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4-11-23 19:25
第0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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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呀栗山同學。」
「早安井上同學，今天的發卡也很好看哦！」
「沙羅你終於來了！一護這個笨蛋把拉環弄壞了，現在咖啡打不開快來幫幫我——」
「喂露琪亞！那明明是你自己弄壞的！」
看著面前吵吵嚷嚷相互推鍋的兩人，栗山沙羅眨眨眼睛，從書包裡摸出一把瑞士刀，眉眼彎彎地看向他們。
「可以用這個開哦。」
正在和少女僵持的橘發少年聞言扭過頭，等他看清對方手中的東西後眼角一抽，忍不住吐槽：「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這是什麼？現世的新型武器嗎？」留著黑色翹尾短發的少女湊了過來，好奇地看向她手中折疊著的金屬工具。
沙羅對她這種奇怪的說法已經習慣，她把刀遞給少年，隨口回道：「算是吧？不過普通人只把這個作為工具用來著。」
黑崎一護接過刀，掰出鉗子將咖啡封口撕開，然後板著個臉又塞回少女手中：「趕快喝，喝完上課了。」
「謝了，栗山。」
沙羅接住他丟來的刀，比了個OK，轉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石田君早呀。」她笑著和同桌打招呼。
生性安靜的藍發少年點點頭，平淡地應了一聲。
上課鈴聲很快響起，她從書桌裡拿出課本，開始了新一天的學習。目光停留在黑板上，右手也不停謄抄著老師的板書，但沙羅的思緒卻脫離了教室漸漸飛遠。
這是她升入高中後的第二個月，與全班同學的相處也一如既往地融洽，除了初中就見過的那些熟面孔外，她還在班級裡結識了新的朋友。
——朽木露琪亞，一個神奇的女孩。
她仿佛是從什麼深山老林裡出來的清修武者一樣，對現代世界充滿了好奇與不解，雖然身手矯健卻一直藏著掖著，總是擔心被人發現。但每次和黑崎一護在一起就會露出馬腳，明明是個比她還矮一截的嬌小少女，卻能一只手就拎走一米七的黑崎。
果然，媽媽講的那些武俠故事都是真的。
栗山沙羅悄悄看了她一眼，發現少女手上的書還是倒著的。這節課正是她最討厭的數學，神秘的少女對書上亂七八糟的公式字母非常頭疼，每次上課都滿臉痛苦，一副坐如針氈的樣子。
這真是太有趣了。
「栗山，回神了。」
旁邊的石田雨龍用筆戳了她一下，栗山沙羅連忙回頭，發現數學老師正盯著她，沙羅無辜地看回去，悄悄在書後吐了吐舌頭。
英年禿頂的數學老師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隨後轉過身繼續開始講解。
時間在枯燥的學習中慢慢流逝。
下課鈴一響，教室裡便是一片窸窸窣窣，學生們都快手快腳地收拾東西准備回家，而黑崎一護也又被朽木露琪亞拖走了，她把作業裝進書包，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感慨了一句「感情真好」。
「栗山。」
沙羅回過頭，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同桌。
「最近放學記得早點回家，不要在外面停留太久。」石田雨龍挽起袖子，拿著黑板擦開始清理上面的筆跡，少年背對著她看不清表情，語氣卻滿是嚴肅。
「唔？……好的，謝謝提醒。」沙羅不太清楚石田為什麼這麼說，但總歸一片好心，她點點頭應下了。
告別值日的石田，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今天沒有社團活動，她可以充分利用這段空閑去做些別的事情。
不然……去書店找些小說？但是日本的書店好像沒有中國的武俠小說啊。
沙羅低著頭走在路上，隨意按了兩下手機，她無意中多摁了一下左鍵，短信的頁面便立馬跳了出來。
名為「傑」的聯系人正掛在最上方，但對話頁裡卻是一片空白。
栗山沙羅停下腳步，盯著那片空白看了好一會兒，隨後像是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般，啪一下關掉手機，怒氣衝衝地換了個方向快步離開。
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把竹馬狠狠抽打了一番，一想到那個滿臉「你不懂我」的通靈少年，沙羅就氣不打一處來。
托了根正苗紅的栗山媽媽的福，沙羅從小接受的教育更多偏向中國，雖然她家是女主外男主內，但在教育子女這一塊已經完全被母親拿捏死了，因此在她的觀念裡，不論世界上有沒有鬼神存在，只有科學才是最值得相信的。
當然，這並不代表沙羅否定了自家竹馬，她很尊重他，也很相信他。
但是！
她這位竹馬不知道被灌輸了什麼奇怪的知識，某天居然非常認真地告訴她說「要保護普通人履行咒術師應盡的義務」，然後就像被道德PUA了似的一頭鑽進牛角尖再也不肯出來了。
太離譜了，真的，此前沙羅從來沒見過他有這種架勢。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就在那個戴墨鏡的奇怪大叔找上竹馬後，原本定好要和她一起讀空座高中的少年瞬間變卦，鐵了心要去東京的什麼咒術高等專門學校，據說是教宗1教學的。
沙羅還特意去問了媽媽那種學校靠不靠譜，結果她媽激動地表示聽名字就知道這學校絕對是騙人的，和那什麼電競學院一樣高收費亂教人，讓她千萬不要想不開。
沙羅心想有您把關她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念書，但架不住竹馬被洗腦了還拽不回來啊！
明明說好要一起走到大學的，你怎麼先一步進了傳1銷呢？！
栗山沙羅無法理解，並對竹馬夏油傑的決定提出了反對意見，兩人就擇校問題大吵一架，最終以冷戰結束了這場「辯論」。
如果只是單純的冷戰沙羅不會難過，但最讓她傷心的是夏油傑離開前那個「你不會懂」的失望目光。
是啊！她是不懂。作為一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沙羅根本看不見夏油傑口中的咒靈，但即便如此，她還是願意相信竹馬。
可問題是夏油傑的思維已經進入誤區，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被身上的「責任」壓垮。
最重要的是……那種學校出來的學歷是不會被社會認可的！！！
傑你清醒一點啊！
栗山沙羅含淚咬手絹，恨不得現在就去東京把那只死強的狐狸給抓回來。
她一邊走一邊生著悶氣，不知不覺來到了他們小時候常呆的那個公園。
這個點的小孩子都已經回家了，沙羅一個人坐在滑梯邊，默默盯著手機上空白的短信。她眼神幽怨，死死地看著手機，仿佛這樣就能把心情透過屏幕傳達給另一邊的人。
「可惡，死心眼的臭狐狸！」她惡狠狠地說著竹馬壞話，嘀嘀咕咕埋怨他為什麼不給自己發短信。
時間越來越晚，太陽慢慢鑽入了地平線，赤紅的火燒雲飄在天上，將周圍染成一片血色。
公園裡除了她再沒有別人，往常喧鬧的街道今日也變得格外寂靜，此時的公園不僅毫無人氣，甚至連風都不肯經過，整個空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栗山沙羅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她猛地站起來看向周圍，但作為普通人她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站在原地四處張望。
她害怕地舉起手機想要給竹馬打電話，可下一秒便看見自己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少女可愛的臉上還帶著幾分恐慌，原本明亮的絳紫雙眸如今已空余死寂，深紅的及腰長發逐漸融入血液，一只形似蜥蜴的怪物正覆蓋在她身上，像在啃食又似乎只是檢查。
栗山沙羅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視線從咒靈緩緩移向胸前，一條奇怪的鎖鏈掛在胸口，要斷不斷地連接著地上的身體。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只能站在原地看著怪物小心翼翼抱起渾身是血的少女，像是急著將心愛之物帶回巢穴般鑽進了一個圓形空間。
禁錮解除了，沙羅動了一下，想走過去試著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
一只慘白的手臂忽然從旁邊伸了出來。
它一把捂住沙羅的口鼻，強行將她拖了回去。
越來越多的手臂從少女背後伸出，它們七手八腳地挾持著她的靈魂，一步步將沙羅拖進了漆黑的縫隙。
當車谷善之助趕到時，公園只剩下一部手機和地上大片的血液，他看了眼黑腔出現的地方，直接撥通了電話。
「喂喂，這裡是空座町駐扎死神，十三番隊的車谷善之助，XXX點疑似有特級咒靈出沒，勞煩聯系一下咒術界處理。」
*
夏油傑坐在教室裡，撐著臉開始神游天外。
這是他進入咒術高專的第二個月，在這裡，他結識了現在的伙伴五條悟和家入硝子。
與其他普通高中不同，咒術高專這一屆的學生只有他們三個，而且據說是人才難得任務又多的原因，這偌大的校園裡目前也只有一年級的他們，其他前輩都出去做任務了。
和以前的生活真是完全不同。
每天除了學習普通知識以外，還需要進行各種咒術和體術上的鍛煉，偶爾也會有一些簡單的任務，日子過的很充實。
但再充實的生活也會有煩惱存在。
夏油傑無意識地打開手機，盯著屏幕又發起了呆。
沙羅已經快兩個月沒給他發短信了。
他垂下眼簾，心裡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硝子，你看傑又在盯著手機發呆了。」
「看見了，一副被人分手了的憨批表情。」
「？！不會吧，原來傑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也是憨批嗎？你會對著一個男人的聯系方式唉聲嘆氣？」
「不會……但硝子你也太凶了吧！」
夏油傑額上蹦出一根青筋。
他轉過頭，陰惻惻地看著兩人：「你們很閑是嗎？」
五條悟腳下一蹬，椅子瞬間後滑跑出十萬八千裡遠，白發少年撐在椅背上笑嘻嘻地看他：「還不是傑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嗎？說出來讓大家高興高興。」
家入硝子輕哼一聲，雖然沒有說話，但目光同樣鎖在他身上。
夏油傑：「……」
夏油傑思考了一下，斟酌著開口：「我有個朋友，他……」
家入直接抬手打斷：「好了知道了這個朋友就是你，所以你和女孩子鬧了矛盾？」
瞬間被戳穿的夏油傑喉頭一哽，艱難地點了點頭。
「我們是青梅竹馬，之前說好要一起讀空座那邊的高中，但……」
家入硝子：「但你現在食言了，還和她鬧了矛盾。」
夏油傑又點頭：「已經冷戰快兩個月了。」
「哇，那你們可真能忍！」五條悟嗖一下拖著椅子坐了回來，一臉驚嘆地看著好友，「她沒跟你提分手嗎？」
「= =#都說了是青梅不是女朋友！」
「好吧好吧，青梅屬性的女朋友。」
「悟，你是不是欠揍？」
「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五條悟在唇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搭著椅背把下半張臉埋進了臂彎，只露出一雙晶亮又八卦的藍瞳。
「傑。」一旁的家入硝子平靜地開口，「找個時間回去，和她道歉。」
夏油傑：「？為什麼是我道歉。」
白發少年一拍椅子嘲道：「就你那個滿腦子正論的倔脾氣那肯定是你的錯！」
家入硝子：「閉嘴，白毛甜食怪。」
五條悟：「……」
她看了眼撇過頭去一臉倔強的丸子頭少年，嘆了口氣，食指在桌上輕輕叩了一下。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黑發的少年咒術師身形微頓，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怔然，他沉默著與她對視了片刻，忽然拿起手機快速跑了出去。
被勒令閉嘴的五條悟慢吞吞湊過來，給少女比了個大拇指：「硝子，我願稱你為——戀愛大師。」
家入硝子一拳揍了過去。
——
[To：沙羅]
放學了嗎？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學習。
關於之前那件事想再和你談談，這次一定向你好好解釋，周末我會回去一趟，你可以在家等我嗎？
[From：傑]
看著手機裡編輯好的短信，少年微微猶豫了一下，隨後按下了發送。
夜幕降臨，一陣鈴聲打破了公園的靜謐，亮藍色的熒光幽幽亮起，屏幕裡一個小小的信封正不斷閃爍。
被遺落的手機無人操作，那抹幽光只堅持了片刻，幾秒後便歸於黑暗。
與此同時，某片荒涼的沙漠上，一只全身赤紅的蠍子輕輕顫了顫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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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兩個預收！
預收一：《養崽不成反被帶飛》，主死神CP藍大。
【文案】
剛轉職為死神不久的五條綾音在外勤路上撿了只少年。
少年是個天才，她准備悉心培養並希望他能成為一代優秀死神。
但後來她才發現，屍魂界不配。
於是五條綾音決定讓少年成為最強，和她一起砍翻這個跟咒術界一樣吃棗藥丸的靜靈庭。
五條綾音：上輩子和這輩子，總得讓我贏一次吧。
然而在計劃逐步推進之後，五條綾音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崽帶飛了。
而且這個崽……
看她的眼神怎麼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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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產生了我們是師徒關系的錯覺的？
預收二《在異世界賺戒尼》主獵人CP小伊
【文案】
艾瑞莉婭是個賞金獵人。
因為愛錢，所以念能力就是賺錢。
名為「額外收入」的特質系能力可以接取異世界的賞金任務，從而讓她獲得真實的「額外收入」。
看著卡裡日益飛漲的存款，艾瑞莉婭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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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卡裡日益飛漲的存款，伊爾迷十分不滿意。
他盯著APP上實時監控的賬戶余額陷入了沉默，不明白為什麼有自己攪局那個女人還能賺這麼多錢。
——不可以。
他一定要報復這個害他損失了一個億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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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A：聽說橫濱最大的軍1火販子前幾天終於對港口Mafia滑跪了，看來新上任的那個醫生請了個不得了的人啊。
傳聞B：彭格列暗鯊部隊這個月的業績怎麼突然起飛了？但又沒人來領工資……等等，是誰把錢偷走了？？財政！！！
傳聞C：那個圈子裡赫赫有名的術師鯊手你們知道嗎？他最近都沒去賭馬了，好像是任務被人搶了正在到處尋仇……
傳聞D：赤組最近到底在發什麼瘋，全城通緝一個叫「無色」的人？還發布了高額賞金任務，還真有人接！
賺得盆滿缽滿的艾瑞莉婭：謝謝惠顧。
第0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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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沙羅被一陣古怪的嚎叫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醒來，一睜眼就看到兩只色澤鮮艷的大紅鉗，幾丁質的外殼粗糙而油亮，前端最尖銳的部分還泛著點點寒光。
沙羅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現在的狀況。
她記得自己已經死了，那只奇怪的咒靈抱走了地上的身體，而她的靈魂也被一堆慘白的的手臂拖離了原來的世界。
可現在微風拂過身體的觸感卻又如此真實，她試著調動身體的各個部位，驚訝地發現那對鉗子居然也跟著動了一下。
她抬手，鉗子就上舉，她握拳，鉗子就夾緊。
栗山沙羅一下呆住了。
她腦中閃過各種神話故事，一會兒是葫蘆娃暴打蛇精救爺爺，一會兒又是法海強拆CP鎮白蛇，還有什麼孫悟空三打白骨精、蘇妲己禍國被斬首，亂七八糟的畫面卷成一團，最終在腦海裡留下一句話——
建國之後不許成精！（CV：栗山媽媽）
她被自己無釐頭的聯想噎到，又忽然記起臨走前同桌囑咐她的話，石田雨龍當時的口吻明顯是知道什麼，難不成他也是咒術師？
栗山沙羅瞬間覺得自己真相了，也許同桌是怕她不相信隱晦地提醒一下，結果自己直接把這事兒給忘了。
後悔之余她對自家竹馬的怒氣值也噌噌往上漲，看看人家石田君選的學校，再看看那只倔狐狸！
真是氣死了！
栗山沙羅趴在沙丘上生了半天悶氣，她緩和了一會兒內心的各種負面情緒，這才分出心神去管自己。
從面前這對紅色的大螯來看，她應該是變成了一只蠍子？
沙羅努力扭過身體，從頭側的復眼中看見了身後那根彎彎的尾巴，飽滿的勾玉形毒囊裡隱隱透著紫光，蠍螯、背部和尾根處覆有奇怪的白色外骨骼，但身體本身卻是鮮艷的紅色。
簡直就像貴族家裡那種局部鑲金的手把件一樣……
沙羅忍不住吐槽了一下新的身體，但還是良好地接受了現狀。
在熟悉身體的過程中她還發現自己體內有一種陌生而神秘的力量正不斷流動，沙羅認為這可能就是母親講的故事裡那些妖精所擁有的「妖力」。
那下一步就是努力「成精」了吧？
思及那些被正義の伙伴降服的妖精們，沙羅默默立下了絕不吃人＆絕不報恩的誓約。
別靠近人類，會變得不幸.jpg
她才不要被打回原形又被強行鎮壓啊！人類實在是太可怕了！
完全忘記自己也曾是個人的沙羅看了看周圍，廣闊的白色沙漠上零星扎根著幾棵枯黑的小樹，慘白的月光將這片沙漠映照得更加荒涼，她甩了甩尾巴，決定先去植物附近找找有沒有什麼昆蟲可以抓一下。
既然神話故事裡的妖精都是靠吃來增長修為的，那她也必須保證自己有充足的食物來源，一般來講有植物的地方就有水和昆蟲，她完全可以在樹下挖個洞當做自己的巢穴，然後慢慢修煉直到成精。
NICE JOB！
栗山沙羅幻想著成為魔物娘的美好未來，邁起各走各的六條腿向黑樹前進。
……
…………
事情好像變得嚴峻起來了。
栗山沙羅看向前方明明不遠卻沒有拉近一點距離的黑色枯枝，她疑惑地回過頭，這才發現自己只走到了沙坡前面一點，而那顆樹起碼還得走七八個沙丘的距離。
然而這點距離就已經讓她感到有些累了。沙羅無力地趴在地上，准備先休息一下，她警覺地左右看了看，心忽然裡有點不安，努力扒拉腳下的沙子把自己埋進了坑裡，只露了一點點頭部用於呼吸和觀察。
在這種白茫茫的沙地裡這身顏色實在是太拉仇恨了，弱小的幼崽期還是先苟起來吧……
成功臥沙的蠍子等待著體力恢復，她聽著沙漠遠處不斷傳來的吼叫，默默把自己藏得更深了些。
是錯覺麼……總覺得那聲吼叫好像越來越近了？
沙羅猶豫地想到。
不祥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地面隱約傳來輕微的震感，動物吼叫的聲音也越來越近，她沒忍住探出頭看了一眼，一只戴著面具身上還開了個洞的猩猩正向她狂奔而來，一副逃命的樣子。
沙羅看見它本來准備直接逃跑，但一想到自己那烏龜一樣的速度還是放棄了，真跑出來不僅逃不掉，還會暴露自己，算了算了。
等猩猩更加靠近時，栗山沙羅這才發現它後面還追著其他動物——一只白色的花豹。
沙漠裡也會有猩猩和豹子嗎？只學了不到兩個月地理課的栗山沙羅茫然了。
兩只動物移動的速度極快，猩猩直接越過沙羅頭頂跑了出去，她瞬間縮回腦袋生怕被兩只發現，然而下一秒就被豹子踩進了沙坑深處。
這一jio對沙羅造成的傷害可謂極大，不僅尾巴差點被它踩斷，心靈也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麼爬半天都才爬了這麼點距離，原來是因為她現在只有5釐米！
都沒那只白豹的肉墊長！
栗山沙羅忍著渾身的痛楚爬出坑，望向狂奔而去的兩只動物翹起受傷的尾巴，憤怒地揮舞著蠍螯。
趕著投胎啊你們！走路不看路嗎！！！
身後再次傳來異響，一陣輕微的撲朔聲伴隨著恐怖的威壓緩緩降落在背後，沙羅機械地回過頭，一只長著蝠翼的人形生物正沉默地看著她。
*
栗山沙羅：！！！
沙羅睜大眼，驚愕地看向那只已具人形的蝙蝠精。它長角的頭盔下是一張和人類並無太大區別的臉龐，膚色蒼白毫無人氣，面部還有兩條淚痕般的花紋，唯有那雙綠底金眸的獸瞳昭示著它非人的身份。
沙羅的目光轉向它脖頸處的黑洞，確認了這只蝙蝠精和猩猩豹子也是同種生物。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物種，但身體本能產生的屈服感告訴她面前的家伙絕對是這個世界裡的上位者。
原來這裡已經有了成精的妖怪嗎？
栗山沙羅當場懵掉，呆呆地看著蝙蝠精不斷向她靠近。
烏爾奇奧拉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冰冷的金瞳注視著被自己震懾在原地的紅蠍，隨後面無表情地蹲了下來。
虛圈是個幾乎只有白與黑的荒蕪之地，它從來不是什麼包容開放的地方，一切與眾不同的色彩都會遭到原住民的排擠、攻擊，直至死亡在某一方降臨。
烏爾奇奧拉已經早有體會。
自他從虛無中醒來後，虛圈廝殺的場面便越來越多，幾乎是無時不刻地上演著。
——那些名為同類，卻實為獵物的垃圾。
它們互相殘殺、吞噬，有些只是遵循本能，但有些則為了進化成他這樣的存在。
虛是有等級的，有些虛生來便在金字塔頂端，而另一些只能靠吞噬同類獲得進化。天生便是強者的烏爾奇奧拉並不在乎它們是如何進化的，他只是漫無目的地試圖尋找什麼以填補自己的虛無。
一開始他以為可以在同類中尋找到想要的答案，但另一只瓦史托德告訴他，並不是所有的虛都能稱作同類，那些低級的、毫無智慧可言的家伙只是「野獸」罷了，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價值。
的確如此。
□□奇奧拉看向那抹鮮艷的赤紅，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太過弱小的特殊存在只會迎來死亡。
「你的顏色，不該存在於虛圈。」
他冰冷地宣判道。
栗山沙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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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基友的齊神水仙預收∼
《超能力者×超能力者》 作者：我真不會高數
她目前在連載全息大女主文，感興趣也可以去看看∼
【文案】
眾所周知，再平凡的日常與超能力掛上鉤便會多上些不那麼平凡的色彩。
你或許會幫忙解決許多意外事故、忙碌掩蓋暴露能力的場景、躲避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人物。
某位粉毛超能力者從出生開始便不停地重復做著如上三件事，也從出生開始便對這一切駕輕就熟。
除了某位意外的到來……
「嗯，我本身是意外事故、也是帶來麻煩的人物，三條裡面已經占了『超能力者禁忌』的兩條。」楠子盤腿坐在椅子上，相當認真地下了判斷。
第三次確認現在是在自己的房間以後，某超能力者決定放棄繼續往這方面想。
畢竟，你可以排斥任何一個人進入你的房間，但你不會排斥你自己存在於房間之內。
【食用指南】
1.水仙，CP齊木楠雄x齊木楠子。
2.日常向。
第0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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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沙羅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她覺得自己果然是個異類，即使身體同為一個物種，但靈魂卻是人類的她完全無法理解這只蝙蝠精的話。
什麼叫「你的顏色不該存在於虛圈」？
你是GM嗎？為什麼可以輕易說出這種迷惑言論？膚色歧1視都沒你離譜！
沙羅不太高興，腦中閃過一堆反駁它的話，可現在的她對於這只已經成精的家伙來講只是個還沒出新手村的0級小號，一碰就碎，壓根沒有對線的資格。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打不過。
以它的實力和地位肯定不想聽這些長篇大論，誰沒事想聽炮灰講話？她都直接SKIP的。
沙羅左思右想都沒想出什麼好主意，但認命是不可能認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認命的，她腦子一抽直接懟了回去：「憑什麼！」
話一出口，沙羅就恨不得把嘴捂上，她剛才明明只是想禮貌性地問一下理由而已！
沙羅吞了吞口水，默默縮在地上開始裝死。
但那只蝙蝠卻像慢一拍似的，隔了好幾秒才有所動作，它的豎瞳忽然縮緊，看向沙羅的眼神透出一絲愕然，隨後又斂去所有驚訝，緊緊盯著她皺起了眉。
甚至試圖伸手觸碰她。
但精神緊張的沙羅並不領情，她被蝙蝠突然伸手的動作嚇了一跳，腦中直接拉起一級警報，嗖一下翹起了尾巴。
烏爾奇奧拉看著它大張著兩只蠍螯，微微後傾的身體渾身寫滿了「戒備」二字，不斷發出恐嚇的信號警告他不要靠近。
於是他沉默地看了蠍子一會兒，留下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後便離開了。
這、這就走了？
沙羅後怕地鑽進地裡躲了一會，直到再沒看見蝙蝠精的身影後才又出來。她松了口氣，嘀嘀咕咕地繼續往枯枝那邊前進。
栗山沙羅邊走邊陷入了思考。
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遇到了第一個人形精怪，雖然目前還無法理解它的腦回路，但她還是從剛才簡短的對話裡提取出了一點點有用的信息。
比如，這片沙漠叫做「虛圈」。
ウェコムンド（Hueco Mundo）……是這麼發音來的吧？
好拗口的名字，話說為什麼沙漠要被叫成「圈」啊，總覺得怪怪的，不像什麼好詞。
沙羅晃晃尾巴，忽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她高興地爬了過去，又失望地垂下了尾巴。
面前這幾根樹杈已經不是普遍意義上的植物了，它們已經化為了石英，用蠍螯敲一下還能發出敲石頭一樣的脆響。
這別說昆蟲了，連水都沒一滴！
沙羅無奈扶額，現實比預想中的情況糟糕太多，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上哪找食物了。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只和她差不多大的壁虎從土裡鑽了出來，它和那些巨型魔物一樣戴著骨質的面具，身上也有個圓圓的洞。
兩只小動物就這樣互相盯了半天，誰都沒動彈。
壁虎看她沒有攻擊意圖，轉身就想鑽回沙裡，說時遲那時快，沙羅直接探出尾巴進行了一個毒的蟄，毫無防備的壁虎便立刻抽搐著倒下了。
不講武德又騙又偷襲的沙羅美滋滋拖過壁虎，直接在原地開始刨坑挖洞，她累死累活兩個鐘頭終於挖出一條三十多釐米的臨時巢穴，拽著壁虎拖了進去准備享用今天的第一頓飯。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反正吃生肉這是第一次，還好蠍子沒有味覺器官，讓她能免遭腥味的侵蝕。
這肉雖然沒嘗出什麼味道來，但身體缺失的水分倒是靠血液補充回來了，她砸吧砸吧嘴，將剩下的獵物放到一邊，又在洞穴的牆上另開了口子，挖出一個儲藏室把剩肉塞了進去。
多出來的沙壤被她推到洞口用於遮蔽，仔細檢查沒有什麼漏洞後她才安心地鑽回最裡面開始休息。
這一整個大工程可真是太累人了，沙羅剛吃完飯就感受到了枕頭的召喚，她困倦地趴在地上倒頭就睡，身體也開始慢慢消化剛才吃掉的獵物。
等再次醒來，栗山沙羅懶洋洋地坤了坤身體，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尾巴，她隨意往儲藏室瞟了眼余糧，頓時發現裡面居然什麼都沒了。
沙羅噌一下鑽進去仔細查看，但除了一抔白土以外真的什麼都不剩，她滿臉問號地看著空蕩蕩的糧倉，用蠍螯戳了戳那堆白土。
是和外面一樣的沙子。
所以打敗的怪物過段時間就會消失是嗎？連掉落物都沒有裝什麼RPG游戲啊！
沙羅在內心無聲吶喊，一腳踩平地上的沙堆跑到洞口，推開門口的土壤悄悄探出了頭。
她開始認真思考下一頓該上哪吃。
*
葛力姆喬已經盯了布伊特勒那只該死的鳥好幾天了。
他知道這家伙一直在追那個新生的亞丘卡斯，為了把他引出來，葛力姆喬還特意將那只倒霉的猴子驅趕到布伊特勒經常出沒的地方。
效果十分顯著，布伊特勒的腦子果然缺根弦，他被猴子引了出來，正盤旋在上空觀察情況。
葛力姆喬特意選了個背坡趴著，隱藏了氣息和靈壓悄悄蹲守，那只新生的猿型亞丘卡斯就在不遠處一瘸一拐地挪動，絲毫不知自己已經成了誘餌。
一陣輕微的羽翼拍打聲響起，布伊特勒一個俯衝將猿型虛抓了起來，帶著哀嚎的吼聲和尖銳的嘶鳴同時穿透天空，白色的花豹緊繃著身體，隨時准備撲殺獵物。
栗山沙羅也聽見了頭頂刺耳的噪聲，她疑惑地抬頭望去，便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直線掉了下來。
目測掉落地點應該就在她頭頂。
……
誰這麼缺德在這裡高空拋物啊啊啊啊！！！
沙羅飛速鑽回窩裡，用兩只小鉗子瘋狂往下挖掘，再晚一秒別說窩了，她也得變成蠍餅！
但黑影下落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沙羅根本來不及挖多深，一聲巨響伴隨著地動天搖的震顫直接把她砸到頭暈目眩，好在沙子疏松的結構起到了很好的緩衝，她還是一只鮮活的蠍子。
沙羅掙扎著從土裡爬了出來，翹著毒勾恨不得把那個缺德家伙扎成篩子，她循著縫隙中灑進來的月光從這個不知名生物下面鑽了出來，迎面就撞上了凶1殺現場。
剛剛還在得意拍打翅膀的禿鷲瞬間被咬斷了脖頸，悄然出現的白豹一伸爪子便將它撕成兩半。身形矯健的貓科動物踏在禿鷲身上，嘴邊咧開一個堪稱邪惡的笑容。
「哈，兩個廢物。」
葛力姆喬將它拖到猩猩身邊毫不客氣地吞吃起來，冰藍色的貓瞳中滿是愉悅，他挑挑揀揀地吃光了兩只亞丘卡斯身上最營養的部分，剩下的便全部丟掉了。
栗山沙羅沉默地縮在殘骸下方，瞅了眼跑到沙丘頂上的豹子，它打了個哈欠隨意臥在那裡，悠閑地甩著尾巴開始休息。
沙羅忍不住也抖了抖尾巴，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頭頂的猩猩肉，伸出蠍螯夾了過去，一小條一小條地撕下、然後塞進嘴裡。
沙羅：！！！
這是什麼人間美味！我之前吃的又是什麼垃圾食品！
被徹底勾出饞蟲的沙羅卯足力氣撕開猩猩堅硬的外皮，一點一點蠶食著巨大的獵物。
消化系統開始瘋狂運作，食欲在不知不覺中填滿了大腦，栗山沙羅進食的速度越來越快，尾部的毒囊也開始閃爍著幽暗的紫光，沒一會兒她就將猩猩的小臂吞吃得干干淨淨，連帶旁邊的雞翅也吃了個精光。
待食欲褪去，沙羅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再次探出頭來偷瞄一旁的豹子。
它還躺在那裡沒有離開，但圓圓的耳朵卻不安分地動來動去，悄悄警戒著周圍的情況。
沙羅看了眼頭頂還沒吃完的剩肉，又瞥了瞥那只悠閑自在的白豹，兩只鉗子互相一敲，做了個鄭重的決定。
*
虛與虛之間的鬥爭永無休止，他們生來便沒有道德觀念，只要活著就會渴望血肉與力量。
葛力姆喬不記得大虛之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但他記得剛產生意識時，那片森林裡有許多和他一樣的黑色生物正盲目地四處游蕩。
在看到這些疑似同類的家伙後，他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攻擊了最近的「同伴」。
吞噬是本能，進化是追求，早在自己只是基力安時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要成為最強的存在。
彼時的自己並不知道最強有多強，還以為那片大虛之森就是全部，直到看見一只人形虛隨手殺掉了將他擊潰的敵人。
從他嘴裡葛力姆喬第一次聽到「亞丘卡斯」和「瓦史托德」。
既然瓦史托德是最強的存在，那就成為瓦史托德。
他的想法從來都很簡單。
但這並不意味著葛力姆喬是個衝動無腦的家伙，相反，與他進化後外表相似，葛力姆喬是只非常狡猾的花豹，凶狠且滿懷心機。
相對於其他亞丘卡斯，葛力姆喬的體型很小，這讓許多對手掉以輕心，最終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價。
小看自己的家伙，都得死。
冰藍的豎瞳閃過一絲殺意，他回頭看了眼已被啃噬殆盡的獵物，鄙夷地嗤笑一聲。
「這就是下場。」
葛力姆喬起身甩甩尾巴，丟下兩堆碎肉離開了。
只是沒走幾步，他又懷疑地看了回去。
「嘖，怎麼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優雅的花豹圍著殘骸轉了兩圈，微微抬頭輕嗅著附近的氣味，但轉完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發現。
圓形的耳朵壓向側方，仔細聆聽著周圍的聲音，不肯放過任何細節。
「……算了，也許是錯覺。」
他抖抖耳朵，隨便選了方向邁步離去。
而被他忽略的碎肉下方，一只蠍子慢慢爬了出來，它向兩堆屍骸揮了揮鉗子，一溜煙跟了上去。
栗山沙羅：感謝大自然的饋贈，感謝兩位英雄的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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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是原來2章的劇情，大體情節沒有變化，可看可不看。
第0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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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喬開始懷疑自己可能中了敵人的幻術。
自從吞食了那兩只亞丘卡斯之後，他便開始漫無目的地四處閑逛，試圖找一些實力不錯的家伙打上一架，順便驗證自己的力量究竟增長了多少。
但問題就出在這裡。
虛圈從來不是什麼和平的地方，只要孤身出現就會引來許多窺探，葛力姆喬這幾天已經干掉了很多不長眼的低級虛。
然而那道如影隨形的目光卻一直沒有消失。
——敵人正在暗中觀察。
他在心中不屑地冷笑，表面卻裝成一副毫無所覺的模樣。
這種躲在暗處的家伙，不是弱到只能偷襲的垃圾就是那群抱團取暖的廢物派來的偵察兵，隨便露些破綻引出來就行。
葛力姆喬眯了眯眼，在不遠處探查到幾只啃食同類的低級虛。
他快速奔跑著找到了那群家伙，而後全神貫注地盯著它們，他隱藏著氣息悄然接近，柔軟的肉墊踩在沙面，沒有發出半點響聲。
體態優美的花豹伏下身，暗中感知著周圍一切可以藏匿的地點，但直到他衝過去將那幾只垃圾全部獵殺完畢，預想中的情況也依然沒有發生。
他低咒一聲，內心生出幾分煩躁。
看來敵人比他想像中的更加聰明，居然對一個後背完全不設防的獵物沒有絲毫興趣，難道是有特殊能力的新生亞丘卡斯？
他在熟悉的那群家伙裡想了一圈，也沒見過誰有這種能力。
隨意啃了兩口肉，失去興趣的葛力姆喬便找了棵枯樹跳上去休息。
就在距離他不遠處的沙地裡，一個小鼓包悄悄頂了起來。
——
栗山沙羅冒了個頭，看了眼前面那堆散落一地的殘da骸can，她謹慎地觀察著豹子的位置，確認自己沒有暴露後便迅速從沙下鑽了過去。
托樹上那位的福，沙羅已經從0級的史萊姆華麗進化為10級的大黃蜂了，跨越的等級雖然不高，但對她來說無疑是莫大的鼓勵。
沒錯，沙羅之前做的決定就是——給自己找個飯票。
鑒於這副身體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可以吃的東西，所以只能選擇找個倒霉蛋綁票了。
可這茫茫大漠裡她遇見的魔物屈指可數，最厲害的大腿已經威脅她一番後跑路了，而剩下的三個被豹子干碎了倆，那這還有的挑嗎？
一切都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是正確的。這只豹子很強也很喜歡戰鬥，沙羅跟了幾天沒看到有哪一次是豹子落敗。
而吃飯挑剔的大貓剛好和啥都不挑的沙羅適配，但凡它不吃的沙羅就全吃光，順帶把解剖獵物的手法都練得相當純熟了。
至於提升實力這件事她其實還不急，僅僅十幾天就能有這種成效已經很好了，畢竟魔物的修煉時間都是百年起步，按她這種情況算的話，沙羅其實才剛出生幾天而已。
所以小孩子長身體吃得多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沙羅理直氣壯地給自己大漲的胃口找了套說辭。
但是今天抓的這些家伙質量好像不太行啊？沙羅一邊塞肉一邊疑惑地看了看。
之前的獵物肉質又嫩又滑，蘊含的力量也十分充沛，但這一堆……
恕她直言，簡直像是冰箱裡冷凍了三年的老母雞，又柴又老還沒營養。
豹兄今天吃錯藥了？
沙羅味同嚼蠟地亂吃了一通，有點嫌棄又舍不得浪費，只好學那只豹子的挑剔把精華部分啃了個干淨，剩下的就堆在那裡懶得動了。
她敲了敲圓鼓鼓的腹部，感慨自己居然被剩飯養刁了胃口。
沙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白豹，米粒大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綠光。
要是能把這家伙啃上一口那該多好啊。
她遺憾地嘆了口氣。
一陣惡寒襲上後背。
原本正在悠閑睡覺的葛力姆喬噌一下跳了起來，掛在樹梢上警惕地觀察著周圍。剛才那一瞬間出現的貪婪目光居然讓他渾身發麻，連後頸的毛都全部炸開了，簡直像被什麼惡魔盯上了一樣。
一只虛居然會出現這種幻覺，簡直可笑。
但那有如實質的飢渴目光讓葛力姆喬產生了難以抑制的不適，他抖了抖皮毛上的沙粒縱身躍下枯樹，黑著張臉直接跑了起來。
現在去哪都無所謂了，只要離那該死的視線遠點就行！
煩躁的花豹惡狠狠地磨了磨牙。
*
栗山沙羅的耐力條快要見底了。
她望著前面逃命似的豹子，非常不理解地四下看了看。
您是看見什麼人類看不到的生物了嗎跑這麼快？趕著送它投胎？
沙羅累得喘了口氣，她那六條腿都跑到起火冒煙了也還是追不上這家伙，看體型也不是獵豹啊怎麼能跑這麼快的？
眼看白豹的身影越來越小，再不追就真要跟丟了，栗山沙羅憋著一口氣又追了上去。
可大貓的身影終究還是消失了。
追不上的，這怎麼可能追的上嘛！
她家飯票每小時起碼跑好幾公裡，可她只是一只弱小可憐又無助（雖然能吃）的蠍子啊！
就是給她插上翅膀也飛不過啊！
太難為蠍了。
沙羅又把自己埋進了坑裡，經過半個多月的實戰訓練，她已經能又快又好地挖出一條適合暫居的巢穴了，雖然大部分時候挖的是通往食物的隧道。
藏在昏暗的沙坑裡，栗山沙羅這才開始緊張起來，沒了大佬帶隊自己該上哪兒去升級啊？
總不能靠這1.5cm的蠍螯和0.05cm的毒針吧？那還不如直接remake，許願下輩子投個好胎得了。
一時之間她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雖然這半個月裡她已經把荒漠的奇特之處摸了個七七八八，但未知的東西還是太多了，比如這些魔物身上為什麼都有白色面具和洞口，而它們的屍體又為什麼不能留存太久。
這是她無法理解的事情，也是馬不停蹄緊跟豹子的理由。
那只狡猾的花豹最喜歡撕開獵物的面具吃光洞口附近的肉，而剩下的卻不會再動，但因為屍體會很快消失，不論剩下的肉她吃沒吃完，一旦豹子動身沙羅必須立刻出發，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徹底丟失它的蹤跡。
她的體型實在是太小了，光是為了追蹤豹子就已經耗費了許多精力。
豹子在捕獵，她就在後面追，豹子在進食，她就在後面等，豹子去休息，她才開始吃飯，豹子又出發了，她只是剛剛消化。
游擊戰都沒這麼打的，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麼用！
沙羅簡直累得要死，如果不是為了進化成精，鬼才想和豹子綁一塊呢！
唉，能量轉化的效率還是不夠高，如果可以快點進化就不用被迫和其他魔物綁定了。
沙羅沉思了片刻，在坑裡翻了個身，她一邊用蠍螯戳著洞壁一邊苦惱怎麼提高吸收能量的效率，但想著想著就歪到了花豹身上。
說起來……那只豹子捕獵從來沒有失手過，這家伙每次衝鋒都很確定目的地有獵物，根本連頭都不帶回的。
要是單純靠氣味的話，那它嗅覺也太過靈敏了吧？幾裡開外就能知道的嗎？
沙羅越想越覺得奇怪，開始不斷回憶花豹的每一次捕獵，於是一個細節就這樣進入了視野。
這只頂級的掠食者在出擊前總喜歡閉著眼睛坐一會兒，有時是十幾秒，有時會長達幾分鐘，但可以確定的是它並非在休息。
沙羅甩了甩尾巴，忽然靈光一閃。
對哦！那只豹子可不是動物世界裡那種普通的大貓，而是正經的魔物！
她一拍腦袋，馬上反應過來豹子的行為究竟是在干什麼。
——靈力探查。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解釋。
作為同一種魔物，沙羅直覺這個技能自己應該是會的，於是立刻開始嘗試。
首先讓大腦慢慢放空。
其次要摒除一切無關的雜念。
最後去感受身邊可能存在的任何氣息。
忽然，幾縷明明滅滅的火苗逐漸顯現，不規則地分布在周邊各個方位，它們像是吃豆人中的幽靈一樣不斷移動，僅在大小和顏色上有所不同。
就在這時，一簇非常大的冰藍色火焰突然出現，瞬間將附近幾個小火苗吞噬殆盡，而遠一些的火苗也像是察覺到危險一般，慌亂地四散而逃。
沙羅睜開眼睛，面前是漆黑的夜空。
她若有所悟地回憶著剛才的畫面，實驗性地又試了一次，這一回火苗的位置比之前更加清晰，而那簇冰藍火焰也像是航標一樣釘在了前方。
看來是有魔物在附近捕獵啊……那可以去蹭飯了欸。
沙羅尾巴一翹，樂顛顛地朝著藍色火焰衝了過去。
有這技能誰還追著豹子跑啊？
I'm f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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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是原3章的劇情，大致沒有變，也是可看可不看，白天我盡量把5和6放出來qwq
第0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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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比自由更讓人快樂。
赤紅的沙蠍邁著輕快的步伐，以一只節肢動物不可能擁有的速度興奮地向前衝去，尾部的弧度彎曲而圓潤，垂掛在頂端的毒囊也飽滿又暗藏危險。
栗山沙羅飛快地漂移在地面上，心情十分美妙，身邊幾乎具現化出朵朵小花，就連背景也變成了極為少女的粉色。
學會靈力探查以後整個虛圈仿佛都變成了她的蹭飯工具，完全可以任性地隨便換人蹭飯，肉吃的不開心就換，飯票長得不順眼也換，要是飯票都被吃了那她也跟著吃一口，吃完再換。
沙羅感覺自己掌握了財富密碼，未來肯定會有源源不斷的食物送到嘴邊，如此一來她離成精大業就差億步了。
四舍五入明天就能渡劫！
腦海中那簇藍焰的位置越來越近，沙羅昂起頭遠遠望去，腳下飛快的步伐忽然放慢了。
她爬到不遠處的沙丘頂上，沉默地看著那抹無比熟悉的背影。
某只白豹矯健的身姿不斷在眼前跳躍，凡是上前挑釁的家伙全都被它一擊斬殺，越來越多的低級魔物向前方聚攏，很快在它身邊堆起了一座小山。
栗山沙羅扭頭就跑，雖然跟著豹子有大魚大肉可以吃，但這種痛苦與甜蜜交加的日子她實在是忍不了了。
苦是真的苦，甜也是真的甜，可她不想再吃這只大貓的尾氣了啊！
再這樣下去她的屬性要被迫全點速度了，誰玩PVP只點速度啊？肯定是會心和破防比較重要！
不至於真不至於，偏科是不會帶來幸福的，只會被人針對。
栗山沙羅從斜坡一路下滑，想都沒想就拋棄了這個把她從「嬰兒時期」拉扯大的豹媽，她蠍不停蹄地往來的方向衝去，卻被突如其來的暈眩逼停了腳步。
強烈的飢餓感不斷衝擊著理智，那股無法控制的食欲再次湧上腦海，她暈暈乎乎地轉過身，只堅持了一秒就立刻向飢餓投降了。
……要恰飯的嘛，不寒磣。
她頭也不回地又奔向了豹媽的懷抱。
栗山沙羅故技重施，一路挖著隧道鑽進了魔物堆裡，只是這次豹子獵殺的都是低級魔物，口感並不如何，沙羅索然無味地啃了半天，又忍不住對白豹露出了垂涎的目光。
不遠處的葛力姆喬一個激靈，猛地轉身看向後方，他壓下身體發出威懾性的低吼，目光不斷在四周來回巡視。
該死的窺視者！
他的耐心幾乎掉到冰點，恨不得當場把那家伙揪出來生啖其肉，內心的煩躁感在這一刻騰升而起，冰藍的豎瞳更是氤氳著不加掩飾的殺意，甚至連空氣都因他此刻的暴怒而凝結。
沙羅吃肉的動作頓了頓，疑惑地瞥了眼正在虛空對線的花豹，沒搞懂是誰惹了這位大佬不開心。
她在陰影中張望了一下，甚至悄悄用上靈力探查，依然沒發現周圍有其他敵人存在。
那這是對著空氣輸出啥呢？
她眨著眼睛瞅了眼無能狂怒的豹子，默默給它打上了不太聰明的標簽。
葛力姆喬不斷發泄著內心的怒火，他一邊警惕暗處的敵人一邊惡狠狠地揮出利爪，身上的靈壓不斷飆升，一些過於弱小的虛在這強壓下直接被碾成灰燼。
這副大開殺戒的模樣不由讓沙羅看愣了神。
白豹出手狠厲而干脆，沒有絲毫多余的動作，一招一式精准地落在低級魔物的喉間和面部，全程都顯得十分游刃有余。
沙羅恍惚了一瞬，竟然詭異地從它身上看到了自家老媽的風範。作為商道上叱吒風雲的女強人，她在老爸眼裡的確是這種做事雷厲風行出手狠辣絕情的形像，而天然呆老爸還總是喜歡跟她炫耀母親的「光榮戰績」，直接導致年幼的她控上了這種人設。
女強，香香！
沙羅沉迷在了白豹利落的手法中。
她想了想白豹之前留給她的各種食物，准備就這樣一直跟著它。
男媽媽也未嘗不可嘛，就要男媽媽！
但有一說一，這只豹子確實當得起一位英雄母親，它實力強大又經驗豐富，跟著它是絕對不會吃虧的，又能積累力量又能學習技巧，何樂而不為呢？
沙羅決定死也不放過這只豹子。
*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多月，沙羅的體型比起之前大了不少，長到了十幾釐米。在這期間她和豹子學了很多技巧，同時也知道更多關於虛圈的信息。
之所以叫做虛圈就是因為這裡的魔物都叫虛，並且它們之間還存在等級差異，豹子這種等級的叫做亞丘卡斯，低等虛好像沒有名字，而再高的沙羅也沒見過。
這半個月裡她觀察到白豹幾乎不去捕食低等虛，之前雖然有過幾次，但並沒有吃掉它們，沙羅猜測這是因為低等虛所含的能量太少，豹子根本看上那點蚊子肉。
可這些肉對沙羅的提升還是比較明顯的，也就意味著……她有很大可能也是只低級虛。
栗山沙羅感受著白豹周身的靈壓，又默默探查了一下自己的，長嘆一聲垂下了尾巴。
想要修煉到它那個地步，起碼得用一百年吧？
高等虛真是不好當啊——又要天天捕獵，又要防備其他亞丘卡斯襲擊。
沙羅趴在坑裡，悠閑地看向遠處狂奔而來的某只螳螂。
這位戰鬥達螂在短短十幾天的時間裡來了三回，次次都要和豹兄分個你死我活，但白豹明顯不想因為這種事情丟了性命，壓根懶得搭理它，隨便打兩下就把螳螂甩開了。
對於沒有萬全把握的獵物，它是絕對不肯上的。
已經摸清白豹性格的沙羅偷笑了一下，等著看螳螂吃癟。
但這一次白豹卻沒有動彈，好以整暇地坐在原地，尾巴在地上掃來掃去，甚至還用後爪撓了撓耳朵。
沙羅：……
好、好可愛！
她快要抑制不住想擼貓的手了！
而八百米開外的螳螂直接提刀衝了過來，但還沒有靠近就被另一只羚羊姐姐攆走了，原來白豹是感受到這個了啊……難怪它沒動呢。
至於為什麼能確定羚羊的性別……嗯，因為實在是太大了。
那只羚羊是真的漂亮，也是她目前見過的虛裡唯一的女性，要不是她身邊的威壓太強不敢過去，沙羅都想丟下豹媽去投奔漂亮姐姐了。
美女誰不喜歡呢？和美女貼貼！（拇指）
但這位女士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鬧劇結束得非常之快連謝幕都來不及，羚羊就已經追著螳螂跑遠了。沙羅本以為豹子會直接走掉，卻沒想到它反而優哉游哉地甩著尾巴跟上去了。
好家伙，還就那個反其道而行之。
現在的沙羅已經完全學會如何運用靈力探查，但其實不用也知道遠方的戰鬥那是極其激烈，隔著老遠就能看見一道道紅色的鐳射光。
這種叫做「虛閃」的能力好像只有亞丘卡斯級別的虛才可以用，反正她沒在那些0智力的低級虛身上見過，可能是體內的力量不足以壓縮成這種強度的光束吧。
她跟在豹子身後慢悠悠地走著，眼看就要到達戰場邊緣。
飛沙走石的戰鬥中心隱約露出兩道身影，乒乒乓乓的擊打聲連綿不斷，偶爾還傳出一些刀劍交錯的鏗鏘。
白豹不再繼續接近，隨意找了個斜坡蹲在上面開始看戲。
與其說這是一場戰鬥，不如說是單方面的毆打。這只六爪螳螂實力明顯不敵羚羊，從頭到尾都一直在被壓著打，但它在這場毆打中表現出了驚人的毅力，即使遍體鱗傷也不肯低頭認輸。
羚羊逐漸失去了耐心，這位半人半羊的女騎士在手中凝聚了一道光束，像是投擲標槍一樣狠狠扎了過去，那道光束中蘊含的力量讓沙羅看得心驚膽戰，不知道螳螂能不能接下這一招。
光束急速向右飛去，緊接著便傳來一聲巨響，六爪螳螂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其擊飛出去，奄奄一息地趴在了地上。
栗山沙羅藏在土壤下方看不太清形勢，只能通過探查回路感受它微弱的靈壓。
「嘖，妮莉艾露還是那麼心慈手軟，這都不把他干掉？」
看見螳螂渾身是傷地飛了出去，圍觀群豹冷哼一聲，語氣頗為不滿：「這要是我動手的話那混蛋早死了。」
