一副要殺人的表情。」
白綿跟著笑了幾聲，用帶點憧憬的語氣說道：「有點兒想要認識一下小小的太宰先生，感覺逗起來會很有意思。」
「那還是免了吧，你絕對會失望。」
中原中也輕哼一聲，卻沒有過多解釋什麼。
看出他不想多說，她便也沒有追問，「燉牛肉要好了，準備吃飯吧。」
「好。」
中原中也點點頭，主動起身幫著拿餐具收拾餐桌。
那瓶羅曼尼康帝已經提前醒好了酒，此刻正是最佳飲用時間。
他拿出兩個酒杯，動作行雲流水地倒酒、擺放，行動間，小臂上的肌肉時隱時現，充滿了力量和美感，無端有些勾人。
白綿眨巴眨巴眼睛，駐足欣賞幾秒才端著燉牛肉來到餐桌旁。
中原中也紳士地替她拉開凳子，等她坐好後才返回對面落座。
兩人都不是多講究規矩的人，坐下後直接開吃，沒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中原中也看向餐盤中的燉牛肉，各色配菜的加入使得這道料理顏色十分豐富，紅紅綠綠好不熱鬧，核心的牛肉沒有被搶去風頭，反而因為配菜的襯托而更為突出，叫人看著就忍不住垂涎三尺。
深吸一口飄散在空氣中的濃郁肉香，他不再猶豫，叉起一塊牛肉送入口中。
因為燉煮的時間足夠長、料理人的手藝足夠好，那麼大一塊牛肉半點不顯乾柴，反而軟軟糯糯、入口即化，牙齒輕輕一咬便斷了開來。
然後紅酒的醇香和牛肉的鮮甜迅速席捲口腔，沁人心田的香味自口腔蔓延至全身，彷彿冬天浸泡在溫泉中，看著外面白雪紛紛，自己則被溫暖的泉水緊緊包裹，有種難以言喻的舒暢感。
將口中的牛肉吞嚥下肚，中原中也真誠讚嘆道：「很美味，頂尖的手藝。」
「謝謝。」
白綿笑得眼睛完成兩彎小月牙，輕輕舉起酒杯。
中原中也十分默契地舉起自己的酒杯，兩隻玻璃杯輕輕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敬這個美好的夜晚~」
「敬這個美好的夜晚，也敬我的新朋友。」
*
美美飽餐一頓又好好休息一晚後，第二天一大早，兩人簡單吃過早餐便來到餐廳門口。
白綿將手放到障子門上，扭頭沖中原中也說道：「在我發動能力間餐廳會進入時空夾縫，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動用能力，因為時空很敏感，可能會將你捲進去，到時候會落到哪裡我也不知道。」
餐廳能幫助他們規避來自時空裂縫的切割與衝擊，但卻無法抵擋來自其他時空的拉力，畢竟目的就是為了進入其他世界。
如果是整個餐廳被拉進去無所謂，怕就怕中也一個人被拉走，那樣她都不知道該去哪兒找。
「我明白了。」
調整了一下帽子，中原中也提高戒備，整個人嚴陣以待。
「好，那我開門了。」
深吸一口氣，白綿慢慢拉開障子門。
隨著能力被催動，門後不再是熟悉的街景，而是一片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混沌場景，她晃了下神，抓住木門的手下意識收緊。
「沒事吧？」中原中也一邊戒備門外的動靜，一邊關切道。
「沒事，只是有些震撼。」她搖搖頭，頂著一股阻力繼續拉門。
隨著木門緩緩開啟，門外的混沌也逐漸褪去，在兩眼眼前一點一點演變成清晰的景色。
白綿雙眼一亮，一鼓作氣將障子門完整拉開。
新世界，她來——
了……
「…………」
看著眼前的景色，白綿和中原中也同時陷入了沉默。
「……你確定這裡是異世界？」
「應該吧……」她扯扯嘴角，乾乾巴巴地說道：「我們那邊應該沒有這種規模的垃圾場？」
「還是有的，在美國西海岸和夏威夷之間有個垃圾島，據報道堆積著400萬噸的垃圾，面積超過140萬平方公里，如果是哪裡的話確實有可能出現這樣的景象。」
「啊？有那麼大嗎？140萬平方公里豈不是相當於4個霓虹。」白綿震驚，「那上面不會也有人生活吧？」
沒想到海洋垃圾問題已經那麼嚴重了，她對這個問題的印象還停留在海龜會吃塑料袋的新聞上呢，結果真實情況居然是已經發展成了一塊新大陸。
「當然沒有。」中原中也似乎是笑了一下，「那些垃圾都很散，不足以支撐人的正常生活。那些人圍過來了，需要我處理掉嗎？」
白綿聞言朝門外看去，果然見一些人從層層疊疊的垃圾山背後鑽出來，不懷好意地朝著她的小店包抄過來。
這些人無一例外不是瘦骨嶙峋、髒汙不堪，連個人樣都沒有，晚上出去偽裝狼人都沒問題。
她皺皺眉，眼中閃過一抹不忍。
不過她卻沒說什麼幫助他們的話，這些傢伙一看就被這裡的環境泯滅了人性，幫助他們的難度不亞於度化惡魔，實在不是她能挑戰的難度。
強迫自己收起沒什麼用的同情心，白綿試著分析這個世界的情報。
「他們對我們的出現沒有絲毫意外，你說是這個世界本身也存在特殊能力他們習慣了、還是生活在這裡麻木了不去思考？」
「兩者都有吧。」
中原中也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腕，周身氣勢節節攀升，準備好好給這群膽大包天的傢伙一個教訓。
「一部分人的動作還是能看到遲疑，只是對資源的渴望壓過了這種心裡的畏懼，看起來才像是習以為常。另一小撮人則是有所防備，藏在後面拿前面這批人當誘餌，本身不是能力者就是知情者。」
「不過我更傾向於是知情者，他們沒什麼威脅。」
「好厲害，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只看到了他們對她和自家小店的覬覦，令人分外不適。
「那現在捉個知情者問問情報？」
「可以。」
中原中也也不想再忍耐那些人看獵物的眼神，一甩披風就衝了出去。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綿總覺得他在衝出去後腳下踉蹌了一下，雖然迅速調整了過來，卻還是讓整體行動出行了一點不和諧。
她眨眨眼，試探性放開了餐廳對外界的隔絕，放了點異世界空氣進來。
「yue——」
好臭！！！
不愧是垃圾場，這味道堪比生化攻擊了！
白綿被外面的味道熏得渾身一軟，趕忙又將餐廳重新隔絕起來。深吸了幾口餐廳裡的清新空氣，她用敬仰的目光看向在垃圾山上輾轉騰挪、砍瓜切菜的中原中也。
不愧是久經戰場的重力使，面對這樣的生化攻擊都能快速適應，然後神色如常地戰鬥。
之後一定要好好感謝他一下。
同時她也很慶幸，慶幸自己昨天靈機一動向森鷗外換來了中原中也。
要是沒有他，今天她真的會很抓狂，甚至直接永久關閉這個世界都有可能。
餐廳的落地坐標可以調整，不一定留在初始登錄地點，但必須她本人親自離開前往下一個坐標定位才行，就外面這種情況，她一點兒不想離開餐廳去探索，所以真的有很大幾率直接關閉通道。
拍拍臉頰，白綿擴大領域包裹範圍，鼓起勇氣主動踏出餐廳，迎向凱旋而歸的中原中也。
「辛苦了，快進來放鬆一下。」
重新呼吸到正常的空氣，中原中也也鬆了口氣。
哪怕是號稱貧民窟的擂缽街環境也沒有這麼惡劣，再加上過了幾年的好日子，一時間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中也沒事吧？有沒有過敏什麼的？」
她還記得中也的身體被研究人員調整過，毒抗很低，外面這麼多垃圾，細菌病毒含量可想而知，她可不想把人弄中毒或是感染。
「沒事，你的能力很實用，進來之後就沒有不舒服了。」
中原中也搖搖頭，示意她讓開，他準備審問情報。
白綿乖乖退後，好奇又敬畏地看向他們。
不過被中原中也挑中的幸運兒十分識時務，不用他威脅便竹筒倒豆子般將這裡的情報說了出來。
後面他又使了點手段確認他沒有隱瞞後，便將人放走了。
嫌棄地丟掉抓過人的手套，中原中也饒有興致地問道：「你知道這裡？」
「了解不多，只是機緣巧合下聽說過這裡的名字，他一說我才想起來。」
白綿揉了下臉，表情十分複雜。
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來到了《全職獵人》的世界。
……
空曠到空無一物的破爛小樓內，一個裸身單穿著毛領皮大衣的男人正埋頭認真翻閱著書籍，細碎的黑髮垂落在額際，隱約可見額頭正中心紋著一個逆十字架。
他的臉龐有一半隱藏在陰影中，隱隱綽綽看不清晰，但暴露在光線下的半張臉稜角分明，可以猜出他的顏值應該不低。
這個英俊的男人就這麼坐在廢墟中，安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不過安靜祥和的氣氛很快被打破。
一個長著娃娃臉、身材卻異常健碩的男人興沖沖跑進來，對著男人喊道：「團長，有個有意思情報要不要聽？」
「什麼情報？」
庫洛洛.魯西魯抬起頭，饒有興致地問道。
能被俠客稱之為有趣的情報一定很有意思，不過這裡可是流星街十三區，每天最大的新聞不外乎哪個傢伙死了、哪片地盤歸了誰，能發生什麼趣事？
金髮男人、也就是俠客賣了個關子：「團長還記得第一個被窩金拆掉的據點嗎？」
「那裡有人進駐？」
「不愧是團長，我一說你就猜到了。」俠客大笑兩聲，問道：「是不是很有意思，居然有人敢占據我們的據點欸。」
他們幻影旅團縱橫流星街這麼多年，除了最開始沒有打出名氣的兩年，後來連名義上掌管著流星街的長老會議都不敢對他們指手畫腳。
那些被他們占據過的據點哪怕廢棄了很多年也從來沒人敢占為己有，現在猛地冒出一個敢於出手的還真是十分新奇。
這種被人當著面挑釁的感覺還真是久違了。
俠客在心裡感嘆到，並默默決定一會兒就去通知所有成員，讓大家都來看個熱鬧。
庫洛洛挑眉，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確實很有意思，是什麼人？」
他並沒有生氣，更多的是一種好奇。沒有自知之明的弱者不值得他生氣，明知故犯的強者更令他
「沒見過的人，外面似乎也查不到情報，只有兩張照片。」
俠客上前一步，將電腦屏幕轉向自家團長。
庫洛洛定睛看去，眼中興味更濃：「這是……一家餐廳？」
看起來還是憑空出現的餐廳，是特質系嗎？
「沒錯，就是餐廳，不過好像不對外營業的樣子。那個黑頭髮女人應該是店長，旁邊那位橘頭髮的矮個男人一直在按照她的吩咐辦事。」
「戰鬥力如何？」
「橘發男人很強，只用拳腳就輕鬆把一群傢伙放倒了，不過他沒有下殺手，不知道是有其他目的還是女人的吩咐。至於那個女人，她還沒有出過手，但那家餐廳籠罩著很強的結界，哪怕一群人用念力也轟不開。」
「哦？」
庫洛洛.魯西魯將書收起來，施施然道：「既然選中了我們，那就好好會一會這不請自來的客人吧。」
悠于 2024-10-1 13:23
第71章 紅燒肉×蜘蛛×水煮肉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離開流星街還是？」
中原中也用重力將又一個被打暈的傢伙丟遠, 側頭問道：「你的店能同時接待兩個世界的客人還是只能單邊接待？」
「可以同時，目前我將我們那邊的通道暫時關閉了，所以只有這個世界的人能進入，等之後正常營業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匯聚到餐廳裡。」
白綿解釋道, 表情隱隱有些苦惱。
「那我建議你換一個地方開店。」
這裡的民風實在彪悍, 每個人都和普通世界格格不入, 到時候光是彈壓暴力衝突就有得她煩, 更別提正常經營。
「是不能在這裡開, 這些人看著就不像會正常付錢。」白綿吐槽了一句。
一個個看到她的店就想打劫，連出聲問一句這裡是做什麼的都沒有，唯二兩個試圖通過詢問轉移中也注意力的還在了解後哈哈大笑，嘲諷她異想天開，居然想在十三區開餐廳。
氣得她當場就讓中也把他們丟出去幾十里地。
不過氣完還是要考慮對策。
流星街確實不是一個開店的好場所，她必須去到文明社會。
「現在的問題是不清楚具體路線, 要是走到反方向就麻煩了。」
她只是聽過《全職獵人》的大名，知道少數幾個角色的名字而已, 具體的劇情和世界布局全然不知，眼下兩眼一抹黑，除了對著垃圾上山發呆也想不出其他辦法。
嘆口氣, 白綿打起精神, 沖中原中也說道：「浪費一上午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我們先吃飯吧，等吃完飯去之前那個人所說的中心城看看, 那邊或許有更詳細的情報。」
「中也中午想吃什麼？」
中原中也搖搖頭, 「沒什麼胃口, 別麻煩了，隨便吃點就行。」
「對著這一個環境確實沒什麼胃口, 要來點紅酒開胃嗎？」
「不、不用。」
他趕緊婉拒。
在這樣的環境喝那麼珍貴的紅酒完全是暴殄天物，哪怕不是他的酒他也心疼。
而且他的酒量並不好，喝太多會控制不住脾氣暴走，昨天也是克制著只喝了一小點，剩下的又放回了能凍結狀態的倉庫，準備用作調味料酒。
白綿也才想起這一茬，遺憾放棄了這個選擇。
「那我們吃——」
「請問，這裡現在在營業嗎？」
一道清越的男聲在店外響起，打斷她的話。
和中原中也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起身外出查看。
來到店外，中原中也敏銳發現之前藏身在附近窺伺的人已經全部不見蹤影，除了小東西偶爾從垃圾山上滾落的聲音，周圍安靜得空氣都凝結了。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在兩男一女身上掃視一圈，最終停留在中間那個掛著溫和笑容、看似無害的黑髮男人身上。
注視著那雙幽深的黑眸，中原中也微微眯起雙眸，將戒心提到了最高。
這個人十分危險，身上的黑暗氣息比他這個黑手黨幹部還要濃厚，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作了多少惡，不可小覷。
殊不知庫洛洛.魯西魯對於他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發動凝，將體內的念集中在眼睛，光明正大地看向中原中也。
這是由念力四大行中的「練」開發延申出來的一個運用小技巧，施加在眼睛上可以看穿對手的「隱」，而「隱」是四大行之「絕」的應用技，效果是可以將自己的氣隱藏起來，從而達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目的。
不過——
庫洛洛並沒有在兩人身上看到使用「纏」收攏念力的跡象，他們的精氣一直處於流逝散逸狀態，要麼是故意用以迷惑敵人，要麼就是沒有開念。
但以兩人的實力，似乎沒必要多此一舉。
因此他更傾向於兩人都是沒有開念的普通人。
當然，這裡的普通人要打雙引號。
這個世界無奇不有，除開念還存在其他能力體系並不稀奇，黑髮女人暫且不提，那個橘發男人的氣勢可不簡單，是強者中的強者。
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來自何方，背後又藏著怎樣的秘密和目的。
想著俠客收集到的情報，庫洛洛唇角弧度加深，「聽說這裡似乎是一家餐廳，請問現在營業嗎？」
「還沒有營業，不過如果客人想進來也可以，只是可供選擇的菜式並不多。」
白綿察覺到了中也和庫洛洛之間的異樣氛圍，她探究地打量了三人一會兒，還是側身邀請他們進店。
中間這個男人總給她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她疑心他可能是原著中戲份不小的角色，只是她對《全職獵人》的最深印象就是作者又打麻將休刊了，對裡面的角色實在沒什麼記憶。
希望不要是什麼難搞的反派吧。
雖然看這個稀奇古怪的打扮是反派的可能性很大。
說到這個，她真的好想吐槽。
明明那個金髮小哥和大胸御姐穿著就很正常，怎麼領頭的老大卻裸身穿毛領皮大衣？？
雖說身材是很棒啦，六塊腹肌和人魚線簡直勾人犯罪，但會不會太奇怪了一點？好歹在裡面配一件襯衫吧！
而且戴的耳環也很微妙，碩大一個跟小燈泡一樣，不會覺得很重嗎？
真是各方面都十分有個性的一個人。
心裡的小人頭疼地晃了晃腦袋，白綿還是揚起笑容，拿出接待客人的態度將三人迎進了餐廳。
不管怎麼樣，這也是今天遇到的第一個看起來能好好交流的對象，先放進來再說。
「打擾了。」
庫洛洛微微欠身，帶著俠客和派克諾坦走進店內。
在跨入店門的瞬間，幻影旅團的三人不約而同繃緊了渾身肌肉，做好了一有變故便立即反擊的準備。不過直到他們在位置上坐下店內也風平浪靜，好似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餐廳。
庫洛洛當然不會就此放鬆警惕，不過既然對方沒有翻臉的意思，他也不會故意去破壞。
畢竟遊戲就是要雙方都認真參與才好玩。
將心中的想法收斂好，他打量起餐廳的布局。
這是一家看起來很有歷史的餐廳，桌椅、地板和牆壁都由樸素的木料製成，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桌上鋪著好看的桌布，中間還擺著一個小巧白潤的花瓶，裡面插著不知名的花朵。
窗戶和大門都是用奇怪的紙料糊裱而成，只能隱約看到外面的垃圾山投影下來的輪廓，層層疊疊、隱隱綽綽，彷彿某種風格獨特的畫作，意外地有些好看。
真是溫馨，這就是外面世界那些人常說的彷彿回家一般的感覺吧？
庫洛洛玩味地想到。
就連毒辣的陽光照進來都顯得溫柔了許多，和門外隔成了兩片世界。
也真是和流星街格格不入，讓情不自禁想要破壞。
他垂下眼皮，泛著笑意的雙眸被濃密纖長的睫毛遮住，也擋住了眼底那片翻湧的黑暗之海。
白綿關上門隔絕外面的環境，拿起點餐小本本走到三人面前：「三位現在點餐嗎？」
「不，等一會兒吧，暫時還沒有餓，只是聽說這裡多了一家餐廳感到十分好奇，於是過來看看。」
庫洛洛微微一笑，伸手比了比對面的位置，邀請她坐下，「店主小姐介意陪我們聊一會兒嗎？」
「可以，正好我們也是初來乍到，想要找當地人打聽一些情況。」
白綿乾脆落座，中原中也順勢在她側後方一個空位置上落座，以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旁聽他們談話。
俠客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巡視，十分好奇地問道：「店主小姐怎麼會想到來流星街開餐廳？這裡可不會有多少消費群體，生意可能不會很好哦。」
「也不是特地跑來開店，來到這裡算是一個意外吧，事實上我們現在就在考慮改如何離開，只是不清楚路線，所以正在傷腦筋呢。」
白綿沒有費心思去編瞎話，不是察覺出眼前的男人很精明之類的玄幻理由，單純只是懶得去編。
結緣餐廳的奇異之處根本隱瞞不住，她想走也隨時都能走，沒必要為了掩耳盜鈴而和人鬥智鬥勇。
「說到這個，三位認識什麼情報商人嗎？」她問道。
「巧了，我正好就是一名情報商人，這流星街的情報沒人比我更清楚。」俠客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熱情道：「小姐想要知道什麼？」
「那還真是緣分，不過事先說明，我暫時還沒有你們使用的貨幣，如果要收費只能以黃金支付。」
兩個世界的語言雖說一樣，但因為背景不同使用的貨幣應該差異很大，在有收益之前，她只能用黃金這種硬通貨幣進行交易了。
「沒關係，就當是我們的餐費好了，大家交個朋友。」
「行吧，我叫白綿，諸位呢？」
「我是俠客，這是我們的團長庫洛洛，這位是派克諾坦。」俠客挨個向她介紹，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她的表情。
「你們好。」白綿笑笑，笑容平和而優雅。
看起來並不認識旅團。
於是俠客和團長對了一個眼神，接著問道：「剛剛聽小姐說要換地方，是打算打聽離開流星街的方法嗎？」
「對，我們對流星街一無所知，裡面和外面的情況都不了解，離開沒有難度，問題是我們不知道正確的路，我怕到時候走錯路浪費時間。」
「這樣。」
俠客記下她透露出的情況，隨後熱情道：「那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情況吧，想必之前那些人並沒能提供什麼有價值的情報，要想更加了解這裡，還是問我這種專業人士比較靠譜。」
「確實，那就麻煩俠客先生了。」
白綿端來四杯大麥茶，好整以暇地坐下聽他介紹。
「首先，流星街是一個被遺棄的地方，這裡可以丟棄任何東西，垃圾、武器、屍體、嬰兒……只要是外界捨棄的這裡都會接收，由此衍生出了一條規則，也是唯一一條規則。」
「是什麼？」她的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忍不住好奇道。
庫洛洛溫和一笑，聲音友善而親切，「『我們不拒絕任何東西，但誰也別想從我們手中奪走什麼』，這就是流星街的規則。」
「……」
好…霸氣的宣言。
白綿眨眨眼睛，對流星街有了一個更直觀的了解。
「那這裡的面積有多大，聽說還有個中心城，是由生活在這裡的人建立的嗎？」
「面積的話之前統計是有6000平方公里，人口波動比較大，不過應該維持在800萬左右吧，至於中心城——」
俠客翹起唇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準確來說應該叫中心街，流星街被分為了五大區，東南西北以及中心區，周邊四個區又各自分為十三個小區域，我們這裡就是東十三區，中心區是長老議會的地盤，如非必要最好不要靠近。」
哇哦~將近3個東京那麼大。
為這個數字驚嘆一下，白綿接著問道：「這個長老議會是裡面的人還是外面的人？」
「都有。」
庫洛洛接過話茬，「長老議會背後是幾個世界頂尖的黑手党家族，大部分武器都由他們提供，議會也由他們把持，不過為了平衡裡面也會吸納流星街的強者，如果白小姐感興趣的話可以把店開在中心街，相信會有很多人願意捧場的。」
「黑手黨？」這不是中也老本行嘛，也不知道中也和他們能不能聊得來。
想著一些有的沒的，她說道：「在中心街開店還是算了，我只想輕輕鬆鬆製作美食、簡簡單單招待客人，長老會、黑手黨什麼的聽起來就很麻煩。」
「那還真是可惜。」
可惜少了場好戲。
庫洛洛笑笑，終於如白綿所願提到了離開流星街的方法。
「想要離開很簡單，流星街邊緣並沒有設卡，直接穿過外圍那片沙漠就可以到達外面的世界。如果不想去挑戰沙漠，也可以選擇加入中心街，長老議會常年招攬優秀人才，只要你有能力，能在他們那裡得到一切。」
「最後一個辦法就是搶一架飛艇。」
「飛艇？」
白綿歪歪腦袋，在記憶中扒拉半天才找出對應的照片。
那應該是一種類似熱氣球的航空器，現代一般用於科研和娛樂，很少用在來充當運輸工具，因為飛艇速度太慢了，隨便一架飛機就能吊打它。
「進出居然是靠飛艇嗎？」
看起來這個世界的科技並不怎麼發達，至少沒有她生活的那個世界發達。
居然？
庫洛洛看她一眼，「飛艇一般會出現在三個地方，一是外界前來傾倒垃圾的飛艇，二是給中心街運送物資的飛艇，三是長老們的私有財產。」
「我比較推薦物資運送飛艇。」俠客出聲建議道。
「倒垃圾的飛艇不會停留，停在高空倒完就走了，比較難操作，長老們的私人飛艇保衛很嚴密不好混進去，運送物資的飛艇雖說也有人看守，但因為要運送物資所以魚龍混雜，比較好渾水摸魚。」
「這樣，我知道了，多謝告知。」白綿點點頭，平靜地向他們道謝。
聽這幾人說搶劫那麼自然，絕對是反派沒跑了。
他們三觀融不到一起，還是少交流吧。
站起身理理裙子，她若無其事地問道：「諸位想要吃點什麼？」
庫洛洛故作苦惱地思考一會兒，提議道：「一時間也想不出有什麼想吃的，不如白小姐做點你們家鄉的特色料理吧，正好品嚐一下其他地方的美食。」
「特色料理嗎？」
白綿偏頭想了想，說道：「那我做一份紅燒肉吧，然後再來一份水煮肉片、一份椰子雞湯，一道甜口、一道辣口一道清淡的，怎麼樣？還要加點時蔬嗎？」
「可以，素菜的話就不用了。」
這些料理的名字庫洛洛一道也沒聽過，不過不妨礙他點頭。
不如說沒聽過才正好，這樣就代表他們身上隱藏著更深的秘密，能帶給他的樂趣更大。
「行，諸位稍等一會兒。」
白綿套上圍裙，開始從冰箱裡搬食材。
考慮到兩個男人比較健碩的身材，她特地拿多了些，準備每道都做成大份。
椰子雞做法最簡單，洗洗切切丟進鍋裡燉著就行，水煮肉片和紅燒肉稍微麻煩一點，需要慢慢準備。
首先是紅燒肉，這道料理可謂是國名級別的美味了，上到國宴大廳下到市井街頭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做法並不難，但要想做得好吃美味讓人食之不忘卻不簡單。
這道料理的第一個重點便是挑選五花肉。
五花肉分三種，上五花、中五花、下五花。
上五花是指豬肋骨附近、靠近豬屁股的肉，也就是五花肋排，這個部位普遍肥肉比較多瘦肉比較少，做菜的話口感會比較肥膩，更適合剁成餡做肉丸或是包餛飩包子。
中五花就是上五花下面一點的肉，相較上五花肥瘦要更均勻一點，做什麼菜都可以。
下五花則是最下方貼在肚子上的肉，這裡的肉會比中五花更為軟嫩，賣相也更好，真正能達到一層皮、一層肥、一層瘦、一層肥又一層瘦的五花狀態。
白綿選擇的自然就是這種精品五花，紅白相間看著就漂亮。
紅燒肉要切大塊才好吃，不用怕一次吃下太多肥肉會膩，真正的精品紅燒肉做出來絕對不會油膩，只有說不出來的甜香。
她將肉切成四川麻將大小，然後冷水下鍋進行焯水去腥。
趁著焯水的空隙再來準備糖色。
這是一道紅燒肉好不好吃的精髓，炒得好能讓整道料理的味道上升一個層次。
這對於白綿來說自然沒什麼難度，那邊五花肉焯好水，這邊一鍋漂亮的深棗紅色糖色也新鮮出爐。
空氣中頓時瀰漫起一股香甜至極的味道，光是聞著就感覺嘴巴裡甜甜的，似乎連心情都好了幾分。
庫洛洛輕嗅一口氣，眼中難得多了點真實的期待。
雖說流星街人沒有挑食的毛病，但能吃得更好也沒有誰會拒絕。
在三人隱隱的期待下，白綿繼續自己的料理。
糖色炒好之後紅燒肉的製作就進入了最後一步，將肉和調味料放入糖色中一起翻炒，炒至上色後加入生抽、老抽、啤酒與開水一起燜煮收汁。
將這一鍋放在旁邊，她再次重新架上一個鍋子，開始製作水煮肉片。
這道料理聽著清淡，實際上麻辣鮮香、十分開胃下飯。
它步驟多卻並不麻煩，費點時間記熟就能做出很好吃的水煮肉片。
首先將豬肉切片碼味，放入雞蛋清、鹽、料酒和少許生粉抓勻即可，肉需要一點時間來入味，正好騰出手來炒製煮肉的鍋底。
這裡有個懶可以偷，直接放入火鍋底料炒開加水就能獲得一鍋煮肉的湯料，然後加入白菜、豆芽、鳳尾等想吃的蔬菜，最後再加入肉片煮熟就行，適合不想在廚房浪費太多時間的人。
要是講究一點可以先用乾辣椒、蒜末薑末、花椒炒出香味，再加入豆瓣醬和火鍋底料爆香，然後才加水放蔬菜和肉片，這樣出來味道就更為豐富，適合招待客人。
等水煮肉片出鍋，紅燒肉和椰子雞湯也差不多好了。
白綿關上各個灶台的火，挨個盛到盆裡端到桌上。
「久等了，你們的紅燒肉、水煮肉片以及椰子雞湯，請慢用。」
「謝謝。」
庫洛洛衝她溫和一笑，隨後低下頭打量起面前的兩菜一湯。
擺在他面前的是那道紅燒肉，只見大塊大塊的肉整齊碼放在雪白的盤子裡，油汪汪、水潤潤，包裹在晶瑩剔透的蜜汁中就像是某種琥珀製成的藝術品，漂亮而誘人。
輕輕一晃，那軟嫩至極的肉便顫巍巍抖動起來，飄散出更濃郁的香甜氣味。
再去看旁邊的水煮肉片，粉嫩的肉浸在紅亮的油湯中，頂上撒著翠綠的蔥花，不管是配色還是香味都極具衝擊力。
椰子雞湯算是最不起眼的一道料理，但鮮香的味道卻很好地中和了旁邊兩道料理的香辣和甜膩，讓食慾更為旺盛。
不再遲疑，庫洛洛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送入口中，感受那美妙的滋味。
很香。
比他吃過的絕大多數料理都要香。
燉煮許久的五花肉早已糖化，都不需要用力去咬，唇舌輕輕一抿就化成了香濃的肉汁，順著食管流入飢餓的胃袋。要是不去看外觀，都想不到這是一塊油膩的肥肉，那軟糯又充滿的膠質的口感更像是布丁，吃再多也不會膩。
瘦肉部分倒是沒有那麼軟糯，吃起來還帶著點嚼勁，配合上肥肉的軟糯和醬汁的甜蜜，讓這紅燒肉的味道更為豐富。
滿足地吃了幾筷子，庫洛洛又夾起一片水煮肉片品嘗起來。
這道菜入口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辣。
不同於甜味的柔和，辣味十分張揚，一上來就以雷霆之勢宣告自己的存在感，將嘴裡餘留的甜味瞬間掩蓋過去，只留下它的麻辣鮮香。
第二個感覺便是嫩。
與紅燒肉瘦肉的緊緻有嚼勁不同，水煮肉片的肉特別嫩滑，牙齒咬下去不會感到一絲阻力，哪怕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也能一口咬斷，加上那開胃的麻辣味道，叫人吃了還想再吃，完全停不下來。
最後的椰子雞湯也沒有令人失望，咸鮮爽口、椰香濃郁，吃紅燒肉吃膩了或是被水煮肉片辣到了就來一碗湯，瞬間便又有了食慾，只想再戰一輪。
不過這點作用對於三人來說算是雞肋，因為他們的胃口好得很，根本不需要額外刺激，這點分量的食物輕輕鬆鬆便能解決。
喝下最後一口湯，庫洛洛放下碗，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說來有件事我很好奇，這間餐廳是白小姐的念能力嗎？」
第72章 切換地圖：天空競技場
「念能力？」
白綿將客人桌子上以及她和中也桌上的杯盤收起來, 隔著料理台和庫洛洛閒扯。
「結緣餐廳是我的異能力，不是念能力。」
「異能力？」庫洛洛咀嚼著這三個字，眼底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光。
「不知道白小姐願不願意為我解惑？實不相瞞，我其實算是一名古文化愛好者, 但翻閱過那麼多古籍殘卷, 卻從沒聽過『異能力』這件事, 很是好奇呢。」
古文化愛好者？
聞言她再度打量了他的外貌一遍, 不是很相信。
這身打扮說自己是搖滾愛好者可信度還高一點, 古文化這個詞貼到他身上感覺好違和。
不過管他是幹什麼的，正好她也想補充點這個世界的情報，聊聊也無妨。
「你先告訴我念能力是怎麼回事，我對這個也很好奇。」
白綿依稀記得念能力有很多種類，一個人就能開發出五花八門的技能，和異能力很不同,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再學一個。
中原中也也豎起了耳朵，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模樣。
「當然可以。」
庫洛洛欣然同意, 詳細解釋起有關「念」的情報。
「『念』的本質是人類自身散發出的精氣，也可以看作是生命能量，每個人體內都有『念』, 區別只是強弱, 而了解『氣』的存在併能自如掌控它的人便被成為念能力者。」
「所以這個『念』是能通過學習掌握的？」
「是的。」
白綿不自覺看了眼中原中也, 果然在他眼中看到了心動。
她明白他不是自己想學，荒霸吐的力量已經足夠強悍, 他沒必要再給自己添加什麼籌碼, 中也此刻想到的絕對是港丨黑。
之前來騷擾的念能力者雖說不敵中也, 相比起普通人來說卻又厲害太多。
而且他們的身體素質比異能力者還好，一些能讓普通異能力者重傷的攻擊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毛毛雨, 拍拍灰又跟沒事人一樣。
中也還因此跟她吐槽說打起來好麻煩，一個個都是蟑螂，打不死。
從本心來說，她並不想讓港丨黑掌握這項技能。
哪怕森鷗外再標榜自己是橫濱的守護者，實際上港口黑手黨也是個極惡組織，橫濱的市民沒少被迫害，要是讓他獲得批量製造能力者的方法，對於橫濱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白綿可沒忘記森鷗外年輕時幹過的「好事」。
操控有著「請君勿死」能力的晶子，試圖製造不死軍團終結戰爭取得勝利什麼的……他根本就是個理智的瘋子。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不相信森鷗外會那麼輕易改性。
看來今後得在餐廳做上限制，不允許不同世界的人通過餐廳進行時空穿梭。
最好還要限制能力者之間進行學習傳授，杜絕能力擴散事件的發生。
將這點記下，白綿接著問道：「很難嗎？」
「還好，學會念能力一般有兩種方法，一是通過刻苦的磨練慢慢領悟，這種比較考驗悟性，但是很安全。」
庫洛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兩人，豎起兩根手指，說完第一點後收起一根，剩下一根豎直。
「另一種就是強制開念，當普通人被念能力者的念力攻擊、或是被強行打開精孔就能感知到自身『氣』的存在，這個時候只要控制住『氣』讓它進入循環，不再自主流失便能成為念能力者。」
「那要是沒能成功控制呢？」
「會死。」
「……」
不成功便成仁是吧。
扯扯嘴角，她裝作難過地說道：「真可惜，我還以為能學習一下呢。」
庫洛洛微微一笑，視線在中原中也身上一觸即離。
「每個人的『氣』都處於緩慢流失狀態，如果說沒有開精孔之前是水龍頭滴水，那麼打開精孔之後就是開閘放水，當『氣』流光人便也死了。一般來說意志越堅定的人成功機率就越大，裡世界以及流星街這種地方就更容易誕生念能力者。」
「原來如此，多謝解答。」
投桃報李，在了解到念後白綿也如約說出了異能力者的情報。
「與念力不同，異能力無法修煉而是依靠天生覺醒，有這個才能出生就是，沒有這個才能後期也不會覺醒。」
這當然是假話。
有德累斯頓石板在，實際上那邊世界每個人都有機會覺醒異能力。
但她懶得去解釋那麼詳細，乾脆套用文野那邊的設定，全部歸類成先天覺醒。
中原中也沒有拆台，連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似乎在證明她沒有說謊。
庫洛洛不知道信沒信，只是饒有興致地問道：「天生的？那麼覺醒後需要自己修煉嗎？」
「按理來說覺醒便是完全體，修煉並不會增加異能力的總量，區別對能力應用的熟練度。」
「這樣……」
他單手捂住嘴，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幾秒他又問道：「那麼異能力一般都是什麼類型呢？比如說念能力就分為6種，分別是強化系、變化系、具現化系、放出系、操作系以及特質系，每個系都有各自的特性，會受到個人資質、性格以及成長環境的影響。」
「硬要說的話可以分為輔助系、治療系和攻擊系吧，具體還真沒有分類。」
白綿想了想，乾脆拿自己舉例。
「好比我，我的異能力叫『人間味』，不是作用於個人而是作用於餐廳，在餐廳裡實力會得到極大增幅，基本上沒人能正面在這裡面對我造成傷害。」
實際上脫離餐廳也沒人能輕易突破系統的防禦，但這就不必透露了。
庫洛洛看出了她的隱瞞，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他也隱瞞了許多。
這就像一場牌局，雙方都在推測對方的底牌，同時隱藏自己的牌面，為的就是最後的絕殺。
他能確定白綿所說的一部分為真實，那就足夠了。
「那麼異能力可以被繼承嗎？我是說通過血緣關系繼承，如果父母雙方都是異能力者，誕生的孩子也可能是普通人嗎？」
「繼承？」
白綿一愣，腦海中冒出了泉鏡花以及未曾謀面的辻村深月的身影。
她沉默兩秒，還是說道：「或許有吧，我不太確定。」
那就是有了。
99%的可能還是她認識的某個人。
庫洛洛揚起一個更大的笑容，前置條件滿足，是時候進行最後一步了。
當著白綿和中原中也的面，他光明正大地發動自己的能力，在手中具現化出一本有著猩紅封皮的書。
「既然白小姐大方告知了我們你的能力，禮尚往來，我也展示一下我的能力吧。」
「看起來有點酷。」白綿來了興致，忍不住湊近打量那本書。
那本書很厚，整體封皮是猩紅色，正面印著一個大大的手印，手印下是一個與中文繁體字「極」別無二樣的文字，在書皮頂端還寫著一串神秘的符號，通過系統翻譯她能讀懂那是《盜賊的秘笈》。
盜賊？還秘笈？
她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剛剛庫洛洛好像說念能力會受到個人資質、性格以及成長環境的影響，從而表現出不同的特質，那麼這個「盜賊」是在影射什麼呢？
她不動聲色，準備聽一聽他的算盤。
「我的能力是通過這本書施展上面記載的技能，其中有一項是召喚出每個人的守護獸念獸，可以替主人抵擋一次攻擊，白小姐要來試試看嗎？」
聽到這裡，始終沉默不語的中原中也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道：「你這個所謂的念獸召喚出來後不需要能量供給嗎？」
他知道白綿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她很強，但再怎麼說這也是另一個世界的強者，面對的也是完全不了解底細的全新能力，還是謹慎行事比較好。
「需要的，不過它不會主動吸取，必須主人灌輸念力才行，如果沒有念力補充很快就會消散。不用擔心，等滿足了白小姐的好奇心我會主動取消它。」
面對中原中也的質問，庫洛洛絲毫不慌，張口就是一串聽上去毫無破綻的說辭。
顯而易見這是他編的。
實際上這項能力名為「二重身」，效果是對目標進行標記，標記成功後念目標便會成為施術者的二重身，代替施術者承擔傷害甚至死亡。
所謂的念獸實際上是標記的象徵，等念獸和主人成功建立聯繫就會自動消失，根本不需要他取消。
是一項很好用的能力。
不管是用來轉嫁傷害，還是替他矇騙眼前天真善良的小姐。
白綿和那雙黝黑的眸子對視一會兒，突然笑道：「多謝庫洛洛先生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不需要什麼守護獸。」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哪怕對系統有信心她也不會故意去冒險。
「沒什麼，白小姐不感興趣就算了。」庫洛洛沒有失落，表情自然地將能力收了回去。
本身也只是一個嘗試，能不能成功都無所謂，反正之後他還有計劃。
最後看了眼餐廳，他側頭對兩個同伴說道：「出來這麼久其他人也該回來了，我們回去吧。」
「好。」
俠客和派克諾坦沒有異議，跟著起身告辭。
白綿也起身相送，出去的時候似乎不小心撞到了唯一的女士，讓她一個趔趄差點崴腳，她趕忙扶住人，關切道：「你沒事吧？」
「沒事，是我沒注意。」
派克諾坦借助她的力道站穩身體，微微搖頭，神情淡淡地說道。
俠客也關切地看了眼伙伴，收到她一個眼神後才說道：「那我們就告辭啦，再會，白小姐。」
「再會。」
……
等脫離白綿和中原中也的視線範圍，幻影旅團的三人默契加快腳步，用幾乎是飛一般的速度朝著現在暫留的基地跑去。
返回基地，停留在流星街的信長、窩金、小滴以及飛坦已經等在房間裡面，正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見他們出現，眾人紛紛出聲問候。
窩金：「團長你們回來啦，結果如何？」
飛坦：「沒有血腥味。」
信長：「沒有血腥味，也就是沒打起來囉，那兩個傢伙很強？」
小滴：「好香……」
「好香？」信長奇怪看了眼小滴，隨後湊到俠客身邊嗅了嗅，果然聞到一股很奇特的香味。「那還真是家餐廳啊？」
「味道還很不錯哦，比之前遇到的那個美食獵人手藝都要好，你們沒去真是可惜，錯過了大寶藏。」
俠客笑著調侃幾位同伴，還故作滿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難得吃得這麼滿足，感覺整個人都圓滿了。」
聞言窩金、信長和小滴都露出好奇的眼神，唯有飛坦不屑一顧，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團長為什麼沒有動手？」
「沒有必贏的把握。」庫洛洛走到早上的位置坐下，摩挲著不知何時拿出的書籍陷入了沉思。
原本眾人正圍著俠客討論餐廳，一聽自家團長這麼說，當即轉移話題。
「居然連團長都說沒有必贏的把握，哪裡來的怪物？」信長雙手攏在寬大的和服袖子裡，沖派克諾坦揚了揚下巴，「有情報嗎？」
派克諾坦搖了搖頭，冷冷說道：「無法提取。」
她的念力很實用，可以通過觸碰身體提取目標的記憶，然後將記憶具現化成子彈，打入其他人腦中實現記憶共享。
以往她的能力從沒失效過，再嘴硬的敵人都能被她輕易擊潰，可這次卻失手了。別說具現化成子彈，她連一丁點記憶都看不到，觸碰到那個女人時腦海中只有一片空白，彷彿對方是剛剛誕生在這個世界一樣。
可是這怎麼可能。
「派克諾坦居然失手了？！」
窩金扯著大嗓門喊道，滿臉不可置信。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吧？」
派克諾坦瞪了這個實心眼的大塊頭一眼，走到旁邊不再說話。
俠客笑了笑，出聲打圓場：「那兩個人不是念能力者，而是之前從未有過記錄的異能力者，派克諾坦的能力會失效也正常。」
「異能力者？」
眾人異口同聲地重複了一遍。
「什麼異能力者？」飛坦投來感興趣的一瞥。
「是這樣的……」
俠客將自己和團長探聽到的情報說了出來，成功勾起了眾人的興趣。窩金握起拳頭在空中揮了揮，一臉興奮地問道：「團長，要我去試探一下嗎？」
「不、你不要出手。」
庫洛洛從沉思中回過神，側頭看向俠客。
「俠客，通知西索，說我們遇到兩個很有意思的異能力者，他們準備離開流星街，我推薦了巴托奇亞共和國，之後可能前往天空競技場，他如果有興趣可以去認識一下。」
「沒問題。」
*
「這裡就是所謂的天空競技場？」
白綿舉起手擋住刺眼的陽光，一臉驚嘆地看著眼前的宏偉建築，「在資料上看到991米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實中看到好震撼，沒記錯的話我們世界還沒有比它高的建築吧？」
「沒有，目前最高的是人造建築是迪拜的哈利法塔，高828米。」
中原中也欣賞著眼前的人造奇蹟，神情分外放鬆。
「如何，中也要去試試身手嗎？」
她將旅遊手冊捲起來，邁步朝著天空競技場的方向走去。
「這上面說天空競技場是最大的格鬥比武場地，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強者匯聚於此，是磨練實力的最佳地點，中也在那邊出手的機會並不多吧，正好可以去放鬆一下。」
「格鬥比賽嗎……」
中原中也確實有些心動，但「明天下午我就要回去了，時間不夠去到上層，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天空競技場裡的格鬥場等級是根據層數來確定，層數越高對手的實力就越強，根據剛剛兜售旅遊手冊的那個店員講，在這裡200層是一個分界線，以下普通的強者有機會衝刺，往上就是另一個世界了。
於是他推測200層往上的對手都是念能力者，只有在那裡才能戰個酣暢淋漓。
要是時間充裕去沖一沖也未嘗不可，可惜他的假期只剩一天，恐怕遇不到什麼有價值的對手。
「隨你，什麼時候想去可以隨時來餐廳。」
白綿有些遺憾地聳聳肩，埋頭對著地圖繼續往前走去。
沒一會兒，她和中原中也成功找到目的地。
打量著面前的精緻小樓，白綿掏出神似老式諾基亞的手機給聯繫人打了個電話，「喂，請問是蕾雅小姐嗎？我們到了。」
收到消息，名為蕾雅的女士很快從面前的小樓跑出來。
看到他們，她熱情地迎上來：「兩位好，快請進。」
白綿笑著和蕾雅寒暄一會兒，隨後才進入今天的主題：「那麼按照約定好的，兩千萬戒尼買下你的小樓，沒問題吧？」
「是的，沒問題，如果白小姐有時間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辦理過戶手續。」
蕾雅點點頭，有些急切地說道。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有點好奇，蕾雅小姐為什麼要賤賣自己的房子呢？」
獵人世界的貨幣購買力並不高，一瓶的果汁汽水就要152戒尼，換算成她們世界的物價相當於3塊錢左右。所以兩千萬戒尼看著多，實際上也就是40萬元，考慮到這棟房子的地理位置，這個價格完全可以說是白送。
說裡面沒有貓膩她打死都不信。
「這個……」
蕾雅咬住嘴唇，眼神不住游移，明顯是心虛的表現，但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家裡出了點事情急需用錢，賣太高短時間內找不到人接手，只好低價拋售了。我其實有些趕時間，白小姐您看？」
白綿挑挑眉，還是沒有追究。
「可以。」
蕾雅想要找冤大頭，她何嘗不想撿漏。
這裡因為有個天空競技場在，房價簡直高得離譜，隨隨便便就是上億戒尼，以她目前的身價湊一湊倒是也能掏出來，但如果只是為了給自家餐廳找個落腳點實在沒有必要。
所以有貓膩就有貓膩吧，至少她省了一大筆錢。
雙方一拍即合，飛快辦理完了過戶守序。
將新鮮出爐的房產證拿在手裡，她高興地在屋子裡參觀起來。
將一個被摔爛的木盒踢到一旁，白綿感嘆道：「走得這麼倉促，看來她惹到的麻煩不小。」
「她應該惹到了當地的□□。」
「中也怎麼知道？」
中原中也用重力將地上亂七八糟的垃圾聚集到一堆，用磁性的嗓音說出自己觀察到的細節。
「在你打電話之前她就看到我們了，但是沒有下樓，而是躲在二樓偷偷觀察我，直到你打電話她才下來。交流期間她一直在避免和我對視，你詢問她為什麼賤賣房子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卻是看向我，確定自己的猜想後才找藉口敷衍。」
白綿上下打量了中原中也一眼，按照他的思路推理道：「她惹上了本地的黑手黨，看到你後以為你是另一個組織的人，於是認為我有能力應對，這才放心坑我？」
「差不多。」
「原來是這樣，那沒事了。」
黑手黨而已，應付起來簡單。
放下心來，白綿探頭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決定現在將餐廳挪過來。
結緣餐廳實際上處於空間夾縫中，在一個地方落腳只是空間覆蓋，不會破壞原坐標上的東西，因此不管是挪走還是安放都十分便捷。
坐標確定後，伴隨著周圍空間傳來輕微的震顫，兩人又回到了熟悉的地盤。
餐廳剛穩固，一道黑漆漆的身影突然二樓衝下來。
中原中也下意識抬腳進行攻擊，很快被白綿阻攔下來，「中也別著急，這個是我養的貓！」
「……？」
他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眼裡充滿不可思議。
「你確定這是貓？？」
那體型都有豹子大了，哪個品種的貓能長這麼大？
「因為山竹是特別的。」她笑笑，親暱地抱住山竹蹭了蹭，然後向它介紹道：「這位是中原中也，我新認識的朋友，最近正在幫我打下手。」
威風凜凜的大黑貓扭過頭，睜著一雙綠幽幽的眸子看了中原中也一會兒，「你好，叫中原中也的兩腳獸，我是山竹。」
「？！！」
「說、說話了！！」
中原中也大驚失色，第一次沒有形象地大吼道：「這是妖怪吧！！」
「是貓咪啦貓咪。」
白綿偷笑兩聲，起身走向後廚。「這個點山竹應該還沒有吃飯吧，想吃點什麼？」
山竹舔了舔小毛嘴，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要吃特大的戰斧牛排。」
「行，中也呢，今晚想吃點什麼？」
「那種事情無所謂，你先告訴我它為什、」
中原中也有些抓狂地指著山竹，正想狠狠吐槽，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
「叩叩——」
「Hello~請問裡面有人嗎？」
第73章 小丑魔術師×惠靈頓牛排
收到俠客消息的時候, 西索正在洗澡。
他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被丟在地上的手機，抬起手將一頭紅髮往後抹去，晶瑩的水珠順著臉頰滴到白皙的胸膛上，又順著飽滿的胸肌一路滾落, 最終沿著人魚線沒入水面。
水氣氤氳, 那張英俊的臉龐藏在後面時隱時現, 眼波流轉間性張力十足, 能讓任何看到的女性為之瘋狂。
沒有去管手機, 西索慢條斯理地清洗著自己的身體，直到濃重的血腥味徹底消失才從浴缸起身。
隨手拿過一旁的浴巾圍在腰上，他這時才撿起手機，邊走邊打開消息查看。
聯繫他的人不是猜測中的伊爾迷，而是旅團的俠客。
饒有興致地挑挑眉，西索仔細閱讀起那一長串文字。
「嗯？」
目光鎖定在某行字上, 西索狹長的雙眸微微睜大。
隨後他單手扶額，發出一串放肆的笑聲, 「有意思，庫洛洛居然選擇暫避鋒芒，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 他呼出一口氣, 從指尖變出一張撲克牌放到唇邊輕輕一吻, 「異能力者是嗎，就讓我來會一會吧~」
……
面對突然響起的詢問聲, 屋內三個生物的反應各不相同。
白綿皺皺眉, 眼中閃過一抹不情願, 一副懶得營業的鹹魚模樣，山竹抽動鼻子嗅了嗅, 然後站起身走到前方將她擋在身後，似乎很是忌憚意外來客，中原中也倒是沒那麼大反應，卻也收起了隨和的姿態，擺出了黑手黨幹部的氣勢。
見一人一貓都這麼嚴陣以待，白綿反而好奇了起來。
她壓低聲音問道：「外面的人很強？」
中原中也：「有很重的血腥味。」
山竹：「有很濃的死亡的味道。」
「血腥味？死亡？」她摸摸下巴，開玩笑道：「不會是喪屍吧？」
「有呼吸聲。」中原中也無奈地瞥她一眼，「應該是天空競技場的念能力者，順便問一下你還不去開門嗎？他聽得到。」
「就是啊，可愛的小姐為什麼不給我開門呢？放我進去一起聊啊~☆」
聽著那一波三折的音調，白綿打了個激靈，有種不妙的感覺。
不過局面發展成這樣不開門好像有點不太好，所以她還是解開領域封鎖打開了門，
出乎意料的是，門外站著的是一個西裝革履、英俊帥氣的男人，而不是臆想中奇奇怪怪的人妖。
她抬起腦袋，視線從那頭鮮艷張揚的紅髮滑落到狹長魅惑的狐狸眼上，眼中閃過一抹驚艷。
好魅惑的人。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將「魅惑」這個詞展示得這麼淋漓盡致的男人，以前都是在御姐型角色身上看到。
不過用來形容這個男人並不奇怪，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吸引力，叫人挪不開目光。
被洗了下眼睛，白綿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她讓開位置，笑著歡迎道：「歡迎光臨結緣餐廳，請問客人是打算來用餐的嗎？」
「嗯哼~怎麼，今天餐廳不營業嗎？」西索邁步走進餐廳，跨過門檻的時候頓了頓，瞳孔猛地收縮又迅速擴張。
「確實還沒有營業，因為才在這裡安定下來，預計的是明天才正式營業，話說客人你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對，是不舒服嗎？」
白綿摸了把湊過來的山竹，一臉遲疑地問道。
「哈~沒什麼，就是聞到了很美味的味道有些興奮~☆」
西索張開雙臂環抱住自己，身體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說話的腔調也越發神經質，看起來就像某種癮犯了一樣。
不過也確實是癮犯了。
只不過不是毒丨癮，而是戰鬥的癮。
沒想到能一次發現三顆成熟的大蘋果，真是……太棒了！！
深吸一口氣，強者那獨的香甜氣息撲鼻而來，如此甜蜜，就像一瓶達到最佳賞味期的醇香紅酒，令人為之心醉。
真想現在就將三顆大蘋果摘下。
但是不行。
他要忍耐，現在不是摘取果實的最佳時機。
兩個人明顯不太歡迎他的到來，出聲邀戰絕對會被拒絕，雖說他總有辦法達成目的，但面對美味的大蘋果時他不願意如此粗暴對待，心甘情願才更美味。
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西索十分友好地沖三人打招呼：「你們好喲，我叫西索，不知道三位如何稱呼？」
「白綿，這是山竹，我的貓。」
「中原中也。」
「那麼親愛的白醬~有什麼美味料理推薦嗎？」
「……因為還沒有正式營業，所以選擇的種類有限，你要是不介意和我們一起吃惠靈頓牛排怎麼樣？」
聽到那聲盪漾的「白醬」，白綿忍不住又打了個寒戰。
相比起太宰和五條悟的親暱，這位西索喊得就銷魂多了，有種把人魂兒都勾出來的感覺，聽得耳朵根都在發癢。
「可以喲，白醬決定就好。」
「那麼請稍坐片刻，我去準備。」
請人在位置上落座，白綿匆匆逃到後廚，中間丟給中原中也一個加油鼓勁的眼神，無聲拜託他多多擔待這位神奇的客人，千萬不要用重力把人撂出去。
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這人看店裡三個活物的眼神都不太對勁，就像在看一盤美味的小點心，十分想把他們吞吃入腹。
她倒是能忍，但顯然中也有點被刺激到了。
為了不升級成械鬥事故，只有拜託中也多忍耐一下了。
中原中也：「……」
他揉揉眉心，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感，用淡漠的聲音說道：「再用那種眼神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哦？」
西索衝他飛了個媚眼，蠱惑道：「要來試試嗎？我很樂意奉陪喲~☆」
中原中也沒忍住也打了個寒顫，露出一臉欲吐不吐的嫌棄表情，「你這傢伙給我正常一點！」
「正常？在中也看來什麼是正常呢？」
紅髮的男人哼笑兩聲，用慵懶的聲音說道：「擁有一份工作、按照社會規則做事、與大多數人保持一致，這就算是正常人嗎？那不叫正常，那隻是遵守規則的人，而規則都是由弱者遵守的，強者只制定規則，中也覺得我是弱者嗎~☆」
現在倒是難得正常了一點。
中原中也終於正眼看向西索，不過依舊沒什麼好臉色。
「你不是，我也不是，所以我不會遵守你的規則，要是再露出這種眼神，你的打算永遠不可能實現。」
「……中也好過分。」
西索鼓了鼓臉頰，滿臉失落，連尾音都飄不起來了。
中原中也渾身僵硬，實在懶得跟這人廢話，乾脆換了個最遠的位置坐下，來個眼不見為淨。
沒了人搭理，西索也安靜了下來，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白綿悄悄看了兩個風格迥然的大帥哥一眼，心情又好了幾分。
不擺出那副姿態的西索魅力真的沒話說，坐著不動也賞心悅目，旁邊的中原中也也是獲得無數粉絲蓋章認證的美型男神，那張臉可以評價一句偉大。
懷著快樂的心情，她埋頭認真料理起手中的牛排。
想起吃惠靈頓牛排完全是因為山竹想吃戰斧牛排，在庫房扒拉牛排的時候正好看到旁邊囤了有段時間的菲力牛排，乾脆拿出來一起解決。
菲力牛排，也就是平常說的牛裡脊，是牛脊上最嫩的肉，幾乎不含肥膘，口感非常軟嫩多汁，最適合用來製作惠靈頓牛排。
將牛肉清洗乾淨再用廚房紙將水分吸乾，白綿將肉放在案板上，琢磨著兩個大男人的胃口在中間來了一刀，將整塊3斤的肉一分為二。
一般來說這麼大塊的牛肉至少能做7、8份惠靈頓牛排，但西索的胃口應該也不小，為了不讓客人無法吃飽，還是多切點比較好。
反正結緣餐廳又不是正宗西餐廳，客人的用餐體驗最重要，她才不管什麼西餐的規矩。
給自己另外也切了坨牛肉下來，白綿灑上海鹽、黑胡椒醃製片刻。
等到稍微入味便抹上一層油放入鍋中煎出焦化層，最佳的狀態是呈現焦褐色、且帶有一點點酥脆的焦殼，達到這樣的狀態後用最快的速度將牛排送入冰箱冷藏，防止裡層的牛肉因為外表的高溫而變熟。
這個時間正好來處理蘑菇醬。
蘑菇的種類沒有限制，香菇、口蘑都可以，不過要是想吃最正宗，還是買褐菇最好。
這種蘑菇肉質鬆軟、鮮嫩多汁，可以更好地激發出牛排的香味。
她將蘑菇、大蒜、洋蔥統統切碎，就著剛剛煎了牛排的鍋先將洋蔥下入鍋中翻炒，然後下入蘑菇碎和大蒜末繼續翻炒。
這裡也可以加點海鹽黑胡椒調味，不喜歡黑胡椒味道太重也可以不加，全憑個人口味。
蘑菇不需要怎麼翻炒，等鍋裡沒有水分被蒸發的「滋滋」聲就能盛出鍋備用。
依舊不需要洗鍋，直接倒入骨頭湯熬製一會兒要用到的醬汁。
當然要是炒糊鍋了還是洗一下吧，不然就要影響醬汁的味道了。
到這一步前期的準備就算正式完成，接下來便是惠靈頓牛排的製作階段。
與一般的牛排不同，惠靈頓牛排不是直接煎著吃的，它是烤著吃的，更像是烤肉料理。這也是這道料理的獨特之處，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話不多說，在進烤箱之前牛排還需要包裝一番。
這裡的「包裝袋」便是酥皮，白綿拿出一塊黃油和麵粉一起丟入攪拌器，利用機器將兩者快速攪拌均勻，打發好的黃油混合物放入模具按壓成型，酥皮內陷就完成了。
沒錯，這個只是內陷，接下來還要製作真正的外皮。
其實也簡單，按照比例將低筋麵粉、水、白糖、鹽、檸檬汁以及黃油倒入攪拌器，開啟機器一統瞎攪合混合均勻就可以了。
她將成型的麵團從機器裡撈出來，鋪在料理台上擀成厚薄適中的麵片，再將之前的黃油麵團放上去包裹起來一起擀成麵皮。
這裡有個技巧，可以將摺疊再擀開的過程多重複幾次，這樣就能做出千層酥皮，咬一口酥得直掉渣。
滿意地拍拍手，白綿隨後把擀麵杖放到旁邊，轉身拿出凍在冰箱的牛肉和蘑菇碎。
酥皮放在最下，上面均勻地鋪上一層蘑菇碎、塗上現成的鵝肝醬再淋上一點醬汁，然後把碩大的肉排端端正正放在中間，用保鮮膜輔助著將之裹成一個酥皮大麵包。
裹好後她沒有急著將保鮮膜取下進行後續料理，而是整個送入冰箱冷藏定型。
看著盆裡剩下的牛肉，白綿抬頭向兩人尋求意見：「一份惠靈頓牛排夠吃嗎？要不要再來份其他料理？」
「我足夠了。」中原中也搖搖頭，示意不需要。
「唔…我倒是想多品嚐一下白醬的手藝呢~」
「那我再做一份紅燒牛肉吧。」
她埋下頭開始處理牛肉，西索卻不想再沉默，主動問道：「白醬不好奇我是怎麼找上門的嗎？」
「庫洛洛先生告訴你的吧。」白綿頭也沒抬，語氣十分篤定。
「你身上有種和他們一樣的氣息，這個地方也是他給我推薦的，有80%的可能性你們互相認識。再加上你故意提起，基本上能肯定引你過來的人是他。」
她比不上太宰治、江戶川亂步那樣的聰明人，卻也不是蠢蛋，西索壓根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她怎麼會猜不到。
「一樣的氣息啊~」
西索單手捂住嘴，發出一陣奇怪的笑聲，「呵呵呵哈哈哈哈——」
白綿忍不住抬眸瞅了他一眼，表情古怪，「西索先生和庫洛洛先生關係不好？」
「白醬不妨來猜一猜~☆」
「反正應該挺一般，不然你也不會故意戳穿他了。」
西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突然切換了另一個話題，「我很想知道白醬是怎麼看待庫洛洛的？」