原來漂亮姐姐叫妮莉艾露啊。
沙羅默默記下，對虛圈的高等虛居然有名字這點十分驚訝，之前的她一直都不敢靠太近，雖然知道亞丘卡斯之間可以交流，但從來沒聽到過它們的對話。
也不知道豹媽叫什麼，下次靠近點偷聽好了。
懷著一顆好奇的心，沙羅看著明顯互相認識的三只虛豎起了八卦的耳朵。
戰鬥在其中一方倒下時便早已結束了，螳螂已是強弩之末，但妮莉艾露卻沒有補刀，反而直接臥在了它身邊。
這明顯異樣的狀況讓沙羅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察覺到了一絲JQ！
這倆虛之間絕對有點什麼。
「確實。」白豹贊同地點了點頭。
……
沙羅：？
白豹：「……？」
兩只虛陷入了沉默。
下一秒，一蠍一豹同時動身，栗山沙羅毫不猶豫地鑽入了更深層的土壤中不斷向下，而白豹也向她藏身的地點狠狠抓了過去，在看見細微流動的沙子後毫不猶豫地刨了起來。
沙坑越挖越大，但始終看不見窺視者的身影，葛力姆喬不甘心地繼續挖著坑，刨在外面的沙子也越堆越高。
「葛力姆喬……你在，干什麼呢？」
他猛地抬頭，坑外的妮莉艾露正一臉疑惑地看他。
這要怎麼回答，總不能說自己被虛偷窺了正在抓它吧？
葛力姆喬撇過頭，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跳了上來。
「沒什麼，給那家伙提前挖個墳而已。」
隨後他又警告般地看了過去：「妮莉艾露，別怪我沒提醒你，諾伊特拉想殺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小心栽跟頭。」
但騎士般的半人羊卻並不在意，反而對著他彎了彎唇。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
白豹沉默地看了她幾秒，回以冰冷的嗤笑：「這麼愛護他就好好看緊了，可別最後死在我手上。」
「嗯……這倒也是。諾伊特拉太傲滿了，以後絕對會吃苦頭的。」她煩惱地點了點臉頰，金綠色的雙眸裡滿是無奈，「我也沒想護著他，只是覺得這種廝殺沒有意義，更不想和他起衝突。可這家伙總是自己找上門來，瓦史托德和亞丘卡斯的實力差距他明明很清楚的。」
就是因為清楚才更想殺你吧。
深知對方本性的葛力姆喬瞥了眼她身後，那只半死不活的螳螂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從生前寡到現在的白豹實在不懂這兩家伙到底想干嘛，一個是討厭女人卻總去找她打架的神經病，一個是下手雖狠卻從來不去補刀的受氣包。
要不是這裡是虛圈，葛力姆喬都快以為他們在搞什麼求偶的行為藝術了。
無語至極。
他一甩尾巴轉身就走，不再搭理那倆腦子有坑的大虛，反正纏著他的窺視者已經跑了，繼續待在這兒也沒什麼意義。
妮莉艾露看著離開的白豹，眨了眨眼又臥回了螳螂身邊。
這種守護般的行為直接激怒了螳螂，他火大地瞪著面前的女人，恨不得直接給她一刀。
「……你特麼回來干什麼！老子都說了要殺便殺！」
妮莉艾露歪了歪頭，不太理解他為什麼這麼生氣：「不是說很討厭我嗎？那就繼續變強直到能殺掉我為止，難不成你想死在那群垃圾手上嗎？」
她指了指旁邊虎視眈眈的虛群，笑眯眯地看著諾伊特拉。
「……這還需要你說！老子絕對、絕對會親手殺了你！！！」
「好！很有精神！」
「你特麼@#¥%！」
「諾伊特拉脾氣好差哦，到現在都沒死真是個奇……咦？」
話還沒有說完，妮莉艾露便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般，興致勃勃地走到某片沙地，前蹄對著一處鼓包輕輕刨了一下。
一只紅色的蠍子露了出來。
第0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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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沒有等到青梅的回信。
雖然也是意料之中的情況，但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不斷拿起手機查看有沒有新的消息發送過來。
他這種失魂落魄的狀態被兩個損友狠狠地嘲笑了，五條悟說他好像那個剛戀愛的JK，天天守著手機生怕錯過對像的消息。
夏油傑白了他一眼，繼續盯著屏幕。
某種意義上悟說的沒錯，他確實害怕錯過沙羅的消息，但好幾天都沒有收到回復，看來少女是被氣狠了。
他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在桌上，卻恰巧在這時響起一陣鈴聲，簡短的音樂瞬間將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五條悟抬了抬眉毛，戲謔地看向好友：「她來電話了哦，不准備接嗎？」
夏油傑瞟了他一眼，平淡道：「沙羅的鈴聲不是這個。」
「？靠，你都專門給她設了鈴聲，還說不是女朋友！」白發少年咋咋呼呼地跳了過去，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按在他肩膀上，「那這個鈴聲是誰？我的呢我的呢？」
眉眼細長的少年面無表情地把他撥開，下頜朝手機點了點：「就這個。」
然後便無視了他對默認鈴聲吱哇亂叫的抗議，接起電話專心聽著屏幕另一端的聲音。
「好，我明白了，在空座町是嗎？嗯，我會和他們一起去的。」
夏油傑轉頭看向兩人，搖了搖手中的電話，「來活了，是個大的。」
瞬間恢復正常的五條悟看向他，蒼藍的眸中閃過一道光，他交叉著雙手枕在腦後，唇邊咧開一個興奮的微笑。
「那還等什麼，走啊。」
一旁的家入硝子卻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傑，你剛剛說咒靈在空座？」
白發少年剛踏出教室的右腳瞬間收了回來，轉身一個飛撲便扒在同伴肩上好一頓生拉硬拽：「快快快帶路帶路，讓我們也見識一下你那位女朋友！」
夏油傑腳跟踩地艱難地和他拉扯，額頭不斷蹦出十字，「悟，再說一遍不是女朋友！硝子你倒是……？！」
他一轉頭，卻發現家入硝子出現在了窗外。短發少女早已拋棄了他們衝到了樓下，眼看就要跑出校門坐上車了。
還在教室門口糾纏的兩個少年：「……」
「這就是女人的八卦之力嗎？」五條悟望而興嘆。
「我當時為什麼要和你們說這些？」夏油傑十分後悔。
於是帶著滿車的熱luan熱qi鬧ba鬧zao，三人迅速趕往了空座町。
*
夏油傑這一路上不斷被另外兩人纏著詢問栗山沙羅的事情，但他們都很懂分寸，只是問了些尋常的問題，例如沙羅愛吃什麼，喜歡什麼。
五條悟甚至還想讓監督掉頭去市中心，嚷嚷著要給栗山沙羅買見面禮。
夏油傑聽得腦仁疼，直接一拳過去讓他安靜了。
「沙羅本來就不想讓我去高專，你這樣只會起反作用。」他轉過頭露出和往常無二的笑容，周身卻散發著陰森的氣息。
「——所以，給我安、分、一、點。」
白發少年捂起嘴連忙點頭。
「悟、傑，我們快到了。」家入硝子看了眼手機上監督發來的地點，回頭向兩人招呼了一聲。
夏油傑看向窗外，周圍無比熟悉的環境讓他心裡生出一絲不安。
幾人下車升起了帳，五條悟率先走進了這座窄小又破舊的公園。
「這不是已經晚了嗎？屍魂界怎麼現在才通知我們啊。」他咕噥著蹲在那灘早已干涸血跡旁，目光一掃便看見一部白色的手機。
「好像還有被害人遺落的東西！監督你記得聯系家屬哦——」
五條悟回頭向監督喊了一聲，隨後探出胳膊把手機撈了過來，他按下開機鍵，等了好幾秒都沒有反應。
嘖，電池都沒電了，估計人也死了三天以上了吧。
少年煩躁地揉亂了白發，墨鏡後的藍眸裡滿是厭惡。
那群該死的家伙……果然爛橘子到哪都是爛橘子。
五條悟收斂了負面情緒，轉身就變回了之前笑眯眯的樣子，他抬起胳膊向同伴晃了晃手機，「誰帶了充電線嗎？我記得傑的手機和這個好像是同款？」
從剛才起就一直沉默著的少年抬起頭，瞥向他的手中。
氣氛陡然危險起來。
五條悟可以肯定，剛才那一瞬間他絕對感受到了夏油傑的殺氣，但他並沒有做出什麼動作，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分毫變化。
但他就是知道，夏油傑生氣了。
是那種會把敵人撕成無數碎片的生氣。
五條悟意識到事情可能會不受控制，他緩緩往後退了一步，將手機藏在身後。
「夏油傑。」少年冷聲叫他，「你最好搞清楚你是來干什麼的。」
但對面的人卻不為所動，隨後緩緩向他抬起了手。
白發少年瞬間戒備起來，在他們相處的這短短兩個月裡，夏油傑的實力有目共睹，雖然作為六眼的持有者他也不容小覷，但各種因素相加讓五條悟很難對同伴使出全力。
——冷靜點啊傑，萬一不是她的呢？
五條悟捏緊了身後的手機，一瞬不瞬地盯著面前眸光暗沉的夏油傑。
兩人僵持了半天，一旁戰力低微的硝子和監督也屏著呼吸，監督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剛，想開口調解卻被家入硝子摁住了。
少女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往後退，而自己則走到了五條悟身邊，悄悄接過了那部白色手機。
家入硝子堅定地和他站在一起，用兩人的身體擋住了手中的動作。她從背包裡拿出備用電池，快速將其裝在後面按下了開機鍵。
簡短的開機動畫從屏幕上閃過，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氣，慶幸手機的主人把它設成了靜音，等頁面跳轉之後，硝子立刻打開了短信，來自夏油傑的信息正高高掛在最頂端。
她的手不由顫抖了一下，隨後按住五條悟的肩膀將他推遠了些。
「悟，已經夠了。」少女低下頭，空著的手遮住雙眼，直接將電話拋向了對面的夏油傑。
事已至此，三人都已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
夏油傑看著屏幕上那條未讀信息，平靜地關掉、然後打開聯系人。
「嘟——嘟——」
帶著電流的忙音不斷回蕩在空曠的公園裡，隨後傳來一道異常沙啞又激動的女聲：「沙羅！！你到底去哪了為什麼不告訴媽媽！！！」
丸子頭的少年頓了頓，喉結不斷上下滑動，他努力平緩情緒輕輕開口道：「阿姨，是我，夏油傑。」
「沙羅出了一點意外，我們正在想辦法救她，您先不要急，我向您保證會把她安、會把她帶回來的。」
剩下的三人沉默地看他安撫另一頭的女性，幾分鐘後，夏油傑掛斷了電話。
「我們開始吧。」
他並沒有看向任何人，而是將目光釘在某處虛空，看不真切的透明球體正掛在那裡，散發著邪惡又危險的氣息。
五條悟長出一口氣，知道好友這是緩過來了，起碼不會再一個人胡思亂想。他瞥了眼上空的透明領域咋了咋舌，惡意十足地想著要怎麼料理這個罪魁禍首。
反正咒靈多得是，以後日子還長也不缺這個特級，干脆全部交給傑好了。
視線觸及身旁的同伴，他眨了眨眼，等待著夏油傑繼續開口。
——只要人還有一口氣，硝子就能救回來。
所以，傑，千萬不要衝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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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算是過渡，把4章現世部分擴開寫了一下所以有點點短。嗚嗚，寫完覺得傑哥好慘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OTZ
一度想把傑哥扶正（？）
第0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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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莉艾露發現了藏匿在沙堆底下的蠍子，俯身將它撿了起來。
她好奇地將栗山沙羅翻來翻去，一會兒戳戳背甲一會兒捏捏尾巴，強行被玩弄了好一會兒，但沙羅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這位姐姐一個不小心給她捏扁了。
在見識過妮莉艾露強大的一面後，沙羅即使很喜歡她也不得不尊重美人的實力，只敢遠觀不敢靠近，但這回兒她被美人抓在了手裡，跑是跑不掉動也動不了，尷尬極了。
但妮莉艾露並沒有察覺她進退兩難的尷尬，反而捧起沙羅悄悄問了她一句：「你就是葛力姆喬剛剛刨坑找的那只虛吧？」
沙羅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她意識到妮莉艾露口中的「葛力姆喬」正是指那頭豹子時，差點嚇得魂都飛出去。
這種慌亂直接表現在了身體上，她的尾巴突然使勁向後彈了一下，作刺吻狀直指面前的羚羊騎士。
此前栗山沙羅可沒有被任何虛發現過，就是剛才的豹子也是因為她無意識說了話被聽到才讓豹子發現的，可這位姐姐才剛和她見面就直接點破了她的身份，很難不讓人心慌。
妮莉艾露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彎起眉眼輕輕笑了兩聲，「別害怕呀小蠍子，我不會告訴葛力姆喬的。」
沙羅猶疑地看著她，側過身體瞥了眼某只倒在羚羊後面的家伙。
這位姐姐表現出的性格確實不像豹子和螳螂那種的戰鬥狂魔，反而是少見的和平派，不過人家的實力無論是主戰還是主和都都能輕松控場，也沒什麼必要騙她一只小蠍子。
沙羅放松了身體，高高翹起的尾巴整個兒卷起，最末節折疊在背上，兩只大張的蠍螯也慢慢合攏。
這是蠍子靜止時的狀態，表明她已經不再警惕。
妮莉艾露輕輕撫摸她的後背，嘴裡還念叨著「乖，乖~」，這讓沙羅頓時有種喜提新媽的錯覺。
她眼神游移了一瞬，火速在心裡給另一個世界的母親道了個歉。
但思及這位美人恐怖的實力，沙羅覺得也許該把她定義為女爸爸。
這波啊，這波是雙親齊全！
莫名多了男媽媽和女爸爸的沙羅被迫蹲在半人羊手裡聽她自言自語，直到這位綠發美人提起身後的螳螂。
妮莉艾露側臥在坡前，看著天上彎彎的明月無奈嘆氣：「諾伊特拉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成熟一點啊，唉。」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男人至死是少年吧。」沙羅打了個哈欠，隨口回道。
「咦？！」
「哈？這蠍子還會說話？」
她突然出聲將兩只大虛都嚇了一跳，妮莉艾露驚奇地看著她，金綠色的眼裡滿是歡喜。可沙羅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她剛放下對妮莉艾露的警戒，立刻又招來了螳螂的殺意，這家伙不知發的什麼瘋對她好像特別不爽。
我招你惹你啦？不就是和美女說了句話嗎，這麼大脾氣。
沙羅縮了縮身體把自己藏進妮莉艾露手心，借她的身體擋住了螳螂惡狠狠的眼神。
妮莉艾露當然知道後面某只虛又在發神經，轉頭瞪了他一眼將小蠍子護在掌心，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沙羅，語氣是顯而易見的高興。
「我好久沒有遇到其他雌性了，沒想到這麼弱的低級虛裡也有女孩子！」
栗山沙羅聽麻了，她從羚羊的措辭裡再次深刻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人類了，現在的她從外形上只能被叫做……雌蠍。
姐姐提醒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提醒了。
沙羅痛苦地捂住了臉。
妮莉艾露知道她會說話以後更來勁兒了，說了不少那只豹子——也就是葛力姆喬的事情，還把她所知道的虛圈小知識全都科普給了沙羅，而沙羅也沒有辜負妮老師的期望問了很多問題，兩只虛你問我答地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
一場教學下來大家都很開心，只有諾伊特拉越聽越煩躁，他不時插嘴陰陽怪氣沙羅什麼都不懂，只會橫屍在虛圈的沙漠裡。
沙羅也不遑多讓，諷刺諾伊特拉現在只是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得別人照看的殘廢，一腳狠狠地踩在了螳螂的雷區，並且開始瘋狂蹦迪。
諾伊特拉氣得要死，但傷勢太重又動不了手，只能用那雙陰鷙的眼睛死死瞪識她。
有靠山在身誰會怕一個動不了的重傷患者呢？
沙羅隨他看隨他瞪，一甩尾巴跳下妮露手心，揮揮鉗子向她告別。
「妮莉艾露，我得走了，再不去找食物會餓死的。」
妮莉艾露一愣，表情頗為驚訝：「你需要進食嗎？我記得低級虛只靠呼吸也能在虛圈生存的呀？」
栗山沙羅頓時無語，「哪有人靠喝西北風就能活的啊，我走啦，拜拜！」
體態優美的羚騎士學著她的樣子揮了揮手，隨後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西北風……是什麼意思啊？諾伊特拉你知道嗎？」
「不知道。煩死了。別問我。」身後的螳螂直接敷衍三連。
*
栗山沙羅一路狂奔，照著腦中那簇冰藍火焰的方向就是一頓窮追猛趕，剛才和妮莉艾露聊嗨了沒注意，一看定位發現豹媽早就跑遠了。
沙羅心裡著急，匆匆和她道了別，好不容易才趁著葛力姆喬捕獵的間隙追了上來。
她一如既往地墜在豹子身後，卻謹慎地收起了目光，不再像往常一樣毫無顧忌地盯著它的身影。
在之前和妮露交流的過程裡，沙羅向她請教了如何隱藏靈壓，之前葛力姆喬差點就把她抓住了，以後再想跟蹤就得十分小心，所以沙羅問了這個十分基礎的問題，雖然也因此被諾伊特拉嫌棄了半天。
她用著剛學的本事悄悄藏在暗處，不遠不近地卡在白豹斜後方，而葛力姆喬也因為放跑了窺探者，警戒心變得更強了，時不時就用靈力探查一下周圍。
可沙羅作為一只低級虛，和她相似的靈壓遍地都是，而正常的大虛也只能在探查神經裡區分靈壓強弱，這種大海撈針式的搜捕根本找不到正確的對像。
葛力姆喬只能靜待時機。
栗山沙羅變得更會隱藏，葛力姆喬則變得更加警惕，兩只虛你進我退，你退我追，直接開始極限拉扯。
只要葛力姆喬想在附近轉悠一下，栗山沙羅必定和他兜圈子，一來二去倆虛都累得夠嗆，但誰也不肯服輸先一步放棄。
就這樣長達數天的游擊行動在兩只虛身上發生了。
而葛力姆喬在此期間逐漸意識到某個關鍵點，他從一開始就把對手想得太過強大了，但探查神經從未察覺他周圍有任何一絲大虛以上的靈壓，如果說對手能從頭到尾徹底隱藏自己的靈壓更是不可能。
真相永遠只有一個——他的敵人可能只是一只弱小的低級虛。
這無疑激怒了驕傲的豹王，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只垃圾玩弄在鼓掌中！
雖然一度被真相搞得怒火中燒，但葛力姆喬並沒有因此失去理智，他開始把注意都集中在那些微弱的靈壓身上。
於是又過了幾天。
栗山沙羅也察覺到了異樣，面前的豹子好像有意識地在尋找低級虛，這樣的發現讓她心下一驚，不得不將距離拉到最遠，但這樣一來她會全程處在被動狀態下，十分不利於自己的進食活動。
沙羅不由有些著急，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制定對策，但實力的鴻溝擺在那裡，沙羅只能選擇最笨的辦法——狡蠍三窟。
為了能把挖地道這一技能練到極致的純熟，她沒日沒夜地在豹子最近活動的範圍裡到處挖坑推土，如此頻繁的打洞行為讓沙羅覺得自己不像是蠍子，她該轉生成老鼠才對。
踩平洞裡虛浮的沙壤，赤紅色的小蠍子終於累倒在了地上。
今天……就先到這兒吧。
沙羅尾巴一攤，陷入了短暫的深眠。
在栗山沙羅未曾注意的洞穴上方，白豹正邁著優雅的貓步在她頭頂來回輕踱。
——發現你了，窺視者。
冰藍的貓瞳裡滿是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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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6：逮住！
沙羅：你不要靠近我啊！zzzZZZ（夢見自己變成老鼠被貓抓了）
我今天就離譜，母上寄了個快遞給我，用的百世，上周就發貨了，我今天一看簽收了，地點在河北，可是我TM人在湖南啊！這都能寄歪來？
不要靠近百世，會變得不幸。
第0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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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沙羅並沒有睡很久，她被頭頂不斷落下的沙子擾醒了。
洞穴上方正遭受著擠壓，沙壤在外力的作用下發出一陣窸窣聲，原本還算結實的牆壁逐漸向內凸起，將僅有兩指寬的通道生生占去一半。
栗山沙羅：……
是誰在破壞她的地下迷宮！
沙羅憤怒地翹起尾巴，卻猛然發現頭頂屬於葛力姆喬的靈壓是如此之近，和她幾乎只隔了一層薄薄的沙，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她壓低了身體將尾部後傾，隨時准備攻擊入侵者。
這種預感很快就應驗了。
頭頂的土壤被一只利爪挖開，月光從殘缺的洞口灑落，一抹赤紅映入那雙冰藍的獸瞳，白豹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從鼻腔發出一聲不屑的氣音。
栗山沙羅終於被找到了。
可奇妙的是她現在並不覺得害怕，內心反而一片輕松，在這場角逐中神經長期緊繃，沙羅早已身心俱疲，現在被它抓住也算如釋重負了。
赤紅的蠍子舉著雙螯，緊盯著他緩緩向後退了幾步，但它戒備的動作沒有半點改變，嵌在尾部的毒針正瞄准他的眼睛，仿佛只要靠近就會受到來自主人毫不留情的攻擊。
葛力姆喬對它頗感興趣。
雖說剛開始的確被盯到極度煩躁，但到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暗處的敵人一直不肯發動襲擊，即使在他與獵物搏鬥耗盡力氣時也沒有出來趁火打劫，一來二去葛力姆喬也就不再時刻提防了。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敵人的實力非常弱小。但關鍵在於，這只低級虛竟然有和大虛一樣的智慧。
這就比較少見了。
一般來講低級虛都是群見肉就撲的野獸而已，想要產生靈智必須進化到基力安級別，只有在混合了無數虛的靈壓並留有部分理智後才能繼續進化為亞丘卡斯。
那這只蠍子為什麼能產生靈智？甚至還和他玩起躲貓貓來，一躲就是幾個月。
葛力姆喬蹲坐在洞口前面，這條不知通向何處的隧道已經被他從兩面堵死，唯一能出來的地方就只有這個窟窿，以他的速度這家伙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白豹興致盎然地看著它，等待著蠍子的反應。
但兩虛只大眼瞪著小眼，過了很久誰都不肯先動，更不肯向對方說哪怕半個字。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葛力姆喬有些坐不住了，他把這只蠍子挖出來是想看它怎麼掙扎的，不是來這兒干瞪眼的！都這種時候了這家伙還裝什麼傻？
豹子被這種消極態度惹惱，直接失去了耐心。
厚重而黏稠的靈壓瞬間降下，栗山沙羅又被摁在了地上，那只露出利爪的黑色豹掌再次撕開洞口，暴戾地將她從裡面扒拉出來。
白豹在她面前優雅地轉了幾圈，眸中閃爍著惡劣的玩弄，它不斷加大靈壓輸出，悠閑而殘忍地試探著她的底線。
「不是會說話嗎？別忍著啊。」
低沉的聲音滿含笑意，沙羅強忍著幾欲脫口的哀叫，在高壓下一遍又一遍地掙扎。
葛力姆喬欣賞著它痛苦卻又無計可施的模樣，心中那口惡氣終於吐了出來，鬼知道他是怎麼忍下那股視線的！
每每想起自己反復炸開的後頸毛，葛力姆喬只覺得這種報復還是太簡單了。
不能就這麼放過它。
白豹惡狠狠地瞪著蠍子，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栗山沙羅並不清楚這短短幾分鐘裡豹子的想法就拐了好幾個彎，她只覺得自己快要被這股力量徹底壓扁了，劇烈的痛楚將神經全部占據，腦中除了疼以外幾乎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這是栗山沙羅第一次直面白豹的威壓。
原來之前只不過是小打小鬧，原來它從沒有用過全力，甚至連一半都沒有。
太弱了、太弱了。
那只蝙蝠說的沒錯，她實在是太弱小了。
人類憑借智慧長期在自然界傲慢地控制其他生物，以至於讓她產生了自己高虛一等的錯覺，可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什麼人類，而這裡也並不是那個相對和平的世界。
虛圈遠比非洲大草原來得更加殘酷，這裡的活物只有一種，食物也只有一種。
她既是獵人，也是獵物。
而現在，死亡的陰影已經將她籠罩，反抗會死，但不反抗一定會死。
栗山沙羅突然激烈掙扎起來，她死死盯著踏在面前的黑色肉掌，強烈的求生欲壓下了對死亡的恐懼，積攢至今的靈力瞬間從身上爆發，在這一刻竟短暫地脫離了束縛。
但隨之而來的利爪又把她死死按在地上，尖銳的指甲刺入身體，幾乎將沙羅扎了個對穿。
可她並沒有因此停下動作，反而扭動著殘破的身軀將尾巴從白豹掌下拔了出來，反手在它沒有骨甲保護的肉墊上狠狠蟄了一下。
葛力姆喬吃痛縮回右爪，惱怒地想把這只膽敢反抗的垃圾踩成碎片，然而突如其來的暈眩讓他歪了一下身體，葛力姆喬立刻意識到這只蠍子尾巴含有劇毒。
他強撐著身體試圖在暈倒前干掉紅蠍，但毒素蔓延得很快，短短幾秒就將他全身麻痹，意識也逐漸開始渙散。
在徹底陷入黑暗前，那雙渾濁的藍瞳不甘心地望了她一眼。
真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這種結局。
……嘁。
——
栗山沙羅終於逃過一劫，代價是碎裂的骨甲和破碎的內髒，以及一只要掉不掉的鉗子。
她無力地趴地上止不住顫抖，牽扯到身上的傷口痛得一抽一抽的，但這裡並不是休息的地方，沙羅不確定自己的毒對亞丘卡斯能起多大效果，如果只能讓它睡一會兒就必須快點離開。
她試著動了動壞掉的蠍螯，可除了疼以外沒有半點反應，沙羅沉默了一下，咬牙用右鉗將它生生扯掉，這種自斷左臂的強烈痛感讓她一陣頭暈目眩，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
感謝節肢動物的身體構造，如果她是豹子那種哺乳動物型，估計可以直接進行死亡宣判了。
沙羅拖著殘破的身體逃走了，她沒心思再去管那只豹子的死活，只想快點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就在剛才，她摸到了突破的壁壘。
那股猛然爆發的力量幾乎將她整個填滿，在體內四處游走尋找著出口，她努力壓制著躁動的靈力，選了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作為臨時巢穴，賣力地挖了起來。
栗山沙羅艱難地揮動鉗子，用這副病體硬是挖了兩米多深，還把周圍都仔細地排查了一遍，沒看到什麼威脅後才安心陷入了沉睡。
一層神秘的幽紫逐漸籠罩紅蠍，將它傷痕累累的軀殼掩藏在光膜之下，靜靜等待著第一次破繭重生。
*
時間一天天過去，深埋於地下的幽紫色光繭終於裂開了一條縫隙，赤色的雙螯從內打碎繭殼，沉睡了許久的紅蠍終於完成了進化。
她蹬著六條腿努力從沙裡掙扎出來，滿頭問號地看著地上凹陷的深坑，栗山沙羅目光一轉，忽然發現覆蓋巢穴旁邊的枯樹變成了枯枝，她又抬起頭往遠處看了看，果不其然視野變得寬闊了。
按照枯枝的前後對比來看，她現在應該有德牧那麼大？
太好了！終於不再任貓踩壓了！
沙羅驚喜地看著那對異常鋒利的鉗子，瞬間覺得自己有了底氣，但開心之余也有些發愁，這樣的體型肯定沒法像以前那樣悄悄藏在沙子裡了，只能暴露在月光下果著打，但好在勉強足以與正常大小的虛搏鬥。
沙羅立刻就想起了某只殘暴的大貓，她「啪」地一夾鉗子，惡狠狠發誓絕對要報復回來，雖然此前沙羅靠他積攢了不少力量，但一碼歸一碼，既然豹子想殺她那她也絕不會留情！
不過她走之前好像把他撂倒了？希望豹沒事，最好能堅持到她去報仇雪恨。
當然，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沙羅還是保留著人類的思想和道德，她沒有想過真的殺死葛力姆喬，只是准備無期限地和他搶奪獵物。
一來的確是因為豹子對她有仇也有恩，二來是栗山沙羅目前並沒有徹底干掉他的實力。現階段她才進行了一次進化遠遠不足以他對抗，何況沙羅留著他還有用。
飯票就該盡到飯票的職責，亞丘卡斯的血肉中所含的能量可是遠比那些低級虛多多了，她自己是抓不到，但葛力姆喬可以啊！所以搶了他的獵物就跑，又能惡心豹子又能繼續吃好的，這不兩全其美嗎？
熊貓看了都搖頭。
栗山沙羅望著當時來的方向，晃了晃尾巴准備回去碰碰運氣。
萬一真能遇上……
哼哼。
拿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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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評論都在期待貼貼，又看了眼我的大綱，我心虛了。
總之，矛盾是事物發展的動力，你們懂我意思吧.jpg
成長總是伴隨著挫折，等沙羅再大一點就能看到豹子憋屈了，現在還不太行嘞...感謝在2021-11-20 21:40:01~2021-11-21 21:10: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兔賽高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全村最堅定的閃廚、安戈洛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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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沙羅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某只大貓最後到底死沒死，但這波原路返回大概率是找不到它的，所以沙羅也就隨便走走而已。
鑒於那家伙又記仇又小心眼，如果還活著的話說不定會一直在這周圍轉悠，沙羅想了想反正自己現在也沒什麼事，不如一邊熟悉進化後的身體一邊逛該找一下獵物。
不得不說這次進化讓她有了十足的底氣和其他虛進行對抗，不像之前只有幾釐米長的時候這蠍螯和尾巴就跟擺設一樣。鉗子只能用來吃肉，尾巴也就蟄過兩次虛，一次是壁虎一次是白豹腳底板（還是偷襲的）。
如今她體型激增，這鉗子怎麼著也能夾斷某豹的jio吧？還有這華麗又危險的尾巴，不僅能近戰，還能遠程，可謂攻守兼備！
沙羅翹起蠍尾隨便瞄准了一個小沙丘，隨著她尾巴尖輕輕一彈，毒囊前端那根細而短的銀針便biu一下射了出去，深深沒入沙丘內部。而消耗掉的短針因她強大的超速再生能力恢復得極快，幾乎是秒補，完全可以做到無縫連發。
缺點就是脫離了毒囊短針上的毒性便大大降低了，想靠這個毒死敵人是不可能的，只能暫時麻痹。
可對於虛來說，一瞬間的麻痹就足以分出勝負了，何況這針還能連發。
簡直像個豌豆射手。
栗山沙羅對著那處小鼓包一頓biubiubiu，直接把沙堆射成了仙人球，她繞著小丘走了兩圈，忽然發現有幾根針居然開始軟化了。
她湊近一瞧，確實沒有看錯，最開始扎上去的那些都隱隱有融化的趨勢了，沙羅眨了眨眼，心中出現一個猜測。
實踐才能出真知，她立刻決定抓只小白鼠來實驗一下，於是開著「雷達」准備捉妖。
然而不論她往哪走那些低級虛總會有意識地繞開她，沙羅頓時愣住，隨後疑惑地翹起了尾巴尖。
自己什麼時候變成洪水猛獸了？怎麼這群家伙還要故意躲她？
……欸、等等，躲？
沙羅瞬間驚訝地瞪圓眼睛，緩緩抬手咬住了鉗子。
難道說這一下是吃了超級經驗丹直升幾十級變成大虛了嗎？不不不，冷靜點栗山沙羅，妮莉艾露說過大虛最底層是基力安，這種家伙是要吞噬很多很多虛才能融合而成的，可你現在還是只蠍子！
所以、她這是已經接近基力安的水准了？
栗山沙羅瞬間高興不起來了，仿佛之前獲得力量的喜悅都是過眼煙雲，擔憂與恐慌逐漸漫上心頭，她無法得知自己的力量究竟到達了什麼地步。
雖然目前還沒有那種靈力滿溢的感覺，但一想到她隨時可能變成連自我都失去了的巨大怪物，沙羅忽然對進食產生了無比的抗拒。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連捕獵都失去了興趣，漫無目的地在大漠裡四處亂走，雖然偶爾也有膽子大的低級虛來偷襲，但沙羅全然沒有吃掉它們的興趣，直接用毒針撂倒一鉗子結束了襲擊者的生命。
她一邊到處閑逛，一邊高速運轉著大腦，不斷思考自己成為基力安後還能保留理智的可能性。
但這種事情又不是偽隨機還帶保底的抽卡游戲，而是真正無法預測的生物進化，一旦失敗就意味著名為「栗山沙羅」這個人格的死亡，即使她變成了基力安也不過是數萬靈壓中的一縷罷了。
連個單獨的名字都沒有了。
難道她的成精大業就要斷送在這兒了嗎？可惡，雖說修煉本就逆天而行，死在半路也很正常，但她可是奔著成精化形去的啊！
誰要當一輩子的蠍子，誰要死在半路上啊！
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栗山沙羅惡狠狠地瞪著周圍對她虎視眈眈的一群虛。
這些家伙從剛才起就跟著她了，為了完成進化耗費了不少積攢的能量，加上剛破殼又長時間沒吃東西，沙羅能感覺到自己開始變得虛弱，也因此引來了諸多窺視。
但她到底不是以前那只柔弱的蠍子，那股身上近似基力安的靈壓威懾著周圍的虛，讓它們既是害怕又蠢蠢欲動。
這群報團取暖的虛十分團結，將目標齊齊對准了栗山沙羅，無比張揚地跟在她後面，一點隱藏自己的意思都沒有，將惡意與貪念全都寫在了臉上。
沙羅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如果非要她在變成沒有理智的基力安和變成其他虛嘴裡的肉之間選一個，那肯定是——活下去！
只有活著生命才有意義，而逝者也是因為活過才會被紀念。
沙羅眼中閃過殺意，那些會說話的亞丘卡斯她現在確實下不了手，但這些沒有產生靈智的虛和屠宰場的牛羊沒有任何區別！
栗山沙羅第一次開始主動攻擊大型獵物，她的速度極快，把從葛力姆喬身上學來的技巧一分不落地全部實踐在這群低級虛身上。進化之後她的鉗子遠比之前更加有力，體型稍微纖細點的虛直接被她絞斷了四肢，而蠍尾也時不時向遠處的獵物發射毒針，一旦被刺中幾乎立刻就倒下了。
一場激戰之後，沙羅在它們的包圍裡也損耗了不少體力，她泄憤般地用尾勾狠狠扎入低級虛的屍體。
「讓你看，讓你看！看什麼看，沒見過蠍子啊？」
「就你厲害，就你會搖人！你看看你搖的都是什麼垃圾？」
「圍毆，圍毆，再讓你圍毆！」
一米多長的紅蠍撅著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戳刺著面前的殘骸，直到把它扎成了篩子。
沙羅喘了口氣，剛想拔出尾巴尖兒卻又有了意外發現，一股熟悉的能量正順著毒針被吸入體內，而腳下的虛則肉眼可見地干癟萎縮，不一會兒就化為了一堆灰燼。
她驚愕地抬起自己彎彎的尾巴，飽滿而圓潤的毒囊上那根翹起的尖勾正閃爍著寒光，沙羅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居然進化出了這種技能。
事情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好像越來越像吃人的女妖精了？
她這都能把人吸干了啊喂！
……還是放在玄幻小說裡絕對會被當場拿下的程度。
沙羅咽了咽口水，不由悄悄看了眼周圍。
應該、沒被發現吧？
她一邊暗中觀察，一邊小幅度地挪動，把地上的屍體挨個兒扎了一遍，雖然低級虛提供的能量不多，但她又不是葛力姆喬那種亞丘卡斯，蚊子肉也是肉，有用就吃。
栗山沙羅已經想開了，恢復到之前那種樂觀的狀態。人不能一輩子都在原地踏步，你不向前總會有人向前，你不敢做的總有人敢做，只要肯邁出第一步，勝利就已經獲得一半了。
人總是這樣，因為各種各樣的顧慮就不敢放手去做，可成功只會眷顧勇者，否則母親也不會在當年闖出這樣一條路。
嗯，柔弱的爸爸果然是媽媽成功路上的意外。
想到那對十幾年都恩愛如初的夫妻，沙羅心裡又溫馨又有點酸澀，她完全想像不到自己死後父母會有多傷心，可那只咒靈已經徹底切斷了所有希望。
連屍體都沒有留下，警察也不知道怎麼找了吧……那個跑去學宗1教的竹馬會不會發現她是被咒靈殺死的呢？
栗山沙羅不得而知。
但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沙羅必須加快進化的步伐早日成精，無論變為基力安後她還能不能保留意識。
在這片名為虛圈的荒漠裡，弱小就是原罪。
她必須變得更強。
*
栗山沙羅准備去找一下妮莉艾露，至於葛力姆喬她想先放一放。
那只強大又友善的羚羊騎士知道很多事情，正適合現在亟需學習新技能的沙羅，此前她和豹子結下了仇，想踐行那個奪筍計劃就必須進一步強化自己的速度，不說比豹子快吧也絕不能比它慢，否則就是自己送死。
另外就是，那個叫「虛閃」的技能她很感興趣，不知道現在的她能不能用。
可虛圈這麼大，該上哪去找呢？
看著這一望無垠的沙漠，又看了看自己只有一公裡的探測範圍，栗山沙羅沉默了。
得，飯票和姐妹沒一個能找得到。
紅蠍挫敗地耷拉著尾巴，無精打采地又變回了該溜子，她繼續在沙漠上到處晃悠，咬咬牙准備靠緣分找虛。
只是走著走著她的視野越來越低，沙羅差點以為自己又縮水了，趕緊低頭看了眼，這一看直接被嚇了一跳，她居然不知不覺陷入了流沙裡！
沙羅連忙平趴在上面增大受力面積，卻沒想到地面急速塌陷直接將她整個卷了進去，黑暗和窒息感接踵而來，栗山沙羅頭暈目眩地翻滾了半天，腳下一空瞬間落了下去，四仰八叉地摔在了樹杈上。
這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幽暗森林，巨大的樹木仿佛天柱般矗立在風化的岩地上，樹下那些陰暗的角落裡潛藏著無數紅光，還有此起彼伏的吼叫不斷從遠方傳來。
森裡深處，一些巨大的怪物正緩緩攢動，影影綽綽看不清身形。
栗山沙羅呆住了，她從未感受過如此之多的大虛靈壓，那些屬於亞丘卡斯的威懾感從四面八方傳來，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只能牢牢扒住樹干瑟縮在陰影裡。
耳邊一聲尖銳的鳥啼將她喚醒，沙羅抬頭望去，半空中形如翼龍的大虛正急速向她衝來。
是亞丘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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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准備捉妖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沙羅囂張地往前走BGM配大威天龍，繼續往後寫又覺得，這歌應該是放給沙羅聽的，而不是她的BGM。
沙羅：壞了，我成替身了！
下章開啟新副本嗷，我知道有些人肯定在等大爺，另一個諏訪部順一不遠了！笑死，聲優梗永不過時。
P.S.TV裡說過現世的虛大部分來自大虛之森，而黑腔只有大虛可以打開，你們懂我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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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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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龍虛的速度很快，但還是沒有葛力姆喬靈敏，只是沙羅的位置在空中讓它占據了極大優勢，翼龍仗著自己有翅膀穿梭在樹枝間橫衝直撞，企圖用風壓將她掀飛出去。
栗山沙羅知道這只亞丘卡斯只是在戲弄她，一臉鎮定地抓住樹干將自己牢牢固定在上面。
從幼年期就一直在白豹靈壓下求生的沙羅對亞丘卡斯的「血脈壓制」已經有所免疫，更不用說現在已經進化過的她，只要翼龍沒有全力釋放靈壓，那勝負就還未可知。
她默默觀察著翼龍，時不時挪個位置，一會兒正站著一會兒倒掛著，躲來躲去愣是沒離開那根樹杈。
翼龍的動作一頓，忽然停止了衝撞，在半空中拍打著翅膀發出一串古怪的笑聲：「小東西還挺有兩下，膽子這麼大？」
沙羅沒吭聲，只是冷冷地盯著翼龍彎起尾巴，往前一彈作勢要扎它。
「喲，實力不大，膽子不小，剛從上面掉下來不知道老子是誰吧？」翼龍朝天尖銳地嘶鳴幾聲，數只形狀各異的低級虛便從陰影裡圍了過來，「你們這群垃圾好好看著，這就是違逆本大爺的下場！」
說完便伸出尖利的爪子猛然向她撲了過來，對著沙羅又抓又啄，可翼龍雖然放了狠話要收拾她，行動上卻依舊是一副的戲謔樣子。
栗山沙羅不得已開始在樹枝間來回跳躍，雖然跟葛力姆喬學了很多技巧，但那些經驗大部分都只能用在地上，對於空戰就很陌生了，她一時半會兒沒想出什麼主意來，也因此受了一點傷。
情況越是危機大腦就越得冷靜，沙羅小心地躲避著翼龍的攻擊，用頭側的復眼悄悄探查它的弱點。
翼龍幾乎全身都有骨鎧，背部和腹部的面積最大，其次是頭部，兩側的翅膀雖然沒有任何東西保護，但這種虛既然能進化為亞丘卡斯就說明賴以為生的雙翼絕對不是弱點，甚至比其他地方更加堅硬。
有了這些信息，沙羅便把注意集中在其他邊邊角角，終於，在翼龍又一次的進攻中她發現這家伙在下落時不會像鷹那樣把翅膀展開，而是略微收斂用翅根稍稍遮住腋下，而那裡剛好沒有骨鎧覆蓋。
那這還需要問嗎？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栗山沙羅頓時來了精神，她假裝自己腳滑把半個身子都歪到了樹枝外側，翼龍果然趁此機會一下抓住她的鉗子，迅速拍打翅膀往上提。
可沙羅怎麼會真給它抓走呢，萬一上天了估計馬上就要被丟下去摔成肉醬，比如N久之前的某只猩猩，那可是她的第一頓大餐，沙羅記得老清楚了。
於是她腳下發力死死扣住樹枝，被抓住的鉗子也猛地向下一拽，翼龍沒想到她居然還能反抗，一不留神就被沙羅這一下拽得失去了平衡。
粗壯而有力的蠍尾猛然彈起，泛著幽紫色光芒的毒囊裡立刻射出一枚短針，隨著一絲輕微的蟄痛從神經傳入大腦，它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被注入了毒素。
翼龍憤怒地想要將它徹底撕碎，但身體卻違背了自己的意志無法行動，爾後翅膀也沉重起來，不能再繼續滯空的翼龍便垂直地落了下去。
一聲轟響從下面傳了上來，緊接著便是一頓亂七八糟的咒罵，沙羅探出頭悄悄看了一眼，立馬被殘忍又血腥的分屍場面嚇得縮了回去，另外一只亞丘卡斯趁虛而入，直接將翼龍咬斷了脖子。
群龍已經無首，那群圍過來的低級虛徹底失去了控制，前赴後繼地趴在翼龍身上瘋狂撕咬。
它們沒有智慧，也聽不懂語言，只能通過大虛吼叫聲中的情緒辨別命令，如今領導它們的大虛沒了，這些家伙便立即化為餓獸循著食物的芬芳圍了上去，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己曾經的首領。
這就是虛，這就是虛圈。
沙羅搖晃著尾巴靜靜趴在樹上，面具下猩紅的雙眼看不出任何情緒，她瞥了眼掉下去的翼龍，無聲嘆了口氣。
她是真的不想動手殺有靈智的生命，所以才選擇了射出毒針而不是直接用尾巴扎過去。
但翼龍還是死了，就算不是她親手做的也得算在她頭上，沙羅有些矛盾，她知道自己這種心態遲早會出問題，小則受點輕傷，大則丟掉性命，可她就是沒法跨過心裡那道坎。
她咬了咬唇，閉著眼睛給自己定了個期限。
七天，如果七天之內還轉變不了心態，那就讓本能操控自己。
她看著黑暗中閃爍的無數對紅眼，深深吸了口氣。
*
鑒於地面危機重重，栗山沙羅不太願意從樹上下去，她想了又想，干脆決定在樹上安家。
於是今天的計劃就只有做窩，但這片森林裡的樹都是石英質地，她從早挖到晚也就堪堪挖出一個剛好能容下自己的大坑，鉗子尖尖都被磨禿了。
結果就是這一天飯都沒吃上，還損失了鉗子尖尖X2。
心態轉變第一天，進度0%。
——
第二天沙羅決定開始思考怎麼才能吃上飯，她想了想自己目前的優勢，在腦中列了個清單。
[有力的雙螯]：你的鉗子力大無窮，即便是葛力姆喬來了也能把他腿給撅斷。
[有力的蠍尾]：你的尾巴堅硬而有力，即使是葛力姆喬來了也能把他腿給掃斷。
[劇毒的尾巴尖]：你的尾巴尖含有劇毒，即使是葛力姆喬來了也能給他撂倒。
[麻痹的短針]：從你的尾巴尖射出的短針，即使是葛力姆喬來了也能讓他麻了。
[急速（被動）]：你的速度很快，但沒有葛力姆喬快。
[高速再生（被動）]：你的再生速度很快，比葛力姆喬快。
嗯，看來只能從毒針入手了。
沙羅往下看了一眼，那些失去首領的低級虛正到處晃蕩，昨天偷襲了翼龍的亞丘卡斯好像沒有吞並這裡的意思，直接扔下這片領地不管了。
沙羅心生一計，偷偷摸摸探出尾巴朝下面biubiu地射麻醉針，但是她的窩裡地面太遠了，生前沒有一點投擲/射擊技巧的沙羅根本打不到虛，如此之差的准頭連她自己都繃不住了，內心干笑兩聲開始認真練習射擊。
心態轉變第二天，進度0%。
——
所以昨天也沒吃上飯。
沙羅趴在樹上懶洋洋地往下看，她覺得自己快變成容嬤嬤了，一言不合就開扎。
鬼知道她昨天射了多少根針出去，高速再生到後面都明顯生不動了啊！
她嘆了口氣，還好底下的溫度比上面高出不少，射出去的針本來就是透明的，融化之後誰也看不見，暫時還沒有大虛發現自己有這種技能。
於是繼續練習。
第三天比昨天好了不少，她十根針起碼能扎到一兩次，而被麻痹的虛因為是低級的，很快就直接失去了意識，隨後被其他虛分食干淨。
沙羅的計劃是等她能在一分鐘內麻倒兩位數的虛，就制造混亂每天渾水摸魚悄悄從樹上溜下去，這樣既能用別的虛當擋箭牌又能吃上飯，兩全其美。
為此她十分賣力地總結失敗經驗，又一天過去了。
心態轉變第三天，進度0%。
——
距離約定好的期限快要過去一半了啊栗山沙羅你支棱起來！！！
少女心蠍子身的紅色節肢動物仰天長嘯，一雙大螯夾得啪啪作響，連尾巴都不住拍打樹干，撒了下面的虛一臉石灰粉末。
長著犀牛角面具的低級虛疑惑抬頭，但高聳的巨樹讓它看不到上面的生物，於是便晃晃悠悠走遠些又看了過去。還沒等它找見異常，胸前便傳來一陣微弱的刺痛，它茫然地低頭，直直往後栽了下去。
沙羅瞪了它一眼，看咩啊看！
隨後又開始到處亂biu，兩天的努力很有效果，她現在十針已經能中一半了，雖然速度有點跟不上，但勉強夠用。
沙羅圓溜溜的眼睛咕嚕一轉，瞬間在腦海中把接下來的目標標好了位置，然後藏在樹梢處耐心等待。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那十幾只目標也都慢慢移了出來，沙羅精神一振，立刻翹起尾巴開始掃射，很快地上就倒下一群低級虛。
這場異動驚擾了附近其他的敵人，隱藏在暗中的虛們接二連三地跑了出來，嚎叫著撲在同類身上一頓撕咬，沙羅見狀飛快從樹干上滑下，吱溜一下竄進低級虛大部隊裡准備渾水摸魚。
這群腦子裡只有吃的家伙誰都沒注意到身邊有些虛突然化為了灰燼，一股腦地趴在地上到處找食物，沙羅一針一個小朋友吸干不少獵物，眼瞅著數量開始變少了，見好就收又飛快地爬回樹上。
這場騷亂被暗中窺視著這片領地的其他亞丘卡斯看在眼裡，這些智慧型大虛彼此提防著，心下默默有了計較。
終於吃了頓飽飯的沙羅對此並不知情，窩在巢穴裡摸了摸鼓起來的肚皮，咂咂嘴進入了淺眠。
轉變心態第四天，進度0%。
——
太墮落了栗山沙羅，你實在是太墮落了！
赤蠍蹲在樹杈上痛定思痛，眼瞅著窩裡那個正字都劃完最後一筆了，這說好的轉變心態可一點都沒動啊！
我在等CD，你在等什麼？等死嗎！①
她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吃飯的問題在昨天就已經解決了，現在是該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要怎麼轉變心態。
如果要狠下心一視同仁的話，那以後遇上妮莉艾露那樣的虛她真的下得了手嗎？如果不動手，就要跟著別的亞丘卡斯一輩子，靠吃它們的殘羹剩飯增長力量？
這可能嗎？
栗山沙羅捫心自問，等她成為只能靠捕獵同級虛進化的亞丘卡斯之後，要怎麼面對這一情況。
結論就是：她根本等不到進化為亞丘卡斯就會被它們殺掉。
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虛怎麼會管你是誰。
但……有句話叫做，「沒有永遠的敵人」。
栗山沙羅忽然記起母親以前說過的話，她眨了眨眼，腦中閃過妮莉艾露和諾伊特拉的關系，恍然大悟般地敲了敲鉗子。
所以基力安級別以上虛的其實和人類社會很相似，只是這裡不存在道德和法律，拳頭才是真理。
所以——有用的留下，沒用的吃掉，就是這麼簡單！
在某些方面繼承了栗山爸爸天然屬性的沙羅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准備明天就開始計劃怎麼獵殺一只亞丘卡斯。
你問今天？
今天……今天再緩緩，再緩緩！
轉變心態第五天，進度50%。
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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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羅的技巧與技能源於老六比於老六最後還要用於老六。
禮貌葛6：你嗎
發現忘了標①是什麼，這句話就是各種網游裡玩家們經常對敵對/隊友說的，我在等（技能）CD你在等什麼，適用於各種敵我不動杵在那發愣的場面。（其實我打劍三也經常這麼罵隊友x）
沙羅想事情有的很復雜有的很簡單，往往在民生問題（吃）上很復雜，在思想問題（心態）上很簡單，想到以後的各種感情線我已經笑翻了。
封面去約了，估計得等幾天，是蠍子和豹子的Q版，我到時候看看行不行。
破面的人設圖准備安排，可能會比較久，咱們慢慢來~
第0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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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態轉變第六天，栗山沙羅開始計劃如何跨等級干掉一只亞丘卡斯。
只吃了兩天的低級虛就已經讓她有些厭煩了，它們低微的靈力需要大量攝入才能勉強滿足身體的消耗，但她並不能隨心所欲地在這片森林裡捕獵，而一直處於半飽不飽的情況也很不利於修煉。
沙羅能感覺到這些微弱的能量正在隨著射出的毒針逐漸消失，再這樣下去別說積累到第二次進化，都不夠她進行高速再生的。
還有一點就是，最近莫名倒下的虛和前兩天那場騷動已經引起了周邊那些「軍團首領」的注意，它們將低級虛全都召回，不允許麾下的士兵單獨出現在外面，而這片領地上原有的虛在沙羅和它們的共同努力下變得越來越少，根本沒辦法再渾水摸魚了。
栗山沙羅有些煩躁，實際上從破殼到現在她並沒有積攢多少力量，反而還消耗了很多，目前為止吃掉的那些低級虛大部分都變成了射出去的毒針，真正留在體內的只有那麼一點點。
這意味著她其實一直都處於「飢餓」的狀態，雖然吃肉把胃填滿了，可丹田還是空著的。
沙羅從巢穴裡探出頭，忽然被一股沒由來的焦躁感縈繞著，她四處搜尋可以吃的獵物，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狀態產生了異常。
枝丫間的赤蠍默默收斂了靈壓，悄無聲息地從樹干爬下隱藏在陰影裡，猩紅的雙目牢牢鎖定一只落單的低級虛，靜候獵物送到門前。
眼看它已經走到了臉上，栗山沙羅已經被飢餓衝昏頭腦，意識幾乎都要陷入混沌，她根本沒有思考這樣的行動會不會被其他虛趁機偷襲，直接撲上去夾住了獵物的大腿。
低級虛吃痛用手去掰她，但沙羅直接彈出尾巴將毒勾扎入它腰部，倒霉的獵物哀嚎一聲，甚至沒來得及被倒下就直接化為了灰燼。
而這聲悲鳴卻像是號角般喚醒了黑暗中的敵人，對面的陰影裡隨之發出一聲咆哮，那些躲藏了兩天的低級虛軍團忽然從樹干後湧出，為首的亞丘卡斯跳上岩石，不斷發出銳利的嘶鳴驅使它麾下的士兵上去攻擊紅蠍。
那只尖嘴猴腮的大虛甚至在石頭上坐下來開始悠閑地看起了好戲，還不時發出刺耳的笑聲圍觀敵人孤軍奮戰。
但紅蠍並沒有如它預想中那樣慌亂地試圖逃走，反而像是瘋了一般不斷攻擊圍過去的低級虛。
結實而鋒利的雙螯將它的士兵撕成碎塊，迅捷而有力的蠍尾一個橫掃便揮退了一片敵人。更不用說它還見縫插針地悄悄進食，尾部射出毒針的動作也沒有停過。
這樣迅猛的反擊讓岩石上的亞丘卡斯看傻了眼，它連忙吼叫幾聲招來了更多低級虛，一開始還能應對自如的紅蠍逐漸放慢了動作，隨著敵人的數量越來越多，那些家伙直接成山一樣壓在它身上，不停撲咬它的各個關節。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栗山沙羅逐漸感到一陣無力，失血和飢餓同時折磨著她的意識，身上的重量也遠遠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範圍，她終於不堪重負地倒在了地上。
紅蠍的動作緩緩停滯下來，但它身上的虛卻沒有停下撲咬，仍舊爭奪著身下的獵物。
為首的亞丘卡斯大笑著鼓了鼓掌，從岩石上一躍而起，它絲毫沒有因為那是自己的士兵而手下留情，抬手便將壓在紅蠍身上的虛全部殺死，順便還把屍體都給踢開。
隨後一腳踏在紅蠍身上。
「哈，這不是弱得很嗎？弗利洛斯是怎麼死在你手上的？真是可笑。」
*
真是可笑。
明明是為了保護才選擇的力量。
夏油傑看著面前的透明卵膜，那個讓他煩惱了許久的少女正靜靜地蜷縮在裡面。
她破損的衣物露出了背部一片雪白的肌膚，一道似龍似蛇的紋身正盤踞在腰背上，隱隱散發著邪惡的紅光。
簡直像在進行某種重生儀式。
他毫不猶豫地將卵膜撕開，無色無味的黏稠液體霎時傾瀉而出，夏油傑脫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將少女抱起，徑直走向旁邊等待的同伴。
「悟、硝子，幫我看看沙羅的情況。」
短發少女點頭，剛想上前一步施展反轉術式卻被身後的五條悟又拉了回去。
「先不要輕舉妄動。」白發少年摘下墨鏡，那雙瑰麗的藍眸裡正流轉著奇妙的光芒，「栗山的身體好像不太對勁。」
兩人疑惑地看向他，卻發現五條悟的表情逐漸嚴肅。
「她背上那個圖案似乎和這只特級咒靈相互關聯，一旦有外界的咒力進入說不定會發生很不妙的事情。」
「保險起見還是先離開生得領域吧。」
夏油傑皺起眉看向懷裡的少女，「你的意思是，那只特級在沙羅身體裡？」
他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那就更糟了，我原本就不打算告訴上面這件事的。」
黑發的年輕咒術師平靜地看向他們，但抱著少女的手卻慢慢縮緊，暴露了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內心。
家入硝子挑眉，銳利的目光直直釘在他身上，「那你想怎麼辦？把她藏起來嗎？還是像吃掉那些咒靈一樣連她也吃掉？」
「硝子！」被拽到身後的五條悟扯了扯她的袖子，低聲提醒。
但家入硝子充耳不聞，環臂看著夏油傑等待他的回應，對面的少年沉默片刻，復雜地看了眼懷中少女，只是嘆了口氣卻並沒有正面回答。
「先把她送回家吧，不要告訴監督關於沙羅的任何事情。」
說完便先一步離開了生得領域。
被丟下的家入硝子和五條悟對視一眼，前者眼裡還有些慍怒，而後者則無奈地聳了聳肩。
「傑他今天心情不太好，硝子也別太生氣啦。」少年安撫性地拍了拍她。
家入硝子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把目光對准了他，一把拽住五條悟的領子開始瘋狂搖晃：「你們兩個問題兒童能不能讓人省點心啊！」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那又不是我女朋友！」
五條悟不滿地大聲反駁，使勁扯了幾下才把領子從她手裡搶回來，「再說你要是沒事干就去開導傑，為什麼要來折磨我啊！」
「他那個鬼樣子能聽得進個錘子開導。」硝子白了他一眼，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了出去。
「喂，喂！等等我啊！」
白發少年連忙追了上去。
正在維持「帳」的監督在外面等了許久都不見三人出來，還以為他們遇上了麻煩，正准備給高專打電話時才看到迎面而來的夏油傑。
「啊，你們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遇上了什麼……誒？這位是？」
監督看著夏油傑懷裡的人，少女身上混亂的氣息讓他皺起了眉，「是被咒靈襲擊的無辜者嗎？」
少年點頭，「麻煩監督送我們去她家，位置我已經發給你了。」
監督拿出手機看了眼，目光又轉向隨後出來的家入硝子和五條悟。
「你們也出來了，那就先去這孩子家裡吧，加入同學已經為她治療過了嗎？」
「嗯，沒什麼大礙，只是些皮外傷。」家入硝子面不改色，平靜地彎了彎唇角。
五條悟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背對自己的夏油傑，彈了下臉上的墨鏡笑眯眯道：「你還不放心我們嗎？快走快走！」
一副任務真無聊救人真簡單的模樣。
監督看他們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之前起的衝突好像也沒有影響彼此的關系，便放心地開車往栗山家駛去。
一路無言。直到三人下了車，五條悟告訴監督讓他先回去，他們要去拜訪夏油傑的家人，報告等回去就提交。
監督沒有懷疑，叮囑了兩句便先行離開。
夏油傑沉著臉，抱起不曾清醒的少女按下了栗山家的門鈴。
「……你好，請問是哪位？」
沙啞的女聲從擴音器上傳出，夏油傑頓了頓，放輕聲音回道：「是我，夏油傑。」
隨後便是急促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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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的進度還是要推一推的~雖然好像沒推什麼...草，下章給兩邊都推完，我好卡，今天想不出梗了嗚嗚
第0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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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沉默地坐在屋裡。
栗山雪看著沙發上沉睡不醒的女兒，輕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龐，少女校服上大片的血跡並沒有讓這位頗顯年輕的母親驚慌失措，她將少女凌亂的紅發理了理，隨後才面向三個孩子。
「謝謝你們救了沙羅。」她鄭重地欠了欠身，嗓音雖然還稍稍有些低啞，但情緒已經遠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夏油傑內心生出幾分愧疚，他搖搖頭，眼神有些晦澀：「抱歉，是我沒有及時……」
沒有等少年說完，栗山雪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小傑又在為不屬於自己的責任道歉了呢。」黑長卷發的女人輕輕笑了一聲，目光顯得溫柔而懷念。
「從小時候起就總是站在沙羅前面，把過錯都攬到自己上身，雖然那孩子當時沒說，但回家之後還是跟我坦白了，所以我才一直都很放心你倆一起玩。」
夏油傑怔住，他從來都沒聽青梅說過這些。
和栗山沙羅在一塊的時候她幾乎不跟他提不高興的事情，每天都是那副沒心沒肺陽光開朗的樣子，雖然兒時偶爾會闖禍，但他總覺得男孩子該有擔當一些便經常主動替青梅遮掩。
不過那都是些小事，所以家長們都是一笑而過，夏油傑也一直不知道後續，更沒想到少女已經悄悄把過錯又攬了回去了。
栗山雪看著對面似有恍惚的少年，俏皮地眨了眨眼，「看來小傑好像不知道？那阿姨就不再多提了。」
隨後女人便嚴肅了神情，轉頭看向沙發上的少女：「接下來就講講沙羅吧，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情況瞞著我？」
此話一出，原本放松下來的氣氛又頓時凝固起來，夏油傑不知該怎麼告訴她真相，而剩下的兩人和栗山雪不熟悉就更不好意思開口了，客廳內一陣沉默，唯有幾人放輕的呼吸聲。
「……是這樣的，」坐在中間的少年終於開口，他垂下頭，細長的眉眼看不清神色，交握的雙手卻越發扣緊。
「沙羅她……她被咒靈占據了身體，靈魂暫時還沒有找到。」
夏油傑望向面前皺起眉的女人，他知道栗山雪其實並不太信這些東西，但事關青梅的性命，他必須說服女人相信自己。
「我有些頭緒，如果您相信我的話，等我們這邊確定了情況就立刻回來想辦法救她。」
栗山雪沉思片刻，面上忽然閃過一絲糾結，她單手遮在唇邊定定地看著三人，觀察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道：「我可以相信，但沙羅不能讓你們帶走。」
女人有些疲倦地靠在沙發上，那雙黑沉的鳳目裡滿是煩惱，她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直接向三人丟出一顆重磅炸1彈。
「其實我看得見那些東西，一直都看得見。」
「只是因為他們父女都是普通人，所以才假裝不知道而已。」
她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剛想抽一支卻又記起面前的三個孩子都是未成年，抱歉地向他們笑了笑又隨手塞回包裡。
「我認識一位醫生，他……也算是你們這行的人吧，我會把沙羅先交給他，你們可以繼續調查，我這邊也會相應跟進。」
夏油傑從震驚裡回過神，他張了張嘴想詢問那人是否也是咒術師，但黑發女人已經閉上眼，一副拒絕繼續交流的樣子。
看來這事已經沒商量了，好在栗山雪還是願意相信他們的，至於沙羅……交給大人的確比交給三個學生來得靠譜。
於是夏油傑便不再堅持，他和同伴互相對視一眼，起身與女人道別。
踏出房門的那一霎，夏油傑忽然頓了頓，但他沒有回頭，只是看著漫上紅霞的天空問了栗山雪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咒術界高層想要祓除沙羅，您會怎麼辦？」
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打火聲，女人輕輕一笑，慢條斯理道：
「盡管來。」
少年薄唇微揚，心中忽然一片清朗。
*
周圍已經沒有虛再敢上前。
艾利修斯蹲在赤蠍邊上，扒拉了兩下這只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低級虛。
在他的軍隊圍攻下，赤蠍即使奮起反抗也難逃被俘的命運，他知道這只靈壓接近基力安的虛就是最近那幾場騷動的始作俑者。但和弗利洛斯不同，他既沒有翅膀也沒有能洞察黑暗的視力，因此做什麼事都要小心謹慎。
即使第一天就發現了赤蠍的異常，艾利修斯也依然選擇了暗中窺察，一直等到今天才開始動手，正如他所預料的，這家伙不但有智慧，還有實力。
艾利修斯戳了戳紅蠍：「喂，看到我的軍團了吧？是不是數量很多？我還控制著好幾只基力安，只要你肯跟我，保證讓你進化到大虛。」
他向這只奇特的低級虛拋出了橄欖枝，但手卻暗自壓在赤蠍頭頸處，一旦它有拒絕或反抗的動作，艾利修斯就能瞬間將它絞殺。、
如果能成功收服這只蠍子，那未來擴張領地的計劃就能順利很多，之前它和那些虛戰鬥的過程他也全都看見了，可以說只要被蠍子蟄到就沒有虛能逃過一死。
太方便了，實在是太方便了！
這麼好用的工具他怎麼能輕易放棄呢？艾利修斯甚至有些舍不得殺它，他思考著用語言說服蠍子的可能性，如果未來自己能掌握整片大虛之森，還用怕什麼瓦史托德嗎？
讓拜勒崗那老頭有多遠滾多遠！
想到這裡，艾利修斯更是放柔了語氣，俯下身在它耳邊輕輕誘惑：「你幫我殺掉其他的亞丘卡斯，我給你抓基力安吃，我們互利互惠，拿下這片森林如何？」
赤蠍泛著紅光的眼睛閃了閃，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再接再厲：「我可以保證你的性命，條件是你必須指哪打哪。」
這回赤蠍晃了晃尾巴，但還是沒出聲，似乎仍在斟酌。
艾利修斯咬牙，這只低級虛到底有完沒完，他都退讓到這兒了還想添福利？屬實貪心！
可赤蠍的能力真的很好用，實在讓他饞得不行，只能忍痛割愛道：「那些亞丘卡斯也分你一口！但說好了，得我先吃！」
赤蠍終於有了動作，它慢慢從地上站起來，雖然傷痕累累卻已經恢復了不少精力。
「我有個想法。」
赤蠍忽然開口，但這清脆甜美的聲音卻讓艾利修當場斯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只蠍子居然是個女的！
面前的亞丘卡斯目光瞬間變得意味深長，他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紅蠍的背甲，掐著嗓子怪聲怪氣道：「有什麼想法你盡管說~只要肯合作都能商量~」
「為什麼統治這片森林就一定要與你合作呢？」
清甜的嗓音似是單純地問道。
「為什麼不能直接我自己上呢？」
艾利修斯沉默，在赤蠍背上不斷撫摸著的手也停了下來。
「所以軍團和領地，我就自己接手啦~謝謝您給我了再生的時間，不知名的好心路虛A先生！」
可愛的女音越靠越近，艾利修斯眼睜睜看著那顆飽滿又圓潤的毒囊掛在面前，尾尖流動著寒光的鉤針一下刺入胸膛，早已動彈不得他只能呆呆看著自己走向死亡。
是什麼時候中了她的毒？
艾利修斯並不知道。
隨著碩大的身軀逐漸干癟，赤蠍身上斑駁的傷痕也慢慢消退，恢復了之前油光水亮的樣子。
栗山沙羅滿足地坤了坤身體，搖搖晃晃又爬回了樹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食欲瘋狂上漲的情況，但好在目前為止它沒有在致命時刻發作，沙羅並不喜歡喪失理智感覺，這會讓她想起不得不經歷的基力安階段。
那可真是太糟了。
栗山沙羅窩在樹洞裡，慢慢消化著剛才吞吃的高級經驗丹，亞丘卡斯所富含的能量果然比低級虛高出太多太多，這麼一只就已經填充了她經驗條的二十分之一。
赤蠍高興地翹了翹尾巴尖。
如此這般下去，她的成精大業還會遠嗎？
到那時候，什麼亞丘卡斯，都是弟弟。
還有某只爪子欠扎的撒哈拉沙豹，最好別讓她逮到！
栗山沙羅惡狠狠地揮舞著鉗子。
——
在某個遙遠的荒漠深處，一聲響亮的噴嚏劃破夜空。
「阿嚏——！……該死的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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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滴加更，打槍滴不要！斯普瑞愛思！
DK傑：阿姨萬一有人要祓除沙羅怎麼辦！（擔憂.jpg）
栗山媽：來，試試看。（成熟女強人的自信.jpg）
猜猜媽咪要找的人是誰！不是咒回劇組的哦~
以及本章的炮灰亞丘卡斯試圖誘1拐美少女當工具人，其心可誅！而本文男主終於再次正面出現了雖然只有聲音，但是很快就又要不見了……
我想寫大爺，嗚嗚，我想寫紅色的諏少——
藍色的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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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扳手大魔王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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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圈的上層是沙漠，這裡是大虛的主要活動區域，雖然偶爾會有剛轉化的魂魄被投放到此處，但數量最多的還是亞丘卡斯。
沙漠與森林不同，這裡上演的角逐更加慘烈，戰鬥也更加頻繁，所有的虛都想進化到金字塔尖那一層，因此無時不刻地上演著廝殺。
葛力姆喬在中毒時就已經做好了自己會死的准備，他知道背後一定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窺視，時刻准備給他致命一擊。
這種視線他其實早已習慣，但沒有哪只虛和蠍子一樣明目張膽又滿含貪婪，這讓葛力姆喬坐立難安，總覺得下一秒赤蠍就要起鍋燒油了。
實在難頂。
可當葛力姆喬迷迷糊糊醒來時，周圍除了一只呆了吧唧盯著他流口水的虛以外什麼都沒有，他感知了一下四周的靈壓，結果發現自己可能只昏了一會兒。
暈倒前周圍有幾只虛，暈倒後還就那幾只，甚至動都沒動過。
葛力姆喬：「……」
結果他不甘心了那好半天其實只過了兩三分鐘？
就這？
葛力姆喬爬起來，一爪子拍飛旁邊哈喇子淌了一地的虛，活動著四肢准備去找赤蠍算賬。
蠍子統共也就他手掌長，這麼小肯定跑不遠，還好它夠弱沒能直接毒死自己，不然這回就真栽了。
亞丘卡斯的靈壓只能起到短暫的威懾作用，實際上幾分鐘後他如果再不醒，那只流口水的虛就真的會撲上來，它的實力已經明顯摸到了基力安的邊緣，不敢動手也是怕葛力姆喬在裝睡，只可惜機會總是稍縱即逝。
既然你把握不住，那就我來把握。
白豹冰藍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他將靈力探測的範圍擴到最大，幾乎把周邊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那只蠍子。
葛力姆喬看著滿地的坑，懷疑自己是不是挖的不夠深，他一邊低下頭仔細嗅著氣味，一邊用爪子四處扒拉，試圖從那些起伏的小鼓包裡抓出驚喜來。
但蠍子的味道忽然斷在了某個地方，這周圍到處都是從地底長出的石英樹，他每根杈子下面都聞了一圈，但還是沒有找到赤蠍。
要麼是死了，要麼就藏到了很深的地下。
他甩了甩尾巴，冷哼一聲准備就蹲在附近守株待蠍。
不信你不出來吃飯！
——
葛力姆喬等了很久，久到他的耐心快要到達底線，久到他幾乎以為蠍子已經死了，但最終還是被他發現了蠍子的靈壓。
好遠，居然找錯了方向。
他望著石英樹叢的另一端皺起了眉，過長的距離導致他看不見赤蠍的身影，就連靈壓都是隱隱約約的。
目標隔了這麼多天終於肯出來了，這個發現讓葛力姆喬十分興奮，他從高丘頂端一躍而下，急速奔跑在沙漠中。可越是接近那股靈壓就越是微弱，要不是周圍沒有其他虛存在，他都要以為蠍子快死了。
懷著滿心的疑惑白豹加快了速度，一路火花帶閃電飛馳到赤蠍所在的位置。
但葛力姆喬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茫茫大漠裡一片蒼白，別說蠍子了，毛蟲都沒一條！
他不信邪地在周圍到處聞嗅，確實捕捉到了蠍子的味道，尤其是腳下這塊地方，他確信那家伙絕對在這兒呆過！
可是靈壓消失了。
除了味道，這片區域已經沒有了蠍子哪怕一絲靈壓，簡直見鬼！
葛力姆喬又開始刨坑，越刨味道便越是濃厚，他四肢並用不斷往外扒拉沙子，硬是挖下一米多深，但這裡除了味道仍然啥都沒有。
活要見蠍死要見屍，他不肯放棄，還在繼續往下挖，而大坑上方這時卻投下一道陰影。
葛力姆喬扭頭看去，發現天上正掛著一只瓦史托德。
綠底金眸的獸瞳冰冷地注視著他，纖細的右爪間忽然凝出一道光刃，白豹瞬間進入備戰姿態，神經時刻緊繃。
戰鬥，一觸即發。
*
大虛之森，某棵樹上。
栗山沙羅盯著下面到處亂晃的低級虛有些發愁，雖然當時為了氣那只亞丘卡斯口出狂言要收下它的領地，但她壓根不知道怎麼控制這些家伙啊。
現在好了，相鄰的兩片領土都是無主之地，能排上號的只剩她這個剛駐扎進來的卑鄙外鄉人。
如果不是食物質量太差，這裡簡直就是自助餐的天堂！不要錢那種！
但已經被養刁胃口的沙羅不想再吃那點蚊子肉了，就算把這兩片領土地皮都啃光也漲不了幾個經驗。
她需要更好的食物。
栗山沙羅將目光轉向森林深處。
那只亞丘卡斯當時說什麼來著？它手底下還有基力安是吧？
想到這種據妮莉艾露所說笨重又遲緩的巨型大虛，沙羅心裡便來了主意，既然亞丘卡斯搞不到手，那基力安總行吧？
只不過聽那家伙的說法，這片森林裡的似乎都被亞丘卡斯掌控著？這樣一來就勢必要和這些大虛結下梁子了……
嗯，多少有點麻煩。
要是她也會控制虛就好了，這樣就能把羊趕到一塊，圈養起來慢慢吃。
可惜自己目前的靈壓和威懾力完全不足以壓制基力安，道阻且長啊——
沙羅無奈放棄了養羊的想法，起身爬向巨樹更高處，她看著亞丘卡斯領地裡影影綽綽的基力安，悲傷的淚水從嘴角傾瀉而出。
為什麼別人轉生混得風生水起，她轉生就一直在為吃奔波啊！
QAQ吃虛圈一口糧可真是太難了嗚嗚。
沙羅從這棵樹蹦到另一棵，用尾巴勾住樹梢在林中穿梭，越是靠近基力安聚集的地方就越感到那股強大的靈壓，十幾只基力安聚在一起的場面的確壓迫感十足，起碼她只是掛在樹上就已經覺得頭皮發麻。
巨物恐懼症要犯了救命啊！！！
雖然妮莉艾露是說過基力安很大很大，但她完全沒想到有這——麼大啊！
沙羅連忙抱緊樹干，顫巍巍藏在基力安看不見的地方。
這下糟了，就體型上來講完全沒有下手的機會，她才多大點？一針下去都不夠給基力安撓癢的，就算想用毒素快速放倒敵人也得扎得進去啊，扎進去也得讓它擴散開啊！
就這體型，不說皮比城牆厚，起碼是比她還厚。
沙羅想起網上某個搞笑動圖，一只蚊子在男人手上到處試探，但每次下嘴都把口器懟折了，無論扎哪兒都沒用。
她感覺自己和那只蚊子沒什麼區別。
栗山沙羅想了半天，一點辦法都沒有，她不斷探出頭悄悄觀察基力安，試圖從它們身上總結出一些自己能利用的弱點，但看了半天沒有哪條是她能用得上的。
……這可咋辦？
沙羅傻眼了，下有低級虛她看不起，上有亞丘卡斯她攀不上，中間的基力安又破不了防，難道要喝西北風去嗎？
獒犬大小的紅蠍肉眼可見地萎靡下來，她蹲在樹杈上沒精打采地望著那邊虛頭攢動，恍惚中看見這些吃不著的中級經驗丹正排排站著一個個地看向她。
它們齊齊用緩慢的速度張大嘴，口中凝聚出一顆暗紅色的光球。
……這是真要給我送經驗丹了？
沙羅呆呆地看著它們。
然後瞬間從樹上跳了下去。
臥槽是虛閃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我怎麼從樹上跳下來了我不是蜘蛛不能吐絲誰來救救我！！！
「救——命——啊——！！！」
不遠處的洞窟裡，一位銀白短發的少年忽然回頭，望著聲音傳來的位置發出一聲疑惑的「嗯？」。
他拽了拽身旁那人的衣角，指著另一邊道：「副隊長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嗎？」
男人轉身看去，鏡片後的褐眸閃過一絲興味。
「啊，聽到了。你想過去看看嗎？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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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年以後。
葛6（看沙羅）：吃你家一口貓糧可真難。
栗山媽：那你別吃！
栗山爸：就是就是！
DK傑：（贊同的目光.jpg）
第0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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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藍染副隊長想去，卻問我要不要看嗎？」
銀發少年側頭，狐狸般的面容上只有笑意，語調似是戲謔般地問他。
藍染惣右介沒有回答，只是轉身向呼救傳來的位置走去。
周圍大大小小的虛極力將自己藏在陰影裡，對這明明是入侵者的死神卻十分恐懼，它們顫抖地看著那人走出洞窟，與另一個瘦小的身影共同前往那片被叫作沉睡之地的領土，逐漸消失在森林深處。
聲音傳來的位置並不遠，但附近就是基力安聚集的地方，藍染不想驚動這些笨重的家伙，隱藏起靈壓與市丸銀用瞬步快速抵達了目標地點。
銀發少年抬起手在額前搭了個涼棚，站在空地中央向上方好奇地看來看去，只是觀察了半天都沒發現有什麼東西。
「明明什麼都沒有嘛。」少年擰著眉失望地攤手，「藍染副隊——欸？」
他訝異地看著身邊的男人忽然抬手，向高空使出一道六杖光牢，金色的光束迅速將什麼東西鎖死在其中，而後緩緩降落到地面上。
——那是一只，骨鎧頗為精美的……赤色毒蠍。
「哦呀哦呀，看來副隊長抓到了一只有趣的小家伙呢。」市丸銀鼓了鼓掌。
藍染惣右介點了點頭，面上仍是那副溫和的表情：「的確是一只有趣的虛。」
他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微微低頭打量著剛捕捉到的蠍子，唇邊浮現一抹滿含深意的微笑。
「會說話麼。」男人的語氣帶著冰冷的命令。
似乎很確定它會說話一樣。
赤蠍：「……」
這啥啊這是，啊？
虛圈居然還有人類的嗎？！
栗山沙羅震驚了，她剛才為躲避基力安的虛閃情急之下直接從二十層樓高的石英樹上跳了下來，本以為這回死定了，沒想到突然出現幾根光片把她鎖在半空，還好心地安全送到了地上。
然後一落地就看見兩個穿得黑乎乎的人類。
雖然衣服奇怪了點，但那可是人啊！那種活生生的，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還長頭發的人啊！
沙羅非常高興，但還是克制住了血脈裡認親的衝動，靜靜等待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的反應，畢竟她現在是只看上去就很危險的魔物啊。
人類那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她還是很懂的。
果然，那個年長一些的男性開口就是極不客氣的語氣，看似詢問實則是命令。
問題是要她說啥啊？
看這位的年齡應該有二十多歲，難道要上去賣個萌，問候一下「大哥哥晚上好啊」？
沙羅覺得就算自己同意他腰上的刀也一定不會同意。
於是她咽了咽口水，直接刪掉前面的稱呼禮貌道：「嗨！晚上好呀！」
是活潑又陽光的甜美系聲線。
對面兩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栗山沙羅緩緩打出一個？
這算什麼表情，難道她說話很難聽嗎？美少女你們都嫌棄！
像是感知到沙羅的不愉快，棕發青年忽然換了個態度，他解開沙羅身上的束縛，從頭到尾都散發著溫潤如玉的君子氣息。
然後保持著這種形像又問她：「你是這片領地的擁有者嗎？」
沙羅誠實地搖了搖頭：「不是啊，那家伙死了，這裡現在沒有首領。」
「哦？但我聽說這裡被稱作『沉睡之地』，還以為有虛在領導。」
「……沒有誒，不知道它們為什麼這麼講。」赤蠍晃了晃尾巴，雙螯往外一攤，表示自己剛來不久什麼都不知道。
藍染點頭表示理解，神色也沒什麼變化，隨後又雜亂地問了沙羅一些別的問題。
比如她叫什麼，怎麼來的，出口在哪裡之類，沙羅都一一認真回答了，雖然大部分她也不知道。
這倒不是她戒心太低，主要兩人的靈壓一看就隨便秒殺這裡的虛，萬一說錯了當場GG，更何況不是這人幫忙她早摔死了。
但沙羅還是留了個心眼，只說了80%的真話，也沒有告訴青年自己的全名。
就這樣亂七八糟地聊了好一會兒，男人終於滿足了，隨後向她提出同行的邀請：「你想從這裡出去嗎？我可以帶你一起。」
「真的嗎？但我不知道從哪走啊。」沙羅歪頭，剛才還問自己怎麼出去的青年這會兒就要帶她走了？
「不是到上面，是到外面。」
「虛圈的外面。」
名為藍染惣右介的棕發青年滿含深意地看她，居高臨下的姿態隱隱帶著幾分壓迫，他嘴角溫和的弧度明明毫無變化，但沙羅卻由衷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仿佛只要拒絕她就會立刻血濺當場。
「……好、好的，那就麻煩您了。」
本質還是個禮貌少女的赤蠍蜷了蜷尾巴，有些發抖地小聲道謝。
「藍染副隊長不要欺負女孩子啊，瞧把人家嚇的。」一直沒說話的少年走到他身邊，蹲下身摸了摸沙羅的骨鎧，頗有些贊嘆，「真是漂亮的花紋，虛圈也會有這樣華而不實的東西嗎？」
好，果然是一丘之貉。
你才是東西呢你全家都是東西！
栗山沙羅極度悲憤，恨不得給他爪子上來一針，但棕發青年明裡暗裡的威脅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乖乖趴伏著讓少年到處亂摸。
「尾巴好大一只，明明外殼是紅色，但毒囊卻透著一種奇妙的紫呢~」
「這裡藏著毒針嗎？小沙羅可得小心哦，千萬不要誤傷我和藍染副隊長~」
「哦呀，蠍螯好像有些磨損，女孩子要好好愛護自己哦。」
……
你好煩啊！！！
沙羅忍無可忍地一鉗子夾在他臉上。
然後輕輕扯了一下。
「好的呢~」
對不起，她是真的不敢反抗。
……嗚嗚嗚嗚嗚！
於是沙羅被兩人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屍魂界。
*
栗山沙羅第一次知道原來虛圈是可以出去的。
但這場意外的旅途並不愉快，她被兩個奇怪的人類綁架到一個奇怪的地方，據他們所說這裡是屍魂界靜靈庭，是死神居住的區域。
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的沙羅三觀遭受了巨大的衝擊，她以為這個世界有魔物就已經很神奇了，沒想到還有死神！
於是便好奇地問了藍染死神長什麼樣子。
「小沙羅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呢，我們就是死神哦。」
市丸銀笑眯眯地指著自己，語氣有些微妙的感嘆：「我以為虛是天生就知道自己和死神的關系的呢，沒想到還有小沙羅這樣……可愛的存在。」
「沒關系，銀。沙羅還小，不懂也正常。」藍染惣右介輕輕撫摸著她翹起的尾巴，在圓鼓鼓的最末節拍了拍，「以後沙羅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青年像個知心哥哥一樣看著她。
沙羅哽住，只覺得面前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手段也十分了得，這一收一放給她整的服服帖帖，是一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了。而那只小的從始至終根本沒變過臉，五官像是紋上去似的一直維持著狐狸笑臉。
眯眯眼都是怪物！
這兩個人都是怪物！
沙羅淚流滿面，她仿佛看到自己原本一片光明的成精大業如今前途暗淡，只剩下一條岔路通往黑暗的牢籠。
而背後就站著藍染和市丸銀這一大一小兩只狐狸，提著刀讓她大膽往前走。
直到被帶進一間古色古香的日式房間裡，沙羅的情緒依舊十分沮喪。
「好啦，這裡就是你以後要住的地方啦，不要不開心嘛，總待在虛圈多無聊呀。」市丸銀托著臉，側過頭戳了戳她的尾巴安撫道。
沙羅心裡冷哼一聲，金窩銀窩哪個都不如自己的蠍窩，你們是高興了，我這俘虜怎麼高興的起來！
她轉過身朝他撅起尾巴，一副愛答不理的氣悶模樣。
市丸銀回頭看了眼藍染，聳了聳肩表示他也沒辦法，藍染輕笑一聲讓少年先回去，關上門坐在了房間左側的書桌前。
「別鬧脾氣了，沙羅。」青年面色和煦地朝她招了招手，「來，到這兒來。」
栗山沙羅渾身一僵，偷偷往後瞥了一眼，看見他不容置疑的眼神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挪到青年手邊。
「死神和虛，天生便是相對的。」
藍染的語氣漫不經心，他側坐在書案前，撐著額角將左手搭上赤蠍露在骨鎧外油亮而鮮艷的背上，一邊輕撫一邊向她低語。
「但我並不認可這種說法。」他將目光放到赤蠍腹部那處虛洞上，眼中劃過一絲嘲弄，「明明是同源的力量，為什麼一定要劃出界限？」
「死神被死神的界限束縛，虛被虛的界限束縛，一旦力量達到頂端就只能到此為止。」
「沙羅。你追求的，又是什麼？」
面前的青年笑得深沉，那雙褐眸裡蘊含的野心即使是鏡片也無法遮掩，他收回放在赤蠍後背的手，從懷裡拿出一個透明的盒子。
「告訴我。」藍染惣右介看著她。
沙羅沉默片刻，望著男人手裡那顆黑紫色的球體，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當然是，修煉成人啊。」
變為蠍子的少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果然如此。
藍染唇邊的弧度愈發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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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世未深的少女完全被深謀遠慮的藍大拿捏了。
我是真的反派控，死神喜歡藍大，文野喜歡森首領，犬夜叉喜歡奈L，咒回喜歡大爺……他們都好帥啊~~反派的魅力真的讓我著迷！你越壞我越愛，當然，這並不妨礙有些反派我希望他狗帶。
另外寫到這裡大家都看出來了吧！沙羅和傑哥是有時差的有時差！所以我文案才是那樣啊！
沙羅的靈魂被送到一百年前的虛圈了，傑哥還在現代~傑哥只和她分別了幾個月，但沙羅可已經過了足足一個世紀啦！……咦我好像想到要怎麼虐了。（住手）
這章寫的我想爬牆藍大……要不然下本寫他？嗚嗚嗚可是我腦子不聰明寫不出藍大的十萬分之一霸氣QAQ
感謝在2021-11-25 21:00:39~2021-11-26 20:52: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論貪心的一百種下場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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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不過如是。
……這一派古代氣息的裝潢怎麼把她也帶進去了。
沙羅瞅了眼正端坐在案前的藍染，無聊地在這一方小居裡到處亂轉。
藍染辦公的地方比較簡單，處處都充滿了書香氣，這位外表儒雅的青年似乎很喜歡書法，不僅牆上掛著字畫，還設了專門的書櫃擺放各種用具。
只是這些字好像沒有一張是他寫的。
沙羅邊轉邊看，將卷軸上的落款一個個記了下來。
這幾天藍染並沒有跟她講多少關於死神的事情，也沒解釋為什麼問她那種問題，除了剛開始把那顆奇怪的黑丸子拿出來讓她看了一下之外，沙羅就再也沒見過它。
這人整天不知道都在研究些什麼，反正沒事就坐在那思考人生，鏡片嘩嘩反光，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
但沙羅作為被誘bang拐jia來的「客人」，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只能擱那趴著看他做事。
好在藍染沒忘了家裡還有這麼個生物，時不時也會溫柔地關懷一下她。栗山沙羅嘴上嗯嗯嗯好好好，但心裡卻莫名瘆得慌，總覺得這溫柔背後會隨時給她來上一刀。
今天依舊是藍染辦公，沙羅摸魚。
但青年很快便停下了手中的筆，將公文整齊地擺在手邊，目光投向正在欣賞字畫的赤蠍。
「在看什麼？」
她似乎被他突然出聲給嚇了一跳，尾巴一晃輕輕顫了顫，最末節的毒勾反射性翹起，像是渾身炸毛的貓一樣。
「！！……藍染先生，你嚇到我了。」元氣十足的清甜聲線帶了幾分抱怨，像是撒嬌一般讓藍染聽得忍不住挑眉。
「抱歉，看你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就想問問。」
赤蠍猶豫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字畫，「我在看這些書法作品……浮竹十四郎先生也是死神嗎？」
藍染，他點點頭，隨口解釋：「這位是十三番隊的隊長。」
「左邊那幅是六番隊隊長的，朽木家在靜靈庭是歷史悠久的貴族。」
「右邊兩幅分別是四番隊和八番隊隊長所寫，四番負責醫療，八番負責情報。」
然後又把護庭十三隊簡單講了講，沙羅聽得一愣一愣，原來這個世界的死神還是個有編制的職業？
真厲害啊，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副長級別的位置。
赤蠍投來的目光裡滿是崇拜。
藍染惣右介語塞，他忽然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可能不太正確，應該選個更聰明的回來才對。
這只虛雖然很乖也可以溝通，但這麼傻乎乎的，實驗能成功嗎？
他不由審視地看了蠍子兩眼。
體格比起正常虛小了好幾圈，骨鎧精美但看上去沒有半點防御性，鉗子的鋒利度還行，至於尾巴……
藍染頓了頓，表情有些難以言喻：「……你現在很開心？」
沙羅歪頭：「唔？算是吧，因為了解了很多新奇的知識！」她很開心地向他道謝，「謝謝藍染先生，您知道的好多呀！」
藍染惣右介：「……」
藍染惣右介：「不客氣。」
算了，傻人有傻福，傻虛也有。
藍染摸了摸它的頭，叮囑兩句脫下袖章外出了。
沙羅看著窗外漫天繁星，又看著門也不關刀也不拿的某人背影眨眨眼。
這是終於要出去收割靈魂了嗎？藍染先生你可算想起自己的職責了。
栗山沙羅趴平，開始琢磨怎麼出去，這一天到晚被鎖在屋裡也不是個事啊，她都好幾天沒吃上肉了！
養貓你都得放點吃喝讓它們自己拿呢，咋滴蠍子就不用了嗎？
歧視異寵！
她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一臉幽怨地盯著門口。
「啊啦，怎麼還在辦公啊，惣右介——」
一陣拖沓的腳步從門外響起，伴隨著懶散的音調逐漸靠近。
「副隊長——藍染副隊長——」
「快出來迎接你家隊長啊你這臭小子！」
沙羅瞬間驚恐，嗖一下翻過身慌慌張張地滿屋亂爬，到處翻找能夠藏起自己的地方。但藍染的房間太過簡潔，幾乎沒有可以藏匿的地點，她轉了半天，眼看門外那人都要進來了，只好閉著眼鑽進書案下面努力把自己團成一團。
披著羽織的金發男人一腳踏了進來，目光直直看向擺放整齊的矮桌。
她渾身一抖，把自己團得更緊了。
「什麼啊，這麼晚了還在辦公，可真是認真負責的好副隊呢。」男人散漫地走了過來，蹲在案前翻來翻去。
頭上響起紙張翻頁的嘩啦聲，栗山沙羅默默往裡蹭了蹭，生怕自己碰到這個男人。
「喲，做的還不錯麼。」他檢查著公文，平板無波的關西腔裡忽然透出幾分不滿，「哈？什麼叫我總是擅離職守，如果這些東西都要我做那你干什麼，本隊長可是在給你鍛煉的機會懂嗎？」
「算了算了，你慢慢改吧，看著就頭疼。」
一縷金色長發甩在沙羅臉上，男人轉身站了起來，雙手揣在袖子裡搖搖晃晃又離開了。
藏在桌下的栗山沙羅：……
這人，咋回事啊？
她探出頭奇怪地看向一腳踹開大門的男人，目光移到白色羽織後那個大大的「五」，思及藍染袖章上同樣的數字和他的自稱，沙羅確定這就是棕發青年那位上司了。
……但怎麼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
沙羅十分疑惑，這一晚上產生的信息量讓她的大腦有些轉不過來，一會兒是靜靈庭各種番隊的資料，一會兒又是金發男人自說自話的神秘操作。
她突然覺得靜靈庭是如此奇妙，小小一個五番隊就彙聚了這般臥龍鳳雛，每個人都充滿了她不理解的迷幻行為。
栗山沙羅看不懂，但大為震撼。
原本想跑路的心思也被金發男打消，她忘了這裡到處都是死神，而虛則是他們的敵人，自己都身處包圍圈了，沒有藍染幫忙想走簡直是天方夜譚。
沙□□脆擺爛，趴在桌子下就地休息。
反正藍染暫時沒有要她命的意思，待著就待著吧。
遇到困難，睡大覺！
她眼睛一閉，直接陷入深眠。
*
藍染惣右介趕在太陽升起前匆匆回來了。
他故意沒有關門，但留下了鏡花水月防止意外發生，想看看這只虛會怎麼選擇。
結果不出所料，紅蠍是真的沒想過離開，甚至連平子真子偶然闖入都只是想方設法躲起來而非借機逃跑。
不過換個方向思考，她在某些方面也挺聰明，知道外面都是危險因此沒有出去。
這樣審時度勢的小聰明藍染並不討厭。
他現在正需要一個懂配合的實驗品。
看著書案下睡得正香的蠍子，棕發青年無聲地彎了彎唇角。
……
天色逐漸轉亮，栗山沙羅被人從睡夢中搖了起來。
她迷迷糊糊醒來，睜眼便看到一張溫和有禮的親切容顏，十分帥氣。
而帥哥還用低沉渾厚極具磁性的嗓音問她「昨晚休息得好嗎？」。
沙羅呆住了，自從變成蠍子以來她每天都提心吊膽，睡也不敢睡吃也吃不好，一露面就要遭到各種攻擊，已經很久很久都沒人跟她說這句話了。
她忽然覺得眼眶有點點酸。
「嗚……」
藍染頓了頓。
「嗚嗚嗚……嗚嗚嗚嗚哇哇哇！！！」
紅蠍突然哭了起來，一只螯夾住他的衣角，頭抵在他腰側蹭來蹭去，還不時發出細碎的嗚咽，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
藍染惣右介：「……」
這是怎麼了。
難道被平子真子發現還讓他欺負了一通？
藍染立刻否定了這個猜測，鏡花水月的完全催眠至今無人能夠破解，他有十足的把握保證紅蠍不被發現。
所以到底怎麼回事？
他心裡疑惑，但面上半分不顯，只是輕柔地拍著蠍子背部問她發生了什麼。
紅蠍的鉗子在面具上擦了一下，似乎是在抹淚：「QAQ我沒事我很好我可高興了你看我現在多開心啊嗚嗚……」
藍染聽完一陣沉默，隨後直接將她從桌子下面抓了出來，提溜著放到案上，雙手往袖裡一收核善地看著她。
「……」栗山沙羅頓時收聲，心也不委屈了是淚也不敢掉了。
她磨蹭了一會兒才小聲說：「你知道的，未成年的崩潰往往只在一瞬間……」
合著以前還是個未成年。
藍染點點頭，表示理解。
實際上啥也沒懂。
可能是他年紀大了，有了代溝，不懂小女孩的心思吧。
藍.老年人.染嘆了口氣，心平氣和地准備和她聊聊別的事情。
「沙羅，你想變強嗎？」
紅蠍忽然抬頭看他。
「你不是說想……修煉成精嗎？我可以幫你。」
他微微勾起唇角，將眼鏡摘了下來，那雙深邃的褐眸直直望向她，線條分明的修長手掌向上展開，放在他們中間。
這是一個邀請的姿態。
赤蠍面具後的猩紅雙瞳閃了閃，靜默片刻後將蠍螯輕輕放在上面。
——
藍染惣右介將她安置在遠離靜靈庭的流魂街三十多區，雖然路途略微有些遠，但可以確保實驗不被浦原喜助和平子真子發現。
這是他第一次對虛使用崩玉，也是第一次嘗試打破死神和虛之間的界限。
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沙羅。
藍染面無表情地看著透明結界，身後膚色黝黑的青年上前一步，低聲問他：「藍染大人，關於死神虛化的實驗……」
「再等幾天吧，先觀察一下這邊。」他瞥了眼手臂上的隊徽，繼續道，「最近多留心一下浦原喜助，平子隊長這邊交給我就行。」
「是。」東仙要點頭。
市丸銀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被關在結界裡的蠍子，青色的雙瞳睜開了一瞬。
真是……有趣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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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明不會就這樣變成破面的！現在變破面就直接成從屬官了！！
馬上又要進化了嗷，成精之路也要進一步了，然後我塔喵就直接開啟咒回之紅色諏少副本！
大爺：出場費用到時候結一下。
以及感謝那位送了我520月石的寶，你的愛我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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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邂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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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正有條不紊地運行。
針對平子真子等人的計劃也在持續推進。
浦原喜助雖然有所預感，但並不清楚靜靈庭內發生了什麼，他選擇按兵不動，默默把自己鎖在實驗室裡埋頭研究，暗中調查事情的真相。
而平子真子的懷疑也開始加深，他不再四處摸魚，反而時刻將藍染帶在身邊，以「鍛煉副隊」為由交接了一堆工作給他。
棕發青年看著桌上小山高的公文，無奈地笑了笑：「隊長，我記得五番隊的職責是救援，而不是批改公文。」
所以您這是讓我鍛煉什麼？
「惣右介不是喜歡書法嗎，那就多練練。」平子真子四叉八仰地癱在沙發上，腿掛在扶手邊有一搭沒一搭地亂晃，「那些喜歡你的小妹妹們看見這個字跡也會很開心的——」
「隊長又在說笑了。」
青年不痛不癢地接過諷刺，隨後拿起筆開始埋頭苦干。
室內僅剩紙張翻頁的嘩啦聲，平子真子冷著臉，透過層層疊疊的公文看向桌前心思深沉又慣於偽裝的青年，狠狠皺起了眉。
藍染惣右介……
你到底，在計劃什麼。
——
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一串文字。
本該坐在辦公室裡的藍染此刻卻站在結界旁，看著幾天以來毫無動靜的紅蠍，單手捂在唇邊陷入了思考。
崩玉的能量明明已經注入其中，但包裹著實驗體的厚繭卻絲毫沒有化為人形的趨向，難道是紅蠍的實力太弱導致進度被無限延長了？
又或是實驗已經宣告了失敗。
他翻動著這幾日來詳細記錄的各項數據，逐條分析問題可能出在哪裡。
但第一次實驗能確定的東西還是太少了，藍染看著紙上一串串令人眼花的數字，遺憾地將資料放下。
看來重心還是得放到死神這邊。
他取出崩玉，將保護紅蠍的結界重新加固，戴好袖章後才不緊不慢地往回趕。
鏡花水月正控制著平子真子，而要那邊還在暗中安排目標死神的任務，現在只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將他們逐個引出，然後……一網打盡。
至於什麼時機合適，藍染惣右介看了眼身後的流魂街，面上沒有絲毫波瀾。
有些東西，只有在消亡的那一刻才擁有價值。
他收回目光，轉身闊步離去。
*
計劃仍在進行。
流魂街魂魄離奇消失一案終於被人發現，護廷十三隊派出九番隊隊長六車拳西前往調查，另有久南白、東仙要等五名隊員隨行。
僅僅一個失蹤案件就派出了四席以上的所有人員，浦原喜助蹙眉，一邊聽著平子真子的解釋一邊陷入沉思。
他抬起頭看向靜靈庭外，內心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藍染默不作聲地站在兩位隊長身旁，將他們的神情一一納入眼中。
黃昏降臨，夜色入幕。
六車拳西僵硬地回過頭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後方，干脆利落地將插1進他胸口的斬魄刀收入鞘中，而被他護在身後的帳篷裡，屬於久南白的靈壓早已消失。
支援陸續抵達，趕來援救的平子真子等人此時也看見了幾乎轉化為虛的友人，背負著數根短柱的六車拳西看向他們，抬臂狠狠攻了過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
浦原喜助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深，他拿出不久前研發的靈壓隔絕外套，趁著夜色迅速趕往事發地點。
而另一邊，感知到這些熟悉的靈壓一個接一個地聚集在一起，藍染看著被日世裡砍倒在地的自家隊長，從暗處緩緩現身。
「晚上好，平子隊長。」
「能否請您，不要過於責備要呢。」
……
實驗非常順利。
一切都如藍染惣右介所計劃那般，崩玉打破了死神與虛之間的界限，讓原本互不相容的力量產生了交集。
但虛的死神化實驗卻失敗了。
直到站在通往十二番隊研究塔的門前，藍染依舊在思考這個問題。
按實力來講，紅蠍確實還沒達到副隊長級別，而此前的實驗中大部分普通死神都承受不了崩玉的力量，直接化為靈子消散了。
這樣一來紅蠍也應該散成靈子才對，但它仍然保持著繭殼的狀態沒有變化，十分奇怪。
藍染惣右介決定還是再回去看看。
「要、銀，接下來的事情交由你們處理，我回去確認一下那個實驗體的情況。」
他把虛化的研究資料交給兩人，讓他們按照計劃陷害浦原喜助，而自己則返回了流魂街。
但還沒等他走進那間臨時實驗室，藍染便知道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
那只虛逃走了。
她居然從內部打破了結界，並自行劃開黑腔從屍魂界回到了虛圈。
……這倒是有趣。
藍染輕嘆一聲，緩步上前打開了實驗室破碎的門，有些意外地看著裡面還算整齊的設備，他走到書桌前，忽然發現了一封字體歪歪扭扭的信。
【致親愛的藍染先生：由於跟著您沒有肉吃差點被餓死，再三考慮後決定自尋出路，勿念。——沙羅留】
一看就知道是用鉗子夾著筆寫的。
棕發青年眸中透出幾分笑意，他將那張紙折起來收入懷中，離開了這間隱蔽的小院。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紅色的火團將這方院落瞬間吞噬，明明是舍棄詠唱的低階鬼道卻爆發出了無比驚人的恐怖力量，藍染抬手拂去衣角上沾染的些許灰燼，瞥了眼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平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栗山沙羅蠍不停腳地瘋狂向前跑去，她剛剛進化完畢，現在的心情屬實是飛一般的感覺，還有什麼是比自己進化到基力安卻沒有變成大笨像更讓人高興的事情嗎?