「沒什麼看法，就是普通的客人而已。」
他是窮兇極惡的盜賊也好、特立獨行的古文化愛好者也好，於她都只是過客，沒必要多關心。
「西索先生想告訴我什麼？」
「白醬知道幻影旅團嗎？」
西索依舊沒有回答，自顧自拋出新的問題，手上還把玩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撲克牌。
一張張繪著精緻圖案的撲克牌在雪白修長的指尖飛舞，宛如一隻隻蝴蝶。
白綿有些不耐煩了，皺皺眉直接說道：「有話還請直說。」
「陪我聊聊天嘛~」
男人的語氣甜膩又溫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兩個是情侶呢，她有些招架不住，只好說道：「好好好，西索先生請說，幻影旅團是什麼？庫洛洛先生開辦的考古旅行團？」
「考古？他是這麼跟白醬說的？」
西索又發出一陣難以抑制的誇張笑聲，吵得山竹都忍不住趴下耳朵，以此抵擋噪音衝擊。
「這可是一個很重要的情報，有錢都買不到喲，所以我們來交換吧~」
他翻出一張牌抵在唇邊，狹長的狐狸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告訴白醬庫洛洛的情報，白醬陪我打一架~☆」
果然，她就知道會是這個。
白綿露出有些頭疼的表情，「為什麼不是中也？」
「因為中也不會拒絕我喲~☆」
他看得出來，中原中也也很想和他一戰，一是想要回擊他的冒犯，二是也想享受與強者的戰鬥，只要他在合適的時間邀請他絕對不會拒絕。
那麼便沒必要浪費機會了，還是用來套另一顆大蘋果比較好~
西索色情地舔舔嘴唇，沖中原中也拋了個媚眼，「是不是中也？」
中原中也額角冒起兩根青筋，把關節捏得噼啪作響，「啊，我絕對要狠狠把你的臉揍到地裡！！」
「嗯哼~我等著~」
白綿揉揉眉心，果斷說道：「拒絕，我可是輔助系，跟你打架只會出現一種情況，把你控到死，要是你想在餐廳門外當迎客招牌我就跟你打。」
怕他繼續糾纏，白綿故意對他使用能力，將他固定在位置上動彈不得。
「……」
西索早在意識到她語氣不對的時候就做出了反應，數張撲克牌攜著凌厲的氣勢飛射出去，張張致命。可他遠遠低估了白綿的實力，在她心念一起的瞬間，整間餐廳都變成了她的絕對領域，別說撲克牌了，就是他身上的念力都不再由他控制。
此刻的西索就像被封進湖泊的蟲子，除了思想還自由，其他一切都不由自己做主。
白綿打量了以戰鬥姿態被自己固定住的人一眼，發現居然還有點好看，跟個大型等身手辦似的。
強制這人冷靜了2分鐘，她才慢條斯理地將人放開。
「如何，還要跟我打嗎？」
「……放棄，白醬的能力好沒意思。」
西索了無生趣地回到座位上坐下，尾音徹底飄不起來了。
對於一個戰鬥狂來說，最狠的就是讓他無法戰鬥，而且還是被迫無法戰鬥，這就好比在一個餓了好幾天的流浪漢面前擺上一桌珍饈，卻不准他品嘗一星半點，十分殘酷。
所以說，操作系果然最討厭。
鼓了鼓臉頰，西索意興闌珊地玩兒起了搭紙牌遊戲。
見他這樣，白綿反倒有些失落。
別誤會，不是為了沒打成而失落，而是為失去了套情報的機會而失落。
她相信西索說的庫洛洛的消息很難查是真的，之前去黑市用黃金換錢的時候他們順帶找了位情報販子，了解這個世界的基礎情況。
出於好奇，她還查了查庫洛洛.魯西魯三人的情報，結果情報販子告訴她查無此人。
不是加錢才能知道的那種，而是花再多錢都買不到情報的查無此人。
在知道他們查的人出自流星街後，情報販子直接對他們說不用查了，去哪兒都查不到的，流星街是一個比里世界還要神秘的地方。
同時他還告誡他們，如果招惹了流星街的人趕緊換身份跑，跑得越遠越好。
「流星街的傢伙都是瘋子，一切得罪了他們的人只有兩個下場，要麼反殺要麼死。」——這是情報販子的原話。
說不好奇是假的。
但既然連情報販子也無能為力，白綿也只能放棄。
結果沒想到峰迴路轉，她居然遇到了一個似乎和庫洛洛面和心不和的熟人。
這麼好的機會不抓白不抓。
想了想，她試探性說道：「我不會和你打，但我的店裡會隨機刷新一些強者，有機會遇到的話你可以試著邀請他們，作為我不將你拒之門外的報酬，你告訴我庫洛洛的情報，如何？」
她不知道他有多強，但反正主動權掌握在她手中，要是大家不願意應戰她也不會強逼。
西索再鬧騰也突破不了餐廳的封鎖，隨他鬧去。
「嗯——」
西索拖長音調，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怎麼知道白醬是不是在空手套白狼？這樣好了，等我見到你口中的強者，再支付這筆報酬~☆」
「也行。」
白綿無所謂。
她有的是時間，不著急。
一輪沒什麼營養的對話結束，鍋裡的兩份料理也差不多可以出鍋了。
她快速將三份牛排進行擺盤裝飾，然後端著來到西索桌前，「一份惠靈頓牛排以及一份紅燒牛肉，請慢用。」
西索看向這份從沒聽說過的料理，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來。
光從賣相來說這份料理就值得一吃，外面包裹的酥皮金黃酥脆，稍稍一晃動便能聽到清脆的「喀嚓」聲，那是酥皮碰撞碎裂的聲音。
同時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在空氣中久久不散，令人垂涎欲滴。
對於西索來說，食慾和□□以及戰鬥欲是掛鉤的，被美味的大蘋果吊了一晚上，他早就飢餓難耐了，此刻美食當前，再也無法忍耐，拿起刀叉就開始享用。
「喀嚓、喀嚓——」
那酥皮真的酥脆至極，刀叉輕輕一碰便雪花一樣「撲簌簌」往下掉，叫人迫不及待想送進口中感受那香酥的口感。
西索乾脆利落地叉起一塊牛肉送入口中——
「唔~~」
美味！
絕頂的美味！！
酥皮香脆中又帶著綿綿的嚼勁，完美襯托出牛肉的鮮嫩多汁，先脆後嫩的口感令人欲罷不能，內裡的餡料濃郁咸香、味道豐富，菌菇的鮮香、鵝肝醬的醇厚、醬汁的柔滑，口味豐富又層次感十足。
一口一口咀嚼，多重美妙滋味在口腔爆發，氣勢洶洶地衝擊著心靈，連靈魂深處的飢餓似乎都被撫平了。
西索微微閉上雙眸，難得安靜地享受起這份美味。
第74章 重力使VS魔術師，勝者是？
吃完晚餐後, 西索很快告辭離開。
離開前他成功得到了中原中也的承諾——明天上午天空競技場200層，兩個人拚盡全力，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決鬥。
「沒問題嗎？」
目送西索邁著妖嬈的步伐離開，白綿回過頭, 有些擔憂地看向中原中也。
「我是說你下午就要回去工作, 拚盡全力的戰鬥不可能不受傷, 到時候你的工作怎麼辦？」
「沒關係, 首領有準備緊急預案, 我受傷不會影響工作。」
因為她邀請的他時候就說了會出現動用武力的情況，首領早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保證不會讓他的個人狀態影響到組織的運轉。
而且現在港口黑手黨早就過了需要立威的階段，在橫濱，港丨黑是不折不扣的王者，沒有哪個本土勢力敢大言不慚地前來撩虎鬚, 他身上的膽子相對而言也就沒有那麼重。
活動活動手腳，中原中也呼出一口濁氣。
「在那邊要顧忌這顧忌那, 我也很久沒有放開手腳戰鬥過了，這次機會來得正好。」
「你心裡有數就好。」
不過說是這麼說，白綿還是不想看到他受傷。
目送中原中也回房間去休息, 她想了想, 乾脆掏出手機給硝子打了個電話。
家入硝子似乎正在忙, 鈴聲響了好幾次才被接起：「這裡家入，有事請說。」
「是我啦硝子, 白綿。」她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熱乎乎的牛奶, 一臉關切地詢問道：「硝子你不會又在加班吧？」
「是小白啊, 晚上好。」
聽出她的聲音，硝子放鬆了許多, 聲音變得懶洋洋的。
「今天需要處理的傷患有點多，還有兩具屍體沒有出報告，上面又催得急乾脆加班弄了。你呢，這麼晚還不睡，找我有什麼事嗎？」
「倒是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想問問你明天有沒有時間出來玩？」
「我看一下……」
電話裡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似乎是在查詢工作安排，沒一會兒又聽她說道：「暫時有，不過最好不要去太遠的地方，中途也可能會被叫走，你準備去玩兒什麼？」
「其實是這樣的。」
白綿醞釀了一下，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重點解釋她要是不想出手也可以拒絕。
「——所以我想問問你要不要來異世界旅遊，正好可以甩掉總監會的監視好好放鬆一下，順便充當一下急救員。不想出手也無所謂，就簡單來放鬆心情，當然如果答應的話這邊也是有償的，中也超有錢，硝子你儘管開價，不用手軟。」
聽完她的講述，家入硝子關注的重點卻不是治療，而是放在了異世界上。
「你的餐廳居然可以連通異世界？？」
她一字一頓反問道。
「欸？硝子你不知道啊？」
「我確信你沒有跟我說過。」家入硝子說得斬釘截鐵。
這麼重要的事情要是說了她怎麼可能會忘記，又不是五條悟那個只會記甜品的笨蛋。
「可是五條先生知道啊，我告訴他了，他當時還說要約上大家一起過來看熱鬧呢，我就以為他回去後會告訴你們。因為當時還沒辦法打開異世界的門，我也就沒再找你們說。」
白綿解釋道。
那個時候她幫了五條悟的忙，事後又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模樣，五條悟為此還回五條家翻了古籍，想要找到緩解症狀的方法，為了讓他安心她就告訴他了。
原本以為他那麼喜歡炫耀，會和學生們以及硝子他們顯擺，結果沒想到他居然守住了秘密。
家入硝子：「……」
五條那傢伙看起來大度，實際上最護食了，這種沒辦法獨占的東西他才不會主動告訴他們。
她哼笑一聲，再度恢復之前懶洋洋的狀態。
「可以啊，異世界旅行聽起來還不錯，對了你沒有邀請五條吧？」
「沒有，最近他不是忙著帶學生們嗎，我就暫時沒找他。」
就算多了很多變數，乙骨猶太依舊成為了總監會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立馬將人處決，五條悟現在既要忙任務，又要磨練乙骨好讓他早日獨當一面，連來餐廳的次數都減少了許多，她就不去打擾他了。
「很好。」家入硝子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明天直接到你店裡來就行了嗎？」
「對，直接過來就行，然後中也他們的比賽是10點開始，你過來吃個早餐我們再去看熱鬧。」
「我知道了，那明天見。」
「明天見。」
白綿一口氣喝完剩下的牛奶，將杯子洗洗乾淨放回櫃子，隨後檢查了一遍店內的情況，確定沒有問題後關燈返回臥室休息。
……
第二天一大早，家入硝子如約出現在餐廳門外。
她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門外研究起來。
白綿說時空產生交集的地方在店內，兩個時空的人從店外是看不出任何問題的，可能也就五條悟這樣的天選之子能看出點什麼。
家入硝子認真凝視了半天，確實什麼都沒看出來。
例行感嘆一番五條悟的變態，她抬手拉開障子門，走進店內。
知道白綿對店內領域有絕對控制權，她並沒有提高戒備，反而饒有興致地觀察周圍來來往往的顧客。
沒有絲毫異常。
如果不去分辨大家討論的話題，幾乎無法靠肉眼分辨出異世界來客。
「其實仔細看還是能發現不對勁。」白綿接待完一桌客人，順路領著硝子往裡面走，「那個世界的科技遠沒有這邊發達，大部分人使用的聯絡工具還是好幾年前的款式，一眼就能看出。」
「你不怕引起懷疑？」硝子好奇道。
「也還好。」
這個問題她考慮過，還設想過限制獵人世界那邊的客人種類，限定念能力者進入。
這樣一來，獵人世界的客人就會下意識以為這裡是美食獵人開設的餐廳，從而忽略一些異常。
後來仔細想想又放棄了。
「兩個世界其實都不怎麼太平，人們習慣了忽視一些異常來避免惹上麻煩，只要我把出入限制卡死就沒問題。而且比起猜測其他人來自另一個世界，我想他們更願意猜測我是什麼神秘的空間念能力者，連通了某個未曾了解的陌生地區。」
也是。
相比起不似真實的異世界餐廳，還是空間能力者可能性更高一點。
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人，家入硝子收回視線，用一副遺憾的語氣說道：「我還以為異世界有多不同，結果和我們也沒什麼區別。」
「哈哈哈哈畢竟還是人類文明嘛，說不定今後會遇到什麼獸人文明之類的，希望他們的食譜上沒有人類，不然我的生意可就糟糕了。」
白綿笑著開了兩句玩笑，轉身將一個籠屜掀開。
「剛出爐的小籠包，吃不吃？」
「吃。」
結緣餐廳出品的料理，別管是什麼吃就對了，白綿的手藝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挑戰人心理和生理承受極限的黑暗料理另當別論，那是另外的境界，一般人達不到。
家入硝子就近挑了個位置坐下，期待著從未品嚐過的美食。
小籠包，一款歷史非常久遠的知名面點小吃，能追溯到宋朝，在宋代孟元老的筆記體散記文《東京夢華錄》中有所記載。那個時候還被人叫做「山洞梅花包子」，後來經過不斷演變才變為現代人熟悉的小籠灌湯包。
別看小籠包外表平平無奇，實際上裡面別有洞天。
「吃這個要小心燙，裡面都是湯汁。」
白綿將一整個籠屜端上餐桌，一邊放蘸料碟子一邊叮囑道：「小籠包的吃法是先把皮咬開一個小口吸裡面的湯汁，等到湯汁吸得差不多再整個吃掉，想要多重體驗還能蘸醋碟，解鎖更多味道。」
「好。」
家入硝子按照她說的吃法，夾起一個小心咬出一個小口，慢慢吮吸裡面的湯汁。
果然不出所料，回味無窮！
裡面的湯汁並不是肉餡蒸發出來的汁水，而是精心熬製了許久的高湯，新鮮的豬大骨與肥碩的豬蹄一起在鍋中經歷幾個小時的熬煮，最終才成就一鍋香濃的高湯。
醇厚、香濃、咸鮮，令人無法抗拒，這就是小籠包裡湯汁的味道。
「呼——」
一口氣將湯汁吸進嘴裡，家入硝子露出滿足的神情。
不誇張地說，她最近積累的疲憊全都被這一口湯汁撫平了。
稍微享受了兩秒湯汁的餘味，她接著將整個小籠包送入口中。
小籠包的外皮極其輕薄，幾乎感受不到阻礙，一口便咬到了鮮嫩多汁的肉餡，油脂帶來的美味喝滿足感瞬間充盈全身，叫人吃了還想再吃。
家入硝子一口一個，沒一會兒功夫便解決了一籠屜小籠包。
滿足地眯起雙眸，她端上一杯茶坐在位置上，一邊享受難得的休閒時間，一邊等白綿忙完。
……
「久等了，我們出發吧。」
匆匆忙忙換了條漂亮的裙子從樓上下來，白綿將暫停營業的牌子分別放到兩個世界的店外後，這才拉上一票人浩浩蕩蕩地往天空競技場走去。
說是一票人，其實也就是要上場的中原中也，還有湊熱鬧圍觀的家入硝子、十束多多良以及櫛名安娜。
她想等大家來到店裡後親自發現這個驚喜，就沒有大肆宣揚自己將餐廳開到了異世界的事情，所以暫時也就硝子、安娜和十束三人有幸成為第一批異世界觀光客。
「真的是異世界啊，文字什麼的完全看不懂呢，建築風格也完全不同，好有趣。」
一路上，十束多多良不斷拿起相機拍攝著周圍的景色，開心得像個小孩子。
安娜也不住轉動腦袋四處打量，紅寶石般的眸子閃閃發光。
白綿笑著揉了揉安娜的腦袋，叮囑道：「等會兒記得不要離我太遠，這個世界的秩序更脆弱，強者都肆無忌憚，不小心被波及就不好了。還有安娜要是覺得不舒服就跟我說，別忍著。」
安娜有著十分敏感的感知力，還能看透人心，混跡於天空競技場大部分都不是善類，小姑娘估計會難受。
「嗯。」
小安娜乖乖點頭，牽著她的手寸步不離。
十束多多良也自覺往回走了兩步，視線在那些一臉兇悍的壯漢們身上一掃而過，「這些都是去天空競技場打比賽的格鬥家？」
「對，天空競技場設立了很豐厚的獎金，成功挑戰190層後能拿到2億戒尼，可以算是一夜暴富了，很多人自詡實力高強的格鬥家都會來挑戰。」
她欣賞著街景，將旅遊手冊上的內容娓娓道來。
這裡只有她能看懂獵人世界的文字，導遊這個職位自然只能由她擔任。
「這也是提高自身知名度的好機會，據說打過天空競技場的格鬥家出去會特別受歡迎，拿到的薪酬待遇都能翻倍。」
「人人都可以去報名嗎？不限制年齡？」
「這個倒是不清楚，需要去報名處諮詢一下，怎麼，十束也想去試試？」
「不是，我只是看到一個小朋友過去了，就在想他不會是去報名參賽的吧。」
十束多多良抬手指向前方，眾人隨之看去，就見一個頂著一頭蓬鬆白髮、穿著潮流套裝的小男人正從接待小姐手中接過表格，埋頭填寫著什麼。
「應該……不是參賽吧？可能是其他事情？」
白綿有些猶豫地說道，視線不住往那小孩兒身上飄去，「不過為什麼我總感覺這個小孩有點眼熟？」
「看起來有像五條悟，如果是藍色眼睛就更像了。」
家入硝子如實評價道。
似乎是感知到了他們的注意，小男孩在填寫完表格後回頭看向了他們的方向——竟然真的是藍眼睛，比六眼稍微深一點，像是深不可測的大海。
不過和五條悟自來熟的脾氣不同，小孩兒十分高冷，只是冷冷瞪了他們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單看白頭髮和藍眼睛的搭配確實很像五條先生，不過氣質完全不同，可以說是完全相反呢。」十束多多良笑眯眯地說道。
「只是一種感覺，就是那種臭屁到誰也不放在眼裡的感覺。」硝子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不，就是這樣才像。
白綿悄悄在心裡反駁。
小時候的五條悟是真正的神子，就和剛剛那個小孩一樣，對一切漠不關心，眼神冷得像冰，冷不丁看人一眼能讓人打心底裡升起寒意。
將眼前這位少年和幼年五條悟放在一起，恐怕所有人都會把他們倆當成兄弟。
但是話說回來，她覺得這個小孩眼熟可不是因為五條悟，而是另外的印象。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似乎是一位殺手。
會像貓咪一樣伸縮指甲，然後利用那尖利的指甲殺人，方式是十分別出心裁的掏心。
真正意義上的掏心，將整顆心臟直接從胸腔掏出來的那種。
可惜她沒看過完整的《全職獵人》，那一幕記憶還是從一些群友傳的GIF圖中看到的，然後又聽他們討論了零星片語，知道這個人是殺手，也是主角之一。
更多就沒有了。
也不知道他有著怎麼的故事……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中原中也也開口說道：「那個小孩不簡單，行動間有受過專業訓練的痕跡，身上也有揮之不去的血腥味，恐怕是專業的殺手。」
「殺手？」
家入硝子挑眉，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回想起了曾經的一段往事。
殺手的話，他們也曾經對戰過。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她的兩個同期曾經對戰過，她從始至終都只是待在後方聽事後報告，並沒有直接接觸那位傳說中的術師殺手。
腦海中突然閃現的回憶讓硝子有些意興闌珊，她點燃一根煙，主動轉移話題：「那個人約中原在200層決戰吧，我們現在怎麼走，直接上去嗎？」
「我去問一下。」
白綿牽著安娜的手準備去櫃臺問問，臨走前突然想起什麼，回頭沖兩人問道：「對了，這邊還能給選手下注，你們想要試試嗎？要參加的話我去充點錢。」
「算了，我對那個沒什麼興趣。」
「我也不用啦，看看比賽就好。」
見家入硝子和十束多多良都沒多大興趣，她也不強求，牽著安娜去找人。
路上，白綿微微俯下身體，小聲問道：「安娜不舒服了嗎？」
這孩子從剛開始起就沒說話，把她的手抓得緊緊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嘈雜的環境影響到了。
「……沒有不舒服，我只是看到了那個男孩，他的靈魂被困住了。」
被家人以「愛」與責任的名義死死纏住，在暗無天日的囚牢中不得安寧。
櫛名安娜搖搖頭，神情低落，「我看到他想要掙脫，可是……」
那個男孩讓她想到了曾經的她，被困在一片黑暗中，那麼無力又絕望。
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懂他們的感受，哪怕安娜現在已經獲得重生，過往的黑暗也時不時糾纏上來，讓她惶惶不安，害怕這一切都是夢，等醒來又回到了那個小小的房間。
她一臉憐惜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輕聲安慰道：「別擔心，他會和你一樣獲得救贖的。」
雖然不知道具體劇情，但白綿還記得在某些圖片中，那個白髮小男孩並不是現在這樣一臉漠然的模樣，而是笑得無比開心，想來他應該也遇到了自己的光，成功擺脫了黑暗。
「嗯，我知道的。」
她看到了。
他會遇到一個黑色頭髮的小男孩，然後一起走向嶄新的未來。
櫛名安娜回過頭，朝著早已無人的走廊看去，在心中默默送上祝福。
別著急，一切都會變好的。
……
西索在天空競技場的人氣完全超乎了幾人的想像，哪怕是臨時決定要開一場邀請賽，前來觀看的觀眾也將看台擠得水洩不通。
白綿走馬觀花地打量了幾眼，發現觀眾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類型——
單純來看比賽的、想要大撈一筆的以及想要看到西索被暴揍的。
「咬牙切齒、一臉憤恨的那些是被西索揍過的選手吧，看起來恨不得中原君把西索打爆呢。」
十束多多良饒有興致地分析起來。
「那些時不時看向屏幕的應該是參與了賭注，想要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大撈一筆，還有些應該就是西索的粉絲了。不過中原君的賠率居然那麼高，看來西索的實力很強。」
強到所有人、包括官方都不相信中原中也有獲勝的可能。
「正常，畢竟中也是新人嘛，既沒有在天空競技場打過比賽，也沒在外界闖出什麼名號，大家肯定會抱以質疑。」
家入硝子靠在座椅上，慵懶地點評道：「就不會想想能被這種層次的強者邀請的對手怎麼會弱，又不是表演賽。」
「你們說等會兒中也出場賠率會不會繼續往上漲？」
白綿掏出手機拍下屏幕上顯示的當前賠率，笑得不懷好意。
家入硝子；「會。」
十束多多良：「會吧，畢竟中原君的外表看起來……」
不太像是很能打的樣子。
看台上坐著的人有一大半都是肌肉虬結的壯漢，真正實力怎麼樣先不提，單看外表就很能打的樣子，而中原中也呢，看起來腰都沒有那些人的胳膊粗，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我也覺得。」
白綿深有同感，唇角的弧度完全抑制不住。
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果不其然，等裁判兼解說員宣布比賽正式開始，雙方選手登台後，現場頓時噓聲一片，讓中原中也想忽視都做不到。
「這群混蛋——」
他用力握緊拳頭，幾乎想先把周圍這群人突突了，再來解決對面那個變態。
「為什麼非要選擇在天空競技場比？」
「嗯哼~因為魔術師需要觀眾啊~☆」
西索張開雙臂，高高仰起頭顱，盡情享受觀眾們的喝彩與歡呼。
「哈？」中原中也雙手抱胸，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吐槽道：「你這副打扮明明是小丑，哪裡像魔術師？」
衣服稀奇古怪，臉上畫著星星和淚滴，這不是經典的小丑打扮嗎。
西索糾正他：「是小丑魔術師才對，我的職業可是魔術師呢~」
說著，他轉動手腕從手心變出一副撲克牌，開始表演花切。
他的動作十分靈活，一張張紙牌就像一片片飛刀，撕開空氣發出連綿不斷的「咻咻」聲，帶著一種殺意凜然的美。
「哼，廢話少說，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
被周圍的噓聲弄得心情煩躁，中原中也不再廢話，身上浮現出猩紅的光芒，朝著西索飛掠而去。
第75章 捉貓大隊，出動！
「嘭！！」
「轟隆隆——！」
「唰——」
「…………」
容納了足足上千人的比賽場館內, 除了連續不斷的打鬥聲和破壞聲外，一句人聲都沒有。
所有人都緊緊閉著嘴巴，哪怕臉上寫滿畏懼也不發一言，彷彿中了美杜莎的石化詛咒。
也不怪他們如此, 實在是場中的情況太過震撼。
與一無所知的白綿等人不同, 在場所有人都很了解西索的實力。
他們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男人有多恐怖, 知道和他對戰有多麼絕望, 連許多強者被安排到和他對戰的時候都恨不得直接認輸, 根本不敢去想戰勝他的可能。
天空競技場有個共同認知——和西索戰鬥=和惡魔戰鬥。
可就是這樣一個根本打不倒的惡魔，今天卻被一個籍籍無名的矮個子男人壓制。
這都不能說不可思議了，只能用天方夜譚來形容。
就好像三流小說家筆下的浮誇故事，用最誇張的情節來吸引眼球，說出去只會引來嘲笑。
就連專業的解說也很久沒有出聲，和開場時的聒噪形成鮮明對比。
「咕嘟——」
看台上有人咽了下口水, 身體不自覺顫抖。
他的嘴唇輕輕蠕動，試著想要說話, 卻根本無法在那恐怖的殺氣下開口。
最終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在看台上迴響。
唯一不受這氛圍影響的，或許就是白綿四人了。
十束多多良握緊手中的相機，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場內, 努力想要看清場上二人的動作。
可惜中原中也和西索兩人的速度實在太快, 他根本跟不上, 往往視線才追著模糊成影子的兩人滑到這一邊，下一秒就發現只是殘影, 他們已經換了一個地方纏鬥。
看了一會兒, 他忍不住低下頭揉搓酸澀的眼睛。
「真是厲害, 早聽聞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所向披靡，沒想到這麼強。」
「那是當然, 中也超厲害，是港丨黑的戰力天花板，不管是體術還是異能都是一等一的水平，很多人光是聽到他的名號就會不戰而逃。」
白綿不無自豪地介紹道，隨後話鋒一轉，又說起了西索：「不過沒想到西索也這麼強，重力壓制下也毫不退縮，不知道他的實力在這個世界能排哪個層次。」
「就算不是站在頂端的那一小撮，多半也是超一流高手。」
家入硝子早已放棄看清場中的戰局，正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現在賠率降下來了，中也和西索55分，我還是第一次見賠率降得這麼快，你們覺得最後誰會贏？」
「目前來看中原君勝率高一點吧，重力操縱太作弊了，除非像五條君那樣徹底隔絕他的觸碰，否則都難逃被壓制的局面。」
十束多多良分析道。
是人都逃不過重力的束縛，念能力者再開掛也還沒有脫離普通人類的範疇，骨骼和內臟等身體器官還是很脆弱的，只要被中原中也觸碰到結局基本也就定了。
西索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從發現中原中也的能力是重力操縱後一直在避免直接接觸，都是利用自己的念能力進行纏鬥，從而拉長戰局。
摸摸下巴，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看西索好像很享受這種局面，可能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所以也不排除還有其他絕招，像他們這個等級的強者不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準。」
「說得也是。」
白綿大為贊同，重新將注意力投向擂台。
所有人都期盼著最終結局的到來，但誰也沒有料到，先到來的是意外。
那是在擂台上兩人不知道第幾次把場地砸得稀碎後，白綿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
起初她以為是擂台上傳來的，也就沒有在意。
但很快那種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而且距離她極盡，並不像是從遠處擂台傳過來的。這讓她不由得起了疑心，開始轉動腦袋四處查看。
找了一會兒依舊只聞聲音不見來源，白綿終於忍不住向身邊兩人詢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就類似東西斷裂的那種『喀、喀』聲。」
「聲音？」
十束多多良和家入硝子對視一眼，紛紛凝神細聽。
「好像是有一種『喀喀』聲時不時響起，聽起來像是從地下傳來的？」十束多多良張望一會兒，最後有些遲疑地看向地面。
「不對。」家入硝子搖搖頭，說道：「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不只是地下。」
「我也覺得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
幾人納悶地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在這時，櫛名安娜突然大力拽了十束多多良一下，指著不遠處的柱子喊道：「多多良，牆壁有裂縫！」
「？！！」×3
三人不約而同扭頭看去，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條細小的裂縫。
那條裂縫並不大，卻令他們瞬間變了臉色——因為出現裂縫的是承重牆。
「糟了！」
白綿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管場上還在進行的激烈戰鬥，猛地站起身展開領域，利用領域的禁魔功能強行讓戰鬥中的兩人冷靜下來。
但她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中原中也和西索被迫停下戰鬥的下一秒，早已到達極限的承重牆和地板再也不堪重負，齊刷刷崩裂開來，以擂台為中心向著199層塌陷下去。
「啊啊啊塌了塌了！中也快救命！！！」
白綿嚇得幾乎要跳起來，趕忙又關閉領域。
這裡可是天空競技場，每天足有上百萬人前來觀看格鬥比賽，城裡還有數量更可觀的遊客，這要是倒下去造成的後果根本無可估量。
好在中原中也足夠靠譜，不用她吩咐，在感知到異能力恢復的瞬間便進行最大功率輸出，穩穩拖住了緩緩下陷的半截高樓。
因為失重的原因，場館內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漂浮了起來。
一臉懵逼的觀眾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同時將目光對準站在中心的中原中也，露出駭然的神情。
在天空競技場呆久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世界上存在一種神奇的能力，可以讓人類擁有比肩神明的力量。
但那只不過是一個類比而已，不是真的說人類能比肩神明啊！
「這、這是開玩笑的吧？！那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恐怖的力量，人類怎麼可能掌握這樣的力量……怪物…對！他是怪物！！」
「什麼時候又出現了這麼一位強者，難道是流星街的人？」
竊竊私語、竊竊私語——
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普通人瑟縮在一起，用充滿畏懼的聲音討論著力挽狂瀾的強者，在他身上打上一個個非人的標籤。
聽著耳邊傳來的形形色色的議論聲，白綿皺緊眉頭，沉著臉沒有說話。
她擺動著手臂，試圖往中原中也的位置靠攏。
不過失重環境下行動軌跡很難控制，現場人又多，她小烏龜似的劃拉了半天不僅沒前進，反而往後退了不少。
「……」
頭疼地揉揉額角，白綿對十束多多良說道：「十束，如果走下面的話你能順路把我帶過去嗎？」
她的運動神經只能說一般，現在地上亂糟糟堆成一片，中間還有好幾條大裂縫，她自己上只怕是會一路栽跟頭，還是找個人帶著。
「下面？」
十束多多良正一臉新奇地感受飛翔感覺，聽到她這麼說，扒拉著人群看了看地面的情況。
有中原中也控制，觀眾席這邊還算完好，只有幾條大裂縫橫亙在地板上，擂台那塊兒碎得更徹底，碩大的石塊東一塊西一塊漂浮在半空中，露出下一層驚慌失措的人群。
於是他說道：「我們可以先去觀眾席邊緣，到那邊中原君應該就能看到我們了，到時候可以拜託他拽我們過去。」
「行。」
白綿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又轉頭去問硝子：「硝子，你身手應該比我好，能一起過去嗎？中也他傷得不輕，這邊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拿出一個方案，我怕他堅持不住，先麻煩你去做個緊急處理。」
「沒問題。」
家入硝子點點頭，牽住了她的手。
領域開啟，重力順利被抹消，四人成功降落到地面。
隨後由家入硝子抱著櫛名安娜，十束多多良牽著她，幾人一起往擂台位置靠攏。
翻山越嶺來到巨洞邊緣，白綿用力朝中原中也揮了揮手，「中也——」
聽到呼喊，中原中也分心瞥了他們一眼，還沒來得及行動四人便被西索用念力拽了過去。
「嘶——」
被迫體驗了一把無繩蹦極，白綿的心差點從胸腔裡跳出來，落到石塊上的時候腳都是軟的。
不過一看到中原中也的慘狀，她又顧不得這些了，趕忙將硝子推到他身邊。
這一身血刺呼啦的，動漫裡打龍都沒這麼慘，看起來跟西索兩個是打出真火了。
「中也你感覺怎麼樣？還撐得住嗎？」
「20分鐘，我的重力最多還能再支撐這棟樓20分鐘。」隨著傷勢被治癒，中原中也的臉色好了起來，不過表情依舊凝重。
20分鐘並不是他的異能輸出極限，而是他身體的極限。
中原中也的異能力源自體內的「荒霸吐」，這曾被人冠以「神明」之名的能量聚合體極為霸道，輸出功率越強給他身體帶來的負擔也越大，到後面身體承受不住，便會慢慢從內部崩壞。
而失去「枷鎖」，「荒霸吐」很可能再度暴走。
上一次暴走的結果是在橫濱炸出了一個擂缽街，讓數萬人就此人間蒸發，這一次他身處人口更為稠密的天空競技場，暴走帶來的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中原中也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這裡的負責人怎麼還沒來？」
要不是為了收拾自己打出來的爛攤子，他才不會一直舉著半截樓。
西索頂著一身的傷，饒有興致地看著家入硝子治療，隨口向他們解釋道：「事實上沒人見過天空競技場的主人，那是一位神秘主義者呢~」
「哈？！」
中原中也不可置信地喊道：「那這樓怎麼辦？！」
「是不是被困在上面幾層了？」白綿猜測道。
現在往上51層全都在中也的重力控制之下，一般人還真難擺脫控制跑下來查看情況。
也幸好這裡是200層，上面只有51層，要是再多一點事情更麻煩。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看了看，沒發現疑似負責人的身影，乾脆建議道：「直接找個空地放吧，到時候要找人負責就找西索。」
西索又鼓起了臉頰，「白醬好過分，這麼大一筆賬單就算是我也賠不起呢~」
天空競技場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他是有錢，卻也沒豪到這個地步，真要叫他陪估計要賣身給競技場了。
白綿才不管他，「當初中也可是拒絕了這個比賽場地的，是你堅持要來這裡比試，不找你找誰。」
中原中也被說服了，不再等那不知道身處何方的競技場負責人，乾脆控制著半截大樓往地面墜去。
*
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內，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幾個學生正在跋山涉水，前往一個特別偏僻的小村莊，祓除盤踞在那裡的特級咒靈。
祓除咒靈是咒術師的天職，幾人都沒有抱怨，只不過——
「由我們去處理特級任務真的沒問題嗎？」
乙骨憂太艱難地將腳從淤泥中拔出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擔憂的語氣詢問道。
雖然按理來說給他分派特級的任務很合理，畢竟他也是一位特級咒術師，但天知道他這個特級有多少水分，跟五條老師完全沒法比，實在很沒有信心啊。
禪院真希不耐煩地驅趕著身邊的蚊子，沒好氣道：「你以為這是分配給我們的嗎？」
乙骨憂太一愣，「什麼意思？」
「這個其實是悟的任務啦，只不過他不想處理，又不得不來處理，於是就乾脆分派給我們，美其名曰鍛鍊學生。」
熊貓笑著衝他擠了擠眼睛，「不過不用擔心，悟不會故意讓我們出事的，真要到了危急關頭他不會袖手旁觀。」
「鮭魚，鮭魚子。」
狗卷棘點點頭，用獨特的飯糰語言附和著熊貓。
「原來是這樣。」
乙骨憂太撓撓頭，表情放鬆了下來。
經歷過一系列變故後，他比誰都要明白自身實力的重要性，因此並不介意五條悟這樣的行為，相反還有些期待，想要看看自己相比以前成長到了什麼地步，又還有什麼不足之處。
調整好心態，乙骨憂太加快速度跟上了同伴們。
就在這時，來到森林後就神秘失蹤的五條悟突然閃現，手上還拎著甜品包裝袋子。
「喲~大家感覺怎麼樣？」
「五條老師。」乙骨憂太乖乖打招呼，「還好，就是有點累，山路太難走了。」
「猶太你不行啊，你看真希連汗都沒出，太弱的男孩子不會討女孩子喜歡的，就算已經有了里香也不能懈怠哦~」
乙骨臉色一紅，弱弱道：「抱、抱歉，我回去會努力鍛鍊的。」
「很好，孺子可教也。」
五條悟拽了句古文，故意放慢腳步，在眾人身邊跳來跳去，顯擺他能在崎嶇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禪院真希煩不勝煩，剛想懟他兩句便收到一個來電。
她拿出手機一看，發現來電顯示是伊地知潔高，頓時明白五條悟又屏蔽了對方。
冷眼橫了自家老師一眼，她接起電話：「找那個笨蛋什麼事？」
「真希桑麻煩你問一下五條先生知不知道家入小姐的去向？！」
電話那頭的伊地知顯然很著急，一句話一個停頓都沒有。
真希皺皺眉，「喂、伊地知先生問你知不知道家入醫生去哪裡了？」
「硝子？」
五條悟歪歪腦袋，雪白的髮絲隨風飄蕩，「她沒在學校？」
真希仔細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沒發現什麼破綻，只好向伊地知回復道：「老師說他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嗎？麻煩真希桑再確認一遍，這件事很重要！」
伊地知的語氣愈發焦灼，「家入小姐已經失聯整整一個小時，我們到處都找不到她，包括術式搜尋都失敗了。如果五條先生知道的話還請真希桑勸他不要故意隱瞞，如果五條先生確實不清楚的話，請轉告他任務暫時轉交給其他咒術師處理，先去處理家入小姐失蹤的事情！」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真希頓時認真起來，將情況做了詳細說明。
五條悟立馬掏出手機給家入硝子打電話，果然也接不通。
他沒有浪費時間，直接拿過真希的手機向伊地知了解情況。
「所以硝子有留便條說她要上街一趟？」
「沒錯，經過夜蛾校長辨別證實了那是家入小姐的筆跡，但是卻怎麼都聯繫不上人，這絕對不正常，五——」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調查的。」
「喀——」
將手機丟還給真希，五條悟摩挲著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悟有頭緒了？」熊貓好奇追問道。
「算是吧。」
能將硝子約出去的人一隻手就能數過來，七海不會單獨邀請她，歌姬遠在京都沒時間逛街，冥小姐不喜歡往外掏錢的感覺，很少會去逛街，剩下的就只有白綿。
所以她們這是去搞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了？
居然不叫他。
等著吧，麻辣教師五條悟才不會就這樣被踹開！
憤憤不平地哼唧兩聲，五條悟徑直瞬移離開，把一眾學生丟在森林裡。
沒等熊貓幾人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又突然瞬移返回，拍拍手對他們說道：「計劃變更，我們不去做任務，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要去找家入醫生嗎？」
「不。」五條悟沉下語氣，陰森森道：「去逮偷腥小貓。」
……
「西索先生不去治療跟著我們回來做什麼？」
白綿雙手環胸，不鹹不淡地向西索問道，話裡話外都透露著不歡迎。
「還是說西索先生不甘心，還想接著比？」
「不是喲~」
西索是戰鬥狂，瘋狂渴望著戰鬥，卻也不是全然沒有理智，實際上作為念力高手，他比誰都要冷靜理智，畢竟會被情緒支配的人在賭上性命的決鬥中可活不下去。
正因為足夠理智，所以他清楚現在的自己還無法徹底打倒中原中也。
剛剛那場戰鬥持續下去也不過是兩敗俱傷，或許最終被打敗的人會是他也說不一定。
重力真的超作弊~☆
「只是對白醬很好奇，身邊全是捉摸不透的美味蘋果呢~」
克制住心中沸騰的戰意，西索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家入硝子面前，抬手將一張撲克牌變成一朵艷麗的玫瑰花。
「這位美麗的醫生小姐，有興趣認識一下嗎？」
家入硝子撩撩頭髮，饒有興致地接過那朵花，「我以為你會對中原君更感興趣。」
她看得分明，他看中原中也的目光可不僅僅是看一個對手那麼簡單，簡而言之，這是一個把各種欲望混雜在一起對待的複雜男人。
西索勾唇一笑，聲音甜膩而魅惑：「中也確實更有趣，不過在沒有能力的時候死纏爛打只會讓人厭煩，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喲~☆」
「？？」
聽到他們的對話，白綿反應了兩秒，隨後不可置信地看向西索，「你不會是對中也——」
有那方面的「興趣」吧？！
《全職獵人》這種少年熱血番裡居然還有這種時髦人設嗎？！
「對我什麼？」
中原中也擦著頭髮從樓上走下來，見西索還待在店裡沒走也沒意外。
無視那個西索讓人起雞皮疙瘩的黏膩眼神，他抬手將一張黑卡遞給了家入硝子，大方道謝：「說好的醫療費，之前多謝了。」
「交易而已，不客氣。」
家入硝子大方收下，扭頭就沖白綿發出邀請：「等會兒要一起去逛街嗎？」
「好啊好啊，去這邊還是那邊？」
白綿暫且放下對西索xp的探究，湊到硝子身邊討論起接下來的安排。
「那邊」？
西索瞳孔一縮，大腦迅速將之前零零散散收集到的情報串聯到一起，得出了一個令他不敢置信、卻又不得不相信的結論。
他唇角的弧度慢慢擴大，最後定格在一個誇張的角度。
行了一個稍顯誇張的紳士禮，他又變出了一朵玫瑰花，遞到白綿眼前：「或許我有這個榮幸邀請兩位小姐一起？」
「嘭——！」
「我不允許！！」
悠于 2024-10-1 13:23
第76章 無下限VS「無下限」
仗著自己1米9的大高個, 五條悟死死將白綿擋在身後，恍若一隻護食的大貓，不讓任何人靠近自己的寶貝貓糧。
西索眉梢輕挑，燦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抹興奮。
這是一名頂尖的強者。
他無比確信！
比至今嗅到過的任何一個強者都要美妙, 成熟而甘美, 是最上等的果實。
西索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氣, 露出中了某種春天的藥般高潮迷醉的表情, 周身隱隱散發出濃烈的荷爾蒙氣息, 整個人變得危險又魅惑。
不過想到自己目前的狀態，他又勉強壓下了心中的戰意。
他才剛結束一場戰鬥，各方面狀態都沒恢復到最佳，還不是時候開啟一場全新狩獵的時候，要忍耐~
「你很強~☆」
「這點不用你說。」五條悟重重地哼了一聲，隔著眼罩都能感受到他眼裡有多嫌棄, 「我可是最強，所以識相點離別人家的貓遠一點！」
「哦？」
西索舔舔嘴唇, 意味深長道：「可是看起來貓咪小姐並不同意這個說法呢~」
「她那是害羞。」
「我這是嫌棄。」
白綿翻了個白眼，貓著腰從五條悟臂彎下鑽出去，「五條先生你又帶著學生們翹課, 不怕夜蛾校長的鐵拳制裁了？」
看真希他們腳底下都沾著泥, 身上還帶著一點雨後叢林的味道, 不用猜就知道這人一準又是在上班途中帶人溜號。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的她連通上了異世界，除了六眼之外還開天眼了嗎？
「我可是特地帶他們來開拓眼界, 夜蛾不會怪我的。」五條悟擺擺手, 故意彎腰將臉湊到她面前。
「倒是白醬你, 打通了異世界的通道後故意瞞著我不說，還偷偷和其他人約會, 我要鬧了！」
「要哭還是要上吊？需不需要給你找塊豆腐？還是說五條先生更喜歡麵條？」
十束多多良好奇問道：「這是什麼說法？」
「種花有一句俗語叫『一哭二鬧三上吊』，用來形容一些人撒潑的行為，然後為了諷刺，就有人回敬『找塊豆腐撞死』、『找根麵條上吊』這樣的話。」
「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十束摸摸下巴，對隔壁國家的文化升起了一些興趣。
「不用浪費食物，我提議用水淹法，可以有效掩蓋噪音。」家入硝子摸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裡，毫無同伴愛地建議道。
「好主意，不過店裡只有魚池，容納不下的樣子。」
「那就把腿砍掉。」
「噗~」
白綿悶笑一聲，調侃道：「硝子你居然也會看五條先生的腿不順眼嗎？」
「誰讓這傢伙老愛炫耀。」
家入硝子在女生中算是高個子了，足有173，但跟五條悟的190+比起來還是遜色許多，而某個傢伙又是個顯眼包，所以哪怕是她偶爾也會產生在那雙逆天大長腿上砍一刀的想法。
「可是人家天生就長這樣，有什麼辦法。」五條悟歪歪腦袋，一臉無辜。
「原來這是會讓人嫌棄的點嗎？我還以為小姐們都喜歡這樣的身材~」西索單手撐腰頂了頂跨，神情曖昧地說道。
「夠了！」
160的中原中也不想說話，只覺得他們聒噪。
他大聲打斷這個令人怒火上湧的話題，僵著臉沖白綿說道：「我差不多也該告辭了，下次有機會再見。」
「這就要走了嗎？」
本來約定的時間就是到今天下午，白綿也不好阻攔。
扒拉開攔路的五條悟和西索，她跑去將事先說好要送他的紅酒拿了出來，「中也路上小心，有機會就來餐廳玩。」
「我會的。」
中原中也點點頭，瀟灑地揮揮手，然後頭也不回地拉開門走了。
現在這間房間裡充斥著令人不爽的傢伙，為了避免發展成鬥毆事故，還是乾脆離開吧。
「所以你們果然來自另一個世界呢∼☆」
看著門後顯現出截然不同的景色，西索的目光愈發炙熱。
獵人世界足夠龐大，人類能夠認知的部分就好比露出海面的冰山一角，只不過是整座冰山上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因此西索從來不會覺得這個世界無趣，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對異世界感到好奇。
最令他感興趣的永遠是挑戰人類極限的強者，眼下新世界似乎孕育了很多強者，怎麼能讓他不激動。
「是又如何？」白綿反問道，「西索先生也想過去看看？」
「白醬願意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心願嗎？」
趁人不備，西索突然伸出手，動作輕佻地撩起她耳邊一縷烏黑的秀髮，放在唇邊輕輕一吻，眼神曖昧又深情。
還沒等白綿從美色衝擊中緩過神來，身後的五條悟便悍然出手。
他一手將人往身後扒拉，一手握成拳往西索臉上揍去，同時嘴上喊道：「不要擅自對別人家的貓出手啊你這可惡的偷貓賊！」
「可白醬並沒有承認你呢，也就是說我們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西索興奮地咧開嘴角，無視身體的抗議，用同樣的速度進行防禦與回擊。
不過打著打著，他很快發現並沒有拳拳到肉的真實觸感，而是隔著一層什麼。
瞳孔微微收縮，他一臉探究地看向面前的對手。
「現在才發現啊，都說了我可是最強，你的攻擊根本沒辦法觸碰到我哦∼」
五條悟一把攥住西索的掌刀，用上揚的音調解說道：「這叫『無下限』，接近我的物體速度會越來越慢，永遠無法真正觸碰到我，除非我主動接近，就像這樣——」
他微微收緊手掌，西索這才感知到人體的溫度。
「……」
「明白了嗎，只要我願意，你們永遠無法追上我。換句話說，我跟你們並不在一條賽道上。」
「……」
西索陷入了沉默，微微垂下腦袋，將表情藏在柔順鮮艷的髮絲後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熊貓悄悄和幾個同伴咬耳朵：「悟好得意啊。」
「難得有個人願意聽他炫耀，於是得意忘形了。」真希犀利吐槽道，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熟悉一點的人都了解五條悟的臭屁性格，壓根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敵人又是沒有智慧的咒靈，聽不懂他嗶嗶，難得遇到願意聽的人當然要狠狠炫耀一把。
真虧那個紅髮男人能接五條悟的話，不過從這一點來看這倆絕對是一路貨色，性格肯定也超級難搞。
禪院真希看了眼西索，不動聲色地提高了警惕。
這個人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恍惚有種面對特級咒靈的錯覺，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對他們好像十分關注，進門之後分心看了他們幾個好幾眼。
真希不認為有人能在五條悟和白綿的看護下對他們動手，但她一向討厭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還是多此一舉般戒備了起來。
乙骨憂太也有同樣的感受，忍不住低聲感慨道：「那位西索先生好強，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輕鬆接住五條老師的攻擊。」
「這還不是西索真正的實力，他上午才和中也打過一場，念力消耗巨大，身上一堆傷也沒治療，如果是全盛時期他的速度還會更快。」
肉眼完全看不清的那種，簡直讓人懷疑是不是還屬於人類範疇。
說到這裡，白綿又要例行感謝一番系統了。
要不是系統有全自動防禦功能，能針對攻擊展開自動防禦，她就算開了掛也玩兒不轉這些高危世界。
「咦！」
乙骨憂太被她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整個人十分誇張地抖了一下。
「白桑什麼時候過來的？！」
「你們討論五條先生得意忘形的時候。」
白綿笑著和幾人打了聲招呼，又親切地給了熊貓一個大大的抱抱。
那兩個人都是毫無下限的傢伙，一旦掰扯起來首先敗下陣來的絕對是她，所以她十分明智地選擇了遠離，來個眼不見為淨。
就讓他們在那兒慢慢對掐吧，她要和大家快樂貼貼。
「五條先生應該告訴你們真相了吧，餐廳連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十分神奇，沒有咒力也沒有咒靈，只有念能力者和種種神奇的生物，同時也十分自由，熊貓在這邊完全不需要遮掩，可以大大方方上街逛。」
「如何，要一起去見識一下嘛？」
「要要要！」
熊貓自然是第一個響應的，毛茸茸的臉上寫滿開心。
其他人也都還是少年心性，哪怕是真希也對異世界充滿好奇，紛紛出言附和。
狗卷棘：「鮭魚！」
乙骨憂太：「聽上去好有意思，」
禪院真希：「出去看一下也行。」
白綿笑容燦爛，一口答應下來，「你們吃飯沒？都沒有啊，我們也還沒吃，那乾脆出去吃好了，這個世界的美食也不錯，別有一番風味，值得一試。」
招呼上安靜待在一旁的櫛名安娜，她轉身準備帶眾人離開，這時五條悟突然又從旁邊竄出來，張開手臂撲向她。
「白醬好過分，居然讓我一個人獨自戰鬥，你不在我都沒有動力了∼」
「我看你們聊得很開心嘛，不像是沒有動力的樣子。」
白綿用一根指頭戳開他，有些稀奇地看向還站在原地的西索。
這人是改性了嗎？
居然沒有糾纏五條悟，她還以為他會再度定下一個決戰約定什麼的。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西索笑了起來，用充滿愉悅與期待的聲音說道：「悟醬是完美的獵物呢∼可惜我的狩獵水平還不足以狩獵到這頭珍惜的猛獸，粗暴的屠殺可不是魔術師的追求，等我有能力狩獵悟醬的時候，我會回來的~☆」
他說著像是宣戰又像是告白的話，身上念力潮水般湧動，臍下三寸也微妙地抬起了頭。
不等眾人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西索便扭著腰離開了餐廳，徒留下一屋子陷入石化的人。
「他叫你悟醬欸。」
「……聽到了。」
「他還對你*起了欸~」
「嚶嚶嚶不要再說了白醬，人家眼睛髒了！！」
五條悟捂住臉，嘴裡發出亂七八糟的聲音，彎下腰試圖將自己的大個子藏到白綿懷中。白綿憐愛地呼嚕了一把雪白柔軟的頭毛，難得沒有將人推開。
面對西索這麼個貨真價實的變態確實很辛苦，難為中也和五條悟了。
「真沒想到，居然有人能在下限這方面戰勝悟，他遇到對手了啊。」
熊貓又開始小聲八卦，黝黑的瞳仁裡滿是看到好戲的興奮。
「如果只是下限，明顯是西索更勝一籌。」
真希的表情一言難盡，有那麼兩秒覺得自己之前的戒備像個笑話，「什麼樣的人才會對那個笨蛋產生那方面的興趣？這也太飢不擇食了一點。」
「別這麼說啦，悟的外在條件還是很好的，寬肩、細腰、大長腿，臉很帥實力還強，身份地位也不缺，只要能閉上嘴就是完美戀人，你說是不是猶太？」
熊貓懟了懟乙骨憂太，壞笑著尋求認同。
「啊、嗯……五條老師確實還、還不錯。」乙骨憂太訕笑兩聲，有些艱難地附和道。
剛剛那一幕對於一個乖孩子來說衝擊實在太大了，他直到現在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回答全靠本能反應。
這就是異世界嗎，實在是太可怕了。
白綿擺脫黏人的大白貓，見幾個小孩的表情都奇奇怪怪，她輕咳一聲，柔聲安撫道：「剛剛那一幕其實沒什麼，總有人比較特立獨行，你們不必害怕。」
「沒有、沒有，我們是在討論其他事情，已經沒有在意剛剛的事了。」
乙骨憂太一個激靈回過神，連連擺手。
遭遇這種場面已經夠尷尬了，實在不想跟長輩討論相關話題。
「那個、我們還出去嗎？」他有些僵硬地轉移話題。
「去啊，反正你們下午也沒有別的安排，正好出去逛逛。」她對著鏡子整理一下著裝，興沖沖拉上硝子準備出發。
誰曾想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五條悟攔住。
「？五條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逛街沒問題，但是硝子可不能再借給你了。」
五條悟將兩人挽著的手分開，一本正經道：「事實上我們過來的任務就是尋找硝子，她突然失去聯絡所有人都急得不行，伊地知都要哭了，要是再不回去上面可能要問責了哦。」
「啊！」
白綿這才想這件事。
她趕忙看向硝子：「硝子你快看看手機，是不是有很多人找你啊？」
在外面的時候手機信號無法連通，只有在店裡才能收到本世界的來訊，之前的經歷太過豐富多彩，搞得她完全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希望硝子不要安上莫須有的罪名被才好。
「早就收到了，不用擔心，他們只是確認我的行蹤，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暫時也沒有緊急工作需要我處理，還能再待一段時間。」
家入硝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裡在向白綿解釋，目光卻是看著五條悟。
白綿想不起來她還能想不起來嗎，沒說只不過是因為知道有人會給她做好收尾。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確實處於五條悟這位最強的庇護下。
只要這個同期在一天，總監會的人就不敢對她怎麼樣，不然她真的有可能丟下咒術界不管，獨自去逍遙或是投靠向五條家，成為五條家族的私人醫生。
當然這只是總監會自己的臆測，硝子本人從沒想過加入哪方勢力。
咒術界的傾軋早已讓她心神俱疲，如果可以她只想一輩子待在高專那間小小的醫務室，不與任何人和事產生過多交集。
五條悟很了解她的想法，所以從來沒有提過其他，只是默默站在前方，替高專眾人撐起一片淨土。
倒是沒想到今天這人會「忘」了找總監會的人聊聊，讓那群人差點把她的手機都給打爆。
面對家入硝子的注視，五條悟別過腦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還吹起了輕快的口哨。
白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硝子你是要回去還是？」
「我就先回去了，再不回去有些人怕是要使出更多花招，我可懶得應付。」
哼笑一聲，家入硝子衝眾人擺了擺手，轉身瀟灑向外走去。
送別硝子後，眾人總算離開了餐廳。
……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幾個學生的興致都很高昂。
特別是熊貓，因為在這裡打扮得再稀奇古怪的人都有，所以沒人關注他的外表，就算他像人一樣說話動作也沒人會關注，讓他開心得手舞足蹈。