沒有，沒有！！！
她無敵了，她已經無敵了！
變成大虛就意味著她栗山沙羅有了那只豹子一較高下的資格，只要再努力那麼一點點，就馬上可以報仇雪恨，想怎麼踩它就怎麼踩它！
要是不高興，直接吃掉也可以~
就不信強化之後的她還能輸？？？
沙羅愉快地幻想著自己晉級為亞丘卡斯後的風光日子，腳下連跑帶跳虎虎生風，一路蹦蹦跶跶地衝出了黑腔。
「虛圈我回！……來啦……」
「？？？」
栗山沙羅目瞪口呆。
從黑腔出來後她並沒有落在松軟的沙地上，反而被郁郁蔥蔥的綠色植物包圍起來，前方吵吵嚷嚷地好像起了爭執，很快就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悶哼。
沙羅豎起耳朵分辨了一下，確認前面至少有十幾個人正在打架鬥毆，聽聲音還都是些男人。
但這些打架的絕大部分都是成年男性，只有一個聲音略顯稚嫩，似乎處在下風。
她好奇地走上前去，撥開擋住視線的灌木悄悄看向那邊。
六七個魁梧的男人將一個粉發少年死死按倒在地上，一邊大喊著「快拿武器過來」一邊凶神惡煞地捏著奇怪手勢，身上還有一層藍色的能量環繞。
沙羅心下一驚，壓低身體迅速繞到幾人背後，翹起尾巴就是一頓掃射，直接把這幾個大漢麻暈過去，隨後換了個方向將拿著武器的那些人也一並放倒。
確認周圍已經沒有危險後，她這才松了口氣，剛想回頭看看少年的情況，臉卻撞在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上。
她後退一步，摸了摸面具抬頭看向那個「東西」。
「……」
救命！！！
沙羅嚇得掉頭就跑，剛轉身卻被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硬是拖了回去，她拼命掙扎著想把尾巴從那人手裡拽回來，但不管怎麼用力都無濟於事。
隨著一聲清脆的「哢嚓」，栗山沙羅感覺自己的尾巴好像被套上了什麼環狀物體。
她驚恐地回過頭，一條刻著金色銘文的黑圈正好卡在毒囊和倒數第二節 尾巴中間。
沙羅木了。
因為她看見另一個圈圈，就套在少年腕上。
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栗山沙羅悲憤地瞪著這個「受了欺負」的粉發少年，又看了眼他那滿是紋身的四條手臂，忍無可忍地嘶聲力竭：
「……你神經病啊！！！」
而少年的回應只有嘴角咧開的那抹狂傲弧度。
第0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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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這人其實並不需要什麼幫助。
栗山沙羅看著面前粉發的少年，心裡默默擦了把冷汗。
表像迷惑了她的雙眼，那幾個魁梧大漢太占地方，她根本沒機會看清被壓在地上的人長什麼樣就直接衝過去幫忙了。
結果人家根本用不著她。
這強壯而健碩的體格，線條分明的手臂肌肉，以及面部那雙紅瞳旁邊多出來的又一對眼睛，無一不昭示著少年非同尋常的身份。
而這些恐怖的特征讓沙羅想起了一個傳說。
——鬼神，兩面宿儺。
直覺告訴栗山沙羅面前這人太過危險，絕對是自己應付不來的那種類型，最好有多遠就離多遠。
只是她想到尾巴上那個詭異的環狀物，又擔心這東西會對自己造成傷害，雖然體內的靈力仍然可以流動，但誰都沒法保證黑環的作用。
沙羅警惕地看著少年，緩緩翹起尾巴作出了威懾姿態。
「你到底想干什麼。」她冷聲問道。
然而少年並沒有回答，只是蹲下身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細細打量她，兩對赤紅的眼睛同時盯著沙羅，造成一種壓迫感極強的視覺衝擊。
太哈人了。
沙羅壓低身體，毒針在尾尖蓄勢待發。
但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她，在經過那顆黑色石頭的能量洗禮後，身體各方面都獲得了極大提升，現在的她是鈕鈷祿沙羅！
才不怕你呢！
兩面宿儺笑了。
「哈，很有膽量嘛。」
「只可惜，有這東西，你無論如何都反抗不了我的。看來那群廢物研究出來的咒具也不算毫無用處。」
他牽起嘴角晃了晃腕上的黑環，那行古怪銘文微微泛起金光，沙羅立刻感知到她心中對少年的敵意被強行壓了下去。
就連虎視眈眈瞄准他額心的毒勾也不由自主地折了回去。
沙羅：「……」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大笑，面上的嘲諷之色幾乎滿溢而出，他伸出一只手臂按在她頭上，興致勃勃地問她：「你是什麼東西？咒靈嗎？」
沙羅一個激靈，眼神瞬間詭異起來，她沒想到轉生後還能聽到前世的詞彙，難道異世界也有相同的設定嗎？
生前就是被咒靈殺害的少女頗不高興地瞪了眼他：「你才是咒靈呢，我是虛！」
「虛？那是什麼，沒聽說過。」
「孤陋寡聞。」
「哦？膽子越來越大了，你在找死？」少年咧開嘴，一團藍色的高濃度能量便凝聚在手中，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輕蔑，不徐不緩。
「認清你現在的地位。」
栗山沙羅頓住，瞥了眼他手上的藍色能量和那枚奇怪的圓環，尾巴一翹毒勾便指向了旁邊的某棵樹。
赤色的光芒彙於尾尖，直至凝聚成團，而後隨著一聲輕哼瞬間將那處連帶整條直線都夷為平地。
威脅人是吧？誰不會啊。
「認清我現在的實力。」
她的語氣難掩自得，挑釁地看著少年晃了晃尾巴，黑環與幾丁質的外殼相互碰撞，發出幾聲脆響，「別以為用個圈就能套住我了。」
粉發少年愕然。
他猛地回頭看向後方被燒出一整條直線的樹林，表情頓時有些變幻莫測。
沙羅得意地挺胸，雖然現在沒有辦法直接傷害他，但隨便放個虛閃讓這人瞧瞧自己的厲害還是可以的。
誰讓他小看她的，那副目中無人的狂傲態度簡直跟某豹一模一樣！
真是太討厭了。
……說起來，這家伙的聲音是不是也和那只豹子一樣啊？
沙羅疑惑地看了眼粉毛。
而剛剛還在震驚的兩面宿儺很快便平靜了，他眯起眼看向這只自稱是「虛」的奇怪生物，思忖片刻，而後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沙羅。順便，你在問別人名字之前是不是先得報上自己的？」
「哈！很久沒遇上敢這麼和我說話的家伙了，念在你是初犯便不計較。——好好記住你主人的名字，寵物。」
「兩面宿儺。」
少年扯開唇角露出銳利的犬齒，聲音裡滿是戲謔，兩對猩紅的眼瞳盯著她，等待咒具起效。
尾部的圓環輕輕震動，瞬間散發出強烈的金光，咒具向她傳達著不可違逆的服從命令，沙羅不服氣地冷哼一聲，瞬間釋放了靈壓與之對抗。
兩面宿儺的笑意逐漸消失，他挑眉看著這只忽然爆發出強大氣場的奇怪生物，眼神流露出幾分審視。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股氣場也愈發強大，他眉頭緊蹙低啐一聲，暗罵那些咒術師果然是群廢物。
黑環承受不了她龐大的靈壓產生了裂隙，沒一會兒便爆裂開來散落一地，控制她服從的那股力量也隨之消失。
兩面宿儺看了眼手上同時碎裂的圓環，眼神更冷。
恢復自由的栗山沙羅抬頭看去，正巧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
沙羅覺得不行。
這人明顯在打什麼鬼主意，繼續留下絕對要被拿捏，她才剛從藍染那跑出來，這可不興又回去啊！
走吧走吧。
於是她腳底抹油准備開溜，但兩面宿儺很快便發現了她的意圖，冷笑一聲踢起旁邊那把長刀，反手朝她飛了過去。
沙羅尾巴一甩將其拍開，毒勾前方凝出虛閃毫不客氣地回敬過去，兩面宿儺輕松閃掉，四只手分別拿了四把武器朝她笑得狂戾。
「你覺得，憑你能打得贏我嗎？」
鋒利的長戟帶著破空聲狠狠朝她揮下，栗山沙羅咬牙，想要張開蠍螯架住他的攻擊，卻被那股極強的怪力生生壓下。
側方冷不丁地襲來一把長刀，被她眼疾手快夾住。
栗山沙羅怒道：「你作弊！四只手我怎麼和你打！」
兩面宿儺頓了頓，忽然低下頭顫動著身體，而後便是一串張揚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你這家伙……是不是傻啊？」他嗤笑，下側的兩只手臂將武器插在她身側，又故意壓低身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是還有尾巴嗎？一起用上啊。」
兩面宿儺笑得惡劣。
沙羅瞪著他使勁往前推，但這家伙力氣實在是太大了，跟座山一樣紋絲不動的。
少年就這麼看著她來回掙扎，兩只鉗子用上吃奶的勁都無法撼動他哪怕分毫。
宿儺垂下眼簾，忽然覺得有幾分無趣，連聲音都變得有些懶散。
「怎麼了？不掙扎了麼。」他的血瞳裡逐漸漫上殺意。
不再動彈的紅蠍仰起頭，忽然用甜美的聲線朝他笑了一下：「對哦，我都忘了我還有尾巴了，謝謝你~」
兩面宿儺瞬間警鈴大作，但還是躲慢了一步，裸1露在外的胸膛傳來一股微弱的刺痛感，自赤蠍尾部射出的透明短針已然嵌入其中，化為帶有麻醉效果的液體。
那節泛著深紫色光芒的尾尖得意地朝他晃了晃。
兩面宿儺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他極力想抬手拔出武器，但身體早已不受控制，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沙羅歡呼一聲，夾著武器的兩只鉗子一左一右將它們拋開。
她抬起蠍螯勾住少年衣襟將他面朝上翻過來，然後拽著領子把人往前拖去。
哼，還想讓她當寵物？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沙羅用靈力探測四處尋找著和那群大漢差不多的人，准備把兩面宿儺丟在那裡，之前是她誤會了那群人，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她決定把這家伙上交。
太危險了，這種知名的鬼神還是交給陰陽師處理吧！
於是沙羅翹起尾巴朝她拖著的男人又補了一針。
第018章
=============
栗山沙羅連拉帶扯，拖著兩面宿儺到處去找陰陽師。
她擔心這人突然醒來，一路上時不時就要補一針麻醉，又因少年怪異的外表太過顯眼，沙羅不得不繞著普通人走。
雖然她的本體可能比宿儺更讓人害怕……
反正兩個異類最好不要隨便出現就是了。
她把兩面宿儺往背上抬了抬，從側邊的復眼仔細查看他的衣服。
這裡的人類穿著十分古樸，比起屍魂界更加具有年代感，而之前被她麻暈的那群人身份好像都還挺高，服飾帶有明顯的平安時代特征。
至於宿儺……
兩面宿儺穿的女裝。
栗山沙羅眼神微妙，她剛開始被他掉san的外表嚇到不敢多看也就一直沒發現，這會兒閑下來才看見這位傳說中的鬼神居然穿著女式和服。
雖然顏色淡雅款式簡潔看上去還挺有品味，但那也掩蓋不了這是件女式和服的事實啊！
她可從來沒聽說過兩面宿儺還有這種癖好。
不過確實挺好看的……
沙羅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但很快她便沒了繼續欣賞下去的閑情逸致，有人闖入了她的探測範圍。
原本靜謐的叢林裡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粗略估計大概有三十人左右，這支明顯是被派來救援的陰陽師小隊一下四散開來，將栗山沙羅和昏迷不醒的兩面宿儺團團圍住。
他們很聰明地沒有選擇立刻現身，一個個藏在樹後緊緊盯著她和宿儺。
沙羅停在原地，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隨後把背上的少年無情地甩了下去。
反正都是要交給他們的，不如就在這兒好了。
她看著不肯現身但明顯緊張起來的陰陽師們，用蠍螯拍了拍臉朝下摔在地上的兩面宿儺，「這個就丟給你們了，之前那群陰陽師還沒死，你們再往前走走就能看到。」
說完便准備離開。
「……站住！」
身後有人低喝一聲，沙羅疑惑地看了回去，晃晃尾巴示意他有話說話。
「你是特級咒靈吧？你能講話！」從藏匿點走出的男人雙手交握，做了一個手影游戲裡的犬型動作，腳下的陰影中便鑽出一白一黑兩條大狗。
他目光狠厲，滿臉陰沉地看著栗山沙羅：「你不會以為扔下兩面宿儺我們就會放過你吧，特級。」
「不是特級，是虛。」沙羅耐心糾正。
然而男人並沒有理她，頭也不回地朝身後高喊道：「直樹、玉子，你們從左右包抄！剩下的人用咒術限制特級不要靠近！」
話音剛落，一男一女便從樹叢後跳了出來，年輕男子身後盤踞著一條大蛇，而女子召喚的是只巨猿，他們呈倒三角狀將她和宿儺圍在中間，剩下的人則站成圓又圍了一圈。
謔，好家伙。
栗山沙羅驚奇地看著他們擺陣，身後的尾巴尖微微翹起，隨時准備反擊。
「大家千萬小心！這只特級能打敗兩面宿儺，宗一郎你立刻回去報告家主！」
面前的男人如臨大敵，眼神一動不動地黏在她身上，隨著手勢一聲令下，四只式神和數道咒力瞬間撲向沙羅。
大蛇悄無聲息地鑽出陰影將她緊緊絞纏，沙羅剛想回防，蠍螯卻被兩只狼犬一左一右咬死在原地，而剩下的巨猿也緊密配合，直接從女子頭頂高高躍起，以勢不可擋之姿重重壓了下來。
隨後便是一段極速拳擊。
煙塵中傳來一聲又一聲巨響，禪院家的三位精英緊張地看著式神不斷進行擊打，無不在心裡捏了一把冷汗。
但幾分鐘過去赤蠍也依然沒有回手的跡像。
三人齊齊松了口氣，兩個弟子臉上掛起勝利的微笑。
「什麼啊，特級就這？」年輕男子雙臂環胸，看著不斷擊打的巨猿發出一聲冷笑。
站在另一側的禪院玉子也得意地揚起下頜：「直樹，這回你總該服氣了吧？我的金剛可是最強的！」
被點名的禪院直樹笑眯眯攤手：「可是我和龍也大人也出力了啊，不然你的金剛要怎麼發揮呢~」
女子聞言鼓起臉，頗為傲嬌地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作為小隊首領的禪院龍也沒有在意兩人的爭執，反而看著還未散盡的煙塵皺起了眉，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必須更加謹慎才行。
巨猿的攻擊停止了。
三人同時望去，卻在下一秒驚恐地睜大了雙眼。
絞纏著赤蠍的大蟒瞬間被斬為三段，緊咬螯鉗的兩只玉犬也隨之身首分離，還維持著拳擊姿勢的巨猿胸口處貫正穿著一條蠍尾，隨著一陣幽深的紫光閃過，令禪院玉子最驕傲的式神便只剩一層干枯的外殼。
赤蠍毫發無損。
而出手便秒殺了兩只式神的兩面宿儺一腳踏在玉犬頭顱上，四條手臂放松地垂在身側，低著頭發出一串極為滲人的詭笑。
「咒術師啊——真是群殺不干淨的臭蟲。」
「你說是嗎，沙羅。」
他背對著栗山沙羅微微側過臉，左邊的下眼朝她斜睨過來，紅瞳裡滿是狂肆和濃烈的殺意。
沙羅彎了彎尾巴，沒敢說話。
她就知道這家伙難對付得很，一會兒沒注意麻醉效果就沒了，所以她才一路上不停地扎針給宿儺續上昏睡BUFF，結果被人一圍前功盡棄。
看吧，醒了吧，要砍人了吧？
都怪你們！
沙羅暗自瞪了眼為首的男人，慢吞吞地往遠處挪了挪，和兩面宿儺拉開距離劃清界限。
「你們愣著干嘛，快跑啊！他都醒了你們還擱這兒等死呢？」看著周圍圍了一圈還杵在原地不動的咒術師，她恨鐵不成鋼地出聲提醒。
禪院龍也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在兩面宿儺眼前發呆，連忙下令讓眾人撤退，但那有著四條手臂的鬼神也不是聾子，狂笑著以咒力聚刃瞬間削斷了最外圈其中一人的腿。
慘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禪院龍也迅速結印，召喚出了他所締結的最強式神，咬緊牙關衝了上去。
「禪院直樹！禪院玉子！！！」他大聲呼喊兩人的名字，終於將兩個驚懼交加的年輕弟子喚回了神。
一男一女手忙腳亂地開始結印，剛從影子裡放出式神便被宿儺瞬間摧毀。
粉發的鬼神站在兩人面前，嘲弄地看向他們，雙手一抬便掐住這對男女的脖頸把人提了起來，剩下的兩條手臂握著被丟棄的咒具，瞥向禪院龍也挑釁般地將尖端抵在他們喉前輕輕滑動。
「最強？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人了。」
咒具無情地貫穿了這對男女的脖頸。
兩面宿儺像是扔垃圾那般將兩人隨手丟開，臉上布滿了愉快的笑容，動作殘忍又充滿血腥之氣，他惡劣地看著禪院龍也，緩緩抬手伸出一指。
「接下來該輪到你——嗯？」
他血眸一眯，忽然回過頭去。
剛剛還蹲在後邊看戲的赤蠍忽然失去了蹤影，只留下地上被它扒拉出的兩個字。
【馬鹿（ばか）】①
兩面宿儺陷入沉默。
禪院龍也頓時啞然。
兩人都默不作聲地注視著地上那個字跡清晰書寫工整同時也滿含嘲諷的詞。
片刻後，禪院龍也便看見某個令所有咒術師都恐懼至極的身影用飛一般的速度衝了出去，嘴裡怒吼著一個好像是女孩兒的名字遠遠地消失在他視野中。
男人迅速召集剩下的弟子，讓他們將傷者放到一起，隨後叫來會反轉術式的醫療人員治愈幾人，他看著剛剛被貫穿了喉嚨的兩名精英成員狀況逐漸穩定，這才疲憊地靠在樹邊坐下。
「居然能讓那個宿儺變成這樣……也不知道那只特級究竟是什麼來頭。」
他揉了揉額角，苦笑著感受體內尚且殘留的幾個契約，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微微有些晃神。
「希望不會變成最壞的結果……」
*
成功開溜的栗山沙羅心情十分愉快。
她一邊哼著歌一邊欣賞沿路上平安時代的風土人情，雖然不清楚異世界為什麼也有日本存在，但想到小說裡什麼不科學的橋段都有後，她也就隨之釋然了。
能在異世接觸到自己熟悉的文化，這不是挺好的嘛。
沙羅邁開六條小腿，撒丫子就往山下狂奔，不遠處裊裊升起的炊煙為她指明方向，對古代抱有十二分好奇的少女一個蠍突猛進，沒多會兒就抵達了山腳處那座村落。
穿著粗布麻衣的村民們來來往往，都在准備著晚上的伙食，栗山沙羅藏在草垛後面，探出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
這種淳樸的風格與現代大相徑庭，還有好多工具都是她只在課本裡才能見到的東西。
固然這只是這個時代人們的日常生活，但沙羅卻看得津津有味，她悄咪咪爬上一家人的屋頂，盤踞在最上方俯瞰著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藍染之前說過虛和死神都是靈體，現世的人類是看不到的，但沙羅還是下意識徹底隱藏起靈壓，默默把自己蜷成一團。
說起來，被那個黑色球球注入能量後，她好像多了很多不得了的能力啊。
比如這個隱藏靈壓，以前只是能收斂起來讓它變得微弱不易察覺，而現在居然可以直接讓敵人完全失去感知，未免太好用了吧！
另外尾巴也有了新變化，在沒進化前它的作用除了麻醉下毒就是進食，而進化之後她發現自己居然能把吃下去的靈力提取出來，糅合成新的毒素或者直接灌入其他生物體內！
這可了不得了，要知道至今為止她吃掉的虛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些靈力全部彙聚在她體內，光是兩兩搭配就已經多到數不清了，更別提她還能隨意融合。
太恐怖了，這不就是種花家神秘的養蠱技術嘛。
那她豈不是傳說中的蠱王？
牛哇牛哇！
沙羅滿眼小星星，回過頭抱住自己油光水滑的大尾巴蹭了蹭，身邊還飄起了小花。
果然啊，靠誰都不如靠自己，感謝藍染先生給的機會！
如果還能再見的話，她就寫一份《進化體驗報告》給他，為藍染先生偉大的科學事業做一份小小的貢獻。
沙羅不再觀察人煙漸少的街道，托著臉悠閑地望向天邊被夕陽染紅的美景。
下方傳來院門開合的聲音，她沒有理會趕集回來的屋主，自顧自搖晃著尾巴欣賞晚霞。
「……你是，什麼東西？」
一道稚嫩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沙羅低下頭，院子中間白發藍眼的男孩正懷抱瓦罐，一臉驚愕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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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查了一下平安時代雖然有片假名但是直到明治才完善的，因此這裡用了「笨蛋」的漢字寫法，平假寫法感覺不夠有氣勢就沒用，只作為標注了∼
2.六眼和十影都是極稀有的術式，但是因為笨蛋作者想像力匱乏不知道禪院家其他人沒有十影都用的啥，所以設成禪院直系弟子有天賦的那一小撮能從記載的家傳術式裡摸到一點皮毛，領個玉犬用用（我記得玉犬是固定的新手物品來著？），天賦高的可以多整兩個，但撐死也就能學三兩個，家主是每代能學最多的那個直系當……旁系就能學的學學不會的自己悟（？）
第0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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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主人正站在院子裡看她。
沙羅把自己往煙囪後藏了一下，無奈體型早已不是從前那般大小，一根煙囪根本擋不住什麼，不過為了照顧下面那個小孩的心態她還是用行動表明了自己沒有惡意。
原來千年前的平安時代有這麼多能通靈的人類，也難怪會產生各種傳說故事了。
她沉默地打量著院中白發藍眼的男孩，總覺得這只人類幼崽身上的氣質和簡陋的院落並不相符。
這個配色一看就很貴，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在觀察男孩，男孩也在觀察她。
與以往見過的咒靈不同，這只紅色的蠍子身上沒有任何咒力流動，映入他眼中的是另外一種奇怪的能量，雖然從未見過，但……
那團神秘而幽邃的紫色，很漂亮。
看久了仿佛連靈魂都被吸引。
男孩抱緊懷中的瓦罐，神色警惕。
「悠太？是你在外面嗎？」
屋內傳來一聲輕柔的女音，男孩一愣，連忙朝她喊道：「是我媽媽！東西已經買回來了！」
「放到木架上後記得去洗手，馬上開飯了哦~」
「好的！」
栗山沙羅從煙囪後探出頭，聽著下面其樂融融的母子對話眨了眨眼。
看樣子是個乖小孩嘛。
她看向下面瞪著自己的男孩，忽然壞心眼地想要逗他一下，於是緩緩從煙囪後走出，略微釋放了一些靈壓翹起尾巴大張著蠍螯，做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男孩果然被嚇得後退一步，明明慌得不行卻還是強忍著害怕一臉凶相，白色的羽睫微微扇動，剔透的蒼藍雙瞳裡滿是不服輸的倔強。
然而那張粉粉嫩嫩的臉毫無威懾力，沙羅只覺得他像只喵嗚哈人的白色小奶貓。
好可愛——
她興致勃勃地用尾巴指著男孩假裝瞄准，看他手忙腳亂地在院子裡來回橫跳，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名為悠太的男孩自然也聽到了她的笑聲。
「你、你！」他看上去氣得不行，飛快跑到木架前把瓦罐放了上去，隨後抓起牆邊放著的木刀又折了回來，指著她：「有本事就下來！我是不會怕你的，咒靈！」
又被當成咒靈的沙羅已經習慣了，她懶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體，挑釁地朝他勾了勾尾巴。
「有本事你就上來啊。」
「為什麼不是你下來！」
「我就不，你上來。」
「你下！」
「你上！」
一人一虛就這麼幼稚地膠著起來，隨後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你們，在干什麼？」
門外進來一個男人，是和悠太同樣的發色，他迷惑地看著自家兒子和一只蠍子你一言我一語地吵架，隨後抬了抬肩上狩獵來的鹿肉叉腰靠在門邊。
「爸爸！」悠太連忙跑過去，「這只咒靈蹲在咱們家屋頂不知道想干什麼！」
栗山沙羅聞言立馬反駁：「我只是坐在你家屋頂看風景，是你一直盯著我不放！」
「因為是你闖進我家了！」
「那我又做什麼壞事了！」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男人連忙捂住兒子的嘴把他提到一邊。
「好了好了，悠太。」他拍拍男孩頭頂，抬起下頜看向屋檐邊的蠍子，「你好，我是五條介人，是這孩子的父親。」
沙羅再度隱藏起靈壓，禮貌性地退避兩步：「你好，五條先生。我只是一只會說話的普通蠍子，隨便找了個地方看看人間的風景，多有打擾，實在抱歉。」
五條介人沉吟片刻，面色有些猶豫，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對這只蠍子說實話。
他誠懇地看著它：「其實，我是一名咒術師。」
所以你也就別裝了。
栗山沙羅：「？」
栗山沙羅：「請問你們這裡是不是人人都會咒術啊？」
不然為什麼三步就有一個咒術師！
「當然不是，如果你覺得遇到太多那可能是你……」五條介人頓了頓，悶笑兩聲。「運氣不太好。」
沙羅感覺自己被嘲諷了一臉。
然而回顧轉生後的經歷，她居然覺得男人說的很對！
無法反駁，這個世界對非洲人實在太不友好了。
看紅蠍不再吭聲，五條介人把身上的鹿肉掛在院子裡，單手抱起旁邊的男孩往屋裡走。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一家就先吃飯了。」他很自然地朝她揮了揮，似乎並不把蠍子當做異類。
沙羅蔫了吧唧地「嗯」了一聲，尾巴一甩扭過身子，郁悶地趴在屋頂看著星空。
而屋裡的一家人正熱熱鬧鬧吃著晚飯。
「爸爸，你為什麼不把那只咒靈趕走啊？」
悠太咬著筷子，看向父親的眼神滿是疑惑，往常遇見這種東西爸爸都會一招解決，今天怎麼反而放過它了？
「那不是咒靈。」男人淡淡道，「還有，不要咬筷子，專心吃飯。」
他在男孩額前彈了個腦瓜嘣，悠太吃痛「嘶」了一聲，這才咕噥著老實扒飯。
但被兒子追問的男人卻陷入沉思。
今天剛從禪院家的咒術師那裡聽來的傳聞居然這麼快就被他遇上了，但這只紅蠍雖然實力詭異莫測，性格卻更加偏向柔和的人類女孩，並不是他們口中殘酷無情的樣子。
看來那群玩影子的笨蛋已經連探查情報都做不好了。
五條介人輕哼一聲，咬著筷子露出一個冷笑。
「媽媽，你看爸爸又咬筷子。」五條悠太拉了拉母親衣角。
被當場告狀的男人眼睛朝他一瞪，立刻把竹筷放在碗上：「臭小子皮癢了是不是？」
「不要咬筷子，專心吃飯。」
身側的栗發女人溫溫柔柔地看著他，眼中流轉的波光卻讓五條介人咽了咽口水。
曾在家族裡叱吒風雲的男人消聲熄火，徹底安靜了。
悠太偷笑一聲，繼續悶頭吃飯。
*
月上樹梢，夜涼如水。
沙羅不再emo，進村溜達了兩圈後便馬上離開了。
有咒術師的地方必有紛爭，她這會兒還躲著兩面宿儺呢，可不興惹上另外的麻煩，還是去別的地方轉轉吧。
她趁著夜色出發，一路繞開那些高強度巡邏的咒術師，花了幾天時間悄悄潛入了很遠之外的另一座山裡。
聽說翻過這座山就是這個世界很有名的城池了，她還沒見過古代城池長什麼樣呢！
沙羅興高采烈，沒有用靈力快速移動，而是慢慢悠悠地在深林裡散步，月光透過枝葉灑在她身上，把無意間沾染的寒露照得晶亮。
細碎的水珠在月下反射著星星點點的微光，隨著她逐漸深入大山，一種莫名的危機感緩緩從心底升起。
這種感覺就像是闖入了陌生動物的領地一般，周圍到處都充斥著一股說不清的氣味。
沙羅放慢了腳步，行動愈發謹慎起來。
然而還沒走幾步，四周的叢林裡便瞬間多出無數雙眼睛。
她心下一驚，立刻提高警惕用復眼全方位觀察敵人位置，尾尖彈出毒針，注入胡亂結合的幾種毒素隨時准備開打。
然而對面並沒有行動，但敵在暗我在明，沙羅繃緊神經防備著偷襲。
林中忽然多了一個強大的氣場。
一道略顯沉重的腳步踏在枯葉上，伴隨著鎧甲碰撞的哐當聲不緊不慢向她走來。
沙羅心中的警報已經拉到極點，尾尖也只瞄准面前這個最強的氣場。
陰影中的敵人終於現身，一個肩披絨毛身穿鐵鎧的白發男人走了出來。
栗山沙羅一下就被他臉上兩道奇異的深紋吸走注意，然後才看見男人尖尖的雙耳，那對金色的豎瞳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隨即劃過一絲了然。
「你就是那群人類口中，和兩面宿儺險些屠光禪院家精英咒術師的那只咒靈吧？」
沙羅：……
沙羅：？
「你說啥？！」
栗山沙羅整只蠍都懵在原地。
束著長馬尾的白發男人挑眉：「怎麼，你不知道嗎？」
她一下便怒了：「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和兩攤素、兩面宿儺是一伙的！誰造的謠，誰！？」
男人看她真不知道，眼中露出幾分笑意，「這我就不清楚了，那群咒術師是這麼說的。」
又是咒術師！
沙羅恨得牙癢，怎麼到哪都擺脫不開這三個字，果然是個禍患職業！還保護普通人，看看這做的是人事兒嗎！
當初夏油傑說要去東京時就該直接敲暈給他拖進空座高中才對！
她決定把咒術師這個職業永久拉進自己的黑名單。
「你和傳聞中好像不太一樣啊。」男人好以整暇地看著她，「我以為背負著那麼凶惡的名號，應該是個和兩面宿儺差不多的可怕男人，沒想到聽聲音還是個小姑娘？」
沙羅立刻警覺：「什麼凶惡的名號？」
男人大笑，單手按住腰間微微晃動的長刀：「他們叫你猩紅鬼面，我覺得還挺不錯，你認為呢？」
栗山沙羅：「……」
離離原上譜。
講道理，自轉生到這個世界以來她從未如此心累過，短短幾天時間，就幾天！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個十惡不赦的咒靈了。
謠言的力量如斯恐怖。
沙羅總算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了，明明她只是吃了一只式神，人都是兩面宿儺砍的，最後傳來傳去居然變成她和兩面宿儺一起殺光了那群咒術師！
冤啊，竇娥都沒她冤啊！
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干的，是宿儺去找他都是他的錯！
她連忙和兩面宿儺撇清關系，但白馬尾的男人卻搖了搖頭。
「你和我說是沒有用的，現在咒術界都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准備將你和兩面宿儺一起祓除。」
「不過我西國雖為妖界新興的國家，倒也足夠給予你庇佑。如何，要考慮加入嗎？」
他看著面前「惡名遠揚」的紅蠍拋出了橄欖枝，指尖在刀柄上輕輕敲擊，等待著她的回復。
「我鬥牙王向來說一無二，聽過我名字的都知道。」男人補充。
沙羅頓了頓，及時將嘴邊那句「沒聽說過」咽了回去，然後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他：「才不要，我又不是沒地方可以回，再逛兩天我就走了，就算加入你們也待不了多久。」
鬥牙王點了點頭，語氣遺憾中又帶了一絲戲謔：「那看來是沒機會邀請猩紅鬼面成為我們的戰鬥力了。」
「……##」內裡還是不成熟少女的紅蠍用尾巴使勁拍打了一下地面，惱怒地看他：「不要叫那個名字！」
「好好，不叫了。」男人笑眯眯地交疊雙臂，再度開口時卻換了副態度，聲音變得冷淡，「既然你拒絕了邀請就離開這座山吧，此處是我們西國的領土，非本國成員誤入會被無差別攻擊。」
原來如此。栗山沙羅應了一聲，這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被包圍，合著是自己入1侵了他國領地。
「那我走了，後會有期。」
紅蠍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朝他揮了揮鉗子，鬥牙王彎起唇角點頭致意，站在原地看著她逐漸走遠。
那雙銳利的金眸閃過一絲興味，他看向夜空中高高掛起的彎月輕笑一聲。
「有趣，總算有樂子看了。」
第0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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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國的領地離開後，沙羅又漫無目的地到處游覽，有隱藏靈壓這個能力在，她根本不用擔心被那些咒術師們追蹤到。
於是栗山沙羅度過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時光。
虛圈一成不變的夜晚根本沒什麼好看的，連太陽都沒有的地方何來各種花花草草呢？
多姿多彩的人類世界才更快樂啊~
沙羅倒掛在山崖上，朝前方那處人類城池遠遠望去。
從森林延伸到城門口的道路上正零零散散聚集著幾個車隊，她眸光一閃，六條腿蹬在山壁上一用力，像個紅色的炮仗般飛了出去，而後在空中幾番彈跳精准落在車隊的貨物上。
她左右看了看，確定沒被發現異樣後悄悄把自己塞進貨物之間的縫隙裡，又把上面蓋的干草扯了幾撮下來堵住空隙，心安理得地准備偷渡進城。
雖然看不清外面什麼狀況，但車隊隊長和守衛的談話倒是清晰，男人給守衛交代了一下貨物種類，又把通行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拿出來給他過目，經過一番仔細盤問後才被放行，甚至還拿開她頭上的干草查看了一下。
好在沙羅是靈體，普通人看不到她，於是順利混了進去。
一路跟到男人卸貨。這個車隊似乎是專門給城裡的某個貴族送東西來的，他們停在一家十分豪華的大宅邊，從側門將東西拉進去，沙羅跟著這幾箱貨物搖搖晃晃一起被放到了倉庫附近。
只是沒等她旁邊的箱子搬下去，不遠處突然冒出一堆亂哄哄的腳步聲，沙羅眼神一凜，立刻察覺來的居然都是咒術師。
陰魂不散！
她迅速從縫隙裡鑽出，踩著高高壘起的貨箱跳到黑瓦密砌的屋頂，又轉身往圍牆外跳去。
但她剛接觸到圍牆便被一層透明結界所阻擋，強烈的電流霎時便覆上全身，劇痛與燒灼感在此刻被無限放大，這短短的一秒內她幾乎完全無法思考，腦子裡除了痛什麼都沒剩下，身體也跌落在地上微微痙攣。
雖然只疼了一秒，可剛才的痛楚卻深深扎入神經像是要把她的大腦都攪碎一般，這種被死亡籠罩的混沌感讓她心有余悸，無力地趴在牆邊大口喘氣。
後方的咒術師們很快便圍了上來，在看清潛入的咒靈是什麼後頓時炸開了鍋，有些人直接把貨箱裡的咒具翻出來用，而有些還在結結巴巴地念咒。
領頭的咒術師低喝一聲讓他們冷靜，指著其中一個弟子讓他去稟報家主。
「不必，我已經來了。」
清朗的男音從他身後傳出，場上所有人都立刻恭敬地向來者行禮。
沙羅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肢體還有些僵硬，好在意識已經徹底清醒了。
她看向說話以後便全場噤聲的男人，頓時愣在原地。
「你就是讓禪院家那群精英弟子大敗而歸的……特級？」白發藍眼的男人目光冰冷，與五條介人有八分相似的臉上閃過一絲諷意，「聽說你還有個名號，叫什麼……『猩紅鬼面』？」
「實力也不過如此，禪院家的精英也就這點本事了。」
周圍穿著相同的咒術師都低低笑了起來，看向她的眼神也帶了幾分不屑。
沙羅撇嘴，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群人剛剛看見她時一個個手忙腳亂咒語都念不利索，現在有人撐腰了就擺出一副她是垃圾的表情，yue。
然而就算她看不起這些年輕弟子，也不能看不起面前這個白發男人，他明顯和這群水貨不一樣，到底是有些真材實料在身上的。
畢竟一家之主嘛。
不過……感覺好像沒有五條介人厲害啊。
她想起那生活簡單卻和睦溫馨的一家三口，不由打量起面前這個男人，慢吞吞開口：「冒昧一問，你有妻子了嗎？」
一群人頓時怔住。
五條家弟子A：「家主有沒有妻子關你一個咒靈什麼事！」
五條家弟子B：「就是！難不成你還想當我們家主夫人？」
五條家弟子A：「？人不能至少不應該，我們家主這麼優秀就算是禪院家的嫡女也配不上！」
五條家弟子B：「呃，但是這個咒靈說話聲音好可愛，如果化形了私以為應該不錯。」
其余眾人：「……」你是不是暴露了什麼不得了的XP？
栗山沙羅：「……」我從未想過變成蠍子都會被人覬覦。
這人不對勁。
沙羅和五條家的弟子們同時想到。
但兩個弟子的對話卻暴露了一些信息，沙羅無視了弟子B的神秘發言，兩只鉗子互相一敲，恍然大悟：「所以你們家主沒有老婆孩子咯？」
五條家主頓時看了過來。
「懂了，這波是五條介人的勝利，看來他才是人生贏家。」栗山沙羅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她話音剛落，院中的氣氛便瞬間凝固了，方才還在唱雙簧的兩個弟子閉口不言，戰戰兢兢地低下頭裝鵪鶉。
沙羅歪頭：「怎麼啦，戳到你痛處啦？」語氣那叫一個幸災樂禍。
五條家主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隨後緩緩扯開一個猙獰的笑容，「特級，給你五個數的時間，告訴我他在哪裡。」
被死亡威脅了的沙羅樂了：「你讓我說我就說啊？」
「五。」
「你知道嗎，五條介人娶了老婆。」
「四。」
「他老婆特別好看，超級溫柔，還很會做飯。」
「三。」
「他還有個孩子，好像已經七八歲了。」
「二。」
「是和你一樣的白發藍眼，瞳色像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天空。」①
男人倒數的聲音突然停住，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沙羅，面上滿是愕然：「……你說什麼？」
沙羅不解地瞥了他一眼：「我說他兒子的眼睛很好看，像天空一樣。」
五條家主，表情肉眼可見地慌了一瞬。
她觀察到了這個細節，迅速開始回憶與之相關的信息，但最近幾天她忙著到處看風景沒去打探消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有用的東西，只能默不作聲地觀察男人試圖看出點什麼來。
不過很快就有人替她解答了疑問。
「你確定嗎？你確定那個孩子眼睛像延伸出去的天空？！」男人身後的老者激動地問她。
沙羅點點頭，下一秒就看見老者猛虎撲食一樣撲了過來，嚇得她一個激靈直接彈射起飛竄到了貨箱頂上。
「你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啊！」她驚恐地看著神色癲狂的老者，尾巴尖都被他嚇到起立了。
「六眼，是六眼！絕對沒錯，那個孩子肯定覺醒了六眼！」
老人狂亂的表情帶動了周圍人的情緒，五條家又一次炸開了鍋，一時之間院裡一片哄亂，到處都喊著「六眼誕生了」之類的句子。
沙羅瞅著狂歡的人群，又看了眼孤零零站在原地低著頭的五條家主，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再多的努力都比不上一個「六眼」的天賦，這就是封1建貴1族的唯血統論啊。
她一陣唏噓，剛想出聲安慰一下這個一沒有老婆孩子熱炕頭、二沒有死對頭兒子有天賦的可憐男人，一陣刺耳的撕裂聲便從後方傳來。
「喲，沙羅。」某個熟悉的低沉嗓音招呼道，「不錯啊，居然直接打進五條家了？」
「哦，聽說你最近得了個『猩紅鬼面』的稱號？愉快愉快！」
「既然都在，那就把之前的賬一並算了吧。」
兩面宿儺抬起頭，唇邊的笑容依舊狂戾。
第0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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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裡，栗山沙羅接連被叫了兩次那個讓她恨不得把洞打進地心再鑽進去的見鬼稱號。
尤其第二次叫的那個人還是罪魁禍首。
——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啊！
然而兩面宿儺根本沒理會她憤慨的眼神，一雙紅瞳直勾勾盯著五條家主，上下拋玩著不知從哪撈來的咒具飛刀。
沙羅看了看右邊全員戒備的五條家族，又看了看左邊立在圍牆上的兩面宿儺，語氣有些遲疑：「……要不，你們先打？」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過來。
「怎麼，這次又想趁機逃跑？」四條手臂的少年率先開口，他冷笑一聲，飛刀便順著翻轉的手腕瞬間釘在了沙羅腳下，深深插1入木板之中。
如果不是她反應夠快，這把刀貫穿的就該是她的尾巴了。
看來兩面宿儺真的很生氣。
嗐，不就是在地上寫了倆字麼，至於惱成這樣？
她選擇性遺忘了自己干過的缺德事，鉗子一伸把刀拔出來絞成兩段，又反手丟回宿儺腳下。
「那也沒見您這幾天有來找我啊。」沙羅用尾巴尖隔空點了點他，聲音故作可愛，「宿儺大人到底做什麼去了呀？」
被她陰陽怪氣了一臉的兩面宿儺卻神色淡淡並不上套，帶著幾分探究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游弋在栗山沙羅和白發男人身上。
之前找她的確花費了不少時間，因為無論怎麼用咒術追蹤也探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要不是偶然從妖怪口中得知了「猩紅鬼面」去過西國，他還真不一定能找到這兒來。
雖然只是抱著碰運氣的態度，但兩面宿儺也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這麼莽，直接闖進了咒術師御三家之一的大本營，還把五條家以前那點陳芝麻爛谷子都給翻了出來。
作為一個經常被咒術師們圍剿的詛咒之子，宿儺對於讓五條家主吃癟這事兒很是樂見其成，同時也沒忘了這只蠍子的「功勞」。
想到最近沸沸揚揚的傳聞，他眸光微動，看著下方的白發男人扯開一個惡劣的笑容。
「當然是在給你找食物啊，不然為什麼帶你去看六眼？」兩面宿儺氣定神閑，扯謊扯得極其自然，僅僅幾句話便把他倆之間的主導權握在了自己手中。
「七八歲小孩的味道你最喜歡了，不是麼。」
……？
沙羅一下愣住，不懂他怎麼突然會說這種鬼話，疑惑地抬起頭與宿儺對上視線，直到看清這人眼裡對她紅果果的惡意後腦筋才轉過彎來，慍怒地瞪著兩面宿儺。
這家伙居然臨時反水！
可惡，明明剛才還說要和她算賬，現在卻又想綁在一起，甚至為了坐實他們是同伙還把六眼都編排進來，太歹毒了！
沙羅有些氣急敗壞想著，兩攤素面這家伙根本沒見過五條悠太，能知道這麼多絕對是聽牆角聽來的，她緊張地看向五條家眾人，果不其然個個都黑著一張臉。
……壞了，這回真解釋不清了。
栗山沙羅哽在原地。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無語，兩面宿儺幸災樂禍地低笑兩聲，從牆頭一步躍到沙羅站立的地方強行和她貼到一起，仿佛他們向來就是這樣並肩作戰的。
「現在換了口味，看上他們家家主了？倒也不是不行。」
宿儺抬起下頜，用打量貨物的眼神自上而下睨著白發男人，側邊的犬齒隨著不懷好意的笑容一並展露，讓院裡的咒術師們瞬間繃起神經。
五條家主更是緊張，冷汗都浸透了後背的衣物。這位也算是老對手了，往常見他露出這種笑容都會出現極其慘烈的狀況，這回又有了幫手，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沙羅晃晃尾巴，瞥了眼身旁篤定自己只能和他綁在一條船上的宿儺，面具後泛著紅芒的雙眼閃過一絲狡猾。
她往少年身邊靠了靠，尾巴纏上他精瘦有力的小腿，就這麼順著宿儺演了起來：「那宿儺大人幫幫我嘛，想吃腦花但是打不過——」
兩面宿儺聞言挑眉，用下側的那對血眸看向她，目光隱含戲謔。
「幫你我能獲得什麼好處？」他盯著栗山沙羅，興致十足地看她拙劣的演技。
沙羅沉默，只覺得男人真是善變，上一秒還和你稱兄道弟，下一秒就唯利是從。
可她又能給他什麼好處？術前免費麻醉算麼。
無奈之下只能繼續演戲膈應他：「嗚嗚，難道人家不是你最疼愛的小咒靈了嗎？QAQ」
兩面宿儺：「……」
此話一出不僅把兩面宿儺雷到了，連院子裡的咒術師們都一副「原來你是這樣的兩面宿儺」，少年面色難看，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眸中的威脅之意幾乎要化為實質釘在沙羅身上。
栗山沙羅心裡快笑翻了，鉗子指著院裡幾個最厲害的五條挨個點了一遍：「要吃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宿儺猙獰一笑：「這麼愛吃，拳頭你吃不吃？」
「QAQ可是宿儺大人你已經三分鐘沒喂我了！」
「……你是豬嗎！」
五條家眾人：……
他們果然和傳聞裡一樣關系很好！！！
鬢發霜白的老者面色沉重，這兩只詛咒一唱一和，話裡話外明顯是把新生六眼的情況摸了個遍，雖然不知道那孩子是否安好，但五條介人曾經作為本家極為出色的咒術師應該能護好自己的孩子。吧。
長老額上滑下冷汗，看著高立在上方的一人一蠍忽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這只特級此前並未提起它看到六眼後做了什麼，一般來講高等級的智慧型魔物都喜歡折磨人類，在敵人面前四處炫耀自己做過的惡事。
既然它什麼都沒說，那六眼應該還在吧？
老者懸起的心稍稍放了下來，開始琢磨怎麼把這兩只詛咒一網打盡。
一只手臂搭在了他肩上，長老回頭一看，身後的五條家主向他遞來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召集弟子們御敵。
栗山沙羅和兩面宿儺停下了幼稚的拌嘴行為，齊齊看向嚴陣以待的五條家族。
少年冷笑，抬起其中一條手臂，咒力在掌心凝聚：「嗤，就憑這點人還想壓制我？」
他將暗藍色的球體隨意拋了出去。
僅僅是這樣簡單的能量聚合體，五條家主也能感知到那股恐怖的力量，他面色嚴肅操縱咒力化為屏障，藍色的小球撞上那層結界瞬間爆出巨大的轟響。
抵擋了這一擊的透明結界發出破裂聲，散落的碎片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沙羅眼神一厲，將靠近自己的那片結界用尾巴狠狠彈開。
又一聲爆炸響起，被碎片打到的那處圍牆破開一個大洞，她冷著臉看向白發男人，毫不客氣地飛出一針回敬過去。
五條家主目光陰郁，抬手一揮便將暗器握在手裡。
他瞥了眼那根氳著點點紫光的短針，突然發現它好像有點軟化的跡像，男人隨手一搓，毒針便直接化為了液體。
五條家主猛然抬頭看向紅蠍，那根翹起的尾巴正搖搖晃晃表達著主人愉悅的心情。
他暗道一聲糟糕，沾染了液體的那部分皮膚傳來一陣麻痹感，隨後整只手掌都失去了知覺。
兩面宿儺的破壞力是毋庸置疑的，現在又加上一個會用毒的特級咒靈，這種組合該怎麼對付？
麻痹感很快便從手心蔓延至小臂，男人咬牙，憤怒又急切地朝牆外喊道：「禪院！你們究竟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兩面宿儺迅速回頭，徒手抓住身後忽然襲來的黑色玉犬，將其狠狠甩了回去。玉犬在空中翻了個身，穩穩落在圍牆邊的咒術師面前，與另一只白色的玉犬一同向宿儺低吼著。
留著黑色刺蝟短發的男人諷笑一聲，語氣傲慢又矜驕：「五條，幾天不見，這麼拉了？」
「兩面宿儺你對付不來也就罷了，一只特級都能暗算你。哈，不然你們還是退出三大家族吧。」
黑發男人刻薄的話讓五條家眾人極為不滿，其中一個精英弟子正想上前理論，卻被家主攔了下來。
「廢話就不要說了，快點動手。」他叫來擅長反轉術式的弟子治療自己，冷眼看著向來和他家不對付的禪院家主。
黑發男人也知道事態緊急，刺了他兩句便不再多言，直接開了領域將整片院落包圍進去，然後把契約的所有式神從影子裡召喚出來。
兩面宿儺血眸微眯，動了動被沙羅尾巴纏住的那條腿。
「喂，待會兒我去對付那個禪院，你自己看好五條，知道了麼。」他極其自然地下著命令，抬腿就要往黑發男人那邊走。
然後差點被紅蠍絆倒。
宿儺瞬間向她投來鯊人般的目光：「聽不懂我說話？」
然而栗山沙羅卻纏得更緊，甚至還往後拽了拽：「不行，我去對付禪院，你去找五條。」
「為什麼？」宿儺冷嘲，「之前那次才三只式神你都擋不住，這回他們人更多，就這麼想找死？」
沙羅哪能讓他知道自己在算計什麼，眨眨眼卷著他的小腿來回搖晃。
「我就要去就要去！你不是想讓我臣服麼，不准備檢測一下我的實力？」她壓下聲音對他悄聲低語，「如果打不過我就會死，你也不用多管直接走就可以了，何樂而不為呢？是吧！」
兩面宿儺露出懷疑的神色，他才不信這只蠍子會為他考慮，但這番話倒也沒錯，反正兩大家族幾十個精英咒術師，紅蠍怎麼也跑不了的。
思緒流轉間他答應下來，栗山沙羅這才放開宿儺的腿，輕盈一躍便落在禪院家的包圍圈裡。
禪院家主對這只特級的自鯊行為嗤之以鼻，大手一揮便讓弟子們的式神們先壓一波，大大小小的動物們瘋狂撲向紅蠍，不一會兒便將它淹沒其中。
只是時間一點點過去，覆蓋在紅蠍身上的式神慢慢地都不動了，高高壘起的小山下傳出微弱的響動，足有兩米的「肉山」漸漸沉了下去。
周圍有弟子驚呼：「我的玉犬！它和我失去聯系了！！」
「我的也是！好像死了但又好像活著？！」
「不行，我的大蛇已經沒法再召喚了嗚嗚嗚……」
禪院家主皺起眉，目光緊緊盯著那座山，隨時准備讓自己的式神衝上去。
只是等紅蠍再度露出頭時，令人驚懼的一幕出現了。
體型並不算大的咒靈死死掐著一只猿猴，生生將其吸成枯瘦的干屍，骨頭在這種強壓下難以支撐皮囊，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伴著骨裂的脆響，猿猴徹底變成了一張扁平的皮。
三對猩紅的復眼幽幽朝他看來，黑發男人一驚，警惕地將自己藏進陰影裡。
紅蠍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機會，徹底抹去自己的靈壓也消失在黑暗中。
忽然丟失了視野，禪院家主急忙將式神們圍成一圈把自己包裹在中心，但他一方面害怕自己受到偷襲，一方面又怕式神被咒靈吃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本就不利的局面頓時尬住了。
而栗山沙羅快樂得很。
她沒想到這些小小的式神居然遠比虛來的可口，那些咒力流入體內，極大地保留了其精純的部分，作為沙羅進化的資本逐漸積累、沉澱。
太好了。
沒想到出來一趟還有這種意外收獲。
沙羅開心極了，又露出當年看豹子的那種眼神盯著陰影裡保護男人的式神們。
好饞，好餓，好想吃。
無法控制的龐大食欲再度占據了她的神經，栗山沙羅迫切地想要將那群式神吞入腹中化為自己的力量，這種急不可耐的心情促使她把自己的速度提到極限，幾乎只是一瞬間，禪院家最強的男人便看到兩只式神縮成了薄薄的一張皮。
他怒喝一聲，想也不想便將其中幾只式神全部融合，最終化為一個身形高大又行動利落的武士。
紅蠍與武士展開了決鬥，式神的外形如傳說中的不動明王那般凶神惡煞，六臂三面手持長刀，攻速極快。
兩面宿儺看著那邊一陣刀光劍影，匡匡鏘鏘的擊打聲不斷傳來，對比將近三米高的式神，紅蠍那嬌小的身軀似乎隨時都會被斬於腳下。
不過他並不著急，這只蠍子不僅歪腦筋多得很，招式也怪，冷不丁一個偷襲誰也防不住。況且體型大意味著目標大，兩面宿儺很相信栗山沙羅能拿下這個武士，一針不行就兩針。
他想起自己昏迷的那段時間，每當意識快要清醒時就能感到胸前一痛，然後又被扎暈過去。
若非這具身體本就不是凡人，慢慢對那毒素產生了抗性，他可能直到被蠍子賣掉都醒不過來。
兩面宿儺磨了磨後槽牙，看向紅蠍的目光帶了幾分凶惡。
——等干掉這群咒術師以後再找你算賬。
而那邊還在和武士拉扯的栗山沙羅其實並不輕松，怎麼說都是御三家的家主，哪能輕易被她得手？
武士自己也有一定的智力，不斷躲閃著尾巴尋找機會試圖把她砍成兩段，但礙於速度方面略遜於沙羅，戰局一時半會兒分不出高低，僵持住了。
被食欲控制了的沙羅煩躁至極，她想用麻醉針放倒武士，可那黑漆漆的鎧甲把他全身都包得嚴嚴實實，根本沒機會下手。
就算可以用鉗子撕開護甲也會被那六把長刀攔下，遠防近攻一個沒落。
她的優勢和弱點已經被禪院家主完全掌握。
兩面宿儺當然也看出來了，只是他正在這邊牽制著五條家的人，騰不開手也懶得幫她，就一邊戲耍這群白毛咒術師，一邊圍觀栗山沙羅和式神鬥智鬥勇。
黑發男人冷眼看著紅蠍與武士的戰鬥，心中不斷評判這只咒靈的實力，他想起自己認識的一個散人咒術師，那家伙的術式似乎可以把咒靈收為己用。
如果能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日後對付五條家也就多一個戰力。
他默默思考著，悄悄將剩余的式神也融合起來。
並無定型的暗影怪潛伏在腳下，禪院家主時刻關注著赤蠍的動作，一旦它露出破綻就讓暗影怪將其吞噬，送到那個散人咒術師身邊。
兩面宿儺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忽然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
五條家主被他這散發著陰間氣息的獰笑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兩面宿儺又要大開殺戒了，連忙摒退身後的弟子一個人擋在前面。
然而四臂雙面的少年什麼都沒干，甚至停下了攻擊轉頭看向禪院家那邊的戰局，直接把自己這邊的敵人視若無物。
白發男人一臉問號，也跟著他看了過去，但除了兩個快速移動的身影外什麼都沒看見。
「ほら、がんばれがんばれ—」①
兩面宿儺低笑，猩紅的雙眸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只跳躍在刀光間的赤蠍，唇邊彎出一個滿懷惡意的弧度。
栗山沙羅已經和武士式神糾纏了將近十分鐘。
她的頭腦越發不清醒了。
飢餓逼紅了雙眼，原本被隱藏起來的靈壓也逐漸無法控制，黏稠的壓迫感頓時從赤蠍身上爆發，咒術師們瞬間有種肩上扛了十袋米的錯覺，稍弱一些的術士無法抵抗她的威懾，接二連三地跪在了地上。
靈壓還在持續輸出，五條和禪院家的家主也略微感到有些沉重，但發現並不會妨礙行動後便沒有再管。
赤蠍露出了第一個破綻。
黑發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滿意地看著六把長刀同時貫穿了特級的身體，赤蠍扭動著尾巴想要蟄刺，但被刀刃架在空中絲毫不能接近，暗影隨即從武士腳下衝天而起，將兩者同時包裹起來。
戰局已定。
兩面宿儺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五條家主只能窺見他微微顫動的肩膀。
「呵、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入了魔障，忽然仰天大笑著，眼中溢滿狂熱的興趣，一步一步朝暗影式神走去。
「你還在等什麼，沙羅。」
兩面宿儺站在不遠處，對著暗影語氣倏然輕柔，然而他臉上瘋狂的神色卻絲毫未減，矛盾的表情讓周圍的咒術師不寒而栗。
「來啊，出來。」
粉發少年笑著，似是呼喚，又像命令。
禪院家主瞳孔驟縮，猛然朝自己新的式神大喊「放開他們」，聲音幾乎破音。
但他的命令還是太晚了。
包裹著武士和咒靈的暗影仿佛被充入了過量氣體，從中間猛地爆裂開來，露出了裡面只剩一層鎧甲的武士。
與此同時，暗影也萎縮下去，變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黑團。
赤蠍身上被貫穿的數條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愈合，黑發男人暗啐一聲，不甘地看著實力似乎又漲了一些的咒靈。
一陣響亮的掌聲響起，栗山沙羅看向眼神滿意的少年，愉快地衝他豎了豎尾巴。
「不錯，你的確有站在我身邊的實力。」
兩面宿儺難得這麼高興，准備把寵物的地位再提一提，勉強當成得力的下屬吧。
「過來，沙羅。」他朝她勾勾手指。
然而紅蠍一動不動。
宿儺皺眉，語氣裡摻了幾分強硬：「過來！」
栗山沙羅朝他揮了揮鉗子，尾巴一甩便將領域內的空間劃開一條黑色縫隙，她語調輕快，一步就跨進了縫隙裡：「誰要跟你走啊バカ——」
拜拜了您內！
沙羅頭也不回地鑽進黑腔一路狂奔，她在外面已經玩夠了，是時候該回家啦！
縫隙慢慢閉合，被留在原地的咒術師們面面相覷，他們從未聽說過這只特級還有空間類的技能，但跑都跑了能怎麼辦？
只好專心對付兩面宿儺。
可他們悄悄瞅了眼面無表情的四臂少年，誰也沒敢先上。
——那種壓抑的怒氣背後，是誰都無法承受的殘酷。
兩面宿儺轉頭，毫無波動的目光睨向兩家弟子。
「看什麼看。」
被他注視著的那人，頭顱應聲落地。
*
葛力姆喬猛然抬頭，在他不遠處的沙丘上，一道黑腔的出口正緩緩打開，裡面逸散而出靈壓是如此熟悉，讓他的雙爪難耐地在地上磨了磨。
白豹笑的猙獰，不徐不緩地邁著步子走到黑腔出口前，優雅而驕矜地蹲坐在矮丘頂端，長長的尾巴在地上輕輕掃動。
那雙冰藍的獸瞳裡充斥著戲謔，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薄怒，他的前爪彈出鋒利的指甲，等待著獵物自己送上門來。
而興奮到極點因此失了警惕的栗山沙羅毫無所覺，甚至加大馬力一頭撞了出來。
「砰——！」「咚——！！！」
「嗚哇好痛！QAQ」
「嘶……你這家伙，頭是鐵做的嗎！！！」
第022章
=============
沙羅痛苦地捂住腦袋，兩眼泛出淚花。
「我才想問你為什麼要堵在出口呢！」她大聲譴責，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額頭瞪向攔在自己面前的虛。
剛剛她被撞昏了頭沒看清，這一定睛才發現擋路的居然是那只豹子！
沙羅腦中瞬間閃過四個字——冤家路窄。
她一下蹦得老遠，怒氣衝衝朝花豹翹起尾巴：「葛力姆喬！又是你——」
葛力姆喬晃了晃被她撞得有些暈眩的腦袋，本來就不爽的心情見她比自己還生氣頓時也怒了，牙都咬得咯吱響。
「哈？這是我的台詞才對吧，怎麼又是你！」他走到前方與她對峙，卻突然發現這只蠍子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嗯？你……你變成基力安了？！」
他吃驚地打量著栗山沙羅，眼神有些不敢置信，不停踱著步子繞著沙羅轉圈。但無論是紅蠍的外觀還是靈壓，都昭示著她已經脫離了低級虛的身份。
有意思，才多久沒見，進化的很快麼。
剛想誇她兩句的葛力姆喬又感到有些違和，冰藍的豎瞳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琢磨了一會兒才猛然察覺是哪裡不對勁。
「喂……基力安可不長這樣啊，你怎麼回事！」
反應過來後他的眼中已經不止有驚訝，更是充滿了震撼，虛的進化模式他再清楚不過，就算基力安會產生異變也只是面具部分有區別，但這家伙——
這家伙從頭到尾一直是這副樣子！
葛力姆喬眼睛都瞪圓了，三步並作兩步竄到栗山沙羅面前，一爪子摁在她頭頂瞅來瞅去，兩只又尖又茸的耳朵豎起後壓、豎起後壓，像是看到什麼離譜玩具的大貓一樣，連尾巴甩動的幅度都帶了幾分驚疑不定。
沙羅被他強行按在地上，頭頂傳來肉墊軟軟的觸感，她從白豹爪間的縫隙裡看向它身上一圈又一圈的紋路，在葛力姆喬打量第六遍時終於忍無可忍地把他掀開了。
「你禮貌嗎！不就是沒變成那種又笨又重的大塊頭麼，有什麼好奇怪的！」
她一鉗子夾在葛力姆喬雪白的鼻尖前，發出一聲響亮的「哢嚓」，氣勢洶洶地威脅道：「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然尾巴都給你剪掉。」
仗著自己有了新能力的沙羅壓根不怕他，耀武揚威般豎起尾巴，最末節的毒勾往前彈了一下，警告豹子不要再繼續接近。
葛力姆喬先是沒什麼表情地看了那只蠍螯一眼，隨後冷嗤一聲，抬起右爪伸出尖銳的指甲：「喲，出去一趟膽肥了不少啊？之前是誰被我壓在手下動都動不了的，傷好了又開始蹦跶了？」
沙羅一聽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新仇舊恨加一起尾巴尖蠢蠢欲動，當場就想給他扎成刺蝟。
但豹子並不好對付，想報仇還得徐徐圖之。
沙羅一眯眼，張口就是老陰陽人了：「哦——你說的是某個被一只還沒他手掌大的蠍子撂倒的虛嗎？不好意思記不清了耶。」
葛力姆喬眼角一抽，惱怒地對著她呲了呲牙，露出一口利齒：「那你要不要再試試？看看這次是誰先輸！」
栗山沙羅當然不傻，就算她接受了藍染的改造但本質上還是只基力安，和亞丘卡斯硬碰硬鐵輸，再說了這只豹子的敏捷比她可高太多了，真打起來肯定是她先被撕碎。
沙羅哼了一聲，果斷拒絕約架邀請：「你看我理你嗎？」
葛力姆喬哽住，額上青筋直突，接二連三的挑釁行為讓他失去了耐心，利爪瞬間抓向紅蠍，揮動間還帶出一陣破空聲。
足以見得他有多生氣。
但栗山沙羅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豹揉捏的小蠍子了，她往後一撤輕松躲避，蠍尾的毒勾翹起接連向他射出一串短針。
葛力姆喬警惕地閃開，眯起眼看向變強了很多的紅蠍。
「以一個基力安的實力來說，你確實不錯。」
——但，也只能到這兒了。
他一舉爆發出身上的靈壓，裹挾著惡念的龐大氣場重重覆在紅蠍身上，將她壓得一個趔趄，有些站不穩腳，沙羅不肯服輸，同時釋放靈壓與葛力姆喬相互抗衡。
兩只虛積怨已久，這次意外讓他們提前對上，雙方一言不合便准備開打，雖然沙羅極力想在進化為亞丘卡斯前回避和葛力姆喬的正面衝突，但明顯這一次是逃不掉了。
打不過就走，走不掉就打。
辦法總比問題多！
栗山沙羅尾尖前傾，毫無預兆地凝聚了虛閃率先發起進攻，葛力姆喬沒想到以前只會躲藏的蠍子現在竟然這麼剛，立刻從口中放出等量的虛閃抵消她的攻擊。
一擊不成就再來一擊，沙羅很清楚自己不能硬拼，虛閃和毒針交替著使用，一來二去居然也能和葛力姆喬不分上下。
但主要靠近戰攻擊取勝的豹子就難受了，他之前栽過一次，對這些毒針很是忌憚，可紅蠍掃射的頻率太快了看上去根本沒有數量限制，這讓他束手束腳一點實力都發揮不出來，只能用虛閃和蠍子「拼槍」。
這場戰鬥本該有著精彩的博弈，現在卻演變為了FPS射擊游戲。
栗山沙羅知道豹子怕自己的蠍毒，葛力姆喬也知道蠍子怕自己的利爪。
七步之外槍快，那七步之內呢？
不好意思，還是槍快。
沙羅故技重施，假作體力不支露了個破綻給他，尾部投射毒針的速度也逐漸下降，葛力姆喬抓住這個機會瞬間逼近，爪子立馬揮向她頭上的面具。
「梅、開、二、度！」
她嗖地彈出尾巴一針扎在白豹腳底板，厚實又柔軟的黑色肉墊吃痛往回一縮，葛力姆喬又驚又怒，咬牙切齒地瞪著栗山沙羅，再一次直挺挺趴在了地上。
但這一回他沒昏過去。
可除了頭以外哪兒都動不了，還得面對這個一看就來氣的蠍子。
……干脆讓他昏死算了！！！
栗山沙羅當然是故意的，她注入的毒素剛好能讓豹子意識清醒而身體不得動彈，為的就是讓這家伙好好體會一下什麼叫任人宰割。
這回輪到她繞著豹子轉圈了，紅蠍樂顛顛地晃著尾巴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又一圈，葛力姆喬沒被毒暈也要被轉暈了，壓著怒意不耐煩地吼她：「能不能別轉了！」
「我不，你不是很愛圍著我轉嗎？起來一塊轉啊。」她得意的語氣讓葛力姆喬氣個夠嗆，頭一撇直接不理她了。
但無論怎麼躲避余光總是能看見那抹赤色，白豹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又扭回頭惡狠狠地瞪著蠍子質問她：「你到底想怎麼樣！」
「嗯……」沙羅慢慢停下，有些苦惱地思索要怎麼報復回來，想了半天也沒個好主意，於是一點點靠近白豹的臉，面對面和他趴在了一起。
「我也不知道欸，不然你想想辦法？」她把頭擱在鉗子上，尾巴一晃一晃的。
甜美的嗓音聽起來像是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他們的距離太過接近，葛力姆喬透過那層紅光看見了一雙絳紫色的剔透眼眸，干淨而純粹的目光讓他愣了一下。
「要不，我還是把你吃掉吧？」
……？
白豹抖了抖耳朵，表情迷惑。
「哈？」
第0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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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聽錯吧？這家伙剛剛說啥？
葛力姆喬一整個迷惑了，不知道她是怎麼把報復和吃畫上等號的。
紅蠍看出他的不理解，眨了眨眼歪過頭：「為什麼疑惑，你這樣很奇怪哦，好像我不需要吃飯一樣。」
「我仔細考慮過了，雖然咱們倆之間有仇有怨，但是比起這些小事進化更重要一點。」
「我是一定要成精的，可沒有時間浪費在恩怨上，你也不希望我作出什麼羞辱你的舉動吧？既然這樣吃掉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紅蠍絮絮叨叨地講著，聲音軟軟的一點都沒有威懾力，但葛力姆喬從這些話語中清晰地感知到她認真的態度，之前那句話裡沒有任何惡劣的意味，也並非什麼玩笑，只是單純地做了這樣一個決定。
的確，虛的世界裡是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但開了靈智後就不一樣了，終究是從人類身上剝離的負面體，人擁有的一切惡念高等虛都有。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產生了一個誤區。
——為什麼他會認為紅蠍不會殺他？
葛力姆喬猛然驚醒，幾乎是瞬間便察覺到了某些異常，他盯著紅蠍那雙清澈的紫眸，意味不明地「嘁」了一聲。
「對吧？」沙羅巴拉巴拉講了一堆，笑眯眯地看向豹子，還很禮貌地征求了他的看法。
「……」
葛力姆喬語塞，剛才他在思考別的事情壓根沒聽蠍子說什麼，這會兒也懶得搭理，便蹙起眉頭隨便敷衍道：「對對對。」
「好噠，那我開動了——」紅蠍說完就欣喜地伸出尾巴准備給他灌入致死量的毒液。
「？！等會兒！」
白豹一個激靈忽然喊停，沙羅不滿地看過去，眼神裡都是「你又怎麼了」的厭煩。
「現在後悔也沒用，反正你動不了，等死吧！」她二話不說把毒勾伸到豹子後頸處，敲敲打打試探著該從哪注射。
葛力姆喬可沒想就這麼死了，但這會兒身體動不了敵人也不在面前，何談反抗？
他的內心逐漸急切起來，不斷運作靈力試圖緩解麻痹的症狀，然而無濟於事。
沙羅在他脖子上戳來戳去，可這家伙外面這層鋼皮硬的很，脖子不好扎穿，只能再從弱點入手。
於是她又繞了回來站在側面，一邊防備他的虛閃一邊把大貓的爪子翻開。
葛力姆喬下意識想抬爪按在她鉗子上，但身體並不允許他這麼做，眼看毒勾越來越近，那雙冰藍色的豎瞳也幾乎細成了一條縫。
怎麼辦？
被扎到的話，絕對會死。
然而就在生死存亡之際，葛力姆喬盯著那雙紫眸，忽然腦子一抽趁她把尾巴伸過來時一口咬在了毒勾上。
「嗚哇！！！」
沙羅痛得嗷了一聲，連忙將尾巴抽回來，可是毒勾那個尖尖已經被咬掉了。
她眼淚汪汪地抱著缺了一塊的尾巴，怒而回頭夾住白豹尾巴用力一扯，葛力姆喬也痛得嗷了一聲。
「你特麼干什麼！」尾根處的劇痛讓他控制不住地將長尾蜷起，轉頭朝紅蠍低咆。
只是紅蠍卻倏然愣了一下，震驚地看著他。
然後拔腿就跑。
葛力姆喬：「……？」
葛力姆喬：「……！」
「你給老子站住！！！」
他瞬間反應過來，撐著還有些酸麻的身體撲向試圖逃跑的蠍子，但殘留的毒素拖累了行動，紅蠍的六條腿跟長了翅膀一樣跑得飛快，幾乎都能看見殘影了！
該死！
葛力姆喬一瘸一拐地走在後面，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逃離自己，不甘心地一爪拍在沙地上，留下四道深深的抓痕。
最好別讓我再逮到！
*
栗山沙羅一路狂奔，頭都不敢回一下。
尾巴尖持續傳來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幾乎跑出十幾裡遠才敢停下。
她氣喘吁吁地往後瞄了一眼，確認豹子沒跟上來才癱在地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嚇死了……還以為要當場入土了呢。」
沙羅有一下沒一下地蹬著腿，一點一點把自己往地裡塞，「說起來，那家伙怎麼突然就能動了？明明用的毒素是最有效的那種，亞丘卡斯有這麼厲害嗎？」
她疑惑地瞥了眼自己的尾巴，看見上面凹下去那一小塊頓時心疼得不得了，連忙摟過來抱在懷裡。
「嗚嗚嗚我的尾巴尖尖……你好慘啊QAQ」
她抱著尾巴吹了吹缺失處，然而沒有一點愈合跡像的傷口讓她更加疑惑，虛天生自帶的超速再生好像在此刻失效了一樣，滲著點點血跡的尾尖連痂都沒結。
這又是為啥？
她不解地瞅來瞅去，到最後也沒想明白，只能忍著疼痛舔舐傷口，期望這樣能讓它好一點。
隨後她四下觀察了一番，用靈力探查周遭有沒有其他亞丘卡斯，確認安全後又干起了老本行——打洞。
一只合格的蠍子必須有一個安全的巢穴。
她可不希望自己未來再進化時連睡的地方都找不到，於是兩面開弓刨了起來。
不得不說進化後她干起這個更順手了，只花了幾天時間就挖出了一個錯綜復雜的底下迷宮，沙羅在頭頂開了十來個出口，每個之間都隔得很遠，就算要鑽進來找她一時半會兒根本繞不完。
而終點的巢穴被她設在了最深處，這裡是未來供她進化的安全場所。
等一切都布置完畢，沙羅卻覺得還缺點什麼。
她想起了希腊神話裡米諾斯的迷宮，裡面不僅住著一只怪物，還有各種危險的陷阱，但她並不擅長這些，也沒辦法將靈力固定在某處不讓它消散。
這要怎麼辦哦。
沙羅惆悵地蹲在洞穴裡，搖了搖尾巴。
只是不小心扯到傷口讓她又疼得嘶了一聲。
靈光忽然乍現。
她一敲地板，興奮地站了起來。
這不是還有毒液嘛！她那麼多種毒素，隨便混合幾種擠點出來塗在各個地方，時不時去補充一下，反正她的毒素沾上就會滲入皮膚，防不勝防，這就是最好的陷阱啊！
呃。
但是，她的尾巴，現在還受著傷……
沙羅回頭瞥了眼缺個角的尾巴，一下萎靡起來。
都怪那只豹子，居然啃她的尾巴！早知道當時就該下手狠點直接剪斷的！
她遺憾又惱恨地想著，氣衝衝爬進最深處的巢穴裡抱著尾巴開始養傷，陷阱這會兒是搞不了了，尾巴尖什麼時候能長出來迷宮什麼時候才能布置，這一下把戰線拉了個老長，還是未知數。
沙羅煩都煩死了，遇上葛力姆喬就沒幾次好事，不是被他踩就是被他咬。
總有一天她要把這只豹子扎得嗷嗷亂叫！
懷著憤恨的心情，沙羅閉上眼陷入淺眠，安靜地休養生息。
而另一邊行動還是不太方便的葛力姆喬狠狠打了個噴嚏，疑惑地甩了甩尾巴。
「嘶！該死的蠍子……下手可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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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面那六千字榨干了……兩章都有點短嗚嗚。
有時候也得撒點糖是吧？emmm這應該算糖吧……？
咳咳。
小修：改了一下建造巢穴花費的時間。
推推兩個預收！
預收一：《養崽不成反被帶飛》，主死神CP藍大。
【文案】
剛轉職為死神不久的五條綾音在外勤路上撿了只少年。
少年是個天才，她准備悉心培養並希望他能成為一代優秀死神。
但後來她才發現，屍魂界不配。
於是五條綾音決定讓少年成為最強，和她一起砍翻這個跟咒術界一樣吃棗藥丸的靜靈庭。
五條綾音：上輩子和這輩子，總得讓我贏一次吧。
然而在計劃逐步推進之後，五條綾音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崽帶飛了。
而且這個崽……
看她的眼神怎麼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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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產生了我們是師徒關系的錯覺的？
預收二《在異世界賺戒尼》主獵人CP小伊
【文案】
艾瑞莉婭是個賞金獵人。
因為愛錢，所以念能力就是賺錢。
名為「額外收入」的特質系能力可以接取異世界的賞金任務，從而讓她獲得真實的「額外收入」。
看著卡裡日益飛漲的存款，艾瑞莉婭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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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卡裡日益飛漲的存款，伊爾迷十分不滿意。
他盯著APP上實時監控的賬戶余額陷入了沉默，不明白為什麼有自己攪局那個女人還能賺這麼多錢。
——不可以。
他一定要報復這個害他損失了一個億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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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A：聽說橫濱最大的軍1火販子前幾天終於對港口Mafia滑跪了，看來新上任的那個醫生請了個不得了的人啊。
傳聞B：彭格列暗鯊部隊這個月的業績怎麼突然起飛了？但又沒人來領工資……等等，是誰把錢偷走了？？財政！！！
傳聞C：那個圈子裡赫赫有名的術師鯊手你們知道嗎？他最近都沒去賭馬了，好像是任務被人搶了正在到處尋仇……
傳聞D：赤組最近到底在發什麼瘋，全城通緝一個叫「無色」的人？還發布了高額賞金任務，還真有人接！
賺得盆滿缽滿的艾瑞莉婭：謝謝惠顧。
第0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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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 尾巴的狀態並沒有太多好轉，但傷口處已經結了痂不再滲血，這一點倒是勉強能給人一些安慰。
栗山沙羅抖掉灑落在身上的土壤，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果然還是自己的窩更有安全感, 睡在別人地盤上哪哪都不舒服。
美美地睡完一覺,休息夠了精神也有所恢復, 她從巢穴深處離開, 走至眾多出口其中的一個, 鋪開探測回路將周圍的情況排查了一遍。
西南方聚集著一小群低級虛, 而東邊沒有任何靈壓, 南北兩處只有個別地方隱約殘余著亞丘卡斯的靈力，基本都不值一提。
環境還算安全, 但對於已經成為獵食者的沙羅來說就不是很友好了，當時選址主要為了藏匿蹤跡就沒考慮其他因素，這會兒想起捕獵這回事已經為時已晚了。
沒有高質量的食物很難讓人提起干勁啊, 有沒有那種又好吃又跑不快的亞丘卡斯給她康康？
栗山沙羅伏在洞口，百無聊賴地等待獵物走進探查範圍, 雖然尾巴受了傷沒法用毒，不過對付新生的亞丘卡斯還是綽綽有余。
無論是從葛力姆喬身上學來的技術，還是在大虛之森攢下的經驗, 被崩玉全面改造過的身體完全能夠只憑蠍螯獲得勝利, 再加上現世那些咒術師們送給她的「大補丸」，沙羅體內積攢的能量其實已經有一半多了。
她不清楚為什麼是咒力更能幫助自己進化, 但只要有用就是好力量，至於是靈力還是咒力都無所謂。
誰會拒絕正餐後額外贈送的甜點呢？只可惜不能天天吃。
沙羅甩了甩尾巴, 對禪院家的式神們頗有些回味無窮，一想到以後多半沒機會再吃了她就又忍不住嘆氣。
不然找個機會再出去一次吧？反正隨時都能回來, 萬一又遇到咒術師加餐不就有了嗎？
栗山沙羅盤算著下一次出門的計劃，而探測神經也沒停下運轉，直到被第一個進入監控範圍的亞丘卡斯打斷了思考。
獵物出現了。
她迅速起身，判斷著那個靈壓和自己之間的距離，估摸著差不多便轉身鑽回隧道，順著地下交錯縱橫但又相互貫通的洞穴迅速拉近了與獵物的間隔。
徹底將靈壓藏匿的紅蠍絲毫沒有引起亞丘卡斯的警覺，在錯綜復雜的迷宮裡熟門熟路地鑽到它腳下，靜靜蟄伏在黑暗中。
亞丘卡斯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與它第一次來時大有不同，地上不止多了許多奇怪的凸起，有些地方還凹陷下去，像是被什麼東西挖走了一樣，整片沙地都顯得十分可疑。
它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穿過這裡，只要繞開比較明顯的痕跡應該不會出事。
作為一只亞丘卡斯，附近又沒有同等級的虛，還有什麼能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它一邊這麼安慰著自己，一邊放心地一步踏了過去。
地下的紅蠍緊隨它的腳步，跟著亞丘卡斯一點點往前走，然後停在了隧道拐角處。
前面就是栗山沙羅設置的陷阱，因為條件有限，她布置得十分簡陋。掰點石英樹枝蓋上一層薄薄的石片，再撒上沙子隱藏起來，等獵物踩上去就會被卡住腳，然後趁機偷襲給它一鉗子。
堪稱簡單粗暴。
嗐，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而亞丘卡斯也確實沒想過虛圈會出現這種低級陷阱，它一下踩空身體往側面歪倒，整條腿都陷進了洞裡，碎裂的樹枝和石片無法再繼續進行支撐，陷阱頓時被流沙淹沒，將亞丘卡斯的腿牢牢纏在裡面。
沙羅搓了搓蠍螯，把坍塌的土壤扒拉開，露出其間僅有一條腿的獵物，一口咬了上去。
「吼——！！！」
亞丘卡斯不斷掙扎，超額的重量將原本沒多大的陷阱硬是擴張開來，連帶附近的通道都有點塌方的趨勢，沙羅見勢不妙，加快分泌口中的腐蝕性液體，兩只鉗子牢牢夾住虛腿，一點點將獵物往坑裡拖。
這只倒霉的亞丘卡斯像是陷入了流沙的跳鼠般垂死掙扎，不斷蹬踹著地面試圖掙脫，但依舊不可違逆地被拖了進去，氣急敗壞的怒吼與恐慌的嚎叫聲響徹夜空，沙羅晃了晃頭，只覺得耳朵都要被吵聾了。
她使勁一扯，終於把獵物整個兒拉了下來，在這座耗費了她好幾天時間的精美迷宮裡，任何手段都是徒勞的，洞窟的大小僅夠沙羅一虛穿過，能進來的必然會迷路，而進不來的也只能蹲在外面干瞪眼。
亞丘卡斯的體型遠大於她自己，因此將這條通道連著附近幾條都弄壞了，不過也正因為這種體格差，獵物被牢牢固定在了原地，更加方便栗山沙羅進食。
隧道可以無限修復，但獵物只有一條命。
她美滋滋地享用著送上門的食物，一邊啃一邊思考要怎麼繼續改造巢穴。
僅僅是簡單陷阱和毒液肯定不夠看，如果遇到狠角色直接用虛閃炮轟這裡，那她的迷宮是絕對承受不了的，因此主要道路還得設置在深處，上面這層就作為假像騙一騙它們得了。
最好能挖個巨大的坑，連上一些陡峭的隧道直接把失足獵物聚集在坑底，這樣既可以屯糧還能防止它們逃跑。
……雖然但是，這東西真的能圈住虛這種生物嗎？
沙羅沉默，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太異想天開了，但是每次都要去抓新的獵物好麻煩啊，明明人類可以馴化動物作為食糧和經濟產品，為啥虛不能……
啊，這麼說來，不是有一種虛就很適合圈養嘛。
她雙眼一亮，想到了大虛之森裡游蕩的基力安們，這些又笨又傻的虛都被亞丘卡斯控制著，說東絕不往西，既然這樣的話干脆她也去搞一批回來好了！
栗山沙羅興奮極了，她感覺自己找到了正確的致富方式，三下五除二就把嘴邊的獵物吃了個精光，然後一溜煙跑回巢穴深處，另開了一個洞口繼續往下挖。
虛圈被沙漠分為上下兩個部分，下面的大虛之森一般是各種等級的虛混合，而上層幾乎只有高級虛，那些石英巨樹支撐著沙漠，層層疊疊的樹枝偶爾也會遺漏一些土壤，這也正是她上次會掉下去的原因。
雖然大虛之森裡的勢力幫派很多，不過她可以從之前呆過的那兩塊領地開始發展，慢慢蠶食地下這大一片區域，要是某一天真能成為其中的首領，那整個森林不就都是她的樂園嗎？
0元購了屬於是。
果然啊，想要好好生存格局就要大一點！
整天盯著頭上那一畝三分地是什麼都得不到的，真求生害得搶地盤。
至於葛力姆喬那家伙……
呵。
等著吧，等她在地下的勢力發展起來，看她怎麼收拾這只豹子。
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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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格局要大，不能每天只想著吃，要想自己怎麼吃，吃什麼，去哪吃，如何吃得更好，吃出風格吃出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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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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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虛之森在她離開的這十幾天裡並沒有太大變化, 只是原來被她干掉的那兩只亞丘卡斯的地盤已經另有其主了。
新的首領看到紅蠍很久都沒再出現，直接將兩個領地合並起來占為己有，帶領自己麾下數量還算可觀的基力安一起駐扎進來。
擴大後的地盤裡聚集了更多的低級虛，似乎是因為這次的首領在附近那些亞丘卡斯中實力還算不錯, 能控制的虛也更多, 所以這片區域隱隱有中心化的意思。
沙羅在石英巨樹的最上端觀察著這片橫貫石窟與戈壁的領地, 在她曾經構築巢穴的那棵樹附近看見了一群基力安。
粗略一數, 大概能有30多只。
看來它的確厲害, 一只虛就能管這麼多下屬, 只是今天來的不湊巧, 沙羅沒感應到首領在附近。
不然就可以試試直接拿下它了。
栗山沙羅看了眼之前的巢穴，遺憾地放棄了繼續盤踞在那的想法, 她四處看了看，選了一棵離沙漠迷宮最近且直徑最大的巨樹作為落腳點。雖說目前的計劃主要放在了大虛之森，但沙羅並沒有放棄上面的巢穴, 如果中途計劃出了變故她還能再回去。
所以一條連接著上下的快速通道是很有必要的，而石英巨樹作為整片沙漠的支撐物, 剛好可以當做她回家的「樓梯」。
那就一邊等首領一邊造樓梯吧。
她選了個隱蔽的角落開始，沒一會兒就將底部挖出一個剛好能容下她的洞，然後順著自己站立的姿勢呈螺旋狀向上掏, 六條腿同時開蹬把夾碎的石塊都踢到了外面。
沙羅就這樣一邊挖一邊搬, 倒也挖出將近三層樓高。
可是連著好幾天領地的頭目也一直沒有出現，她都快把樹干掏空三分之二了, 這家伙也沒露過一次臉。
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被其他亞丘卡斯殺死了嗎？
栗山沙羅在只剩一層空殼的樹干上開了扇窗, 探出頭看向下面的低級虛，但它們一如往常並沒有產生躁動的情緒, 而遠處的基力安也還是那樣晃晃悠悠。
沒死啊，那這是為什麼不回家？
光往下打不准備占是吧？
她無語地看了眼這片沒虛看管的領地，感覺自己像是幫它守了好幾天家的免費苦力。
被白票了。
沙羅心裡頓時不爽了起來，從窗子鑽到外面一下放出了靈壓，高高站在枝頭釣魚執法，安靜地等待目標上鉤。
不信你不過來。
但等了許久也沒見領主回來，反而是一只畏畏縮縮體型瘦小的亞丘卡斯從另一顆樹的樹洞裡鑽了出來，沙羅看著這只剛進階沒多久的蝴蝶精，困惑地歪了歪頭。
這是什麼情況？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問話，蝴蝶精就崩潰地大哭起來：「嗚嗚嗚不要殺我！求你了我可以把領地都給你低級虛給你基力安也給你！讓我住在這兒行不行我這輩子只有這一個願望就滿足我吧好不好QAQ！！！」
沙羅：……啊這。
明明她還什麼都沒做，怎麼這家伙就哭的像是被她狠狠蹂1躪了一樣啊！
她和蝴蝶精隔著一個樹杈的距離遙遙相望，那邊正眼淚婆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而沙羅這邊卻尷尬到恨不得摳出一整套芭比城堡。
原來虛也有這種類型的嗎……
她頭疼地看著蝴蝶精吚吚嗚嗚，眼見這家伙不說不停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終於忍無可忍地掰了一截樹枝狠狠丟過去。
「別哭了！好吵！」
蝴蝶精頓時息聲。
耳邊總算清淨了一點，沙羅深吸一口氣，盯著它尾巴指向這片領土：「所以這裡是你一直占據著嗎？」
蝴蝶精顫抖著搖搖頭，「這裡沒有亞丘卡斯肯過來的，我原本就在這裡前不久才進化，它們都怕引起周圍勢力群起攻之，所以就把這兒干脆空著，誰都別想占。」
「那你怎麼呆得這麼安穩？」她好奇地看了蝴蝶一眼。
「我、我的磷粉，還有繭也能隔絕靈壓，所以……」它說得扭扭捏捏，聲音也模糊不清，看上去不太想暴露自己的能力。
栗山沙羅了然，新生的亞丘卡斯往往沒什麼特別的技能，一般都是磨煉很久之後才能從戰鬥裡獲得靈感，而這只蝴蝶最初就有這種技能，恐怕另有蹊蹺。
「所以你只想好好呆在這裡，沒有別的意思？」
清脆的甜美女音回蕩在森林裡，蝴蝶精弱弱地點點頭，又瑟縮著將自己抱成一團。
「是、是的……我只想一只虛待在這裡，哪都不去……」
它越說聲音越小，好像真的很害怕外面的環境，一副恨不得將自己縮進樹洞裡再也不出來的樣子。
沙羅瞥了眼它微微顫動的華麗蝶翼，沒什麼感情地「唔」了一聲。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撒磷粉？」
蝴蝶精頓住。
栗山沙羅抬起頭，將那些飄在空中的、肉眼幾乎看不清的粉末吹開，繼續道：「你的磷粉有致1幻效果，對嗎？但是你可能忘了，我是毒蠍呀。」
她向蝴蝶精展示了一下自己靚麗的尾巴，富有光澤的尾部最末節紅中透著一絲紫光，毒囊飽滿而圓潤，只是缺少了尖端略有遺憾。
紅蠍的聲音帶了一絲笑意，像現世那些活潑的人類女孩一樣：「我可是蠱王！百毒不侵哦。」
她自豪地向它說著，泛著紅光的眼睛看不清情緒，毫無負面的態度也讓蝴蝶精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原本假作柔弱的聲線變得低沉，瘦弱的亞丘卡斯緩緩站起，腳尖踮在細長的枝亜上朝她走來，頭頂兩根觸須隨著動作一搖一晃。
「你剛開始撒我就看見了。」她抬起蠍螯在虛空中夾了一下，但磷粉太過微小，順著鉗子中間的縫隙穿過，隨著她的動作飄向上方。
「虛真是狡猾的生物啊，一個字都不能信的。」
紅蠍的語氣頗為感慨，眸光一閃一閃的，蝶形的亞丘卡斯從其間看出了一股審視的意味，冷笑一聲道：「你不也是虛嗎？」
隨後手上凝出一道虛閃，蝶翼輕顫，腳下一點便懸在空中，操著傲慢的口吻俯視她。
「以一個基力安的標准來講，你確實不錯。」
「但到底也只是只基力安，就算外形古怪也永遠無法和亞丘卡斯相提並論。」
混合著磷粉的虛閃朝栗山沙羅射了過來，她不急不緩，從尾尖凝出同樣質量的虛閃進行抵消，隨後反手也甩了一個過去。
這還是她從葛力姆喬那學來的技術，不僅省力還能給敵人造成心理上的壓力。
十分好用。
蝴蝶精顯得尤為訝異，它警惕地又往上飛了一些，盡可能和沙羅拉開距離，隨後張口不斷發出音波，召喚著麾下的基力安們。
栗山沙羅哪能讓它得逞，憑借著驚人的速度和跳躍力腳下一蹬，瞬間從她這邊的樹枝彈跳到對面，就這麼借著地形在各棵樹上急速飛竄。
蝶形的亞丘卡斯不斷轉向，時刻提防她噴出毒液，但觀察了半天這只蠍子也沒有蟄刺的動作，便慢慢放下了戒備。
「哈，看來你尾巴上的傷挺嚴重啊，怎麼，用不了毒了？」蝴蝶精笑得惡劣。
但沙羅並沒有搭理它的挑釁，來回竄了數十下才又停在枝頭，像是干完了什麼大事一樣呼了口氣。
「哎，累死我了。」她用鉗子敲了敲面具，整個身體不斷搖晃把身上沾染的磷粉盡量抖下去，隨後有些嫌棄地看它，「你翅膀上的粉好難聞啊，自己不覺得嗎？」
蝴蝶精額上青筋一跳，表情迅速陰沉下來，眸光狠戾：「你最好別惹火我！」
沙羅愣住，沒想到這都能踩到雷區，一時有些語塞。
隨後她小心地看了眼天上的亞丘卡斯，有些期期艾艾地試探道：「你……生氣啦？對不起嘛，是因為翅膀還是因為磷粉啊？」
一提到翅膀，蝴蝶精表情更臭了，沙羅瞬間了然，嗖一下爬到樹干背後躲起來，只露出半個腦袋和半根尾巴。
「對、對不起哦，我把你翅膀劃壞了……」
她小聲說道。
「……」
「啊啊啊啊啊！！！！」
嗵——！
翅膀忽然散架的亞丘卡斯狠狠摔在了地上。
栗山沙羅無辜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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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私密馬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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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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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華麗的翅膀碎了一地。
蝴蝶精呻1吟著爬起來, 頭上那兩根觸須還折了一邊，它憤怒地抬起頭瞪向上方，眼神中四溢的殺氣幾乎化為實質。
這副身體本就羸弱，速度和力量完全比不上其他亞丘卡斯, 只有幾乎無色無味的磷粉還能和敵人玩玩心機, 而它也正是靠這個從那群蠢貨手裡把地盤搶來的。
沒有虛能逃過磷粉的控制, 它特意將整個領地都撒了一遍, 隔幾天就要補充。
可這回遇上的偏偏是只毒蠍！
還能聞出磷粉的味道, 它自己都聞不見！
蝴蝶精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怨恨的目光直直向紅蠍射去。
栗山沙羅扒在樹上平靜地與它對視, 面不改色地在尾尖凝出紅光，狠狠給了地上那只亞丘卡斯一發虛閃。
蝶形虛狼狽地撲向側方勉強躲開了這一擊, 但殘留的翅膀還是被紅光擦到，散出一股燒焦的糊味。
下面立刻傳來它暴怒的聲音：「你竟敢打傷我的翅膀兩次！！！」
沙羅想再次釋放虛閃的動作一頓，奇怪地看了它一眼：「明明是你開始先攻擊的, 還不許我還手了？」
然後理直氣壯地開始數落這只亞丘卡斯。
「打你就打你，你管我打哪兒呢。」
「怎麼, 下次打之前是不是還要征求你的同意啊？」
「你好~請問你是敵人嗎？請問你是玻璃心嗎？請問我可以打你嗎？請問你的翅膀能打嗎？」
「拜托，都是成年虛了，不要這麼幼稚好嘛。」
她像個被菜比玻璃心膈應到的PVP玩家一樣, 語中帶著滿滿的嫌棄。
蝴蝶精只說了一句話, 而沙羅卻掏出自己和夏油傑一起打游戲時學來的陰陽話術，咄咄逼人地懟了一堆回去, 氣得這只亞丘卡斯火冒三丈，翻了個身從地上爬起來, 抖擻著殘破的翅膀開始凝聚靈壓。
或許是物種的原因，昆蟲與節肢動物外形的高等虛再生速度極快, 它不斷將周圍的靈力彙聚在身邊，甚至卷起了一股小小的旋渦。
只剩下翅根的蝶翼逐漸構築出新的脈絡，輕薄的翼膜覆在其上，隨後劃過一道流光。
蝴蝶精又變得和之前一樣優雅而華麗。
沙羅雙眼微微睜大，看清了那道光正是由恢復的磷粉反射出來的，她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蝴蝶，腦中浮現出一個猜想。
為了驗證自己想的是否正確，沙羅主動從樹上跳了下來。
「你還敢下來？！」蝶形虛不敢置信，仿佛受到了什麼不堪的羞辱一樣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栗山沙羅不明所以地看著它，只覺得這家伙越來越奇怪了。
完全可以被投稿到虛圈迷惑行為大賞bot。
「我為什麼不敢下來，你這麼弱，有什麼好怕的？」她一甩尾巴輕輕哼了聲，語氣頗有些得意。
現在的她可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新手玩家了，是獲得特殊傳承的（未來）魔物娘！
小小蝴蝶，可笑可笑。
沙羅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繼續拉扯，直接發起了迅猛的進攻，准備將它一舉拿下。
……
事實證明，蝴蝶精是真的羸弱，甚至不如曾經的她。
雖然沙羅也很依賴自己的毒針，但還沒到不用毒針就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地步。可這只蝴蝶精卻是真的沒了磷粉就啥也不是，一度讓她懷疑它到底是怎麼占據這麼一大片領地的。
你的磷粉，真的這麼好用嗎？
她看著鉗下錘死掙扎的亞丘卡斯，忍不住用左螯在蝶翼上蹭了兩下，舉到面前聞一聞，甚至還嘗了一口。
「啊呸呸呸！」
栗山沙羅苦著臉，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切掉，又澀又腥的苦味蔓延在口腔裡，直接熏得她頭腦發昏，難怪蝴蝶精會這麼自信了。
雖然並不能毒倒她，但只嘗了一點點就能有這種效果，的確很厲害。
如果是普通的亞丘卡斯來了，吸一口就會中招了吧？
沙羅連呸幾聲，嘴裡古怪的味道還是沒有散去，但當務之急是盡快拿下這片領地，再拖難免會生事端。
「遺言環節就不給你留了哈，我很忙，沒時間聊天了。」
她在亞丘卡斯欲語還休把話說出來之前哢嚓絞斷了它的頸椎，毫不留情地將這只花蝴蝶當成了補品吞入腹中。
亞丘卡斯的能量緩緩流入整個軀體，與此同時，栗山沙羅殘缺的尾部也終於愈合了，她看著自己嶄新光亮的尾巴尖，終於露出了這幾天以來第一個滿意的微笑。
果然如此，種花家的藥膳還是很有道理的，這不，補回來了。
隨著蝴蝶精的死亡，灑落在這片領地上的磷粉也都紛紛消散，控制虛群的力量徹底消失，整片區域內大大小小的虛都開始暴戾起來。
沙羅察覺到了空氣中躁動的靈壓，連忙爬到高處查看附近那些虛的狀況。
低級虛們不分敵我地撕咬起來，到處都是互相殘殺的慘狀，而遠處那幾十只基力安也紛紛搖頭晃腦地朝領地中心走來，胡亂朝周圍釋放虛閃。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連個小組長都沒當過的沙羅一下有點慌了。
要怎麼控制住這些虛啊？再晚地盤都要被自己人打爛了！
栗山沙羅急得團團轉，眼看基力安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都要衝過來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調動出咒力轉化而成的那部分靈壓釋放出來，一股腦擴散出了幾十裡地。
暴1動的「居民」們被這股靈壓生生壓住，它們慌亂地伏在地上減輕威懾帶來的恐懼，瑟縮著不敢再動。
基力安也察覺到了危險，被迫收回腳步在原地又聚成一團。
領地終於安穩下來了。
沙羅長出一口氣，拍了拍胸口。
原來這樣就能鎮住這些家伙，還好不難，不然光是管理就又要耗費很多時間。
她轉到樹的最頂端想觀察一下，然而太過廣闊的地盤一眼望不到盡頭，還被層層疊疊的樹干阻擋了視線，根本看不清整體狀況。
還是先把樓梯挖出來吧，要致富，先修路啊。
沙羅嘆息，尾巴一彈跳回了那棵被她挖了一半的石英巨樹下方。
-
其他領地的亞丘卡斯猛然看向遠處。
那股源源不斷傳來的靈壓帶著極為恐怖的惡念，仿佛只要稍微靠近就會被撕成無數碎片，其間摻雜的威懾與脅迫感重重壓在每個首領心上，讓他們不約而同地戒備起來。
那片「沉睡之地」，換了新的主人。
看似沉靜的森林各處，如今卻是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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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好！沙羅這回真成地主了，下章把農場建好就開始養豬（？）然後去上面找老六玩。
第0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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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三把火, 一看基建爛成坨。
栗山沙羅滿身石英粉塵，艱難地挖著通向沙漠的隧道。
她又花了幾天時間將剩下的樹干掏空，總算把頭頂的迷宮和石英巨樹連通起來，邁出了計劃裡的第一步。
老家和新家合並了, 接下來就要管管領地裡這些到處晃蕩的食材。
沙羅把低級虛裡太弱的都趕到了石窟溶洞裡, 而剩下那些參差不齊的就全都散養, 又挑選了部分實力不錯眼神看起來還算靈動的虛放在離她最近的區域一個個隔離開, 避免這些家伙互相殘殺導致領地內缺少進化為基力安的苗子, 同時還能監控它們的狀態, 防止她錯過操控的最好時機。
至於基力安則被她安排到了專門的地方, 就在這棵樹不遠處，用於警戒和守護通道, 如果哪天大虛之森的亞丘卡斯被她吃光了，這些家伙就是儲備糧。
當然，要是遇到了能進化的基力安就單獨圈養起來, 定時給它投喂，等養肥了就宰了吃掉！
完美的養殖計劃——資1本家看了都流淚！
可領地實在是太大了, 沙羅沒有蝴蝶精那樣方便量大還好用的磷粉，只能親身上陣一片一片趕，好在她速度夠快, 沒用太久就弄了個七七八八, 不然光是這項工作就得耗掉她所有精力。
太累了，實在是太累了。
還沒來得及幻想未來躺著就能吃肉的美好生活, 沙·光杆司令·羅翻過肚皮癱在樹枝上躺屍，盯著上方暗無天日的枯黑林頂傻愣愣地發呆。
所以媽媽當初到底是怎麼一個人拉扯著憨瓜爸爸白手起家的啊？
管理一群沒智商的虛都這麼難, 更別說人了，嗚嗚, 媽咪好強！
她一邊神游天外佩服自家老媽的手段，一邊胡亂蹬著快要跑斷的六條腿緩解酸痛，尾巴平放在身下，整個蠍子像是被串在木棍上將要被風干的、不斷掙扎的藥材。
就這樣躺了一會兒，為建設新農村（？）消耗了太多體力的沙羅感到有些餓了，她慢吞吞地爬起來，在領地東南西北四個關鍵的連接處分別留下一灘無色無味的毒液，然後命令領地內的虛不准靠近此處，拍拍尾巴轉身就鑽進了樹干。
那些毒液由她的靈力凝結而成，不僅能幫她鎮住家裡這些虛，揮發出的氣體也能毒倒入侵者，算是一舉兩得。
不過這種東西不能多用，因為只有純粹的自身靈力才能凝結，用一點少一點，所以沙羅一般不會這麼浪費。
也就是目前生產鏈還不完善才會出此下策，要知道那可是她進化的本錢呢！
栗山沙羅心疼地摸了摸毒囊，隨後順著螺旋狀的樓梯一路衝到頭頂的迷宮內，又在裡邊繞了個九曲十八彎才爬上地面，將探查神經放到極致四處尋找著目標。
——找到了。
她仔細揣摩了一下目標周圍的情況，壞笑一聲撒開六條腿就往那處趕去。
嘿嘿，小貓咪，我來了！
-
葛力姆喬被兩只亞丘卡斯攔住了去路。
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遇上這種不長眼的家伙了。
自從為了方便捕獵將周圍這一大片地方都劃為自己的領地後，總會有那麼一些白痴進來挑戰他的地位，還冠上一些可笑的旗號。
美其名曰——虛圈只能有拜勒崗一個王。
哈，真是笑死了，但凡有些實力的誰會在乎他啊？且不說那只該死的蝙蝠，就是某個最初便已經存在了的瓦史托德都沒搭理過他。
說什麼虛夜宮之王，也就那一畝三分地裡稱王稱霸而已。
葛力姆喬打了個響鼻，不屑地瞥了眼這兩只想靠殺死他去拜勒崗那遞投名狀的亞丘卡斯。
「嗤，想去給別人當狗，也得看看人家要不要你吧？」他惡劣地笑著，冰藍色的豎瞳裡滿是殺意，「就你們？我都懶得要。」
被激怒的兩兄弟一齊撲了上來，和白豹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然而它們哪是早已突破到這個階段後期的葛力姆喬的對手，沒過幾招身上就血跡斑斑掛了彩，往常兩虛拿手的聯合技在他純熟的技巧和壓倒性的實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沒用幾次就被豹子破解了。
葛力姆喬吐掉口中撕下來的胳膊，冷哼一聲諷刺道：「看來你們連給那家伙當看門狗的實力都沒有啊。」
「就這？還想給那老頭清除隱患？」
他低笑幾聲，白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兩兄弟大驚失色，但還沒來得及防御，其中一只臉上的面具就被狠狠撕了半塊下來。
慘叫聲劃破夜空，與它同心相連的另一只亞丘卡斯感受到了兄弟的痛苦，暴怒地飆起靈壓朝白豹凝聚虛閃。
「太慢了。」