撒歡似的跑了一會兒，熊貓回到大部隊，滿臉好奇地問道：「我聽所有人都在討論天空競技場，有什麼大新聞嗎？」
「這個——」
白綿露出尷尬的笑容，招招手示意他靠近點。
「天空競技場就是前面那棟摩天高樓，是這個城市最著名的旅遊景點，同時也是十分出名的武鬥競技場，每天都有4千多名格鬥家展開決鬥，一天的觀眾人次能達到2百多萬，西索就是裡面第200層的守擂樓主，今天上午的時候，他和中也相約在天空競技場決鬥，然後——」
「昆布？」
狗卷棘疑惑歪頭。
「中也代號重力使。」她委婉說道，「天空競技場高991米，一共251層，現在只剩200層了。」
狗卷棘：「？！」
「金、金槍魚蛋黃醬？！」
不會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多半就是了，難怪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可是個驚天動地的大新聞。」熊貓故作深沉地摸摸下巴，「這種級別的戰鬥一定很精彩，好想看看。」
「天空競技場每天都有很多人進行格鬥比賽？現在能去看看嗎？」
禪院真希對八卦不感興趣，反而更關注天空競技場本身。
與一般咒術師不同，她本人的咒術天賦低得可憐，甚至不戴特製的眼鏡就無法看到咒靈的存在，更別提使用術式了，因此她戰鬥主要就是靠體術。
為了提高自己的實力，她每天都會拚命訓練，可實戰水平光靠練是練不出來的，只有跟人真刀真槍地實戰才行。
以往真希都是找幾個同期比試，但同期之間不可能下死手，往往是點到為止，對實力的提升其實很有限，現在聽說異世界居然有個專門比試格鬥的場所，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乙骨憂太也有些意動，忍不住問道：「是怎麼樣的比賽啊？」
白綿解釋道：「是自由格鬥賽，生死不論的那種，只要能戰勝對手使出什麼手段都行，確實是個提升戰鬥能力的好地方。」
見幾個學生都露出好奇的表情，五條悟唇角一彎，突然說道：「看起來大家都很好奇，既然這樣，就去參加比賽吧！」
「參加比賽？」
熊貓撓撓頭，不是很想去。
「可是今天不是休息嗎？」
「老師可沒說過你們可以休息。」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理直氣壯道：「本來今天就是要進行實戰訓練的，正好跟人打比跟咒靈打更容易學到技巧，下午乾脆就在競技場打比賽好了。」
「白醬，這裡比賽規則是怎麼樣的？」
「取勝的話就是採用得分制，誰先拿到十分或者成功KO對手就算比賽勝利，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對手失去戰鬥能力，想要磨練戰鬥技巧慢慢打也行。」
「新人第一場都是在一層進行戰鬥，比賽過程中裁判會判斷你的實力，從而決定下一場該被分配到哪一層，表現出來的實力越強晉升的層數就越高。」
「所以不是一層一層打上去？」五條悟若有所思地追問道。
「不是。」白綿搖搖頭。
「天空競技場的100層和200是一個分水嶺，100層的選手能在樓內獲得一間私人房間，代表競技場對選手實力的認可，而200層往上則是念能力者專場，非高手不能挑戰。」
「很好。」
五條悟抬起手，「啪」地打了個響指。
「那麼今天你們的任務就是成功打上100層，在天空競技場獲得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沒問題吧？」
「你在小看誰？」禪院真希驕傲一笑，「100層而已，等著看好了。」
說完，她就幹勁滿滿地拉著白綿朝著報名處而去。
熊貓幾人對視一眼，還是跟了上去。
目送學生們去排隊報名，五條悟又低下頭，看向存在感極其微弱的十束多多良和櫛名安娜。
十束多多良和他對視一眼，笑眯眯道：「五條君有何指教？」
「十束是吠舞羅的核心骨幹吧，天天往餐廳跑沒問題嗎？」
「沒關係，吠舞羅沒有那麼多規矩，King也從來不會限制我們，大家都是自由的。」
「真是羨慕呢~」五條悟拉長音調，「不過難得餐廳休息，十束不回去陪陪朋友們？還有這個小姑娘，這邊的世界這麼危險，帶她過來不怕會遭遇危險嗎？」
被提到名字，櫛名安娜抬頭看了他一眼，主動回答道：「白姐姐和多多良會保護我的。」
「就是這樣。」
十束多多良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語氣也沒有絲毫變化。
「白桑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呀，她的邀請我當然不會拒絕，至於安娜醬，我相信白桑。」
第77章 地獄對對碰
「啊！我忘了一件事！」
「什麼？」
「西索先生看中了五條先生, 結果沒付報酬就溜了。」白綿原地立正，表情有些懊惱，「我還想知道幻影旅團到底是什麼組織呢。」
「？」五條悟頭頂冒出一個小小的問號，「白醬, 你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什麼叫「看中」他？
還報酬, 這是把他給賣了？
「啊哈哈哈哈才沒有啦, 五條先生別瞎想。」
「真的嗎？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五條悟揚手扯下眼罩, 用那雙寶石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盯著她看。
她哭笑不得, 不得不將和西索之間的交易說了出來。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交換的條件只是不將他拒之門外而已，現在他被五條先生吸引這樁交易就算成立，結果他沒付報酬就溜了。」
「看起來白醬這兩天的經歷很精彩呢，可是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呢？難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淡了嗎？」
男人垂下腦袋，神情異常失落, 就像大雨中被人丟棄白貓。
白綿有些無奈，沒等她開口解釋, 十束多多良就出聲打圓場：「白桑也是考慮到五條君十分忙碌，不好意思一直打擾你，也不是故意隱瞞, 白桑連我也沒有告訴, 她只是想等大家親自發現這個驚喜, 這樣要比通過訊息交流有趣很多呢。」
「對對，就是十束說的那樣。」
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
五條悟看看她又看看樂呵呵的十束多多良, 再開口時語氣酸得像吞了一大顆檸檬。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就維護上了, 你們兩個關係可真好。」
「……五條先生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白綿雙手環胸，放出終極大招。
「我聞到那家餐廳傳出了好香的味道, 我們過去看看吧~」
被鏟屎官兇了一句，皮皮大貓立馬乖順起來，他抽動鼻子嗅了嗅，然後興沖沖地向一家餐廳跑去。
搖搖頭，她抬腳跟上，順便向另外兩人招呼道：「走吧十束、安娜，我們也去嚐嚐異世界的美食。」
落後兩步的十束多多良和櫛名安娜對視一眼，後者握起小拳頭，認真說道：「多多良，加油！」
把白姐姐搶過來！
「哈哈哈謝謝安娜醬的鼓勵。」
笑著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他牽著她跟上前面兩人。
這是一家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餐廳，裡面的客人也並不多，那些人面前的料理看起來也只是普通水準，並沒有太吸引的香味。
於是白綿也就沒有太上心，準備隨便點些什麼墊墊底。
不過在點餐時，她卻意外在菜單上看到一個小小的標誌，情不自禁地「咦」了一聲。
「怎麼了？」十束多多良投來好奇的視線。
「這個標誌……」
她抬手撫上菜單角落處那個由兩個X相交組成、並將中間位置塗紅的小小標誌，用不時很確定的語氣說道：「這個是獵人證？」
十束多多良：「獵人證？那是什麼？」
點餐服務員：「小姐知道獵人證？」
「獵人證就是獲得官方認證的念能力者，必須通過嚴格的考試才能拿到，據說持有獵人證能享受很多優惠，包括免費使用公共設施、進入禁止區域什麼的。」
這些情報都是那天和中也去黑市買到的，後來認識了西索又和他聊了一些，得知了更多相關情報。
「所以這裡是美食獵人開的餐廳？」
她看向那個明顯知道內情的服務員，好奇問道。
「是的，既然您認出了這個標誌，那麼請看這一份菜單。」長相頗為英俊男侍者伸手拿走她手中那份菜單，不知從哪兒變出另一份重新遞給了她。
五條悟和十束多多良也拿到了新菜單，兩人忍不住好奇翻看起來。
雖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餐廳貼心地配了圖，光看圖片也能猜出這些料理有多美味。
「我們餐廳的老闆兼主廚正是一位美食獵人，但他有個規矩，只給猜出他身份的客人提供真正的菜單，其餘人只能品嚐到普通水準的料理。」
「還有這種規矩。」
白綿起了興趣，仔細閱讀起來。
不過因為世界不同，上面羅列的料理名字和食材她基本上都沒聽過，頗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算了，有什麼推薦的嗎？」
「今日推薦料理是葡萄蜘蛛的蛋，客人們可以嘗試一下。」
「蜘蛛？蛋？？」
她有點懵，腦海中不自覺閃現出能讓密集恐懼症患者尖叫暈厥的照片。悄悄打了個寒顫，她有些瑟縮又有些好奇地問道：「很好吃嗎？」
侍者一眼就看出她誤會了，當即耐心解釋道：「葡萄蜘蛛是一種鳥型幻獸，並非普通蜘蛛，只不過會像蜘蛛一樣製造膠狀絲，才得名『葡萄蜘蛛』。」
「它們隻生活在蟆虎山上，為了避免被天敵吃掉蜘蛛卵，形成了將蛋懸掛在懸崖絕壁上的習性，下方就是深不見底的裂縫。也因此這個蛋也成了世界上最難獲得的珍惜食材之一，別稱『夢幻之卵』，十分值得品嘗。」
「原來是鳥蛋，那來一份嚐嚐吧。」
鳥蛋白綿就不怕了，相反還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嘗試一下。
「好的，兩外三位客人呢？」
「我和安娜也來一份葡萄蜘蛛蛋吧，其他就不必了，不是很餓。」
「一樣。」五條悟簡略回答道，然後稍顯興奮地將菜單翻到後面，指著上面的各色點心圖片說道：「這一頁的甜品都給我來一份！」
侍者驚訝地看他一眼，「請問是需要打包嗎？」
「不打包，現在吃。」
「好的，客人們請稍等。」
顧客才是上帝，儘管這家由美食獵人開辦的餐廳有著獨特的門檻，對於客人也十分尊敬，並不會出現替客人拿主意的事情。
記下幾人的點單，男侍者很快離開，換了一名漂亮的女侍者過來添茶倒水。
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很快便有侍者開始上菜。
美食獵人出手的料理自然不可能是什麼簡簡單單的水煮蛋，端上來的料理精緻得像藝術品一樣，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當然白水煮蛋也有。
白綿點的是一份套餐，包含了好幾道料理，其中有一道就是白水煮蛋，不添加任何處理，只讓食客品嘗這食材最本真的味道。
四人都有些餓了，待菜上齊便紛紛拿起刀叉開動。
首先品嘗的自然是白水煮蛋。
單從外表來看倒是和普通雞蛋差不多，不過考慮到龐大的體積，餐盤中只切了一小塊蛋，差不多是三口的分量，防止食客光是吃一個白煮蛋就吃飽了。
白綿切下半截蛋白放入口中——很香，遠比普通的雞蛋香得多。
一般雞蛋蛋白都是寡淡無味的，這幻獸的鳥蛋蛋白卻自帶一股清香味，沒有半點蛋類的腥味，她有些形容不出這股香味像什麼，只能用一個「香」字來形容，而且口感十分順滑，被口腔的溫度捂一會兒還能明顯感受到它在慢慢化開。
不像是蛋白，更像是某種布丁。
有些迫不及待地嚥下口中的蛋白，她又叉起剩下那連帶著蛋黃的部分。
「啊嗚~」
一口吞下去，更加香濃的味道在口中散開，帶來極致食用的體驗。
石頭輕輕攪動，蛋黃便在口腔中跳起舞，再加上那醇厚的味道，就好像葡萄蜘蛛的生命力還留在蛋裡，連帶著自身的細胞都被刺激得「活」了過來。
微微閉上眼，白綿露出陶醉的表情。
難怪會被稱為「夢幻之卵」，這個味道真的好夢幻，吃完就跟做了一場美夢，從裡到外都舒坦了。
白水煮蛋都這麼美味，其餘經過精心烹製的料理自然也不會差，一頓飯吃得所有人都心滿意足。
吃飽喝足，白綿帶著愉快的心情繼續在異世界的街頭閒逛起來。
但她不知道，一個小小的風波正在醞釀中。
*
地獄.閻魔殿——
「不喜處這份刑具申請報告是怎麼回事？那裡怎麼會用到刑具？」鬼燈甩了甩手中的紙質報告，表情不滿地質問著身前的獄卒。
那獄卒看起來是個新人，面對鬼燈的質問支支吾吾半天回不上來。
還是山竹出聲解救了他：「因為最近大家的壓力太大了，好多獄卒都反應沒辦法再增加工作量，為了解決日益增多的工作，只好申請購買一些刑具。」
「真是的，就算工作多也不能這麼搞。」
鬼燈嘆了口氣，「不喜處是懲戒虐待動物的亡者的小地獄，如果使用刑具那和其他地獄有什麼區別，總之這份報告駁回。」
「那麼就這樣告訴大家好了。」
山竹甩甩尾巴，給鬼燈出主意。
「比起工作辛苦，大家肯定還是不願意直接丟掉工作。」
「不錯的提議。」鬼燈面色一緩，低下頭給了它一個讚賞的眼神，「山竹桑很有當獄卒的天賦啊，有興趣簽訂正式合同嗎？」
「不了，我要等小白。」黑色的大貓咪搖搖頭。
鬼燈沒有在意，類似的對話早已發生過好幾次，每次都會被堅定拒絕。不過這是一種美好的品質，他本人十分讚賞，從來不會覺得被冒犯。
「就這樣回去通知不喜處的大家吧，要麼加油好好工作，要麼因為地獄合併而被辭退。」
「好、好的。」
新人獄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垂頭喪氣地帶著報告離開。
等人離開，山竹也甩著尾巴起身告辭：「那麼我也下班了，鬼燈大人明天見。」
「請等一下山竹桑。」鬼燈叫住它，「今天你來上班的時候身上帶著一股陌生的能量波動，還有一絲時空之力殘留，請問是白桑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鬼燈大人能感知到嗎？」
「是的，能大致感知到一些波動。」
「小白說了這件事可以告訴您，不過還請不要告訴第二個無關的人。」山竹重新蹲坐下來，毛茸茸的貓臉上寫滿慎重。
鬼燈也正色起來，鄭重回答道：「我發誓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他的人…鬼品還是很值得信賴的，得到承諾後山竹沒有猶豫，將情況說了出來：「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如此，沒想到餐廳居然能連通異世界……看來下次可以去拜訪一下，看看異世界的地獄是怎樣運轉的。」
以凡人之身打通世界之間的通道很不可思議，某種程度上來說都算是侵犯了神明的領域，如果換成其他神在恐怕會對白綿不利，但鬼燈不會。
聽到這個情況，他最先想到的是可以去異世界地獄考察一番，吸收其長處來完善他們地獄的規劃。
至於冒犯？
這片宇宙存在那麼多世界，焉知不會存在比神明更強大的存在，難道祂們還能有辦法消滅嗎？
從思緒中回過神，鬼燈叮囑道：「時空之力很危險，有白桑力量的保護你不會被傷害，但它可能會引起空間波動，將你拋到其他地方，因此返回現世的時候請務必小心。」
「喵知道了，謝謝鬼燈大人告知。」
山竹點點頭，重新踏上回家的路。
它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過來上班的時候就很順利，返程多半也不會遭遇什麼意外。
不過意外如果能被預知也不是意外了。
等眼前看過數百遍的景色突兀開始扭曲時，它也在瞬間失去行動能力，完全來不及做什麼，只能眼睜睜掉入混沌的空間隧道。
「——喵嗷！！」
……
「朽木隊長，十一席鈴木前來匯報。」
「請進。」
「打擾了。」
伴隨著一聲微不可察的開門聲，面前的障子門被推開，一名穿著黑色死霸裝的青年男性走了進來。
沉浸在公務中的朽木白哉抬起頭，表情冷漠地看著自己的屬下，「什麼事？」
名為鈴木的男人不敢怠慢，他垂首肅立，隨後恭敬開口說道：「關於本次剿滅——」
「大家快看天上！」
「那、那是什麼？？」
「好像是黑腔！可惡難道是虛嗎？！」
「怎麼可能會有虛突破瀞靈廷的結界？假的吧！」
「緊急警報！緊急警報！六番隊檢測到敵人入侵，快來個人去通知朽木隊長——！」
聽到外面傳來的嘈雜聲，鈴木猛地抬起頭，看向自家隊長，「隊長，好像是大虛入侵！」
朽木白哉沒有說話，只是起身快步走出辦公室，精緻的銀白風花紗被氣流捲起，輕飄飄墜在他身後，隨著他的前進在空氣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鈴木不敢耽擱，趕忙跟在隊長身後跑了出去。
經過最初的混亂後，六番隊很快在副隊長阿散井戀次的組織下恢復了冷靜，並有條不紊地擺開了架勢，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敵人。
鈴木環視一圈，最後抬頭看向半空那個巨大的黑腔，露出凝重的表情。
黑腔，即連通兩個空間的通道，類似於死神們離開屍魂界前往現世時使用的穿界門。
但黑腔是虛的技能，一般是虛前往其他世界狩獵時打開的通道。
問題也在這裡。
黑腔的原理是強制利用靈壓破壞空間，而瀞靈廷內部的靈子密度遠遠高於其他地方，沒有靈力天賦的整都無法在這裡待太長時間，外圍還用能夠阻斷靈力的殺氣石修築了城牆，構成防禦結界守護整個瀞靈廷，哪怕的隊長級別的人都沒辦法輕易攻破。
所以，這個直接把黑腔開到六番隊來的敵人到底有多恐怖的實力？
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鈴木按照副隊長的指示站到一個地方，全力戒備起來。
同時他眼角餘光也能看到，遠處不斷有死神朝著他們隊舍的方向跑來，顯然是其他番隊前來支援的幫手。
其中還有身穿白色羽織的隊長們，大家都發現了那個無比明顯的黑腔，正全力趕來支援。
這讓他多少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有那麼多隊長在，就算背後的敵人再棘手應該也能被擊倒。
朽木白哉同樣也注意到了源源不斷趕來的支援，不過和屬下的安心不同，他的臉色反而冰冷了一分。
阿散井戀次明白自家隊長的想法。
他恐怕是將這件事當成了自己的責任，認為有六番隊在不需要其他番隊出手，不然傳出去還說堂堂一個六番隊連打到家門口的敵人都對付不了，簡直就是把朽木家的面子丟在地上踩。
不過理解歸理解，他並沒有出聲說什麼。
他不是貴族，無法理解這種將面子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想法，他只知道這次突入的敵人非同小可，不認真對待的話恐怕會造成極大傷亡。
這是阿散井戀次絕對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呼——」
深吸一口氣，身材高大的紅髮男人握緊手中的斬魄刀，面朝黑腔嚴陣以待。
沒有讓他們等太久，神秘的敵人很快現身。
不過與所有人想像中氣勢洶洶的登場不同，敵人竟然是筆直地朝著地面墜落下來，同時嘴裡還不斷發出超大聲的「喵喵」叫。
阿散井戀次：「？？？」
等等、為什麼會是喵喵叫？來的莫非是一隻貓型大虛不成？？
顯然其他人也被這個發展震驚到了，一時間都沒有出手攻擊。
也就在眾人卡殼的間隙，神秘敵人已經墜落到了地面，憑藉重力硬生生將六番隊的隊舍砸穿。阿散井戀次看了一眼，確定那是自家隊長的辦公室，不由得側頭看向冰山隊長，想看看他是個什麼表情。
朽木白哉：「……」
「所有人，提高警戒，絕對不能將敵人放入瀞靈廷！」
「是！！」
到底是久經沙場的隊長，朽木白哉很快做出了決斷，讓能力稍遜一籌的隊員們在外圍戒備，自己則帶領著副隊長以及其他幾席突入到隊舍內。
不過今天這場架注定是打不起來了。
見到他們的第一眼，籠罩在煙塵中的神秘敵人便口吐人言：「別動手，喵沒有惡意！」
朽木白哉不為所動，刀光一閃便要動手。
對方發現了他的舉動，不得不從側面突入到庭院內，以此躲避交鋒。
這個時候所有人才真正看清敵人的面貌——居然真的是一隻會說話的貓，還是一隻身形樣貌極其眼熟的貓。
阿散井戀次張張嘴，遲疑著說道：「……四楓院桑？」
那漆黑發亮如緞子一般的皮毛、晶瑩剔透猶如寶石般的翠綠貓瞳，還有那男女莫辨的嗓音，除了身形過大不太符合外，這隻貓簡直和曾經的二番隊隊長四楓院夜一別無二致。
當然四楓院夜一併不是貓，她只是喜歡變成貓的形態而已，本身是完完全全的人類沒錯。
「不是她。」
朽木白哉否定了他的猜測。
「氣息不同。」
作為和四楓院夜一糾纏了那麼久的老熟人，這點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這隻貓並不是那個叛出屍魂界的女人。
不過不管是誰，侵犯瀞靈廷都是不可饒恕的重罪，絕對不能姑息。
閃身來到庭院內，朽木白哉寒聲質問道：「你是什麼人？」
「喵是貓，不是人。」
山竹打了個噴嚏，將鼻腔內的灰塵噴出去，隨後才解釋道：「喵不是故意入侵的，剛剛只是一個意外。」
誰能想到鬼燈竟然一語成讖，前腳剛警告完後腳它就出意外了，而且還正好掉落到了某個勢力的核心區域，真是倒霉。
不愧是地獄第一的咒怨之鬼神。
「意外？你覺得我們相信嗎？」阿散井戀次打量著它，大大咧咧地反問道。
「不管你們相不相信，喵都不想跟你們打架。」
這裡有些很多強橫的氣息，山竹是隻識時務的貓，才不會做以卵擊石的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是拖延時間，等待小白和鬼燈大人找到它。
打定主意，它收斂起爪子，安安靜靜蹲在原地不再說話。
朽木白哉緊了緊手中的斬魄刀，還是收起了敵對姿態，「戀次，你帶人將它壓去蠕蟲之巢，我去向總隊長匯報。」
「我知道了。」
阿散井戀次點點頭，招來一個擅長鬼道的隊員讓他將大貓禁錮住後，才帶領另外幾名隊員包抄過去。
確定山竹沒有抵抗的心思，朽木白哉沒有猶豫，轉身施展瞬步朝著中央位置急掠而去。
路上其他趕到的隊長也跟著改變方向，一起朝著中央而去。
就算山竹沒有反抗也沒有對瀞靈廷造成額外破壞，這件事也不容小覷，必須嚴肅對待。
就在山竹被關進蠕蟲之巢，默默等著救援時，鬼燈也終於發現了通道的異常。
若有所思地看著不斷扭曲交錯的空間，以及不起眼的角落處一小撮被割下來的貓毛，他沉默片刻，拿出特製的地獄通訊器撥通了白綿的電話。
「很抱歉這麼晚還要打擾白桑，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山竹桑有沒有回來？」
第78章 把餐廳開到地獄
「什麼？！」
白綿猛地推開椅子站起身, 臉色一片煞白，「鬼燈大人你是說山竹不見了？！」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我在連接現世與地獄的通道裡發現了山竹桑的毛髮，如果它沒有躲開時空亂流離開的話, 那麼就是被卷到其他時空去了。」
「有你的力量保護它的安全應該不必擔心, 現在的問題是盡快確定山竹桑的位置, 好將它帶回來。」
雖然是緊急情況, 鬼燈的聲音卻依舊沉穩淡定, 很好地穩定了白綿的情緒。
她深吸一口氣，讓慌亂的大腦恢復理智。
「鬼燈大人說得對，我這就過來，麻煩您稍等我一下。」
說完，她掛斷電話，打了個出租直奔青木原樹海處的通道而去。
中也賠償的車子還在廠裡待著, 今年可能都沒有機會開上了，出門只好又回歸打車的日子, 好在開車多年的司機的車技很好，花了比預定還要短的時間便將她送到了目的地。
付完錢，白綿拉開車門便想往樹海裡跑。
司機大叔見她一臉焦急, 突然出聲喊道：「小姐請稍等一下, 請問您有報警嗎？」
「什麼？」
她一個急剎回過頭, 不明所以地反問道。
「您這麼晚還到樹海來是急著去尋找認識的人吧，我知道小姐很擔心, 但是晚上進入森林實在是太危險了, 要是人沒找到反而把自己弄迷路就不好了, 到時候您的家人朋友也會一起擔心，還是等警察一起搜尋比較好。」
司機一路上看著她不斷查看時間, 又不停和別人發著什麼訊息，就猜測可能是有認識的進入青木原樹海自殺，他沒有其他辦法安慰，只能提醒客人注意一下自身安全了。
白綿一愣，隨後露出小小的笑容。
「多謝關心，不過還請放心，我已經通知警方了，也都通知了身邊的朋友們，不會出事的。」
司機也是好心，她便沒有去解釋那麼多，直接說自己已經報警讓他不必擔心。
揮別好心的司機大叔，她快步跑進茂密的樹海。
按照上次的記憶找到通道位置的時候，白綿發現鬼燈已經等候在那裡。
她加速衝過去，一邊扶著膝蓋大口喘息，一邊說道：「讓、讓鬼燈大人久等了，抱歉。」
「先別說話，小心岔氣。」鬼燈紳士地拍拍她的脊背，幫她順氣。
「這條通道我暫時封鎖了，不會有其他人誤入，同時我也向閻魔大王申請了一天假期，可以幫忙尋找山竹桑的下落。不必太擔心。」
「地獄的工作很忙吧，不會太麻煩鬼燈大人了嗎？」
白綿抬起頭，露出驚訝的表情。
她是知道地獄有多忙的，山竹還只是在一個小地獄當獄卒都忙得不可開交，別說鬼燈需要管理大半個地獄的公務，繁忙程度普通人根本無法想像。
據說他已經很久沒有休過假了，攢的假期足夠休息一年多。
白綿本以為這次要自己一個人去找山竹，鬼燈只是來給她引路的，結果沒想到他居然專門請假說要幫忙，真的很令她意外。
不過想想鬼燈的性格，又不是那麼意外了。
這個人看起來是不近人情的抖S大魔王，其實很關心身邊的人，十分值得信賴。
「工作什麼時候都能完成，但是山竹桑的安危卻不能放著不管，越早解決越好。」
見她喘勻了氣，鬼燈後退一步，主動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跟我來，經過檢測山竹桑消失的地方正好位於通道中間位置，那裡也是時空波動最強烈的地方，更容易定位。」
「鬼燈大人有辦法確定山竹的位置嗎？」
打開時空門對於現在的白綿來說不算難，難的是她沒辦法準確定位山竹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因為間隔太遠隔絕了心靈感應，還是山竹所處的位置比較特殊，總之她目前只能通過系統模糊感知到山竹是安全的。
這也是她不是特別的慌亂的原因。
只要山竹安全一切就都不是問題，至於位置，她可以慢慢找。
鬼燈從懷中掏出一個形似麥穗的金屬器具，對她介紹道：「這是我發現意外後從猿田彥命那裡借來的神器，它能將我們指引向正確位置。」
「猿田彥命？」這是哪路神明？
白綿歪歪頭，好奇地打量那株金子麥穗。
「猿田彥命曾在天孫降臨時為其引路，接引天孫去到了日向高千穗，後來還和質問他身份的天鈿女命結為了夫婦，因此他又被尊為『旅途之神』、『結緣之神』，當旅人遭遇困境時便可以向他祈禱，尋求出路。」
「原來如此。」她精神一振，心中頓生希望。
「到了，就是這裡。」
鬼燈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她，「白桑需要另外準備一些什麼嗎？」
「不用，可以直接開始。」
白綿搖搖頭，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隨後走到一處空間稍高的位置。
沒見她弄出什麼大動靜，一棟樸素的和式二層小樓便出現在通道中，靜靜彰顯著存在感。
「好了，鬼燈大人進來吧，我需要在店裡才能開啟新的時空通道。」
打開門邀請鬼燈進來，她直接原地轉身，又將手放在了門上。
「我開始了？」
「請拿上這個。」
鬼燈抬手將那株金麥穗遞給她，隨後才說道：「可以開始了。」
「好。」
握緊那個神器，白綿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大門——
*
收到蠕蟲之巢被人入侵的消息前，護廷十三番各隊隊長正聚集在會議室開會，探討那只開著黑腔衝進六番隊的貓該如何處置。
「其實並不能確定那個是黑腔吧。」一個白頭髮、掛著狐狸樣笑容的男人說道。
「據說涅繭利隊長檢查出的結果是那是一種未知的生物，雖說無法解析具體構成，卻很明顯與虛不同。」
一些隊長也是才得知這個消息，聞言扭頭看向被提及涅繭利。
那是一位帶著奇怪又誇張的面具、看起來十分神秘又好不接近的人物，不過面對眾人詢問的眼神，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研究結果。
「確實不是虛，不過時間有限，目前只能確定它的體內隱藏著很強大的力量，還來不及分析出更多情報。」
「很強？有多強？」
另一位留著刺蝟般發型的高大壯漢開口問道，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
「靈壓比隊長稍遜一籌，不過比副隊長級別的要高。」涅繭利簡單概括道。
壯漢、也就是十一番隊隊長更木劍八雙眸更亮了，忍不住問道：「它真的沒有反抗的意圖嗎？」
十一番隊是戰鬥隊，身為其隊長的更木劍八是瀞靈廷著名的戰鬥狂，平生唯愛與強者戰鬥，一聽入侵者有著不錯的實力，當下就坐不住了，躍躍欲試想要前去鎮壓。
浮竹十四郎無奈地搖了搖頭，打起了圓場：「好了，還是先來討論如何處理它吧，總隊長怎麼看？」
眾人於是一起看向跪坐在上首的山本元柳齋重國。
見他們討論完畢，總隊長這才睜開雙眸，淡淡說道：「聽說它能夠交流，先審問一番吧，同時開發局盡快確定那個黑腔背後連通著什麼地方，將藏身幕後的傢伙挖出來，至於其他番隊——」
白鬍子一大把的老爺子看向眾隊長，眼神如利箭般刺入眾人心底。
「做好防禦以及作戰準備，務必要在變故到來的第一時間出動！」
涅繭利微微頷首，「我知道了。」
其他隊長也紛紛應是，作出好好保衛瀞靈廷的承諾。
「好了，散會。」
山本元柳齋重國揮揮手，宣布結束這場臨時會議。
但就在隊長們有序離開時，一番隊的副隊長雀部長次郎卻快步走了進來。
看到他的身影，所有人都沉下了臉色。
雀部長次郎跟隨了山本總隊長兩千多年，性格十分穩重，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麼凝重的表情，此刻這番姿態事態顯然十分緊急。
作為老熟人，山本元柳齋重國自然比誰都明白雀部長次郎的性格，不等他搞那些虛禮，直接問道：「出什麼事了？」
「有兩個人闖入了蠕蟲之巢。」
總隊長敏銳抓住重點，「來救那隻貓的敵人？」
雀部長次郎點點頭又搖搖頭，進一步解釋道：「確實是為了那隻貓而來，不過他們似乎也沒有敵意，此時仍然留在監牢之內。」
「這……」
眾隊長面面相覷，摸不清這來歷神秘的一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敵人都摸進老巢了他們肯定要過問，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兵分兩路。
由更木劍八、藍染惣右介、碎蜂以及朽木白哉前往蠕蟲之巢直面敵人，其餘隊長則返回隊內等候消息，同時組織隊員們做好戰前準備。
商量好應對方案，十三位隊長立馬行動起來，奔赴各自的戰場。
……
蠕蟲之巢，是由二番隊設立的一個監牢，專門收押對瀞靈廷有危害的危險分子，包括可能會帶來危害的人也算，並不一定要有犯罪事實，所以這裡面其實挺熱鬧。
監牢位於地下，整體空間並不大，但是布局彎曲縱橫，沒有熟悉的人帶領肯定會迷路。
隊長們自然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在管理者二番隊隊長碎蜂的帶領下，很快見到了隻在報告中聽過的神秘大貓以及此次入侵的「敵人」。
更木劍八永遠是最直接的，他根本沒管什麼試探、分析，操起斬魄刀就砍在監牢的欄杆上。
「能闖到這裡一定很強吧，來跟我打一架！」
「……」
監牢內的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又看向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哈？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怕了嗎？！」更木劍八有些不爽，惡狠狠踹了欄杆一腳，試圖逼兩人出手。
藍染惣右介無奈一笑，上前一步將更木劍八勸住。
一邊勸，他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那一男一女，在看到那位小姐時不時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掃視他時，他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抹幽深的光芒。
有趣，十分有趣。
藍染十分確定自己沒有見過她，包括面容相似的人也沒有，除非是去現世出任務時無意間看到過他。
可那也解釋不通她眼中的忌憚。
會用這種眼神看他，除非是知道他隱藏在表象下的真實。
但是那怎麼可能。
暫且將那個疑點重重的女士放到一邊，藍染又看向一旁穿著樸素和服的男性。
這個男人看向他們的眼神倒是很尋常，只是那一身氣息卻不簡單，竟連他都有些看不透，而且這個靈絡……
藍染將視線從鬼燈周身那鮮紅如血的靈絡上收回，露出招牌的親切又溫和的笑容，「兩位日安，或許我們能聊一聊？」
在死神們打量不速之客的時候，身處監牢內的鬼燈也在打量著他們。
從來到這個地方的第一秒，他就察覺出了不對勁——相比起現世，這裡的環境更像是地獄。
空氣中充滿著冰涼的靈力，帶著些許亡者不甘心的怨氣，如附骨之疽般盤桓在各處，除了沒有日夜不息的哀嚎外，一切簡直和他們的地獄一模一樣。
當然僅憑這點還不能斷言。
畢竟世界千千萬，或許正好就碰上了一個鬼怪在陽間肆虐的世界呢。
正當鬼燈不斷推敲時，幾位隊長出現了，看著一個個氣勢洶洶的靈體，他瞬間確認了自己的推斷。
這裡就是異世界的地獄。
從打扮和氣勢來看這幾人應該都是這邊的管理者，而他們的身份卻全都是人類亡者，不過和普通亡者不同，他們都有著極其強大的氣場，其中那位棕色頭髮、戴眼鏡的男人更是有著令他都側目的氣息。
有趣。
鬼燈饒有興致地想到。
也不知道由人類自己管理會將地獄管理成什麼樣子，會有值得他取經學習的地方嗎？
這麼想著，他果斷點頭同意了藍染的邀請：「當然可以。」
聽到他的聲音，從見到幾位隊長後就表情恍惚的白綿也終於回過了神。
她強迫自己將目光從某位大BOSS身上挪開，盯著一旁的冷麵大冰山，「……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們要待在這裡聊嗎？」
「當然不，請跟我來。」
說著，藍染惣右介上前一步，將監牢的大門打開，放兩人一貓出來。
……
直到在一處看起來很高檔的茶室裡坐下時，白綿依舊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沒想到山竹居然開出了一個超級大獎，引著她來到了《死神》的世界。
這可是《死神》啊！
人氣超級高的世界級動漫、著名的三大民工漫「死火海」其中之一！
就連一些不看動漫的圈外人都聽說過《死神》的大名，可見其魅力。
當初白綿也是追著漫畫看過的人，為了換到同學買的漫畫還用給抄作業這種條件交換過，是真的上頭。
不過她並沒有看完整部動漫，後來就連同人二創都很少再點開，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有繼續看的呢？
白綿凝神想了想，發現想不起來了。
早知道有一天會來到《死神》的世界，她就好好將動漫和漫畫追完了。
心中的小人嘆口氣，有些無奈地抱住腦袋蹲下。
現在好了，她除了一些角色以及少數主線劇情外，壓根記不起具體情節，要知道這裡面可是藏著很多坑的，藍染惣右介更是將整個屍魂界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超級狠人，她這種智商稍不注意就會把自己玩兒進去，然後在歡聲笑語中打出GG。
現在唯一慶幸的也就是自己並非毫無自保能力。
白綿握了握手，感受著體內深不可測的力量，稍稍放鬆了下來。
就算是藍染應該也拿系統沒有辦法吧？
畢竟這可以算是另一個次元的力量了，藍染再強也沒達到突破次元的層次，她暫時不必杞人憂天。
在心中說服了自己，白綿這才有心思關注這場跨世界的對話。
藍染正在詢問兩人的來意，這不意外，這裡算是瀞靈廷的核心了，他們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其實原本她還以為他們要先打一場才能坐下來好好聊呢，倒是沒想到藍染直接跳過了中間的戰鬥，還勸服了有異議的另外三位隊長，這就是BOSS的眼力和魄力嗎？
不過作為被審問的一方，鬼燈並不想跟著他們的步調來。
他直接反問道：「請問這裡是地獄嗎？」
「地獄？」
藍染惣右介一愣，隨後露出一個隨和的微笑，「為什麼會這麼問呢？」
「你們包括外面那些人都是亡者不是嗎，這點我還是能看出來的。」鬼燈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態度嚴肅得不像是在被審問，更像是官方交涉。
「你應該也猜出了我的身份吧，你們看我的眼神和看白桑的眼神明顯不同。」
「所以先生到底是什麼人呢？」
藍染推了推眼鏡，從善如流地說道：「既然二位一直說不是來挑釁的，那麼就開成公布好好談一下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藍染，藍染惣右介，旁邊這位是朽木白哉，外面兩位分別是更木劍八和碎蜂小姐。」
鬼燈微微傾身行了一禮，「我的名字是鬼燈，閻魔大王座下的輔佐官，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我叫白綿，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餐廳店主，此次前來只是為了尋找意外走丟的貓咪。」
白綿一下下撫摸著山竹的腦袋，語氣溫和地解釋道：「至於山竹跑到這裡來的原因，是因為不小心被捲入了時空縫隙，並不是有意來搗亂的，給各位帶來了這麼多麻煩真是十分抱歉。」
死神中她喜歡的角色很多，但排在第一梯隊的就那麼幾個。
藍染、朽木白哉、卯之花烈、浮竹十四郎以及市丸銀。
眼下一次性能見到其中兩個她其實挺開心，就是這兩個都不是好接近的人，再多的喜歡也得壓在心裡。
在心裡可惜地嘆口氣，白綿看向冷著臉一句話都沒說朽木白哉，悄悄遞上橄欖枝。
「被砸壞的地方似乎是這位先生的房子？我會進行賠償的，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也可以直說，只要能幫忙我一定不會推辭。」
面對她遞出的橄欖枝，朽木白哉並沒有接，而是冷聲質問道：「你們是通過什麼方法進入瀞靈廷的？」
「怎麼說呢，簡單點來說我擁有時空系能力，可以隨意穿梭時空縫隙。」
「時空？」
藍染突然出聲插入他們的交談，「也就是說兩位來自另一個世界，而這位鬼燈先生正是你們時空的地獄管理者？」
「不是管理者，我只是一介小小的輔佐官罷了，地獄管理者是閻魔大王。」鬼燈糾正他的說辭。
「我聽說過閻魔大王，在人間界的傳說中掌管地獄的王。」藍染好脾氣地笑笑，「不過倒是沒想到真的有一個世界存在地獄，我還以為那只是傳說。」
白綿適時接過話茬：「所以這裡不是地獄嗎？」
「不是的，這裡名為屍魂界，只是一個亡者停留居住的普通地方。」
他沒有說出自己等人的身份，不知道是想接著試探還是出於其他考量。
不過白綿已經不想再跟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試探了，乾脆直說道：「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們的說辭？」
「只是有些疑惑罷了，畢竟異世界什麼的實在太過離奇，我們不得不慎重。」
「那麼要來我店裡坐坐嗎？」
「什麼？」
藍染一愣，臉上閃過一抹迷茫。
白綿不用猜都知道他這是裝的，悄悄將這一幕記在心裡，然後扭頭看向鬼燈：「之前鬼燈大人一直邀請我在地獄開店，不知道這個邀請現在還算不算數？」
鬼燈挑挑眉，「白桑是想？」
「鬼燈大人想在這邊取取經對吧，正好這邊的大家也對我們的來歷抱有質疑，那麼就像藍染君提議的那樣，徹底開成公布地談一談。我在兩邊地獄開啟餐廳，打通兩界之間的通道，讓你們雙方都可以派人進入，不管有什麼疑問親眼看到總該能接受。」
「放心，在你們達成共識之前我會守好時空門，不讓雙方越過界限進入另一個世界的，不必擔心會對各自的地盤帶來威脅。」
她拍拍手，微笑著問道：「那麼你們意下如何？」
鬼燈思考兩秒，覺得這個計劃可以接受，便回答道：「可以。」
兩位隊長對視一眼，沒有馬上給出答案。
「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們無法做主，需要先匯報上去由總隊長決策。」藍染說道。
「行，我等你們。」
第79章 打打殺殺多不好
藍染和朽木白哉離開前去向上面匯報, 留下白綿和鬼燈兩個人等在茶室內。
因為考慮到外面肯定有人監視，兩人都沒有閒聊的想法，各自安靜坐著思考事情。
沒有旁人打擾，白綿躁動的心逐漸安靜下來, 離家出走的理智也逐漸回歸。
漫無目的地回憶了一會兒《死神》的劇情和自己剛剛的表現, 她突然問道：「鬼燈大人對這個世界印象如何？」
「印象嗎？」
鬼燈抬起頭, 靜靜注視著茶室外那片小小的天空。
半晌之後, 他才淡淡吐出兩個詞：「混亂又脆弱。」
白綿一愣, 下意識追問道：「是說這裡的運轉規則很混亂無序嗎？」
作為地獄來說，屍魂界的規則確實很混亂，根本不像是負責維持生命循環的地方，更像是一個生活著不同種族的封建王朝，死板、守舊又毫無希望。
她記得藍染反的也正是這種規則。
「一部分是。」鬼燈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知道白桑有沒有感應, 但是這個世界本身就不同尋常。」
他用手指了指外面的天空，神情有些嚴肅, 只是礙於外面存在的監視他並沒有說得太明白。
白綿歪歪腦袋，回憶了一番屍魂界的設定，遲疑著說道：「鬼燈大人是指那位神明？」
在《死神》中, 有關屍魂界的誕生是這樣設定的——
無數年前, 世界一片混沌, 不知道什麼時候演化出了虛和人類的存在，但虛會吞噬人類, 如果不加以制止人類這個物種便會滅絕, 最終世界又會回到一片混沌虛無。為了阻止這樣的未來, 以消滅虛為己任的靈王便誕生了。
但虛源源不絕，哪怕是神明也無法將之完全消滅, 為了拯救人類，靈王便將世界分割成了三界，虛圈、現世以及屍魂界，然後坐鎮屍魂界，鎮守三界安寧。
所以嚴格來說屍魂界可以算是神國？
畢竟就在神明的眼皮子底下嘛。
鬼燈回頭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理解的跟他所說的應該不是一個東西。
在他的感知當中，這個世界可沒有活著的神明，有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死亡氣息，並非是亡者身上攜帶的，而是由世界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
彷彿世界隨著神明一起步入了死亡。
按理來說一個世界不可能那麼脆弱，哪怕是創世神隕落也不該影響到已經構建出完成規則的世界，除非這個世界的規則根本沒有演化完整。
不過具體是什麼情況還需要更多的情報進行分析，不能妄下決斷。
鬼燈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白綿便也沒有深想，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把店開在哪裡呢，商業街那邊會不會不太方便？然後還有買地皮的錢，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是我可能掏不出太多錢了，不知道鬼燈大人能不能接受分期付款，我以後慢慢還咳咳——」
她有些尷尬地咳嗽兩聲，拿出最真誠的目光看向鬼燈。
結緣餐廳賺得多，但架不住她花的也多啊。
先是買車，然後又是在獵人世界買房，雖說因為森鷗外炸車到手了一筆意外之財，可地獄的房價也不容小覷。
因為在地獄生活的要麼是獄卒要麼是妖怪，再或者就是神明，全部都是不用為壽命擔心的長生種，一家店能開上千年，那價值自然「噌噌噌」往上漲。
再加上地獄有點通貨膨脹，商業街的房價可想而知。
聽說桃源鄉的地皮更貴，一般神明都買不起，能在那裡開店的不是有靠山就是自己是大佬，豪橫得很。
桃源鄉白綿是不想了，只能在走走地獄一把手的關係，在地獄搞個小角落這樣子。
鬼燈想了想，認真說道：「商業街那邊的地皮基本上都已經被人買走了，想要購買只能找目前的所有者談，不過大部分地皮都在一個人手裡，白桑可以直接去找她。」
「誰啊？」白綿好奇道。
「妲己。」
「蘇妲己？」
「對，就是她。」鬼燈點點頭，「妲己很早之前就來到了霓虹地獄，當初組建商業街的時候她是第一個出來支持的妖怪，也購買了最多地皮。最大那塊被她建設成了花街，少部分分布在商業街其他地方，現在被租賃了出去。」
白綿當然知道蘇妲己，她是《鬼燈》裡少有的、能讓白澤吃癟的女性。
而且還是來自同一片土地的老鄉，她老早就想去認識了一下，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不過——
「妲己那裡租金會不會很貴？」那可是一位特別精明的大妖怪，總感覺會被狠狠宰一刀。
白綿悄悄捂緊小錢包，流下了貧窮的眼淚。
「你可以先去了解一下，如果覺得太貴可以選擇遠離商業街的地方，白桑手藝很好，大家不會忽視的。」鬼燈建議道。
「如果不挑剔的話在宿舍附近有塊荒地，因為位置實在太偏一直不知道拿來做什麼，白桑可以選擇在那裡開餐廳。」
「可以可以，我不挑的。」
她點頭如搗蒜，趕緊答應下來。
位置什麼的並不重要，不如說開在宿舍附近的話她還有更多機會見到鬼燈和大家，那樣似乎更有趣。
而且山竹上班也更方便，回家再也不用花一個多小時通勤了，一舉兩得。
「等藍染先生他們做出決定，我們就去找妲己了解一下，價格合適我就拿下，不行就在宿舍附近安家。然後等你們和這邊的代表開完會，我就在地獄舉辦一個盛大的派對，來慶祝開業大吉，到時候還請鬼燈大人務必賞臉。」
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向鬼燈發出邀請。
鬼燈沒有拒絕，欣然答應了下來，「多謝邀請，一定準時赴約。」
之後兩人又聊了會兒地獄最近的新聞，直到白綿的肚子都傳來飢餓感，也不見屍魂界一方派人來通知他們。
無言地摸了摸肚子，她突然起身走到門邊，一把拉開了茶室的障子門。
「終於憋不住想打架了嗎？」
一直在門外守衛的更木劍八猛地回過頭，躍躍欲試地拔出斬魄刀。
他不耐煩去聽其他人打嘴仗，乾脆自請留在這裡看守三個敵人，原本是打著在他們意圖暴露後好好大戰一番的想法，結果等了那麼久兩人坐得比誰都穩，可把他無聊死了。
現在一看其中那個女的終於出門，更木劍八再也按捺不住，握著刀的手蠢蠢欲動。
白綿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拒絕道：「不打，我只是餓了出來覓食。」
「……怯。」
沒勁地咂了咂嘴，更木劍八不甘心地說道：「你們現在還是敵人，餓了忍著。」
「沒有也無所謂，但我想知道他們開會到底還要開多久？我和鬼燈大人可不是閒散的三無人士，還有正緊事要忙呢。」
她攏了攏裙襬，在更木劍八不遠處的欄杆上坐下。
鬼燈也走了出來，站在門邊聽他們閒聊。
更木劍八的視線被氣息更強大的鬼燈吸引了過去，隨口敷衍道：「那可說不準，以上頭的磨嘰程度開到明天也有可能。」
這也是他為什麼不去開會的原因，實在是太能扯皮了。
有那閒扯的功夫他都能打好幾場架。
「明天？？」
白綿無奈扶額，「我們可等不了那麼久，如果一直晾著我們可要先回去了，什麼時候商量出個結果我們什麼時候再過來。」
「終於要出手了嗎？」
更木劍八完全沒有聽進去，只捕捉到她準備離開這個關鍵詞。
他舔舔嘴唇，露出一個稍顯猙獰的笑容。
離開好啊，想要離開的話就先打敗他再說吧！
怕兩人又反悔，更木劍八沒有猶豫，第一時間展開隊長級別的靈壓，以摧枯拉朽之勢朝著兩人威逼而去。
他打的算盤很好，奈何兩人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一個有著來自高維度的系統護身，一個是地獄的幕後黑手，他的靈壓再強對於白綿和鬼燈來說也只是微風拂面，除了讓他們知道他剛剛發動了攻擊外沒有任何作用。
白綿剛想展開領域來個快刀斬亂麻，卻被鬼燈阻止。
他伸手召喚出自己的狼牙棒，既對著她也對著更木劍八說道：「正好我很好奇你們的修煉方式，有什麼手段請盡情使用。」
「哈哈哈哈哈正合我意，放馬過來吧！！」
說完，提著刀便朝著衝了過來，全然不顧白綿還站在一旁。
她順了順被靈氣風暴吹得四處亂飛的頭髮，無奈往門外退去。
山竹邁著小碎步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耳朵豎得高高的，專注收集四面八方的聲音。
作為擅闖瀞靈廷的敵人，茶室周圍自然不可能只有更木劍八看管，十一番隊大半主力都在這邊，見隊長動手，他們也第一時間擺出了戰鬥姿態。
「喵嗷——！」
面對無數雪亮的斬魄刀，山竹上前一步攔在白綿身前，它壓低身體露出利爪，同時喉嚨裡不斷發出代表威脅的咕嚕聲。
「大貓貓！」
見到它，站在最前方一位粉色短髮、身材嬌小的女性死神雙眸一亮，張開雙臂就朝著山竹奔來，好似沒注意到雙方之間緊繃的氛圍。
「八千流副隊長！」
「副隊長危險！」
十一番隊的隊員們不住呼喊，卻叫不回一顆心徹底被大貓吸引走的副隊長，只得眼睜睜看著她和敵人玩兒到一起。
「大貓貓陪我玩嘛~~」
「……給喵放手！不要揪喵的尾巴！！」
「一起玩一起玩~」
「耳朵也不可以揪！」
一人一貓糾纏在一起，一會兒你揪我的尾巴、一會兒我咬你的袖子，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
死神一方不知道自家副隊長在打什麼主意，拿不準該不該動手，而白綿又不想打架，他們不動她便也站著沒動。
面面相覷一會兒，雙方默契地調轉視線，看向場中的一人一貓。
其實山竹也很鬱悶，它本想讓這群膽敢朝著小白亮刀的兩腳獸好看，結果對方卻派出一個小孩子對它使用撒嬌攻擊，還不是偽裝，是真的對它沒有敵意，力度始終維持在嬉戲打鬧的程度之內，搞得它無從下爪。
糾纏一會兒，山竹惱了。
它一爪子將小姑娘從背上拍下來，然後用毛茸茸的尾巴緊緊捆住。
「你到底要做什麼？」
「做什麼？」草鹿八千流歪了歪腦袋，無辜道：「想要大貓貓一起玩~」
白君說他們是敵人，但她沒有在一人一貓身上感知到殺意，那麼就不是敵人，而是可以一起玩的新伙伴！
山竹呲了呲牙，佯裝兇狠地拒絕道：「喵才不要陪敵人玩！」
「可是你們不是說不想和屍魂界作對嘛？難道是在說謊？」
「沒有說謊，但那取決於你們的態度而不是取決於我。」
白綿走上前來，毫無防備地靠近草鹿八千流，「你好，我叫白綿，這是山竹，該怎麼稱呼你呢？」
「我叫草鹿八千流，你可以叫我八千流！」粉頭髮的小姑娘高高舉起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又來了一個小白，我可以叫你小小白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為什麼是小小白？」
「因為已經有兩個白君了。」八千流豎起兩根指頭，「白君是大白，冬獅郎是小白，你就是小小白啦~」
白君？
朽木白哉吧。
雖然記憶已經模糊，但白綿還記得朽木白哉被粉絲們親切地稱為大白、大白菜，然後「小白」是日番谷冬獅郎，瀞靈廷有名的天才少年，同時也是最年少的隊長。
至於為什麼叫小白，因為「獅郎」和「白色」的讀音相同，被青梅竹馬雛森桃叫開後他便有了這麼一個外號。
行吧，沒能和朽木白哉拉近關係，暱稱稍微扯上關係也行。
在心中調侃一番，白綿直接發問：「八千流覺得屍魂界會怎麼選擇呢？是要將我們打成敵人還是友好交流？」
「唔……」
草鹿八千流皺起秀氣的眉頭，一副十分苦惱的姿態。
「大概……還是要看你們的實力吧。」最終她這麼說道。
就算真的是異世界的鬼神，如果無法展現出足夠令人敬佩的實力，屍魂界也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到時候或許就不是敵人那麼簡單了，他們絕對會成為屍魂界進入異世界的踏板。
她沒有用「入侵」這個詞，但兩人都明白。
「實力啊——」
白綿挑挑眉，臉上的表情意味深長。
「那麼看來我們是當不成敵人了。」
「什麼？」
草鹿八千流歪過腦袋，發出疑惑的聲音。
就在她準備詢問的時候，眾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凜冽的破空聲，緊接著又是一聲劇烈的轟鳴。
「咻——砰！！」
「劈哩啪啦——」
「嘩啦啦！」
草鹿八千流似乎感應到什麼，猛地掙開山竹的束縛，朝著廢墟飛掠而去，「小劍！！」
白綿也循聲望去，果然在後面看到了拎著狼牙棒慢慢走出來的鬼燈，她迎上去，一邊打量他的情況一邊好奇問道：「那位更木隊長實力如何？」
「還算不錯。」鬼燈點點頭，一臉讚賞。
「他們對靈力的運用更為精巧，相比之下我們的獄卒就有些遜色了，斬魄刀的存在也十分有意思，如果能借鑑的話應該能替獄卒們減輕一點工作量。」
「啊哈哈哈——」
不愧是鬼燈，做什麼都不忘考慮工作。
白綿訕笑兩聲，默默轉移話題：「其他隊長們過來了，希望帶來的是個好消息。」
「看起來不像，多半不是好消息。」
鬼燈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狼牙棒，將一旁的地面砸出一個深深的坑洞。
他判斷得沒錯，諸位死神隊長們一趕到現場便釋放出凜冽殺氣，一副要將他們斬殺當場的兇惡姿態。
市丸銀看看暈乎乎從廢墟中走出的更木劍八，又看看毫髮無損的鬼燈，露出了驚奇的笑容，「居然這麼輕鬆就壓制了更木隊長，確實有兩把刷子。」
朽木白哉握緊斬魄刀千本櫻的刀柄，終於正眼看向鬼燈，「你值得我拔刀。」
鬼燈看了他一眼，卻收起了狼牙棒，「雖說地獄是弱肉強食的地方，但我也不喜歡只動手不動口，如果你們只有打這一個決策的話可以終止了，我不會和你們無休止糾纏下去。」
「你以為這麼說我們就會網開一面嗎？」
阿散井戀次將斬魄刀抗在肩膀上，挑眉反問道：「還是說你以為戰勝了一位更木隊長，就能戰勝所有隊長？這種玩笑可不好笑。」
「我並沒有開玩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靜——
所有人都被這個回答震住了，紛紛側目。
做死神這麼多年，對自身實力自信的敵人見過，自信成這樣的還真沒見過，屬實是開眼界了。
「還真敢說啊你這家伙！」
被狼牙棒砸得頭暈眼花、直冒金星的更木劍八終於從廢墟中爬了起來，他咧咧嘴，眼神瘋狂而嗜血。
「你們都別插手，這是我的對手！！」
說罷，他飆起靈壓，準備直接來個卍解。
白綿和鬼燈對了一個眼神，確定他的想法後也果斷展開了領域。
系統的領域不像靈壓那樣能輕易被眾死神感知，甚至在她主動做出限制之前他們都沒察覺到自己已經陷入了包圍，直到禁魔功能被啟動，所有人的靈力瞬間被壓制到一個極低的範疇，這才引起他們的警覺。
「？！！！」×N
很好，系統一如既往地給力。
表白偉大的統子。
「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冷靜才是解決問題的正確辦法嘛。」
呼出一口氣，白綿提高音量，努力穩住聲線衝眾人說道。
這有點難度，死神們的視線炙熱到能把她點著，給她帶來了特別大的心理壓力。
「總之情況就是這樣，如果諸位願意友好交流，那麼結緣餐廳歡迎大家，如果諸位依舊無法放下對我們的敵視，也可以隨意嘗試。反正我的餐廳只會開一天，一天之後沒有結果的話我會關閉這邊的通道，不再與你們聯絡。」
這當然是套話，她才不相信藍染和中央四十六室對異世界不好奇。
最後他們一定會推動會談進行。
目光在那位棕髮男人身上一觸即離，她就地召喚出寶貝餐廳，帶著鬼燈和山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屍魂界。
「刷拉——」
障子門被拉開又合攏，那令人如芒在背的視線也終於消失。
白綿大口喘息了幾聲，隨後捂著泛起紅暈的臉頰，有些意猶未盡地感嘆道：「耍完帥就跑可真刺激。」
「很威風呢，相信之後不會再有人小看白桑了，能減少許多麻煩。」鬼燈微微一笑，「白桑接下來打算在店裡等著還是？」
「鬼燈大人要去做什麼？」
「我要先向閻魔大王匯報這件事，隨後再通知其餘諸王，等他們拿出一個方案。」
「那我跟鬼燈大人一起去見閻魔大王吧，有些情報最好提前說清楚。」她主動說道，「不過不通知高天原嗎？到時候上頭不會怪罪地獄擅自行動什麼的嗎？」
「不用，通知那邊事情才會變麻煩，而且本身地獄和高天原也不是一個體系。」
天照大神是眾神的統治者，在霓虹有著絕對的權威，但地獄也有黃泉女神伊邪那美做靠山，那可是天照大神的親身母親，哪怕是眾神之王也反抗不了。
至於伊邪那美會不會有意見，鬼燈會讓她沒有意見的。
見他一臉淡定，於是白綿也不再杞人憂天，快快樂樂地跟著他往閻魔殿走去。
一路上，她好奇地四處張望，不住向山竹詢問著一些問題，聊著聊著，話題不知怎麼就扯到了之前說的要在地獄舉行的開業派對上。
滿臉寵溺地記下山竹點的一串料理，她突然想起什麼，扭頭看向鬼燈：「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差點忘記了，鬼燈大人，需要我把餐廳重新布置一下嗎？」
再怎麼說也是兩個世界建交，場面不能太隨便，還是做一下面子工程比較好吧。