平淡又冷漠的低沉嗓音在它耳邊響起，隨後是剝皮剔骨般的劇痛，有什麼東西被白豹從臉上撕扯下來，隨意地丟棄在腳下。
它的動作停滯了半秒，隨後才發出刺耳的哀嚎聲。
大獲全勝的豹子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面前一爪劃斷了它們的脖頸，這對倒在地上不斷打滾嚎叫的兄弟便只能發出「呵呵」的氣音。
隨著血液慢慢流失，兩只虛的氣息也弱了下去，葛力姆喬扒拉了一下半死不活的挑釁者，低下頭准備開吃。
忽然，一根油光水亮的、讓他無比眼熟的紅色蠍尾突然從地裡鑽了出來。
那顆圓溜溜胖乎乎的尾巴尖擰來擰去，在周圍一頓「盲摸」，甚至還「摸」到了他的前爪上。
紅色的尾巴明顯頓了頓，像是不太確定一樣又摸了一把，判斷出是什麼後連忙翹起來往後撤，隨即猛地扎進旁邊那倆兄弟裡較為高大的哥哥身上。
葛力姆喬：「……？」
地鐵，老豹，手機.jpg
這是在干什麼？
葛力姆喬不能理解，難道她是想當面下毒毒死他嗎？這只蠍子腦袋秀逗了？
當他是傻子是吧？！
白豹覺得他真相了，火氣頓時就衝了上來，一爪子扒在紅蠍藏身的沙地上，三兩下就給她挖了出來。
「不長記性？嗯？」
他蹲坐在沙坑前，冰冷的藍瞳看向她，揚起下頜睥睨著這只兩次從他手下逃走的紅蠍。
雖然尾巴甩動的弧度依舊游刃有余，但身上卻散發著一股低氣壓。
沙羅眼神閃了閃，默默抽回尾巴，並起蠍螯給他比了個不太標准的「心」。
然後又一次撒丫子跑了。
不懂現世流行手勢的葛力姆喬：「？？？」
「喂！你怎麼看見我就、靠，老子的食物！！！」
白豹原本想吐槽一下她見面就跑的舉動，頭一撇卻看見那只被紅蠍下毒了的亞丘卡斯只剩一張皮了，頓時反應過來她在豹口奪食的葛力姆喬氣結，矯健的後腿一蹬就衝了出去。
該死的蠍子，蟄他也就算了還來搶獵物？
他活這麼久從沒受過這種委屈！
-
沙羅在前面跑，豹子在後面追。
她知道葛力姆喬以速度見長，所以六條腿沒有一根在偷懶，都是拼盡全力在向前奔赴。
身後不斷傳來憤怒的吼叫，但她一概不理，趕著投胎一樣在大漠中狂奔。
一蠍一豹上演著速度與激情。
「你這家伙找死是嗎！！！」葛力姆喬快要氣瘋了，他頭一次被對手這麼玩弄，從最初的偷窺演變為現在的偷竊，這只蠍子到底有沒有公德心啊，啊？！
……哦，忘了他們都是虛，那換個說法。
這只蠍子到底有完沒完！！！
就逮著他一只豹薅毛是吧！
栗山沙羅一聽他氣成這樣，腳下飛奔的動作更快了，幾乎化為殘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他摁在地上毆打。
兩只虛的速度越來越快，沙羅有意識地將他往自己那片迷宮上引，而葛力姆喬卻怒上頭壓根沒注意周圍的環境已經脫離了自己的領地，憋著一口氣硬要追到紅蠍。
於是便追進了這片四處都是陷阱的沙地。
沙羅作為領地的主人，對自己造的東西一清二楚，走位風1騷躲避迅速，一邊朝白豹投射毒針一邊暗搓搓誘他進坑。
但葛力姆喬和別的亞丘卡斯不一樣，他本就體型輕小，再加上同樣敏捷的身手根本無法觸發陷阱，甚至踩上去都沒反應。
沙羅見狀一哽，心道這下壞事兒了。
比耐力她是比不過豹子的，但目前這狀況又沒辦法完全甩掉他，難道又要取巧蟄一口給他放倒嗎？
打咩打咩，同樣的招數對聖鬥士是不起效果的！
她苦著臉勉強應對豹子的回擊，腦袋瓜迅速運轉起來，試圖想出一個完美解決窘境的方法。
利爪帶著風刃朝她襲來，沙羅急速往旁邊一跳，卻還是不免被剮蹭出兩道血痕。
極快凝聚的虛閃從尾尖釋放，白豹起身跳開，輕盈地落在後方毫發無損。
這就是、基力安和亞丘卡斯的差距麼。
栗山沙羅有些氣餒，慢慢往後撤了兩步，瞥了眼他腳下的沙地舉起雙螯，聲音變得又軟又甜：「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嘛……可是我實在餓極了，看到你有兩只獵物就想蹭一點點……」
你管那叫一點點？！
葛力姆喬恨不得直接把她劈成兩半，藍眼睛都快瞪成紅色了，咬牙切齒地問她：「你這麼大了不會自己去抓嗎！」
「哎呀，那不是恰好有現成的嘛。」她像是撒嬌一般朝他晃了晃尾巴，鉗子尖尖點在頭上，又換了個比心的姿勢，雖然比出來的也並不是心形。
「對不起啦下次我還你一只好不好？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呀。」
「……」
葛力姆喬語塞，他實在不懂這只蠍子怎麼這麼無恥，先是搶他獵物跑路又是給他畫餅充飢，自己看上去很好糊弄嗎？
「滾。要麼死要麼死，選一個吧。」
這下輪到栗山沙羅無語了，這不明擺著要她命麼，還選呢，選你個頭！
她才不會束手就擒，嘻嘻。
掐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沙羅忽然跳起來在地上重重地踩了一下，把周圍的沙壤震得一陣顫動。
葛力姆喬挑起眉，好以整暇地坐在原地看她表演，尾巴圈住身體搭在兩只爪上，黑色的尖耳一抖一抖的。
清脆的斷裂聲突然從腳下響起，葛力姆喬低頭，瞬間塌方的沙地讓他愣了一秒，然後連忙扒住周圍准備跳上來。
可是流動的沙子並不好抓，他這一下借力借了個寂寞，直接跟著下陷的沙子栽進了坑裡，還被落下的白沙蓋了滿頭滿臉。
「咳咳咳……你這女人、噗咳！」白豹被揚塵嗆得不斷咳嗽。
風水輪流轉。
現在輪到她堵著洞口俯視葛力姆喬了。
「小貓咪，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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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小貓咪，跑不了了吧！（變1態笑）
咳咳，這章後三分之一的三分之一應該把老六在你們心裡的印像分拉回來一點了吧？不要總想著迫害他啊！（你也好意思說）
我們六哥還是很威風的厚。
然後就是啊，後面要正式開始文案第一部 分的內容了，劇情和感情應該會同時進行，我也不知道我這文到底是劇情流還是感情流……我明明只是想女票一下老六而已啊！
怎會如此.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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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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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喬甩掉頭上的沙子, 昂首看向坑頂那只紅蠍。
一雙晶亮的紫眸裡帶著些許狡黠，滿是笑意的清澈眼底沒有絲毫陰霾，仿佛此前的一切只是單純的惡作劇一般。
他怔了怔，內心生出一種說不清的古怪。
然而還沒等他分辨出這種感覺是什麼, 忽然拍在頭上的大堆沙土便打消了他繼續探究下去的想法。
頭頂的紅蠍正背對著他, 一甩尾巴邊上那團沙壤就被她推了下來。
又被揚了一臉灰的葛力姆喬：「……」
是他想多了。
與其思考這些沒用的還不如直接跳上去揍她一頓！
銳利的犬齒露了出來, 白豹身邊起伏的靈壓昭示著他降到冰點的耐心, 栗山沙羅推著沙子的尾巴一頓, 迅速探出頭瞄了一眼坑底的葛力姆喬。
在看見他齜牙咧嘴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後, 沙羅一把將剩下的土堆全推了下去, 反身鑽進離她不遠的那個迷宮入口，直接把豹子丟在了陷阱裡。
反正那個坑也困不住他, 為保小命還是趕緊跑路吧。
她迅速從入口七拐八拐繞進了迷宮深處，腦中同時定位著葛力姆喬的方向，那簇藍色的火焰順著她留下的痕跡也鑽進了入口, 但沒走多遠就被四分五裂的岔路攔在了後面。
栗山沙羅皺起眉，抬著鉗子左右量了一下隧道的寬度, 按理說所有通道都是以她為基准挖掘的，除去自己以外應該沒有別的虛能鑽進來啊？
她不信邪地把高度也測了測，猛然發現通道居然和豹子一樣高！
不對啊, 他倆一起站平地上她都得仰視葛力姆喬呢, 怎麼可能一樣高。她疑惑地往後瞥了眼，從余光裡看見了自己高高翹起的尾巴。
……哦, 是當初為了能在隧道裡自由轉身，上下左右的距離都被她盡可能放大過。
那沒事了。
但沙羅心裡還是有些憂慮, 她察覺到將葛力姆喬引入領地這一舉動其實並不妥當，照這麼下去豹子總有一天能摸到她最深處的巢穴裡, 那裡可是要作為進化的安全領域，被他找見還了得？
更別說這家伙現在都鑽進來了。
看來以後還是得盡量在外面和他周旋，不能讓他繼續深入。
說到底這層迷宮也不過是沙子做的，隨便幾發虛閃就能轟得一干二淨，挖得再深想找也只是時間問題。
她沉吟片刻，果斷放棄了把迷宮當做進化場所的決定，准備回大虛之森那片領地裡再找個安全的地方。
那要怎樣才能把葛力姆喬趕出去呢？
沙羅眨了眨眼，心下有了主意。
-
葛力姆喬壓低身體，在昏暗的隧道裡匍匐前進。
雖然不知道那只蠍子的老窩在哪，但地上殘留的氣味卻能讓他分辨出正確的道路。
走一遍和走十遍留下的氣息是不同的，這些錯綜復雜的通道雖然看似麻煩，但其實只要聞一下就能判斷出哪條是蠍子最常走的地方。
他通過這個方法一路深入巢穴，但哪兒都沒有蠍子的靈壓。
走錯了？不可能啊。
葛力姆喬疑惑地四處聞了聞，確定自己的嗅覺沒出問題，目光在兩個位置完全相反的洞口之間來回移動，有些猶豫不決。
這兩條隧道裡氣味的濃度不相上下，他沒法確定哪條才是真的，如果走錯這次估計就抓不到那只蠍子了。
走哪條好呢？
葛力姆喬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栗山沙羅已經做完了一切工作，她跟著葛力姆喬移動的方向，把幾條比較危險的通道都堵死了，防止豹子順藤摸瓜找到迷宮和石英巨樹相連的地方。
其實她還蠻驚訝的，明明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路，葛力姆喬居然一次都沒有走錯，差點就真讓他找到地方了。
還好豹子走得慢，給了沙羅緩衝的時間，她兜兜轉轉繞到上面，稍稍放出一絲靈壓吸引他的注意，然後順著出去的路慢慢前移。
葛力姆喬立刻便察覺了那一絲靈壓，身體卻伏在原地沒有動作。
——太刻意了。
明明直到剛才為止都沒有泄露分毫蹤跡，卻在他剛猶豫著停下腳步時放出靈壓引誘，目的性太過強烈以至於讓葛力姆喬忍不住發出哂笑。
那只蠍子，果然還是個小鬼。
他並不理會紅蠍故意放出的靈壓，反而隨便選了條隧道鑽進去，加快腳步往裡探索。
正趴在他頭頂龜速挪動的栗山沙羅一愣，瞪圓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豹的方位，呆了一會才忙裡忙慌趕過去阻攔。
然而這次她確實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之前堵住的幾個入口導致沙羅不得不繞更大一圈返回去，這麼一來在路程上就跟豹子差了好大一截。本來預想中的葛力姆喬會在她放出靈壓後跟上來，這樣的話後面沒有填補的道路也就不用再擔心。
可現在這只豹子突然不上當了。
不是氣得牙癢嗎？不是恨不得給她撕成好幾塊嗎？
你倒是跟上來啊！
栗山沙羅急的連靈壓都顧不上隱藏，借著體型優勢一路蠍突猛進殺到了葛力姆喬面前。
但還是晚了一步。
葛力姆喬嗅到了前方濃郁的蠍子氣味，表明這裡正是她經常出入的地方，甚至還可能是某個非常重要的節點。
看著那雙冰瞳裡流露出的了然神色，她閉上眼，只覺得腦殼發痛。
兩只虛在一處比較寬敞的拐角碰了頭，這裡本來是她為了方便搬運東西特地做的超大運轉室，四通八達的隧道能前往這座迷宮的任意一處，雖然已經被堵住不少，但仍然是重要的交通樞紐。
結果被葛力姆喬發現了。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白豹哼笑一聲，全身上下都透著愉悅。
沙羅沒回他，左看看右看看，怎麼看都掩飾不了這裡的重要性，眸中閃過一絲悲痛。
葛力姆喬瞥見她這副樣子，頓時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哈，你以為你那點小心思就能騙到我嗎？太天真了。」
「那麼明顯的意圖誰看了都知道前面是正確方向吧。」
栗山沙羅被他這番話噎住，想反駁卻又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只能不服氣地開始嘴硬：「那萬一是錯的呢，萬一兩條路都是死路呢！你怎麼不說這只是我倒逼你選擇的陰謀！」
「啊？你有這麼聰明嗎？我可不信。」葛力姆喬嗤笑一聲，半闔著眼簾上下掃了她兩眼，目光裡濃重的輕視意味看得沙羅更氣了。
「那也比被我蟄倒兩次的某虛強吧！」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鉗子交疊做了個環臂的姿勢，揚起下頜努力抬高視線睨著白豹。葛力姆喬見狀心裡更覺好笑，匍匐幾步鑽出隧道站在寬敞的裡間，尾巴悠然地甩了甩。
「問個題外話，你死的時候幾歲？總不能連八歲都沒有吧。」
「哦，順便報一下你的名字吧，我不殺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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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快三十章了，男主終於要知道女主的名字了，哈哈。（落淚）
順便我還蠻喜歡寫這種你來我往的過招的，可是我寫不好看，屬實是又菜又愛寫了，只能用沙雕來掩飾我智商窪地的真相qwq
另外今天思考該寫啥的時候，突然發現我好像把傑哥忘了，決定下章推一下傑哥那邊的進度……笑死，工具人傑哥，我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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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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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靈魂的栗山沙羅被轉移到了空座綜合醫院, 在為她特別安排的病房裡接受治療。
夏油傑本想過去探望一下，但還沒上樓就被攔在了外面。
「抱歉，這位病人是由院長親自負責的，沒有他的允許禁止任何人接觸。」掛著溫柔笑容的護士擋在樓梯入口, 她的身形雖然纖細氣勢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強硬。
他皺起眉, 耐心地向她解釋：「裡面那位是我朋友, 我只是想看看她的情況。」
「沒有院長許可誰都不能進去。」護士面不改色地再次拒絕, 伸出手臂朝外做了個「請」的動作, 「希望您能理解。」
但夏油傑不想就這麼放棄, 沒看到栗山沙羅的情況前他是不會走的。
固然栗山雪很信任她口中的那個醫生, 但只要和咒靈沾上關系沒有誰比咒術師更加清楚受害者的狀況。
即使那個醫生也是「同道中人」。
於是他和值班的護士僵持起來，一個怎麼說都不肯讓, 一個怎麼勸都不肯走。
直到病房裡出來的白發男人吸引了護士的注意，兩人之間尷尬的局面這才被打破。
「你們在干什麼。」清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男人摘掉口罩, 將別在胸前的眼鏡重新戴好。
「院長，這位同學自稱是栗山小姐的朋友, 想進去看望她。」護士連忙上前解釋。
「嗯。知道了，你先去工作吧。」男人淡然點頭，支走了攔在夏油傑面前的員工, 銳利的目光直直釘在他身上, 絲毫沒有掩飾眸中打量的意味。
兩人一直沉默著，等到護士纖細的身影從拐角消失後夏油傑才看向前方的男人。
「你好, 我是夏油傑，沙羅的朋友。」他平靜地看著男人自我介紹道, 「是個……」
「咒術師。」男人替他說完後半句話，骨節分明的手指扶了扶眼鏡, 表情一如之前冷漠。
「我知道你，和五條家那個繼承人一樣，僅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晉升到二級術師。」
「天分不錯。」
被稱贊了的少年眉頭愈發緊蹙，明明是句誇獎他的話，可夏油傑卻沒聽出哪怕一丁點欣賞的意味，反而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是在嘲諷他。
臉色瞬間一沉，黑發的DK眸中閃過冷光，他瞥了眼男人胸前掛著的名牌，語氣也變得和他一樣冷淡：「承蒙誇獎，只是不知道石田醫生的醫術是否和您的嘴一樣厲害。」
石田龍弦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輕哼一聲，並不打算和他多做糾纏，丟下一句「我只負責栗山『身體』的調理。」後便鎖上門離開了。
夏油傑一愣，轉身就想追上去讓他解釋清楚，可步子還沒邁出去卻被人突然拉住了胳膊，他回過頭，一個和男人有八分像的少年正站在他後面。
「別追了，他不會說的。」
藍發的少年抬了抬眼鏡，身上那股氣質簡直和男人如出一轍，夏油傑明白這估計是那人的兒子，便也打消了跟上去的想法。
他看向身穿奇怪白色制服的少年，禮節性地問道：「你是？」
「石田雨龍，栗山的同桌。」少年回答，隨後寶藍色的雙眼染上幾分歉意，「抱歉，栗山變成這樣也有我的責任。」
「我應該送她回去的。」
石田雨龍嘆了口氣，表情有些沉重，他將那天事發前的情況簡單概括了一下告訴夏油傑，又鄭重地再次向他道歉，表示自己也會盡全力幫助栗山沙羅。
夏油傑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
他沒有多說什麼，反而試探性地問了一下石田龍弦的身份。
藍發少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嗯？他就是個外科醫生而已啊。哦，你是想說之前那句話嗎？他在圈裡算是比較有名的醫生，而這家醫院的主要投資人就是栗山集團，所以阿姨才會把栗山交給他吧。」
聽完石田雨龍的解釋，夏油傑眸中浮現一抹深思，看來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另有身份，既然如此那就沒有繼續交談的必要了。
他點點頭向少年道謝，臨走前目光停留在他腕上那個特殊的掛飾，神色若有所悟。
也許該回去問問夜蛾老師。
-
石田龍弦接起不斷震動的手機，語氣帶了些不耐煩：「什麼事，裝置沒做好就別來煩我。」
「嗯？靜靈庭發現了？」
「呵，與我何干。」
「你要讓黑崎一護去救朽木露琪亞？然後呢，把崩玉白白送到藍染手上麼？」
「……搞不懂你們死神的事情，我無所謂，他想去就跟著去。対了，壓制咒靈的那個東西快點送過來，栗山沙羅等不了太久。」
不等屏幕対面的人說完，石田龍弦便掛斷了電話。他脫下身上的白色外套放進消毒櫃，將領帶稍稍松開一些。
「呼。小鬼就是麻煩。」
他打開窗戶靠在沿邊，目光望向准備離開的黑發少年，隨後又移到他背後的自家兒子身上。
思及浦原喜助的計劃，石田龍弦不由皺起了眉。
朽木露琪亞的情況目前才被那邊發現，估計再過不久屍魂界就會派人過來抓捕，為了対抗藍染的野心，他們需要集結人馬去破壞他的計劃，而獲得死神力量的黑崎一護和被激發特殊能力的兩個少年少女正合適。
再加上雨龍……
嘖，奸商。
石田龍弦在心裡默默給某個條紋帽子又記了一筆，干脆拉上窗戶准備下班。
如果不是投資人的托付，誰想跟這群家伙待在一塊。
他走到特殊病房前又加固了一次結界，站在門外看著設備上還算平穩的心率輕輕嘆了口氣。
希望這孩子的靈魂能在屍魂界吧，可千萬別去了虛圈。
-
離開醫院以後，夏油傑迅速聯系了好友。
「悟，你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少年清亮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算是有吧，我用六眼找到了當時通知我們過來的那個死神，問了他一些情況。」
「他說自己到了公園以後地上只有血跡，沒看到小沙羅的靈魂，但有一點值得注意，這個死神在公園探測到了虛的蹤跡，所以才會趕來。」
夏油傑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隨後話鋒一轉：「你剛剛，叫她什麼？」
「不是吧？這醋你都吃？」五條悟怪聲怪氣地回答，対好友這濃厚的占有欲嘖嘖稱奇，「行行行，栗山，栗山！」
他仗著夏油傑看不見，很沒形像地白了電話一眼，而後忽然意識到不対勁，眉毛一皺質問道：「不是，你聽了半天就只聽見我叫她小沙羅了？正事呢？」
夏油傑一臉淡然：「聽見了，你說沙羅的靈魂不在現場。」
「啊対，所以我判斷她要麼去了屍魂界，要麼就在虛圈，只是現在虛圈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黑發的少年咒術師思考了一會兒，「那我們要先去屍魂界找找看嗎？」
「啊？！」五條悟被他的想法震驚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公園的長椅上坐起來，蒼藍的雙眼瞪得溜圓。
「你沒開玩笑吧？我們，去屍魂界？」他換成右手拿著電話，滿臉地鐵老人手機，語氣不敢置信，「難道你不管這邊的咒靈了嗎？而且死神來現世走的特殊通道，我們要上哪去找啊？傑，你是不是思慮過重燒壞腦子了啊！」
夏油傑：「……我知道，就是隨便問問。」
「你那語氣可不像隨便問啊。」白發少年又躺了回去，一手撐著後腦一邊翹起腿，晃得木板長椅吱呀亂響。
忽然之間，少年想起了一個人，他覺得事情也許存在轉機，便連忙阻止好友掛斷電話：「哎等等，要不我去幫你問一下吧，有個人可能知道屍魂界那邊的事情。」
「真的？可靠麼。」夏油傑不太敢信。
「可靠，絕対可靠！」五條悟拍著胸脯保證，眼中滿是志在必得，「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
不放心。
夏油傑在心裡默默道。但他沒說出來，想著能多一點線索就多一點，便放任五條悟去找人了。
他按下掛斷鍵，從郵件裡翻出那條沒等到回復的短信，黑色的雙眸愈發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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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現世的進度再不推沙羅都要進化成亞丘卡斯了！
這章解釋了一下時間線和前面的伏筆，大部分寶貝都猜對了哦，醫生是石田龍弦~不過這裡面還有店長參與，媽咪用鈔能力讓他倆屈服了（？）
以及，傑哥，我的工具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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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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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殺無名之輩。」
白豹踱著步子靠近,藍瞳裡滿是惡劣的笑意。
他似乎已經想好要怎麼折磨她了，目光在幾個要害處來回游移。
栗山沙羅慢慢往後退了幾分，防備著葛力姆喬突然出手。目前的狀況並不適合開溜，無論是她倒著退出去還是轉身跑路都會被豹子追上, 只能暫且留下與他周旋。
「沙羅, 我叫沙羅。還有——我不是小孩子了。」她謹慎地觀察著葛力姆喬, 邊後退邊小聲回答道。
「喔。」
然而白豹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 僅僅用單音節敷衍了她一下便再度逼近。
「那你想好遺言了嗎？」
他一爪踏在栗山沙羅面前, 尖銳而鋒利的指甲從肉墊裡彈出, 隨著後抓的動作在地上留下四條深痕。
「我可以等你說完再動手。」那傲慢的語氣仿佛是他大發慈悲才做了這樣的決定。
沙羅在面具後扁扁嘴, 挪動著身體把自己又往洞裡塞了一些，她抬起頭看著離她只有三十釐米不到的豹子, 目光聚焦在他頭頂。
她險些忘記了自己的對手是只狡猾的豹子，向來心思謹慎行動大膽，早知道就不該引他過來的。
雖然這次行動有些莽撞, 不小心暴露了巢穴的關鍵節點，但也不是無法補救, 只不過可惜了她造了這麼久的運轉站。
好虧。
但是沒有辦法，迷宮可以再挖，巨樹通道只有這一個。
這可是從大虛之森那片領地裡選出來的最優解！
絕對不能讓他找到。
葛力姆喬看見她的視線, 耳朵一抖心裡頓時生出一絲熟悉的不妙預感, 眼神瞬間變得狐疑，直勾勾盯著她。
「你在想什麼。」他語氣不善, 質問道。
栗山沙羅無辜地看回去，絳紫色的眼眸閃了閃, 把自己團成一團嘟嘟囔囔：「還能想什麼，想遺言唄。」
「那你盯著我頭頂干什麼。」葛力姆喬壓根不信她這套說辭, 篤定蠍子已經無處可逃，便故意將充滿危險氣息的臉龐慢慢壓近，將她徹底卡死在這處入口。
鋒利的犬齒就在眼前，沙羅再怎麼使勁往後縮也躲不開他的視線，低沉的嗓音回響在他們之間狹窄的空隙裡，連耳邊都泛起一陣詭異的酥麻感。
她忍不住抖了抖尾巴，不太適應地低下頭，眼巴巴瞅著白豹試圖用眼神傳達「離她遠一點」的信號。
可惜的是葛力姆喬有些接收不良。
他沒看懂栗山沙羅遞給他的眼神，還以為這只紅蠍服軟了，想求他放過。
「知道怕了？」豹子嗤笑，故意咧開嘴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那口尖銳的白牙，尾巴掃過地面搖晃出愉悅的弧度。
「沒有哦。」沙羅淡定地回答，蠍尾悄悄探出洞口指向葛力姆喬頭頂，她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不舍地瞥了眼這處運轉站，抬起鉗子推了推白豹。
「你擠到我了，能不能讓一讓。」精致的面具後傳來她柔和的音色，栗山沙羅不滿地使勁往前一推，但白豹卻紋絲不動。
葛力姆喬眉毛一挑，不退反進，壓低身體故意又往前湊，幾乎和她臉貼臉，冷笑道：「我不讓你又能怎麼樣？」
太近了，近到栗山沙羅一陣毛骨悚然，總感覺下一秒脖子就會被咬斷。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過危險，沙羅1干脆閉上嘴，免得說錯話被這只豹子一口把頭都咬掉。
雖然她也能一鉗子夾過去，但明顯豹子的咬合力要更強，很難說同時動手誰能占到便宜，尤其葛力姆喬即便在戲弄她時也不忘瞥她的尾巴。
果然是跟頭栽多了戒心也就變重了。煩內，這樣一來她都不好搞偷襲了啊。
栗山沙羅瞥了眼近在咫尺的豹臉，忽然發現這家伙還挺特別的，與電視裡大多數豹類的圓耳朵不同，葛力姆喬的耳朵黑而尖，比貓的更加細長，與猞猁有些許相似，耳根還有三條白色的花紋。而面部就更奇特了，前額的三道線多少有點哈士奇那三把火的感覺，眼尾還有閃電形狀的黑紋延伸到耳前。
光看臉吧……還、還挺帥的。
就是毛不太多，只有黑色的地方能看出絨絨的感覺，剩下的都被白色外骨骼包了個嚴嚴實實。
她看著利爪深深扎進地面的貓科動物的厚實肉掌，縮著脖子表情有些微妙。
默默收起突然萌生的捏爪意圖，沙羅將尾巴卡在洞口上方蓄勢待發，故意壓低聲音悄悄對他道：「你能不能……」
後面的話葛力姆喬沒有聽清，這家伙咬字含糊根本不知道在說什麼，他只能發出疑問音節示意蠍子再說一次，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絳紫色的雙眸與冰藍的眼瞳對在一起，他忽然一怔，無端覺得紅蠍眼中氤氳的紫霧還挺漂亮，一時有些出神。
但等他看清那團霧氣後悄悄露出的得逞之意時，栗山沙羅尾尖的虛閃已經打在了他頭頂的牆壁上，葛力姆喬猛然起身，立刻伸出右爪想把她抓回來，卻被隨之射出的三根短針逼退了動作。
坍塌的沙壤瞬間將兩只虛的視線徹底隔斷，白豹往後一跳，迅速退到另一端的洞穴暫時躲避，而沙羅則順著剛才規劃好的路線鑽進了巨樹。
「該死！」
葛力姆喬低啐一聲，只能眼睜睜看著到手的蠍子又飛了，還被不斷塌陷的洞窟趕到了外面，他一邊嗅著之前留下的味道一邊靈活穿梭在迷宮裡，不一會兒就鑽了出來。
處於虛閃路徑上的迷宮已經完全沉了下去，逐漸形成一條不大不小的沙谷，他煩躁地等待地面穩定以後急忙跳了下去，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在裡面翻找紅蠍留下的痕跡。
然而無論是氣味還是靈壓都顯示著獵物已經徹底脫身，葛力姆喬咋舌，坐在谷底平緩著內心復雜的情緒。
等到徹底冷靜下來以後他才輕盈地躍上沙丘，看著那片塌陷的迷宮眸光漸深。
「哼，實力不強，詭計不少。」
如果發現得再慢點他估計就走不了了，紅蠍最後那發虛閃明顯是奔著他的退路打過去的，恐怕是想將他困死在迷宮裡。
還好躲得快，不然真就被活埋了。
他轉身往自己的領地走去，冰瞳裡劃過一絲興致。
算了，今天就到這吧，反正他們領地相接，那只蠍子多半也沒有打算挪窩。
來日方長。
-
大虛之森。
順利脫身的栗山沙羅正蹲在她經常待著的那根樹杈上思考蠍生。
有一說一，上輩子她最喜歡的動物就是貓了。
但這並不代她想和喜馬拉雅銀漸層這種凶猛的貓貓近距離貼貼，這種危險的大貓只適合雲擼，真見面了誰不得喊救命。
可是、可是！
可是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居然覺得那只豹子很帥，還有一種想摸他爪爪的衝動！
怪哦，太怪了。
這一定是貓的問題，絕對不是她有問題。
栗山沙羅轉過身，頭在樹干上哐哐撞了兩下，直把自己撞到頭暈眼花才停下。
清醒，一定要清醒，你和那只豹子可是不死不休的！
她不斷在心裡催眠自己，試圖將那一丟丟好感踹出去，然而越想豹子的形像就越清晰，從尖尖的黑耳到帶著條紋的細長尾巴，無一不在腦中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啊啊啊啊！不許想了！戒貓，今天就戒！」
栗山沙羅抓狂地撓了兩下樹干，一個翻身倒掛在上面，尾巴勾著枝亜來回搖晃，努力把腦海裡幻想的擼貓畫面甩了出去。
等她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復眼的余光裡卻忽然出現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沙羅定睛一看，發現是不受她控制的敵對大虛。
她眉頭一皺，不太明白留下了毒液怎麼還會有入侵者進來，眯起眼睛悄悄收回靈壓，不動聲色地爬到那只亞丘卡斯頭頂。
——卑鄙的外鄉人，滾出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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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算加更，偷偷發點小糖補償上章你們都不愛看的現世視角，哼，都不留言了嗚嗚。（噘嘴）
昨天寫完感覺甜的有點刻意，不太符合兩只的形像，所以做了修改，增加了一些兩只互搏的內心戲……_(:з」∠)_
第0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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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栗山沙羅不知道這只亞丘卡斯是怎麼摸進來的, 但領地裡出現了入侵者總得處理，尤其是自己放養在外面的那些潛力股，要是被吃掉或殺了那她能心疼死。
她從樹冠上慢慢盤旋而下，悄悄略過敵人頭頂繞到背後, 借著完全隱藏起來的靈壓伸出尾巴直接在亞丘卡斯脖子上扎了一針。
和以前那些獵物一樣, 這只偷偷潛入的老鼠一聲不吭就倒在了地上, 不過沙羅沒有注入致死的毒液, 而是灌了它一些特殊的「藥物」。
她看向一臉慌亂仰躺在下方的亞丘卡斯, 毫不客氣地跳到它身上, 尖銳的毒勾抵在動脈處, 左螯卡住它下頜強制獵物看著自己。
「誰讓你來的？」沙羅緊緊盯著它的雙眼，冷聲詢問道。
這只亞丘卡斯實力並不算強, 甚至可以說是剛進化不久，此前她巡邏領地時根本沒在周圍見過這個靈壓，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這家伙來自大虛之森更深處或是外部。
前者倒還不算什麼, 如果是後者那問題就大了。
想到從沒見過的未知敵人，栗山沙羅不由更加慎重起來。
而被迫躺平的亞丘卡斯本想用沉默消極抵抗, 卻發現自己的意識突然有些不太清醒，眼前赤紅的蠍子逐漸模糊了身形，只剩下一團紅白相間的色塊, 它張開嘴吐出一個名字, 昏昏沉沉地將來意全都交代干淨。
栗山沙羅皺起眉，疑惑地敲了敲面具。
「拜勒崗……是誰啊？」
她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更不知道什麼虛夜宮之王，不過根據這只亞丘卡斯所說的話來分析, 對面好像是只瓦史托德，手底下還有很多士兵。
這種坐擁江山的虛為什麼會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不太合理, 而且大虛之森可不像沙漠那樣一馬平川，有時間費力氣掌控這裡，還不如多攤點精力在上面。
於是沙羅越發覺得奇怪，便繼續追問下去，而這只被首領派來的偵察兵也是毫無保留，直接把它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部暴露出來，說到最後聲音都啞到她差點聽不清內容。
就這樣斷斷續續地講了幾分鐘，直到亞丘卡斯身上再也榨不出任何有用的資料以後，沙羅才若有所思地拍拍它腦殼隨口安撫道：「別怕哈，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你且待在這裡不要走動，我過會兒就回來吃你。」
說完便翹起尾巴又給它補了一針。
這回注入的是高濃度的麻醉液，亞丘卡斯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直接暈死過去，沙羅拖著它把獵物藏到樹上，確認萬無一失後才啟程前往領地邊界。
她所占領的這片區域位於整個大虛之森的邊緣處，囊括戈壁石窟和森林，有寬度但長度不足，左右兩頭的地形差異也很大，管理起來並不容易。
雖然與她接壤的另外兩個領地面積也不大，但除了那兩個亞丘卡斯以外最裡面的虛沙羅是一只都沒有見過。
可剛才那家伙卻說，原本占據這裡的兩個領主都已經歸順拜勒崗了，包括附近那幾只，因為這些下屬最近突然失去了聯系所以才會派它過來看看。
栗山沙羅實在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她以為上界和下界是完全分離的兩個部分，勢力互不干涉，結果在她決定要拿下這裡時才知道大虛之森有人在覬覦了，甚至早已開始計劃逐步蠶食。
不過還好，她在那只瓦史托德的行動初步成功前就截胡了，現在這片領地都是她的。
栗山沙羅決定延續拜勒崗的計劃。
已知今天送上門的虛是他的親信，而她周圍那幾個還沒來得及處理的首領是他的棋子。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來一招狐假虎威，也許能一舉端掉拜勒崗在大虛之森布下的所有勢力。
她站在細長的樹梢上，遠遠望向與自己領地交接的另一只虛的地盤，低著頭琢磨該從誰開始動手。
–
栗山沙羅留下了那只亞丘卡斯，希望它能配合自己給那幾個首領傳達錯誤的命令，條件就是留它一命。
但亞丘卡斯卻不願意，或許是它猜到了即便這麼做也難逃一死的命運，就干脆躺在沙羅的窩裡挺屍，連動都不肯再動一下。
「反正你自己也能解決它們，還需要我去傳遞假命令嗎？」那只虛無所謂地說著，「拜勒崗大人遲早會掌控這裡，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也只是為他做嫁衣罷了。」
她看著吊兒郎當霸占著小窩的亞丘卡斯，並沒有對挑釁作出回應，反而又問了它一個別的問題。
「虛，也有忠心嗎？」
聽到這句話的亞丘卡斯頓了頓，隨後冷哼一聲背過去不再理她。
沙羅眨了眨眼，眸中沒什麼情緒，轉身准備離開巨樹再去探查一下地形。
「……能夠追隨強者，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沉悶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她回過頭，背對自己的亞丘卡斯依然沒有動作，沙羅思考了一下，平靜地反問回去：「那這個強者，為什麼不能是你自己呢？」
話音剛落，他們之間的氣氛便突然凝滯起來，方才還一副擺爛模樣的亞丘卡斯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猛然起身撲向她，卻被從側面抽來的蠍尾狠狠擊飛，一路從螺旋狀的樓梯滾了下去。
咚咚哐哐一頓亂響，沙羅探出頭，看著摔倒在樓梯門口還被卡住的亞丘卡斯，眼神飄忽了一瞬。
她連忙跑下去把撞得滿頭包的俘虜拽了出來，上下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摔斷胳膊腿之後才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我還指著你倒戈呢，可別因為這種滑稽的原因擅自死掉啊。」
她看似抱怨地瞪了它一眼，將被毒素弱化的亞丘卡斯放置在一旁，把出口騰了出來。
可這只頭上長角的家伙卻變得更加憤怒，一雙與她相似的深紫色眼睛死死盯著沙羅，聲音越發沙啞：「你知道進化成一只瓦史托德需要多久嗎？更不用說有些虛根本沒有這種可能！——你什麼都不知道，還敢問我這種話？」
沙羅一愣，被它這一通劈頭蓋臉的叱責給整懵了，撓了撓頭不解地看著它大發脾氣：「這我還真不知道，但是要我就這麼認命是不可能的，沒試過你為什麼會覺得成功不了呢？反正我是要走到最後的。」
她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對面的虛一陣啞然，亞丘卡斯沉默片刻，眼神不甘地移到她身上：「明明……明明只是只基力安，可真會說大話啊。」
「那也是最特別的基力安，你見過哪個基力安是我這樣？」
沙羅不高興地反駁，尾巴唰一下甩到它面前，「光憑這一點你就已經輸給我了，再啰嗦就把你吃掉。」
「一句話，就問你倒不倒戈！」她給這只虛下了最後通牒，彎翹的毒勾倒掛在它頭頂，泛出一陣幽幽寒光。
那雙深紫色的眼眸閃了閃，亞丘卡斯靜靜地看著她，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會進化為瓦史托德嗎？」
「當然。」栗山沙羅不假思索。
對面的亞丘卡斯輕哂一聲，眼中再無波瀾。
「……伊爾弗特.古蘭茲，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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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純屬私設，伊爾弗特本來和蕭隆他們四個組隊打團的，被我拆進拜勒崗手下又拐到沙羅這兒了，家太大總得有人守著……伊爾弗特多可愛啊別死——
【番外助力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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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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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羅。」
知道亞丘卡斯這是屈服了, 她彎起眸，高興地晃了晃大尾巴：「那我們來商量一下計劃吧！」
「嗯，我想想哦……有了！你先這樣這樣，然後那樣那樣, 把它們都引到這裡——」
栗山沙羅在地上給他畫圖, 往隨手圈出來的彎月裡點了點中間那個地方, 「這裡, 你懂吧？然後我就把它們都干掉！」
伊爾弗特：「……」
「所以你說的這樣和那樣, 是哪樣？」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紅蠍, 隨後將目光移向地上那張簡約到只剩一條線和一個點的「地圖」, 有些無語地又問道：「另外，這裡又是哪裡。」
沙羅低頭看了眼自己畫的月亮, 又看了眼滿臉「我不理解」的伊爾弗特，鉗子交疊環臂而立，無奈嘆了口氣：「唉, 你怎麼就是不懂呢？其實很簡單的。」
「只要先這樣。」她伸出左螯。
「再那樣。」又伸出右螯。
然後兩只鉗子往中間一碰，啪地響了一聲：「最後收網, 就好了啊！」
伊爾弗特：？？
他忍不住眼角一抽，略微有些咬牙：「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能不能講具體點？」
栗山沙羅看他真沒明白, 嘖了一聲抬起尾巴尖一頓指指點點：「怎麼不開竅呀你, 算了算了，那就隨便行動吧, 只要把你知道的那幾個亞丘卡斯首領聚到一起就行，剩下的交給我。」
她隨手在伊爾弗特腿上扎了一下給他解開麻痹, 又注入另一種包含了她靈力的毒素作為控制，只要栗山沙羅釋放靈壓就能發作, 完全不需要擔心標記者逃跑或者反水。
「去吧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她將恢復行動力的雙角大虛推出巢穴，尾巴拍了拍他小腿，鼓勵了一句便撂下伊爾弗特趕往定好的目的地准備布置陷阱。
伊爾弗特看著她想都不想就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猶豫了一下什麼都沒說，他瞟了眼腿側那個細微的針孔露出幾分若有所思，隨後往被拜勒崗籠絡的那些亞丘卡斯的領地走去，開始執行自己的任務。
能被拜勒崗拉攏的高等虛實力一般都很強，可他只是一只初階的亞丘卡斯，即使上次來這兒時已經在它們面前刷了個臉熟，但伊爾弗特並不能保證自己的話會被這些狡猾的家伙全然相信。
這無疑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他眯起眼，內心對紅蠍的看法也有了改觀，本以為這家伙只是仗著特殊能力在耍小聰明而已，現在看來也並非如此。
用這種難度的任務測試他是否值得信任，無論結果是好是壞對她而言都沒有什麼損失，如果成功了那紅蠍就能成為這一大片領地的主人，失敗了則剛好可以鏟除他這個不穩定因素。
至於打草驚蛇更是無所謂，就算沒有他紅蠍也能找出幾個首領的位置，她向來神出鬼沒，平時也完全感受不到靈壓，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偷襲，根本不擔心那些亞丘卡斯聯手對抗，甚至會樂見其成。
恐怕這家伙心裡早已有了對付它們的計劃……而他只是個隨時都能丟出去的煙霧彈而已。
伊爾弗特忽然感到一絲不寒而栗，與拜勒崗所展現出的蘊含「死亡」的壓倒性實力不同，這只基力安從名字到聲音包括靈壓都很柔弱。可她卻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好欺負，與此相反，紅蠍心思深沉，完全不像靠直覺和天性行動的虛，倒更像是……死神。
拜勒崗能自稱虛夜宮之王是因為他的實力足以讓手下所有虛都懼怕且無力反抗，而這家伙如果真能成為大虛之森的王，靠的估計就是這種詭秘莫測了吧。
他沉了沉眸子，在巨林中飛躍疾馳，很快便趕到了第一個首領的地盤上。
領地的主人察覺到這個陌生的靈壓，迅速集結力量將他團團包圍，不過在看到伊爾弗特的臉後便遣散了那些低級虛。
「是你啊，怎麼了，拜勒崗大人有命令？」
伊爾弗特點點頭，面不改色騙道：「之前占據外圍的那只虛已經被我干掉了，現在那邊沒人管理，拜勒崗大人讓我把你們叫過去商討一下領地怎麼分劃。」
首領虛A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語氣有些輕蔑：「沒想到最後是被你這種家伙了結的，看來傳聞中的沉睡之地也沒那麼玄乎。」
但伊爾弗特充耳不聞，丟下一句「地點等我通知」後便轉身離去，首領A看他這麼無視自己目光頓時凶惡起來，卻礙於他的親信身份只能暗自記恨在心裡。
他用這個借口接連把剩下的首領都騙了出來，在和紅蠍約定好的地點爆發出靈壓指引它們過來——雖然為了找到這個地方花了他不少時間，不過好在伊爾弗特提前發現了這只蠍子忙碌的身影。
看著她毫無掩飾的行動，伊爾弗特失語了一瞬，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分析的那一堆好像都變成了廢話。
這只蠍子，為什麼都不藏一下的！
而被他一直盯著的栗山沙羅正在上風處留下最後一團毒液，確認周圍布置得差不多以後才轉過身朝伊爾弗特揮了揮鉗子。
「這就回來了啊！」她語氣歡快，心情似乎還挺不錯。
伊爾弗特點點頭，讓她快點藏起來，沙羅將靈力探查的範圍擴大了一倍，驚嘆地「哇」了一聲，提醒他站在上風口別一直待在下面。
兩只虛各自就位，准備開始收尾。
幾個首領陸陸續續抵達邊界，看向站在高坡頂上的伊爾弗特，他深紫色的眸中閃過微光，抬手指了指平地中間。
「那裡可以看到前面的領地，你們自己先分一下吧。」
幾只亞丘卡斯互相對視一眼，爭先恐後地站在中間向前瞭望。
「喲，左邊看著不錯啊，有洞窟也有戈壁，我就要那吧。」
「喔？巧了不是，我也看上那邊了，不過你的領地裡不是已經占了一片嗎？怎麼還想要。」
「哈，怎麼不能要，我們幾個之中就你最弱，克羅斯，你不會想跟我搶吧？」
其中兩個首領似乎早有恩怨，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伊爾弗特站在最高處默默看著，余光瞥向紅蠍藏身的地方，輕輕哼了一聲。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紛爭，那群白痴連拜勒崗身邊的站位都想爭搶，更不用說領地這種實際的東西。
越是「自由」便越要「爭搶」，伊爾弗特很好地利用了這一點，將話語權徹底交給這些首領，自己則站在一旁悠閑看戲。
無色無味的毒液開始揮發，順著微風和地形向逐漸中間聚攏，一種說不清的無力感突然席卷了身體，被另一個首領貶低為最弱的亞丘卡斯率先察覺了不對勁。
「喂，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身體好像有點動不了了？」它說話的聲音有些虛弱，其他幾只毫無所覺的亞丘卡斯聽到以後全都哄笑起來，諷刺它實力低微，認為是它受不了另外幾個首領無意釋放的威壓。
同樣聽到它講話的伊爾弗特皺起眉，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他看了眼自己的位置又覺得不太保險，干脆跳上頭頂的樹枝離得更遠了。
底下正聚在一起瓜分領地的亞丘卡斯們發現了他的異常，剛想質問他在干什麼卻又紛紛僵在原地，連動都不能動了。
一道紅影飛速閃過，伊爾弗特只看見一根彎翹的粗壯尾巴連續往幾只高等虛身上點了兩下，掌握著小半個大虛之森的拜勒崗勢力頭領便挨個倒下了。
雖然他已經親身體驗過了紅蠍恐怖的能力，但和親眼見到還是有很大差別。
這怎麼防？這讓人要怎麼防？
一個沒有任何靈壓的、速度極快的劇毒生物，她真的有一萬種方法能夠至你於死地。
沒救了，抬走吧。
他嘆了口氣，環臂靠在樹干上冷眼看著紅蠍處理這些獵物。
大概只有高階的亞丘卡斯和瓦史托德才能克制這家伙了吧？他漫不經心地想著。
「伊爾弗特？你還在上面干嘛，下來吃飯啊。」
柔軟的聲音自下方傳來，被叫到名字的亞丘卡斯一愣，愕然看向衝他招手的紅蠍。
「快點快點，吃完又該干活了。」紅蠍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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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伊爾弗特（想了一堆）：這只蠍子好可怕！
栗山沙羅（啥都沒想）：有苦力了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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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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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弗特這頓飯吃得味同嚼蠟。
他看向身旁連嚼都不用嚼直接靠尾巴吸干食物的栗山沙羅, 腿上那處早愈合的針孔突然隱隱作痛。
也許屈服並不是什麼錯誤的選擇……起碼他不會和那家伙一樣變成一張枯皮。
默默咽下口的肉，伊爾弗目光一轉發現在他走神的空檔裡紅蠍已經吃完了，她甩了甩尾尖上的血跡，一雙幽靜的紫眸看向他。
「這邊以後就交給你打理了, 留下可以進化的虛, 剩下的隨便放養就行。」說完她便緊緊盯著伊爾弗, 向他投去銳利的目光, 「記得不許偷吃啊！」
像是生怕他聽不明白, 栗山沙羅嚴肅提出警告：「可持續發展能理解嗎？現在領裡的亞丘卡斯只剩下你了, 沒有候補的話你就是儲備糧, 所以給我好好看家，懂嗎？」
被進行了另類死亡威脅的伊爾弗沉默點頭, 與她相似的紫眸裡滿是欲言又止，沙羅沒時間關心苦是怎麼想的，她現在需要快點找個方構築新的巢穴。
一次性吞吃好幾顆大補丸的結果就是驗成功暴漲, 本來上次去現世吃得夠飽了，再加上這次的幾只高階亞丘卡斯, 栗山沙羅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進化條正在向99%靠近。