這麼想著，白綿將店裡能夠改變的裝潢告訴鬼燈，準備聽聽他有什麼意見，結果沒想到他居然說：「不用那麼麻煩，就在餐桌上談就好。」
「呃、您確定？」
這樣真的不會顯得很敷衍嗎？
「是的，我確定。」
鬼燈點點頭，然後向她科普道：「現世那邊流行著一種獨特的政治文化，所謂『料亭政治，霞關外交』，意思是政治大事多在料亭的飯桌上商討，而外交大事則多由東京南部的霞關決定。」
「我知道料亭，是價格很高昂、很注重客人私密性的高檔料理店。」
有次江戶川亂步說他和社長被人請去料亭吃飯，去之前歡欣鼓舞，去之後各種吐槽，說裡面的料理一點兒也不好吃，全是名頭叫得響亮。
不過沒想到國家大事他們也搬到那裡談。
「那菜式我該準備什麼？」
「不，這次由我來準備就好。」鬼燈在原地站定，頭抬眸看向前方一片紅艷艷的金魚草田，「正好最近有一批金魚草成熟了，用來招待客人再合適不過。」
第80章 畫風逐漸走偏
「唔唔唔山竹你總算回來了, 我好想你啊！」
白綿剛進入閻魔殿的大廳，便一隻雪白的狗子撞了一下，她踉蹌著退了兩步穩住身形，樂呵呵地說道：「你就是小白對吧？」
「咦？」
正激動的小白這才發現自己撲錯了貓, 被一個溫柔的大姐姐摟在了懷裡。它抽動巧克力色的鼻頭嗅了嗅, 驚訝地喊道：「你是人類！」
「對呀, 我叫白綿, 山竹的家人, 請多多指教。」白綿蹲下身，握住小白狗的前爪搖了搖，又用空著的手開始虎摸它毛茸茸的腦袋。
憑藉著高超的擼毛技巧，小白很快被她征服，整隻狗子癱成了一大坨棉花糖。
「你、你就是小白呀，我也是小白哦, 我們真有緣分，好舒服, 呼嚕嚕~對、就是那裡，再摸摸——」
山竹在一旁冷眼看著，有些不爽地伸出爪子撓了撓地板。「這個家伙又什麼好摸的, 一身毛又糙又硬, 哼！」
知道它這是吃醋了, 白綿抿唇一笑，收回手張開雙臂摟著它使勁兒蹭了蹭。
小白不樂意了, 繞著它轉來轉去, 「我的毛也很舒服的！」
山竹晃著尾巴, 毛茸茸的貓臉上寫滿得意。
笑著陪兩隻毛茸茸玩兒一會兒，白綿站起身, 看向正圍著鬼燈匯報著什麼的兩個眼熟的小獄卒。
是唐瓜和茄子啊。
她記得他們，兩個才進入閻魔殿不久的新人獄卒，黑色頭髮、長著一雙吊梢三白眼、穿著一身褐色和服的是唐瓜，白色頭髮、長著一雙下垂三白眼、穿著一身白色和服的是茄子。
走向三人，她唇角輕彎，笑容如春風般和煦燦爛，「你們好，我是白綿，請問怎麼稱呼？」
「啊、你好，我是唐瓜，這位是茄子。」
唐瓜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見她露出那麼溫柔的笑容，臉上不由得泛起了淺淺的紅暈。
「白桑就是結緣餐廳的店主吧，之前鬼燈大人請我們吃過餐廳的外賣，味道超棒的！」
「謝謝喜歡，這次我準備在地獄開店，有空可以常來光顧。」
唐瓜雙眼一亮，「真的嗎？我一定來！」
茄子歪了歪腦袋，一臉天然地感嘆道：「唐瓜又心動了呢。」
「噗——」
驟然被人揭穿心中的想法，唐瓜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他使勁兒搖著手，又羞又急地沖白綿解釋道：「我不是、我沒有！白桑你別聽茄子胡說！」
「可是你臉紅了哦，難道是熱的嗎？」
「畢竟正中好求帶呢，唐瓜桑對溫和大姐姐類型的女性最沒有抵抗力。」鬼燈一本正經地補充道，全然不顧屬下一副羞恥得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的表情。
「啊啊啊鬼燈大人怎麼連你也？！」
唐瓜簡直要暈過去了，抓著鬼燈的和服袖子不住搖晃。
他現在完全不敢看白綿，生怕從那雙溫和的眸子裡看到嫌棄。
唐瓜確實喜歡溫柔嫻靜的女性，對白綿也是真的有很高好感，但並沒有抱有什麼非分之想啊！
臉紅只是臉皮比較薄而已，好感只是因為她做菜真的很好吃、又恰好是他喜歡的類型罷了，怎麼被兩人一說搞得他好像什麼心懷不軌的渣男一樣？！
白綿被他們這小品一樣的相處逗笑了，想笑卻又怕唐瓜更羞恥，只得努力憋住。
清了清嗓子，她大方說道：「謝謝你的心意，我也很喜歡唐瓜桑哦。」
「騙、騙人的吧……」
唐瓜愣愣地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得到了回應。
不是他自卑，只是作為一名才成年的小鬼，他的身形外貌依舊定格在小孩子狀態，想要成為鬼燈那樣帥氣的大人還有很長時間要經歷。
也因為這，他根本找不到女朋友，對阿香姐的暗戀也只能放在心裡，不然說出去怕會引來嘲笑。
結果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人鄭重地回應了，就算知道只是客套他也很開心。
摸著腦袋瓜子，唐瓜「嘿嘿嘿」地傻笑起來。
一旁的茄子看了他一眼，老成地搖了搖頭。
「沒救了，這麼好的機會居然都不出手，靠唐瓜自己絕對追不到女朋友。」
「別這麼說，唐瓜還是有優點的，總會有一名女性欣賞這一款。」鬼燈看向唐瓜，衝他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比如說？」
茄子歪歪腦袋，將問題又拋了回去。
「老實？勤奮？」
「鬼燈大人原來是這麼看唐瓜的啊，但是在我眼裡，他與其說是老實，不如說是M吧。」白頭髮的小小獄卒犀利吐槽道，「唐瓜他啊，被喜歡的人罵會很興奮哦。」
唐瓜：「我才沒有！」
他撲上去掐住好友的嘴巴，不准他再多嘴。
可惡的茄子不要在外人面前敗壞他的名譽啊啊啊！！
「唔唔唔——」
「原來唐瓜還有這樣的愛好，真是意想不到。」鬼燈故作驚訝地說道，但白綿發誓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快速閃過的笑意。
「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在歧視，只是覺得和唐瓜平時的形象有些出入，所以有些驚訝。我個人包容所有愛好，只要不影響到獄卒的工作就無所謂。」
「都說了我沒有！！」
唐瓜徹底繃不住了，他揪著茄子的後衣領，匆匆向白綿丟下一句「再見」後果斷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望著那飛速消失的背影，白綿忍俊不禁，「也不要專逮著老實人欺負，兔子急了也是會生氣的喲。」
「在職場，與上司、同事相處可是一門大學問，唐瓜還差些火候，就當作是特別的歷練好了，等他什麼時候能夠面不改色地進行回擊，什麼便算是成為了一名真正合格的地獄獄卒。」
鬼燈可不會產生愧疚心理，當事人反應越激烈他越興奮，然後下手往死裡調教。
別說唐瓜了，就是閻魔大王也逃不出他的魔爪。
結束這個意外的小插曲，兩人一貓繼續往閻魔殿正廳前進。
中間小白試圖跟上來湊熱鬧，但很快被鬼燈發現它在摸魚，又將之趕去工作。
閻魔大王是地獄十王中身形最為高大的一位，足有2米多3米高，必須要仰著腦袋看。
為了配合他的體型，閻魔殿也極其高大寬敞，再加上精緻的裝修，整間大廳看起來富麗堂皇、奢華高貴，叫人心中無端升起一些壓力。
不過閻魔大王本人性格卻很好，不等她恭敬問好，便率先笑道：「這位就是白綿小姐了吧，我聽鬼燈提起過你幾次，你好你好。」
「閻魔大王日安，您叫我小白就好，或者小綿也行。」
白綿微微一笑，親近又不失禮貌地寒暄了幾句，「我也對閻魔大王慕名已久，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閻魔大王露出看優秀後輩的慈愛眼神，樂呵呵道：「那我就托大叫你一聲小綿吧，小綿製作的料理很美味呢，我家小孫子特別喜歡，當然我也很喜歡，之前鬼燈說你今後打算來地獄開店，我已經期待上了喲。」
「那太好了，能被大家喜歡就好。」
被人誇獎總是很令人開心，特別是誇獎的人十分真心實意的時候，更令人喜悅。
她乾脆順著閻魔大王的話茬說道：「其實這次過來就是想在地獄打開一個通道，在地獄將餐廳開起來，然後還準備辦一個慶祝派對，不知道閻魔大王願不願意賞光？」
「欸？現在就要開店了嗎？」
閻魔大王雙眼一亮，「當然願意，等準備好小綿你告訴我一聲就行，我帶著小孫子一起來給你捧場！」
自從嚐過一次結緣餐廳的料理後，他的小孫子就鬧上了，天天纏著他還想再吃更多好吃的料理，讓他是又開心又為難。
開心於小孫子比以前更黏自己，為難於結緣餐廳遠在現世，點餐實在是不怎麼方便。
現在好了，結緣餐廳好開到地獄，他再也不用面對孫子可憐兮兮的哭訴了。
至於白綿還是生人，就這麼大刺刺進入地獄不妥這件事——特殊人才特殊對待嘛，不然地獄怎麼競爭得過天國。
而且就算他有意見也沒用。
閻魔大王看了眼站在下首的鬼燈，心中委屈地嘆了口氣。
眾所周知，他只是一個吉祥物，除了去高天原開會和處理工作沒有別的用處，地獄真正的話事人是鬼燈，只要他說了可以那麼就可以，其他人統統反對無效。
這麼想著，他很快答應了白綿暫時借用宿舍旁邊空地的要求。
「小綿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不，實際上這個只是順帶，真正想要跟你匯報的是另外一件事。」
白綿揉揉山竹的耳朵，將視線投向鬼燈。
鬼燈自然地上前一步，述說起不久前的遭遇。
……
「納尼——？！」
正待在偏廳整理文書的唐瓜「嘶」了一聲，揉著被震痛的耳朵，一臉納悶地說道：「閻魔大王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大反應？」
「或許是鬼燈大人向他請婚假了？」
茄子也被震了一下，手中的文書都掉到了地上，不過他沒有朋友那麼大反應，撿起文書後只是淡定說出自己的猜測。
「婚假？！！」
唐瓜也發出一聲尖叫，滿臉不敢置信，「和和和和誰？！」
「唐瓜你小聲一點。」
茄子捂著耳朵，責備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你怎麼這麼大驚小怪」。
「除了白桑還能是誰？」
「這難道不值得震驚嗎？！那可是鬼燈大人！那個從來不近女色、對任何美女都一視同仁的鬼燈大人！！」
唐瓜手舞足蹈地比劃一陣，不可思議地反問道：「你怎麼會想到鬼燈大人是在請婚假？就算他和白桑關係很好，也只是朋友而已吧，我沒看出他們之間有超越友誼的感情啊。」
「可是鬼燈大人會時刻關注白桑本來就很與眾不同，你不覺得嗎？」
見他無心幹活兒，茄子乾脆也停下手中工作，光明正大地摸魚。
「以前鬼燈大人從來不會經常提到，但是自從認識白桑後，他隔三岔五就會點外賣，和白澤先生吵架的時候還會反駁白桑會更喜歡哪種類型的異性的問題。而且他還很關心山竹，這次山竹遭遇意外他還特地請假去幫忙。」
「那是因為白桑手藝很好，不止鬼燈大人，所有吃過的人都很想白桑能早點來地獄開店。他和白澤先生哪次吵架不是那樣？他們主要是想證明自己比對方好，而不是那個問題的答案本身。」
唐瓜依舊不相信好友的推斷，逐條進行反駁。
「對山竹關心是因為山竹是獄卒，上次小白不小心被似髻蟲鑽入菊花，鬼燈大人可著急了，第一時間帶著小白去找醫生。」
「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是這樣，但是匯聚在一個人身上就不同了呀，你有見過鬼燈大人對其他人這麼上心？」
「我——」
「……」
好像還真沒有？
唐瓜閉上眼睛，絞盡腦汁思考起來。
結果想了半天，地獄好像還真沒有誰能被鬼燈如此記掛的，鬼燈對白綿的關注確實如同茄子所說有些不同尋常了。
所以，難道鬼燈大人真的喜歡白桑？
他捂住嘴，臉上滿是發現世紀大八卦的震驚。
茄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不用沮喪，反正你也沒有希望泡到白桑，不如想想到時候舉行婚禮要送什麼禮物，鬼燈大人是我們的直屬上司，送禮可是一個大學問。」
「什麼學問？」
「送上司禮物的學、咦！鬼燈大人你們什麼時候出來的？！」
不會把他們倆剛剛的話都聽完了吧？！
被上司逮到自己摸魚還討論他的八卦，唐瓜慌得不行，冷汗流了一腦門。
鬼燈意味深長地看了兩個小鬼一眼，淡定說道：「就在茄子說送禮是大學問的時候，所以你們是打算賄賂我嗎？」
「不不不、只是覺得鬼燈大人一直很照顧我們，所以想著送點禮物表達一下感謝。對、就是這樣哈哈哈——」
唐瓜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綿，欲蓋彌彰地解釋道。
就算他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有些話不能明說，鬼燈大人是不是真的喜歡白綿小姐先不論，反正擾亂上司的計劃肯定不對，既然鬼燈大人沒有明說，那他們就要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等真正通知的那一天再送上祝福也不遲。
這可是他總結出來的職場生存法則第一條。
鬼燈瞥了他一眼，「心意我收下，禮物就不必了。你們兩個才工作不久吧，還是先考慮自己的生活，至於報答，你們努力工作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好、好的，我們一定努力工作！」
「？」
白綿眨巴眨巴眼睛，腦袋上冒出一個小小的問號。
是錯覺嗎？
為什麼感覺鬼燈和唐瓜都怪怪的？
還是茄子最淡定，沒事兒人一樣問道：「鬼燈大人來找我們是有什麼工作要安排嗎？」
他們待的偏廳在正廳側後方，沒有特別的事情鬼燈不會特意將白綿帶過來，難道是想找他給白綿的餐廳畫裝飾畫？
「等一下閻魔大王要去招待一些很重要的客人，地點就在白桑的結緣餐廳，我們需要先去布置場地，唐瓜和茄子你們先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一起來幫忙吧。」
「客人？」
唐瓜好奇問道：「什麼客人需要閻魔大王接待呀？」
鬼燈沒有隱瞞，直接說道：「另一個世界地獄的死神們。」
「死神？是西方地獄的獄卒嗎？欸不對等等——」唐瓜瞪大雙眸，「另一個世界？！！」
「哇——」
這回茄子也驚訝了，瞳孔微微放大，「原來異世界不是科學家們幻想出來的說辭，吶吶、鬼燈大人，我們可以見一見嗎？」
鬼燈點點頭，「當然可以，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
鬼燈這邊一片和樂融融，死神這邊的氣氛可就不太好了。
沒人會想到那麼多隊長，居然連敵人的一片衣角都沒留下來，眼睜睜看著他們在瀞靈廷來去自如，將整個屍魂界的面子丟在地上踩，
熟悉的會議室裡，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每個人都冷著臉，散發著濃烈的殺氣。
在外面看守的護衛甚至不敢靠近會議室半步，因為隊長們正肆無忌憚地釋放著各自的靈壓，他們根本抵擋不住這股壓力。
會議室內又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涅繭利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在那個女人動作之前，你們沒有察覺到絲毫異常嗎？」
他並不關心屍魂界的未來，只好奇那個女人到底施展了什麼手段達成這個效果，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將幾位隊長拖到實驗室，好好研究一下他們身上有沒有什麼變化。
可惜不能。
他還沒有資格對其他隊長下手。
面具下的臉上劃過一抹明顯的遺憾，涅繭利挨個看過去，想要獲得一個答案。
其餘沒有前往戰場的隊長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紛紛扭頭看向親身經歷過的人。
幾位隊長彼此對視一眼，由市丸銀開口說道：「沒有呢，一點異常都沒有。」
「確定嗎？」
「確定。」朽木白哉寒聲說道，「你以為我們會對敵人的出招視而不見嗎？」
「那可說不準。」
涅繭利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成功讓朽木白哉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不過他沒有在意，自顧自陷入了沉思。
山本元柳齋重國掃視一圈，終於開口：「行了，事實證明那不是我們能抵抗的力量，既然如此，就先去看看他們到底打著什麼主意吧。」
「總隊長打算親自前去嗎？」藍染惣右介推推眼鏡，不無擔憂道：「我怕那家餐廳是他們布置下的陷阱，不然還是先由隊長去探探路吧。」
「不必。」
山本元柳齋重國站起身，表情分外嚴肅，「如果連敵人的招都不敢接還談什麼平等交流，陷阱又如何，老夫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這2千多年風風雨雨走過來，他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還不至於因為這點挫折而縮手縮腳。
看了眼周圍一圈隊長，他出聲說道：「藍染隊長、朽木隊長、日番谷隊長還有卯之花隊長跟我一起去，其餘隊長留守瀞靈廷維持秩序。」
「是！」
……
與另一個地獄的管理者接觸再次出乎了眾人意料。
原本他們以為面對的會是中央四十六室那樣德高望重的賢者，結果出現的卻是一位莽漢，那體型看著跟虛似的，又高又壯。
「……」
看著樂呵呵一臉和善的高大壯漢，所有死神包括山本元柳齋重國都陷入了沉默。
閻魔大王正要寒暄，結果對面的客人們都不說話了，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由得扭頭向鬼燈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鬼燈輕咳一聲，淡定邀請眾人落座。
「需要交流的事情太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不如先吃點東西吧。為了歡迎諸位，我特地準備了地獄特色料理，希望你們能喜歡。」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山本元柳齋重國收回視線，拄著拐杖在首位落座。
白綿也跟著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偶然，卯之花烈正好選中她旁邊的位置，兩人扶著椅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您應該知道我的名字了，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我叫卯之花烈，四番隊隊長，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卯之花烈是名大和撫子般的女性，和她聊天是一件很享受的事，白綿本身就對她很有好感，她敏銳發覺了這一點，等到鬼燈推著一個小推車進來的時候，兩人已經成功發展成了直呼名字的好友。
原本卯之花烈正和白綿聊著有關地獄的神話傳說，突然瞥見推車上放著一種說不上來的生物，不由得遲疑道：「抱歉，我打斷一下，這個不會就是地獄特色料理吧？」
白綿抿唇一笑，「是啊，這是一種名為金魚草的……動植物，是鬼燈大人廢了很大功夫才培育出來的珍奇，只有地獄才能生長呢。為了招待各位，我和鬼燈大人在田裡精挑細選了好久才選出這幾株。」
「所以它吃起來像是植物還是動物？」
卯之花烈也是飽經風雨的人，最初的震驚過後很快找鎮定了下來，並饒有興致地詢問起相關問題。
「說實話我也還沒有嘗試過，今天是第一次吃，不過應該是魚肉吧？」
之前她向鬼燈購買過幾株超小型金魚草帶回店裡飼養，但金魚草似乎只能在地獄生長，帶回去的幾株沒多久就死了，像乾枯的植物一樣變成了金魚乾屍。
那種東西也不可能進嘴，所以她也是第一次品嘗。
不過動漫裡鬼燈也拿金魚草招待過西方地獄的別西卜，獲得了很美味的評價，想來味道應該不會差。
懷著期待的心情，白綿接過鬼燈遞來一小碟生魚片。
悠于 2024-10-1 13:23
第81章 現場回顧經典之戰
看著面前的金魚草生魚片, 死神一方暫時沒人動作。
怎麼說呢，雖然此次來是抱著友好交流的目的，但要吃下這種微妙的生物還是令人有些壓力。
不過一直看著發呆也不好，猶豫兩秒, 眾人還是舉起了筷子。
其實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礙這道料理還是很不錯的, 魚片晶瑩剔透、白裡透紅, 宛如倒春寒時落在櫻花上的白雪, 美得驚人。
其余幾人享用起了美食, 唯有朽木白哉還舉著筷子沒有動。
雖說是貴族出身，但他對吃的其實並不怎麼挑剔。
以往緋真還在的時候，他甚至會特意帶她去一些小餐廳，因為緋真不喜歡朽木家嚴肅的氛圍和要求嚴苛的禮節，她更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以朽木白哉並不排斥這家小到還沒他家浴室大的餐廳。
但再怎麼不嫌棄，他也沒想過自己會吃到這樣一份料理。
先不提它十分微妙的生物構成, 單單是金魚這一點就很令人心生疑惑了。
不論那種品種的金魚好像都不能食用吧？
朽木白哉的視線掃過桌前只剩莖稈的植物，又看向對面吃得一臉滿足的白綿和卯之花烈, 到底還是將筷子上的生魚片送入了口中。
……說實話，入口感覺很不錯。
甚至能被評價一句驚艷。
明明是從土地裡吸收營養，魚肉卻有著十分豐富的油脂, 口感異常軟糯, 輕輕一咬, 魚肉的特殊香味瞬間擴散開來，在舌尖彈跳著、雀躍著。
並且這魚肉完全沒有腥味, 只有一股清香, 伴隨著不斷咀嚼, 不同層次的口感接連湧現，收穫了一種全新的味覺體驗。
吃了兩片, 朽木白哉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
美食有種神奇的魔力，能讓人感到滿足和愉悅，當生理需求被滿足後，心中再大的情緒也會消散。
同時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化，它還能夠跨越國別和文化之差，讓人們在快樂之中觸摸到另一方的靈魂，從而化解一些矛盾。
雖說不至於徹底放下心中的戒備，但他確實也能感受到對面的善意。
這就足夠了。
很快，眾人結束進食，正式進入到交流階段。
山本元柳齋重國率先開口說道：「既然您是閻魔大王，那麼老夫姑且猜測那邊的地獄構成跟傳說中相同？」
「如果是指十殿閻羅、八熱地獄、八寒地獄什麼的那確實相同。」
閻魔大王樂呵呵地介紹著自家地獄，語氣分外友好。
「亡者在死亡後會順著冥冥之中的指引穿過地獄之門，隨後他們會沿著三途川往下，到達奪衣婆和懸衣翁的地盤。在這裡，奪衣婆會將亡者的衣服剝下來，再交由懸衣翁懸掛到樹上，依靠樹枝下垂的程度來判斷亡者身上的罪孽，經過簡單的審判後，亡者們會被分派到各位王那裡，進行真正的審判。」
「再之後就是獄卒們的工作，根據王們下達的判決，亡者們會被押送到不同地獄受罰。」
鬼燈接過話茬，繼續為諸位死神介紹。
「不過地獄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時代發展，一些罪行不再出現，同時也不斷湧現全新的罪行，於是我們對地獄進行了改組，減少了不必要的地獄同時增添一些有針對性的新式地獄，以此滿足越來越豐富的犯罪類型。」
「順便一提，我還建議地獄進行了科技化改革，以此解放勞動力，好讓更多獄卒投入到對亡者的處罰中去。現代人口大爆發，又比以前的人更加聰明滑頭，必須要好好調教一番才行。」
死神們：「……」
好傢伙，居然還挺與時俱進。
就是亡者們大概不會喜歡這種改動。
藍染惣右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既然有地獄，那不知是否存在高天原和天國？」
鬼燈側頭看向他，神情淡淡道：「自然是存在的，不過地獄和高天原並非上下級關系，地獄完全自主，哪怕是天照大神也管不到我們頭上。」
「這樣，多謝告知。」
藍染禮貌地點點頭，隨後自然地看向山本元柳齋重國，好似剛剛這個問題是替大家問的一樣。
唯有白綿知道不是。
她記得藍染一直想要取靈王而代之，試圖獲取足夠的權勢、地位以及力量去改變死水般的屍魂界，為此他策劃了一系列的事情，眼下突然問起神明，肯定又在悄悄計劃什麼。
不過再怎麼計劃也沒用。
只要沒有她帶領，兩個世界的人根本無法自由穿梭。
聽著閻魔大王和山本隊長的交流，白綿輕輕動了動身體，換了個不會引起懷疑的姿勢，光明正大地觀察藍染。
雖然很喜歡藍染惣右介，但說實話，現在還在偽裝老好人的藍染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大魅力。
規規矩矩的偏分髮型、土裡土氣的黑框眼鏡、成熟過頭的五官臉型、普普通通的路人氣質……一切的一切都在拉低他的顏值，讓他成功泯然眾矣。
要不是她看過動漫，絕對不會對藍染抱有懷疑，甚至可能會像雛森桃那樣被他騙得團團轉。
不過也正常，他要不是偽裝得這麼好，怎麼能騙過屍魂界一干人精登頂王座。
就連這種程度都差點被人識破呢，要是演技再差點《死神》怕是都演不下去了。
在心中默默感嘆一番，白綿終於收回了放在藍染身上的注意力，去觀察一旁的朽木白哉。
她沒注意到，就在她挪開視線的下一秒，藍染惣右介便看了過來。
依舊是老好人般溫和無害的眼神，似乎只是無意瞥向她，但如果仔細觀察，便能發現深藏在平靜之下的詭譎。
鬼燈敏銳地投來注視，犀利的目光直刺藍染心底。
藍染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隨後無辜一笑，自然地插入談話。
*
「早上好白桑，好久不見。」
「早上好啊十束、草薙還有尊，哈~」白綿張大嘴巴打了一個哈切，懶洋洋地沖走進店內的草薙出雲和周防尊打招呼，「好久不見。」
草薙出雲一挑眉，好奇問道：「怎麼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呢？」
「嘛……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下次來你們就知道了。」
她揉揉臉頰，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前兩天她參與了死神眾人與地獄眾人的會談，親眼見證他們簽下了友好往來的合約，隨後山本總隊長便承諾她可以在屍魂界開店，用作連通兩界的通道，方便雙方溝通。
於是會議結束之後她便開始在流魂街物色地點，昨天才算是確定下來。
雖說需要動手的事情都有人代勞，但跑來跑去和人扯皮還是很耗費心力，這不，倒頭睡了半天也還是感覺到有些累。
給自己倒了一杯蜂蜜檸檬水，白綿扭頭看向幾人，「你們吃早飯沒？」
「吃過了，白桑還沒吃嗎？」
十束多多良關切地問了一句，見她點頭，他果斷起身向後廚走去。
「累了的話就坐著好好休息吧，我來做早飯，想吃點什麼？」
「別，不用麻煩了，我帶點小蛋糕路上吃就行。」
白綿擺擺手示意他別忙，隨手從甜品櫥窗裡拿出幾個紙杯蛋糕，「安娜想不想吃蛋糕？」
「要吃。」
櫛名安娜果斷點頭，吧嗒吧嗒跑到櫥窗邊，認真挑選起來。
「安娜別拿太多哦，留點肚子中午吃好吃的。」
笑著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她拿起蛋糕往嘴裡塞，一邊塞一邊含含糊糊道：「中午的主食吃三明治和壽司可以嗎？其他我還準備了炸雞以及一些曲奇、布丁、果茶，看看還想吃什麼，我一起帶上。」
「這樣已經很豐盛了。」
草薙出雲搖搖頭，主動上前幫著把野餐籃往車上搬。
十束多多良也跑去幫忙，兩個人沒一會兒便搞定了這個活計。
轉了一圈確定自己準備好後，白綿拍掉手上的蛋糕屑，牽起安娜朝外走去，「走吧，出發去公園。」
坐在草薙出雲的車上，幾人說笑著，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
目送草薙去停車，白綿跑了兩步跨上台階，左右張望了一下，她感嘆道：「今天好多人啊，好熱鬧。」
「聽說今天有很多實力強悍的球隊的比賽，大家都很關注呢。白桑關注的青學也是其中之一，之前我在一本網球雜誌上看到記者對他們大誇特夸，很多人應該都是衝他們來的。」
「今天是冰帝對戰青學，一個是去年關東大會的亞軍，一個是關東大會前四強，雙方的實力毋庸置疑，比賽絕對很精彩。」
提到冰帝，白綿眼中難掩期待。
提起《網球王子》裡的比賽，雙部之戰絕對是經典中的經典，當時隔著屏幕看她都激動得不行，現在現場觀看一定更加精彩。
簡直迫不及待想要把時間快進到比賽開始了。
就在她向草薙出雲和周防尊科普幾個網球名校時，頭頂的喇叭突然響了起來：「請選手們在20分鐘之內進行登記，超過時間未登記將……」
「選手們開始登記了，我們也過去吧。」
十束多多良跑去看了眼公園地圖，很快找到了青學的比賽場地，「在那邊，跟我來。」
一行五人來到青學和冰帝比試的球場，因為過於出眾的外貌，很快就引起了一大批人的關注討論，青學正選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看到熟悉的身影，菊丸英二雙眼一亮，「是結緣餐廳的店主姐姐，她真的來看我們比賽了欸！」
說著，他拽上越前龍馬就想過去打招呼。
「結緣餐廳？」不二周助饒有興致地跟上，「就是上次比賽後你們去吃的那家餐廳？」
「對，就是那家。」菊丸英二蹦躂到白綿面前，歡快地沖幾人打招呼：「店主小姐你好，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今天就是特地為你們來的。」
白綿唇角一彎，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菊丸君、越前君，還有這位應該就是上次沒來的不二君了吧？」
「是的，我是不二周助，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不二周助很有禮貌地躬身問好，清秀柔和的面容加上溫和乾淨的嗓音令人好感頓生。
「你好呀，我是結緣餐廳的店主白綿，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
簡單認識一下後，白綿應菊丸英二的邀請，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青學聚集的地方。
打量了一下在場的人員，她下意識問道：「上次那位大石君怎麼不在？」
廣播已經開始催登記，再不去登記時間就要不夠了吧。
菊丸英二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家搭檔似乎還沒到。
他摸摸腦袋，看向坐在角落處的龍崎教練，「對哦，大石怎麼還沒來？難道也被堵在路上了？」
龍崎堇原本正在書寫著什麼，聽到詢問，她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現確實沒剩多少時間了。皺了皺眉，她果斷給大石秀一郎打去電話。
「喂大石，是我，對，我問問你現在在哪裡？……什麼？？送孕婦去醫院了？！」
原本大家都在猜測自家副部長遲到的原因，結果一聽是如此不同尋常的理由，瞬間都憋不住了。
桃城武：「認真的嗎？」
不二周助：「雖然聽上去很像假話，但如果是大石的話應該不是在說謊。」
河村隆：「贊同，大石不會是找藉口的人。」
菊丸英二：「確實，大石跟小不點不一樣喵。」
越前龍馬：「？」
什麼叫跟他不一樣？他可沒找過這種藉口好嗎！
「你還不服氣，是誰上次早訓遲到說自己是被人纏住問路的？明明就是睡過頭忘記了時間，襪子都穿成了兩雙，不會以為我們沒有發現吧？」
菊丸英二又掛到了越強龍馬身上，壞笑著伸手去扯他的臉。
「之前比賽也是多虧了店主小姐，不然用這個理由的估計就是你了。」
「我才不會找這種藉口。」嘟囔著抱怨兩聲，越前龍馬獨自走到一旁，不去搭理就會損人的前輩。
那邊，龍崎堇已經結束了通話，正一臉頭痛地和隊長手塚國光商量著什麼。
白綿看著這彷若動漫一比一復刻的場面，忍不住好奇問道：「必須要所有隊員都到場才行嗎？缺一個人都不行？」
「是的，必須所有隊員都到場，否則就會失去資格。」對網球比賽更為了解的十束多多良解釋道，「現在倒是可以找人偽裝一下去簽到，關鍵是那位隊員能趕上比賽嗎？」
首先開場的就是雙打，他已經了解到那位大石秀一郎正是青學的黃金雙打，登記結束後很快就會正式開始比賽，留給青學的事情屬實不多了。
「唔……聽教練說孕婦已經送到醫院了，大石君現在趕過來應該來得及。」
網王的具體劇情她已經記不清了，反正最後青學是過五關斬六將，成功打上了全國大賽，中間發生了一切意外都沒有阻攔他們的腳步，不然當年也不會流傳出青學是許斐親兒子的說法。
不過也說不準。
手指輕點下巴，白綿有些擔憂地看著青學一眾人忙碌。
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劇情早已面目全非，青學能否繼續書寫傳奇誰也說不準。
只希望一切順利吧。
就在她默默替青學祝福的時候，龍崎教練突然走了過來。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她主動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有個不情之請。」穿著乾練運動服的龍崎堇看向十束多多良，有些無奈地說道：「能拜託這位先生幫忙偽裝一下我們的隊員？」
「欸？」
十束多多良反手指向自己，「我嗎？」
「對，原本我們是想找一年級的孩子，但是大石他身高175，一年級的孩子們差得實在有點大，我看這位先生身高差不多，就想著能不能拜託您幫一個忙？」
「是差不多……」
他身高172，跟大石秀一郎就差3厘米，真要偽裝的話確實很合適，但「我跟大石君還是相差了一些年紀，偽裝大學生沒問題，中學生的話看起來會比較奇怪吧？」
「這點不用擔心，大石本身就挺老成的，經常被人當作是大學生，不會有人懷疑。」
「那好吧，我試試。」
既然他們教練自己都是說了沒問題，十束多多良也不再糾結，開開心心地換上了青學的隊服。
他本身就是個愛玩愛鬧的性格，難得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一時間十分新奇。
在順利混過登記後，他還找菊丸英二借了一副網球拍，拍好poss沖草薙出雲喊道：「草薙哥，快來幫我拍張照片。」
草薙出雲上下打量著他，笑著舉起了手機。
「別說哦，這麼一打扮十束看上去真的年輕不少，混進學校完全沒有違和感。」
「本身十束也不大吧，我記得才22歲？大學生正好是這個年紀。不如說你們幾個都不大，這裡應該是我年紀最大。」
白綿摸摸臉頰，情不自禁地露出羨慕的眼神。
「那白桑可就誤會了，我今年都26了呢，應該比你大哦，不過尊倒是真的比你小。」草薙出雲側頭看向周防尊，揶揄道。
「才24，還是個小伙子呢。」
「……嘖。」
周防尊扒拉了一下頭髮，不是很想參與這個話題。
年紀小在霓虹可不吃香，那意味著需要對年長的人恭恭敬敬，成為王權者之前他沒少沒被所謂的前輩呼來喝去，這也是當初他會成為不良少年的重要原因之一。
「沒事，King再小也是我們的King。」
十束多多良眨眨眼睛，笑著沖周防尊豎起大拇指。
「多多良還小，也去上學。」櫛名安娜小聲建議道。
她對自己被迫接受家庭教師這件事挺怨念的，忍不住也想叫出主意的多多良感受一下。
「那還是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是讀書那塊料。」
十束多多良將網球拍和青學隊服外套還回去，招呼幾人到看台坐下。
不過這種公園的看台並不是體育場那種椅子，而是直接用水泥砌成的台階，乍一看挺乾淨，實際上不知道多少灰塵。
他看看白綿身上漂亮的裙子，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你們先別坐，我去買幾張報紙過來墊一下，台階上太髒了。」
白綿幾人原本沒有在意，以為他過個幾分鐘就能回來，便站在原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結果直到裁判都入場做準備了也沒見人返回，不由感到奇怪。
正當她要打電話時，球場內的手塚國光突然走上來，「店主桑，桃城託我轉告您一聲，那位十束君送他去醫院了，暫時趕不回來。」
「醫院？」
草薙出雲忍不住問道：「你們的隊員怎麼了嗎？」
上一個隊員還在醫院沒有趕回來，這又送了一個進醫院，也太多災多難了吧。
「沒有，桃城沒有出事，只是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而大石還沒有趕回來，他就說去將大石替換回來，然後路上正好遇到你們的朋友，他聽說後便主動提出開車送桃城過去。現在他們已經在路上了，桃城專門給我打電話說明，拜託我轉達給你們。」
手塚國光認真解釋道，隨後衝幾人淺淺鞠了一躬，「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抱歉。」
「這算什麼麻煩，不用在意。」草薙出雲擺擺手，笑著寬慰他，「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十束也不會介意的。」
「既然這樣我去買報紙吧，順便也買頂遮陽帽，今天太陽好曬，站一會兒感覺頭頂都在發燙，安娜要一起去嗎？」
目送手塚國光離開，白綿也起身離開了網球場。
順著地圖的指引，她很順利找到了兜售雜誌零食的小賣部。
就在她拿著東西準備付錢的時候，旁邊突然竄出來一個紅髮少年，用活潑的音調沖老闆喊道：「老闆，我要你這裡還有カルピス嗎？隔壁自動售貨機賣完了。」
「可爾必思是嗎，有的，請問客人要幾瓶？」
「侑士你喝不喝？」
「不用了，你自己喝吧。」
「好吧那就一瓶。」
侑士？忍足侑士？
捕捉道熟悉的名字，白綿微微偏轉腦袋，好奇地看向來人。
誰曾想對方也在觀察她，一雙水潤黑眸一雙溫和藍眸正好對上，雙方同時楞了一下。
藍眸的主人笑了起來，大大方方地說道：「抱歉，我只是覺得小姐有些眼熟，所以忍不住觀察了一下。」
「沒事，我也記得你，你是冰帝的隊員對吧？剛剛在看台那邊看到你了。」
「是的，我叫忍足侑士，這位是向日岳人，我們都是冰帝的正選隊員。」忍足侑士對推了推眼鏡，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我看您好像和青學的諸位很熟悉，是哪位隊員的長輩嗎？」
「也不算吧，只是意外認識了，聽說今天是青學和冰帝打比賽，正好有時間就過來看看。」
「你知道我們學校？」
聽他們提到冰帝，向日岳人從旁邊探過腦袋，滿臉好奇。
「當然，可以算是久仰大名了，我特別期待今天的比賽哦。」
白綿沖兩人笑笑，「比賽加油，我先回去啦。」
「謝謝，我們會加油的。」忍足侑士點點頭，默默目送她離開。
等人走遠了，向日岳人才用手肘懟了懟自己搭檔，八卦道：「你喜歡上她了？雖然是挺漂亮，性格看起來也不錯，但是你們倆年紀相差會不會太大了？」
「你想到哪兒去了？」
忍足侑士無語，「我關注她只是因為之前」
「哦，所以是日吉喜歡她？」向日岳人從善如流地換了個說法。
「當然不是！」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無意中發現日吉很關注青學，以為他是在觀察對手，結果後來才發現他其實是在看那幾個大人，偶爾還露出一副忌憚和狐疑的表情，這才有些好奇。」
「日吉認識他們？」
向日岳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所以侑士你發現什麼沒有？」
「你以為我是偵探嗎，就聊那麼兩句能發現什麼。」忍足侑士搖搖頭，推著他往前走去，「快回去吧，比賽要開始了。」
第82章 冰之帝王×香烤牛肉三明治
在白綿回到看台不久後, 十束多多良也返回了公園。
她看了看跑去和隊友們會合的桃城武，好奇道：「大石君呢？怎麼沒回來？」
「他暫時沒辦法上場了。」提起這件事，十束多多良也一臉無奈，「當時為了救助那位不小心跌下台階的孕婦, 他的手被壓到了, 現在根本沒辦法進行劇烈運動, 只有放棄比賽了。」
放棄比賽？
原著中有這個劇情嗎？
「那青學這邊打算怎麼辦？」
「聽說是打算由桃城君這位替補頂上。」
「桃城君？」沒記錯的話桃城武是單打來著吧？
白綿皺著眉回憶了一會兒, 確定桃城武是單打沒錯, 然後她試圖挖掘這場比賽的情況，但時間過去實在太久了，她實在想不起更多內容，只好擔憂地看向賽場內的青學隊員們。
「臨陣磨槍啊……希望他們能順利吧。」
青學的變化沒有影響到比賽，很快，青學對冰帝的第一場雙打正式開始。
伴隨著雙方球員站上賽場, 場外也開始了熱熱鬧鬧的應援，不過在這方面青學就比不過冰帝了。
聽著對面傳來的足以把耳朵震聾的熱烈應援, 白綿堵著耳朵，忍不住感嘆道：「不愧是傳說中的冰帝後援團，這應援太有氣勢了。」
「啊？你說什麼？」
十束多多良向她傾了傾身, 想要聽清她在說什麼。
白綿笑了笑, 指了指周圍瘋狂搖旗吶喊的少年少女們, 又豎起一個大拇指，用動作傳達自己的想法。
十束多多良瞬間領悟, 然後也跟著豎起了大拇指。
這樣的應援觀眾看著很爽, 對於要跟冰帝打的菊丸英二和桃城武兩人就不怎麼友好了, 特別兩人還是臨時湊合，本就信心不足, 冰帝應援團搞出的陣仗越大，兩人身上的壓力也越大，幾乎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握緊球拍，桃城武和菊丸英二穩住心神，踏上了自己的戰場。
……
「咻——！」
「比賽結束！由青學的菊丸桃城獲得勝利！比數6：4！」
隨著裁判吹響口哨，兩個隊伍的第一場雙打也落下帷幕。
出乎所有人預料，菊丸英二和桃城武這對新手搭檔竟然打敗了冰帝，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冰帝的失落和震撼自不必提，青學這邊卻開心瘋了，當兩人跨出球場後，瞬間被激動的人群包圍，一起享受起勝利的喜悅。
白綿跟著送上掌聲，私下卻頗為感慨：「競技體育還真是殘酷。」
「為什麼這麼說？」
草薙出雲拆開一隻棒棒糖塞進嘴裡，用以緩解煙癮。
「因為除了勝者，敗者的一切都不值一提，哪怕他們曾經也付出過千百倍的努力和成噸的汗水，只要沒有贏得最終的勝利別人就都看不到，甚至會唾棄他們的實力。包括曾經的勝利，在一次失敗之後也變得沒什麼意義了。」
此刻的冰帝如此，之後的其餘學校也是如此。
遙望著被監督訓斥得灰頭土臉的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她在心中無聲嘆息一聲。
青學她喜歡，其他學校她也喜歡，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失敗了她都高興不起來，實在是令人糾結。
草薙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神情淡淡道：「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有贏就會有輸，如果不甘心的話就加倍努力，爭取下次贏回來，這也是競技體育的魅力。」
「說的也是。」
伸了個懶腰，白綿收回眼神，專注於接下來的比賽。
第一場雙打之後依舊是雙打的比賽，這次是海棠熏、乾貞治VS宍戶亮、鳳長太郎。
與忍足侑士以及向日岳人的組合相比，宍戶亮與鳳長太郎的雙打水平更高一點，他們也是冰帝的王牌組合，儘管海棠熏和乾貞治很努力想要贏得勝利，最終還是以3:6惜敗冰帝，十分遺憾地結束了比賽。
青學這邊的氛圍要寬鬆一點，監督龍崎堇也沒有冰帝監督榊太郎那麼嚴厲，並沒有苛責兩位失落的隊員。
不過白綿還是替他們感到可惜。
見她這樣，十束多多良忍不住笑了起來，「之前青學贏了你替冰帝難過，現在冰帝贏了你又替青學難過，白桑的心到底在哪邊呀？」
「大家都是很棒的選手，我當然都支持。」她理直氣壯道，「也沒人規定只能支持一邊嘛。」
「是是是，所以要不要起來走走活動一下？」
他站起身，將手伸向她。
「行，正好屁股坐痛了。」
白綿抓住他乾燥溫暖的大手，順著他的力道站起身。
等她站穩，十束多多良才放開手，隨後他低頭看向草薙出雲和周防尊，問道：「安娜醬、草薙哥和King要一起來嗎？」
草薙出雲視線在兩人身上一掃而過，頓了半秒後才回答道：「不用了，你們去吧，我就在這兒坐著。」
櫛名安娜和周防尊也都拒絕了，周防尊是懶癌犯了不想動彈，安娜則是試圖給兩人製造獨處空間。
這個人小鬼大的小姑娘趁著白綿沒有注意他們，還悄悄沖十束多多良握拳加油，一雙紅瞳寫滿了期待。
這丫頭。
十束多多良輕輕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說道：「有什麼要帶可以給我發消息，等會兒帶回來。」
揮別三人，他們沿著小徑閒逛起來。
慢悠悠走了一會兒，白綿突然問道：「十束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也還好，只是和你相處這麼久多少還是能明白你在想什麼。」白綿微微仰起頭，衝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想說什麼就說吧，這麼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風格。」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有些好奇白桑這些天的經歷。」
十束多多良回了一個溫柔的笑容，眼神專注地看著她，「自從餐廳可以連通異世界之後，白桑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忙碌了許多呢，都沒什麼時間兼顧這邊了，以後會將重心放到異世界嗎？」
「沒有吧？」
白綿撓撓頭，「剛在一個新地盤落腳肯定要忙一點，你看我一忙完不就約你們玩兒了，才沒有把你們拋到腦後。至於重心，我的重心一直是經營餐廳，這點是不會變的，不管是哪個世界的客人我都歡迎，沒有哪邊更重要的說法。」
「話說十束你這樣是吃醋了？」
說到最後她開了一個玩笑，還向他投去一個打趣的眼神。
十束多多良本想否認，被她含笑的靈動雙眸一看，卻鬼使神差地說道：「是啊。」
「？」
啊？
真的吃、吃醋啦？
白綿眨巴眨巴眼睛，有那麼一瞬間竟有些想要逃避十束的眼神。
「噗~」
見她把眼睛瞪得溜圓，十束多多良忍不住笑了起來，「開玩笑的啦，只是那麼有趣的異世界旅行卻不能參加所以有些遺憾，於是忍不住想要是我再強一點就好了，這樣既能幫上白桑的忙，也可以申請跟你一起，盡情領略異世界的風情，而不是每次都只能等事後聽你轉述。」
聽他這麼說，白綿悄悄鬆了口氣。
不是那方面的吃醋就好，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倒不是看不上十束，實際上她很喜歡十束這個朋友，要是將她對一群人的好感度具現化，十束怎麼著也能排到前列。
只是友情歸友情、愛情歸愛情，她對他真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如果他告白她只會婉拒。
到時候場面就尷尬了。
誤會解除，白綿微微加速的心跳逐漸恢復平靜，臉上的驚訝也被收斂了起來。十束也挪開視線，重新掛起溫和的笑容，彷若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不過風過留聲、雁過留痕，有些事情只要發生了，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總是會留下些許痕跡。
就像無意間落入泥土中的種子，或許會無聲無息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但如果遇到合適的機會，不起眼的種子也可能開出絢爛的花。
一切都是未知數。
對於雙方來說都是。
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頭髮，她笑道：「想要去異世界旅行還不簡單，明天就可以帶你去流魂街逛逛，這邊的地獄生人不能隨意進入，異世界的地獄就沒問題了。」
「可以嗎？」十束驚訝道。
他還以為地獄那種地方一般人生人勿近，不會歡迎外來者呢。
就連她都在那邊忙了那麼多天不是嗎，可見情況比較麻煩。
「當然可以，我在那個世界已經過了明路，想去隨時可以帶你過去，流魂街末尾幾個街區很混亂，靠近瀞靈廷的幾個核心區卻很安全，可以隨便逛。」
她將屍魂界的情況大致介紹了一下，隨後又補充道：「以後想要跟我去別的世界也沒問題，直接告訴我就行，之前沒有邀請你只是想著難得有假期，你應該會更想和吠舞羅的大家待在一起，並不是因為什麼實力不夠。」
有她在實力是最不需要顧慮的一點，十束又不是喜歡作死的性格，跟隨她一起進行異世界冒險完全沒問題。
他這回是真的感到了驚喜，連忙問道：「這可是白桑你說的哦，不許反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就這麼約定了，下次我們一起去冒險吧。」
十束多多良停下腳步，轉過身正對著她，認真地許下約定。
金燦燦的陽光從層層疊疊的樹葉中穿過，落到他身上變成柔和的光斑，整個人都在發光，耀眼得不可思議。
「好。」
白綿眼中劃過一抹驚艷，聲音不自覺放輕，生怕破壞了這美好的氛圍。
*
短暫的中場休息結束，青學對陣冰帝的比賽繼續進行。
兩場雙打結束後便是單打3號的比賽，這次出場的是河村隆與樺地崇弘，兩人都是力量型選手，可以預見一會兒的比賽會十分嚴峻。
事實也果然如此。
「他們這麼打沒問題嗎？」草薙出雲忍不住問道，臉上有震驚也有些許擔憂。
他嘴裡的棒棒糖早已經吃完，此刻卻顧不上再用糖來緩解煙癮，正在進行的力量對抗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根本沒時間跑神。
不止是他，其實整個比賽場地的人精神都高度集中，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場中的比賽。
「繼續拼下去肯定不行，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再怎麼鍛鍊也有個極限，特別是手腕這種脆弱的地方，照他們這樣打下去可能會影響到今後的網球生涯。」
稍微專業一點的十束多多良解說道，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雙方的監督竟然都沒有制止，難道勝利比學生的健康還要重要嗎？」
「可能是顧忌到參賽選手的意願吧。」白綿輕聲說道，「雙方明顯都不想輸，想要替自家隊伍拿下這一局，這種情況下除非雙方監督統一想法，不然誰都不會甘心。」
十束多多良無奈地搖搖頭，不再說話。
不過好在雙方監督並不是真的不顧學生的未來，當兩人的情況都嚴重到一個程度後，紛紛像裁判提出了放棄比賽。
就此，上午的比賽就這麼落下了帷幕。
青學與冰帝的比賽結果定格在1：1上，等待下午繼續角逐。
目送龍崎堇帶著兩個傷員離開，白綿拍拍裙子，起身向停車場走去，「走吧，找個地方吃飯去。」
十束多多良主動說道：「你們過去坐著吧，我去拿東西就好。」
「我跟你一起，東西太多你一個人不方便拿。」
草薙出雲跟上他的腳步，兩人一起消失在小路盡頭。
她撓撓頭，只好領著周防尊和安娜就近找了個涼亭，結果好巧不巧，在進入涼亭之前正好遇到冰帝的隊伍也找了過來，兩方人馬不約而同停下腳步，隔著涼亭面面相覷。
還是白綿先反應過來，沖一群少年笑道：「不介意的話一起？」
涼亭那麼大，裡面的桌子也不止一個，雙方完全可以共處，沒必要在外面僵持。
「謝謝。」
跡部景吾微微欠身，十分有禮貌地道謝。
「謝什麼，公共區域大家都可以使用。」說著，她又沖唯二兩個打過照面的人說道：「又見面了，忍足君還有向日君。」
「您好，之前的比賽真是讓您見笑了。」
忍足侑士推推眼鏡，落落大方地自嘲道。
「不哦，之前的比賽很精彩，是我們看過最精彩的網球比賽之一了，是不是尊？」白綿戳了戳周防尊堅實的肱二頭肌，讓他也說一句。
周防尊扒拉了一下頭髮，懶洋洋地應和道：「啊，很精彩。」
忍足侑士笑著道謝，目光卻不動聲色地往隊友日吉若身上飄，果不其然，日吉若又露出了那種似忌憚似好奇的表情。
他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不動聲色。
不過忍足沒有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也落入了另一個人眼中。
跡部景吾輕點眼角淚痣，灰色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幽光，「忍足你認識這位小姐？」
「之前陪岳人去買東西的事後見過一面，然後交流了兩句，也不算是認識吧。」
「怎麼不算，相逢既是有緣，說是朋友也完全沒有問題。」白綿沖一眾少年笑笑，「正式認識一下，我叫白綿，是結緣餐廳的店主，歡迎大家來餐廳做客。這位是周防尊，我的朋友。」
「您好，我是跡部景吾，冰、」
跡部景吾點點頭，十分有范地進行社交，不過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部員打斷。
芥川慈郎：「結緣餐廳？！」
日吉若：「你果然是——」
果然是？
捕捉到這個關鍵詞，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日吉若，包括周防尊都是如此。
不過從他那沒有焦點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對日吉若並沒有印象。
冰帝的人都看出了這一點，向日岳人終於忍不住問道：「日吉你認識他？」
「不——」
日吉若張張嘴，下意識想要否認，但是面對眾人不相信的表情，否定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最終他還是低聲對周防尊說道：「我是日吉道館的人，家父日吉信嚴。」
周防尊：「？」
毫無印象。
他的表情如是「說」道。
日吉若：「……」
「啊嗯，到底是怎麼回事？」跡部景吾不想聽他們打啞謎了，直截了當地詢問道。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日吉若干脆說道：「在我小時候曾經被不良少年威脅過，是周防先生打跑了他們，之後我的父親帶我來道謝，又看出您武學天賦很好，於是發出過收徒的邀請，可惜被您果斷拒絕了。」
「那之後家父偶爾會關注您的動向，後來您選擇了另一條路，這才徹底放棄了收徒的想法。」
那之後日吉信嚴就沒再提過周防尊，還告誡他不要靠近吠舞羅，日吉若本身對周防尊沒什麼印象，除了對讓父親諱莫如深的吠舞羅有些好奇外，並沒有生出一探究竟的心思，於是一場緣分就此斷絕。
結果沒想到今天居然在賽場外看到了周防尊。
隨著兒時的記憶復甦，父親的種種勸告也隨之湧現，日吉若突然又好奇了起來，這才頻頻去觀察他。
「真的嗎尊？」白綿一臉稀奇地向周防尊求證，赤之王和網球王子居然還有這樣的緣分，綜漫世界果然神奇。
「……好像是有。」
周防尊凝神想了好久，才慢慢從回憶的海洋中打撈出一個嚴肅男人的身影。
當時他還沒有成為王權者，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打架比較厲害的學生，某一天突然遇到一個說要收他為徒的傢伙，除了莫名其妙完全沒有任何想法。
現在他也沒有任何想法。
日吉父子之於他來說只是人生中的過客，和路上擦肩而過的路人沒有任何區別，除了回答一句「原來是你啊」外，他實在沒什麼想說的。
日吉若也不意外，再度為多年前那件事表達過謝意後便不再開口。
不過因為這層交集，雙方倒是親近了一些，也有功夫糾結另一個問題。
向日岳人看著快要跑到隔壁桌去的芥川慈郎，好奇問道：「慈郎知道白桑開的餐廳？」
「嗯嗯！」
芥川慈郎連連點頭，眼裡狂冒小星星，「文太對這家餐廳特別感興趣，一直和我安利，但是因為在橫濱所以沒辦法過來，為此特別遺憾呢。」
「文太？」向日岳人歪了歪腦袋，「立海大那個丸井文太？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啊？」
「就是之前友誼賽的時候。」
芥川慈郎隨口解釋一句，然後湊到白綿面前，看著她眼巴巴地說道：「吶吶~店主小姐今天開不開店？等會兒比賽結束我們可以去店裡慶祝嗎？」
跡部景吾一挑眉，在後面慢悠悠說道：「本、我好像沒有答應要去慶祝吧？」
「有什麼關係，比賽勝利這麼值得高興的事情當然要慶祝一下，我跟你們說，結緣餐廳真的超級棒！是文太心中的TOP1哦~」
「這麼自信啊？」慈郎太過可愛，白綿沒忍住伸手呼嚕了一把他的小卷毛，然後笑著逗他：「青學可是勁敵，勝負還未可定呢。」
「冰帝不會輸的。」
芥川慈郎理所當然地說道，彷彿是在闡述一個定理。
「啊嗯，這個回答還算華麗。」跡部景吾滿意了，瀟灑地打了一個響指，「那麼結束後就去結緣餐廳慶祝吧。」
「好耶！！」
芥川慈郎歡呼一聲，然後又眼巴巴看向白綿，「店主小姐今天開不開門嘛？」
勝利慶祝啊……就算她今天開門你們恐怕也沒心情去吃了。
想著接下來可能出現的走向，白綿在心中發出嘆息一聲。
「今天休息不營業，不過可以招待朋友，只要你們來就歡迎。」她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個毫無破綻的笑容。
芥川慈郎又歡呼一聲，隨後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給誰發著短訊。
白綿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感嘆，正好這個時候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雲拎著一大籃子東西回來，她乾脆對冰帝的大家說道：「我今天準備了很多料理，我們幾個吃不完，大家要來嚐嚐嗎？」