這意味著再多吃幾只她就能摸到下一階段的邊緣了。
想到不久之後就能成為亞丘卡斯，栗山沙羅不由興奮起來。
她朝著記憶某處隱蔽的洞窟走去，打算直接利用領域裡天然的形作為掩護巢穴的部構造。
於是一連好幾天, 伊爾弗都沒再看見紅蠍出現過。
他坐在之前那個首領常待著的「王座」上, 望著遠處來回晃蕩的低級虛深深嘆息。
別的虛都在頭領手下戰戰兢兢，他呢？
像是跟了個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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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時整整一周, 沙羅總算新的巢穴布置好了，按照之前那個迷宮的設計再貼合形進行改造, 幾乎所有的洞窟都被利用起來。她在內部的核心區域塗抹了毒液，而部更加復雜的天然迷宮則直接用低級虛作為防守, 一旦有入侵者出現也能隨時知道。
等做完這一切以後她從黑暗的溶洞裡慢吞吞挪了出來，眯著眼睛適應刺目的光線，只是還沒等視緩過來，一個巨大的陰影便投到了她身上。
栗山沙羅茫然抬頭：「？」
而等了她一個禮拜的伊爾弗卻無表情道：「你再不出來，拜勒崗都要派人打過來了。」
「什麼？！」
沙羅一驚，連忙放出靈處探查領裡的陌生靈壓，然而找了一圈不僅什麼都沒發現，擴張之後的盤甚至比之前還要安靜。
這不是管理得很好嘛，哪有敵人。
她向伊爾弗投去譴責的目光，尾巴啪打在上等待解釋。
前體型健壯的亞丘卡斯沒有說話，直接撈起她一路飛奔到巨樹裡，鑽到最上方的出口將她放了下來。
栗山沙羅瞬間看向頭頂多出的十幾個高級虛，還在其找到了某個再熟悉不過的靈壓。
「天前我打探到消息，拜勒崗因為我的失蹤將那幾個首領全部當做叛徒處理，指揮手下的一批亞丘卡斯重新攻打領。」伊爾弗沉下聲，和她一起仰頭望著沙漠上方，語氣十分嚴肅，「這群家伙實不俗，數量上更占優勢，你恐怕沒時間布置陷阱了。」
「要走的話，就趁現在吧。」
她看向似乎想衝上去決一死戰的苦君眨了眨眼，搖擺著蠍尾不輕不重戳了他一下。
「急什麼，我有辦法。」沙羅卷起尾巴，用鉗敲了敲這處接近廢棄的下迷宮，聲音不見半點慌張，「一會兒我從這裡悄悄出去，你用虛閃另一半轟塌再繞路上來，咱倆去上會合。」
伊爾弗聞言詫異看她：「你想和們正對決？」
「嗯哼。」
她含糊應了一聲沒有過多解釋，直接順著隧道跑了出去，拋下一句「等我信號」就消失在他前。
彎著腰能勉強看清洞窟裡是什麼情形的伊爾弗猶豫了一下，雖然他並不認為紅蠍能正剛過拜勒崗派來的軍隊，還是決定相信她，便老老實實蹲在洞口等待信號。
而從迷宮裡鑽出來的栗山沙羅卻沒有第一時間現身，反而繞了一段路悄悄趴在某個較為隱蔽的出口，默不作聲觀察著不遠處相互對峙的兩撥虛。
准確來說，是一撥虛和另一只虛。
——沒錯，堵在們前的，是葛姆喬。
她托著下頜，好奇又疑惑看著豹靈壓飆升，想不通這家伙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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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短是因為……下章之後要開始高能了，真的不是我故意短QAQ我明天更多一點嗚嗚……
第0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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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喬看著面前氣勢洶洶的一隊虛, 湛藍的冰瞳微微眯起。
「別多管閑事，葛力姆喬。」為首的亞丘卡斯語氣中滿是敵意。
白豹沒有說話，只是悠閑地甩了甩尾巴打量它們，眸中閃爍的輕蔑一目了然。
他盯著最前方的小隊首領審視片刻, 仿佛已經判定它不過如此後才傲慢地冷哼一聲：「你們大搖大擺從我的領地經過, 問過我了麼。」
他著重咬住「我」這個字, 語氣冰冷, 眼帶殺意。
即使知道它們多半是去找那只蠍子麻煩的, 但這種猶入無人之境的態度還是讓葛力姆喬生出一絲不爽。
那個該死的老頭, 連手下都這麼讓人生厭。
虛圈裡的大虛很多都喜歡結伴行動, 不只是因為這樣能提高捕獵的成功率，同時也能借助其他合作者的力量保住性命, 雖然最後分到的獵物不一定多，起碼比死亡容易接受。
當然，也有不少是和他一樣喜歡獨自行動的。
但孤狼沒有實力只會淪為獵物, 而弱小的豺狗聚在一起也能撲殺獅子。
雖然這支先遣隊裡沒有一個能單獨拎出來和他打，但是一起上的話就算是葛力姆喬也很難對付。
原本他並不想管這點閑事, 左右這群家伙也找不到紅蠍，不過白跑一趟罷了。
但問題就出在這裡，紅蠍和他的領地相接, 他靠外她靠裡, 想去找那家伙的話必定會經過自己的地盤，這對於領地意識強烈的豹子來說完全無法忍受。
誰能允許一隊有巨大威脅的虛群在自己的地盤上進進出出？
你問問拜勒崗願意嗎？
葛力姆喬是絕對不願意的。
何況他和拜勒崗在某意義上來講還是敵對的。
思緒流轉間, 葛力姆喬向這支先遣隊下了最後通牒：「現在離開我還能當做沒看到，如果你們繼續在我的領地內晃悠——就殺光你們。」
栗山沙羅無聲地「哇」了一下, 忍不住想給他鼓鼓掌。
被伊爾弗特科普過虛圈勢力之後她已經完全明白了「拜勒崗」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雖然也沒多在乎吧, 不過能不惹就不惹，只是現在無意間惹到了那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想招。
但沙羅沒想到的是明明置身事外的葛力姆喬居然比她還莽，寡豹一只就敢放狠話要殺光對面，不愧是你啊我滴豹！
她頓時對這只老對手肅然起敬，身體一扭，換了個姿勢繼續圍觀。
而堵在先遣隊前面的葛力姆喬其實也沒底，但他知道這群家伙此行的目標不是他，真要打起來肯定會減員，後面大概率還有硬仗要打，對付他得不償失。
所以那番話也就是一個口頭警告罷了。
只是這個領頭的看上去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啊？
葛力姆喬猶疑地看著那只忽然生氣起來的亞丘卡斯，有點不太確定這家伙到底能不能想清這些利害關系。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虛和野獸幾乎沒什麼區別，就算開了靈智心中也沒有能鎖住天性的牢籠。越是低級這種情況就越明顯，越是高級即使智慧越靠近人類，思維方式也不會有根本性的改變。
葛力姆喬已經是高階的亞丘卡斯了，並且再過不久就能突破到頂級，而面前的這支小分隊最高也才中階。
——所以它們全都被激怒了。
葛力姆喬：「……」
大意了，他想了很多，可唯獨沒想到這群家伙智商不在線。
而後面圍觀了全程的栗山沙羅看見頓時樂了，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這聲輕笑在寂靜的大漠裡分外明顯，一群虛瞬間看了過去，拜勒崗的手下們怒火中燒，而聽出聲音主人是誰的葛力姆喬眼中則閃過一道暗光。
「是誰？！出來！」小隊首領厲聲喊道。
但不慎暴露了存在的沙羅卻並沒有急著動作，繼續藏在洞口默默觀察著兩撥虛的位置，將其與腦中的地下迷宮規劃圖重疊到一起，估測著讓伊爾弗特開虛閃的最佳方向。
她來回比劃了半天，感覺差不多是那個位置，便悄悄順著隧道鑽進小分隊下面，隨後突然爆發靈壓。
在下方蹲守多時的伊爾弗特心領神會，抬手便凝聚了自己所能使出的最強虛閃，向著紅蠍所處的位置釋放出去。
栗山沙羅在小隊首領攻擊她的那個瞬間從迷宮裡跳了出來，兩只鉗子一使勁便帶起無數揚沙遮蔽了眾虛的視野。她翹著尾巴趁亞丘卡斯們視線被阻擋的間隔迅速射出毒針，專往它們要害處扎，有幾只一時大意被擊中倒了下來。
其余的小隊成員立刻四散開來，提高警惕瞪著紅蠍，卻又被腳下忽然崩塌的地面分走心神。葛力姆喬抓住了這一機會，雖然他也在不斷下陷，但之前已經有過經驗的豹子起身一躍，將亞丘卡斯們作為踏板狠狠踩了下去。
原本准備脫離流沙的小隊成員被葛力姆喬這一腳踹回了沙坑，不但沒能出去反而越陷越深，無奈之下其中幾只開始釋放虛閃，但不能移動的敵人和固定在地上的標靶沒有任何區別。
白豹凌空一個翻躍，對准陷進沙地的先遣隊張開嘴，赤紅色的強力光球便凝聚而出，巨大的轟響從這片領地遙遙傳向遠方，驚動了那些藏身在暗處的低級虛。
煙塵不斷在身邊翻滾湧動，栗山沙羅往後退了幾步跳到坡頂的白豹身邊，和他一起看著坑底那堆半死不活的亞丘卡斯。
「哼，你還叫了幫手？」
葛力姆喬瞥了她一眼，目光轉至從迷宮下方繞上來的伊爾弗特。
「是呀，不然我一個打不過這麼多敵人。」她隨口答道，爾後探出頭左右觀察，卻總覺得有些違和。
沙羅皺起眉問他：「葛力姆喬，你之前數過他們來了多少嗎？」
「哈？誰有那功夫。」豹子打了個哈欠，轉轉脖子懶散道。
「奇怪……怎麼感覺好像少了一個。」
沙羅更加疑惑，之前在洞口觀察時離她最近的那只虛突然失去了蹤影，原本以為被埋在下面了，可她展開探查神經仔細搜尋了幾遍也找不到那家伙。
——可疑，實在是太可疑了。
她繃起了神經，開始警惕周圍的動靜。
葛力姆喬見她如此小題大做，一爪踩在她尾巴上，語氣微嘲：「怎麼，都有惹拜勒崗的膽子了，現在還怕什麼？」
沙羅頓時板起了臉，斜睨著身邊的白豹使勁抽出尾巴，噌一下彈出毒針：「小心謹慎懂不懂？還有，你怎麼知道它們是來找我的？」
「笨蛋嗎你，我又沒惹過那老頭，這片地方除了我就剩下你，不是你惹的還能是誰。」
葛力姆喬抖了抖耳朵，冰瞳裡滿是無語。
「喔，那你又為什麼幫我擋住它們？」
雖然被叫了笨蛋有點不高興，但好奇心壓過了這種不爽驅使她繼續問下去，葛力姆喬嘖了一聲有些不耐煩，又抬起爪子摁在她腦殼上。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我們是敵人的自知之明啊？問問問，什麼都想知道。」不過一舉干碎了拜勒崗精銳小隊的豹子目前心情還算可以，便也勉為其難地向她解釋了，「我可沒想幫你擋，借路是要付出代價的，懂？」
哦，搞了半天原來只是小心眼。
栗山沙羅悟了，遞給他一個「明白」的眼神，隨後用鉗子夾住他的厚爪丟開，抖了抖身體把頭頂的沙子甩掉。
葛力姆喬眼皮一跳，總覺得這家伙壓根沒明白，但解釋多了像在掩飾，不解釋吧又像承認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搞得他都有點坐立難安。
豹子越看她越覺得煩躁，磨著後槽牙瞪她：「不許亂想，聽到沒有。」
沙羅敷衍地點頭，嘴上不住「嗯嗯嗯」，目光在身邊四處游走仍然不放棄尋找那只失蹤的亞丘卡斯。
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白豹額上蹦出青筋，剛想再警告她一遍卻忽然失了聲音。葛力姆喬心下警覺起來，拍拍身邊的紅蠍讓她小心一點，又猛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變得透明，手掌直接穿過了她。
他想站起來引起栗山沙羅的注意，可下一秒視野就陷入了黑暗。
身邊突然失蹤的靈壓讓沙羅猛地回頭，但葛力姆喬已經消失了，她瞬間便反應過來是那只亞丘卡斯的手筆，連忙用毒針在自己身邊圍了個圈，時不時往周圍放冷箭試探敵人的位置。
然而逃走的亞丘卡斯十分小心，無論她怎麼試探都沒有露出分毫破綻，余光瞥見自家苦力的栗山沙羅扭頭看向伊爾弗特，張口喊他小心埋伏，但說出去的話竟沒有一點聲音。
伊爾弗特看她逐漸變透明的身形連忙撲過來想抓住她，手中卻什麼都沒握住。
他眼睜睜看著紅蠍消失在他面前，眼中滿是震驚，甚至還有幾分慌亂。
「喲，這不是伊爾弗特嗎？原來沒死啊。」
一個嘶啞的嗓音從後方響起，伊爾弗特斂起眸中的不可置信，面無表情轉了過去。
「還好我早有准備，不然全都得死在這兒了。啊，你剛剛是不是想趁機殺了那只蠍子？哈哈，不同擔心，他們已經被我送到再也回不來的地方了。」
亞丘卡斯得意地向他解釋，隨後站到下陷的巨坑邊緣，伸出手抓住其中一個隊友的胳膊往上扯，但拉了半天都沒拉出來，他回頭向伊爾弗特吩咐道：「愣著干什麼啊，幫忙！」
沉默的蒼角巨鹿看著它，緩緩邁出步子走了過去，他悄無聲息地靠近那只曾經一同在拜勒崗手下戰鬥過的「同袍」，瞬間出手了結了它的性命。
連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的亞丘卡斯無聲倒下，而坑裡尚且還有氣息的幾只虛頓時掙扎起來，形似巨熊的亞丘卡斯向他怒吼：「伊爾弗特！你居然敢背叛拜勒崗大人！！」
「背叛？我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過忠心。」他冷聲答道，抬手又是一發虛閃。
而同樣的數道紅光也飛速向他射來，伊爾弗特輕松躲開，看著被轟掉半個腦袋的先遣隊隊長露出滿懷惡意的笑容。
「現在的你們，只是任人宰割的肥肉而已，與其在意我有沒有叛變，不如擔心一下自己的小命。」
「你敢！拜勒崗大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尤裡克斯的能力已經殺了他們兩個，而唯一剩下的你則會遭到我們的瘋狂報復，伊爾弗特，你真的想好了嗎？！」
巨鹿掰掰手指，壓根懶得聽他們垂死掙扎，結結實實吃了葛力姆喬一發虛閃的幾只中低階亞丘卡斯早已是強弩之末，他很輕松地就將這群家伙全部干掉。
至於被紅蠍毒倒的幾個……
伊爾弗特沉思片刻，用在拜勒崗那裡搞來的特殊縛具將它們全都捆了起來。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比起前任老板還是紅蠍好一點，干脆留給她吃吧。
已經完全被栗山沙羅吃貨思維同化了的伊爾弗特絲毫不覺得自己腦回路出現了問題，迅速打掃干淨戰場把食物們拖回大虛之森。
沙羅留下的毒液還在體內流轉，所以她一定沒事，自己目前的任務就是好好守住這片領地。
伊爾弗特深吸一口氣，懷著幾分擔憂默默等待首領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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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十二點我應該還能寫一章，不過不太確定字數，盡量寫多點！我的手速真是硬傷……
【番外助力名單】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喵喵喵Meow 25瓶；黑糯米、酸菜同志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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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沙羅睜開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便席卷而來，若非身旁那個熟悉的靈壓，她幾乎要以為自己被剝奪了五感。
平常在暗處也能看清一切的眼睛此時卻像瞎了一樣，她慌亂了一瞬, 發現自己手腳都能行動後才松了口氣。
「葛力姆喬？」沙羅試探著喊道。
「……干什麼。」
熟悉的低沉嗓音從身側傳來, 帶著些許不耐煩, 卻無端讓栗山沙羅感到一絲心安。
她漂浮著在空中轉了個身, 面向看不清身形的豹子眨了眨眼：「你有辦法出去嗎？我們好像被困在這個奇怪的空間裡了。」
一聲輕嘖響起, 白豹似乎做了什麼動作, 她聽到他的利爪彈出, 還張開了嘴，只是過了好一會兒都無事發生。
沙羅猜測葛力姆喬可能是想用虛閃, 便也彎起尾巴試圖強行破開這個空間，然而體內滯塞的感覺提醒她能力受到了限制，目前無法調動哪怕一絲一毫的靈力。
「看來是沒法從內部進行突破了。」她沉吟片刻, 蹬著腿往前飄去，抬起鉗子到處摸索著想探查一下空間的邊緣。
很快, 一層柔軟的結界阻擋了沙羅，她貼到上面用力往外推，除了推出一點弧度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她又試著用尾巴去扎, 也同樣不起效果。
「不行，結界是軟的, 我的尾巴扎不穿它。」
栗山沙羅嘆了口氣，靠在邊上絞盡腦汁思考要怎麼出去, 而後方一直不吭聲的白豹也飄了過來，隨手給了結界兩爪子。
依舊是0傷害。
一蠍一豹同時陷入沉默, 各自想著辦法誰都沒再說話。
突然，結界底部傳來一陣撕裂聲，微光順著縫隙透入其中，給兩只虛帶來些許光明。
「！」
沙羅迅速抬起頭，目光與已能看清樣貌的葛力姆喬相互對視，看見彼此眼中驚訝後豹子便立刻沉聲說了句「快走」，隨後率先從愈發擴大的裂縫裡鑽了出去。
她緊隨其後，出來就看見一片蔚藍的天空，甚至身邊還飛過了一行大雁。
栗山沙羅＆葛力姆喬：「……」
「嗚哇——！！！！」
「嘁！」
兩只無法運轉靈力的虛更無法憑空站立，瞬間從天上掉了下去，在空中做著自由落體運動。
沙羅下意識拽住了白豹的長尾作為借力點，眼睛不斷尋找著可以降落的地點，然而下方並沒有可以當做緩衝的樹木，反而是一座人來人往的村落。
她將目光聚焦到一處不起眼的茅屋，連忙扯了下葛力姆喬的尾巴逆著風大聲向他喊道：「你看見下面那個小屋子了嗎！落到那裡！」
豹子往下瞥了眼，看清方位後點點頭，盡量讓自己四肢張開減緩下落的速度，而栗山沙羅則把自己團成一團，尾巴朝下緊緊繃住，以便於摔下去後隨時發力向外彈去。
兩只虛調整姿勢靠在一塊，順著航線一路摔到茅草屋頂上。
「轟——！」
巨響伴隨著大量煙塵驚動了村莊裡的人類，他們看向忽然倒塌的房屋，面上滿是驚疑不定，有些人甚至抓起了手邊的農具作為武器慢慢朝那邊逼近。
葛力姆喬咳了兩聲，晃晃頭甩去腦中的暈眩感，目光轉向身邊團成球的栗山沙羅。
「喂，死了沒？」
紅白相間的幾丁質硬球微微顫了兩下，隨後猛然舒展身體一下翻了過來。
「你才死了呢，我活的好好的。」栗山沙羅坤了坤身體，用尾巴敲打著自己摔落在地上的背部，側過頭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多虧了我，你早死了，還不快點道謝！」
豹子不屑冷嘲：「白日做夢，沒你我也能安全落地。」
「哼，也不知道是誰的毛都炸開了，還在這兒嘴硬。」
「哈？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需要我幫你治一下嗎？」
兩只虛剛安穩沒一會兒就吵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不服氣地互相懟著，直到有人推開了這間被他們砸壞的茅屋的木門。
老舊的破敗門框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兩虛齊齊朝外面看去，一個上白下紅的纖細身影便出現在他們面前。
沙羅瞪大眼，看出了這是古代特有的的巫女服，立刻提高警惕用尾巴拍了葛力姆喬一下讓他小心。但豹子根本沒出過門，壓根不知道來人是什麼身份，站起身就想上去給那氣息特殊的女人來一爪子。
她一下哽住，直接夾著葛力姆喬尾巴往後一扯，壓低聲音惱怒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衝動啊！」
白豹嘶了一聲，想抽回尾巴卻依舊被牢牢夾住，他回過頭向栗山沙羅投出死亡視線，威脅性地看了眼她的蠍螯，冷聲警告：「放手，不然鉗子給你卸掉。」
沙羅氣結，暗道這笨蛋不識好人心，隨手甩開他的尾巴蹲到豹子後面。
「行行行，你去，你去！」她哼了一聲不再勸阻他，冷眼旁觀著豹子和巫女之間的對峙，一道白影飛速閃過，葛力姆喬瞬間便攻了上去。
門口的巫女不慌不忙，抬起弓釋放出強烈的靈力形成壁壘將他阻擋，隨後反手一揮逼退了葛力姆喬。
看吧，都說了要小心。
見豹子不聽勸告非要上去動手動腳、碰了一鼻子灰還不太服氣的模樣，沙羅心裡不由有些幸災樂禍，她慢慢後退將自己藏入陰影，暗中窺視著雙方的纏鬥默默尋找脫身的機會。
現在的她和葛力姆喬都沒法使用靈力，失去了最大仰仗誰都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葛力姆喬比她經驗豐富，尚且可以憑借敏捷的身手暫時拖住巫女，但同為遠程射手，沙羅可不敢冒著被一箭釘死的風險莽撞攻擊。
為了配合白豹的行動，她如往常一樣蹲在角落裡隨時准備偷襲。
栗山沙羅試著動了動尾巴尖，將藏在毒囊裡的細針彈了出來，看見熟悉的透明短針出現，她提著的心也放下來一半。
雖然虛閃、隱藏靈壓和提取靈力作為毒液之類的技能沒法用了，但麻痹毒針和普通毒素作為她原本就有的能力依然存在，即時效果大打折扣，那也比什麼都沒有來的強多了。
她看准巫女抬臂的瞬間，尾尖立刻朝她射出數根短針，然而巍然不動堵在門口的纖細女性卻連看都沒看一下，手中長弓稍稍扭轉，輕松彈開了她射出去的毒針。
沙羅和葛力姆喬同時頓住，隱晦地互相對視一眼，豹子暫時停下攻擊跳到後方，但看著巫女的目光依然不善。
「看起來兩位並不是妖怪呢。」清冷的聲音自她口中傳出，女人抬起頭，冰涼的視線投向躲在陰影裡的紅蠍。
「還有什麼招數沒用嗎？不如一起上吧。」
她緩緩拉開弓弦，一道淡綠色的光箭憑空凝結。
即使靈力被封鎖在體內，葛力姆喬和栗山沙羅也能感受到那支弓箭裡蘊含的強大力量。
沙羅額上滑下冷汗，看了眼蓄勢待發的白豹，咬咬牙走到他身邊。
「有辦法麼，我全力配合你。」
葛力姆喬冰藍的瞳孔一縮，微微側臉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下，隨後將目光放到這個與死神穿著有些相似的女人身上。
「辦法，有的是。」
「聽我指揮。」
第0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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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喬看了眼搖搖欲墜的破敗茅屋, 腳下發力騰空躍起，再次朝巫女撲殺過去。利爪帶起破空聲狠狠揮向黑發女子，但被她連射兩箭擋了下來。
「只有這種程度麼。」巫女冷淡道。
白豹咧開嘴，尖銳的犬齒從唇側展露而出, 冰藍的獸瞳裡閃過一絲寒光, 他借著巫女撥開他的力道翻身踩在黃泥牆上, 後腿猛蹬直接將整面牆都踏裂。
身形纖細的清冷女子側目而視, 握緊了手中長弓將靈力附在其上。
沙羅趁巫女的注意被葛力姆喬吸引走, 抬起尾巴從不同方位向她射出毒針, 還特意選了幾個刁鑽的位置偷襲, 配合白豹迅猛的攻擊不斷進行補刀。
黑發巫女再強也只是一個人，而栗山沙羅和葛力姆喬又以速度見長, 很快單純的格擋便已無法抵御兩只虛合力進攻了，她騰不出手拉弦，只能彙聚更多靈力在長弓上。
當白豹又一次踏上牆面之時, 本就勉強支撐著這間破敗茅屋的泥牆終於徹底碎裂，陳年舊屋翻湧出大片灰塵, 遮蓋了巫女的視線。
「趁現在！」葛力姆喬低喝道。
栗山沙羅心領神會，尾巴一甩連射三針，又借著濃煙飛速鑽入其中想近距離蟄她一下, 雖然很快便被襲來的木弓打開, 但毒勾還是扎到了巫女小腿。
圍觀的村民看見女子從煙霧中完好脫身，緊緊攥著農具的手這才放松下來, 兩鬢斑白的村長剛想上去關心一下這位兢兢業業守護村莊的女性，便看見她晃了晃身體險些倒下, 連忙上前扶住巫女。
「花子大人！您沒事吧？」老者急切問著，目光不斷在她身上游走想要找出傷口, 但巫女服上沒有任何血跡，作為普通人的他毫無辦法，只能派人去叫神社的另一個助手小巫女，「你們快去找花子大人的徒弟來，快！」
站在最後排的村民應聲而去，沒一會兒就將扎著雙馬尾小姑娘領了過來，栗發的女童手中緊握項鏈，慌慌張張撲向被村長和另一個女性村民扶住的大巫女。
「師父！我、我把四魂之玉帶來了，您快用它祛除身上的瘴毒吧！」
花子艱難地抬起頭，指尖勉強觸到那顆剔透的粉色圓球，一陣光亮閃過，她體內蔓延的毒素逐漸被淨化完畢。
已經站在另一間屋子房頂的葛力姆喬睨了眼身旁的紅蠍，眸中滿是「你的毒就這？」。
看懂他眼神的沙羅腦門蹦出十字路口，惡狠狠瞪了回去：「你的攻擊不也就那樣，撓了半天連人家皮都沒抓破！」
「啊？那又是誰射了半天一針都中不了，還得靠我制造機會鑽空子？」
「所以這就是你破不了人家防的理由？」
「難道你就成功了嗎？」
「哼，真沒用啊葛力姆喬——」
「哈，太垃圾了白痴蠍子。」
他倆互相死死瞪著対方，越吵越上頭，差點把下面圍觀的人類忘了個干淨。
一支淡綠的靈箭倏然從他們中間穿過，打斷了兩虛互相推鍋的爭論，已經恢復行動力的花子巫女冷眼看著兩只從未見過的魔物，再次朝它們搭起弓箭。
「少得意忘形了，該死的妖魔。」
女子話語中透出的恨意幾乎穿透一切，那雙原本淡漠的微涼褐眸如今更是滲出猩紅之色，沙羅和豹子面面相覷，不懂他倆怎麼就觸到了這家伙的雷區。
「她怎麼了，突然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葛力姆喬擰眉看去，帶著環狀花紋的尾巴尖微微擺動。
「不知道，可能是覺得我們看不起她？」
沙羅也不太明白，不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個村子恐怕是不能再繼續呆下去了，雖然她手裡那顆圓珠和當初藍染使用的崩玉不一樣，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同樣不可小覷。
眼見巫女將串著珠子的細繩纏在掌上，准備借用它的力量來個一箭雙雕，她便後退幾步藏到房檐後面，舉著尾巴拍了一下葛力姆喬的脊背催促道：「快走快走，她手裡那顆玉珠看起來不好惹，先撤吧。」
「走？你剛才怎麼不干脆了結這女人？」豹子瞥了她一眼不太願意，話裡暗含試探。
栗山沙羅：「……」
可惡，居然被發現了。
但她該怎麼和豹子解釋自己也曾是個人類，沒法這麼輕易下手的原則性問題啊？
沙羅哽了半天也找不到什麼借口，干脆撂下葛力姆喬自己走了，六條腿像旋風一樣邁開，跑得那叫一個快。
「喂，等會兒啊！」白豹縱身跳下房頂，冰瞳裡滿是發現了秘密的興味之色，幾個飛躍便追上了她，不懷好意地問道：「你在逃避，為什麼？」
心情一度十分復雜的栗山沙羅思緒有些混亂，根本不想理會他的胡攪蠻纏，便隨口敷衍：「因為留著她有用行嗎？那個巫女身上的力量和我們相似，肯定有辦法解除這種束縛，難道你想被封印靈力一輩子？」
雖然是臨時編出來的理由，但她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尤其在看到那顆珠子以後。
既然崩玉能讓她進化到基力安，那這顆被叫做「四魂之玉」的東西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效果？
沙羅在心裡劈裡啪啦地敲著小算盤，眼中不斷閃爍著精光。
將她詭異的變化盡攬眸中，白豹沉默片刻，臉上隱隱透出幾分微妙的嫌棄，他忍不住跳到紅蠍面前將她攔下，眼神銳利：「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而被迫停下腳步的栗山沙羅也沒生氣，反而抬起頭直直望進那雙冰藍的瞳中，身邊的氣息忽然平靜下來。
「葛力姆喬。」她輕輕開口。
「嗯？怎麼了。」
「在回去之前，我們就一直這樣合作吧。」
那雙絳紫色的剔透眼眸看著他，隱約露出些許期待，葛力姆喬聞言不由怔住，隨即投去懷疑的目光。
「你有什麼計劃？」
他敏銳地察覺了關鍵之處，直接切入主題詢問紅蠍的意圖。
沙羅也沒准備瞞他，很干脆地解釋了自己的想法。
「你還記得巫女最開始対我們說的話嗎？她認為我們是妖怪。」
「我想我應該知道這是哪兒了，不出意外的話這裡除了妖魔還有咒靈存在，也許我們可以碰碰運氣先吃幾只咒靈，或者找一下姓禪院的咒術師，那些召喚物可以幫我們增加力量。」
「如果能借此破除封印就再好不過了。」
她絮絮叨叨說完自己的計劃，看著他的那雙眼睛亮閃閃的，葛力姆喬不太適應地移開視線，覺得還算靠譜，冰瞳微眯勉為其難點了點頭。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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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穿越的時代是大狗少年時期啦，巫女私設是翠子的後人（曾曾曾徒孫那種），不是桔梗~
感謝在2021-12-15 00:19:50~2021-12-15 23:59: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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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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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沙羅的目標是四魂之玉。
如果可以的話, 她想把這玩意帶回虛圈再用，畢竟現世的不確定因素太多，而她身邊還有葛力姆喬這個最大的麻煩。
萬一被這只豹子打斷了化，誰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她這麼想著, 目光放到白豹身上, 剛准備和他繼續探討下一步的計劃, 卻被葛力姆喬一個眼神把話堵了回去。
「有人了。」
他壓低聲音, 尖尖的耳朵向後背著, 身體略微下伏, 柔軟的肉墊無聲踩在地上, 悄悄從灌木摸了過去。
沙羅心裡生幾分好奇，她伸長脖子去看卻什麼都沒見著, 只能仗著自己比他體型小，直接爬上旁邊的樹掛在枝頭暗觀察。
自林走的是一個少年，金瞳白衣白發, 紅色的六角梅紋印在和服的袖口與左肩處，額一抹藍色彎月, 兩頰分還有四條暗紅的花紋。
她莫名覺得有些眼熟，目光在他尖尖的耳朵上停留了片刻，之後就釘在了那輪彎月上。
——好熟悉啊, 但是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栗山沙羅認真地打量少年, 眼神不斷游移在他面部的花紋上，她看得太過入神, 沒發現少年眉眼間隱約透的怒意，反而變加厲地盯了起。
瑩綠色的光鞭猛然自他指尖閃, 干脆利落地將沙羅藏身的樹木齊根斬斷。
「嗚哇！」
她手忙腳亂順著傾倒的樹干滑下，身體一歪剛巧落在少年腳邊, 沙羅緩緩抬頭，目光對上了那雙含著薄怒的冰冷金瞳。
「……呃，嗨？」被當場逮住的栗山沙羅尷尬一，抬起鉗子試探地和他打了聲招呼。
白發尖耳的非人少年看向她，視線掃過她的臉停留在背部那處空洞上，打量了半晌才冷冰冰地開口：「非妖非靈……紅蠍，鬼面。」
聽到這些關鍵詞，栗山沙羅腦警鈴大作，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從心底升起，她急忙伸手阻止道：「——說！」
但少年沒准備停下，語氣斬釘截鐵：「你就是幾百年那個……和兩面宿儺齊名的，猩紅鬼面？」
她痛苦捂臉：「……我說我不是，你信嗎？」
「呵。」
少年回以她一個不屑的單音節。
身後的草叢傳窸窸窣窣的響聲，沙羅扭過頭，看見葛力姆喬正邁著優雅的步伐從裡邊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白豹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隨後調整了一個攻守兼備的姿勢面向少年。
「聽你的意思，這伙在你們這還挺有名的？」
「能與那個平安時代的鬼神齊名，的確算得上如雷貫耳。」少年瞥了眼她，金眸閃過一絲疑惑，「但就實力而言，似乎見面不如聞名。」
沙羅嘴角微動，不滿地瞪向他：「當面說人壞話是不是太失禮了點？」
只是還沒等少年開口，葛力姆喬便先了一聲，他長長的尾巴隨意甩了甩，冰瞳裡滿是戲謔：「所以你失蹤的那段時間，就是這闖了一番名堂？看樣子效果不錯啊，你說呢？」
「——猩紅鬼面。」
白豹拖長語調，故意著重咬著這個名字，聽得栗山沙羅太陽穴一陣突突地跳。
面這幅場景簡直是復刻了兩面宿儺的話，尤葛力姆喬和宿儺聲音還很像，她赤紅的鉗子開了又合合了又開，不斷重復著夾放的動作，憋著一口氣想罵人又不知道該怎麼罵，最後只得無能狂怒：「不許再叫那個名字了！！！」
那會當著一堆人的面被這麼叫已經夠丟臉了，為什麼過去幾百年現世還有人記得這個名號啊！
說好的時間會衝淡一切呢！
沙羅一整個痛苦面具，六條腿在地上深深扎兩排窟窿，盡管她已經用雙螯遮住臉不想再面對，但兩側的復眼還是映了白豹惡劣的容，以及身旁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年。
——等等。
她忽然抬頭，又仔細看了眼他頰邊的花紋，腦閃過一個與少年九分像的身影。
「鬥牙王是你什麼人？」沙羅問道。
容貌清冷的白發少年愣住，原沒什麼情緒的眼神陡然銳利起：「你怎麼知道我父親的名字？」
栗山沙羅點點頭，一副果然如的模樣。
「因為當初他有邀請我加入你們西國，不過那時候好像才剛起步？我忙著看風景就拒絕了。」
——忙著看風景？
——你就拒絕了？
一妖一虛同時打問號，看著她的眼神尤為微妙。
「對啊，好不容易見一回太陽，誰想跟著老板天天996搞基建啊。」沙羅理所當然地答道，不懂他倆怎麼是這個反應。
「既然是鬥牙王的孩子那就沒什麼了，我還以為又是禪院那群咒術師呢。」想到某群陰魂不散的人類，她原就不太美好的心情糟糕了，不過怎麼說少年算半個「熟人」，栗山沙羅還是收起了臉上的不愉快。
她點了點自己，又抬起尾巴指著旁邊的白豹：「我是沙羅，這只豹子叫葛力姆喬，你呢？」
「……殺生丸。」少年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報完名字便准備離開，似乎並不想和他們扯上太多關系。
沙羅「哎」了一聲，正想上去攔住他問問附近又沒有咒術師，然而豹子卻已經搶先一步擋在了他面。
「喂，小鬼。」
葛力姆喬隨意地瞥了他一眼，語氣漫不經心，但說口的話卻讓沙羅和殺生丸同時怔在原地。
可那雙冰瞳裡卻毫無玩之意：「西國在哪？帶我們過去。」
栗山沙羅：……？！
「不、等等，我們的計劃裡好像沒有這一環吧！」她連忙跑到葛力姆喬身邊，努力瞪大眼向他表達自己的反對，但豹子只是懶懶抬起爪，一掌把她摁了下去。
「這次聽我的。」他不容拒絕地說道。
沙羅不樂意，頂著頭上的壓力直起脖子，眼神倔強：「不行！除了這裡我哪都不想去。」
走了的話四魂之玉怎麼辦，她可還惦記著呢！
葛力姆喬嘖了一聲將她撥到旁邊，目光與殺生丸對，壓根沒打算聽她說話，對少年說道：「帶路。」
殺生丸站在原地，就冷漠的臉上刻是冰凍三尺，金瞳裡閃爍的寒芒幾乎化為實質。
他緩緩抽腰間的長劍，眼神不善。
「不是誰都有資格入西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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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貓狗大戰。
短不是短，是我濃縮的精華！
第0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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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都有資格進入西國的。」
殺生丸語氣冰冷, 手中長刃反射著寒芒，金眸中的殺意清晰可見。
本來他並不想理會這兩只魔物，然而白豹命令的口吻卻觸碰到了他的底線。那種仿佛西國是什麼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一樣的語氣徹底激怒了殺生丸，讓這個生性冷漠高傲但本質上仍是少年的年輕犬妖產生了想要殺死對方的衝動。
作為西國首領唯一的子嗣, 殺生丸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便被母親當做精英繼承人來培養, 無論是氣度還是身手在同齡妖族裡沒有能與他比肩的存在, 甚至很多有名的壯年妖怪都打不過他。
血統高貴, 實力脫俗, 外表俊美, 性格冷酷。
——因而被稱作戰栗的貴公子。
他是鬥牙王最驕傲的孩子, 自然無法容忍任何對西國存有輕視態度的家伙。
憑借一身強大的妖力，殺生丸瞬間移動到了葛力姆喬身後。
正在白豹身邊瞪著他的栗山沙羅一驚, 下意識往空地退去避免自己受到波及，少年的速度極快她根本來不及阻攔，便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妖一虛就這麼打了起來。
雖然白豹身上沒有絲毫靈力、咒力或是妖力的波動, 但殺生丸從他同樣高傲的態度看出了這家伙實力應該不是表面那麼簡單，斬殺它也許並不容易。
氣度華貴的少年眯起金眸, 光鞭和毒華爪齊齊上陣，一手提著劍一手不斷干擾豹子的行動路線，角度刁鑽而狠辣, 鞭光劍影的攻擊讓沙羅不由看花了眼。
然而往常可以輕松解決敵人的凌厲招式卻被白豹一一化解, 甚至它還能游刃有余地進行評價，一會兒是「速度不錯」, 一會兒又是「角度不行」，冰瞳裡流露出的戲謔讓還有幾分少年心性的殺生丸逐漸急躁起來。
他狠狠揮出一劍, 妖氣與劍氣相互纏繞，將白豹身後的大片植被盡數斬斷, 受到毒華爪攻擊的樹干瞬間被其腐蝕，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沙羅越看越入神，越看越興奮，左一聲「哇塞」右一句「好誒」，時不時還給他們小聲加油打氣，恨不得長出兩只手來啪啪鼓掌。
打了將近十分鐘左右的犬妖少年氣息略有不穩，他將長劍插在地上，心有不甘地看著面前悠然自得甩著尾巴的白豹，看了半天才冷哼一聲歸劍入鞘。
「實力還可以，但想加入西國這種程度還不夠看。」他勉強承認了葛力姆喬的實力，只是口吻聽著卻沒那麼服氣。
即使被封印了靈力，葛力姆喬到底是活了很久的頂級亞丘卡斯，經歷過的戰鬥數不勝數，對付殺生丸這種天賦極高但經驗不足的少年還是綽綽有余。
「如果不服氣，我可以接著和你練。」
他咧開嘴向少年露出鋒利的犬齒，毫不掩飾自己惡劣的逗弄之意。
「想靠這種方式殺我？再去學個幾百年吧。」
如此自大的發言讓沙羅不由側目，雖然這一回殺生丸確實落了下風，但就她所觀察出的情報來看，再過百年這只年輕妖怪絕對會有非同凡響的進步，不說能不能殺得了葛力姆喬，平分秋色起碼是可以做到的。
對於妖族來說，天分決定上限，而努力只是起點。
殺生丸明顯站在金字塔最上方。
和虛這種惡靈完全不同，妖怪講究血統，純血的實力再低也不會低於混雜而成的半妖，而虛要進化卻不得不吞噬其他同類，只有混為一體才有希望成為最高級的瓦史托德。
沙羅不由有些羨慕他，明明遇到鬥牙王時他還單身，這一轉眼連兒子都有了，甚至人家的兒子出生就站那麼高，而她至今還在成為亞丘卡斯的道路上摸爬滾打。
唉，人比人，氣死人啊。
她惆悵地嘆息，目光幽幽落在少年身上，頗有幾分哀怨的意味。
背後忽然一涼的殺生丸：「……」
他平息了一下因戰鬥而略微加快的心跳，冷漠眼神朝栗山沙羅瞥了下：「我可以帶你去西國，但這只蠍子不行。」
「除非它也能做到你這種程度。」
被某種意義上算自己小輩的少年輕視了的沙羅面無表情，鉗子忍不住張合。
「哦？是嗎？」她笑眯眯地抬起尾巴，周身散發著極為不爽的低氣壓，「那不如我再來陪你玩玩？」
聽到紅蠍這麼說話，葛力姆喬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訝異，他很少見這只蠍子真的生氣，甚至連極端點的情緒波動都沒有。
這家伙一直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好像什麼都不能破壞她的情緒，沒想到被這個少年的輕蔑點燃了。
這回輪到葛力姆喬看戲了，他坐在原地動都沒動一下，眼神隨著一白一紅的兩個身影來回移動，臉上滿是興味，看到精彩之處時還會忍不住抖抖耳朵。
殺生丸能感覺到紅蠍的實力其實不如豹子，但讓人奇怪的地方並不在此，他仔細觀察著紅蠍的一舉一動，目光不由滑向旁邊看樂子的白豹身上。
劍刃格擋住襲來的鋒利蠍螯，光鞭打飛射向自己的透明短針，殺生丸眉頭緊蹙，對紅蠍與白豹極為相似的攻擊手段產生了不小的疑惑。
便是這一瞬間的分神，栗山沙羅在過去的數場戰鬥裡練就的抓點技巧讓葛力姆喬都防不勝防，何況是少年的殺生丸。
猩紅的毒勾在他腰部迅速一點，一陣輕微的刺痛感從皮膚滲入神經，極快地向大腦傳遞信息，但殺生丸神色分毫不變，抬手用劍氣逼退栗山沙羅，足尖輕點落在了身後倒塌的樹干上。
「毒對我是沒有任何效果的。」冷淡的嗓音裡夾雜著些許不屑，少年犬妖銳利的金眸看著她，單手成爪指尖泛起幽幽的綠光，「你的毒，可能連我的毒華爪都抵不過。」
「我不懼怕任何毒物攻擊。」
殺生丸緩緩抬起長劍，大量妖氣聚集在劍刃上，看向栗山沙羅的神色仿佛已經給她判了死刑，冷漠而無情。
「真遺憾，你無法獲得認可。」
沙羅眨了眨眼看向少年，清亮的聲音裡帶著似是天真的不解：「真的嗎？可你的尾巴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殺生丸微頓，長劍上聚集的妖氣瞬間瓦解。
他猛然抬頭看向紫眸含笑的紅蠍，身體無端晃了晃，金瞳裡滿是不可思議。
「砰——！」
粉色的煙霧突然爆起，將華貴的少年淹沒其中，栗山沙羅和葛力姆喬對視一眼，臉上滿是問號。
「怎麼了這是？」
「不知道啊……」
他們逐漸走近，煙霧中隱約映出一個身影，那熟悉又陌生的樣貌讓沙羅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啊這這這……！」
粉霧散去，一只和葛力姆喬一般大小的白犬出現，那雙金瞳裡滿是憤怒，低吼聲回想在殘破而凌亂的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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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先笑了你們隨意！
順便本文下周一（12.20）入V啦，從24章開始倒，謝謝大家陪我走到這裡！麼麼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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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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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只雙目赤紅神色憤怒的白色大型犬, 栗山沙羅心虛地移開目光，和旁邊正在看戲的葛力姆喬對上了視線。
本來她的目的只是想用毒素放倒殺生丸，但等了半天也沒看見少年倒下，反而是披肩忽然變了樣子, 這時沙羅才真正相信了殺生丸確實有很強的抗毒能力。
可身上的變化是騙不了人的, 她知道妖族有原型, 雖然不清楚少年的本體是什麼, 也沒想到他因此會露出尾巴, 但有反應是好事, 說明她的毒素對殺生丸不是完全沒有效果。
——可是突然變成狗這種情況她也想不到啊！
栗山沙羅覺得很冤, 你不是說你百毒不侵嗎？怎麼免疫了半天就免疫出這麼個結果？
「那個，我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而且是你先說我的攻擊不起效的！」
她悄悄往豹子身邊挪了挪, 理直氣壯面向已經變成了狗勾的少年，目光一瞬不瞬地停在他身上隨時防備白犬的攻擊。
「我認為你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態度，本來我們之間完全沒必要多這麼一出插曲, 隨便給別人下結論是很膚淺的行為。」
沙羅說的頭頭是道，但殺生丸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自從能化形以後他便幾乎沒有再用過原型, 不只是因為完美的人形代表著高貴的純血血統，更多的是為了與父親看齊。
鬥牙王作為從平安時代起就名冠天下的大妖怪，是他一直追尋的榜樣和目標, 「犬大將之子」對他而言從不是什麼累贅的稱號, 而是家族榮耀的代名詞。
這一次出門也是受了父親的委托，去震懾領地邊境那群不安分的豹貓。
任務很成功, 但能遇上鬥牙王早年提過的「猩紅鬼面」是他沒想到的事情。
對於這個曾受到父親誇贊的「魔物」，殺生丸是抱著審視態度的, 雖然當年它與兩面宿儺合戰咒術師御三家其二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還杳無音訊, 他合理懷疑這只魔物的實力也許已經沒落了。
看到栗山沙羅的那一刻殺生丸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只紅蠍根本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它的同伴看起來也很一般，甚至比它還強那麼一點。
殺生丸很失望，不願把時間浪費在弱者身上，一心想回去給父親報告任務，即使後來白豹的實力超出了自己的想像，殺生丸也沒准備認可紅蠍。
然而這份輕蔑卻讓他狠狠地栽了個跟頭。
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叫他怎麼有臉回西國！
——絕對不能讓父親看到。
年少的犬妖惡狠狠地瞪著紅蠍，恨不能將她整個撕碎，但解鈴還須系鈴人，這毒也只有蠍子能解，殺生丸勉強保持著理智將喉嚨不斷逸出的低吼咽了回去。
「……你把毒給我解了！」白犬咬牙切齒地看她。
栗山沙羅聞言一愣，原本防備殺生丸暴起的姿勢也微微放松下來，她還以為少年會氣到發瘋直接撲過來攻擊她，這麼看來還是保留了一些理智的。
不愧是大妖怪的子嗣！
但……
怎麼解毒啊，她沒法啊！
沙羅直接哽住了，她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壓根不知道怎麼解決，以往的對手不需要解毒，唯一一次還是給伊爾弗特解除麻醉，但那回其實不算的，當時伊爾弗特身上的麻痹效果原本就快過期了，她只是利用能抵消麻醉的毒素以毒攻毒而已，隨後混入另一種可以遠程操控的標記性毒液。
你見過哪條毒蛇還能給自己毒倒的獵物解毒的？那血清都是人類提取出來的好吧！
讓一只毒蠍自己分泌血清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栗山沙羅目光躲躲閃閃，看著白犬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葛力姆喬見她這種態度，冰藍色的雙瞳劃過一絲了然。
但他隨即想到了自己的計劃，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
沙羅的眼神在大白貓和大白狗之間來回穿梭，只是一個根本不理她，一個一直瞪著她，誰都不肯說話。
她語塞半晌，小聲對殺生丸道出了真相：「抱歉……這個毒，我沒法解。」
「……你什麼意思！」
被打回原形還封印了一半妖力的少年頓時提高了聲音，好不容易恢復原樣的眼白又有變紅的跡像，一口鋒利的犬齒上下摩擦，發出咯吱咯吱的咬牙聲。
以為自己被愚弄了的殺生丸氣到不行，肩背處那叢柔軟的毛領都整個炸了開，這讓他看上去更像只蓬松的白色喜樂蒂……
救命，她真不是故意這麼想的，只是這個外形和那倆耳朵真的好像！
沙羅迅速往旁邊跳去，躲開白犬惱怒的撲擊，繞著坐在中間的葛力姆喬不停打轉，一蠍一狗上躥下跳你追我逃，看得豹子都無語了。
她邁著六條腿瘋狂躲避殺生丸的追殺，眼睛一閉直接破罐子破摔大聲叭叭：「你說你百毒不侵我還真信了你的邪！要這麼說那我也是啊，我還是蠱王呢！」
「以前被我毒倒的獵物都直接死翹翹了，誰知道還能有這種效果？就算要解毒也得等我靈力恢復，我都還被封印著呢哪有余力關心你啊！」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占理，聲音也就越來越有底氣，一個翻身躍上半倒不倒大樹頂上，鉗子往腰間一叉翹著尾巴說道：「現在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回西國去找你爹，要麼跟著我幫我解除封印，你自己看著辦叭！」
說完她便冷哼一聲轉過頭去，擺出一副「你愛咋咋地」的樣子。
退為原型的少年氣結，這只蠍子吃准了自己不能真的對她下手，居然還把犬大將搬出來對付他，但高傲如他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去求助父親，殺生丸根本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
如果可以，他更想鯊人滅口，而不是在這兒委曲求全。
殺生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身上炸開的毛領也慢慢收了回去，肩背上稍顯灰色的絨毛再度變得柔順，他暫且咽下這口惡氣沉聲道：「……我跟你走。」
雖然心裡是十萬個不願意，語氣也同樣很抗拒，但為了不給父親丟臉他還是「很識時務」地選了幫助紅蠍。
「要怎麼幫，快說，早點解除封印早點解脫。」白犬喉中傳出少年清冷的聲音，那雙金瞳裡滿是煩躁，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尷尬。
默默觀察他的沙羅身形微頓，眼神頗為意外，她沒想到殺生丸真的屈服了，還有些不敢相信。