「要要要！」
跡部景吾本想婉拒，但奈何沒有芥川慈郎答應得快，而且不止是他，就連其他人也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看起來很想嘗試一番。
他額角鼓起幾根青筋，咬著牙說道：「……失禮了，多謝您的好意。」
「小事，來跡部君也嚐嚐看。」
看著遞到面前的三明治，跡部景吾不好拒絕，道謝後禮貌接下。
作為在國外生活過不短時間的人，他對三明治這種食物並不陌生，可以說很長一段時間內是他的早餐標配。包括現在也時不時會吃它，跡部宅的廚師手藝自然不會差，所以他自認為不會輕易被驚艷到。
不過這種想法在接過那份牛肉三明治時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訝然。
這份三明治挺大，用料也十分大方，還帶著烘烤香氣的吐司麵包蓬鬆柔軟，手指拿在上面觸感極佳，裡面夾著富含豐富肉汁的烤牛肉，褐紅色的牛肉在青翠生菜的襯托下顯得愈發誘人，叫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嘗這份美味。
輕嗅一口飄散在空氣中的濃郁香味，跡部景吾不再猶豫，將香烤牛肉三明治送到嘴邊。
很不錯的味道！
他微微瞪大雙眸，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烤過的吐司香味更加醇厚，硬硬的吐司邊還帶著微微的焦香，和柔軟的吐司芯混合在一起口感十分美妙，內裡的牛肉則嫩滑爽口，豐沛的肉汁恍若一股洪流，不斷衝擊著味蕾，好吃到令人停不下嘴。
跡部景吾可以斷言，哪怕是再挑剔的食客也無法挑出這份料理的不足之處。
它就像數學題的參考答案，是香烤牛肉三明治這道題最完美的解答。
第83章 王者立海大×大阪燒
簡單又滿足的午飯過後, 很快進入了下午的比賽。
第一場就是不二週助對陣芥川慈郎，兩個都是被冠以天才之名的選手，見他們登場，在場許多人都打起了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午的三明治太好吃了, 芥川慈郎這個網王有名的瞌睡大王這次沒有再睡著, 而是精神滿滿地踏上了球場。
不過認真歸認真, 他卻並沒有多重視自己的對手, 臉上的漫不經心任誰都能看出來。
見狀, 不二週助也沒跟他客氣，直接一發「會消失的發球」將所有人打蒙。
「目前比分15：0！」
「……」
芥川慈郎眨眨眼，有些遲鈍地看了看自己揮空的球拍，又看看睜開了雙眸、露出一雙冰藍瞳孔的不二週助。
「好厲害！」
愣了好兩秒，這個看起來似乎有些高傲的少年才一臉興奮地跳了起來，他跑到場邊, 對著自家隊長說道：「跡部你看到沒有？那顆球會消失欸！他真的好厲害！！」
「……」
跡部景吾無奈扶額，閉上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
就知道這個傢伙會這樣。
「行了, 既然知道就回去好好比賽，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厲害的對手嗎？」
「知道啦，這就回去。」
芥川慈郎也不在意部長語氣裡的嫌棄, 樂顛顛又跑回了球場上。這回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對對手的輕視, 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認真。
與此同時, 眾人也了解到了他自傲的資本，直觀地感受到什麼叫做天才型選手。
十束多多良感嘆道：「兩個人的水平都好高, 比之高中、大學的賽事也不差什麼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走上職業網球的路。」
「霓虹每年走上職業網球手的學生多嗎？」白綿好奇問道。
在《網球王子》的動漫中, 好像全世界都在打網球、為了網球而瘋狂，這個魔改過後的世界, 網球雖說也很受歡迎，但也沒有那麼廣的受眾，至少街頭並不只有網球場還是籃球場居多。
於是她很好奇學生們的選擇。
「這個我倒是沒怎麼關注過，不過目前霓虹在國際網球賽事上打出名頭的，也就一個越前南次郎。」
「這樣。」
越前南次郎啊，有點想見識一下他認真打球時的風采呢。
白綿換了隻手撐著下巴，重新投入比賽。
時間慢慢流逝，兩個天才的比試也步入尾聲，伴隨著最後一球落地，裁判吹響哨子宣布了結果：「這一局由青學不二獲勝！比數6：1！」
「好耶！贏了！！」
「又下一局，不二學長太棒了！！」
「青學衝啊——」
青學這邊傳來陣陣歡呼，與隔壁冰帝形成鮮明反差。
幸好芥川慈郎天性樂觀開朗，沒有把這場比賽的得失放在眼裡，下場後依舊笑容明朗，多少讓人沒那麼掛心。
但是——
白綿垂眸看了眼站在場中的手塚國光，又看看對面在和監督交談的跡部景吾，不自覺發出一聲嘆息。
「接下來就是今天最值得期待的比賽了吧，怎麼反倒嘆起氣來了？」
看了一上午的比賽，草薙出雲多少也弄懂了一些東西，好比他知道即將上場的雙方都很厲害，是中學生網球隊中的明星選手，還知道這場比賽的結果對於雙方學校都很重要，兩位部長注定會打得很艱難。
而從白綿從沒掩飾過的對雙方部長的關注，他還以為她會很開心來著，結果怎麼還開始嘆氣了？
「因為一定是一場很嚴峻的戰鬥，而且最後的結果很可能——」不是那麼美妙。
手塚國光輸了比賽還傷了手臂，跡部景吾贏了比賽卻輸了名譽，兩者也說不上來是誰更倒霉一點。
明明是一場很棒的比賽來著，真是可惜。
她搖搖頭清空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將注意力放到周圍看台。
「來了好多學校的隊伍啊，好熱鬧的感覺。」
「是啊，沒想到手塚君和跡部君人氣這麼高。」十束多多良也跟著轉動腦袋好奇打量，「那邊那些穿著棗紅色隊服、胸口繡著『六角中』的是不是白桑之前提到過的學校？」
「對，就是他們。」
白綿點點頭，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打量那一張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六角中是第三種子隊伍，他們實力特別強勁，會是一個強敵。」
「這個時候能過來就說明比賽已經結束了，實力確實不錯。」草薙出雲也加入討論，「那邊那群穿紅色隊服的是哪個學校的？我聽到好多人在議論他們。」
「是立海大。」
白綿當即搶答。
小海帶切原赤也、皇帝真田弦一郎、小豬丸井文太以及主上幸村精市，這些人哪怕過去很多年，她也依舊記得十分清楚。
不得不說網球王子們的顏值是真的高，一個個比模特還好看，也不怪她這麼多年劇情全都忘光了卻還記得人。
「他們是去年的冠軍隊伍，其實前年也是他們，所以今年是立海大征戰全國中學生網球大賽的第三年了，要是成功，那就是史無前例的三連霸，足以載入學校史冊呢。」
「嚯~實力那麼強啊。」
草薙出雲挑眉，趁機多看了兩眼。
「氣勢確實很足，看起來就不好招惹的樣子。」
「說起來你們看到那個紫色頭髮、額頭帶著吸汗巾的人沒有？有沒有覺得他有哪兒不同？」白綿翹起唇角，眼中劃過一抹狡黠。
不同？
四人順著她的描述一齊看向幸村精市，好奇地研究起來。
「白桑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有意思的快告訴我們。」草薙出雲追問道。
「他是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他有一項網球絕技叫做『滅五感』，顧名思義，就是通過某種技巧剝奪對手的觸覺、視覺、味覺、聽覺以及嗅覺，使得對手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從而精神崩潰無法進行比賽。」
周防尊：「？」
草薙出云：「……真的假的？」
十束多多良：「網球能滅五感？？這不太科學吧？」
櫛名安娜：「是異能力嗎？」
「異能力者說什麼科學呢。」她捂著嘴直笑，幾個人的表情真的很有意思。
「具體原理我也不懂，不過幸村本人就是一個普通人沒錯，不是依靠異能力也不是依靠道具，就是慢慢磨練出來的絕技。他如果不強，立海大也不會二連霸了呀。」
「我還是無法想像打網球怎麼能打出『滅五感』，技巧也該講究基本法吧。」
學過一段時間網球的十束多多良表示這不合理。
「可是跡部君也使出了『冰之世界』，還有手塚君的『手塚領域』，我覺得都挺不科學的。」
白綿指了指場下激烈的比賽，聳了聳肩吐槽道。
「……看來是我跟不上時代了。」
十束被說服了。
他學著白綿的姿勢將雙腿曲起來，然後將手肘支在膝蓋上，用手掌托著下巴，說道：「戰況好焦灼，第一局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束，感覺會是一場持久戰。」
可不是一場持久戰嘛。
白綿在心裡附和道，剛想說什麼，就被一道朝氣蓬勃的少年音打斷：「您好，請問您是結緣餐廳的店主嗎？」
她一怔，回頭看去——竟是立海大四人。
原本四人站在對面看台，不知道什麼時候繞過半個看台跑到了他們身後，而剛剛出聲詢問的正是留著一頭鮮艷紅髮的丸井文太。
目標這麼明確，是之前慈郎告訴他的吧。
吃午飯的時候慈郎一直抱著手機聊天，臉上寫滿了得意，還拍了好多三明治的照片過去，顯然是在和朋友炫耀。
她笑著沖四個少年招了招手，友好回答道：「是的，你就是慈郎君口中的文太君對不對？」
「對對對、就是我！」
丸井文太看起來十分開心，背後都恍惚冒出了一條歡快搖擺的尾巴。
白綿被少年燦爛的笑容晃了一下，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她拿出還剩下的幾張報紙，一邊遞給他一邊說道：「要坐下來一起看比賽嗎？」
「好啊，謝謝白桑。」
他接過報紙，隨手在台階上鋪開，一屁股就坐在了白綿身邊，全然沒管幾個隊友嫌棄又無奈的眼神。
「您好，我叫幸村精市，這兩位分別是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
幸村精市優雅坐下，隔著文太向白綿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你們好，特地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慈郎說他們今天晚上要去結緣餐廳吃飯，還跟我炫耀你做的超好吃三明治，我氣不過，就從神奈川跑過來了，所以——」
丸井文太摳摳臉頰，眼巴巴道：「我也能去餐廳吃飯嗎？」
「噗~」
還以為是因為什麼，結果就是為了一口吃的。
不愧是網王著名吃貨。
「當然沒問題，大家都來還熱鬧一點。」
白綿大方發出邀請，丸井文太自然是迫不及待地答應，而幸村精市三人也只有順著他的意思。
「不過我很好奇，文太君怎麼會知道我的餐廳？你似乎沒有到店裡來過？」
她記性一般，很久之前的事情會記不清楚，但來到這個世界才幾個月時間，丸井文太那頭鮮艷的頭髮又挺有辨識度，如果來過店裡她不可能沒認出來。但事實就是她對他完全沒有印象，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才對。
那麼他怎麼會如此喜歡她的餐廳？
「是我爸帶包回來的外賣啦。」丸井文太解釋道，「上個月他來東京出差，路過這裡的時候進來吃了一頓飯，然後驚為天人，額外打包了一些帶回來，我們就記住了。」
「那個巧克力蛋糕真的超級好吃！」
說起吃的他瞬間激動起來，不自覺放大的聲音惹得周圍一些人投來不快的目光。
幸村精市歉意地衝大家笑笑，隨後輕聲對他說道：「文太，注意場合。」
「對不起部長，我忘了。」
丸井文太乖乖道歉，老老實實壓低聲音。
不過儘管如此，白綿也能聽出他的激動。
「我從來沒有吃過那麼順滑香濃的巧克力醬，而且絲毫不會膩，底下的蛋糕胚也好吃，又香又軟，好吃到能把舌頭吞下去。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少了，老爸不准我多吃蛋糕只買了小小一個，我才嚐到味道就沒有了，氣死我。」
「所以從那天起我就立下了一個誓言，要一次性把結緣餐廳的蛋糕吃個夠！」
「謝謝你的喜歡，不過你今天可能沒辦法達成這個誓言。」白綿雙手一攤，「今天餐廳放假，蛋糕之類的點心一個存貨都沒有。」
「什麼？！」
丸井文太瞪大雙眼，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說結緣餐廳其他料理也很美味，他也並不挑食，但果然最喜歡的還是甜點啊！
他今天還特地把零花錢都帶上了，就是為了吃個爽，結果卻告訴他沒有……
「一、一個都沒有嗎？」
「沒有。」
雖說系統提供的櫥窗能夠完美保險，但她還是更喜歡每天現做，這樣就能每天嘗試不同的種類，比固定售賣一些單品來得更為有趣。
丸井文太失落地垂下腦袋，只覺得喜悅憑空蒸發了一半。
切原赤也見他垂頭喪氣，一臉不解，「丸井學長幹嘛那麼沮喪？之後我們不是還會過來比賽嗎？到時候再來吃不就好了。」
丸井文太：「……」
對啊！
等他們過來東京比賽還能買啊！
那沒事了。
掏出一顆泡泡糖塞進嘴裡，他認真關注起場中的比賽。
不過文太是個閒不住的性格，安靜幾分鐘身上像有螞蟻在爬一樣，左右看了看，知道隊友們不會搭理他，乾脆又往白綿身邊挪了挪，半是講解半是吐槽地和她聊起了比賽狀況。
白綿樂得身邊有個專業的解說人員，兩人一個講一個聽相處得十分融洽。
這樣的祥和氛圍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手塚國光的傷勢爆發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跪倒在賽場上的人。
「手塚他手上一直有傷？！」切原赤也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他想要毀了自己的網球生涯嗎？！」
「一切都是為了勝利罷了。」幸村精市收斂起臉上的吃驚，眼中流露出欽佩。
「看來跡部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前面幾局一直是在布局，只為了等待手塚到達極限。」
「跡部他也並不開心。」面對這樣的局面，真田弦一郎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他應該也想堂堂正正和手塚比一場，但是為了隊伍，只能做出取捨。」
他是理解跡部的，因為如果此刻面對手塚國光的是他或是幸村，多半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這是隊伍領導者必須背負的責任。
「沒錯，在球場上勝利才有價值。」
幸村精市點頭贊同。
「那手塚這傷還能養好嗎？」切原赤也撓撓頭，遲疑著問道，「我還說要打敗手塚呢，他要是在這裡就倒下那我的目標豈不是沒了。」
丸井文太給他潑冷水：「赤也又開始做夢了，你和手塚的差距還大著呢。」
「我又不是不會成長！」切原赤也露出不服氣的表情，「等著吧，我一定會打敗手塚、跡部還有副部長他們的！！」
「看起來傷得挺嚴重，那不難治好不好說，只有詳細檢查過才能知道。」
場外的討論沒有影響到場內的比賽，休息了幾分鐘緩過來後，手塚國光再度走上賽場。
可惜有些事情不是意志能改變的，最終，他和跡部景吾的比分定格在6:7。
冰帝取得了這一局的勝利。
不過儘管跡部景吾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最終取得勝利的還是青學，在越前龍馬猛烈的攻勢下，日吉若甚至只拿下了一局，兩人的比分定格在稍顯難看的6：1上。
遙遙看著日吉若垂頭站在監督面前接受訓斥，白綿搖搖頭，對丸井文太說道：「今天冰帝應該不會有心情去吃飯了，你們還要去嗎？」
「去啊，怎麼不去。」
丸井文太原地跳了起來，語調十分歡快：「我跟慈郎下次再約就是，今天當作是我們網球部的聚餐好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我才不要空著肚子回去。」
「行，那就出發吧，我們也準備回去吃飯了。」
……
回到餐廳，白綿招呼著眾人落座，「這是菜單，你們看看想要吃點什麼？」
幸村精市接過菜單，一邊翻看一邊和隊友們討論，除了丸井文太什麼都想吃外，其他三人很快做出了決定。
「請給我們三份大阪燒，謝謝。」
「好，要大份還是中份呢？」
「都要大份吧，文太你還沒想好嗎？」
「可惡啊，選擇太多了我都想吃！」丸井文太把菜單翻得「嘩啦啦」響，最終隨便選了一個，「算了，我要一份鰻魚飯和一份中份的大阪燒！」
「行，諸位請稍等。」
白綿收回菜單，來到後廚製作料理。
十束多多良自覺換上圍裙跑來幫忙，替她節省了不少時間。
大阪燒，又叫「日式蔬菜餅」或是「日本式披薩餅」，是流行與大阪的一種街頭小吃，基本上人人都會做，烹飪難度半顆星。
它的製作方法真的特別簡單，就是把想吃的食材提前準備好，該切絲切絲、該醃製醃製，然後打開火把鐵板或是平底鍋燒熱，把食材一股腦倒上去、最後淋上調和好的麵糊就行。
真的是有手就會。
不過越簡單的料理想要做得美味就越不容易，對於廚師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一般家庭製作大阪燒是使用平底鍋，結緣餐廳當然不必如此，這裡有專門的大鐵板，一次性可以製作7、8人份的大阪燒。
白綿開火將鐵板桌預熱，隨後把十束切好的食材盡數倒上去，瞅準時間再淋上特製的麵糊。
伴隨著「滋啦」一聲，一股濃郁的麥香四散開來，同時還有其他食材的鮮香味道，也一同在店內擴散，勾得人口舌生津。
美食最先吸引人的便是香味，而嗅覺也是人類最持久的記憶，它會激活大腦中的情感模塊，也就是說當嗅到某種氣味的時候，大腦的情感中心便會開始運轉，勾動人們心底最原始的嚮往。
此刻立海大四人便是這樣的感受。
不管是面糊的麥香還是蔬菜的清香，抑或是海鮮、牛肉的鮮香，都令人無法抵抗。
捂著咕嚕嚕直叫的肚子，丸井文太忍不住問道：「還沒好嗎？」
「馬上。」
白綿一邊應和，一邊手腳麻利地將大阪燒切好分裝。
依次將碟子放下，她笑著說道：「新鮮出爐的大阪燒，請慢用。」
「好耶！」
丸井文太歡呼一聲，也不管是不是很燙，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便送入口中，結果自然是被燙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文太。」
幸村精市搖搖頭，用無奈的語氣教育自家部員。
「可是真的超級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大阪燒，比大阪當地的還要正宗，部長你快嚐嚐。」
丸井文太好不容易才嚥下口中滾燙的大阪燒，他倒抽著涼氣努力給口腔散熱，手上卻依舊不停，又夾起了一大塊大阪燒，同時還勸其他人快點嘗試。
幸村精市本來就被香味吸引了，見他這麼大力推崇也不再猶豫，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吹了吹。
從切面可以看出裡面的食材十分豐富，有最為經典的包菜絲、胡蘿蔔絲、雞蛋和木魚花，也有街頭少見的蝦仁和牡蠣肉，十分豐富。
或許有人會覺得食材太雜，彼此之間的味道會發生衝突，導致口感不怎麼樣，實際上他們想錯了。
大阪燒就是一道「喜歡什麼就加什麼」的料理，甚至於這種混雜的口味才是它的精髓。
如果還要考慮食材之間的和諧搭配，那完全就是另外的料理了。
幸村精市就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待大阪燒降到合適的溫度，他懷著期待的心情將之送入口中——
鮮香誘人。
因為加入了麵糊，所以大阪燒表皮很是酥脆，這種脆是恰到好處的脆，不會硬到咯牙也不會過於不夠勁道，咬起來喀嚓喀嚓響，帶著一股濃濃的焦香。
而隨著酥皮被咬碎，裡面的食材也開始發力。
包菜的脆嫩、胡蘿蔔的清甜、雞蛋的醇香、蝦仁的鮮甜以及牡蠣的軟糯完美融合，豐富的味道簡直令人忍不住拍手稱絕。
確實如文太所說，比大坂本地的大阪燒都要美味。
滿足地將口中的大阪燒嚥下，幸村精市做出了一個決定——等下次參加完比賽，就帶網球部來這裡好好慶祝一番吧。
為了實現三連霸大家都辛苦了，也該好好放鬆一下，好迎接最後的挑戰。
第84章 卡莎粥×好心的俄羅斯人×布林餅
在挑撥徹底失敗後, 費奧多爾.D很是困惑了一段時間。
不是困惑於計劃失敗的原因，而是武裝偵探社的應對，或者說得更直白一點，是太宰治的江戶川亂步的反應。
他知道這兩位都擁有世所罕見的好頭腦, 也知道太宰治多半能洞悉他的計劃, 但他沒料到兩人在計劃之初就直指要害, 以閃電之勢將他的全盤算計摧毀。
明明之前組合大戰的時候還沒有到這個程度, 難道此前種種都是故意迷惑他嗎？
還是……得到了某些不為人知的情報？
這麼想著, 費奧多爾.D開始重新梳理太宰治相關情報。
這並不容易，因為太宰治似乎提前知道了他在異能特務科的布置，當他想辦法將自己從港丨黑的地牢轉移到異能特務科之後，才發現自己主動跳入了陷阱，被清洗一新的異能特務科再也不是他的後花園，真正成了禁錮他的監牢。
不過問題並不大。
老鼠總有辦法生存下去, 並找到逃出生天的出路。
……
「哈~」
慢悠悠打了個哈欠，草薙出雲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來到樓下, 準備開啟全新的一天。
他本想隨便吃點麵包對付一口，結果剛下樓就見十束多多良從廚房出來，手上還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咖哩飯。
草薙出雲下意識看了眼時間, 發現還沒到他平時起床出發的時間, 不由疑惑道：「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因為今天過來的客人可能會很多, 我準備早點過去幫忙。之後還打算去新世界逛逛，稍微有點激動, 乾脆就爬起來了。」
十束多多良舀了一大勺飯塞進嘴裡, 含含糊糊地說道：「正好你起來了, 咖哩醬還剩下差不多一份的量，草薙哥你吃了吧。那個醬是白桑特地給我的, 直接澆在飯上面就好，味道跟現做的差不多。」
他走進廚房一看，果然在料理台上看到了熱騰騰的咖哩醬，味道香極了。
揉揉肚子，他果斷拋棄麵包選擇了咖哩飯。
端著盤子來到十束對面坐下，草薙出雲好奇問道：「這回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據說是一個人類死後會去往的世界，不過又跟傳統的地獄不同，更像是另一個人間，只是生活在那裡的都是亡者罷了。」
「亡者的世界？」
草薙出雲側目，「活人隨便進去沒問題嗎？」
亡者什麼的不免讓人聯想到復仇、怨氣、以及對活人的嫉妒，那樣的環境實在無法令人安心。
「沒關係，白桑說了沒問題。」
十束多多良將最後一大口飯囫圇吞下，拍著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才順下去，「咳咳咳、只要她說沒問題就一定沒問題，草薙哥別擔心啦。」
「既然如此你可不要得意忘形，故意跑去招惹一些不能惹的東西，知道了嗎？」草薙絮絮叨叨地叮囑道，彷彿送孩子出游的家長。
沒辦法，誰叫十束多多良擁有過於旺盛的好奇心呢。
他實在不想聽到他招惹上什麼怨靈、地獄鬼神的消息了。
「要是再發生上次凌晨12點偷偷去凶宅拍陰間視頻的事情，我就去找白桑，讓她取消你隨意進出異世界的權力。」
「那麼多年前的事情草薙哥你怎麼記到現在啊。」十束多多良哭笑不得，「我知道輕重，不會以身犯險的。」
揮別憂心忡忡的家長，他拎上特意收拾出來的背包，朝著結緣餐廳而去。
一路無話——
來到餐廳，十束多多良剛想進店，卻發現不遠處的小巷子裡站著一個人，一直看著餐廳的方向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那個人看上去有些古怪，雖說10月初的東京溫度已經降了下來，但也沒到穿毛絨披風、帶毛絨帽子的程度，而儘管穿成了這樣，那人也一副畏冷的模樣，將小半張臉藏在披風毛領之下。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隨後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朝著那人走過去，「是來餐廳打卡的客人嗎，怎麼不進去？」
男人抬頭看向他，慢吞吞說道：「已經開門了嗎？」
「嗯，那塊黑板放到外面就代表開門了。」
十束抬手指了指小花園旁的的黑板，上面正寫著今日推薦菜單。
「今天的特色早餐是俄式風味的，客人感興趣的話可以試一下，不過如果不喜歡也可以選擇其他料理，店主的手藝很棒哦。」
「……我知道。」
男人、也就是費奧多爾.D眸光微閃，跟在十束多多良身後走入了店內。
「歡迎光臨——十束你今天這麼早就來啦，等等你後面是？」
「早上好，店主小姐。」
早上好，白綿小姐。
費奧多爾輕輕咳嗽了一聲，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女性看。
她和情報中記載的一樣，溫柔、嫻靜、自由，如同無拘無束的風。
喜歡一切看上去很美好的東西，包括長相精緻的人，同時對一些人抱有莫名的高好感度，會無條件向對方傳達好感，目標沒有限制，似乎全無規律，誰都有可能受到她的青睞，又似乎只有特定的人能享有這份幸運。
目前看來他似乎屬於第三種——備受戒備的那一類。
所以她果然知道很多。
在對方驚疑不定的注視下，費奧多爾饒有興致地環顧一圈，隨後慢條斯理道：「請問我可以點餐嗎？」
「……當然可以。」
白綿深吸一口氣，拿出招待一般客人的態度，溫和又不失禮貌地問道：「請問客人想要吃點什麼？」
「就來一份今日推薦吧。」他說道，聲音優雅而充滿磁性。
「行，請問卡莎要什麼口味？甜還是咸？布林餅需要搭配果醬、酸奶、蜂蜜、巧克力還是魚子醬？」
「卡莎要鹹的，布林餅請加蜂蜜吧。」
「我知道了，請稍等。」
白綿收起點菜小本本，強裝鎮定地回到後廚。
她剛拿起圍裙準備穿上，十束多多良便湊過來問道：「這位客人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只是一個普通的客人而已，他跟太宰先生有些過節，太宰先生經常向我抱怨他的事情，剛剛突然想起來這才有些驚訝。」
不想讓十束擔心，她笑著敷衍了過去。
不過這話說得也沒錯，魔人跟太宰可不是有些過節嘛。
共噬事件以港口黑手黨成功捕獲費奧多爾結束，之後又聽太宰說異能特務科和港丨黑達成了什麼交易，將魔人轉到了官方的監獄。當時他還告訴她異能特務科進行過一遍大清洗，已經將魔人的眼線人手清理出去一大半，不會再像原著那樣輕易被逃脫。
現在看來老鼠洞果然是堵不完的。
只要老鼠一天還活著，即使是銅牆鐵壁他也有辦法打出一個洞。
也不知道太宰治什麼時候能找到這邊，希望他快一點，她可不想跟心眼兒比蜂窩還多的魔人鬥智鬥勇。
「這樣啊。」
也不知道十束多多良信沒信，反正他沒再糾結這個問題，只是默默轉身幫著打起了下手。
白綿也打起精神，認真準備起料理。
卡莎粥和布林餅都是俄羅斯的傳統料理，許多俄羅斯人的早餐桌上都有它們的身影。
卡莎粥的主要原料是碎蕎麥，輔以黃油或是牛奶調味，沒錯，就是黃油或者牛奶，這是國外的粥與種花的粥最大的不同，種花人可能會吃不習慣，但外國人一般都很喜歡這種吃法。
這裡費奧多爾要的是咸口，那麼她便取了黃油加進去。
等煮了一會兒後，又依次加入豬肉和一點點蔬菜，這樣一份經典卡莎粥便製作完成。
粥熬上便不需要怎麼照看，放著慢慢煮就行，趁著這個時間她轉身去製作布林餅。
布林餅是一種薄煎餅，也分甜口和咸口，甜口就是淋上果醬、蜂蜜或是巧克力醬，咸口就加入肉餡或是魚子醬。
這其實是俄羅斯那邊一個傳統節日「謝肉節」的應景料理，不過現代人也不講究那麼多，以前節日才能吃到的料理現在想吃就能吃，可以盡情享受美食。
製作起來也簡單。
首先將雞蛋、糖以及鹽攪打均勻，直到出現細密的泡沫，這個時候再加入植物油、牛奶和麵粉混合，這樣一份布林餅麵糊就準備好了。
接下來就是攤煎餅，這個更簡單，找一口平底鍋，開中火把鍋預熱後將麵糊倒進去攤開就行。
當邊緣微微變色，還傳出焦香味的時候便可以翻面。
另一面可以少煎一點時間，這樣口感會更為豐富，比兩面焦脆更好吃。
等一盤子布林餅煎好，旁邊的卡莎也正是火候。
白綿麻利地將濃稠的蕎麥粥盛出，又另外端出一小瓶蜂蜜放到托盤上，制止十束多多良想要替她招待客人的打算，她端著一盤子美食來到費奧多爾桌前。
「久等了，您的卡莎和布林餅。」
「謝謝。」
費奧多爾似乎真的是來吃飯的，禮貌道謝後便專注地看著面前的料理。
白綿眨巴眨巴眼睛，一步三回頭也沒聽到他叫她，最後只得懷著不知道是遺憾還是不甘的複雜心情跑去招待其他客人。
等她走後，費奧多爾才又抬頭看向她的背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過他依舊沒有說什麼，在白綿扭頭看向他這個方向前垂下腦袋，慢條斯理地享用起這份久違的家鄉料理。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俄羅斯人，費奧多爾自然不會對卡莎粥和布林餅陌生，但跟結緣餐廳提供的這份精緻到彷若模型的料理不同，他小時候吃的就是最簡單的搭配——只有蕎麥的蕎麥粥以及純麵糊攤成的麵餅。
其實就連那樣簡陋的搭配都是童年難得的美味，一直被儲存在記憶深處。
據說這位白店主的有著無與倫比的手藝，也不知道能不能勝過記憶。
費奧多爾漫不經心地想著，輕輕舀起一勺卡莎粥喝了下去。
「……」
說實話，很美味。
蕎麥的存在感很足，口感比普通的大米稍硬一點，更有嚼勁，吃起來更香。蕎麥本身帶有一種淡淡的苦味，但這份粥並沒有苦味，有的只有黃油那淡淡的奶香，與蕎麥的清香混合在一起，給人帶來十分美妙的食用體驗。
除了粗糧的清香外，粥裡還有瘦肉和蔬菜，這兩者又給粥增添了一絲特別的風味。
鮮香味美、滑嫩爽口，宛如一曲優美又和諧的交響樂，各種食材在其中完美交融，演奏出一曲令人陶醉的美味樂章。
哪怕是記憶中那被無限美化的都不及眼前這一份，都足以成為一份獨特的「武器」了。
費奧多爾又喝了幾口粥，稍微緩解胃部的痛楚後才將轉戰布林餅。
拿起小勺子給餅上淋上一些蜂蜜，他優雅地將一塊圓餅捲起，拿在手中欣賞一會兒才一口咬下。
布林餅有著金黃的色澤，賣相極佳，金色的蜂蜜沿著餅身慢慢流淌，將整塊薄餅都變得晶瑩剔透，看起來誘人極了。
實際上它的味道也十分誘人，麵餅糯糯的、軟軟的，咀嚼起來就像棉花糖，同時香味十分濃郁，一口咬下去雞蛋的蛋香和牛奶的奶香爭相散開，混合著蜂蜜的甜味帶給人極致的享受。
難怪那麼多人會被這家餐廳吸引。
費奧多爾將最後一口薄餅嚥下，感受著逐漸舒緩的精神，眼神晦澀不明。
只是簡單的一餐而已，吃完卻彷彿靈魂都被治癒，那種全身心都被安心感包圍的感覺，哪怕是他都有些無法拒絕呢。
他揚起一抹微笑，用飄飄忽忽的語氣喊道：「店主小姐，我能請教一個問題嗎？」
這一刻終於還是來了。
背對著陀思的白綿無意識齜了齜牙，做好了心理建設後才轉身來到他桌前。
「請教不敢當，客人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就是，只要我知道一定言無不盡。」她露出一個客套的微笑，好脾氣地回答道。
知道的可以說，不知道自然就沒辦法透露什麼，至於她到底知不知道，那就得用辯證的眼光看呆了。
「我想知道，您是怎麼看穿我的？」
「……」
不不不、她可沒有看穿，這個世界上誰能看穿費奧多爾.D呢，她只是對劇情比較了解而已。
悄悄掐了掐手心，她鎮定說道：「客人說笑了，我和您只是萍水相逢，談何看穿不看穿的。」
是真話。
但也不是真話。
費奧多爾抬起頭直視著眼前的女性，漂亮的紫色瞳孔在陽光下折射出絢麗光彩，像一塊上等的紫水晶。只可惜這塊水晶裡不只有耀眼光彩，還有冰冷的惡意。
「萍水相逢也可以一見如故，我對小姐很是好奇呢，相信小姐對我也抱有同樣的想法吧？」
白綿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這話說得，好像她對他抱有什麼非分之想一樣，明明只是單純對一個角色抱有一點好感而已！
雖然飯糰是反派，還傷害過她喜歡的其他角色，但誰叫他是高智商呢，那顆聰明的腦袋瓜真的很迷人嘛。
「感謝客人的厚愛，不過我本人是細水長流派，不管是朋友還是其他都更習慣在慢慢的相處中培養出默契。」
「細水長流…嗎……」
費奧多爾歪了歪腦袋，帽子上垂下來的兩個毛絨耳朵晃了晃，小白兔一樣，意外有些乖巧。
她被萌得的心跳加速了那麼兩秒，隨後立馬又冷靜了下來。
這個人心中根本毫無波動，那雙眼睛就像真正的水晶一樣，一點人類的感情的感情都沒有，有時間對他歡欣雀躍還不如出去餵餵流浪貓，至少吃了她的糧它們還願意讓她摸一摸。
在心底嫌棄地「嘖」了一聲，白綿乾脆說道：「客人只是想問這個嗎？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去忙啦。」
「我——」
費奧多爾自然不會放棄，但還沒等他使出那可以蠱惑人心的話術攻擊，便被一道磁性低沉的男音打斷。
「打擾了，請問現在在營業嗎？」
兩人循聲望去，費奧多爾還沒什麼反應，白綿卻又是一驚。
藍染怎麼來了？！
兩個大反派居然湊到了一起，這個世界不會完蛋吧？
心裡冒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面上卻不動聲色，「早上好藍染隊長，是來吃早飯的嗎？」
「對。」
藍染惣右介收回打量四周的眼神，衝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原本是打算去買點餡餅的，意外發現結緣餐廳好像開門了，便進來看看。」
「這邊坐。」
白綿原本想將藍染引到一個離費奧多爾最遠的位置坐下，但藍染似乎看出了什麼，竟然說道：「請問我可以坐這裡嗎？」
「這……」
她左右看看，不好明確拒絕，只好說道：「這個藍染隊長得問這位客人。」
「當然可以，歡迎。」
費奧多爾欣然一笑，禮貌地請他落座。
藍染惣右介也回以一個溫和的微笑，施施然落座。
白綿：「……」
這什麼地獄圖景，這個世界真的不會爆炸嗎？
不過不管世界會不會爆炸，此刻她還不能爆炸，就算要炸也得先把兩個瘟神送走再說。
深吸一口氣，她把菜單遞給藍染：「給藍染隊長，這個是菜單，您看看想要吃點什麼。」
「唔……」藍染翻看著菜單，視線劃過某張圖片時情不自禁地頓了一下，「請問這個麻婆豆腐有小份嗎？」
「可以做成小份，不過我店裡的是正宗四川麻婆豆腐，也就是辣口的，跟霓虹改良後偏甜的味道不一樣。不太能吃辣的話不建議早上點，要是腸胃適應不了就不好了。」
「沒關係，就是想要嘗試一下正宗的口味，甜的麻婆豆腐總感覺差點什麼呢。」
「好的，那麼請稍等。」
收回菜單，白綿頭也不回地返回後廚。
她是想通了，兩個人都超級大心臟，走一步看100步都嫌少的人形AI，想要達成共識沒那麼容易，說不定根本聊不到一起。
畢竟飯糰的理念可是消滅所有能力者，將世界還給普通人類，而藍染只是想要站到頂端，改變屍魂界目前的格局，對死神本身可沒有敵意。
將煩心事丟到一邊，她擼起袖子，開始給藍染製作正宗的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是四川經典名菜，同時也是一張閃亮的種花名片，在全世界各個國家都極其受歡迎。
不過萬物萬物脫離出去後都會進行本土化，在霓虹，麻婆豆腐就被改成了甜辣口，不能說不好吃，就是在種花人吃起來特別奇怪。
白綿拒絕對當地人的口味妥協，所以店裡售賣的麻婆豆腐是最正宗的四川口味，兼具麻、辣、鮮、香、嫩，堪稱完美的下飯神器。
這道經典料理製作起來並不算簡單，不過多多練習幾次也能有所領悟。
首先將豆腐切成規整的小塊，將它們浸泡在水中去除豆腥味，保持鮮嫩的口感，水中可以加入5克左右的食鹽，這樣能讓它變得更有韌性，使其在烹飪過程中不易破碎。
趁著泡豆腐的時間，她起鍋燒油，下入薑末、蒜末、豆瓣醬和豆豉翻炒。
這裡沒什麼技術含量，注意不停翻動鍋鏟不要讓調味料糊鍋就行。
待到薑蒜都被炒出香味，就可以下入肉末了，這是麻婆豆腐的最佳拍檔，省略什麼都不可以省略它。
肉餡不宜翻炒太久，太久口感會變老，那樣整道麻婆豆腐的味道就沒那麼好了，所以炒到基本上斷生變色就可以加入飲用水。
這裡如果加入的是開水那麼可以直接放豆腐，但如果是冷水就得先等水開了再倒入豆腐。
之後就慢慢燉煮等豆腐入味就行，快要出鍋的時候再加入水澱粉勾芡，待湯汁收到合適的程度便能出鍋了。
水澱粉就是澱粉兌水，沒有定量，只需要記住水和澱粉的比例維持在4：1就行。
哦對了，記得用冷水調和，千萬別用開水，不然你獲得的就是一碗澱粉糊糊。
白綿在豆腐上撒上花椒粉和蔥花做最後的調味，再打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米飯，端著來到藍染桌前。
「久等了，藍染隊長的麻婆豆腐，請慢用。」
「好香的味道，白桑手藝真好。」
藍染輕輕嗅了下空氣中飄散的麻辣香味，忍不住讚嘆道。
「過獎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剛想客套兩句，卻再次被打斷：「親愛的白醬~我來看你啦！」
第85章 藍染大BOSS×麻婆豆腐
「白醬為什麼一臉感動地看著我？」
「因為看到了救星！」
白綿毫不猶豫地說道, 隨後推著人的後背來到後方的倉庫，「太宰先生是來抓捕魔人的嗎？」
「嗯哼~」
太宰治也不反抗，笑眯眯由著她動作，從頭到尾連一個眼風都沒分給費奧多爾.D。
「早上的時候就收到了魔人越獄的消息, 異能特務科的人原本想要自己解決, 結果連他的尾巴都抓不住, 又跑來求我, 真是廢柴啊白醬你說是不是？」
沒搭理這人的炫耀, 她迅速抓住重點：「所以這次異能特務科的人也跟著一起來了？領頭人是安吾？」
「為什麼要叫他安吾啦，明明都不認識不是嗎？」太宰哼了一聲，一張臉拉得老長，「叫他坂口君就行。」
「……」
好煩哦這隻貓。
「行行行、坂口先生，所以坂口先生在外面布置包圍圈嗎？」
「對，外面的路已經被封鎖了, 他們不會再讓魔人逃跑第二次，白醬難道不想讓魔人被抓住嗎？」
「你哪兒看出來的？」白綿覷了他一眼, 「我只是想問有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魔人的異能力十分危險，抓捕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能觸碰到他, 否則很可能出現傷亡。」
就像動漫中太宰一行人去咖啡廳捉人一樣, 一名軍警大意之下便殞命了, 她可不想這樣的場景發生在自己眼前。
「安心吧，安吾心裡有數。」太宰笑了笑, 語調變得輕快起來。
「白醬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 我們出去吧。」
搖搖頭, 白綿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準備開門出去。
誰曾想門開被拉開一條小縫, 就被人從身後摁了回去。
太宰治單手撐在門板上，將門摁得嚴嚴實實，隨後微微俯低身體，湊到她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那麼換我提問了。」他輕聲說道，溫熱的鼻息噴吐在她的後頸，帶起一片酥麻，叫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離得這麼近，太宰治的存在感被放到了最大，白綿只感覺鼻尖全是他身上清新優雅的木質香氣，彷彿整個人都被他包裹在其中。
「太、太宰先生，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別上□□手段，她把持不住啊啊啊！
「欸~白醬願意告訴我嗎？」
身後的人故意拉長音調，磁性的嗓音小刷子一樣掃過她的耳朵，又惹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白綿徹底受不了了，把一矮身從他的臂彎裡鑽出去，拉開足足2、3米的距離後才故作鎮定地反問道：「為什麼這麼說？我有瞞過太宰先生什麼嗎？」
「外面那個人不就是白醬費心隱瞞的秘密嗎？」
太宰治順勢將手插回衣兜裡，雙眼含笑，似真似假地抱怨道：「明明以前白醬不管什麼都會第一時間和我聊呢，結果最近找我的次數變少了很多不說，還藏起了一個巨大的秘密，難道是厭倦了我們之間的聯繫？」
「厭倦？原來太宰先生是這麼想的啊。」
她嘆了口氣，故意裝出一副受傷的模樣，「看來我每個月的禿黃油可以不用準備了，正好硝子也挺喜歡那個味道，乾脆全部送給她吧。」
貓咪作妖的時候該怎麼處理？
資深鏟屎官告訴你，千萬不要被他可愛的外表和可憐的叫聲所迷惑，一定要狠下心腸教育，讓他明白作妖不僅無法吸引鏟屎官的注意、還會給自己帶來慘重損失，不然今後他一定會得寸進尺，搞得你焦頭爛額。
「不行！！」
某隻黑貓果然急了，漂亮的鳶色眸子裡立馬泛起了星星點點的淚花。
「對不起嘛，我說錯了，其實我最喜歡白醬了，真的，所以不要剋扣我的禿黃油好不好？」
「看太宰先生表現。」
白綿哼唧一聲，欣賞了兩秒流淚貓貓頭後才解釋道：「不是故意瞞著大家的啦，只不過想要給你們一個驚喜，太宰先生要不要猜猜看我準備的驚喜是什麼？」
「有點驚喜過頭了，差點兒變得驚嚇。」太宰治拍拍胸口，裝模作樣地感嘆了一句。
「至於到底是什麼驚喜——」
男人笑了起來，一雙漂亮的鳶色桃花眼彎成兩輪淺淺的月牙，「那個人不是我們世界的人吧，白醬的能力進一步提升，將餐廳開到了異世界對不對？」
「太宰先生早就知道？」她問了一句廢話。
要是不知道此刻太宰也不會這麼說了，至於他為什麼會知道，太宰治知道一件事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
他知道便是知道了。
她順了順有些凌亂的頭髮，認真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和盤托出，包括這兩天在死神世界的經歷。
末了，白綿總結道：「這件事還請太宰先生保密，不要告訴太多人，特別是安、坂口先生，我不是很想和官方打交道。敦君他們的話等以後自己發現吧，就當作是一個小驚喜。」
「我知道了。」
太宰治這次答應得倒是十分爽快，一點遲疑都沒有。
「白醬應該知道那個藍染和庫洛洛是什麼樣的人吧？」
他一眼就看出了藍染惣右介不簡單，那不是能隨便對待的人物，包括未曾謀面、只在她口中聽說的庫洛洛.魯西魯也是，如果白綿有所戒備還好，如果她一無所知，那麼這兩個男人很可能傷害到她。
不過那是在她身邊沒有他的情況下。
不管那些惡狼打著什麼壞主意，都別想成功，白醬可是他所擁有的為數不多的珍寶呢~
「放心吧太宰先生，我都知道。」
知道他是在變扭地表達關心，白綿心中一暖，「他們和太宰先生不一樣，我絕對不會輕易送上信任的。」
「很好很好，這個認知太對了！」
太宰治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像是她誇獎貓咪一樣用讚揚的語氣道：「繼續保持！」
「這回沒有問題了吧？」
「沒有了，我們出去吧。」
太宰主動拉開倉庫門，理了理沙色風衣，從容不迫地朝著看似乎相處融洽的費奧多爾.D和藍染惣右介走去。
讓他去好好會一會魔人和那個所謂的死.神.大.人。
……
在太宰治與白綿躲進倉庫說悄悄話的時候，藍染惣右介正在認真品嘗自己的早餐。
他倒是有心想和自己對面的男人聊聊天，但麻婆豆腐的味道實在是太霸道了，一個勁兒往鼻子裡鑽，讓其實不怎麼餓的他都不住地分泌口水。
於是藍染果斷決定先吃了再聊。
結緣餐廳出品的麻婆豆腐不止味道勾人，賣相也是沒話說。
如玉石一般白嫩的豆腐被濃稠的芡汁包裹著，鮮紅透亮，一塊塊如同琥珀般精緻，最上面撒著翠綠的香蔥，紅與綠的經典搭配在此刻顯得如此和諧，配合霸道的香味一起勾引著食客的食慾。
藍染輕輕夾起一塊豆腐，看上去嫩生生、一碰就碎的豆腐晃了晃，卻沒有絲毫破損，穩穩被他夾在筷子之間。
哪怕他不懂料理，也明白這樣的手藝很好。
以前在現世品嚐過的麻婆豆腐相比起不值一提。
於是藍染不再猶豫，很快將豆腐送入口中。
有點燙。
這是當然的，麻婆豆腐最出名的一個特色就是不容易冷卻，每一次下筷子吃到的都是剛出鍋時的味道。
好吃自然是好吃的，但是對食客的口腔和舌頭也確實不怎麼友好，藍染猝不及防之下就被燙到了，礙於風度還不能表現出來，只得趕緊送入一口米飯去緩解。
不過這並不影響豆腐的美味，不如說米飯的清甜更加襯托出了豆腐的麻辣鮮香，一時間他的感官全部被這香味侵占，腦海中只有再吃一塊的想法。
「呼——」
輕輕吐出一口氣，藍染這次不再急著往嘴裡送，而是慢條斯理地等豆腐溫度稍微降低一點再吃。
這一塊豆腐上澆著一些肉末，是最為精品的五花肉，一半肥一半瘦，又有韌勁兒又異常香酥，加上芡汁的麻辣香和豆腐的鮮嫩，三者碰撞出了極致美味的火花，令人回味無窮。
藍染本就喜歡豆腐料理，這道麻婆豆腐如此美味，他一口接一口地吃著，竟不知不覺吃完了一整盤豆腐。
旁邊滿滿一盆的米飯也被一掃而空，無聲訴說著這份料理有多美味。
有不少食客也這霸道的香氣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紛紛點了一份麻婆豆腐解饞。
白綿本想跟在太宰身後湊熱鬧，這下根本走不開，只好投去一個遺憾的眼神，然後跑去後廚忙碌。
太宰治衝她笑笑，隨後雙手插兜，邁著瀟灑的步伐來到費奧多爾這桌，一屁股坐在了靠外一方的椅子上。
「Surprise~」
他招財貓似的沖費奧多爾.D招了招手，「有沒有覺得很驚喜，費奧多爾君？」
費奧多爾瞥了他一眼，沒什麼精神道：「如果太宰君願意離開我會更驚喜。」
「這怎麼行，為了給你這個驚喜我可是一大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如果輕易走掉豈不是更虧。」
太宰抱怨著，語氣親暱得好似老朋友。
「吶吶、費奧多爾君就不好奇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
「是菲茲傑拉德先生吧？」
費奧多爾，D用著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顯然對這個結果早已有所猜測。
因為這次翻車太嚴重，所以他不止查閱了白綿的情報，連帶著太宰治和一眾橫濱異能力者都好好清查了一遍，然後就發現曾經被他利用過的Guild首領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居然沒有離開，而是利用一個東西重新起家，成功在橫濱站穩了腳跟。
而他所依仗的便是一個叫「神之眼」的監控系統，通過那個系統，他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到想要搜尋的目標。
知道這一點後他也做了防禦措施，可惜現代社會最不缺的就是監控，哪怕再小心也總會留下破綻。
他的手段一般人絕對無法看透，但放在太宰治面前就不夠看了。
不過無所謂，他今天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越獄。
費奧多爾的視線在白綿身上一掃而過，隨後看也不看旁邊的太宰治，專注地看向與自己面對面的男人。
「請問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藍染，藍染惣右介。」
藍染沖兩人點點頭，好脾氣地回答道。
「相信藍染君已經聽到我的名字了，直接稱呼我費奧多爾就好。」他攏了攏肩頭的披風，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藍染，「有一個疑問從剛剛起就困擾著我，藍染君願意替我解惑嗎？」
「願聞其詳。」
「您是什麼人？」
藍染並不意外他的問題，不過還是反問了一句：「為什麼會好奇這個？」
「因為一般人不會穿成藍染君這樣大搖大擺上街，所以令人很好奇呢。」不等費奧多爾回答，一旁的太宰治便搶答道，成功將兩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
面對藍染惣右介打量的眼神，他笑容可掬地說道：「我是太宰，太宰治，一名平平無奇的偵探社社員，至於這位費奧多爾君，他可不得了，是國際上也赫赫有名的恐怖分子哦~」
「您好。」
藍染推了推眼鏡，順勢露出了微微忌憚的眼神。
雖說屍魂界比較保守，死神們也還穿著傳統和服用著冷兵器，卻也沒有徹底和現世脫軌，恐怖分子是怎樣的存在他還是十分了解的。
沒想到這位費奧多爾君看起來弱不禁風、一戳就倒，實際上卻有著那樣的身份。
不過藍染看得出來，費奧多爾不是那種為了宣洩暴力而從事恐怖活動的人，也不像是誰手中的刀，他更像是一名有著明確目標的踐行者，違反公序良俗只是實現計劃的一種手段，而不是目的。
就像他一樣。
真有趣。
他微微垂下頭，鏡片上閃過一道白光，正好遮住眼底的神色，「太宰君說自己是偵探社成員，而這位費奧多爾君是恐怖分子，姑且認為兩位的立場是對立的，既然如此，為什麼兩位卻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藍染君不要說恐怖故事，誰要跟這隻老鼠相談甚歡啦。」
太宰治誇張地打了個寒顫，拚命將身體往後仰，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嫌棄。
費奧多爾不為所動，就像旁邊的太宰完全不在一樣。
他抬起手伸向藍染，伸到一半的時候停在半空，「請問能遞給我一些紙巾嗎？」
「……」
藍染定定看了他兩秒，隨後又垂眸掃向被擺放在角落處的紙巾，「當然可以。」
他將整包紙巾拿起，輕輕放到費奧多爾手中。
期間兩人的手意外碰到了一起，雙方同時停頓了兩秒，默契對視一眼後才各自收了回去，彷彿剛剛那只是意外。
不過兩個人都知道不是的。
費奧多爾抓著紙巾的手微微收緊，淺淡的血色從指尖褪去，變成了一種不健康的青白色。
抬眸看向櫃臺的方向，正好和白綿對上視線，她並沒有流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彷若神明俯視眾生，澄澈空明、一視同仁。
「subarasii（真是精彩）——」
費奧多爾不受控制地瞪大雙眸，一臉興奮地看向太宰治，「原來這才是你的寶物，太宰君。」
一直以來，費奧多爾都認為太宰治的「人間失格」是最為珍惜的異能力，很有研究價值，說不定會成為開啟新世界的鑰匙，但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了，這位白綿分明才是真正的鑰匙！
都是類似的作用，「人間失格」就像簡略版，不管是功能還是應用範圍都大受限制，遠沒有正版那麼強悍。
或許除了書，他還有另外的選擇。
不、應該是書和白綿都要掌握在手中。
以書的偉力加上白綿的能力，他的計劃將不會有瑕疵！
「知道是別人的寶物就不要伸手，不然守護財寶的惡龍可是會將小偷趕盡殺絕的。」太宰治牽起唇角，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語調說道。
「惡龍？」
費奧多爾低低笑了兩聲，「那麼可要小心屠龍勇士，畢竟惡龍的首級可是勇士渴求的勳章。」
「有本事就試試啊。」
太宰治往後一倒，姿態瀟灑地靠在椅背上，沒見他有什麼動作，門外突然闖入一大批荷槍實彈的士兵。
客人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得不輕，不過很快就有人上前來安撫，並將他們帶走。
等到店內都被清空後，一道單薄的身影才不疾不徐地走進來。
「噠、噠、噠——」
來人在桌邊站定，「辛苦你了太宰君，後面請交給我們吧。」
「別這麼著急嘛安吾，這麼久沒見了讓我們再聊一會兒敘敘舊怎麼樣？」太宰假惺惺地推諉著，彷彿坂口安吾不是收到他的通知才進來的一樣。
「還請不要給我們增加工作。」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神情分外嚴肅，「費奧多爾君，請自覺跟我們走吧。」
費奧多爾順從地站起身，任由軍警給他帶上特製的手銬。
在被押送離開之前，他最後對藍染惣右介說道：「和你相處很愉快，期待下次再見。」
「這個……」
藍染一臉意外，旋即露出為難的表情。
坂口安吾狐疑地打量了他兩眼，悄悄向太宰治投去詢問的眼神，卻沒有收到對方的回應。
他皺了皺眉，拿這位友人毫無辦法，只得先用套話安撫道：「這位先生請不用在意，這次我們會好好看守他，不會再讓他有機會危害社會的。」
「辛苦了。」
藍染做出一番鬆了口氣的姿態，眼神中充滿感激和信賴。
「呵呵呵~」
費奧多爾笑了笑，率先轉身向店外走去，「我們走吧。」
一群人離開後，店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只有後廚那邊偶爾傳來一陣誘人的香氣。
太宰治抽了抽鼻子，問道：「白醬是不是在煮螃蟹？」
「不是螃蟹，是蟹黃包。」白綿擦著手從後廚走出來，一邊將費奧多爾留下的杯盤收拾走，一邊說道：「太宰先生肯定又沒吃早飯，其他東西吃不下去的話嚐嚐蟹黃包怎麼樣？」
「白醬也沒問過我要不要吃飯吧，怎麼知道我吃不下其他東西？」
他眨巴眨巴眼睛，得了便宜還賣乖。
「有胃口的話那我隨便給你端點包子過來？」
還怎麼知道的？
這不一眼就能看出來嗎。
以前一進店就開始纏著想吃螃蟹想吃其他美食，就算不餓也要討要點好處，這回一來就是說正事，對吃的隻字不提，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欠奉，不是沒胃口是什麼。
當然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最主要的是之前在倉庫時她不小心碰到過太宰的腹部，胃袋的位置乾癟癟、軟綿綿的，一點沒有被填飽的跡象。
白綿猜這人多半是一大早爬起來工作搞得沒有胃口，然後抱著反正一頓不吃也餓不死的想法，乾脆準備餓過去。
她扭轉不了他的想法，也只好想其他辦法勾動他的食慾了。
這麼想著，她故意說道：「不想吃包子還有豆漿油條，或者你想吃卡莎粥和布林餅也行，來自俄羅斯的特色美食，費奧多爾君大力推薦哦~」
費奧多爾留下的餐盤都空了，一張餅也沒剩下，顯然對這份早餐很滿意。
「亞達，我要吃蟹黃包！」
開玩笑，有蟹黃包在他怎麼可能選其他食物。
而且他才不要吃費奧多爾同款。
「知道啦，包子剛剛才蒸上，還要等一會兒。」
無奈地笑笑，白綿扭頭看向藍染惣右介：「藍染君還要用餐嗎？」
「不用了。」藍染搖搖頭，主動幫忙將自己面前的碗碟收拾好，「多謝款待，很美味的料理。」
「喜歡就好，歡迎以後常來。」
「會的。」他彎了彎唇角，笑容如春風般和煦溫暖。
他當然會常來，這麼寶貴的研究對象怎麼能放著不管。
推推眼鏡，藍染起身理了理羽織，禮貌地沖兩人點頭告辭：「白桑，太宰君，我就先告辭了。」
「這就要走了嗎？不著急的話可以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聊聊天消消食。」白綿有些意外，她還以為藍染會對太宰你來我往地試探一番呢。
不過這點倒是她想差了，死神有著悠久的生命，藍染本身也是很能忍的人，不會那麼急躁。
「下次有機會再來吧，今天還有許多隊務要處理，」
「好吧，那再見。」
「再見。」
悠于 2024-10-1 13:23
第86章 自殺愛好者大翻車
也不知道異能特務科在外面搞了多大陣仗, 儘管包圍已經撤走，這邊世界也沒多少客人來。
唯有獵人世界的遊客們不受影響，不斷被誘人的香氣勾引進店。
至於死神世界，結緣餐廳雖說是開在流魂街, 但因為之前找地方時鬧出的大陣仗, 大家好像都以為她開的是瞄準死神市場的高端料亭, 一般人消費不起。
不過白綿並不著急, 等大家慢慢熟悉了就知道她這裡的性價比有多高。
客人少她也樂得清閒, 將前台招待客人的活計交給十束多多良，她貓在後廚，慢條斯理地製作起下飯醬來。
剛剛為了威脅太宰說起要給硝子送點禿黃油，正好提醒了她。
硝子天天加班，忙起來時恨不得一個人當成兩個用，別說吃飯了, 就是抽煙的時間都沒有，實在餓得不行就泡一桶泡麵, 身體健康全靠反轉術式撐著。
她改變不了咒術界，也就只有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見她擺了一大攤子，太宰治好奇地溜達過來, 「白醬這是在做什麼？」
「準備做點下飯醬給硝子, 這種醬只要有碗白米飯就行, 方便她平時忙碌的時候對付一口，太宰先生要是沒事就來幫我洗菜吧, 順便也給你做一份。」
白綿點了點食材, 挽起袖子開始擇菜洗菜。
一聽自己也有份, 太宰治當即來了幹勁，擼起袖子乖乖幫忙。
看著料理台上琳琅滿目的東西, 他忍不住問道：「這麼多食材都做醬的嗎？」
「對啊，竹筍和牛肉搭配可以做筍乾牛肉醬，和扇貝搭配又可以做成筍乾扇貝醬，牛肉又能和鮑魚做成牛肉鮑魚醬。海膽很鮮可以不用加其他配料，單獨做成海膽醬，蝦子也一樣，這種小蝦米平時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做成醬下飯就特別香，還有小章魚、蛤蜊、香菇也都一樣，其實只要喜歡什麼都可以做成醬的。」
「聽起來都好好吃的樣子。」
太宰雙眼一亮，身後搖起了無形的貓尾巴。
「我可以多來幾份嗎？」
「要那麼多幹嘛？」白綿抽空瞅他一眼，「雖說自己製作的下飯醬用料很安全，但也不至於天天吃這個，不會膩嗎？」
「我恨不得天天都能品嚐到白醬的手藝，怎麼會膩。」他大聲誇獎道，隨後眼巴巴地看向她。
「你也知道我廚藝很糟糕，平時吃飯要麼是罐頭要麼是靠你贊助的禿黃油，再不然就是去便利店買打折便當和麵包，真的很需要一些下飯醬挽救我的生活品質。」
「……」
哪兒就過得那麼艱難了？！
沒記錯的話武偵辦公室樓下的咖啡廳是提供點餐的，可能種類不算豐富，但味道絕對不算差，而且武偵周圍可是有不少餐廳的，走路過去也就幾分鐘，來回花不了什麼時間。
白綿向太宰治投去懷疑的眼神。
當然什麼破綻都沒看出來，她的段位還是太低了，根本不是這隻機敏黑貓的對手。
大黑貓故意蜷起爪子放在下巴下賣萌，一雙眼睛還眨啊眨，不斷朝她發射小愛心。
無奈地嘆口氣，她還是妥協了：「知道了，每樣都給你做一瓶。」
「白醬最好了！」
太宰治歡呼一聲，跟在她身後轉來轉去。
白綿也懶得管他，叮囑一句不要玩灶台後便自顧自忙碌起來。
剛做好第一份醬，一旁的蒸籠便發出奇異的香味，成功把大黑貓勾了過去。
「好香好香，白醬，裡面的包子還沒好嗎？」
「我看看。」她放下手中的鍋鏟，走到蒸籠旁邊觀察了一下，「時間剛剛好，可以吃了。太宰先生站遠一點，水蒸氣很燙。」
讓太宰治往後退了兩步，她掀開蒸籠蓋，露出裡面的包子。
「哇~」
太宰治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嘆聲。
只見蒸汽朦朧之間，雪白飽滿的包子臥在青翠的竹製小蒸籠裡，乖巧又可愛。收口處的褶皺均勻散開，宛若朵朵白菊，不像是吃的，倒像是什麼玉雕作品。
「好漂亮的包子，不愧是白醬，不過它怎麼這麼大？」
他伸長手臂遙遙比劃了一下，發現一個比他臉都大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個的包子，不由得有些新奇。
「這個是我特意做大的，大個的吃起來更爽，小小個精緻是精緻，但總感覺才剛嘗個味道就吃完了。」
白綿帶上防燙手套，挨個將臉盤大小的小蒸籠從大蒸籠裡取出。
「蟹黃包準確來說應該叫『蟹黃湯包』，它的奧妙與精髓就在這個「湯」上。裡面的湯汁很講究，不是單純的肉汁，而是專門用散養土豬的豬蹄加上土雞，花幾個小時慢慢煨出來的醇厚高湯。」
「包包子前先將高湯送去冷凍成湯凍，之後用七分瘦三分肥的豬肉和活螃蟹體內取出的蟹肉、蟹黃調製成餡料，一起包起來上鍋蒸，這才有你看到的皮薄如紙、吹彈可破的狀態。」
「原來有這麼多講究啊，一定很好吃。」
太宰治吸溜一聲，隻覺得肚子裡的饞蟲要控制不住了。
「這算什麼，我只是大略講一講而已，真正製作起來足足有33道工序呢。」要不是系統功能強大，那麼點時間她也做不出真正的蟹黃包。
「先給你拿三個，再添一碗卡莎粥應該夠分量了，當然要是不夠你再喊我，我給你拿。對了——」
白綿本想回去繼續做下飯醬，突然又想起什麼，轉身對太宰說道：「吃的時候小心一點，裡面的湯溫度很高的，不小心可能會把你的嘴巴燙破皮。看到旁邊那根吸管了嗎，可以先用吸管慢慢喝掉裡面的湯汁，等可以輕鬆用筷子夾起來再吃包子本體。」
「好哦~」
太宰乖乖放下筷子，轉而去拿那根吸管。
他就說怎麼會配一根吸管在旁邊，原來是用來喝湯的，這吃法還真是有意思。
小心翼翼地將吸管插大包子裡，太宰俯下腦袋，湊上去小心地喝了一口——
好鮮！
這湯不愧是經過一系列工序才做出來的高湯，濃而不膩、鮮香無比，一口下去，香濃至極香氣在口腔中炸開，恍若投下了一顆香味炸彈，叫人恨不得連舌頭也跟著吞下去。
「呼呼——」
太宰「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大半湯汁，然後才悄悄吐出舌頭散熱。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啃包子。
少了湯汁的浸泡，包子的溫度很快就變得沒那麼燙，至少不會給他敏感的舌頭增添負擔，於是他放心地咬了一大口，把嘴巴塞得滿滿當當。
蟹黃包的湯汁很驚艷，裡面的餡料也不差。
薄薄的麵皮光滑又有韌勁，咀嚼起來口感極佳，餡料由三種材料組成，豬肉Q彈多汁、蟹肉鮮嫩甜滑、蟹黃醇厚細膩，三種食材完美結合，考驗著味蕾的承受極限，也考驗著食客的自制力。
面對如此珍饈，真的很難維持斯文吃相，稍不注意就變得狼吞虎嚥起來。
太宰治當然不缺這點自制力，但何必非要在乎那麼多呢？
美食當前大口享受就是了，不必去顧忌太多東西。
吃下最後一口蕎麥粥，他忍不住呼出一口氣，露出享受的表情。
*
「……所以你原諒我了嗎？」
琴南奏江抬起頭，沒去管自己被飲料弄髒的頭髮和衣服，只是認真盯著眼前的橘發女孩，一副不問出個答案誓不罷休的神態。
最上恭子沒有回答，只是舉起手中的飲料，輕輕在她手中那瓶上碰了一下。
於是琴南奏江明白了過來，唇角揚起一抹微笑。
恭子似乎被這笑容感染了，也跟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然後兩個女孩十分默契地舉起飲料暢飲，一切盡在不言中。
就在氣氛漸入佳境時，旁邊突然響起一陣掌聲，將琴南奏江和最上恭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啪啪啪——」
「不錯不錯，這個創意很棒！」
端坐在評委席後面的黑崎潮站起身，好奇問道：「你們是怎麼想到要這麼表現的？」
「謝謝導演。」
最上恭子先是嚮導演鞠了一躬表示感謝，隨後才摸著腦袋，用不好意思的語氣解釋起來。
「只是覺得即便是真正的朋友，也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鬧矛盾，但也正因為是真正的朋友，所以再大的怒火發洩出來之後就會和好了，其實還是有處理得不夠到位的地方，但導演您說過廣告必須在第一時間吸引觀眾的注意力，所以這樣的衝突剛剛好。」
「確實很不錯，我很喜歡這個設計。」
黑崎潮再次點了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
於是待在後面的姑娘們紛紛對中間兩人露出了敵視的目光。
特別是其中一位金色頭髮的，更是恨不得將兩人吃下去。
她們都是前來競爭這部廣告的演員，哪怕導演和其他評委就在上面看著，也做不到對出挑的人抱以善意。
不過最上恭子和琴南奏江都沒有放在心上，完成自己的表演後便回到座位上，安靜等待導演宣布結果。
導演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很快宣布最終入選人員：「那麼通過的就是最上小姐和琴南小姐，多謝大家的捧場，我們有緣再合作。」
「好耶！」
最上恭子歡呼一聲，情不自禁地給了琴南奏江一個熊抱。
琴南被嚇了一跳，卻沒有再拒絕。
經過今天的合作，她已經明白眼前這個女孩兒有多好，如果是恭子的話，成為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這麼想著，琴南奏江默許了恭子的舉動，沒有像往常那樣粗暴地將人推開。
最上恭子也察覺到了她的鬆動，雙眼一亮，拉著人就往街上跑去，「走阿江，我帶你去個地方！」
……
「結緣餐廳？」琴南奏江打量著眼前的小店，若有所思地問道：「我記得這好像是你那個朋友的店？」
「對，就是上次來公司探班的那個人，她是我來東京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一直包容我的大姐姐，難得又交到了一個新朋友，我就想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放心吧，白桑她人很好的，不難相處。」
最上恭子討好地笑笑，有些迫不及待拉開障子門：「白桑，我來找、咳咳咳咳——！！」
「？」
琴南奏江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
她上前一步，一邊笨拙地拍打恭子的背幫她順氣，一邊好奇地看向店內，想要
沒什麼奇怪的啊，就是一個長相不輸明星的英俊男人拉著那位店主的手，不知道在聊什……不對等等！
沒記錯的話，那位店主的男朋友不是一個白頭、個子特別高的男人嗎？
難道分手了，而眼前這個黑頭髮是新男友？
琴南眯起雙眸，仔細打量起兩人的神態。
從表情上看似乎並沒有什麼貓膩，兩個人都一臉自然，不像是被朋友意外撞破戀情的樣子。剛剛那個互動其實也沒有特別曖昧，硬要說起來白綿更像是攤開手心讓那個男人觀察著什麼，而不是在調情。
但也說不准。
畢竟不是每對情侶都會因外人的注目而感到不自在。
不過如果是真的是新男友，那這位店主的眼光還真是好，不管是白頭髮那位還是黑頭髮這位都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相貌氣場完全不輸給明星，走出去不知道要羨煞多少女孩子。
琴南奏江發散著思維，最上恭子卻不太好。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後，她一把抓起白綿的手，將人拖到了後面。
「？」
白綿不明所以，卻還是配合地湊到一起小聲咬耳朵，「怎麼了恭子？」
「那個人是你的男朋友嗎？」恭子小聲問道，問完便一臉緊張地盯著白綿，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太宰先生？沒有沒有，我們只是朋友。」
意識到恭子肯定是因為剛剛的場景誤會了，白綿解釋道：「太宰先生說自己會用手相進行命理占卜，於是我就讓他試了一下。恭子你反應這麼大，難道是認識太宰先生？」
一般人看到那一幕頂多就是懷疑一下她們之間的關係，只有了解太宰性格的人才可能這麼如臨大敵。
可按理來說，恭子和太宰應該沒有交集才對。
這姑娘從小在京都長大，高中畢業又被拐來東京，一直在努力賺錢沒時間在網上和人閒聊，線上線下都沒機會和太宰產生交集，又怎麼會知道他？
「不認識，只是好奇你有了男朋友怎麼沒和我說，明明昨天我們還在聊天呢。」
最上恭子鬆了口氣，隨後尷尬地笑笑，勉強圓了過去。
她當然不認識那人，只是因為前兩天還看到她在網上與那個叫五條悟的男人互動，轉頭又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白綿身邊，還一副親暱的姿態，讓她有些擔心那兩個人之間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恭子自然不是想要對朋友的感情指手畫腳，只要白綿喜歡她都會送上祝福。
她主要是擔心白綿的感情突然遭遇一些變故，表面上默許別人靠近，背地裡卻把不好的情緒憋在心裡。
好比最上恭子自己，別看她在朋友和尚太郎面前表現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姿態，實際上心裡難受死了，每每回憶起過往就想哭。
既然沒問題就好。
最上恭子舒了口氣，神情徹底放鬆下來。
「走白桑，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新朋友。」
「是琴南桑嗎？」白綿從善如流地跟上，「我記得之前你跟她的關係還很僵硬，怎麼一下子就成為好朋友了？」
「因為突然發現阿江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之前都是我的誤會，誤會解開之後我們的關係就緩和了。」
恭子撓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挺好的，以後遇到什麼事情也有人可以商量。」
琴南奏江看起來對娛樂圈更為了解，有她陪著恭子一起打拚，她就不必擔心這傻姑娘被坑了。
來到前面，白綿友好地沖琴南奏江說道：「再認識一下吧，我是白綿，恭子的朋友。」
「您好，我是琴南奏江，請多多指教。」琴南奏江欠了欠身，神情有些侷促。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的表現實在算不上好，現在再見難免有些尷尬。
白綿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主動說道：「昨天恭子說今天有廣告試鏡，結果如何？」
「成功了！」說起這個恭子就開心，眼角眉梢的得意與喜悅擋都擋不住，「而且我和阿江都被選上了，過幾天白桑就能在電視上看到我們啦！」
「恭喜恭喜，這下你們的藝人之路算是正式啟航了，要來慶祝一下嗎？」
「好啊，正好我也餓了。」最上恭子揉揉肚子，撒嬌似的抱怨道：「為了能好看一點，我早飯什麼都沒吃，就只有在試鏡過程中喝了一點廣告方提供的飲料，結果更餓了，好難受。」
「辛苦了，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們做。」
白綿套上圍裙，往後廚走去，經過十束多多良的時候悄聲對他說道：「抱歉十束，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才能陪你出去逛啦。」
十束多多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真是的，白桑是把我當成安娜醬了嗎，當然是先忙正事要緊。」
「因為是十束先來的嘛，事先答應了今天要陪你去流魂街逛逛的，結果一直因為各種事情拖延，總感覺有些過意不去。這樣吧，你去把小黑板放出去，寫上今日暫時休息，等我招待完恭子和琴南我們就出發。」
「那太宰桑？」
「沒事，不用管他。」白綿眨眨眼睛，悄悄說道：「國木田先生才給我發消息，叫我催太宰先生回去上班，不然他就要親自殺過來逮人了，太宰先生肯定會偷偷溜走。」
「那好吧。」
十束多多良聞言也不再糾結，拿著小黑板跑到外面。
安排好，白綿回頭看了眼恭子三人，發現兩邊相安無事，便也沒再多管，埋頭製作起料理。只是她卻不知道，恭子和太宰治之間一直有股暗流在湧動。
最上恭子特意讓琴南奏江坐在自己對面，然後藉著她的遮擋時不時向隔壁桌的太宰治投去一個打量的眼神。
儘管白綿說兩人只是朋友，但她總感覺沒那麼簡單。
或許白桑對他只是朋友，但這位太宰先生未必這麼想，他很可能不想止步與朋友關係。
感受著隔壁時不時飄來的視線，太宰治摩挲著下巴，在某一刻突然回頭，正好逮住鬼鬼祟祟的小姑娘。
最上恭子：「！！」
糟、糟糕，被發現了！
看著神情慌亂的恭子，太宰笑眯眯湊過去，故意問道：「小姐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沒什麼，只是第一次在白桑這裡見到你，所以有些好奇。」恭子尷尬得臉都紅了，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往琴南奏江身後躲。
「唔——」
他拉長音調，突然一臉真誠地邀請道：「對我這麼好奇的話，要和我一起去殉情嗎？」
「什、什麼？？」殉情？？
是她理解的那個殉情嗎？
最上恭子停下躲避的動作，冒出一腦門問號。
「沒錯，就是兩個人一起奔赴美好的死亡，和美麗的女性殉情是我畢生的夢想，可惜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人，包括白醬也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我呢，如果小姐能夠滿足我就太好了~」
「我才不要！！」
恭子果斷拒絕，眼神中充滿戒備。
怎麼會有人一見面就邀請別人殉情啊？！
這個人也太不靠譜了！
而且居然還邀請過白桑，活該被拒絕！
深吸一口氣，她咬著牙說道：「就算白桑答應我也會拚命阻止的，絕對不會讓你耽誤她！」
「欸？」太宰治大驚，「為什麼？！」
恭子越發生氣了，當著朋友的面說要帶好友去殉情，這人居然還敢問為什麼，「因為你太輕浮了一點兒也不可靠，還是五條先生更適合白桑！」
五條悟？
太宰治歪了歪腦袋，不可思議地反問道：「等等小姐的意思是五條比我靠譜？？」
ma ji de su ka（真的假的）？？
五條悟？靠譜？？這兩個詞是能聯繫到一起說的嗎？？？
「有什麼問題嗎？」恭子哼了一聲，一臉理所當然。
在她看來五條悟確實比太宰治靠譜，兩個人不僅有很多共同話題，五條悟還十分貼心，每次出出差都會在INS上@白桑，說要給她帶這個特產、帶那個特產，實在沒什麼特產也會分享一些美麗的風景，甩開一些愚蠢傲慢的沙文豬不知道幾條街。
雖然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從事什麼工作才會天天全國各地飛，偶爾還會去一些深山老林，但那也不妨礙人家時刻記掛著白綿啊。
總比想要拉人去殉情的傢伙要好。
決定了，等之後她要悄悄去私信五條先生，告訴他謹防小人！
第87章 「我和他你選誰？」
和十束多多良在流魂街浪了兩天後, 白綿才想起之前決定要在地獄舉辦一個開業慶祝派對，邀請大家一起來慶祝一番。
盤算了一下最近的安排，發現正好有時間後，她抓住山竹的耳朵搖了搖, 「山竹, 最近你們工作忙不忙？」
「工作？」
正趴在地毯上閉目養神的大黑貓抬起腦袋, 「獄卒就沒有空閒的時候喵。」
根據霓虹政府去年發布的調查報告, 現在這個國家每天的死亡人數都在300人左右, 如果遇上夏季咒靈高發期，單日死亡人數還可能更高，這就導致地獄每天都在超負荷運轉，獄卒們別說躲清閒了，連正經的休假都很少有。
正因如此山竹待在家的時間才少了那麼多，也就是最近白綿直接把店開到了地獄, 它才能早早下班回家。
「這就有些傷腦筋了……」
大家都這麼忙，應該沒空來參加什麼開店慶祝派對吧？
貿然發去邀請, 到時候人家拒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是，那就有慶祝的違初衷了。
摸著下巴沉思一會兒，白綿突然說道：「山竹山竹, 你說我搞個美食節怎麼樣？」
「美食節？」
見她越聊越精神, 山竹乾脆半坐起來。
「小白一個人喵？」
就算是貓也知道一個人撐不起整個美食節, 頂多兼顧幾個攤子，可是那樣的話打出美食節的宣傳又沒有意義了。
「你忘了我還要殺手鐧嗎？」白綿笑著點了點大貓濕漉漉的鼻頭, 「現在就開確實開不起來, 但是我可以多準備兩天啊, 先做出足夠的量存在倉庫，然後活動當天直接放到攤子上, 頂多找幾個幫忙收錢拿東西的臨時店員就行了。」
「之前小白不是還說要換地方嗎？」
目前餐廳還放在員工宿舍附近，大部分獄卒就算聽說地獄來了個活人開的餐廳，也沒那麼多時間趕過來，導致來自地獄的客人一直不怎麼多。
前兩天它才聽到她在和那個店員討論這件事來著。
「是有這個打算，但是租房子的話開支好大，感覺有點負擔不起的樣子。」
白綿撓撓頭，心裡十分糾結。
難得過上了悠然自得的生活，她不想自己給自己加壓。
但是宿舍這邊確實也沒什麼生意，往往都是她起床開店獄卒們已經去上班了，等他們下班返回宿舍，她又差不多要準備關店休息了，彼此作息徹底錯開，實在比較難搞。
糾結一會兒，她決定等明天先去商業街那邊看看。
「先去找妲己問一下了解情況吧，然後再決定要不要換地方，正好我還沒去過花街呢，有點兒好奇。」
愉快地倒進軟綿綿的床鋪，她小聲對山竹說道：「晚安山竹。」
「晚安喵~」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將店面交給十束多多良照看後，白綿便興沖沖來到地獄的商業街閒逛起來。
不過逛了一小會兒，她便不得不躲到一個無人在意的角落，一臉苦惱地看著大街發呆。
「這不是白桑嘛，怎麼一個人蹲在這裡？」
「嗚哇！」
白綿被身後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心臟直接蹦到了嗓子眼兒。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阿呆鳥趕忙蹲下道歉，「白桑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中也的損友、外號奇奇怪怪的阿呆鳥，「現在應該是上班時間吧，阿呆鳥桑怎麼在外面閒逛？」
「公司收到了客戶投訴，於是派我過來解決一下。」
「……怎麼解決？」物理解決嗎？
「當然是把提出問題的人解決了。」阿呆鳥沉下臉色，十分有Mafia的作風。
在看到她露出呆呆的表情後，他又爆出一串大笑，「哈哈哈開玩笑的啦，只是去了解了一下情況，然後根據實際情況該補償的補償、該整改的整改，畢竟我們可是正經公司，不會對重要的客戶動手動手。」
白綿也沒忍住笑了起來，心情好了許多。
然後阿呆鳥又重複了一遍最開始的問題。
「因為大家對我過分關注了，我不管幹個什麼都有一堆人盯著我看，好像我是什麼西洋景一樣。」
「因為白桑是生人吧，地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生人闖入過了，上一個還是秦廣王殿下的輔佐官小野篁桑，而且他被鬼燈大人發現後很快就被去遣送回了現世，大家都是在他死後才見的面。」
阿呆鳥倒是很清楚大家的想法，畢竟這段時間最流行的就是與結緣餐廳有關的話題。
「要不是白桑的餐廳開得太偏僻，大家早就跑過來看熱鬧了。」
「傷腦筋，我還說來考察一下店面呢，現在這樣總感覺會被當成小肥羊。」
「要換地方啊——」
阿呆鳥摩挲著下巴想了想，隨後興沖沖舉起了手。
「要不要僱傭一個看房經理？不是我自誇，不管哪個地獄的房價、客流量以及周邊的環境等等我都瞭如指掌，保證不會讓你被坑。報酬只用一頓飯就行，早就聽說白桑手藝一級棒，正好也讓我見識一下。」
白綿心動了：「可以嗎？」
「當然，正好我今天有時間。」
阿呆鳥靈活地跳起來，然後將手伸向她。
她從善如流地伸手拉住他，跟著站起身。「那就走吧，讓我們去找一個合適的地方。」
*
「說起來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呢，原來裡面是這樣的，長見識了。」
走在古色古香的街道上，阿呆鳥一臉新奇地左右張望著，看起來就像第一次踏入社會的清純大學生。
「工作的話不是會有很多應酬嗎？」白綿委婉說道。
她有點想要八卦，但又礙於兩人之間不遠不近的關係，沒辦法說得太直白，只得旁敲側擊地提一下。
「有是有，但我不需要陪客。」阿呆鳥笑得一臉爽朗，「如果連這點小事都需要我出面，下面的人也太沒用了一點。」
……不愧是號稱「惹他生氣在組織內活不過三天」的信天翁，說話做事就是霸氣。
白綿默默豎起大拇指，隨後看向面前富麗堂皇的小樓，說道：「花割烹御狐前，是這裡沒錯吧？」
「對，就是這裡。」
阿呆鳥點點頭，紳士地替她推開了門。
兩人走進店內，還沒等看清店內的裝修布局，便聽到一聲嬌柔至極的勸酒聲：「再來一杯嘛~~」
白綿的身體瞬間酥了一半，一邊在心裡感嘆不愧是花街的姐姐們，一邊好奇地看過去，想要看看是何等絕色。
「咦？那個人是——」
「怎麼了？不會是白桑認識的人吧？」阿呆鳥的耳朵敏銳地動了動，順著她視線的方向看過去。
店內客人很多，到處都充斥著美女們撒嬌、勸酒的聲音，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中間位置的兩人——一位嫵媚成熟、用臉便可以殺人的絕世美人，一位英俊瀟灑、哪怕醉酒也不掩風采的帥氣男人。
儘管眼前的畫面有些荒唐淫靡，卻也難掩兩人的風姿，甚至更加吸引人了。
就是那個男人怎麼那麼眼熟，看起來好像鬼燈大人啊，真的不是鬼燈大人做了偽裝來尋花問柳嗎？
阿呆鳥瞪大雙眼，躍躍欲試地想要掏出手機「喀」一張，然後發給某位輔佐官八卦一下。
「別誤會，他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還有我勸你最好不要跟鬼燈大人提起和這個人有關的話題，不然你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白綿抽抽嘴角，伸手將阿呆鳥舉起的手摁了回去。
「可是地獄本來就見不到太陽？」
阿呆鳥皮了一下，還是乖乖把手機收了回去。
開玩笑，他又不是皮癢想找揍了，才會故意去挑釁地獄的無冕之王。
「所以那個人到底是誰啊？怎麼會和鬼燈大人那麼像？」
「那位是來自種花的神獸，名為白澤，跟鬼燈大人沒有絲毫聯繫，樣貌真的只是巧合。」實際上應該是原畫師的惡趣味，不過這就不用提了。
「同時他們兩個也是冤家對頭，彼此的禁忌就是提到對方，所以等會兒千萬別說他像鬼燈大人，不然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清楚。」
清醒狀態下的白澤不會怎麼樣，但現在他醉得都要人事不省了，很難說清楚會做出什麼，要是給阿呆鳥下個什麼咒就不好了。
叮囑完阿呆鳥，白綿便小心湊了過去，在距離白澤和妲己兩米的遠的時候，她適時停下腳步，小聲問道：「妲己桑，請問您有空嗎？」
「啊拉~」
妲己抬起頭，眉梢輕輕那麼一挑，便讓人感到無限風情，她再勾唇一笑，白綿一顆心簡直要從胸腔裡跳出來，恨不得當場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哪裡來的小可愛，找我有什麼事嗎？」
「咳咳、那個我是結緣餐廳的店主白綿，過來是想了解一下商業街那邊的店鋪租賃情況，如果價格合適的話我想要租下來經營我的餐廳。」
她輕咳一聲，盡量淡定地說道。
「結緣餐廳？」
妲己抬起芊芊玉手點了點眉心，想了兩秒才說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被鬼燈大人盛情邀請來的那個生人，不是聽說在閻魔廳附近落腳了嗎？」
「只是暫時停留在那邊，那邊的位置不太好，大家過來都很不方便，所以我就想著挪到商業街去。」
「原來如此。」
妖妖嬈嬈的古裝美人從貴妃榻上起身，輕移蓮步走到她身邊，隨後親暱地摸了摸她的臉頰，「租倒是沒問題，不過小可愛準備用什麼來租？」
「租、租金不是錢嗎？」
這一下的攻擊力委實太強，白綿沒把持住，瞬間羞紅了臉。
妲己吃吃地笑了起來，眉眼間的風情瞬間又迷倒了一大片人，「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嗎？」
「……不像。」白綿露出無奈的表情，「可是我也沒有其他東西可以交換。」
「嘛~這就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了，看在我們是同鄉的份上，如果能找到讓我滿意的東西，哪怕是直接把店送你也可以哦~」
「唔……」
被妲己拋出的誘餌迷惑，她開始努力思考起該如何討好這位大美人了。
說實話真的很難，妲己是從商朝時期活到現在的超級大妖怪，曾經是商紂王的寵妃，後面輾轉來到霓虹也是天皇的寵妃，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她實在不知道什麼能打動她。
不過白綿還是打算試試。
有機會就試試唄，萬一就成了呢。
這麼想著，她微微欠了欠身便打算告辭，等有了頭緒再過來打擾。
但這個時候昏昏沉沉的白澤突然醒了過來，在眯著眼睛打量她幾秒之後，突然語出驚人：「白醬，你說，我和鬼燈你到底喜歡誰？！」
妲己：「哦？」
阿呆鳥：「哇哦~」
眾人：「哇——」
白綿：「…………」
阿呆鳥小心翼翼戳了戳她的後腰，悄咪咪問道：「所以白桑到底喜歡誰？」
萬萬沒想到白綿和鬼燈真是那種關係，雖說大家也不是沒有猜測啦，但裡面居然還有第三個人確實是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
而且還是一個和鬼燈如此神似的男人，感覺背後有一個十分曲折離奇的故事呢。
「……我誰也不喜歡。」
白綿一個激靈趕忙將這人的手拍開，沒好氣道。
她跟白澤不過才見了一面而已，而且從頭到尾都沒有回應他任何暗示，這頭神獸花心歸花心，對女性卻十分尊重，在弄明白她的想法後便不會糾纏，所以他們倆人之間只是純潔的友誼。
再說了，認識以來他每天都光明正大地在首頁炫耀和妹子的合照，誇張的時候一天能撩好幾個，怎麼可能是喜歡她。
這絕對是喝醉了。
合理猜測，可能是鬼燈故意說了什麼話刺激他，導致他有了一個執念，醉酒後失去理智一下子就禿嚕了出來。
頭疼地揉揉額角，她試著勸哄道：「白澤先生你喝醉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你先告訴我你更喜歡誰？」
「你是個好人？」
「回答無效，我要明確的答案！」
「你和鬼燈先生都是好人，這總行了吧？」
白綿焦頭爛額，不住地給妲己和阿呆鳥使眼色，想要拜託他們幫幫忙解決這個醉鬼，結果兩人吃瓜吃得正上頭，都當沒接收到她的請求。
她哭笑不得，看到一旁桌上還有酒，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酒瓶試圖將白澤徹底灌醉。
「來白澤先生，這裡有你最喜歡的酒哦，快來喝一口。」
「我喝了你就告訴我？」
「對對對，你喝了我就說，不過不能只喝一口，要全部喝完才行。」
她檢查過，這瓶酒才開封還沒喝多少，按照他目前的狀態這一瓶下去應該能放倒了。
「行。」
白澤一口答應下來，搖搖晃晃地伸出手，白綿想要把酒瓶遞給他，卻被一把抓住手腕來了個強迫式餵酒。
「等等！」
「咕嘟咕嘟咕嘟——」
就著她的手，白澤十分豪爽地幹完了一整瓶高檔美酒，妲己喜笑顏開，乾脆施展法術運來了更多美酒，依次擺放在白綿手邊。
「妲、妲己桑……」你快別再推銷店裡的酒了，幫幫忙把這頭醉酒神獸弄暈吧！
妲己勾唇一笑，蠱惑道：「加油，如果你能把這些酒都推銷出去，我就把店租給你。」
「……」
糟糕，居然有點心動。
不行、她不能拋棄底線，那些酒看起來就超級貴，要是都給白澤灌下去他估計也離破產不遠了，而且這人酒量也不是特別好，喝出問題來就不好了。
深吸一口氣，白綿強迫自己挪開視線。
扶著垂下腦袋似乎暈死過去的白澤，她小聲對阿呆鳥說道：「阿呆鳥，能幫忙去通知一下鬼燈大人嗎，然後再麻煩他通知一下桃太郎，拜託他來花割烹接一下白澤先生。」
「OK。」
阿呆鳥比了個手勢，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鬼燈？」
捕捉到關鍵詞，原本還暈著的白澤突然抬起腦袋，詐屍一樣嚷嚷道：「鬼燈那個抖S惡鬼有什麼好的？為什麼選擇他？！白醬你不要被那張臉騙了，他絕對是會家暴妻子的混賬男人！！」
「沒選鬼燈大人，我只是聯繫他找人而已，等等白澤先生你別動，小心撞到腦袋！」
白綿無奈急了，手忙腳亂地想要將他扶住，卻不敵他的力道反被扯得東倒西歪。
她就知道這頭神獸喝醉了酒很不靠譜！！
正當她焦頭爛額之際，突然看到阿呆鳥頂著一張看好戲的表情回來，不等她發問，他便主動說道：「剛剛鬼燈大人聽到了白澤先生的聲音，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我想他應該正在趕來的路上。」
白綿□□一聲，有氣無力道：「你說我現在跑路還來得及嗎？」
鬼燈不在現場白澤就夠難纏了，要是兩人見面她完全不敢想接下來的場面會有多混亂。
她今天就不該來這邊閒逛，餐廳偏僻就偏僻，反正還有其他幾個世界提供客源又不用擔心賺不到錢，幹嘛非要換地方。
這下好了，直接成為三流狗血小說的女主角，徹底揚名地獄。
阿呆鳥聳聳肩，指了指白澤死死扣在她手腕上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想白澤先生大概是不會放人的。」
白綿動了動手，果然被抓得更緊了。
她皺皺眉，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展開了領域，對著白澤使用了淨化功能——果然沒有生效。
淨化功能是清除諸如詛咒、咒靈等負面的存在，而醉酒是人體中樞神經系統功能紊亂造成的結果，應該劃分到疾病範疇，已經超出了淨化的處理範圍。
這跟櫛名安娜的情況又不一樣。
在認識硝子後白綿曾拜託她幫安娜看過眼睛，據她說，安娜的眼睛不僅僅是病理問題，還有一部分是強大力量帶來的影響。
類似於咒術師們的束縛——用眼睛失去正常視界為條件，交換看透人心以及預知部分未來的能力。
除非放棄那些能力，否則這雙眼睛這輩子都無法恢復正常。
所以安娜只有待在餐廳才能正常視物，一旦離開就會恢復原狀。
正是清楚這一點白綿一開始才沒有嘗試開啟領域，現在好了，希望徹底破碎，只能等鬼燈前來解決這個麻煩了。
果然系統不是萬能的。
嘆了口氣，她鬱悶地在心裡吐槽起來。
像現在這種狀況她就拿不出好辦法了，是可以禁錮住白澤的行動，問題是他抓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像是焊死的鋼筋一樣，掰都掰不動，除非她直接拿刀把他的爪子剁了，不然根本擺脫不掉。
所以做人真的不能飄。
不然今天只是一隻手，下次指不定就是什麼鎖鏈了。
暗暗敲打自己一番，白綿左燈右等，終於等到了救星的到來。
「鬼燈大人快來幫幫忙——」
她發出一聲熱切的呼喚，眼巴巴看著大步流星走來的鬼燈。
白澤敏銳捕捉到死敵的氣息，不等鬼燈說話，猛地將白綿拽到懷裡抱住，像是守護自己玩具的小朋友那樣朝著鬼燈喊道：「死心吧鬼燈，我是不會把白醬交給你的！」
白綿：「？！！」
好、好臭！
這人到底是在妲己店裡喝了多少酒啊？這味兒也太臭了！
白綿被白澤身上濃郁的酒臭味衝得頭暈腦脹，根本升不起一點兒旖旎心思，只想立馬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懷抱。
「哦呀，你這頭色膽包天的偶蹄目還真是有膽，以前還只是騷擾上門問診的顧客，現在居然發展到大庭廣眾之下肆意騷擾女性。」
鬼燈冷笑一聲，把指關節捏得噼啪作響，「果然該好好調教一下！」
說罷，他也不等白澤回應，猛地伸出一根手指插向他的額頭。
這裡科普一個神獸小知識點，白澤有9隻眼睛，臉上3隻身上六隻，除了正常人類的雙眼外，還有一隻藏在額頭上。
這也是他戴頭巾只逮半個腦袋的原因，因為徹底包住腦袋的話會壓迫到額心的那隻眼睛，讓他很難受。
所以可想而知鬼燈這一招有多狠，哪怕是神獸也承受不住。
「啊——！！！」
只聽一聲慘叫，眾人便見白澤捂著額頭、頂著一張極度扭曲的臉往地上栽去。
因為被他抱著，白綿也不受控制地跟著往地上栽倒。
「小心。」
鬼燈自然不會眼看著白綿被殃及池魚，他靈巧地攬住她的腰肢，眨眼間便好好將人放到了一邊，與喝醉酒耍酒瘋的某人形成鮮明對比。
垂眸看了一眼她被抓得通紅的手腕，他皺了皺眉，關切道：「沒事吧？」
「沒事沒事，只是看著嚴重，實際上不怎麼痛。」
白綿擺擺手，臉上寫滿了感激。
「還是不要大意，我那裡有治療挫傷很有效的傷藥，你等我一下，等我教訓完這頭偶蹄目再去給你拿。」
鬼燈安撫兩句，隨後拎著鬼氣森森的狼牙棒，朝著在地上打滾的白澤走去。
白綿吞了吞口水，默默在心裡劃了個十字。
一路走好，阿門——
第88章 宿醉神獸×蘋果粥
「早上好呀白醬~我來向你賠禮道歉了。」
「砰！」
「等等白醬我真的是來賠禮道歉的！你快開門——」
站在餐廳裡, 白綿一手關門一手扶額，表情無奈又糾結，隱隱還帶點愧疚與心虛。
十束多多良看了看扒在障子門上的身影，又看看五味雜陳的她, 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個人好像說來賠禮道歉, 昨天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只是一個意外, 我沒怎麼樣, 主要是白澤先生有點慘。」
可不慘嘛，被鬼燈逮住機會狠狠修理了一頓，身上沒一塊好肉。
雖說是他自找的，但她沒有阻攔鬼燈也是事實，現在看到一身青青紫紫的白澤難免有些心虛。
不過逃避是沒有用的，該面對還是得面對。
深吸一口氣, 白綿重新拉來障子門將白澤放進了店內，「那個……白澤先生你沒事吧？」
「你說這個？」白澤碰了碰臉上的淤青, 無所謂道：「沒事，皮外傷而已，過兩天就消了。」
「那身上……？」
「身上也沒有其他傷, 我好歹也是神獸, 沒那麼容易受傷啦。」
他拍了拍胸口, 臉上沒有絲毫勉強，白綿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請他在位置上落座, 她端來一杯蜂蜜水, 歉意道：「抱歉, 昨天沒有及時阻止鬼燈大人。」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光明正大教訓我的機會，那個傢伙才不會那麼輕易收手, 你阻止了也沒用。」白澤擺擺手，「昨天那件事應該是我向你賠禮道歉才對，怎麼你反倒道起歉來了。」
說著，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禮盒。
示意白綿伸出手，他將禮盒放到她手中。
白綿好奇打開，入目赫然是一顆金燦燦、恍若寶石的金丹。
「這個是我煉製的金丹，不能讓人長生不老，但能治癒大部分傷勢，基本上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救回來。沒氣也成，只要斷氣不超過10分鐘就可以救回來，時間再長就只能先去閻王手裡把魂搶回來，然後再吃金丹。」
好傢伙這麼寶貴。
她手一顫，下意識關上盒子推了回去。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活死人肉白骨的金丹，擱現世都能引發新的異能力者大戰了，實在太過貴重。
「本來我也沒損失什麼，白澤先生好好道個歉就行，禮物就不用啦。」
「那怎麼行，昨天確實是我唐突了，放在古時候直接殺了我都沒問題哦。再說這金丹之於我來說只是平時消遣練習的東西，不能因為它對於凡人來說作用很大就賦予它多高的價值，實際上神仙們大都拿它當健氣丸吃。」
白澤又將盒子塞回她手中，故意露出含情脈脈的眼神，「還是說白醬想要別的補償方式？」
「咳咳咳、既然白澤先生這麼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白綿小心將盒子收下，隨後有些僵硬地轉移話題：「白澤先生吃過早餐沒有？要不要吃點什麼？」
「確實還沒有吃呢，昨天喝得太多了，今天早上起來沒什麼胃口。」
「沒有胃口啊，我想想……要不要來點蘋果大米粥和香煎三文魚？」
她推薦了兩道料理，隨後解釋道：「蘋果富中的果糖和果酸可以與乙醇反應生成醇酯，減少酒精對人體的傷害，同時本身酸酸甜甜的味道也挺開胃，正適合宿醉後沒胃口吃。三文魚富含大量的不飽和脂肪酸，提供優質蛋白的同時還能減輕炎症。」
見她說得這麼認真，白澤一愣，隨後笑著說道：「聽上去還不錯，那就麻煩白醬啦~」
這麼多年被女孩兒們嫌棄慣了，冷不丁被人這麼體貼地照顧還真有些不習慣。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感覺還真不賴。
撐著下巴，他注視著那道在後廚忙碌的身影，靜靜享受這難得的清閒與安逸。
……
來到後廚，白綿並沒有馬上開始製作白澤的早餐，而是拿出一個小鋁鍋，煮起了薑茶。
薑茶不止適合著涼淋雨的時候吃，宿醉後也很適合飲用，她這裡拿的是一種名叫「妙棠古懷姜」的生薑，這個品種的姜蘊含的姜辣素以及薑黃酮是普通生薑的2.5倍多，能有效促進酒精在體內代謝，還能養護腸胃，緩解酒後的各種不適。
製作方法也簡單，倒一鍋水、放入7、8片薑片然後大火燒開轉小火，燉煮15分鐘左右就能喝了。
不習慣生薑味道的人可以在裡面加入一些蜂蜜，不過妙棠古懷姜的味道和作為調味料的生薑不同，沒有那麼辛辣，反而帶點甜絲絲，不加蜂蜜味道也不錯。
煮薑茶的間隙，她又重新拿出一口鍋子，準備把蘋果粥一起煮上。
蘋果粥和普通粥的製作過程一樣，沒什麼額外步驟，不過如果想要味道更豐富，煮粥的米可以用大米和糯米混合。
這樣出來的粥會十分濃稠，口感也更香甜軟糯，賣相上就和早餐店的廣告照片多。
糯米和大米的比例在1：3為最佳，當然也不是固定配比，反正糯米越多粥越稠，要是就喜歡那種稠稠的口感多放點也行。
大米泡到一半，那邊的薑茶煮好了。
白綿找出一個漂亮的玻璃茶壺，提起小鋁鍋把滾燙的薑茶倒入玻璃茶壺。
薑茶呈現深紅棗色，在南瓜造型的玻璃茶壺裡好看極了。
她端著茶壺和茶杯來到白澤桌前，小心給他倒了一杯。不等她開口介紹，身前的人便說道：「這個味道，是妙棠古懷姜吧。」
「白澤先生連這個也知道啊？」她有點驚訝。
妙棠古懷姜是近幾年才培育出來的新品種，她還以為白澤不會知道呢，儘管他號稱通曉世間萬物，但她一直把那當作一個形容詞而不是名詞，結果「通曉萬物」在白澤身上竟是個名詞？
似是知道她心裡的疑惑，白澤笑眯眯道：「好歹也是世間僅此一個的神獸，沒點看家本領怎麼行。」
「這麼厲害啊。」
白綿露出讚嘆的表情，突然間心念一動，想到一件事情。
斟酌了一下，她試探性問道：「異世界的事情白澤先生也能知道嗎？」
「那就要看你想知道什麼了。」
白澤喝了一口薑茶，眯起雙眸露出享受的表情。
「隔著世界我沒辦法告訴你，只有身處那個世界才行，只要沒有什麼創世神故意遮蔽天機，一般都能知道吧。」
她雙眸一亮，眼巴巴地看向他：「那我可以委託白澤先生一件事嗎？」
「什麼事？」
「不知道白澤先生對昨天的事情還有沒有記憶，就是妲己桑說要想租她的店需要拿她感興趣的東西去交換，我想了一晚上想到個地方可以去找找看。但是我只知道有那麼個地方存在，卻不知道具體在哪裡，所以我想要拜託白澤先生幫我找一下。」
白澤摸了摸下巴，說道：「看在這頓早餐的份上，這個忙我幫了，那是個什麼地方？」
「那個地方名叫貪婪之島，是一個遊戲小島。」
白綿說出自己回憶了一晚上的情報，其實也不只是回憶，還有從西索那裡了解到的。
有五條悟在前面吊著，西索完全成了結緣餐廳的常客，三不五時就會來坐坐，興致上來就會和她聊兩句獵人世界的秘辛和大新聞。
有些她沒印象，但有些她卻能想起來一些。
貪婪之島就是這樣被她從記憶中翻找出來的。
「那個小島本身沒什麼稀奇，但上面有一些很神奇的道具，據說是世界頂級的念能力者收集起來的，十分珍惜。哦對了，那個小島被設計成了一個遊戲場所，所有的道具都能通過遊戲拿到。」
「聽起來很有意思。」白澤也被勾起了興趣，「好，乾脆吃完飯就去看看吧。」
「太好了，多謝白澤先生！」
白綿喜笑顏開，幹勁十足地跑回後廚。
路過十束多多良的時候，她猛地想起之前的承諾，於是又退回去找到他，「十束，等會兒腰跟我們一起去異世界嗎？」
「謝謝邀請，不過我暫時去不成。」十束多多良吸了吸鼻子，無奈道：「我有點小感冒，就不到處跑了，免得把小感冒弄成重感冒。」
「怎麼突然感冒了？」
「可能是昨天晚上陪安娜打網球，打熱了就直接脫了衣服，事後也沒有及時穿上，今天早上起來就有些鼻塞。」
「真是的，身體素質不好怎麼還這麼馬虎。」白綿將人拉到後廚，手腳麻利地倒了一杯薑茶給他。
「正好煮了很多，你也喝點薑茶，我把這個鍋坐在爐子上，你今天渴了就喝這個吧，發發汗好得快。」
「好，謝謝白桑。」十束多多良溫柔一笑，乖乖把杯薑茶灌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再去吧，反正時間還多著呢。」
拍拍他的肩膀，白綿繼續忙自己的活兒。
很快，一份香氣撲鼻的早餐便製作完成。
「久等了，白澤先生請慢用。」
「好香啊。」
白澤深吸一口濃濃的香味，感覺沉睡的食慾迅速被喚醒，他坐直身體，舀起一勺滾燙的粥吹了吹，等溫度稍微涼一點就送入口中。
「唔~好吃！」
粥裡加入了糯米，整體口感比普通的大米粥更為軟糯香甜，蘋果的甜味和香味全都被煮了出來，完美融入粥中，酸酸甜甜十分開胃。
裡面的蘋果粒存在感十足，偶爾咬到，那沙沙脆脆的口感層層疊疊，與香甜軟糯的粥交織在一起，透出一種純粹的吸引力。
半碗粥下肚，就像暖洋洋的陽光灑在身上，從裡到外都透著溫馨與舒適。
這個時候白澤的食慾差不多恢復了，正好光喝粥有點清淡，他便拿起筷子，朝著面前的烤三文魚下手。
烤三文魚的做法很簡單，但味道卻極為鮮美。
三文魚的肉呈現出漂亮的焦糖色，魚皮部位被烤得焦焦的，光是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筷子輕輕一撥，魚肉便如蒜瓣一般剝離開來，送入口中，肉質鮮嫩緊緻，濃郁的肉汁在味蕾上炸開，鮮香直擊靈魂。
嚥下最後一口魚肉，白澤心中悄悄冒出一個想法——
雖然來這裡的路上很容易遇到令人討厭的傢伙，但為了這份世所難尋的美味，偶爾來一趟也不是不可以呢。
*
「唔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站在海浪喧囂的海邊，白澤拿著一沓資料甩了甩，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
一旁欣賞迷人海景的白綿聞聲轉過頭，好奇追問道：「那個小島是在哪裡呢？」
「在海洋深處，遠離所有大陸，附近還有恐怖的洋流包圍，想要過去只有兩種方法。」他豎起兩根瑩白修長的手指，「一是乘坐強悍的幻獸強行渡海，二是購買那個所謂的發行公司發售的遊戲機進入，不過這種方法需要使用念力，非念能力者無法激活。」
「必須要念力呀？」
這下難辦了。
她皺皺眉，表情有些苦惱。
這點西索有透露過，但起初她以為遊戲機所需要的只是啟動能量，不一定局限於念力，只是因為這個世界只有念力所以大家才那麼默認。結果聽白澤的意思是真的只能用念力，其他力量都行不通，那麼留給她的就只有一個選擇了。
「白澤先生知道該如何找到有能力的幻獸嗎？」
「知道是知道，但是白醬何必捨近求遠呢？」
「？」
什麼意思？
看著她迷惑的雙眸，白澤勾唇一笑，周身突然升騰起一陣白茫茫的霧氣，待霧氣散盡，出現在白綿眼前的赫然是一隻身上長著數隻利角及眼睛、似羊非羊的奇異生物。
「白澤先生你——」
不會是要親自馱著她過去吧？！
白綿受寵若驚，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眼前這隻神俊非常、威風凜凜的神獸，站在原地沒敢動。
「快上來吧，我帶你過去。」
比一層樓還高的神獸凌空飛躍，腳踏祥雲懸停在山崖邊，正好維持在一個方便她騎跨上去的高度。
「能帶著美麗的小姐一起赴一場旅行是我的榮幸才對，白醬難道是看不上我嗎？」
「怎麼會，白澤先生太抬高我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白綿也不好再拒絕，小心翼翼地避開尖角和滴溜溜轉悠的眼睛，她坐上了白澤的身體。
摸著手下柔軟順滑的長絨毛，她情不自禁感嘆道：「好舒服的觸感，像雲朵一樣。」
「那當然，我可是很愛惜這身皮毛的，每個星期都會做一次深度保養呢，觸感絕對是最頂級的。好了，白醬坐穩，我們出發！」
白澤前蹄一揚，整隻獸便竄向了高空，白綿驚呼一聲，下一秒就被絕美的景色所吸引，整個人變得興奮不已。
「這就是白澤先生眼中看到的世界嗎，好漂亮！」
湛藍的天空向著遠方蔓延而去，好似一塊潔淨的寶石，將多姿多彩的世界包裹在其中，潔白的雲朵東一塊西一塊散落在天空上，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一片燦金色的光輝，耀眼而美麗。
白澤似乎笑了一聲，隨後用充滿誘惑的語氣問道：「還有更漂亮的，想看看嗎？」
「想！」
她重重點了下頭，一雙眼睛比星子還要閃亮。
得到肯定答覆，身下的巨獸於是調整方向，朝著更高的地方飛去。
看著迎面而來的厚厚雲層，白綿下意識閉上雙眼，等到臉頰上沒有那種涼絲絲的感覺後，才緩緩掀開眼睫。
「！」
「喜歡嗎？」
白澤微微偏過腦袋，頸部纖長柔軟的鬃毛掃過她光潔的小腿，帶來一陣酥麻的癢意。不過白綿已經完全顧不上這個毛茸茸的小問題了，她的注意力全在眼前堪稱震撼的美景上。
雪白的雲層漂浮在他們腳下，好似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又似一片棉花糖構成的糖果樂園，和傳說中的仙境一般無二。
再往上的天空則更加明淨清澈，連一絲雜色也無，看上一眼彷彿靈魂都被淨化。
往前看去，金燦燦的太陽遙遙掛在天邊，將光芒拋灑向天地，如此明亮而又耀眼。
目不轉睛地欣賞了好一會兒，直到眼睛受不了刺激沁出生理性眼淚時，她才回答了白澤剛剛的問題。
「喜歡，特別喜歡！我這輩子都忘不掉今天的經歷。」
「居然能一直被珍藏在白醬的記憶之中嗎？還真是不勝榮幸。」
「沒有今天這一幕我也會好好記住白澤先生的，這是一段很難得的緣分不是嗎？」
「那我可要好好表現一下了，可不能讓白醬失望。」白澤朗聲一笑，加快速度往遠方飛去。
……
任何了解《貪婪之島》這個遊戲的人都知道，遊戲裡藏著很多寶藏，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張遊戲卡，拿到外界都是很了不得的神奇道具。而這樣的寶貝獲取也很簡單，只要玩兒遊戲就行，最後成功收集到100種卡片就算通關，通關者能獲得指定三張卡帶出遊戲的獎勵。
這也是目前唯一能將遊戲卡帶出去的方法。
聽上去是不是很簡單，好像白送一樣。
許多念能力者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們前赴後繼地進入遊戲，就為了獲得最終獎勵。
可惜不知道是實力不過關還是怎麼樣，《貪婪之島》發售10餘年至今無人通關，最終獎勵就像老闆口中的餅一樣，永遠吊在那裡，卻永遠也吃不到嘴裡。
也有那不信邪的人，僱傭了50名獵人試圖破解遊戲的秘密，結果無一人生還。
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打歪主意，全都老老實實通關。
不過這些都跟艾蓮娜無關。
作為把守最後一關的NPC，她只覺得現在的日子無聊透頂。
起初和幾位同伴製作遊戲的時候她還想過要不要調高關卡難度，不要讓玩家太快通關，結果等遊戲正式投入運營她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們這樣的實力，通關《貪婪之島》輕輕鬆鬆，對於那些小菜鳥來說，這個遊戲的難度已經突破天際了。
10年，整整10年，艾蓮娜居然連一個玩家都沒有接待過。
簡直可以被評為最失敗的NPC。
「好無聊……」
幽幽地嘆口氣，她把掛上魚餌的釣鈎重新甩出去，然後換了個姿勢繼續發呆。
就在這時，一道爽朗的男聲突然在身後響起：「喲~好久不見啦艾蓮娜。」
「又是從哪個遺跡爬出來的？」
艾蓮娜沒有回頭，隨口拋出一句問候。
「最近沒有去遺跡，287期的獵人考試快要開始了，會長拜託我送點魔獸到失美樂濕地去，我送完暫時沒什麼事就回來看看。」
風塵僕僕、披著一身破爛斗篷的金.富力士在伊蓮娜身邊的礁石上坐下，滿是好奇地問道：「還是沒有人通關嗎？」
「沒有。」艾蓮娜沒什麼幹勁地回道。
「唔……關卡有那麼難嗎？」
遊戲設計者之一的金抓抓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對於我們來說當然不難，可你也不想想有多、」
艾蓮娜原本正吐槽著金，卻在下一秒收住聲音，迅速站起身望向遙遠的海平面。
她身邊的金.富力士也是同樣的動作，不過跟她的警惕不同，他眼中更多的是一種好奇與躍躍欲試。
「好奇妙的味道，比我見過的所有魔獸都要強大，但是又很有智慧、有種面對睿智長者的感覺，對我們沒有敵意，是好奇跑來圍觀的嗎？」
「你的狗鼻子又進化了嗎？」
艾蓮娜露出怪異的表情，神情卻不像之前那麼緊繃。
金的話她信得過，既然他說沒有敵意那麼就不是敵人。
不過不管是不是敵人，這貪婪之島都不能讓人隨意踏足。
或許是感知到了她心中所想，也可能是不想引發爭端，來人竟真的在距離貪婪之島幾米開外的空中懸停了下來，隔著海浪與他們遙遙對視。
遙望著那頭外貌奇異神俊的生物，金把本就圓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表情也變得異常狂熱，就像發現金礦的淘金者。
完蛋。
艾蓮娜不忍直視般地扭過頭，不是很想面對接下來的場面。
他往前衝了兩步，站到最凸出的那塊礁石上，努力抬高手臂朝著一人一獸招了招，「拜託了，請告訴我這那是什麼？！」
第89章 荷爾蒙餅乾大顯神威
「拜託看了請告訴我吧, 你到底是什麼？」
「哈？都說了我是白澤，你到底有沒有長耳朵？還有可以離我遠一點嗎，我討厭和男人靠這麼近！」
「為什麼不喜歡男人？你們一族的天性還是你這個個體的喜好呢？靠太近又會怎麼樣？會激起你的攻擊性嗎？」
「你這傢伙好煩啊！！」
白澤徹底受不了了，一個定身術下去將金.富力士固定在原地, 物理解決圍繞在眾人耳邊的嗡嗡聲。
不過他不知道, 越是這樣眼前這個男人反而越是興奮, 從那熾熱到可以直接點燃乾柴的眼神來看, 等放開束縛迎接他的一定是變本加厲的騷擾。
「所以兩位不遠萬里來到這個有什麼事？」
艾蓮娜也很嫌棄過聒噪的伙伴, 不過更多的還是對白綿二人的警惕。
連金都毫無反抗之力，要是他們真的對貪婪之島心懷不軌他們可能還真攔不下，目前也只能寄希望於金的判斷是對的，兩人是懷抱善意而來的吧。
這麼想著，她主動說道：「金就是那樣的性格，我會好好勸他收斂的, 所以能放開他嗎？」
白綿沒有作聲，只是看向白澤。
白澤眨眨眼睛, 突然沖艾蓮娜露出一個略顯騷包的笑容，「如果這位可愛的小姐答應一會兒喝一杯，我就放人。」
「……？」
這頭魔獸不會是在撩她吧？
艾蓮娜不自覺皺起眉, 眼神充滿不解。
雖說知道高級的魔獸擁有與人類差不多的智慧, 眼前這個更是能直接切換人類和獸類形態, 但她也沒想過自己會被一隻魔獸調戲，這會不會太人性化了一點？
獸類真的能夠理解人類的感情嗎？
「你先把金放開再說。」
「我就當你答應了哦~」白澤得寸進尺, 自顧自將這個約定定了下來。
隨後他「啪」地打了個響指, 便解除了金身上的定身術。
搶在金再度撲上來之前, 他高聲喊道：「先說好，機會可就只有這一次, 再有下次你就等我走了再恢復自由吧！」
金.富力士來了個急剎，臉上寫滿不甘，腿卻明智地停在原地沒有繼續靠近。
「好吧好吧，但是真的不能讓我多了解一下你嗎？」
「拒絕！」
白澤打了個寒顫，抬起雙臂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大大的X，「我才不要讓男人來了解我，你要是美麗的小姐還差不多。」
「美麗的小姐？」
金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問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是女性問就可以？」
「當然，我歡迎一切女性來深入了解我。」
「我知道了。」
金點點頭，隨後一臉鄭重地對兩人說道：「那麼請稍等我兩分鐘，我去叫一個同伴過來。」
艾蓮娜的臉色猛地變得詭異起來，看向金的眼神中寫滿了不可思議，儘管沒有開口說話，在場人卻好像都聽見了一句清晰的——「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白綿歪歪腦袋，一個小小的問號像蘑菇一樣緩緩從頭頂冒出。
這是在搞哪一齣？
很快她就知道是哪一齣了，在三人面面相覷在山頂吹了兩分鐘冰冷的海風後，一名和金像了十成十、只是臉部線條稍微柔和一點、胸前多了一些起伏的女性出現在山頂。
「她」甚至穿著和金一樣的服裝，要是不看那隆起的前胸，根本發現不了她是女性。
迎著眾人震驚的目光，她大大咧咧一笑，「你們好，我是金.富力士的妹妹，銀.富力士，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啊。」
「…………」
沉默，沉默是此刻的山崖。
白綿顫抖著嘴唇，有一肚子話想說，但每每看到這位……銀小姐臉上粗獷的鬍子和胸前水袋般的隆起時，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最終她只是小心戳了戳白澤的手臂，讓他這個當事人出來發表一下感想。
感想？
白澤此刻就一個感想：「世界上怎麼可以存在這麼邪惡的東西？！」
他是喜歡女性沒有錯，也可以包容任何一種風格的女性，但不包括從男性變成女性的傢伙啊！！
他跪倒在地，整個人都變成了灰白色，海風一吹隱約還在掉渣。
「……居然真的完全變成了女性，連氣息都完美發生了轉變，可惡，為什麼要玷汙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呢？乖乖當自己的男人不好嗎？！」
「白澤先生怎麼能這麼說呢，當男人還是女人從來都不是自己選擇的結果，如果有機會，讓大家多一個選擇有何不好？」
金…銀.富力士在白澤身前蹲下，十分熱情地說道：「我哥哥說白澤先生歡迎一切女性深入了解您，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啊啊啊你不要靠近我啊！！」
白澤被嚇得連連後退，差點兒摔到海裡去。
「白澤先生小心——」
銀「小姐」沒有因此而退縮，反而更加關切地追了上去，白澤當然不會束手就擒，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後拔腿就跑。
然後兩人一跑一追，就這樣在小小的山頂玩兒起了追逐戰。
白綿強迫自己把視線從某人胸前肆意甩動的水袋上挪開，半是複雜半是好奇地沖艾蓮娜問道：「那個……好奇問一下，金先生是怎麼做到的啊？他的念能力不會就是這個吧？」
「當然不是。」
艾蓮娜無力扶額，「金應該是吃了荷爾蒙曲奇和黃鶯糖，前者可以讓食用者在24小時之內變成另一個性別，後者可以讓食用者發出任何想要的聲音。」
不過這個笨蛋光想著改變外形和聲音了，怎麼就沒想想收拾一下，哪個美女會鬍子拉碴、還穿著一身快餿了的衣服啊？！
真的是夠了。
簡直都不想說自己認識他。
「哇哦~好厲害。」
白綿聽得眼中異彩連連，對這趟旅程有了很大信心。
連這樣的神奇道具都有，說不定還真能找到讓妲己滿意的好東西。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旁邊的那出鬧劇，然後才坐下來好好聊聊。
輕咳一聲，白綿提高聲音說道：「白澤先生的事情先放一邊，我這裡有更有趣的情報，金……銀小姐要聽聽嗎？」
金抽空丟來一個好奇的眼神：「什麼情報？」
她微微一笑，淡淡吐出一句話：「關於另一個世界。」
*
「這裡是？」
「這裡是我平時工作的地方，也是玩家們通關『遊戲』後最終到達的地方。」
艾蓮娜邀請幾人坐下，從一處隱蔽的角落掏出一套茶具，開始現場煮起了茶。
「不過因為一直都沒有玩家能通關，這裡已經很久沒有外人進入了。你們要喝什麼茶？紅茶還是花茶？」
「花茶吧，菊花茶，海邊氣候濕熱，菊花可以降火消暑、散風清熱，適合你們喝。」白澤變魔術般從懷裡掏出一小袋乾菊花，「去年採收的杭白菊，今年正好拿來泡茶。」
艾蓮娜接過菊花，好奇道：「白澤先生還懂藥理嗎？」
「我是一個醫師，不僅懂藥理還會看病哦，艾蓮娜如果需要我很樂意幫忙。」
「醫師？！」×2
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艾蓮娜和金異口同聲地重複了一遍。
兩個老伙伴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
「是為了研究人類嗎？」金忍不住問道。
他與幻獸、魔獸相伴了那麼多年，從來不知道它們還會看病，哪怕是擁有不低智慧的魔獸，受傷後也只是簡單粗暴地把藥草囫圇吃下，從來不會想到去研究它們，更別提給人看病了。
這位白澤真的有夠特別。
不過這樣正好。
金搓搓手，一雙眼睛因興奮而閃閃發光。
「當然不是，只是為了能和女孩子們拉近關係，大家可能會疏遠一個陌生男性，卻不會討厭一個好心的醫師。」
「居、居然是這樣……」
金傻眼，還真是好樸素的理由。
艾蓮娜抽抽嘴角，果斷把話題轉移到白綿身上：「現在白小姐能說說了吧，有關你們的來意，以及另一個世界是怎麼回事？」
「對啊對啊，我在你們身上嗅到了完全陌生的氣息，之前白澤禁錮我的不是念能力，你們不會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來客吧？」
金.富力士從來不笨，不然他怎麼會對那麼多幻獸遺跡以及失落的歷史如數家珍，他只是懶得去思考而已。
「嗅？？」
白綿疑惑歪頭，「我們身上有什麼氣味嗎？」
「不是氣味啦，是一種氣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你們可以把它當作我的第六感。」金撓撓頭，胸前又是一陣波濤洶湧，看得兩個姓白的人紛紛露出頭疼的表情。
「……好的我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氛圍變得奇怪。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另外的世界，我們也確實來自另外的世界，至於找上你們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要來貪婪之島收集一下禮物而已。」
「你們是想要遊戲裡的卡？」
艾蓮娜下意識問道，思緒卻還停留在兩人來自異世界這件事上。
「可以看看嗎？」
白綿也不管她有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打蛇上棍：「我知道這裡是一個遊戲，不過我沒有那麼時間去過關，所以我們來做一個交易怎麼樣，我給你們去往異世界的機會，你們給我需要的卡。」
「當然這個人選必須通過我的認可，不是隨便誰都能穿梭時空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們真的能過去？！」
金一聽自己也可以去異世界，瞬間什麼都顧不上了，當即答應道：「想要什麼都行，只要你能讓我去一趟異世界！」
「金！！」
艾蓮娜回過神來，有些急切地喊了一聲，臉上寫滿了不贊同。
她並不能確定白綿話語的真實性，如果那是一個針對他們的陷阱怎麼辦？
即便是真的，那也得從長計議，至少要商量一下過去了該怎麼互相支應吧。
金明白同伴的擔心，但全新的世界就在眼前，他根本無心思考其他。
「放心吧，白小姐沒有說謊，她所說的都是實話。」
「所以我們這算是交易成立？」白綿左右看看，試探性問道。
金重重點了點頭，「我同意了。」
說罷，他自然地將手伸向艾蓮娜，向她討要道：「艾蓮娜，你那裡應該有收集書吧，借我用一下。」
「……」
艾蓮娜瞪著眼睛和他對視一會兒，還是被他那無敵閃亮的狗狗眼打敗了。
她總是會被金說服，從很久以前就是。
揉揉眉心，她揚聲喊了一句：「book！」
伴隨著一道輕微的「砰」，一本樸素的深紫色書籍掉落在艾蓮娜手中。
她將書沿著桌子推到白綿面前，語氣淡淡地說道：「按照貪婪之島的遊戲規矩，每個通關玩家只能從遊戲裡帶走三張卡，雖說是交易，但我也不能讓你隨意索取，所以也拿三張，沒問題吧？」
「唔……」
白綿皺皺眉，流露出些許為難。
倒不是想從貪婪之島拿走多少好東西，只是除了給妲己挑選禮物，她還想藉機物色一點能送給鬼燈和白澤的。
鬼燈一直以來都很照顧她和山竹，而她所能回報的只不過是一些美食，雖說禮物不在價值在心意，但她還是想要送給更適合一點的。
還有白澤這次也幫助她良多，就這樣讓人家空著手回去她實在過意不去。
將這件事放在心裡，她慢慢翻看起來。
看著看著，白綿忍不住悄悄咋舌。
難怪貪婪之島會吸引那麼多念能力者關注，這裡面的好東西實在太多了，好比現在她看到的這張——「大天使的呼吸」，能夠一口氣治癒瀕死的重傷以及不治之症。
重點是不治之症。
很多治癒系能力都只能治傷而無法治癒疾病，硝子和與謝也的能力都有這樣的限制，可這張卡卻連帶疾病也能治癒。
雖說使用次數只有1次，那也相當於多了一條命，如何不叫人癲狂。
不過「大天使的呼吸」珍惜歸珍惜，卻不是白綿想要的。
略過它，她繼續往後翻去。
她這個行為倒是讓艾蓮娜高看了一眼。
懂得分寸的人總是比毫無節制的人更受歡迎，貪婪之島上的遊戲卡看似是批量生產的東西，實際上都是她和伙伴們一點一點從世界各地收集、製作出來的，都是他們的心血。
沒人會想看到自己的心血被糟蹋。
艾蓮娜的神色慢慢緩和了下來，這時白綿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她抽出其中的四張，依次攤在桌子上。
看著那明顯超出的一張卡，艾琳娜一挑眉，就要出聲提醒。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便聽對方說道：「我知道超出了一張，所以我們再來做一個交易吧。」
……
「鬼燈大人，這份清單是要做什麼的呀？」
唐瓜拿著一個文件夾翻看著裡面的文件，好奇地詢問道。
「哪個？」
鬼燈原本正在批改文件，聽到他的詢問後，第一時間停下工作直視著他。
「是白桑的一個申請，沒有說具體要做什麼，只寫了要申請一批攤位用，難道地獄又要舉辦慶典嗎？」
「這個啊，不是慶典，是白桑自己準備舉辦一個美食節，以此宣傳餐廳在地獄開業。為期三天，期間會售賣來自世界各地的美食，同時也推出了很多優惠活動，唐瓜感興趣的話可以去逛逛。」
「世界美食節？」
唐瓜雙眼一亮，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自從在結緣餐廳吃過後，他就再也忘不掉白綿的手藝，哪怕囊中羞澀也會時不時去光顧，現在有機會品嚐到白綿製作的來自世界各地的特色美食，簡直迫不及待想要去品嘗一番了。
「什麼時候舉行啊？」
「暫定是下週一開始，不過的地點還沒定下來。」鬼燈回答道。
「欸、為什麼地點還沒定？」
「因為白桑還沒決定要不要搬遷，宿舍這邊位置太偏僻了不方便客人過來，所以她想要搬到商業街去，不過妲己那邊提出了一個要求，沒辦法完成的話就搬不了。她現在去想辦法了，如果能說服妲己活動地址就會挪到商業街那邊，如果失敗了那就在宿舍這邊舉行。」
鬼燈耐心解釋道，同時將唐瓜手中那份申請拿過來，乾脆利落地簽上了名字。
「不過妲己對白桑挺有好感的，多半不會為難，最後舉辦地點應該就是在商業街。」
「這樣啊。」
唐瓜撓撓頭，忍不住猜測道：「鬼燈大人你說其他店鋪會不會也加入其中呢？大家一起舉辦一個大型美食節什麼的。」
「或許會。」
「要是大家都加入其中就好了，地獄的節日好少，平時想要玩一下都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光是逛街也沒什麼意思，真希望能多點盂蘭盆節那樣的慶典。」
「集體娛樂活動嗎？」
鬼燈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句，「以前確實很少關注這方面的問題，下次可以在開會的時候提出來討論一下。」
他一直致力於建設一個更美好的地獄，為此做了許多努力，包括不限於引進現代化的設施等等，不過隨著現代人口暴增、地獄方面壓力漸大，以往的建設好像已經不夠了。
看來是時候進行一番全面的升級，好讓獄卒們有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當中。
將這件事寫進心中的小本本中，鬼燈低下頭，繼續處理自己的公務。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抬頭看去。
「鬼燈大人這麼晚還在工作啊？」白綿笑笑，柔聲向他問好。
「還好，只是有一些文件需要簽字，一會兒就可以下班了。」鬼燈直接無視某人，好奇地向白綿問道：「倒是你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順了順頭髮，猶豫兩秒才將一個小小的禮物袋放到他的辦公桌上。
「這次去給妲己桑找禮物，正好看到一個很適合給鬼燈大人的東西，就一起帶了回來。這段時間多謝鬼燈大人的關照，一點心意還希望您收下。」
鬼燈也沒想到她居然是來送禮物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他站起身，雙手接過那個禮物袋，用異常誠懇的語氣說道：「白桑太客氣了，只是一些順手而為的小事而已，實在不必掛懷。」
「嘖、你這惡鬼怎麼這麼虛偽？」
白澤雙手抱胸，一臉嫌棄。
「明明心裡就很開心，表面上卻要說一堆廢話，顯著自己多清正廉潔一樣，接下來是不是還要按流程推拒一下然後才接受？」
「收到禮物道謝是基本禮節，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你沒學過禮義廉恥嗎？還有，誰教你用臆想中的事情擅自給別人定罪的？這可是誹謗罪，給我去等活地獄好好反省一下！」
鬼燈臉色黑沉，抬手就將桌上的簽字筆甩了出去，擦著白澤的臉頰狠狠釘在後面的牆壁上。
「啊哈哈哈哈，兩位不要吵架了，消消氣消消氣——」
見氛圍不太妙，白綿趕緊出來和稀泥：「對了，鬼燈大人您看看禮物喜歡嗎？」
「失禮了。」
鬼燈呼出一口氣，再度衝她道了聲謝才小心地打開袋子。
「這個是？」
袋子裡只有一張薄薄的卡片，寫著一些意味不明的神秘字符串，似乎是某種文字，不過鬼燈可以肯定自己沒有接觸過類似的文字，所以這應該不是他們世界的東西。
果然，白綿的話肯定了他的猜想。
「這個是來自異世界的一種神奇道具，卡片是封印狀態，想要解封只需要對它唸出『GAIN』這個單詞就好，不過要注意，解除卡片狀態後就無法再變回去了。」
「那麼這個道具有什麼作用呢？」鬼燈好奇問道。
他看不懂文字，卻能看懂圖畫，但這卡片上繪製的是一個閉眼沉睡的少女，實在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莫非是「睡美人」的詛咒？
白綿眨眨眼，用歡快的語氣解釋道：「這個叫『睡眠少女』，使用後能代替主人睡覺，從而將主人從睡眠當中解放出來，讓人擁有24小時的活動時間。」
唐瓜一臉震驚，「那麼厲害的東西嗎？」
「真好啊，我也想收到這樣的禮物。」
茄子也露出羨慕的眼神，「自從要上班後我創作的時間都變少了，要是我能利用睡眠時間進行創作，一定能領悟更多東西吧。」
「這麼珍貴的東西肯定很難得到，你還是老老實實睡覺吧。」
茄子哀嘆一聲，再度感嘆了一句：「好羨慕鬼燈大人。」
唐瓜小聲附和道：「是啊，要是有個人這麼關心我，我做夢都會笑醒。」
「謝謝白桑，十分實用的禮物，我很喜歡。」鬼燈高興地說道，下垂的嘴角也變為上揚，可以看出是真的很喜歡這份禮物了。
他將那張卡片又放回袋子，隨後珍而重之地收到和服衣襟內。
「請問這個的使用時間有多長呢？」
「理論上來說只要不被破壞就能一直使用下去，不過那是相對於人類的壽命來說，還沒有過長生種使用的例子，或許鬼燈大人可以自己研究一下。」白綿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
看他這麼高興，白澤突然就不是很開心了。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然後故意露出挑釁的表情，對鬼燈說道：「啊對了，我也給你帶了一個禮物，是可以恢復精力的藥水，鬼燈大人應該不會不敢使用吧？」
「你給我帶了禮物？」
鬼燈一挑眉，神情變得意味深長。
白綿也投去探究的眼神，對那瓶所謂的精力藥水充滿好奇。
白澤確實向金討要了一些東西，但沒記錯的話兩人交換的時候還不是液體來著，好像是某種固體。
他特意弄成液體到底打算怎麼坑鬼燈？
就在她這麼猜測的時候，白澤果斷動手，摁下噴頭就向鬼燈噴灑不知名液體。
但他的段位還是太低了一點，鬼燈輕輕一閃便躲了過去，隨後他一記手刀劈在白澤手腕上，將藥水搶過來直接擰開瓶蓋給他灌了下去。
「唔唔唔！咕嚕咕嚕——」
「噗咳咳咳咳咳——！！」
看著被藥水嗆得咳嗽不止的白澤，唐瓜驚恐地瞪大雙眼，吶喊道：「白、白澤先生變成女孩子了啊啊啊！！」
第90章 灰原×炸牛奶*小中×毛血旺
「所以白澤變成女性也是因為這種小玩意兒？」把玩著兩張小巧精緻的卡片, 妲己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白綿訕訕一笑，含含糊糊地回道：「差不多吧。」
「你不說我也知道，多半又是白澤想要陷害鬼燈大人，結果反被鬼燈大人坑了吧。倒是沒想到白澤變成女性那麼惹人憐愛, 如果來我店裡一定很受歡迎。」
妲己嫵媚一笑, 染著鮮紅指甲油的玉指在白澤驚慌失措的照片上劃過。
她也跟著看過去, 悄悄在心裡感嘆鬼燈的拍照技術是真不錯。
照片裡的性轉白澤不可置信地瞪著杏眼, 長長的睫毛又卷又俏, 像是蝴蝶停在眼睛上。
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柔和的臉頰滑下，掛在下頜處要掉不掉，眼尾因為刺激微微發紅，看著又可愛又可憐，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得更狠一點，又讓人想要抱在懷裡好生呵護。
聽說這本雜誌一個早上就全部售空, 而負責出版的雜誌社還在瘋狂加印。
只能說鬼白澤這次是真的翻大車。
不過說到底也是自找的，要是他不先想著禍害鬼燈, 鬼燈也不會果斷回擊了。
妲己將雜誌丟到一邊，重新提起那兩張卡：「好了，告訴我這兩個小玩意兒具體有什麼用吧, 如果沒什麼特別的人家可不依~」
白綿上前一步, 指著其中一張解釋道：「這張叫『回憶攝影館』, 解除封印後它會化為一個真正的照相館，只要在裡面說出對應的年月便能拍到當時的照片。」
「另外一個叫『3D照相機』, 顧名思義, 解封後便是一個真正的相機, 而它的功能是把拍攝的物體以立體形態再現出來，具現出的物體大小可以調節、質感也能完美復原。」
「哦？」
妲己敲打著桌面的手指一頓, 眼神突然變得幽深，身後也隱隱有九條尾巴的虛影在搖擺，威懾性十足。
「為什麼會想到送我這個呢？」
白綿並沒有害怕，直視著那雙金燦燦的獸瞳，如實說道：「想要打動您肯定先要了解您嘛，於是我就去問了鬼燈大人和您有關的一些事情，然後才萌生了送您這兩樣禮物的想法。」
「……」
妲己沒有說話，坐在貴妃榻上沉默了好一會兒。
突然，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一臉欣喜地對她說道：「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過紂王了呢，幻術方便是方便，可是時間過去實在太久，就算我很努力回憶也記不起太多，慢慢地變出來的紂王好像都不像他了。這下倒好，我又能見到真正的紂王啦~」
妖妖嬈嬈的古風美人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十分親暱地抓住她的手上下搖了搖。
「謝謝~我很喜歡這份禮物，那家店送你了！」
「謝謝妲己桑。」
白綿鬆了口氣，也跟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房產+1，好耶！
收到這個禮物後，妲己對她的好感似乎瞬間到了閨中密友的程度，拉著她聊了好久的紂王。
最後在白綿提出告辭時，她突然問道：「聽說你要舉辦一個世界美食節，要在街上擺很多攤位，你的員工招聘好了嗎？」
「還沒有呢，妲己桑有什麼建議嗎？」
在地獄舉辦美食節肯定不能請活人，只能從地獄僱傭人手，白綿原本是打算抽時間問問阿呆鳥的，現在妲己主動提起，她也就順勢問了起來。
「是有一個小小的提議，你可以先聽一下。」
妲己摟住她的肩膀，帶著人往店內走去。
……
行走在熱鬧的商業街上，灰原雄猶豫好幾次，最終還是小聲向自己的上司問道：「小中大人，我們就這樣偷偷溜出來真的好嗎？」
他口中的「小中大人」是一位梳著花苞頭、睜著一雙無神貓眼、身穿中式練功服的嬌小女生，從面容來看她完全當不上「大人」的稱呼，完全就是一位未成年的小女孩。
但實際上小中卻是一名來自種花的僵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
不過就算不看她的年齡，她的職位也當得起「大人」這個稱呼。
畢竟她可是十殿閻羅之一五道轉輪王座下輔佐官。
稚氣未脫的小中轉頭看了眼自家小弟，神情冷漠地說道：「不是偷溜，我有向輪轉王殿下匯報。」
「……冒昧問一下，您是怎麼匯報的？」
「當然是直接告訴他我要來找人。」
「……」
這是通知不是匯報吧？！
灰原雄哭笑不得，卻又不好對自己上司說什麼。
末了，他只好安慰自己小中大人和輪轉王相處數百年，早已熟悉彼此的脾氣，不會隨意怪罪的。
搖搖頭將這件事拋到腦後，灰原雄看向四周，半是懷念半是新奇地感嘆道：「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在地獄逛上美食節，真是懷念。」
小中跟著看向四周，觀察一會兒後突然問道：「現世經常舉辦美食節嗎？」
「說是經常倒也不至於，不過確實很頻繁就是了，一般都是為了吸引遊客從而帶動當地經濟發展，小中大人從來沒有參加過嗎？」
「沒有。」
小孩子樣貌的小中搖搖頭，表情依舊沒有太大變化。
灰原雄愣了愣，猛然想起以前聊天的時候大家說起過，說小中是輪轉王在種花遊學時，於一個荒郊野外意外喚醒的僵屍。
再聯想到小中的樣貌和身形，她死亡的時候恐怕還沒有他年紀大。
他心中一時間很不是滋味。
沉默兩秒，他打起精神，裝作好奇地詢問道：「說起來小中大人除了血液，還喜歡吃什麼呢？」
「其他的？」
小中歪歪腦袋，呆呆地說道：「僵屍不能吃除了血液之外的食物。」
「欸？為什麼啊？」
「因為僵屍的胃沒辦法消化那些食物。」
「鬼燈大人！」聽到熟悉的聲音，灰原雄雙眼一亮，熱情地招呼道：「下午好啊鬼燈大人，今天休假嗎？」
依舊一身黑色工作和服的鬼燈點點頭，向兩人問好，「下午好，不是休假，去合眾地獄巡視回來順路經過這邊，就說過來看看情況，你們出來逛街嗎？」
「對，出來逛逛。」
灰原雄爽朗一笑，「鬼燈大人要一起嗎？」
「好啊。」
鬼燈欣然應約，走到兩人身邊，「在輪轉王那邊的工作如何？還習慣嗎？」
「挺好的，小中大人和輪轉王殿下對我都很好，同事們也都很照顧新人，我完全沒有不適應的地方。還要感謝鬼燈大人把我推薦給輪轉王殿下，不然我現在可能還在迷茫呢。」
「你的性格和能力都很好，就算沒有我也會遇到別的伯樂，我只不過是運氣好搶先了一步而已。」
他對灰原雄印象挺深的。
一是他死後沒有怨天尤人，吵鬧著要返回現世去復仇，二是他心態特別好，不管什麼接受起來都很快，對身份的轉變接受起來也很快，並沒有出現一些人類獄卒不忍心對同類下手的情況。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在得知自己可以前往天國後，面對他的邀請還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並且沒有和他掰扯什麼好處、待遇。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鬼燈對他好感倍增。
灰原雄摸摸腦袋，臉上始終掛著小太陽般的燦爛笑容，「那只是假設而已，怎麼能當作真實的情況去設想呢，總之多謝鬼燈大人當初叫住了我。」
「對了，鬼燈大人剛剛說小中大人不能吃其他食物，可是僵屍的身體不是特別強悍嗎？難道內部臟器很脆弱？」
「倒也不是。」
鬼燈看向沉默不語的小中，認真介紹道：「你要知道，哪怕看起來和生人無異，僵屍也是死者，停止運作的臟器無法支持一切生人的活動，不是不能吃，而是吃下去的食物會一直停留在胃袋裡，讓僵屍有種胃脹氣的感覺。」
「雖說無法造成傷害，但胃部一直被填充的感覺也不好受，所以諸如小中桑這樣的僵屍很少吃血液以外的食物。而且僵屍五感遲鈍，在我們嘗起來很美味的食物在他們吃來就寡淡無味，自然也就沒必要去嘗試。」
「原來如此！」
灰原雄一手握拳敲在手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得地獄舉辦美食節，不能放肆品嘗美食真是太可惜了，不過說起來既然小中大人不是為了美食而來，特地趕過來又是做什麼呢？」
「去找白綿。」
小中回頭看了兩人一眼，一板一眼道。
鬼燈挑挑眉，饒有興致地問道：「找白桑有什麼事情嗎？」
「想要她的藥。」
「藥？」灰原雄有些不解，「那位白桑好像只是一名廚師吧，難道還兼職藥師嗎？」
「當然不是，不過我大概明白了。」
鬼燈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小中在打什麼注意，他先是向灰原雄解釋道：「白澤曾經劈腿過小中桑。」
隨後又對小中說道：「那種藥是白澤桑自己調配出來的，而且已經用完了，白桑那裡也沒有。」
「……沒有了？」
小中停下腳步，頭上的呆毛都失落到垂了下來。
「沒關係，小中桑可以去店裡逛逛，白桑料理的手藝很好，如果是她的話一定能做出讓你也品嚐到美味的食物。我第一次去的時候她做了一道冒腦花，那個味道讓我至今都在回味呢。」
「腦、腦花？？」灰原雄吞了吞口水，「那種東西也能吃嗎？」
「當然可以，沒有吃過的強烈推薦去品嚐一下，會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哦。」
「啊哈哈哈……我還是不了。」
他連連擺手，婉拒了鬼燈的好意。
三人一起走了一段，在來到最後一個分叉路口的時候，鬼燈告辭走向了另外的方向，只有灰原雄和小中一起來到了最近火爆地獄的結緣餐廳。
艱難地擠進餐廳，灰原雄喘著粗氣，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好、好多人，今天全地獄的人都來到這裡了嗎？」
「那倒是不至於啦，只是因為有些客人會待很久一直不離開，這才造成了人流擁堵。覺得悶的話那邊有提供免費的檸檬茶，可以去接來喝。」
一位穿著樸素長裙、長相清麗脫俗的女性搭話道，順便還給他們指了指遠處的免費飲料機。
「啊、好的，謝謝提醒。」
他禮貌地道謝，隨後忍不住感嘆道：「不過也難怪大家流連忘返，餐廳店主的手藝這麼棒，空氣裡都是誘人的香味，換成我也捨不得離開。」
搭話的女性一怔，隨後笑道：「謝謝誇獎~」
「？」
灰原雄懵了幾秒，隨後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就是他提到的餐廳店主。
「您就是白綿小姐啊，抱歉抱歉，沒有認出來。」
「對，我就是白綿。」白綿勾唇一笑，態度十分友好地伸出手，「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您好、您好。」灰原雄輕輕握住她的手搖了搖，特別開朗地自我介紹道：「我是灰原雄，五道輪轉廳內的一名普通獄卒，身邊這位是小中大人，五道輪轉王殿下身邊的輔佐官。」
灰原雄？
白綿瞳孔一縮，腦海中回憶翻湧，漫畫中單薄的身影變得立體，也成功讓她再度迎接了刀子的洗禮。
看著突然就盯著自己陷入沉默的店主，灰原雄摸了摸自己的臉，滿臉疑惑不解。
為什麼白小姐會用這種痛心疾首的眼神看著他，沒記錯的話他們是第一次見面沒錯吧？
是他和哪個人長得像，從而聯想起了對方嗎？
「白桑你……沒事吧？」
他小心翼翼地關切道。
「沒事，我只是……」
白綿回過神，張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看著他清澈的目光，她又將那些話吞了回去，「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還沒請你們坐下呢，真是失禮，來兩位這邊坐。」
引著兩人在位置上坐下，她笑著問道：「這個是美食節特別菜單，想吃什麼都可以點，上菜速度很快哦~」
「哇——」
灰原雄發出一聲驚嘆，看著厚厚一疊菜單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選。
小中沒去看那花裡胡哨的菜單，直接對她說道：「我要吃血液料理。」
血液料理啊……
白綿飛快回憶一番，熟練地報起了菜名：「我們這裡有豬血豆腐、毛血旺、血腸、鴨血粉絲湯、豬血糕、豬紅粥、永州血鴨、血粑鴨、黑布丁……看客人想吃哪個？」
以血作為食材進行烹飪的料理其實很多，而且也不單單是種花人會吃，全世界各個國家都有食用血液的歷史。
像黑布丁就是一道來自英國的血液料理。
它又叫「血布丁」，與種花的血腸類似，都是將新鮮的豬血加上香料灌成香腸。食用方法也很簡單，直接切片油煎就行，風味十分獨特。
在挪威、瑞典、芬蘭一帶也有一道名為「血煎餅」的傳統料理，用新鮮豬血與鮮奶油、水、麵粉、雞蛋製作而成，吃的時候搭配紅莓醬，據說吃起來脆脆的、香香的，像在吃可麗餅。
「……」
小中頭頂的呆毛晃了晃，也陷入了猶豫之中。
糾結一會兒，她說道：「要毛血旺吧，小時候曾經聽人提起過，據說很好吃。」
作為僵屍復活的她記不起太多過往，只是腦海中偶爾會閃過一些零零碎碎的畫面，其中有一幕就是她藏在一片黑暗之中，聽外面有人用稍顯陌生的語言提起「毛血旺」這道美食，說是特別好吃，去某個地方一定要嘗試一下。
「好的，灰原君呢？」
「我要一份西班牙炸牛奶吧。」灰原雄摸了摸肚子，笑著說道：「我現在不怎麼餓，吃點小吃嘗個新鮮就行。」
「行，二位稍坐片刻。」
因為要準備美食節，所以菜單上的食物都有現成的，直接去倉庫取出就行。
但白綿沒有這麼做。
關上倉庫門，她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打出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
系統自帶的簡單鈴聲響了幾秒後，很快被人接起：「你好，這裡七海。」
「七海先生下午好，請問您現在忙嗎？然後現在在哪裡？」不等七海建人反應過來，白綿劈頭蓋臉地問道。
「忙倒是還好，剛剛結束一個祓除任務，目前在沖繩。」
「嘶——」
怎麼在沖繩啊，那邊距離東京坐飛機都要將近3小時，怎麼想也趕不上。
可惡，難得想要給朋友開個後門，難道就要這樣放棄嗎？
白綿咬住嘴唇，眼底閃過一抹不甘。
意識到她的語氣不太對，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七海建人關切的聞訊：「怎麼了？是有什麼急事需要幫忙嗎？」
「急是挺急，但不是我的事，是——」
「是什麼？」
「嗯？？」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白綿下意識拿開手機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是七海建人沒錯啊，那她怎麼聽到了五條悟的聲音？
「就是我啦，白醬你沒有出現幻覺。」
電話那頭的五條悟大聲喊道，即便沒有開麥也聽得一清二楚。
「我在本部町出任務，正好七海海來沖繩，我就過來找他敘敘舊，所以白醬為了誰找他？」
「是騷擾才對，天天見面我不知道有什麼好敘舊的。」
旁邊隱隱傳來七海建人反駁的聲音，然後被五條悟用更大的聲音掩蓋了過去。白綿撲哧一笑，眉宇間的煩躁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即將做壞事的狡黠。
「那個五條先生，能拜託你用瞬移帶著七海先生趕到餐廳嗎？我這裡有個驚喜在等著你們。」
「驚喜？多大的驚喜？」
「特別大，能讓你們高興得哭出來的那種。」
「白醬你不會又舉辦了什麼辣味料理挑戰賽吧？把我們辣哭的那種驚喜。」五條悟的語氣中充滿質疑。
「當然不是啊！」白綿哭笑不得，「真的是驚喜，喜極而泣的那種，錯過這個機會事後知道了可別後悔。」
「好吧，等我十分鐘。」
……
將兩份精緻的料理擺到桌上，白綿沖兩人笑笑，「兩位久等了，這是你們的炸牛奶和毛血旺，請慢用。」
「好香的味道~」
灰原雄吸了一口空氣中香甜的味道，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支雪糕樣的炸牛奶塊。
炸牛奶的外皮呈現出十分漂亮的金黃色，而且很酥脆，輕輕一碰就能聽到那誘人的「喀嚓」聲，上面還撒著雪白的糖霜，看起來更加美味了。
他欣賞了兩秒，隨後遞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很酥、很脆、很Q彈、很香甜，總之就是——
「好吃！」
入口先是酥脆的口感，最外面那層麵衣看起來很硬，實際上一點兒也不硬，反而異常酥脆，牙齒完全不需要怎麼用力，稍稍一咬就能將之咬斷，吃起來就跟吃薯片一樣。
裡面的牛奶則口感細膩、香甜絲滑，奶香味十分濃郁，有著與液體牛奶截然不同的風味，與酥脆的外皮結合，吃起來有種躺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身邊是安靜吃草的奶牛、頭頂是燦爛的陽光那種休閒愜意又香甜的感覺。
灰原雄將最後一點炸牛奶吃下去，立馬拿起第二根，
在他對面，小中也吃得十分滿足。
毛血旺是一道十分知名的川菜，主要原料是新鮮的鴨血，佐以各種豬下水、鴨下水以及各種時令蔬菜烹飪而成，湯汁紅亮、麻辣鮮香，特別的開胃下飯。
小中不吃米飯，所以菜上桌後她直接拿著空碗撈起血旺吃。
在熱辣辣的紅油中浸透了的血旺閃著油亮的色澤，同時散發著濃郁嗆人的辛辣味，還沒吃便勾得口水泛濫，叫人忍不住將之送入口中。
真正吃下去後血旺的味道也沒有令人失望，這血旺看著韌勁十足，實際上卻很鮮嫩，唇舌一抿就化在了口腔裡，裹挾著濃郁的香辣味一起向味蕾發起衝擊，讓全身的感官都跟著味蕾一起我起舞。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這毛血旺的麻辣味並沒有太出格，正常人吃來都能接受，五感遲鈍的小中吃起來卻也有相同的感受，好像死亡許久的味覺、嗅覺在一瞬間復甦了一樣。
這樣的體驗對於小中來說十分驚奇，在撈完盆中的血旺後她還意猶未盡，主動撈起其他配菜來吃。
灰原雄看著她一口一口吃得停不下來，不由擔憂道：「小中大人吃掉其他食物沒關係嗎？」
小中搖搖頭，低聲說道：「到時候去找白澤拿點僵屍專用消食藥就好，以前就是這麼處理的。」
「這樣……」
居然願意向前男友低頭，看來小中是真的很喜歡這道料理。
不過他也沒錯過小中提起白澤時眼底的嫌棄，想了想，他乾脆提議道：「如果小中大人不想看到白澤先生的話，我可以幫忙去拿藥。」
「真的嗎？」
小中猛地抬起頭，無神的雙眼突然有了神采。
「真的。」灰原雄忍不住笑了起來，剛想說什麼，卻被兩道熟悉又陌生的男聲打斷。
「喲~白醬快出來，我們到啦！你說的驚喜在哪裡？」
「五條先生，請不要在公共場合大聲喧譁，太失禮了。」
灰原雄：「？！」
悠于 2024-10-1 13:24
第91章 土耳其披薩×老同學聚會×雙皮奶
「……灰原？」
「對對對、就是我！！」
「真的假的？看起來不像呢？」
「哪裡不像了五條學長, 明明我現在跟以前一個樣，要我說你們才是大變樣了呢，我都有些不敢認了。」
灰原雄玩笑似的抱怨道，隨後舉起拳頭, 一點也不生疏地錘上了七海建人的肩膀。
「好久不見, 七海, 你長得好高啊, 我現在看你都需要仰望了呢。」
「……」
七海建人沒有說話, 只是默默注視著音容笑貌沒有絲毫改變的摯友，看起來有些冷漠。
不過觀察仔細便能發現他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沒有反應更多的是心中情緒太過洶湧，而不是無動於衷。
五條悟藏在墨鏡後的眼睛輕輕眨了眨，隨後湊到白綿身邊，用十分大聲的音調「悄悄」說道：「果然是可以讓人高興到哭出來的驚喜, 白醬你看到七海海眼角的淚花沒有？」
「欸？真的嗎？七海你哭啦？」
灰原雄好奇地抬高腦袋，試圖透過眼鏡看看七海建人是不是真的在哭。
「……請不要當著我的面造我的謠, 我並沒有哭，只是在思考。」
七海建人一手把灰原雄的腦袋摁下去，一邊涼涼地橫了五條悟一眼。
「所以七海海在思考什麼？」
五條悟這個問題成功讓七海陷入了第二次沉默, 不過在看到表情鮮活的灰原雄後, 他再度收攏的拳頭又鬆了開來。
「只是在想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不過看到這傢伙還是那個樣子，多半就是真的。」
「我什麼樣子？」
灰原雄歪歪腦袋, 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 好了五條前輩, 還請放開白桑，不要妨礙人家做生意。」
「什麼嘛, 七海有話就直說啊，幹嘛總是說一半留一半？」
「才沒有妨礙，反正白醬現在也不忙，正好陪我們聊天。」
三個老同學你一句我一句地閒扯著，一些看不見的細小隔閡宛如烈陽下的浮冰，慢慢消融成一片暖洋洋的水窪，彼此牢牢嵌合在一起。
白綿當然沒那個閒工夫坐下來聊天，給兩人端來一杯檸檬水後便急匆匆跑到旁邊去招待客人。
目送她離開，七海建人看向沉默坐在灰原雄身邊的小女孩兒，「這位是？」
「哦、這是我現在的上司，小中大人。」
灰原雄攤開手，十分熱情地給雙方做介紹，「而這兩位是我曾經的同期和學長，金頭髮這位是七海建人，白頭髮這位是五條悟。」
「五條悟，我認識你。」
小中的視線掃過兩人，隨後停留在五條悟身上。
「我的名氣已經這麼大了嗎？」
五條悟抬手拽下時尚的墨鏡，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小中，「連下面也有很多我的FANS？」
「哈哈哈不是啦，是很多被五條學長解決的傢伙下來後總是喋喋不休地咒罵您，就連接受懲罰時嘴裡都是詛咒學長的話，隔一段時間就能遇到一個，所以大家都很熟悉『五條悟』這個名字，並由衷希望學長您早日下來。」
灰原雄爽朗地笑著，用最快活的語氣說出了最扎心的話。
小中默默點頭，表示他說得沒錯。
五條悟：「？」
我懷疑你在逗我，並且我有證據.jpg
「為什麼是希望我早點下去？難道不該是祝我長命百歲、然後多給你們沖點業績嗎？？」
「不不不、目前我們的工作已經夠多了，只想什麼時候能輕鬆點，千萬不要再增加。」
灰原雄連連擺手，臉色隱隱有些發青。
哪怕他很習慣獄卒的工作，也不代表能夠接受無休止的996，天知道他已經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以前只知道咒術師很難，沒想到死了需要幹的活兒比活著還要多。
「所以為什麼你們會希望五條前輩早點……？」
七海建人也不禁感到好奇，「是因為他殺孽太重？」
「什麼叫殺孽？我那明明是在清理垃圾做好事，該記功德才對。」五條悟「嘖」了一聲，一臉理直氣壯。
他確實不用心虛，能勞動他出手的一定是毫無存在價值的人渣，殺他們一個不知道能挽救多少無辜生命，誇一句功德無量都行。
灰原雄沖自家學長豎起一根大拇指，隨後才解釋道：「是鬼燈大人很欣賞五條學長的工作能力，認為只要招收他一個人就頂得上一群人，這樣能解放更多勞動力出來，順便也能給那些天天叫囂的傢伙一個暴擊。」
「哦對了，鬼燈大人還說學長的性格十分適合這個職業，一定能把亡、犯人們氣夠嗆。」
「哈？！」
「搞什麼啊，死都死了我才不要繼續打工，那個鬼燈是什麼傢伙也敢支使我？」
五條悟將上半身往後面一仰，耷拉著嘴角，滿臉的不情願，彷彿拒絕鏟屎官親近的大貓。
「噓！」
灰原雄壓低聲音，悄悄說道：「鬼燈大人明面上只是閻魔大王座下的輔佐官，實際上卻是地獄的幕後黑手、地獄真正的話事人，就連閻魔大王都要看他的臉色呢。」
「地獄的幕後黑手？」五條悟摩挲著下巴，「有意思，你們也在他手下當牛做馬？」
「我們也沒有當牛做馬吧……」
無奈地撓撓頭，他接著向兩個老同學解釋道：「我們不是鬼燈大人手下的，是五道輪轉王手下的員工，小中大人就是輪轉王殿下的輔佐官。」
「輔佐官？你說這個小豆丁？」
五條悟上下打量了小中兩眼，十分沒有邊界感地伸手想要去拍她的腦袋。
小中眼神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他的手腕，然後狠狠用力——
「？」
「嘿嘿~打不到我吧。」
奔三的男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然後伸出另一隻手，以更塊的速度摸上了小中的腦袋，把呆毛都壓得垂了下去。
「你跟灰原不同欸，身體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一團精氣，力氣又這麼大，難道是傳說中的僵屍？不過僵屍也打不過我，我可是最強哦~」
「話說你應該知道的吧？考慮換個方法攻擊怎麼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僵屍，超級好奇呢~」
靜——
有那麼十幾秒，現場氣氛凝重到空氣似乎都無法流動，別說灰原雄幾人了，就連隔壁桌的客人都下意識放輕了說話的聲音，生怕驚擾到什麼。
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兒，幾人才反應過來。
小中：「人渣，有本事跟我正面決鬥！」
灰原雄：「啊啊啊五條學長快放開小中大人！」
七海建人：「夠了五條前輩，請好好遵守社交禮節，然後給我恭恭敬敬向小中小姐道歉！！」
他們這一桌好一陣雞飛狗跳，終於把忙得腳打後腦勺的白綿從前面吸引了過來。
看著鬧得不可開交的幾人，她抽抽嘴角，睜著半月眼質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陪小姑娘玩兒一下。」
五條悟拍拍手，任由小中一拳一拳往他腰上捶，也不管其餘客人那見鬼一樣的表情。
小、小姑娘？？
知不知道你眼前的「小」姑娘今年幾歲了啊？說不定你太爺爺都還在她手下走過呢！
真是的，果然不能把手賤貓單獨和陌生人放在一起。
心累地嘆了口氣，白綿上前兩步，想要安撫一下小中的情緒，「那個……小中大人，需不需要我幫你把這傢伙控制住？」
「等等白醬你為什麼要幫她撐腰？？」
「當然是因為五條先生太欠揍，就連我也看不下去了。」她輕輕哼了聲，目光中儘是譴責。
七海建人第一個贊同：「白桑早該明白這件事了，現在的五條前輩比以前討嫌了許多倍，高專許多人已經苦不堪言，要不是不認識你，恐怕都想跑來找你訴苦了。」
「啊這……那麼誇張呀？」
居然已經演變成這個樣子了嗎？
總是會不自覺溺愛大貓的白綿有些心虛，下意識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該節制一下。
以往她也很討厭那些溺愛崽子的熊家長，怎麼自己也逐漸成為了那樣的人，這樣不好不好，還是得克制一下才行。
預感到事情不妙，五條悟趕忙為自己辯解：「七海海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明明還是最受大家歡迎的麻辣教師，這個月才登上了高專最受歡迎的教師排行榜第一名呢，絕對沒有被討厭！」
「那個榜單就只是你自娛自樂而已，高專根本沒有優秀教師職稱評選。」
七海建人犀利吐槽道，造型奇特的眼鏡泛起一片白光。
整個高專連學生都是小貓兩三隻，老師攏共就那麼幾位，評優秀教師根本沒有意義。
也就只有五條悟喜歡折騰那些亂七八糟的，自從他走馬上任以來，高專都不知道多了多少莫名其妙的排行榜。
見五條悟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灰原雄忍不住替他說了句好話：「其實五條學長也還好啦，只是性格比較活潑而已，實際上還是很靠譜的，大家也都很信服你呢。」
「活潑？」
七海建人扭頭看向他，表情一言難盡，「灰原你是對活潑有什麼曲解？」
「看吧，還是有人慧眼識珠的嘛！」
五條悟閃神來到灰原雄身邊，摟著他的脖子嬉笑著問道：「快說說，都是誰在背後誇獎我？等我回去好給他準備一個大禮。」
一邊說著，他一邊飛速在心裡將熟人扒拉了一通，發現似乎誰都有可能、又似乎誰都沒可能，完全沒有頭緒。
真是的，想要誇獎為什麼不當面夸嘛，他又不是那種會拒絕大膽表白的老古板。
五條悟在心裡如是吐槽道，同時更加期待地注視著小學弟，想要從他口中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覆。
「這個……」
灰原雄卡殼了一瞬，眼神突然變得躲躲閃閃。
見他這個作態，白綿心念一動，突然明白了什麼。
灰原早在高專時期便意外身亡，不可能也沒機會了解太多五條悟的事情，唯一可能有所了解也就只有審訊到某些關聯人員的時候。
換句話說，他是在審訊亡者的時候發現了五條悟曾經的熟人或是學生，再從他們口中聽到了對五條悟的誇獎。
……可惡，怎麼這麼痛？！
總監會的老橘子和腦花你們真的是壞事做盡！
心中的小人默默捂住胸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她咬了咬腮邊的軟肉，利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小中大人，很抱歉冒犯了您，這樣，作為賠禮，今後一個月您來店消費免單，您看能接受嗎？」
小中瞪了五條悟一眼，搖搖頭，「不用了，這件事跟你無關，我會等到他下來親自報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女子報仇百年也不晚。
就算五條悟注定會上天國，他也避免不了先來地獄走一遭，到時候搓圓搓扁還不是她說了算。
最後看了眼五條悟將他的樣貌記下，小中付過那份毛血旺的錢，徑直轉身朝餐廳外走去。
臨出店門前，她回身對灰原雄說道：「輪轉王殿下答應了我的假條，你下午可以繼續休假，記住員工手冊裡的內容，不要試圖去違背規則。」
灰原雄原本正站在原地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聽她這麼說，當即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他重重點了點頭，承諾道：「我知道的，絕對不會違反守則。」
「明天記得按時上班。」
「謝謝小中大人！」
揮別可愛的上司，灰原雄故意不去看五條悟，而是熱情地對七海建人說道：「七海你今天應該沒有其他事情了吧，我們坐下來好好敘敘舊怎麼樣？」
七海建人不是蠢貨，白綿都能秒懂的事情他怎麼會不明白。
因此他也沒提剛剛那茬，從善如流地說道：「可以，我現在算是自由咒術師，總監會沒辦法主動給我發任務，不過五條前輩就不一定了，他一向忙得很，可能等會兒就有電話進來。」
「五條前輩？」
「不用等會兒，現在就有。」
五條悟掛掉伊地知的來電，有些粗暴地將手機關機。
「不過おれ（ore）才懶得管，又不是没了おれ（ore）世界就會毀滅，那些任務讓其他人去做啦，最強的五條老師今天要休息！」【註】
「……」
所以果然還是生氣了吧，連許久都沒有出現過的粗魯口癖都冒出來了。
讓你剛剛多嘴。
灰原雄埋怨自己一番，努力想要將氣氛活躍起來：「五條前輩你們應該還不知道吧，白桑今天在舉辦世界美食節，店裡有超多來自世界各地的美食，我剛剛品嘗了西班牙炸牛奶，味道很不錯哦，強烈推薦！」
「世界美食節？」
五條悟果然來了興趣，找白綿要來菜單興致勃勃地挑選起來。
白綿鬆了口氣，悄悄沖灰原雄豎起大拇指。
面容依舊稚嫩的少年嘿嘿一笑，深藏功與名。
「白醬白醬，這個雙皮奶是什麼？」
「雙皮奶是一道粵式甜品，用水牛奶製作而成，口感和布丁有些像不過風味不同。」
雙皮奶可以算是許多人學生時代的回憶了，幾乎每所學校外都有那麼一兩家售賣奶茶、雙皮奶的小店，吸引著嗜甜的孩子們。
她現在還記得高中時常光顧的那家小店名叫「避風塘」，每到放學時那裡面就擠滿了嘰嘰喳喳的女孩兒們，熱鬧極了。
「聽上去還不錯，那我要這個雙皮奶！」
「好，要什麼口味？」
「藍莓、草莓、樹莓、芒果、紅豆。」五條悟一氣念了好幾個口味，「暫時就這麼多吧。」
「七海先生呢？要吃點什麼嗎？」白綿記下五條悟的單子，隨後看向七海建人。
「我來一份土耳其披薩吧。」
「OK，那你們先聊一會兒。」
她去倉庫檢查了一下，發現藍莓和紅豆口味的雙皮奶已經售罄，土耳其披薩也所剩不多。
見狀，她乾脆擼起袖子來到後廚準備現做，順便也補充點庫存。
雙皮奶的做法其實很簡單，第一步把水牛奶倒入一個容器中，然後覆上保鮮膜放入鍋中隔水蒸10分鐘。
在家可以直接用碗或者杯子，沒有水牛奶也可以用純牛奶，做出來味道一樣好吃。
蒸牛奶時正好來準備蛋清，把蛋黃分離出來後加入煉乳攪拌均勻，放置到一旁備用。
這個時候牛奶也蒸得差不多了，可以拿下來放涼。
接下來的工序就有些複雜了，如果對自己的動手能力不太自信可以考慮呼叫外援。
蒸好的牛奶在溫度降下來後會在表面起一層奶皮，但只是表面，底下的牛奶是沒有凝固的，這裡就需要用牙籤沿著容器邊緣輕輕把奶皮挑起一個小口，然後將裡面的牛奶倒出來。
注意，別全部倒完。
得在容器裡留一點牛奶，不然奶皮會黏在容器裡浮不起來。
這一步對於白綿來說自然沒有難度，輕輕鬆鬆便處理好了一鍋的牛奶。
直起身，她將裝著奶皮的容器排排放好，轉身將倒出來的牛奶與之前調好的蛋清煉乳溶液混合。
混合好後她又再次彎下腰，用工具重新將那層奶皮挑起來，小心把調和後的牛奶重新倒回去。
是的，就是重新倒回奶皮下面，而不是一股腦直接倒容器裡。
這道工序也是製作雙皮奶最難的地方，只要能攻克，那麼最後就能做出很美味的甜點。
重新把牛奶放上鍋蒸，白綿轉身處理起了土耳其披薩。
作為三大美食國度之一，土耳其誕生了許多經典美食，除了如雷貫耳的烤肉和甜品，土耳其披薩也是不能錯過的絕佳美味。
土耳其披薩說是披薩，其實更像是一種博餅，上面塗著辣椒醬、香料和肉餡。
會被叫做披薩可能是因為它也是放在烤爐裡烘烤的？
具體緣由白綿不得而知，不過這不妨礙人們享用這道美食。
哼著歌，她動作麻利地將麵團揪成一個個小劑子，然後雙手捏住兩端，十分規律地來回拉伸，慢慢將圓溜溜的麵團拉成老長一條的船型麵餅。
這也是土耳其披薩的一個顯著特點——它是長條形的，而不是圓形的。
有些餐廳為了吸引客人眼球，還會故意將麵團拉得特別長，做出長達一米的超級披薩。
白綿自然用不著弄那麼長去吸引目光，做成小臂長就差不多了。
將烤製好的披薩從烤箱中取出來，她端起托盤，來到五條悟三人桌前。
「久等了，七海先生的土耳其披薩，還有五條先生的雙皮奶。」
「看起來很不錯嘛~」
五條悟迫不及待地接過自己那一堆甜點，一雙眼睛直放光。
光從賣相上看這道從沒聽過的甜點就值得肯定，整體如白玉一般瑩潤、細膩，在燈光下閃著溫潤的光澤，拿勺子輕輕拍打，那玉石又化為了柔軟的布丁，跟著拍打的節奏盪出一層一層乳白的波浪。
中間的果醬隨著五條悟的動作四處漫開，散發出酸甜濃郁的果香。
他抽動鼻子嗅了嗅，成功被勾起了食慾。
於是五條悟不再猶豫，直接舀了一大勺雙皮奶起來。
「啊嗚——好香~」
這雙皮奶看起來全靠果醬調味，實際上本身奶香味更為濃郁，只有親口吃下去才能品到這份低調的美味。
而且除了香濃的奶味，它的口感也異常順滑細膩，就像嬰兒的皮膚一樣，柔嫩得不可思議，每一口都像是在給口腔做SPA，叫人欲罷不能。
再加上果醬又是另一種體驗，果醬的酸甜輕盈與牛奶的香醇濃郁完美結合，雙方彼此襯托，征服著每一個品嘗它的食客。
那邊五條悟在大快朵頤，這邊七海建人也在享受異國美味。
不過他可不像某人那麼護食，這份披薩是和灰原雄一起分享的。
儘管灰原雄已經吃飽，但面對這香氣撲鼻的披薩，還是忍不住拿起一塊品嘗起來。
伴隨著一道清脆的「喀嚓」聲，他的雙眼「biu」地一下就亮了起來，像兩顆鋥光瓦亮的小燈泡。
「唔唔唔！」
灰原雄大口咀嚼著披薩，連比帶劃地沖七海建人說著什麼。
「你倒是吃下去再說啊。」七海建人瞥他一眼，無奈道。
「嘿嘿~」
灰原雄努力嚥下口中的披薩，興高采烈地說道：「七海你快嚐嚐，這個真的超——級好吃！！」
「在你看來根本沒有不好吃的食物吧？」
七海建人損了老朋友一句，卻還是拿起披薩吃了起來。
白綿的手藝不可能讓人失望，這披薩的餅皮異常酥脆，吃的時候「喀嚓」聲不絕於耳，餅皮上面的肉醬香濃多汁，香料的加入又增添了一絲異國風味，與酥脆的餅皮形成鮮明對比，使得口感層次十分豐富。
土耳其披薩用到的食材都很普通，但經過料理人巧妙的搭配後，種種味道達成完美平衡，如一曲美妙的交響樂，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滿足地嘆口氣，七海建人看向對面的友人，輕聲問道：「你後悔成為咒術師嗎，灰原？」
「不，完全沒有。」
灰原雄咧開嘴，笑容一如曾經。
「選擇成為咒術師、來到咒術高專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包括和大家成為朋友也是，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後悔。」
「七海後悔了嗎？」
「……不，沒有。」
曾經有過，但現在沒有了。
七海建人推推眼鏡，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第92章 殺人偵探與流浪藥郎
「不甘心……不甘…心……」
寒風呼嘯的城市裡, 一名穿著雪白連衣裙、看上去時髦又美麗的女子仰面躺在鐵軌上，雙眼死死瞪著灰暗的天空。
表面上看她似乎是想不開企圖臥軌自殺，但湊近觀察就會發現，女人身下早已蔓延出一片鮮紅的血泊, 如果沒有人救助, 在這寒冷的夜晚根本沒有存活的可能。
女人自己也知道。
所以她一直沒有卸掉那口氣, 哪怕氣管被鮮血堵塞, 也要用嘶啞的聲音不斷詛咒著那個傷害她的人。
「無法原諒……饒不了你……絕對……」
她本有著大好的年華, 人生一片光明，此刻卻只能躺在冰冷的鐵軌上等待死亡，她真的十分不甘心。
不過再不甘也抵不過死神的來臨。
當一隻小貓因好奇湊近鐵軌時，女人的瞳孔都已經擴散，嘴裡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喵？」
小貓歪歪腦袋，遲疑著靠近, 卻在下一秒被遠處傳來的巨大轟鳴聲驚跑。
「嗚——」
「哐當、哐當、哐當——」
感受著身下不斷變大的震動，原本已經意識渙散的女人再度清醒過來。
她瞪大雙眼, 僵硬的臉龐微微扭曲，無力的雙手也努力劃拉著，撥動鐵軌下的石子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可惜她的努力終究是徒勞, 伴隨著刺目的燈光以及劇烈的疼痛, 她的世界徹底陷入死寂。
女人死了。
應該是吧……
那樣的傷勢和情況不可能活下來。
但是, 為什麼她還能感知到外界的動靜呢？
耳邊好像有誰在呼喚她，很急切的感覺, 如果她死了應該聽不到吧, 難道是忘川邊的擺渡人？
「——小白？小白你聽得到嗎？小白！」
「嗚哇！！」
陷在夢中的白綿猛地驚醒, 還來不及為夢中的情景感到後怕，便又被眼前一雙幽綠幽綠還在發光的巨大瞳仁嚇了一跳。
「山、山竹你怎麼了？大晚上突然叫我做什麼？」
「是你怎麼了。」
山竹糾正道, 毛茸茸的貓臉上寫滿擔憂。
「從剛剛起你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樣子，喵就試著叫你，結果叫不醒。」
「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好像經歷了一場很恐怖的事故。」白綿探身打開床頭的小夜燈，然後半坐起來，對著山竹張開懷抱。
山竹乖乖跳上床，貼著她的身體半臥下，任由她將自己抱個滿懷。
蹭著山竹暖洋洋的身體，白綿滿足地舒了口氣。
「什麼樣的事故？」
「具體經歷了什麼我其實並不清楚，就是看了一些無意義的景色，然後遇到了一些什麼人。一陣亂七八糟的轉場後視野變得很模糊，有個女人開始在我耳邊說話，具體說了什麼我也聽不清，只能感覺到她好像很不甘心？」
她微微皺著眉，想要復原出夢裡的經歷。
但夢本身就沒有邏輯可言，再加上醒來後被山竹轉移了注意力，導致她根本沒記住多少內容。
見山竹越聽越擔心，白綿趕忙露出安撫的笑容：「只是在夢裡的時候感覺特別可怕，好像真的要死了一樣，現在回憶起來又像在看故事，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可是小白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還是有的啦，就我換工作那陣，因為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公司也做了好幾天噩夢，後來面試成功才緩解的。我們人類就是這個樣子，壓力太大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可能是我最近太忙了吧，又總是待在地獄，被地獄陰森的環境影響到了就開始做噩夢。」
雖然做噩夢的是自己，但她反而沒怎麼放在心上。
誰壓力大的時候沒做過噩夢呢，比這還驚悚恐怖的夢她都做過，真的不值得多在意。
山竹彈了彈耳朵，依舊沒有放下心中的擔憂。
「可是小白以前沒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擁有力量的人和普通人是不同的，不是拔高身份，而是闡述一個事實。
就好比鬼燈，他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做一個夢，一旦被他夢到，那麼一定有什麼緣由，或是即將、或是未來，這個夢一定會與現實聯繫在一起。
也就是所謂的預知夢。
「——鬼燈大人曾經向喵介紹過，讓喵多注意，小白，你應該就是做了這樣一個夢。」
白綿一愣，沒想到山竹會從這方面解讀。
不過確實很有道理。
她捂著嘴，陷入了沉思。
「那……這個夢是想提醒我什麼呢？說我之後可能會遭遇危機嗎？可是好像也沒出現什麼特別厲害的人物，如果是想警告我注意安全至少要讓兇手露一下臉吧。」
「不一定是發生在小白身上，可能是即將遇到的事件。」
「事件啊……」
也有可能。
白綿又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更多細節：「對了，我在夢裡聽到了貓咪叫，特別淒厲，然後還聽到了火車，不過不是動車而是老式的綠皮火車，跑起來聲音特別大。說起來那些景色其實也有些眼熟，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一樣。」
「擔心的話明天去問問其他兩腳獸吧。」
山竹主動蹭了蹭她的臉頰，出了個主意。
「也行，等明天去問問白澤先生好了。」
她掩著嘴打了個哈切，最後揉搓了一下貓咪厚實的大耳朵，說道：「今晚山竹就在床上睡吧，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睡了。」
「好。」
山竹乖乖趴臥下來，毛茸茸的龐大身軀讓人很有安全感。
「晚安，小白。」
「晚安，山竹。」
一夜無夢——
「白醬會做這樣的夢並不奇怪啦，不如說以你的力量直到現在夢境才發生扭曲才奇怪。」
白澤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過來，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我剛剛起了一卦，卦象顯示這夢與你接下來的行程有關，你會見到一位故人，被捲入一些事件當中。」
「接下來的行程？故人？？」
白綿撓頭想了一會兒，很快意識到自己將來是不是又連通到了某部動漫。
她一下子就來了興致。
「白澤先生的卦象有說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嗎？我現在去開門會不會擾亂命運？」
「白醬擾亂的命運還少嗎？」白澤調侃了一句，「不必囿於所謂的命運，順從本心就行了。」
也是。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就一直在破壞劇情，命運早就亂得不能再亂了，何必顧忌那麼多。
搓搓手，白綿用滿懷期待的語氣說道：「我等晚上空下來就去開門試試！」
……
「好了十束，今天就到這裡吧。」
將最後一桌客人送走，白綿鬆了口氣，趕忙將暫停營業的牌子放到外面。
十束多多良奇怪地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早關門，有什麼事情嗎？」
「是有點事情，早上那會兒不是和白澤先生打了一通電話嗎，他幫我算了一卦，告訴我之後會遇到一位故人，所以我今天想去碰碰運氣。」
「故人？」
他更好奇了，「是白桑以前在種花認識的人嗎？」
「可能是。」她模稜兩可地回道，「確定是誰之後再向你介紹吧。」
「行，那我就先走啦。」
點點頭，十束多多良脫下圍裙，幫著把店裡衛生搞了一下後便離開了餐廳。
「明天見。」
揮別友人，白綿精心凝神，將障子門重新拉開——
「砰、砰、砰！」
「——在此迎接福壽站地鐵開通之日，感謝市民們的大力支持！」
「好耶！！」
「太棒了！」
「市長萬歲！！」
在拉開門的一瞬間，巨大的喧囂聲便撲面而來，與剛剛的安靜形成鮮明對比，讓白綿腦子都懵了一下。
不過很快她便回過了神，開始觀察這個新世界。
好有年代感。
這是她對新世界的第一印象。
好像舊時代上海灘。
這是緊接著的第二印象。
不過這裡當然不是上海灘，周圍人說的都是日語，穿的也是最正宗不過的和服，只不過是建築風格跟舊時代的上海灘一樣，是精緻的小洋樓而不是傳統的和式建築。
白綿邁步離開餐廳，一邊饒有興致地打量四周，一邊在記憶中努力翻找，試圖確定這是哪部作品。
可惜因為看過的番太多，並且大部分都隨著時間流逝被埋藏在了記憶深處，一時半會兒實在沒有頭緒。
也無所謂。
既然命運指引她來到這裡，肯定不會只讓她旁觀。
在故事開始之前只需耐性等待就行。
這麼想著，白綿放慢步調，開始打聽這裡到底發生了這麼熱鬧。
「小姐是外地人吧？」
被拉住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少女，烏黑油亮的秀髮編成兩股麻花辮垂在胸前，身上一件樸素到有些過時的黃色大衣，這條裙子襯得她本就黃黑的皮膚更加黯淡，使她整個人都灰撲撲的，和周圍精緻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少女並沒有因此而自卑，性格樂觀又活潑，說起話來嘰嘰喳喳，像吵嚷的小麻雀。
只是在談話過程中，她的目光一直在白綿身上那條漂亮又精緻的連衣裙上流連，而不是看著白綿的雙眼。
「今天是我們這裡開通新地鐵站的日子，從今往後大家的出行會更加方便，發展的機會也更多，所以大家都很開心呢。」
「原來是這樣。」
白綿點點頭，一陣涼風吹過，讓她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寒顫，還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見狀，少女忍不住關切道：「小姐怎麼穿得這麼單薄？」
這個世界正值初冬時節，室外寒風凜冽，哪怕在裙子外面加件厚妮子外套都嫌太單薄，像她這樣大大咧咧穿著單裙到處跑的人根本沒有。
少女從剛開始就在想這個問題了，現在終於光明正大地問了出來。
「這個啊，我原本是在睡覺的，被禮炮的聲音吵醒後好奇出來圍觀，忘記了添衣服。」
她面不改色地扯了個理由，很快將少女糊弄了過去。
「我看大家都在向地鐵站裡走，是去坐第一班地鐵的嗎？」
「對，不過不是所有人都能坐上，因為是第一班，所以只有拿到了中獎券的人才有資格上車，其他人只有等正式運行才能體驗。」
少女從懷中掏出一張花花綠綠的獎券，神情有些得意。
「獎券？」
白綿看看那張獎券又看看遠處那華麗又復古的地鐵站，心中的迷霧猛地散開——她想起這是哪裡了！
這裡是《怪化貓》的世界！！
《怪化貓》是由許多個小故事串聯而成，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其中一個叫「化貓」的事件，一個貓妖復仇的故事。
故事的舞台，便是眼前這即將開始第一次運行的地鐵。
「小、小姐，你沒事吧？怎麼……」表情一下子變得這麼奇怪？
少女被她突變的表情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我沒事，只是想起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用冷靜的語氣問道：「請問這個獎券是實名制嗎？就是說上車的時候列車員會不會核對中獎乘客的身份信息？」
「核對身份信息？」
少女懵懵懂懂地重複了一遍，語氣有些猶豫，「沒聽說有這個程序，應該是不需要吧。」
很好，不需要就好。
「多謝解答。」
白綿向少女點頭致謝，隨後腳步匆匆地往餐廳跑去。
地鐵啟動在即，她必須抓緊時間回去拿錢買張通行券，然後上車去見藥郎！
*
綾辻行人觀察這件餐廳已經有十多分鐘了。
臉上的表情從無聊轉變成疑惑，再從疑惑變為驚訝，最後定格在濃濃的好奇上。
他一向以為自己的偵探水平在世界範圍也能排前列，無論多難的謎題，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最後一定能完美解決，可就是這樣的自信，卻在一家餐廳上遭遇了滑鐵盧。
說出去恐怕所有人不會相信，他，令人聞風喪膽的殺人偵探，居然無法看透一家餐廳藏著的秘密。
這可真是稀奇。
「真可惜，店主居然不在，要是能進去看看就好了。」
綾辻行人緊了緊懷中栩栩如生的嬌小人偶，自言自語道。
最後看了眼寂靜無聲的餐廳，他轉身想要離開。
今天出來是偷偷溜走的，再繼續停留下去辻村他們就該找過來了，他暫時還不想回去，是時候換地方了。
不過今天上天好似格外眷顧他，就在他離開的前一秒，空無一人的餐廳內突然閃現出一道漆黑的影子。
綾辻行人可以用自己的信譽發誓，那道人影是直接閃現在在門前的，並不是從裡面或是什麼地下室出來。
所以這裡藏著一個空間異能力者？
綾辻行人對隱匿民間的異能力者沒什麼興趣，但他對藏著巨大秘密的異能力者感興趣。
這下他也不急著走了，在那道身影「咚咚咚」重新跑回門口後，果斷伸手拉開了障子門，「晚上好，請問現在還營業嗎？」
「哇！！」
門後的人被他嚇了一大跳，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像隻小兔子。
不對，應該是松鼠。
綾辻行人饒有興致地評價道。
那種看似軟軟綿綿、好欺負的小動物，實際上卻敢於和一切與自己為敵的物種戰鬥，包括但不限於同類、鳥類以及兇猛的毒蛇。
「小松鼠」白綿使勁兒拍了拍胸口，好半天才讓急促的心跳慢下來。
「很抱歉這位先生，今天餐廳已經打烊了，還請明天再來吧。」
如果沒事額外招待一下也不是不行，但今天她是真有急事，只能向這位英俊帥氣的客人說句抱歉了。
綾辻行人一挑眉，茶色墨鏡後的眼睛微微眯起，「那麼小姐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請說。」
「為什麼您的餐廳沒有任何生活痕跡？」
所謂雁過留痕、風過留聲，萬事萬物只要切實發生了、經過了，就必定會留下痕跡或是影響，這些生活痕跡也是偵探和警方破案時的重要線索，可眼前這家餐廳裡外卻沒有絲毫生活痕跡存在。
要不是餐廳切實存在在這裡，他都要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覺了。
「……什麼？」
白綿心中一緊，看向綾辻行人的目光頓時變得警惕起來。
「實不相瞞，我其實是一名偵探。」
綾辻行人端詳著她的表情，慢慢上前兩步走進餐廳，「自大一點說還是一位頗有名氣的偵探，但我卻沒辦法看透您身上的秘密，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所以我實在很好奇。」
「……」
白綿抽抽嘴角，神情逐漸變得無奈。
她就說，普通人根本不會關注什麼生活痕跡這種細節，也就只有好奇心極度旺盛的偵探們會刨根究底了。
就是不知道這是哪個片場的偵探。
看起來像是文野的。
柯南劇場的偵探們都比較……樸素，很少有這麼花裡胡哨。
白綿眨眨眼，視線在綾辻行人下身騷氣的橙紅色格子褲、懷中精緻的人偶身上一掃而過，最後停留在那雙狹長的眼睛上。
「偵探先生如何稱呼？」
「綾辻，綾辻行人。」
「綾辻先生您好，我叫白綿，如您所見，是這家結緣餐廳的店主。」
綾辻行人，好耳熟的名字，讓她想想是在哪兒聽過……啊！那不是文野外傳小說中的主角嘛！
傳說中有著因果律級別的BUG能力的的殺人偵探！
她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據說只要讓他找出犯罪兇手，最後兇手一定會死於非命，就像上了死神的屠殺名單一樣，哪怕人間失格來了都救不了。
也因此，綾辻行人備受政府忌憚，一直生活在嚴密的監視中來著。
這是偷偷擺脫監視溜出來的嗎？
白綿摩挲著下巴，無視綾辻行人那直刺心底的犀利目光，兀自陷入了沉思。
綾辻行人的外傳小說她並沒有看完，只看了前面部分加上一些粉絲的解讀，不論是小說描寫還是讀者評價，都可以看出綾辻行人並不是反派，反而是一位很正值、很值得信賴的偵探。
只不過異能力不受本人控制，這才淪為了政府的工具。
換句話說，他是可以信賴的人。
正好眼前有樁案子要解決，她本想默默看藥郎大展神威，現在看來她或許可以選擇另一種參與方式。
這麼想著，白綿掏出手機聯繫上江戶川亂步，向他求證了一番綾辻行人的品性。
看著短信界面的確切回復，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綾辻偵探很好奇我的秘密是嗎？」
「白小姐要向我揭秘嗎？」
綾辻行人有所猜測，雙眼微微發亮。
「我不會主動說，不過你可以和我一起來，能發現什麼就看你自己的聰明才智了。」白綿將手放到障子門上，側頭微笑著看著他，「如何，要來嗎？」
「恭敬不如從命。」
沒有一個偵探在面對挑戰的時候會退縮，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們也願意闖一闖。
綾辻調整了一下懷中見崎鳴的姿勢，主動站到白綿身後。
……
野本千代再一次見到那位奇怪小姐是在疾馳的電車上。
就是那位大冬天因為粗心而穿單裙出門的時髦小姐。
「奇怪……」打量著換了一身裝扮的女人，她喃喃自語道：「那位小姐不是才來這個城市嗎？怎麼會有獎券？」
「是和別人交換的。」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突然在千代耳邊想起，她被嚇了一跳，慌忙側頭看去，發現回答的人赫然是之前在站台引起小轟動的行商。
這個男人穿著一身特別花哨的和服，臉上也塗著厚重的粉彩，看起來頗為怪異。
不過他長了一張很是英俊帥氣的臉龐，即便怪異也讓人好感頓生。
野本千代便是被吸引的其中之一。
「您、您好！」
清純的少女露出羞澀的笑容，有些侷促地向男人問好。
她本以為男人前來搭話便是有意交好的意思，但誰料她的問好卻如石沉大海，連一個眼神回應都沒得到。
這讓千代很是尷尬，一張臉紅得像西紅柿。
為了緩解尷尬，她抓住剛剛男人的回答，順勢說道：「您剛剛是在說那位小姐和中獎的人交換了獎券嗎？是用錢購買的嗎？大家都那麼希望坐上第一班車，現在買的話一定很貴吧，也不知道那位小姐付出了多大代價。」
「你很關注她？」
這個方法似乎奏效了，男人再度回應了她的話。
「也、也還好啦，只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再次遇到就稍微關注了一下。而且那位小姐很漂亮不是嗎，穿得也很時髦，是完全沒有看到過的款式，不只是我，大家都在悄悄關注呢。」
千代將長長的麻花辮抓在手裡，一邊揉搓，一邊偷偷觀察男人的神色。
「那麼您又是為什麼關注那位小姐呢？」
男人垂眸，輕飄飄看了她一眼，然後張嘴說道：「噓——」
野本千代：「？」
「要開始了。」
「欸？」
第93章 化貓之案
「這是怎麼回事？！」
「市、市長先生,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其他人呢？都消失去哪裡了？！」
「怎麼會這樣……」
「是遇到靈異事件了嗎？」
注視著一眾驚慌失措的乘客，綾辻行人壓低聲音在白綿耳邊說道：「白小姐知道什麼吧。」
白綿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眯眯邀請道：「綾辻先生要不要試試破解這樁靈異事件？」
綾辻瞥了她一眼，「那位名偵探沒有告誡你不要讓我出手嗎？」
「亂步先生什麼都沒說哦, 可能是因為我有辦法解決綾辻先生的後顧之憂吧。」
「……」
解決他的後顧之憂？
還真是敢說。
不過以這位白小姐能隨意穿梭時空的本事, 困擾他的問題在她眼裡或許還真不值一提。
可惜沒有把他慣用的煙管帶出來, 不然這趟旅程才算是完美。
無意識摩挲了一下指節, 綾辻行人略過那些廢話, 扭頭看向還亂作一團的眾人，「我勸你們最好不要離開這裡，不然發生什麼意外可說不准。」
聽到他這麼說，正在爭執的眾人不約而同閉上嘴。
靜默兩秒，一位五短身材、圓胖圓胖的中年男人厲聲喝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不知道，但我知道遇到詭異情況最好不要單打獨鬥。」
「恐怖片生存法則之一——不要分頭行動。」
白綿笑眯眯補充了一句, 成功將眾人的視線又吸引到了她身上，見之前見過的小姑娘不住打量她, 便友好招呼道：「你好啊小姐，又見面了。」
「您好。」
野本千代一怔，隨後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容。
「之前就想和您打招呼了, 結果沒有找到機會, 我叫野本千代, 請問小姐怎麼稱呼？」
之前？
「我叫白綿，之前是指剛剛在別的車廂時？」
「對, 之前我剛好和白小姐一個車廂呢,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另外的車廂，不過……」
「不過什麼？」
綾辻行人追問道。
野本千代抬頭看了眼他英俊的臉龐, 聲音瞬間柔和了幾度：「其實變故發生之前我正在跟一個人說話，那人是一位行商，我們原本在說其他事情，但是他突然就說了句『要開始』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人就出現在了這裡，其他乘客也消失了……」
聽到這個說法，白綿馬上意識到和她交談的正是藥郎。
她忍不住問道：「除此之外他還說過什麼沒有？」
「沒有了。」千代搖搖頭，「那個男人很寡言，我們從頭到尾都只交流了幾句話而已。」
她沒有更多線索，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見狀，一身粉色西裝的市長站出來說道：「大家都別急，這件事政府之後會好好調查清楚的，我們不會污衊任何一個無辜者，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者。」
當他說這話的時候，車外的燈光極快地閃了一下，不知道是單純電線短路還是什麼。
其他人不會注意這點小細節，綾辻行人卻不會放過。
他雙眸微眯，看向市長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一名穿著傳統和服的婦人不想再和一群陌生人閒扯，乾脆起身走到車門前，作勢要開門，「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總之，我要返回之前的車廂。」
出於好奇，白綿跟著湊到了門邊。
綾辻行人自然也跟了上來。
起初婦人怎麼拉拽門把手都沒有，那扇門好似被焊在了列車上一樣，根本打不開，後來綾辻上前用蠻力才將門拽開。
不過門後並不是婦人期待的下一節車廂，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隧道。
「這樣的發展才是對的吧，畢竟都是靈異事件了。」白綿冷靜說道，腳下卻不自覺往綾辻行人身邊靠了靠。
在地獄面對亡者是一回事，直面靈異片場又是另一回事。
主要也是地獄在鬼燈的治理下歡樂得有點不像話，還遍地都是熟人，她滿心滿眼都是交朋友，壓根想不起其他。
她都有些虛了，更別提其他人。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言的時候，僅剩一節的地鐵突然啟動，載著眾人駛向茫無邊黑暗。
這時，白綿敏銳發現車廂內已經少了一個人，正是那位看起來很和善的市長。
綾辻行人也發現了。
於是他明白了這場戲唱的到底是什麼——異世界版本的《哈姆雷特》，一齣華麗又諷刺的復仇悲劇。
他漫不經心地想道。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證實了綾辻行人的猜測，那位和服婦人突然毫無徵兆地尖叫起來，聲音之淒厲把所有人都嚇得夠嗆。
叫聲持續了足足十幾秒，隨後她又一臉猙獰地抓住野本千代的手，厲聲問道：「剛剛是不是你在我耳邊說『饒不了你』？！」
「不、不是我！」千代被嚇壞了，努力扭動手臂想要掙脫束縛，「我剛剛什麼都沒有說！」
「那就是你？！」
婦人又看向白綿，神情愈發扭曲。
「剛剛這裡沒有人說話，我們什麼都沒有聽見，只有你聽見了。」綾辻行人上前一步，主動將婦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不如來說說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句話吧。」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婦人微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隨後又強裝憤怒道：「現在情況這麼詭異，我突然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當然害怕了！難道你們就不在意嗎？」
「看起來似乎是的。」
綾辻側了側身，讓婦人觀察車廂內的情況。
確實如他所說，除了野本千代和白綿比較上心外，在座的五短身材男人、瘦高個、電車員以及一個憨厚的少年都不甚在意，看向她的眼神分外冷漠。
「……」
「市長先生已經失蹤了，目前生死不明，然後又只有你聽到了來歷不明的聲音，夫人不考慮自救一下嗎？」
「我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為什麼單單是夫人聽到了那個聲音呢？」
婦人：「誰？！」
野本千代：「啊、商人先生！」
五短男人：「商人？等等這個人不會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可疑男人吧？！」
瘦高個：「門背後是空的吧，你是從哪裡過來的？」
憨厚少年：「我看過了，對面還是空的！這個人很可能不是人！！」
地鐵司機：「惡靈退散、惡靈退散、惡靈退散……」
「自然是從隔壁車廂走過來的。」環視著神情各異的眾人，模樣妖異的賣藥郎微微一笑，「至於身份，我不是妖魔也不是鬼怪，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賣藥郎罷了。」
「普通的賣藥郎？」
綾辻行人站起身，圍著藥郎轉了兩圈，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
「您好。」藥郎很有禮貌地打招呼，然後便看向白綿，「請問這位小姐是不是開了一家餐廳？」
「咦？」
白綿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受寵若驚，「是的，藥郎先生怎麼知道？」
她沒料到藥郎會主動找她搭訕。
別看藥郎好似每天都奔波在斬妖除魔、拯救蒼生的路上，實際上他對拯救遇難者這件事一直都是無所謂的態度。
只要最後作妖的物怪能被祓除就行了，中間遇難者們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他會是這樣的性格其實很正常。
《怪化貓》中為禍人間的物怪誕生於人心，黑暗扭曲的人心吸引了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魎，從而幻化出喜好蠶食人類的物怪。
被物怪傷害的人或許不都有罪，但被惡狠狠針對的一定不無辜。
所以每次藥郎遭遇的遇難者們實際上都是加害者。
長時間面對人性之惡，他對人類會有好態度才怪。
不過面對真正的無辜者藥郎也不會故意擺臉色，他待人接物其實很周到，並且真正做到了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不然也不會吸引那麼多粉絲喜歡了。
這麼想著，白綿也恢復了平常心。
她沖藥郎溫和一笑，主動邀請道：「我的餐廳叫結緣餐廳，就開在城裡，等事情結束藥郎先生要來嚐嚐我的手藝嗎？」
「在空氣中嗅到了很香甜的味道，小姐的手藝一定很好。」
藥郎似乎也笑了一下，欣然答應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那位瘦高個周眉頭緊皺，看向三人的眼神有些不善。
「眼下市長疑似遇害，我們的生命也危在旦夕，你們卻始終對大家的提問避而不談，到底是不知情還是故意隱瞞？」
「您是？」
「記者。」瘦高個不閃不避，自我介紹道：「我叫森谷清，前來報道地鐵通車新聞，我會將今天發生的一切如實報道出去。」
「巧了嗎不是，這位綾辻先生是一位偵探，只要他出馬分分鍾解決謎題。」
白綿向眾人介紹起綾辻行人的身份，成功看到一眾人眼中亮起了光芒。
唯獨五短男人十分不屑。
「切——」
他冷哼一聲，「現在這個情況偵探又有什麼用，他是能讓失控的地鐵停下來還是能解決背後作怪的東西？如果都不能他也不過是怪物的盤中餐罷了。」
「那可未必。」
綾辻行人意味不明地反駁一句，卻沒有繼續辯解，而是扭頭看向藥郎。
「賣藥郎先生，你走南闖北見識廣博，一定知道在背後搗鬼是什麼吧？」
「知道。」藥郎點點頭，淡淡說道：「作祟的存在名為物怪。」
靜——
「……然後呢？」
綾辻行人靜靜看著藥郎，神情有些微妙。
就透露一個名字有什麼用，他是偵探不是陰陽師，沒辦法通過一個關鍵詞算出全部真相。
「物怪是人心中貪嗔怨憎化為的妖物，會循著殘留的執念追尋讓它誕生的人，然後——」
「一一吞噬。」
「也就是說這裡的人都是因為某個事件而被牽扯到了一起，物怪想要殺死它所憎恨的人，這是一起正在進行中的密室殺人案件。」
「沒錯。」
藥郎肯定了綾辻的說法。
殺人案啊……
綾辻行人抬了抬貝雷帽，眼中泛起冷意。
白綿敏銳察覺到了他心中的情緒波動，忍不住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
待人低下頭後，她低聲說道：「不用擔心，只要在我身邊你的異能力就不會生效，今天綾辻先生只需要單純破案就好。」
「那就多謝了。」
綾辻行人的表情沒什麼改變，語氣卻帶上了一點點溫度，沒那麼刺人。
他拍拍手，在眾人的注視下說道：「大家應該都聽到了，為了早日逃出生天，都來介紹一下自己吧，讓我們來分析一下物怪真正想要報復的人是誰。」
「我們憑什麼要聽你們的？！」
五短男人依舊不服氣，語氣特別惡劣地嚷嚷起來：「從一開始你們就在自說自話，現在又跑出來什麼物怪，世界上怎麼可能存在那種東西！想要讓我們聽話也行，拿出證據來啊！！」
「當然可以。」
回答他的是藥郎。
也不見藥郎有什麼動作，他的藥箱突然自動打開，從裡面蹦出一大群金屬製成的小小天秤。
「嗚哇——」
「這是什麼啊？！」
憨厚少年和野本千代都被嚇了一跳，慌忙避讓開。
其他人也紛紛露出忌憚的表情，懷疑藥郎在故弄玄虛。
唯有白綿一臉興奮，恨不得將那小巧可愛的天秤捧在手心。
這天秤就和《鬼燈的冷徹》裡的金魚草和貓好好一樣，是十分受粉絲們喜愛的吉祥物。
它們會幫藥郎指引物怪的所在，也會對人類表達出親近或嫌棄的態度，就像一隻隻不會說話的小精靈，特別可愛。
似乎感知到了她心中所想，其中一隻天秤突然脫離了隊伍，蹦蹦噠噠地跳上了她的膝蓋。她驚喜地瞪大雙眼，趕忙攤開雙手，天秤果然躍上了手心，小貓咪一樣左右搖擺起來。
白綿笑眯了眼，連忙拜託綾辻行人拿手機幫忙拍照。
背對著白綿的藥郎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突然出聲：「觀察這些天秤傾斜的方向，可以得知物怪的所在。」
「……」
眾人面面相覷，即便心存懷疑，也還是投去了視線——
「……這不是毫無變化嗎？可惡，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耍我們？！」
注視著安安靜靜的天秤們，五短身材的男人惱火極了，舉起拳頭就想對藥郎動手。
藥郎沒有說話，只是輕飄飄瞥了他一眼。
伴隨著他的眼神，天秤們突然收到指令一般，整齊劃一地顛倒方向，飛到地鐵天花板穩穩定在了上面。
「？！」
男人被這一幕驚得瞠目結舌，徹底說不出藥郎是騙子的話來。
被藥郎這一手震懾住，其餘諸人也安分了下來，紛紛開始自我介紹。
野本千代：「我叫野本千代，今年21，在車站前的咖啡廳做女招待，」
「嗯？你21歲了啊？」白綿驚訝側目。
她一直以為這姑娘未成年來著。
「只是長得比較顯小。」千代「嘿嘿」一笑，神情隱隱有些得意。
她回了一個笑容，乾脆順著自我介紹起來：「我叫白綿，如之前所說，是一家餐廳的老闆，今天才來到這座城市，意外得知地鐵通車後找人換了獎券上來湊熱鬧。」
「我身邊這位是綾辻行人，一名偵探，也是我的朋友，同樣是第一次來這個城市。防止你們好奇，他是受到我的邀請來旅行的，沒有其他原因。」
「就是如此。」
綾辻行人隨口敷衍了一句，隨後便安靜坐在旁邊打量眾人。
千代悄悄看了他一眼，突然加大音量說道：「之前我以為大家都是互不相識，但剛剛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其實是見過這位刑警先生的。」
她抬手指向那個五短身材的男人，「大概是3、4個月之前吧，刑警先生曾經在我們咖啡店打聽過一個人，是我們店的常客，一名十分時髦的摩登女郎。」
「這麼說的話，我好像也見過刑警先生……」
和服婦人看向刑警，帶著淡淡的哀怨講述起來。
在她們倆帶頭「爆料」之後，除了那名少年外，其他人竟都說出自己見過刑警這件事。
白綿和綾辻行人自然是沒見過，不過她說出了自己曾做過的夢，成功引起了藥郎和綾辻的注意。
根據眾人的講述整理一下情報可知：
野本千代，咖啡廳女招待，曾被刑警問過話。
提問對象是一名打扮時髦的都市白領，也常做男裝打扮，很喜歡貓咪，但那名女郎已於幾月前臥軌自殺。
瘦高個森谷清，報社的總編輯，同時也是死亡女郎的上司。
五短男人門脅榮，南分局刑警，此次作為安保人員隨車保護市長的人身安全。
曾處理過女記者自殺事件，似乎沒什麼問題。
和服婦人山口春，和婆婆住在一起的孀居寡婦，曾目睹刑警和手下在門外抽煙，一副很煩惱的模樣。
電車司機木下文平，曾經是火車司機，疑似就是碾死女記者的人。
但本人辯解說只是碾壓了屍體，那女郎早在火車到達之前就死了，死因是墜橋。
憨厚少年小林正男，送奶小工，唯一沒有見過刑警的人。
看似和這起事件毫無聯繫，但實際上他的送奶時間為早上5點，正是女記者的死亡時間，並且他送奶時會經過女記者出事的那座大橋，因此他疑似為現場目擊者。
「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綾辻行人站起身，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語氣也冷漠而機械，好似AI合成的語音。
這個案子對於他來說實在沒什麼難度。
每個人都說出了一部分真相，結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案件陳述。
儘管他們試圖隱瞞，但那手段實在是太過拙劣，都不需要他怎麼抽絲剝繭便已看透。
只能說難怪會被物怪糾纏上。
他之前的比喻還真沒打錯，好一出精彩紛呈的《哈姆雷特》。
「我也明白了。」
藥郎緊隨其後。
他環視一圈，塗著紫色唇彩的嘴唇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尋來的，是化貓。」
「化貓？那是什麼？」白綿舉手發問。
她只知道金華貓，據傳是一種會在月圓之夜吸收月華的貓妖，修煉有成後會化為人形，四處蠱惑人心。
不過金華貓是種花本土的妖怪，應該和藥郎口中的「化貓」沒有關聯。
她隱約記得這裡的物怪確實是貓形態沒錯，不過究竟為什麼會是貓呢？
「在霓虹，貓妖一般分為兩類，分別是『復仇』與『報恩』，報恩類型的貓妖會替主人招財、擋災、結緣，讓主人的日子蒸蒸日上。至於復仇的貓妖嘛，便會帶來災厄、不幸與死亡，是一種人人仇恨畏懼的妖怪。」
「這種貓妖就叫『化貓』，直譯過來就是貓化為的妖怪。」
綾辻行人幫著解釋道，常年奔走在兇殺案現場的他對這些傳說十分了解，張口便是一串專業解說。
「當然，事物都有兩面性，對於將恨意寄託在化貓身上的人來說，化貓便是她們的復仇使者，是帶來希望與解脫的存在。」
似乎是在應和他的話，當話音落下後，眾人耳邊竟響起了一道淒厲的貓叫。
養貓的人最聽不得這樣的叫聲，白綿的眉頭一下子便皺了起來。
她知道藥郎對物怪從不留情，但這隻貓明明只是想要復仇而已，而且它並沒有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明顯還沒有徹底墮入魔道，
想想在鬼燈治下把日子過得風生水起的一眾貓妖們，她悄悄做出了一個決定。
不過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自從身份被揭露後，那化貓便一改之前的安靜，變得十分暴躁，不時弄出一些動靜來嚇唬眾人。
只是它似乎在顧忌著什麼，始終不曾真正對眾人下手。
幾人也察覺了這個情況，逐漸放下心中的畏懼，變得從容起來。
刑警門脅榮戒備地看了眼綾辻行人，故作不滿地說道：「我們確實都與市川節子有過關聯，但那不過是正常的交際而已，說什麼化貓復仇，她明明是自殺吧，怎麼能將自己死亡的原因歸咎到我們身上！」
「自殺……嗎。」
藥郎轉過身，木屐在地鐵地板上敲出清脆而規律的「噠噠」聲。
「既然是自殺，你為何這麼害怕？」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刑警脖頸處的冷汗，成功讓他變了臉色。
門脅榮一張臉漲得通紅，剛想要反駁，卻被綾辻行人打斷：「市川節子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兇手正在你們之中。」
「……偵探先生有什麼證據嗎？」
編輯森谷清拿著鉛筆在備忘錄上點了點，表情不知為何有些僵硬。
「證據就在你們自己的講述之中。」
綾辻犀利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首先是送奶工小林正男，你之前曾抱怨說自己的工作很辛苦、客戶都十分難纏，送奶的時間必須一分不差才行，否則就會收到投訴，也就是說你必定會在5點這個時間點經過市川小姐出事的那座橋，可是你卻說自己完全沒有看見過這起事件，為什麼？」
「是你在說謊還是警局出具了虛假的驗屍報告？」
「警局才不可能做那種事！驗屍報告顯示市川節子就是在5點死亡的！」
門脅榮嚷嚷道，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部分還充滿血絲。
「也就是說這小子說了慌，說不定他就是傷害市川節子的兇手！」
「欸欸欸——不、不是我啊！」
驟然背上兇殺案，小林正男急得都要哭出來了，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急什麼，綾辻偵探的推理還沒有結束呢。」白綿出聲說道，明明語氣不怎麼嚴肅，卻成功讓所有人都冷靜了下來。
於是綾辻行人繼續講道：「其次是刑警先生，每個被你提取筆錄的人都會聽到一句『當時周圍有目擊證人』，可是編輯先生卻說直到最後也沒看到所謂的目擊證人，目擊證人的存在與否會關係到這起意外事件的定性，決定這是自殺案還是兇殺案。」
「你屢次闡述有目擊證人，是想將案件定性為自殺吧。」
「胡說八道什麼？！」
門脅榮怎麼可能承認這個指控，當即跳著腳反駁起來。
「不哦，偵探先生的推理都是真的。」
藥郎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自己的藥箱旁邊，手中也多了一柄異常華麗的短刀。
或者說短劍。
白綿知道這柄劍。
這就是藥郎的武器，能夠斬妖除魔的退魔劍。
短劍的整體造型十分華麗，劍鞘上鑲嵌著數顆寶石、劍柄上裝飾著一顆面容猙獰的異獸頭顱，與種花傳說中的獬豸（xie zhi）十分神似。
解豸，是傳說中能夠辨別是非曲直、識別善惡忠奸的神獸，現代法院、檢察院門口擺放的雕像就是它。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柄退魔劍也必須達成前置條件才能啟動。
藥郎輕輕舉起退魔劍，用磁性優雅的聲音緩緩說道：「想要開啟退魔劍，必須了解事件的『形、真、理』，所謂『形』，即物怪的形態，『真』，即事情的本末，『理』，即內心真實的想法。」
「叮鈴~」
他再度抬高退魔劍，劍柄上懸掛的裝飾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於是眾人看到，劍柄上三顆寶石有兩顆正在閃閃發亮。
「現在，『形』與『真』已明了。」
第94章 藥郎×鰤魚燉蘿蔔×綾辻
也不知道是被藥郎的武器嚇到了, 還是被綾辻行人打破了心理防線，送奶少年再也沒辦法繼續維持自己的謊言，哭泣著將所看到的真相說了出來。
「那天早上天氣很糟糕，周圍一直瀰漫著霧氣, 我沒能看清那個人是誰, 只能隱約判斷出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 那個人當時朝著橋下看, 發現我靠近後便很慌亂地跑掉了。」
白綿追問道：「你就沒有探頭看一眼橋下嗎？」
「看、看了……」
小林正男囁嚅著, 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
她默了默，表親逐漸變得複雜，「你看到了慘死的市川節子小姐也看到了跑走的兇手，卻什麼都沒有說。」
「我只是以為兩件事沒有關係才沒有說出來！」
小林正男大聲喊道，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小孩子特有的有些尖利的哭聲迴盪在車廂裡，給本就凝重的氣氛又添加了一絲陰森。
「我又不能確定那就是兇手, 萬一只是一個路人呢！警局和媒體都說她是自殺，難道還會有錯嗎？如果我隨意控告別人、給無辜的人帶去困擾怎麼辦？」
「被投訴的話我一定會丟掉這份工作的！」
「……」
這個年紀卻天天早上5點出門跑腿工作, 其他人都穿著厚實的冬裝而小林正男身上還是單薄的和服，想也知道家庭條件很糟糕。
哪怕送奶工的工資再低，多少也能夠糊口, 讓他不至於忍飢挨餓。
而且從目前來看, 這起案件還牽扯到了市長和刑警, 這兩者都不是社會底層的送奶工能夠招惹的。
於是選擇隱瞞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能夠理解就是正確的嗎？
顯然不是。
那可是一條無辜的生命，當時市川節子躺在冰冷的鐵軌上時該有多絕望, 或許小林正男低頭俯視的那一秒她還活著, 只要能及時得到救援她不一定會死。
無奈的嘆息一聲, 白綿看向綾辻行人，「綾辻偵探, 乾脆一口氣解決這起案件吧。」
「可以，正好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綾辻行人無視眾人慌亂的神情，自顧自說道：「這麼多關聯人之中，看似無害的市長第一個遇害，化貓連一個辯證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如果不是化貓殺紅了眼，那麼顯然市長便是殺害市川節子小姐的真兇。」
「或者說是主犯。」
門脅榮死死盯著他，「證據呢？市長有權有勢，何必和一個普通市民過不去，沒有證據的推理就只是胡言亂語罷了。」
「因為市川小姐是一名記者，還是一名十分優秀的記者。」
「……她是記者跟市長有什麼關聯？而且你怎麼知道她很優秀，你才來到這個城市不是嗎，難不成其他城市還流傳著她的大名？」
綾辻睨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冷漠的表情似乎在說「我不想跟蠢貨溝通」。
見狀其他人都因此露出質疑的眼神，白綿忍不住解釋道：「這是一目了然的邏輯不是嗎，開通地鐵是這座城市的大新聞，就連報社總編都要出來跑新聞作跟蹤報道，那麼竣工之前報社不可能不關注。」
「眾所周知，這樣的工程最容易牽扯到貪汙受賄，作為記者調查出什麼很正常。而工程必定要由市長牽頭，」
「至於怎麼知道她很優秀——」
她看向從剛剛起就一直沉默不言的報社編輯森谷清，「如果她工作能力不好，森谷先生在提及的時候也不會是那種羨慕又嫉妒、還隱隱包含惋惜與憐憫的表情了。」
嫉妒這種情緒，越是掩飾越是容易別人察覺出來。
編輯自己可能沒有察覺，實際上他在談到市川節子時語氣完全不同，明顯就是在嫉妒這位下屬。
森谷清：「……」
「還不錯。」綾辻行人向她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只是取巧而已啦，比不得綾辻偵探那麼聰明，一眼就能分析出真相。」
白綿捏住手心的小天秤搓了搓，不好意思道。
綾辻行人絕對是依靠自己的頭腦推理出來的，她哪兒有那樣的智慧，不過是仗著對劇情的一點了解裝逼罷了。
到了這一步，森谷清也無法再沉默。
他搓搓臉，苦笑著說道：「地鐵工程確實牽涉到了貪汙受賄，從工程招標到最後的修建，都被人插了一手，大量資金去向不明，實際用到地鐵建設上的可能還不足十分之三。」
「十分之三？！」
野本千代驚呼一聲，滿臉不可思議。
「難道那麼多錢都被市長先生貪汙了嗎？！」
「當然不止是市長，這是一整條黑色利益鏈。」白綿解釋道。
光是市長一個人也沒辦法拉起工程隊，所以其他環節必定也有人參與。
森谷清點點頭，「市川當時就是這樣告訴我的，她很想調查清楚背後的真相，但我怕她招惹道不該惹的人，還是勸她多思考一下。但是市川是一個很堅定的人，一旦確認目標就不會回頭，就在出事前一天，她告訴我找到證據了。」
「所以市長才會殺了市川小姐，因為一旦被報道出去他就完蛋了！」
野本千代一拍雙手，興奮地說道：「這樣一來真相就算是水落石出了，賣藥郎先生快把那個物怪消滅救大家出去吧！」
「不，市長只是下達了滅口指令，卻不是真正動手的人。」
綾辻行人打斷她，目光牢牢鎖定在森谷清身上。
「真正動手的人是總編輯森谷先生才對，那天小林君看到的瘦高身影正是你，你和市長聯手了，沒錯吧。」
「怎、怎麼可能會是我呢？！」
森谷清有些慌亂地解釋起來：「如果我和市長是一伙的，根本不可能給市川調查的機會，又怎麼會到最後再來殺了她！」
這番解釋聽起來沒什麼毛病，野本千代和和服婦人山口春都被說服了，忍不住替他辯解起來。
「啊——！！」
就在這時，森谷清突然慘叫一聲，捂著臉頰倒在地上抽搐不止。與此同時，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膚開始不斷出現貓咪抓痕，傷口並不深，但顯然會令人疼痛難忍。
其他人被嚇了一跳，瑟縮著看向四周，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綾辻行人冷眼看著，「雖然我有證據，但似乎不用再解釋了。」
「好了，大家也都看到了這位編輯先生撒謊激怒化貓的後果，我想你們應該不想受到傷害吧？不如老老實實交代一下自己的罪行如何？」
白綿看向還在地上打滾哀嚎的編輯，對眾人說道：「市川小姐所求的不過是一個沉冤昭雪，我想只要你們好好承認錯誤，會得到她的原諒的。」
從始至終化貓都只是將眾人圍困在異空間裡，並沒有直接下死手，可以看出它想要的應該不是簡單的發洩與報復，而是一個真相以及道歉。
「咕咚——」
山口春咽了下口水，用充滿畏懼的眼神看了眼編輯，「我、我說……」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死死盯在地上，不去看周圍人的神情變化，緩緩將自己犯的錯說了出來。
然後是野本千代、司機木下文平、刑警門脅榮，眾人一一承認自己的錯誤。
事情其實很簡單。
市川節子發現了市長貪汙的證據，還拿到了關鍵性證據，她向上司森谷清匯報，想要得到他的支持將這件事爆料出去，卻沒想到森谷清早已和市長勾結，在兩人約見交換證據的時候，他竟直接將文件盡數燒毀，還告誡她不要再繼續查下去。
市川自然不肯罷休，告訴森谷清自己把證據做了備份，這一份被燒毀她還有其他，一定要讓市民們認清市長的嘴臉。
爭執之中，市川節子被森谷清推下了橋。
當時市川並沒有死亡，如果經過的送奶工小林正男或是火車司機木下文平能夠注意到的話，她一定能得救。
可惜沒有。
小林正男為了生活選擇當睜眼瞎，無視了這件事，木下文平在開火車時打瞌睡，根本沒注意鐵軌上的情況，就這樣活生生將市川節子碾死。
哦對了，一同死亡的還有一隻貓。
一隻市川節子經常投餵的流浪貓。
兩條生命就這麼逝去，全是因為木下文平的玩忽職守。
至於和服婦人山口春。
當時她其實聽到了呼救聲，但那時她正在和自己的情人溫存，直接無視了市川節子絕望的呼喊。
野本千代和這件事其實沒有直接聯繫，但她為了能夠登上報紙，故意做偽證，在刑警詢問的時候說出市川節子曾悶悶不樂地來咖啡廳枯坐。
門脅榮自然是受到了市長的指使，才將這樁案件匆匆結案。
真相大白，所有人都很尷尬，各自盯著一個地方不肯與旁人產生視線接觸。
白綿剛想說什麼，突然見藥郎的臉色陡然變得十分嚴肅。
她飛快意識到什麼，猛地抬頭向四周望去，果然見外面的空間開始扭曲。
來不及猶豫，她趕忙對對藥郎說道：「賣藥郎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
「這裡就是我的結緣餐廳，請進。」
拉開障子門，白綿將賣藥郎和綾辻行人迎進店內，「隨便坐，藥郎先生的藥箱和貓籠都可以放前台這邊，不用擔心化貓會跑掉，餐廳是我的領域，沒有我的允許它逃不出來的。」
對著藥郎說完，她又蹲下身，對著籠子裡安靜趴臥著的化貓說道：「還請稍微忍耐一下，等明天我就帶你去新地方。」
「白小姐是打算把它送到一個妖怪生活的世界嗎？」
綾辻行人倚靠在櫃臺上，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可以算是吧。」
白綿站起身，對著賣藥郎解釋起來。
「我們的世界存在地獄，有十殿閻羅以及獄卒們看管維護秩序，許多妖怪在現世生活不下去，便會搬到地獄生活，像貓又、輪入道、狐妖什麼的都有，化貓小姐完全可以在那裡展開新的生活。」
「不用擔心它會惹是生非，地獄的鬼神們可不是吃素的，絕對不會讓它有機會作亂。」
在地鐵上的時候她並沒有解釋得太清楚，只說請藥郎手下留情，她對化貓有一個更好的安排。
當時藥郎沒有答應，直接開啟自身封印展露出另一個姿態，原本她還以為談判失敗，結果沒想到最後藥郎竟然真的沒有斬盡殺絕，而是給化貓留了一口氣。
「地獄——」
藥郎垂眸看著她，「我能去看看嗎？」
「這個我得請教一下鬼燈大人，一般來說生人不得隨意進入地獄，不過藥郎先生身份不同，或許可以。」她有些歉意地笑笑。
「無妨。」
藥郎點點頭，並不介意。
綾辻行人一挑眉，「那麼看來我是沒有機會一睹地獄真容了。」
「沒關係，只要等幾十年綾辻先生就能看到了，到時候一定會受到鬼燈大人的熱烈歡迎。」
以綾辻行人的資質鬼燈肯定一早就盯上了他，到時候不用說，他絕對會被聘入地府部門工作。
綾辻瞳孔微縮，旋即露出了牙疼似的表情。
「真糟糕，我可不想下地獄了還要替人打工。」
「哈哈哈其實在地獄生活挺有意思的，到時候綾辻先生會喜歡上那裡的生活也說不一定。」
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白綿將菜單抽出來遞給兩人，「時間也不早了，要吃點什麼？」
藥郎接過菜單，欣賞了一會兒上面精緻的照片後，才指著一道料理說道：「請來一份鰤魚白蘿蔔吧。」
「好的，綾辻先生呢？」
「一樣吧。」
「那兩位稍作，我去準備。」
穿起圍裙，白綿來到後廚忙碌起來。
鰤魚是一種深海魚類，主要分布在霓虹及種花沿海，成年體型能達到1米多，一條就有8公斤左右。
同時它具有十分豐富的營養，有著「補腦神品」的美譽。會被冠上這樣的名字，想也知道它的價格不會便宜，算是一種貴族食材了，放在以前是只有有錢人才能品嚐到的美味。
不過隨著科技慢慢發展，貴族食材也有走入尋常百姓家的一天。
這道鰤魚白蘿蔔便是如此。
這裡還有個趣事。
霓虹人們異常熱衷於給鰤魚取新名兒，從幼魚到成魚的每個階段都會給它取一個，最後統計出來它足足有100多種名字。
不過等到鰤魚進入最終成熟階段，它就只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出世魚」。
在霓虹，「出世」有著「出人頭地」的意思，寓意吃了這種魚能夠有一個好兆頭，加上鰤魚在正月左右最為肥美，這也成了霓虹人民們過年時必不可少的吉祥菜。
她將活蹦亂跳的鰤魚從水池中撈出，殺魚、去鱗、剖腹，沒一會兒一條1米長的鰤魚就變得光溜溜。
兩個人當然吃不完這麼大一條魚，白綿只取了味道最好的一段肉，其餘則放回倉庫存放。
細緻地把魚肉切成適合入口的小塊，她接著又去處理白蘿蔔。
「噠、噠、噠——」
伴隨著規律的切菜聲，一根粗壯的白蘿蔔很快變成一堆圓段。
拿出一個小鍋把蘿蔔煮上，她又重新架上一個鍋子，煮開水後將鰤魚放進去汆燙。鰤魚肉很嫩，切記不能多燙，看到魚肉變白、魚皮微微收縮便可以撈出，然後迅速過涼水讓它降溫。
這樣做可以讓魚肉變得更加緊緻，一會兒燉煮的時候不容易散開。
這邊弄得差不多，那邊的蘿蔔也到火候了。
白綿拿起一根筷子輕輕插入蘿蔔中，筷子輕輕鬆鬆便穿透了蘿蔔。
狀態剛好。
滿意地點點頭，她拿起鍋子將多餘的水倒掉，只留下大概1cm深，隨後放入鰤魚塊、料酒、冰糖、味醂以及醬油，用筷子稍稍攪合一下把調料拌勻再開火燉煮。
這裡要使用小火慢慢燉，切記不能心急。
魚肉和蘿蔔都經不起煮，小火可以讓調料更加入味。
因為湯汁留得不多，因此煮的時候人不可能離開太遠，得時時看著，發現湯汁明顯減少時便要及時關火。
白綿拿出兩個漂亮的小盅，小心將魚肉和蘿蔔倒進去。
到這一步就可以直接端上桌享用了，不過如果想要更精緻一點，還可以拿一點橘皮擦些碎屑撒在魚肉上，這樣吃起來就會有股獨特的清香。
輕嗅一口飄蕩在空氣中的香味，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久等了，兩份鰤魚燉蘿蔔，請慢用。」
藥郎和綾辻行人同時低頭看去，只見雪白的小盅裡臥著大塊魚肉和蘿蔔，魚肉和蘿蔔都被調味料染成了金黃色，光是看著就令人食慾大增。
面對這樣的美味很難有人能忍住，兩人都沒有猶豫，立即舉起筷子開動。
綾辻行人先吃的魚肉。
鰤魚的脂肪含量對較多，肉吃起來特別細嫩肥潤，輕輕一抿魚肉便散在了口腔中，細膩得讓人陶醉，彷彿置身於溫柔的夢境。
再多吃幾口，便又能品出一種獨特的清甜味道，是橘皮的果香與魚肉的本身的鮮甜結合產生的味道，甘美而濃郁，叫人不禁沉醉其中。
將最後一口魚肉嚥下肚，綾辻輕輕呼出一口氣，眼底掠過一絲滿足與遺憾。
滿足於這份料理的美味，遺憾於今後很難再品嚐到如此美味。
與他不同，藥郎則是先吃的蘿蔔。
白蘿蔔在料理中一直都是配角，許多人都會忽視它的存在，但實際上白蘿蔔的味道並不遜色於主角。
經過長時間的燉煮，蘿蔔已經吸滿了濃郁的湯汁，本身也變得軟爛至極，筷子都不需要怎麼用力便能夾碎。
這樣的蘿蔔只需一眼便能知道有多美味。
藥郎十分有技巧地將一整塊蘿蔔夾起，輕輕咬了一口——十分香甜。
燉煮後的蘿蔔口感軟軟的、綿綿的，咬開後濃郁鮮甜的湯汁噴湧而出，不斷沖刷著味蕾，帶來極致的享受。
除了湯汁的味道，蘿蔔的本味也很鮮美，那種捎帶辣味的清甜十分獨特，有些像春夏交接之際，和煦的春風開始捎帶出盛夏的炙熱，柔和又活力十足。
吃完一塊蘿蔔，藥郎才又對著魚肉下筷。
味道自然沒有令他失望。
一份鰤魚燉蘿蔔下肚，空蕩蕩的胃被填充，全身都暖了起來，剛剛直面人性之惡的陰鬱心情也一掃而空，心中只余淡淡的滿足。
他怕是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忘記這份美味了。
……
吃飽喝足，綾辻行人便起身告辭。
站在門邊，白綿有些擔憂地問道：「綾辻先生就這麼回去沒問題嗎？」
她記得綾辻行人的待遇可不怎麼好，不止要時刻被人監視著，周圍還潛伏著狙擊手，只要判斷出他有不受控制的傾向，上面就會下令當場將他擊斃。
處境可謂十分凶險。
邀請的時候她沒想那麼多，現在想想這次失蹤肯定會引起政府那邊的大地震，也不知道綾辻回去將面臨什麼。
「安心吧，他們暫時還不想失去我這把刀。」
綾辻行人側頭回望，聲音平緩而低沉，好似半點不擔心自己接下來的遭遇。
「不過你要小心了，不管他們有沒有我和你待在一起的證據，最終都會將你列入重點監測對象，那群政客為了自身利益會做出什麼你永遠無法想象，這段時間最好提醒一下你身邊的人。」
「我知道了，會小心的。」
謝過他的提醒，白綿轉身回到店內。
剛想詢問藥郎接下來的打算，便聽到身後傳來開門聲，扭頭一看，是山竹下班回來了。
「辛苦了山竹，歡迎回家。」
笑著揉了揉大貓咪的耳朵，她指著藥郎介紹道：「這位是我今天才認識的朋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賣藥郎，叫他藥郎先生就好。」
「藥郎？奇怪的名字。」
山竹繞著藥郎轉了兩圈，然後在藥郎面前蹲坐下。
「你好，有著奇怪名字的兩腳獸。」
「你好。」
藥郎將手心攤在山竹面前，安靜地看著它，在得到山竹一個輕輕的蹭蹭後，才輕柔地順著它的脊背撫摸起來。
別說，藥郎看起來高冷，實際上擼貓技巧超一流，哪怕是山竹也沒抵擋住那種舒爽的感覺，喉嚨裡不斷發出小呼嚕聲。
「小、小白，你還帶了什麼東西回來嗎呼嚕~」
「怎麼說？」
「喵好像嗅到了奇怪的味道呼嚕~還要摸這邊，對、就是這裡呼嚕~」
山竹情軟倒在地上，情不自禁地翻出了軟綿綿、毛茸茸、暖烘烘的肚皮，指使著一級擼貓技師藥郎幫它揉肚子。
藥郎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順從地揉捏起來，也不顧自己華麗的和服下擺拖在地上。
白綿一臉無奈，「這次出去意外遇到一隻化貓，看它可憐兮兮的，我就帶回來打算、」
「什麼？」
山竹一個閃身站起來，一對綠油油的貓瞳瞪得老大。
「你要養別的貓？！！」
第95章 東京法務局戶籍科
「叩叩——」
「請進。」
「室長, 這是下面調查到的情報。」
淡島世理推門走進房間，恭敬地鞠了一躬，隨後上前將一份文件夾放到中間的辦公桌上。
辦公桌後面是一名十分年輕的男人，看起來似乎都沒有25歲, 換上一身便裝走出去說是大學生也毫無違和感。
他有著一頭十分顯眼的青藍色頭髮, 整整齊齊梳在腦後, 乾淨又整齊, 就是瀏海有幾分桀驁, 張牙舞爪地支稜著，讓他看起來活潑了點。
高挺的鼻梁上方架著一副細框眼鏡，透出幾分知性，他的身材略顯清瘦，但氣勢極強，只是簡單坐在那裡便能吸引全部注意。
這個男人便是Scepter 4的領導者、東京法務局戶籍科第四分室室長——青之王宗像禮司。
宗像推了推眼鏡, 沒急著去看那份文件，而是笑著沖自家一臉嚴肅的副長說道：「淡島君不用那麼緊張, 我不吃人，請坐下聊吧。」
「……失禮了。」
淡島世理依言坐下，緊皺的眉頭卻並沒有鬆開。
作為Scepter 4的副長、青之王十分重視的左右手, 她怎麼可能因為匯報一點工作就緊張, 這副嚴肅的表情純粹是調查出的東西遠超想像, 叫她有些憂慮罷了。
這時宗像禮司才翻開資料，一邊閱覽一邊問道：「赤之王那邊情況如何？」
「情況看起來很穩定, 少數幾次監測到的威茲曼偏差值都在可控範圍之內。」
「他去那家餐廳的頻率還是和以前一樣嗎？」
「是的。」淡島世理點點頭。
「和以往一樣一週去一次, 戰鬥過後有時會額外增加次數有時不會, 因為缺少準確的數據，暫時還不清楚是只能維持那麼長時間還是單純的習慣。」
「不用在意, 只要赤之王的力量屬性一天不變，周防便永遠處於失控邊緣。」
赤之王的力量過於暴虐，單純的壓制只是治標不治本，他從沒將籌碼押在那名神秘的餐廳店主身上。
不過一碼歸一碼，這不代表他不重視白綿的存在。
恰恰相反，他甚至比擔心赤之王的情況都要關注白綿，只不過之前一直忙著清理Scepter 4，沒有那麼多精力去處理而已。
只是他想緩一緩，對方卻不肯安分，鬧出的動靜一次比一次大。
他這位司掌「秩序」的青之王要是再不出面，怕是會被瞧不起呢。
宗像禮司垂著頭，認真看著底下人費盡心思收集到的情報。
淡島世理沒有打擾他，默默拿起桌上的茶具開始煮茶。
過了幾分鐘，他抬起手，在文件上輕輕點了點，「這一條情報你們是從哪裡查到的？」
淡島循聲看去，發現是一條「疑似與彼世存在聯繫」的情報。
她瞬間正色起來，「這一條並非我們查到的，而是有人主動送到我們手中。來人自稱『死屋之鼠』，直接將情報發送到了伏見君電腦中，伏見君試著追查過，但最終只得知是一個國外的地下情報組織，與眾多勢力來往過密。」
「同時他們有一位成員疑似被異能特務科逮捕，我曾要求異能特務科提供詳細卷宗，但被他們以這是最高機密拒絕了。」
「境外的組織？異能特務科？」
宗像禮司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眸色微微加深。
「我想起來了，上個月異能特務科是不是報備過要在東京逮捕一名異能罪犯？地點好像就是這家結緣餐廳，我沒記錯吧？」
「是的。」
「連我的權限都沒辦法調閱這項卷宗？」
「……抱歉。」
淡島世理垂下頭，神情有些難看。
王權者在這個國家擁有諸多特權，說是萬萬人之上也毫不誇張，按理來說再機密的卷宗身為青之王的宗像禮司也有權限調閱，可異能特務科卻以機密為由拒絕了，歸根究底就是沒將這位新任青之王放在眼裡。
這對於整個Scepter 4來說都是侮辱。
宗像禮司微微一笑，並沒有生氣。
「不用在意淡島君，異能特務科的成立時間比王權者體系還要早，再加上橫濱情況特殊，不認同Scepter 4的管理情有可原。」
「可是——」
淡島還想再說，卻被宗像抬手制止。
「姑且就當那位罪犯是『死屋之鼠』的人，也就是說他們在結緣餐廳中發現了一些蹊蹺，這才有了這條模稜兩可的情報。不過彼世啊……」
有資格接觸世界另一面的人都知道，這個世界存在許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
包括但不限於咒靈、妖怪、怨靈、神明……等等。
不過異常活躍的咒靈不同，妖怪與神明已經逐漸成為了傳說，許多人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隻妖怪。
針對這種現象，有人說妖怪們是被消滅了，就像各種瀕危動物一樣，被陰陽師、除妖師們趕盡殺絕，也有人說妖怪們只是退隱了，他們與神明們一起，遠離了人類的世界，在另一片天地中生存繁衍。
而那個世界，便是「彼世」。
「傳說『彼世』有著壯麗的湖泊、山脈、平原與海洋，神明生活在九天之上，妖怪生活在地上人間，那裡到處布滿了奇珍異寶，一切人類所能想到的寶藏那裡都有，人類沒有資格進入其中，唯有得到神明垂愛的幸運兒才有機會觸碰到那個世界。」
「也有一種說法是被妖怪神隱的人也是去到了彼世，而且如果有機會被放回來，往往都會展露出遠超從前的實力，似乎在彼世學到了許多本領。」
淡島世理接著說道。
彼世的傳說在民間很是流行，網絡上一搜一大堆，甚至還能找到把這些當真理的信徒。
她以前只當這些是封建迷信，從沒放在眼裡，但眼下有人特地告訴他們某個地方與彼世有聯繫，她還是第一時間跑去了解。
「淡島君認為彼世真的存在嗎？」
宗像禮司拿起屬下沏好的茶，慢條斯理地啜飲一口。
「不相信。」
淡島回答得斬釘截鐵。
「為什麼呢？這個世界存在妖怪不是嗎，同時曾在歷史中聲名赫赫的大妖怪們也確實不見了蹤影，不論是陰陽師還是除妖師都找不到它們，比起一夕之間被誰消滅了這個有些駭人聽聞的說辭，似乎是一同去往了彼世更有可信度吧。」
「確實有這種說法，但我依舊秉持『眼見為實』的準則。」
「說的也是。」
宗像禮司微微一笑，將手中的茶杯放下。
「那麼就讓我們去一探究竟吧，看看『彼世』到底是確有其事，還是有人在故弄玄虛。」
……
「——然後白桑就連夜找到了鬼燈先生，把化貓小姐送過去了？」
「對啊，十束你是不知道，當時山竹的表情超級難看，爪子都伸出來了，要是我敢說一句確實有再養一隻貓的打算，它絕對會跟化貓打起來。」
白綿誇張地嘆了口氣，表情又好笑又無奈。
「今天早上還鬧著不想去上班，說要在家和我待在一起，我許諾說下次去探險一定帶上它才把它勸走。」
「哈哈哈哈~」
十束多多良樂不可支，「貓咪可是佔有慾很強的生物，這個家裡這麼久以來都只有你們倆，貿然多出一個山竹桑肯定不開心。而且你還沒提前通知它，先斬後奏可是大忌哦~」
這點確實是她不對。
白綿無話可說。
「正好碰到了嘛，然後又忙著招待客人，就忘記了。」
心虛地摸摸鼻子，她剛想說點什麼，便見障子門被人從外面拉開。
下意識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她沖店外說道：「歡迎光臨，客人幾……位？」
等等她是不是眼花了，怎麼看到了青之王？
白綿眨眨眼，又眨眨眼，門口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並沒有消失。
很好，不是幻覺，確實是室長登門了。
而且還是超稀有的便裝版本。
「貿然登門，打擾了。」宗像禮司禮貌地點頭致意，好似沒有看到白綿臉上的驚訝和疑惑，「初次見面白小姐，我是宗像禮司，請多多指教。」
「您好，我是淡島世理。」
「那什麼……兩位日安，我是餐廳店主白綿。」
白綿悄悄給十束多多良飛去一個眼神，得到他「沒事」的安撫後才上前招呼兩人。
輕咳一聲，她試探著問道：「宗像先生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調查嗎？」
「白小姐誤會了，今天我只是作為一名客人登門而已，早就聽說過結緣餐廳的大名，也慕名已久，只是工作實在繁忙一直沒有抽出時間前來，今天難得有時間，便邀請下屬一起過來品嘗一番。」
你看我信嗎？
她很想這麼說，但看看宗像禮司那張冷靜克制的臉龐，又將這話吞了回去。
「那麼兩位想要吃點什麼？」
宗像禮司接過菜單，低聲詢問了一句淡島世理的意見後，說道：「請給我們一份馬鈴薯燉肉、金平牛蒡絲以及滑菇湯。」
白綿「刷刷刷」記下點單，「好的，兩位請稍等。」
返回後廚的時候，正好碰到十束多多良端著茶水過去，她下意識攔住人，「不然還是我去送吧？」
十束笑了笑，「不用擔心，我們和青組之間矛盾沒有那麼大的，實際上King和宗像先生關係還不錯喲~」
「……」
好有道理，她竟然無法反駁。
「好吧，如果宗像先生問你有關我的事情直接回答就是，不用特意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