「為什麼？你父親那麼厲害的大妖怪想解決你的情況應該很容易吧？何必非要跟著我？」她費解地看向白犬。
然而這個問題卻像觸到了少年的逆鱗一樣，他再度炸毛，冷冰冰地瞪著栗山沙羅語氣極為糟糕：「用不著你管！」
被嗆了一臉的沙羅有些無語，她看了看暫時丟不下的白豹，又看了看被迫帶上的白犬。
——好家伙，這一路上可真是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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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其實一直在追尋狗爸的腳步，直到有了老婆才突破這個心魔，和二狗搶刀啥啥的都是源於自己對老爸的敬仰，試圖打壓二弟證明自己，嘖嘖
另外千年血戰終於定檔啦，22年10月！到時候我還寫死神！耶！！！！PV已經放出來了大家可以去b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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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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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動物圍成一圈, 在一團亂麻的森林裡互相干瞪眼。
「要怎麼做才能解除你的封印？」
冷靜下來的殺生丸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即使外表依舊是只狗勾，那也得是最高貴的狗勾。他挺直腰背，下頜微微抬起, 金色的瞳孔一如之前那般冷傲, 柔順的毛發在陽光下反射出漂亮的色澤。
——簡直白的發光。
沙羅眯起雙眸, 避免自己被這只大白狗晃花眼睛, 她思考了一下, 決定先從咒術師那邊入手。
起碼禪院家的式神她還是比較了解的, 即使出現意外也不會太過失控。
「你知道禪院家現在在哪嗎？」她看著殺生丸問道。
「禪院？在人類的城池, 離西國不算遠。」
白犬轉頭看著另一個方位，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地上掃了掃, 他優雅起身帶著葛力姆喬和紅蠍往山崖邊走去，隔著林海遙遙望著百裡外的高大城牆。
栗山沙羅看向那邊，遠處略微有些眼熟的人類城池讓她有些意外：「這麼多年過去他們都不搬家的嗎？」
雖然相比以前那座城市擴大了不少, 城牆也有所加築，但整體上與幾百年前被她和兩面宿儺大鬧過一場的地方並無太大差異。
「兩面宿儺那家伙居然沒把五條和禪院家給徹底掀翻嗎？」對那個人的脾氣還算了解的沙羅小聲嘀咕。
當時她走的那麼干脆, 不僅吃光了禪院家主的式神，還把宿儺狠狠耍了一番，按照那家伙的糟糕性格五條家和禪院家絕對會被遷怒, 但聽殺生丸的口吻起碼禪院家還好好的。
兩面宿儺真能咽下這口氣？
她可不相信。
「如果你說的是那個宿儺的話, 他已經死了。」
頭頂傳來殺生丸平靜又冷淡的聲音，明明只是一句簡單的陳述, 可內容卻不亞於在她耳邊丟下一顆驚天巨雷。
——？
——？？？
兩面宿儺，死了？
栗山沙羅徹底震驚了, 她根本無法想像那個被人傳得神乎其神、只身對戰整個咒術界的兩面宿儺居然會死！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她呆愣愣地看著白犬，謹慎地又確認了一遍消息的真實性。
殺生丸朝她淡淡一瞥, 三言兩語便將幾百年前那場大戰解釋清楚了。
原來在她走後兩面宿儺的確很生氣，大發雷霆幾乎把五條家的精英屠了個干淨，而五條家主也為了留存下家族最後的希望死在宿儺手中，用自己的命換了殘存族人的一線生機。
至於禪院家宿儺壓根沒去理會，想要馴服式神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大部分禪院弟子的式神都被栗山沙羅吃了個干淨，想要徹底恢復實力起碼得等個十幾年，沒有式神的禪院家和普通人並無區別。
這一戰御三家之二元氣大傷，而一直默默無聞根本沒准備參與進來的加茂家則趁機上位，力壓兩家隱隱有領頭之勢。
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幾年五條家的六眼便回歸了。
雖然其父已經背離家族，但因為兩面宿儺的存在導致人間咒靈的數量急劇增長，而正處於虛弱期的咒術界人手又不夠，在五條家長老的不斷游說下，這個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男孩最終還是選擇了挺身而出。
五條家有了這位無敵的繼承者，咒術界的勢力再度洗牌。
與此同時，兩面宿儺的名聲比之前更加惡劣，他肆意殺戮人類，強搶女子小孩作為食物，行為越發放肆，連妖族都忍不住對其產生了惡感。
結果便是人類與妖怪聯起手來一同埋葬了這個四臂雙面的鬼神。
鬥牙王在裡面出了不少力，和五條家的六眼一起作為牽制兩面宿儺的主要角色，而新的禪院家主則在這些年裡煉成了最強的式神。
兩面宿儺在圍攻下終於被擊敗了，但咒術師們害怕他的靈魂變為咒靈再度復活，於是砍掉了他的手指制作成咒物封印起來，各自保留一部分將其牢牢掌握在手裡。
說到自己的父親時，殺生丸的表情尤為自豪，語氣也帶了幾分傲慢，似是對那些咒術師們極為不屑。
「哼，那群目光短淺的人類，大戰之前都在想方設法爭奪功勞，若非有父親鎮場，早被兩面宿儺殺干淨了。」
「也就那個六眼還算聰明。」
栗山沙羅若有所思，她沒想到這裡面還有西國的參與，如此一來兩面宿儺會輸也就很正常了。
不過這裡面還有個問題。
「你說的六眼，不會是叫……五條悠太吧？」
「你見過他？」這回輪到殺生丸意外了，他側目看著紅蠍，眼神透出疑惑，「那時候你不是早走了麼。」
「……不，我見過小時候的他。」沙羅無奈扶額，真要說的話，五條悠太也算是那場大戰的導火索，如果沒有她向五條家透露六眼的存在，估計咒術界真要被宿儺翻個底朝天了。
不知道兩面宿儺得知殺他的就是他當初拿來膈應沙羅的那個孩子後，臉上是什麼表情。
一定會很精彩吧，也許是恨不能穿越回去當場吃了男孩的程度？
還好當時能隱藏靈壓，沒被宿儺揪出來，不然現世要真被宿儺統治那她這回可就凶多吉少了。
——死的好呀！
想起那家伙之前給她挖的坑，栗山沙羅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但現在這口惡氣已經有人替她出了，簡直喜大普奔！同時這也意味著沙羅不需要像上次那樣遮遮掩掩生怕被人逮到了。
「好死！」
她當場給殺生丸（的爹）啪啪鼓起了掌，言語之中掩飾不了的喜悅讓一直沉默的葛力姆喬都忍不住側目。
「那不是你的同伙麼？他死了你這麼高興？」
原本心情極佳的沙羅一聽不樂意了：「怎麼就成我同伙了，我什麼時候承認過？搞清楚你才是我同伙！兩面宿儺？誰啊真不熟。」
而以為她之前的震驚是不肯相信同伴已經死亡的殺生丸也被這出整懵了，耳朵一翹狗勾眼裡滿是問號：「全世界都知道你倆是一伙的，你現在卻說不是？」
「不是！從來都不是！」
她斬釘截鐵地反駁，一口老血梗在喉間，不是說古代信息傳遞的速度很慢嗎？怎麼就成全世界都知道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兩面宿儺你罪大惡極！
一豹一狗相互看了眼，葛力姆喬甩甩尾巴輕哼一聲：「看她這樣子也不像能和那什麼宿儺一塊作惡的。」
「確實。」殺生丸點頭贊同。
兩只根本沒想避諱，直接當著她的面如此說著，栗山沙羅瞬間沒了表情，伸出雙螯狠狠地一夾一拽。
尾巴根傳來的刺痛讓他們同時倒吸一口冷氣，兩只白色猛獸齊齊瞪著紅蠍，同時低吼齜牙，表情凶惡得很。
「你倆是不是忘了封印還得靠我解除這回事？」她也不甘示弱，重重哼了一聲松開手裡的尾巴，一鉗叉腰一鉗對他倆指指點點，「想恢復實力就聽我的，再亂講話你倆就自尋出路去吧！」
頭一回被這麼威脅的兩只無語凝噎，殺生丸想到自己的確受制於她，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而和沙羅是合作關系的葛力姆喬卻沒被她唬住，爪子一抬給了她一個暴栗。
「有時間說廢話，不如快點去找你要找的東西。」
「走了。」
白豹起身，瞬間從山崖上一躍而下，而後方身形與他相似的白犬也隨之跟了上去，沙羅揉了揉腦殼，嘴裡嘀嘀咕咕地也跳了下去。
而正前方那座一片繁華的城市卻對即將靠近的危險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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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啊這，我定時了怎麼沒發！！！存稿箱你在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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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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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貓一狗一蠍三只肉食動物正貼在高聳的城牆外一字排開。
殺生丸抬頭看了眼,他們之中只剩他還保留著一些妖力，能探測到人類布置下的各種防御裝置，因此成了隊伍裡唯一的「眼睛」。
濃郁而純淨的靈力覆蓋在高牆上空，將整座城市牢牢護在其中, 結界散發著清冽又威嚴的氣息, 與以往看到的似乎有些不同。
殺生丸皺起眉, 仔細分辨了一下：「上面好像有兩層結界, 一層是咒術師的, 一層是巫女的。」
這種情況可不多見, 作為咒術師總部駐扎的城市, 巫女和僧侶大多不會在這裡停留。一來是咒術師們本身實力高強，周圍很安全壓根沒有他們出場的必要；二來便是家族是非多, 他們並不願意與這些世家貴族產生什麼齟齬和勾連。
因此城中的寺廟和神社都是普通人在管理，只為百姓祭祀、過節之類服務，斬妖除魔全都是咒術師的任務。
但這一次, 這座被咒術師統領的城池出現了巫女的蹤跡。
栗山沙羅瞬間就想到了之前他們遇到的黑發女子，可那個小村莊離這兒還是有一段路程的, 距他們分開到現在也不過幾個小時，人類的速度有這麼快嗎？
她看了眼葛力姆喬，發現豹子剛巧也在看她。
葛力姆喬給她遞了個眼神：「難道是那個女人？」
接收良好的栗山沙羅點頭：「有這種可能。」
而聽不懂他們加密通話的殺生丸疑惑了：「你們在說什麼, 哪個女人？」
沙羅用尾巴拍了拍他腦袋, 「沒什麼，我們在猜測那個巫女可能是之前見過的人。」
她感受著尾巴上毛茸茸的觸感, 忍不住又蹭了兩下：「如果真是她的話我們的封印應該可以提早解除了。」
「真的？你就這麼確定？」殺生丸不太相信，懷疑地看著她。
不動聲色地搓了一通狗頭, 感覺自己受到毛茸茸治愈的栗山沙羅心情忽然明媚起來，不過她沒告訴另外兩只具體做法, 只是給白犬拋出一點甜頭，將自己心裡劈啪作響的算盤悄悄藏了起來。
想得到四魂之玉光靠她一只虛肯定是不夠的，但現在即使又湊了兩個戰力，可全員封印的狀態並不能和人類們正面抗衡，更不用說敵方陣營可能已經變成了咒術師和巫女的聯盟。
沙羅陷入了沉思，無意識地擺動著尾巴，一會兒蹭在殺生丸毛領上，一會兒又敲在葛力姆喬背上。
她忽然抬起頭，語氣裡滿是感慨：「還是毛多的狗勾手感比較好哇。」
聽懂自己被暗中嫌棄了的葛力姆喬：……
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被偷擼了的殺生丸：？
「哎喲！」
沙羅痛呼一聲，瞪著一左一右同時咬在自己鉗子上的兩只貓貓狗狗，抬起胳膊使勁往外拔蠍螯，「你們干嘛啊，快點松口！」
殺生丸惡狠狠地咬了一下，在光亮的赤色外殼上留下兩排牙印，她看著自己左鉗多出的一堆小坑，心疼地想伸手擦一擦，然而右螯卻被咬住另一邊的白豹阻止了。
沙栗山羅與他相顧無言，她看了眼牙印比殺生丸咬得還重的豹子，側過身用力往後一扥，但葛力姆喬只被她拽得稍微前傾了一點，絲毫沒有要松口的意思。
已經看到蠍螯外殼有一點點裂痕的沙羅：「……」
她翹著尾巴伸到豹子爪前，毫不客氣地拍了拍又厚又軟的肉掌，看似要收回實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JIO底射了一針，葛力姆喬迅速收爪，但仍舊不免被短針擦破了皮。
他松開口中的鉗子往後跳了好大一截，甩著有些麻痹的右掌惡聲惡氣：「除了這招你還能用點別的嗎！」
沙羅聞言白了他一眼，要是有別的招她早用了，還會等你說嗎？
「招不在新，好用就行。」她輕哼一聲瞥向豹子，「你看，還不是中招了。」
又一次栽在同一個坑裡的葛力姆喬哽住，剛想放下手掌走過去給她點顏色瞧瞧，卻在碰到地面的一瞬間又縮了回去，像是被燙到肉墊的貓一樣抖動右掌，他把前爪翻了過來，但黑乎乎的肉墊上什麼傷口都看不見，甚至連中沒中毒都分不清楚。
「你現在給我用麻痹毒素，待會兒是准備自己上去打嗎？」
他的語氣和瞳色一樣冰冷，讓原本還挺得意的栗山沙羅一下愣住，「啊……我忘了。」
她干笑兩聲用鉗子敲了敲面具，甚至連尾巴都尷尬到蜷縮起來，眼神四處游移不敢看他。
因為三只的實力都不同程度地大幅下滑，沙羅在行動前就已經分配好了工作，一號成員殺生丸因為妖力半封便作為小隊的「眼」，主要負責偵查和提供情報；二號成員葛力姆喬戰鬥經驗豐富，是小隊的「手」，負責開打後牽制敵人；而栗山沙羅則是小隊的「腦」，負責制定計劃想方設法盡快解除他們身上的封印。
當然了，光葛力姆喬一只貓也對付不了太多人，因此盡管主力是豹子，但沙羅和殺生丸也必須要輔助他攻擊敵人。
實際上只要對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另外兩只身上，沙羅就能悄悄放倒所有敵人，除非是兩面宿儺那種怪物級別的存在，一般的人類真沒幾個能承受她的劇毒。
看看那只大白狗就知道了，還說自己百毒不侵，結果呢？
她瞅了眼旁邊同樣目光不善的犬妖。
莫名看懂了紅蠍眼神的殺生丸眼角一抽，銳利的金瞳微微眯起，警告性地瞪了回去。他現在只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這計劃還沒來得及執行主力就先「折損」了，跟著他倆真的能解除封印嗎？
一向對自己的直覺很有信心的西國貴公子突然就不那麼確定了，甚至還有點想回家。
但在此之前有件事情必須和她講明白才行。
「——我是犬妖，不是狗。」他咬牙切齒地強調了一遍。
而和他一起把栗山沙羅夾在中間的葛力姆喬此時投來了視線，語氣是很認真的疑惑：「那不都一樣麼？」
少年沒忍住喉中翻滾的怒意，低聲朝他嗚吼：「那你不也是只貓嗎？」
「？你故意找茬是吧？」
葛力姆喬眉頭一皺頓時來了火氣，身體微微前傾，沒受傷的左掌彈出利刃，雖然行動有些不便，但面對白犬的挑釁氣勢卻沒有半點落了下風。
「哎哎哎——你們這是干嘛啊！」
眼見自家小隊的成員突然起了內訌，栗山沙羅連忙拉架，鉗子一抬擋住兩只對視的目光，柔和了聲音勸道：「一切以大局為重，大局為重！」
「讓開，不然連你鉗子一塊咬。」
「呵，讓他咬。我倒要看看人身都打不過我的小狗變回原形還有什麼招數。」
栗山沙羅：？
您老能不能別火上澆油了，而且什麼叫讓他咬，合著疼的不是你是吧！
「來，咬這兒，小狗。」他漫不經心地哂笑，不斷挑戰著少年的底線。
殺生丸雙目瞬間變得赤紅，後腿一蹬便越過栗山沙羅朝白豹撲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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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_(:з」∠)_還有兩章待會兒合起來發吧，下午去市中心醫院做了個核酸和體檢……浪費我不少時間，還有一部分沒寫完，救命，人太多了……
第0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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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混亂可謂是貓飛狗跳, 要不是葛力姆喬不存在掉毛一說，恐怕滿天都是黑白相間到處飛舞的絨毛了。
這一架打得栗山沙羅六條腿都拉不過來，只能一邊拽住葛力姆喬的尾巴，一邊用蠍尾指著殺生丸不讓他亂動,這才把兩只已經打紅眼的天設宿敵勉強分開。
看來貓狗還是不能隨便合養, 尤其是上了年齡的貓狗！
不能盲目相信那些視頻裡展現出來的親密, 兩只動物能不能合得來必須先隔著柵欄觀察幾天, 但是像她這樣突然間貓狗雙全的人真心傷不起啊……
鬥牙王在嗎？把你兒子快點領回去！
沙羅累到不行, 跟著兩只撲騰了半天她也精疲力盡了。
於是三只又像之前那樣靠著牆排排坐著。
「鬧夠了嗎, 鬧夠我們來想想怎麼進去吧。」她喘了口氣, 抬頭看著城牆上那層肉眼幾不可見的透明護罩，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一頭躺在旁邊毛茸茸白花花的大尾巴上。
殺生丸和葛力姆喬纏鬥太久, 這會兒也沒力氣再管這只行為放肆的紅蠍，只保持著優雅的趴姿平緩呼吸。
她身側的葛力姆喬嘖了一聲，很隨便地敷衍了一句「你看著辦」, 而後便轉過身陷入了對其他問題的思考中。
他盯著之前被紅蠍蟄過的手心，麻痹感已經完全消退, 可整個過程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並且毒素蔓延的部位僅僅截止到他手腕處。
和對付那個巫女時所表現出的毒素威力不同，這一次她的毒針對他來說簡直和被蜜蜂蟄了沒什麼區別, 甚至打起架來都不那麼妨礙行動。
除了剛開始有明顯的刺痛感以外, 緩過這股勁兒基本就好很多了。
葛力姆喬思索著發生這種變化的理由，首先可以肯定不是因為紅蠍被封印了靈力, 巫女表現的狀態和他差了太多，如果是這個原因那他也應該被徹底麻倒才對。
是紅蠍減弱了毒性？
他將視線移向埋進白犬尾巴裡的栗山沙羅, 開口問道：「你能控制毒針上的毒素含量吧？」
紅蠍立馬抬起頭：「嗯？可以是可以啦，不過現在用不出來, 你是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沒有。」他現在可沒空想別的。
葛力姆喬得到了意料外的答案，心中疑惑更深，繼續深入挖掘起來。
他閉上眼睛回憶著近期栗山沙羅說過的每一句關於能力的話，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他好像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今天紅蠍就說過她沒法給那只犬妖解毒，聽語氣似乎從來都沒試過？以葛力姆喬對她的了解，基本可以判斷紅蠍大概率沒有這種能力。
以此為前提，也就是說他曾經因某件事產生了毒素抗性，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麼原因只有兩個了：一，他被蟄得太多已經產生了免疫性。二，他曾經吃掉過毒蠍的尾巴，這個部分可能有什麼特殊效果。
相比之下葛力姆喬更願意相信第二種答案。
雖然沙羅確實蟄過他幾次，但數量實際上並不算多，遠遠達不到產生抗性的程度。
所以……這只紅蠍也不知道她的尾巴有這種能力啊。
葛力姆喬意味深長地瞥了眼翻著肚皮的栗山沙羅，起身踩住她的尾巴。
「別偷懶，該干活了。」
沙羅不滿地哼了哼，一個釜底抽薪把尾巴掙脫出來隨意甩了甩：「上面有結界守著，門口有咒術師守著，你要我從哪進去？」
已經修整好的殺生丸站了起來，也把尾巴從她身下無情抽離，而栗山沙羅則因他較大的動作幅度一下滑了出去。
殺生丸抖落身上的草屑，冷淡道：「從城牆進去。」
「欸？」沙羅有些不明所以。
「為了避免撐起結界的人耗費太多精力，他們沒有把城牆也包括進去，一般而言妖怪是不會破牆而入的，大部分都是從天上發起進攻。」
「所以只要找到薄弱之處直接打破這堵牆就能進去了。」葛力姆喬了然。
「原來如此。」她點了點頭，看向作為「手」和「眼」的兩只貓狗，「那你們是要直接挖穿城牆嗎？」
「當然不是。」白豹瞥她。
「牆是由你腐蝕掉。」白犬補充。
栗山沙羅：……？
她指了指自己，「我？」
「對，你。」殺生丸淡淡道，「我和葛力姆喬挖的話很快就會被發現，你的毒素雖然慢了點但沒有聲音，我們可以悄悄潛入。」
沙羅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城牆，抬起鉗子在上面敲了兩下，磚塊傳來的厚重聲響讓她忍不住有些哽咽：「你們……是要把我榨干嗎！」
「這麼厚的牆！我腐蝕掉它得用多少毒素啊！」
然而兩只貓狗卻無情的很。
殺生丸：「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
葛力姆喬：「最多三天。」
她險些暈厥過去，這兩個家伙想榨干她也就算了還要連續三天？！
木裡得斯！
看她滿眼都是抗拒，葛力姆喬祭出了終結技：「進去以後我和這只狗才是戰鬥主力，那你不該現在多做點貢獻嗎？」
「確實。但我不是狗，是犬妖。」
沙羅左看看大貓，右看看大狗，心知這回肯定是跑不了了，何況他倆說的也挺對，自己在這場計劃裡總不能每次都躲起來等著偷襲，多少還是得干點活兒。
她嘆了口氣，將自己毒囊裡的汁液塗抹在牆上，很快便響起刺啦刺啦的腐蝕聲。
古代日本的城牆不像現代有鋼筋支撐的混凝土那樣固若金湯，堅硬又抗擊打，實際上這個時代的城池外牆大多都是用石頭相互粘連直接壘起的，所以腐蝕掉粘合物就能輕松把石塊搬出來。
沙羅兢兢業業地工作，這裡掰一點那裡戳一下，差不多花了一個下午就和兩只貓狗掏出了一個足夠他們鑽進去的洞，幸運的是開口的位置剛巧在角落裡，而周圍的商戶也因宵禁早早關門，沒人發現城牆被開了個大洞。
殺生丸剛准備進去，但踏在缺口處的前爪又收了回來。
「不對，那個巫女的結界很強，任何妖怪的妖氣都會被她察覺，我現在處於封印狀態不能完好地隱藏妖氣，跟你們一起進去恐怕馬上就會被發現。」他煩躁地刨了刨地面，將入口讓給了他們。
栗山沙羅也有些無奈，畢竟她和葛力姆喬沒有靈力，只能靠殺生丸提供的信息行動，這會兒沒了他的幫助行動的難度無疑提高了不少。
於是三只又圍成一圈，重新制定了計劃。
待到日落西山之時，栗山沙羅和葛力姆喬一同潛入了這座嚴防死守的城市。
-
端坐在五條家主面前的黑發巫女瞬間睜開了眼。
「有什麼東西闖進來了。」
「哦？花子巫女可別說笑，五條家支撐的結界雖不至於滴水不漏，但有妖怪或咒靈闖入一定能夠發現。」
黑發女子冷冷看著他：「那既不是妖怪也不是咒靈的存在呢。」
五條家主怔了怔，隨後哈哈笑了兩聲：「巫女大人真會開玩笑，怎麼可能有那種存在？」
見他不肯相信，花子也不願多言，握緊袖中的四魂之玉繼續闔眸小憩。
五條家主也習慣了她這種行事風格，不在意地哼笑一聲舉杯飲茶。
直到入夜，城中也沒有出現任何異動。
五條家主瞥了眼姿勢分毫未動的巫女，手邊的熱茶早已換了好幾壺。
「花子巫女，我等看在您是翠子後人的份上將您接待至府邸，也相信了您所說的特殊妖怪，但如今並沒有任何跡像可以表明四魂之玉受到妖魔覬覦。」
男人表情平淡，語氣卻帶了幾分責怪：「今日五條家支撐結界的精英比以往多出兩倍，耗費如此大量的人力，可夜已過半仍未看見妖物，您該做何解釋？」
面若冰霜的女子緩緩睜眼，目光凌冽：「五條大人的意思是，你們想反悔。」
「自然不是，只不過家族精英還有別的任務，沒有空閑與您在這裡等候襲擊了。」男人笑道，態度已是十成十的驅趕意味。
花子厭煩地皺起眉，一把抓起旁邊的弓箭轉身離去，足下速度飛快，似乎在這貴族家裡多待哪怕一秒都是折磨。
而白發男人也並未留她，轉著手中的茶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被勸離五條家的花子抬頭看向城池上空，果不其然結界的強度弱化了很多，她握著弓箭的手緊了緊，快步走向禪院家的方向。
如果是禪院的話……一定會對那只蠍子提起警惕吧。
她擔憂地望著前方影影綽綽的高大建築，盡量加快步伐趕了過去，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來回穿梭。
眼看快要到達禪院家門口了，花子逐漸放慢了腳步。
但這並非是覲見貴族的禮節，而是禪院家圍牆裡慌亂的吵鬧聲迫使她停了下來。
還是晚了。
花子暗恨自己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去找禪院，而是選擇了五條家，她聽著院裡不斷傳來的哀嚎和驚叫，咬牙直接搭弓轟開了禪院家的圍牆。
她從翻湧的煙塵裡窺見了一抹赤色，還有那只熟悉的白豹。
花子厲聲喝道：「上次僥幸讓你逃脫，這一次絕不允許你繼續為禍人間了，猩紅鬼面！」
亂七八糟的哄吵聲影響了女子的發言，正在進行自助餐的栗山沙羅沒聽清她在說什麼，但最後那四個字卻擲地有聲，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中。
——誰啊又叫她那個名號！
一鉗子甩開已經吸到干癟式神，沙羅不耐煩地瞪了過去，卻發現居然是想念已久的某個人物，她連忙喊了一聲戲耍咒術師們的葛力姆喬，指了指站在牆外的巫女花子。
葛力姆喬自然聽見了她之前那番正義言論，回過頭瞄了她一眼就繼續去撕咬那些式神了。
明顯對這個巫女沒有任何興趣。
栗山沙羅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微光，她看向巫女持弓搭箭的手，袖口處露出的粉色圓球瞬間吸引了她的目光。
思緒流轉間，她加強了對咒術師們的攻擊，不斷和葛力姆喬配合著逼迫禪院家弟子召喚更多式神，花子看那些年輕人幾乎無力抵抗，直接引出四魂之玉的力量朝兩個不明生物不斷放箭。
淡綠色的光一道道地射了過來，沙羅在躲避中反手夾住一根塞進嘴裡，靈力凝成的光箭瞬間被她吸入，花子驚愕地停止攻擊，額上頓時滑下冷汗。
打到現在她也看出了紅蠍是在吸收能量，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只魔物居然還能吸收具有淨化作用的靈力！
她警惕地觀察著紅蠍，試圖找出破綻給予它致命一擊。
但吞吃了一根光箭的栗山沙羅卻呆在原地，半天都沒動一下，而忙著對付核心成員的葛力姆喬聽到身後沒了聲響，疑惑地回過頭去。
「喂，你怎麼了？……喂！」
「嘖，沙羅！」
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栗山沙羅這才像被重新啟動了一樣，她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吐出一團淡綠的光。
那股屬於巫女的靈力很快便消散了，發現她吃了奇怪東西的葛力姆喬跳到旁邊，幫沙羅擋了幾根趁機襲來的靈箭。
「我說你怎麼什麼都吃啊，也不怕被當場淨化。」白豹無語地看著她吐槽道。
「咳咳、咳，我哪知道這靈力不能消化啊，明明咒力做成的式神那麼好吃……」
栗山沙羅拍拍胸口，給自己順了順氣。
「白痴，虛是負面的靈體，而咒力也是負面的，你吃正面的淨化之力當然不能消化。」葛力姆喬錘了她腦殼一下，真不知道這只蠍子腦袋裡整天都在想什麼。
沙羅摸摸有些發痛的頭頂，扁了扁嘴。
「好吧，那不吃了。」她目光轉向也吞了不少式神的葛力姆喬，給他丟了個眼神，「你有沒有感到……」
葛力姆喬看懂了她的暗示，冰瞳一眯：「可以一試。」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各自跳到房頂高處，用從外部獲取的能量反向衝擊封印，在不斷努力之下很快便衝出一條裂隙。
微弱的靈壓自白豹和紅蠍身上逸出，只在傳說裡聽過這種感覺的禪院家後人第一次實際體驗到了這只「特級咒靈」的威懾力，隨著兩邊的咒靈爆發出更強的壓迫感，實力微弱的弟子靈魂都幾乎要被打散。
花子連忙上前舉起四魂之玉，粉球瞬間張開結界將倒下的禪院弟子包裹其中，緩慢修復他們受損的靈魂。
栗山沙羅徹底恢復了實力，她高喝一聲抬起蠍尾，蘊含著奇異毒素的短針鋪天蓋地朝下方射去，就在所有人都忙著躲避毒針時，巫女花子卻猛然察覺紅蠍失去了蹤影。
她急忙四處尋找，但在黑暗中人類的視力遠不如妖魔，固然她用上了四魂之玉，但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腰部傳來一陣刺痛，花子僵在原地，瞳孔驟然縮緊，面上滿是不可置信。
她機械性地低下頭，悄然鑽到地裡的紅蠍只露出一根尾巴，似是愉悅地朝她晃了晃。
麻痹毒素瞬間擴散到全身，黑發巫女無力地倒在地上，她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想要握緊手中的四魂之玉激發它的淨化靈力，但發現了她意圖的蠍尾直接切斷了掛繩，將那顆從平安時代便一直流傳下來的「願望機」從她掌心卷走。
紅蠍自地下冒出頭，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那顆堪稱奇跡的靈玉吞了下去。
巫女眼中最後的微光隨之消失了。
她絕望地看著這只非妖非靈的魔物，緩緩閉上了眼。
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面孔的禪院家主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四魂之玉落在當年那個和兩面宿儺一起鬧翻咒術界的猩紅鬼面手裡了……它會不會許願讓兩面宿儺復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人間，即將變為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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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阿巴阿巴，萬字失敗，我的手速……簡直和殘廢沒有區別嗚嗚嗚
小修：發現有一段沒復制上。你們怎麼都不告訴我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
第0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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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剔透無暇的寶玉其實並非表面那般純潔。
它之所以能蘊含著如此強大的靈力, 不僅是因為大巫女翠子的靈魂，還包括平安時代那些邪惡又狂暴的妖怪。
正因如此，擁有兩種特性的四魂之玉便會在不同人手中展現出截然相反的姿態：心性邪惡之人會使它呈現出被污染的黑紫色，而內心純潔的人則會讓它變為晶瑩的淺粉色。
在幾百年不間斷的爭搶中,四魂之玉曾多次落入妖怪的魔爪, 都無一例外地掀起了腥風血雨。
但沒有哪一次能比今天更加詭異。
姍姍來遲的五條家主看向那只「傳說級」的咒靈, 捏著術式的手猶豫了一瞬, 沒有立即對它釋放, 他看到那顆被吞下的四魂之玉正鑲嵌在紅蠍背部精美的花紋中央, 散發著瑰麗而妖異的光芒。
原本清澈的玉石外層已經變得深邃而黑暗, 與曾經那些妖怪手裡看到的並無區別。
——然而它最核心的部分卻透著不容忽視的明亮，甚至比四魂之玉本身的光芒更加耀眼。
這種矛盾又和諧的顏色同時出現在靈玉身上, 就連頗有閱歷的殺生丸都不曾見過。
雖然作為純血的大妖怪之子他對四魂之玉這種東西毫無興趣，但這並不妨礙西國其他妖怪討論的興致。這麼多年以來關於這顆靈玉的傳聞早已遍布整個妖界，他也自然而然地了解了不少。
至於那個守護著四魂之玉的強大巫女, 殺生丸亦有所耳聞。
只是如今這位巫女正躺在紅蠍身邊昏迷不醒。
怎麼回事，不是說她靈力高強還是翠子的後人嗎？
殺生丸沒忍住心中的疑問, 看向栗山沙羅的目光滿是探究：「所以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蠍子晃了晃尾巴，卻沒有答話。
她隨心所欲地向周圍釋放著虛閃，紅光在四魂之玉的加成下幾乎無人能敵, 很快便把禪院家的建築轟得破破爛爛, 地上、牆上盡是她留下的焦黑巨坑。
等試驗完新的力量之後，沙羅這才看了眼身側的巫女, 眸光微閃彎下尾巴給她注入了靈力，隨後又用靈壓將聚集過來的咒術師們震懾住, 直接破開結界瞬移到高空。
她有些急躁地四處巡視，但找了一圈都沒看到到合適的地方。
殺生丸對她竟然拋下如此有利的戰局感到很是意外, 看向面色同樣疑惑的葛力姆喬拋去詢問的眼神。
白豹蹙起眉望向空中的紅蠍，感知了一下她毫無收斂的靈壓才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他迅速回頭對殺生丸低聲道：「帶我們去西國，快！」
白色的犬妖不明所以，但從他急切的語氣中察覺到事態危機，來不及多問直接將周圍的咒術師們擊退，和他一齊突圍出去。
「跟我來！」
殺生丸匆忙對他說完，率先向西國的方位飛去，葛力姆喬瞥了眼他的方向卻沒有第一時間跟上，而是迅速跳到栗山沙羅身邊一口咬住了她的尾巴。
紅蠍一愣，看著葛力姆喬的眼神滿是莫名其妙，然而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豹子咬著尾巴強行叼走了，驚詫之中她腳下的靈力意外散開，整只蠍子便頭朝下掛在白豹嘴上，被迫感受了一把「風的速度」。
沙羅試圖反抗，可兩只貓狗跑得實在太快了，強勁的氣流刮在身上讓她難以動作，而她又不敢大幅調動靈力覆在身上作為屏障，生怕四魂之玉的力量會讓自己原地結繭。
「能能能、能不能……慢點！」她逆著風在豹子胸前大聲叭叭，但葛力姆喬叼著她的尾巴說不了話，只能用力咬她一下表達自己的拒絕。
沙羅痛呼一聲，不滿地掙扎了兩下，然而對於體型比她大出好幾圈的豹子來說毫無用處，她被甩的一陣頭暈目眩，只能蹬著六條腿牢牢扒在他胸口，眼睛看著下面飛速倒退的綠色森林勉強緩解腦中的暈眩感。
被她突然襲1胸的葛力姆喬一個激靈，差點松開口把蠍子拍飛出去，他努力忍下心中強烈的不適感，喉中發出低吼警告栗山沙羅不許亂動。
而整個兒貼在他身上的沙羅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白豹胸腔處的震動，這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仿佛是趴在貓咪胸口聽它打呼一樣，忍不住想抬手撓撓豹子下頜，只是她一伸胳膊出現在視野裡的並非人類的手掌，而是一雙看上去鋒利又沉重的蠍螯。
想擼貓的心思忽然就萎了。
沙羅像霜打過的花兒一般軟趴趴地掛在他身前，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葛力姆喬感受到了她萎靡的心情，冰瞳裡閃過疑惑，嘴裡無意識又咬了一下。
「！」
沙羅渾身一顫，最末節的尾巴尖反復翹起彈出毒針，她朝豹子舉起蠍螯啪啪使勁夾了兩下，壓低聲音惡狠狠道：「不許再咬了，聽到沒！」
葛力姆喬壓根沒理她，跟著速度放緩的殺生丸落在西國境內，隨口將她丟到一處廢棄的山洞裡。
紅蠍在地上咕嚕一滾，翻身鑽入其中瞪著白豹。
只是瞪著瞪著，逐漸明白了他意思的栗山沙羅心中頓時愕然，雙目微瞠呆呆地看著他。
一蠍一豹無言相視半晌，直到從那雙冰藍色的眸中確認了葛力姆喬是真的一片好心後她才抿了抿唇，眼神認真而嚴肅：「你可以等等我嗎？」
白豹瞳孔微縮，看向她的眸光瞬間變得暗沉，臉上神色意味不明：「你這麼相信我？」
「當然。」
她彎眸笑道。
但時間已經不夠了，栗山沙羅來不及再與他多言，四魂之玉引發的靈力外溢徹底無法控制，紅蠍迅速被一團光繭包裹其中陷入了沉睡。
沒想到進化來的如此之快，葛力姆喬一愣，復雜地看向泛著幽光的淡紫色圓繭輕嘖一聲，半闔眼簾轉身走到外面趴臥在洞口處。
感受到紅蠍忽然微弱起來的氣息，殺生丸當即就想衝進去，然而被葛力姆喬一爪攔在了外面。
他掀了掀眼皮，語氣懶散卻隱含警告：「她沒事。」
白色的犬妖眯起金瞳，目光在漆黑的洞穴與豹子之間游移，聲音冷然：「那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與你無關。」
已經恢復實力的葛力姆喬早已無所忌憚，細長的尾巴在地上微微掃動，看著他的眼神同樣冰冷。
「你只要知道，她出來自然會讓你恢復原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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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來晚了，這周末我要考試所以最近幾天更新可能不太穩定，如果9點沒看到更新的話應該就是鴿了，考完之後所有的加更和欠的章節我會盡快補上的！對不起QAQ
感謝在2021-12-21 01:29:37~2021-12-22 21:42: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教授收我好人一生平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教授收我好人一生平安 50瓶；漠... 20瓶；宓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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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西國的首領, 包括這整座大山在內的領地都被鬥牙王的妖力所覆蓋著，他能察覺自己地盤裡任何的風吹草動，即便是再精於隱藏的妖怪也無法逃離他的視線。
因此這位強大的犬妖在三只踏入西國領空的那一刻起就察覺到自家兒子已經回來了。
但兒子的狀態有些奇怪，不但妖力只剩了一半,連氣味也變回了他不怎麼顯露的原型時的模樣。
流月看了眼眺望著遠方的丈夫, 輕輕攏起手邊的毛絨雲肩, 姿態優雅而清冷：「若是擔心的話, 不妨與妾身一同去看看。」
鬥牙王陷入了沉思, 他感知著另外兩個陌生的氣息, 緩緩蹙起眉頭。
這種似妖非妖似魔非魔的氣味他只見過一次, 而那唯一的一次還是在幾百年前他剛建立西國之時，難道是那個「鬼面」回來了？還帶了同伴。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四魂之玉的存在。
鬥牙王看向身邊的妻子，朝她點了點頭：「那便與你同去。」
他知道殺生丸十分仰慕自己，如果只他一個恐怕會讓實力有所下降的兒子不太自在, 但有流月在的話這孩子總能放松一點。
夫妻二妖化為兩團光球離開了這棟華麗的閣樓，而周圍嚴密駐守的妖兵見狀紛紛低下頭行禮致意, 動作齊整劃一，訓練極為有素。
只是等他們抵達兒子所在的地點時，一只毛發凌亂低聲嗚吼、怒氣衝衝裡又帶著點可憐兮兮的大白犬就這樣進入兩妖眼中。
鬥牙王和流月的到來打斷了一豹一犬之間的対峙——或者說, 打消了葛力姆喬試圖対殺生丸痛下毒手的心思。
血統高貴的犬妖少年対於他的隱瞞表現出了十二分的憤怒, 害他變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正躲在山洞裡面不出來，反而讓這只豹子守門堵他, 還說什麼「等就是了」。
他得等多久？一天是等，一年是等, 一百年也是等，難道那家伙不出來他就得等一輩子嗎！
殺生丸連要個說法的機會都沒有, 他直接把這種行為視作対他的欺騙，高貴的純血妖族絕不容忍任何人愚弄自己，即使現在妖力大打折扣也必須討回這份顏面。
白犬対葛力姆喬發起了進攻。
雖然他們的種族並不相同，但實力在任何群體中都是話語權的重要構成，想讓豹子開口解釋必然要經歷一番打鬥。
——殺生丸是這麼想的，而他的思路也確實沒有問題。
可壞就壞在攪局的人偏偏還是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殺生丸僵硬地保持著即將爆衝的姿勢，喉間充斥著威懾的低吼聲頓時卡住，就連余光都絲毫不敢放到那対妖氣凜冽的夫妻身上。
鬥牙王也沉默了，他根本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不僅妖力折損掉一半，甚至體型都比原來縮水了三四圈。
更不用說身上亂七八糟翹著的絨毛，好像隱約還能看見幾處滲血的傷口。
同樣發現兒子受了傷的流月向白豹投去了暗含殺意的死亡視線，她冷著臉，纖長的手掌微微弓起呈爪狀，指尖閃爍著淡綠的毒光。
葛力姆喬看了眼兩只特征明顯的妖怪，又將目光放回対面氣息不穩的白色大狗身上。
「喲，看來有人該回家了啊。」他輕嗤一聲戲謔道，「快回去吧小鬼，然後讓你父母想想怎麼解決身上的封印。」
看到父母之後本就感到極度尷尬的殺生丸又被他如此接連拆台，憤怒地抬起爪子狠狠向白豹揮出三道妖力形成的爪刃。葛力姆喬見狀笑了一聲，使出同樣的手法還擊回去，甚至比他的爪刃威力更猛。
流月見不得自家兒子被人欺負，甩出毒鞭瞬間擊碎了那幾道藍色的光刃。
雍容華貴的女性犬妖上前一步，剛想給這只豹子一點教訓卻又被鬥牙王擋在了身後。
「你是……猩紅鬼面的同伴？」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葛力姆喬，並未發現他身上有任何妖族的氣息。
心中已有定數的鬥牙王金瞳微眯，視線穿過白豹看向他身後牢牢護住的黑沉洞穴。
「哈？——哦，你說的是她啊。」葛力姆喬想了想才反應過來，語氣頗有些微妙，「那只蠍子，居然真有這麼大名氣？」
「幾百年前的時候，的確是這樣。」鬥牙王淡然道，「看來你們的確是同伴，不知閣下能否告訴我殺生丸的封印是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葛力姆喬沒好氣地回他，「我還想問那家伙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
鬥牙王聞言挑眉，他自然聽懂了豹子話裡的意思，看來一時半會兒是沒法得到答案了。
余光裡一直沉默不語的白犬有些坐立不安，他無聲嘆了口氣，回過頭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低聲道：「先給殺生丸解除封印要緊，至於那只豹子……就不用管了。四魂之玉如今落到了猩紅鬼面手裡，我會去把西國的結界打開防止那股力量傳到外面，何況有玉護著我們暫時也動不了他們。」
思及白豹身上微不可查的特殊靈力，男人的神情逐漸嚴肅起來，「恐怕不久之後整個妖界都會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流月聽完抬起手以袖遮唇，那雙與鬥牙王如出一轍的金瞳裡滿是復雜的情緒，她從丈夫口中聽說過那個在他建國之時就已名聲大噪的「咒靈」，但與別人不同的是她知道這只紅蠍其實並非咒靈，也更不是什麼妖怪，只能勉強將其分類到惡靈這一大族裡。
她思忖片刻，從記憶中対紅蠍的描述裡發現了些許關於它身份的蛛絲馬跡。
傳說被人們稱為地獄的那個世界為了增強自身的實力抵抗死神，創造了另一個只存在墮落靈魂的空間，而這個空間裡的靈魂被污染之後都化為了一種戴有面具的怪物，它們以靈魂為食，與死神敵対，不斷和屍魂界爭奪人間靈魂的歸屬。②
那種怪物……好像叫做「虛」。
但自平安時代以來幾乎很少出現這種生物，人類的靈魂不是變成了咒靈就是和妖怪糾纏在一起形成了新的妖怪，再加上巫女、僧人、咒術師、除妖師等等具有通靈能力的人類存在，那些即將墮落的靈魂很多都被淨化了，根本來不及形成虛。
那這兩只，又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
対千年前的傳說只是略有了解的流月柳眉微蹙，眼中的探究之色愈發濃厚。
可惜現在並不是打探消息的時候，她只能壓下心底的疑惑，微闔眼簾朝丈夫點點頭，蓮步輕移抱起自家悶不吭聲的兒子，一家三口返回了閣樓。
葛力姆喬無趣地「嘁」了一聲，繼續趴在洞口等待栗山沙羅進化完成。
可誰都未曾想到這一等便是一個多月。
葛力姆喬待在這山洞裡都快發霉了，他沒法離那只光繭太遠，只要走出一定距離身上那股力量就會將他牽制回去，強行把人定在洞口十幾分鐘。
豹子快被這無形的牢籠憋瘋了，他只能在這一小片區域裡來回走動，可因為四魂之玉強烈的氣息這兒連個松鼠都不願意靠近，只有他一只虛傻坐著等裡邊某個蠍子醒來。
又是一天過去，葛力姆喬再次返回洞裡瞅了眼光繭的狀態，看著依舊毫無變化的紫色光團他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惡狠狠地用沒有殺傷力的肉掌拍在繭上。
這一拍可不得了了，原本完好無損的光繭突然裂開幾條縫隙，而縫隙正是出自他爪下的那個發力點。
葛力姆喬一驚瞬間跳到後面，小心翼翼地看著被他砸壞的繭殼。
「該不會被我……弄得進化失敗吧？」
他喃喃自語，踮著腳無聲地圍著裂開的繭緩緩轉圈，時刻注意著裡面的動靜。
忽然，一條手臂破開縫隙伸了出來，它抓住光繭的裂口緩緩撕開，逐漸露出裡面纖細而柔美的身形。
葛力姆喬的瞳孔驟然緊縮，呆愣地看向脫出繭殼的栗山沙羅。
發尾帶著俏皮弧度的深紅色長發垂至腰間，在淡淡的紫光下襯得皮膚愈發白皙，少女的四肢和前胸都包裹著堅硬的骨鎧，而腰部則被兩側形如蠍腿的骨爪緊緊扣住，六根爪尖指向腹部的虛洞，延伸至後背與尾椎處連著那根赤紅色尾巴的節狀骨片相接
雖然這根蠍尾比起之前的細了不少，但硬度看上去卻大有提升，還隱隱透著金屬的光澤。
兩只蠍螯變為一対彎彎的小角與頭上僅剩六分之一扇面的骨盔相連，中間菱形的部分正恰好嵌著那顆四魂之玉，而最令人驚異的是她的面部居然沒有留下任何虛的特征。
那雙絳紫色的水眸還帶著些許朦朧，少女看向呆滯的白豹，迷迷糊糊蹭過去rua了一把他的耳朵。
「呼哈——」
她小小地打個呵欠，又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一副剛被人從深眠裡叫醒的樣子。
栗山沙羅無意識地摸了把他頸部那層漆黑而光亮皮毛，軟聲說道：「唔……早啊，葛力姆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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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萬眾期待的魔物娘環節到！！！
1.殺生丸媽咪沒有名字我自己起了，凌月仙姬是同人裡的名字啦！
2.這個在官方屍魂界相關的設定裡寫過，詳見百度詞條「屍魂界」。
第0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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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豹一雙藍瞳已經瞪得溜圓, 目光裡滿是驚愕。他看著幾乎徹底從赤蠍蛻變為人形的栗山沙羅，視線凝滯在她光潔而姣好的面部。
身形纖細的紅發少女神色困倦，側坐在地上伸著胳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捻著手心裡那只尖尖的黑耳。
微癢的感覺從耳尖傳至神經中樞, 他不適應地動了動耳朵, 卻難得沒有發火。若是往常有人敢這麼対他, 葛力姆喬早就動手了, 但現在他的全部心思都被面前這個彎翹著細長蠍尾的少女吸引走了。
「所以,你的面具呢？」
半闔著眼正發困的少女聽見他這麼問, 迷迷糊糊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
指尖傳遞的溫度略微有些冰涼，來自皮膚的真實觸感讓她逐漸睜大眼睛, 困意在此刻盡數消散，那雙恢復清醒的絳色眼眸與白豹相向而視，兩只虛都在対方眼裡看到了幾分不解。
栗山沙羅捏住自己的臉頰, 又不敢置信地抬手拍了兩下，隨後攤開手掌放到面前緩緩握緊拳頭, 又唰地一下張開。
「……哇哦。」她呆呆地發出一聲驚嘆。
葛力姆喬見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露出這麼副憨憨表情，眼角不由一抽，抬起前爪把她的手扒拉下去, 單掌踩在少女膝頭瞬間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回答我, 你為什麼沒有面具了？」
近在咫尺的白豹目光灼灼，眼神從她額前的四魂之玉滑至毫無遮擋的面部, 聲音低沉：「是那顆珠子的原因，対嗎？」
看著語氣裡滿是篤定的豹子, 沙羅沉默了。
她張了張嘴，神色有些猶豫, 面上翻滾著掙扎的表情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葛力姆喬以為這是默認的態度，眸中閃過一絲深意，左爪剛想從她膝頭放下卻忽然被少女抱住了脖頸。
豹子渾身一僵，立刻扭過頭瞪著栗山沙羅，然而少女卻一下埋在他側頸短而柔順的黑色皮毛裡，臉貼著細絨使勁蹭了一下，語氣如夢似幻：「我終於……摸到貓了……」
葛力姆喬：……
「——你是不是找死啊！」
他氣急敗壞地從那対纖細的臂彎裡掙脫出來，一雙藍瞳裡透著薄怒，惡狠狠瞪了少女一眼轉身跳出黑暗的洞穴。
「哎……！」沙羅伸手想拉住他，可惜白豹走得太快連根毛都沒剩下，她只能遺憾地收回手臂站起身跟了過去。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明明作為六條腿的蠍子時都能跑出個虎虎生風，這會兒變回原本的人類體型她卻忽然忘了怎麼走路，兩條腿習慣性地同時往前，一個沒穩住便撲通摔倒在地。
「誒呦！」
聽見身後傳來的悶響，葛力姆喬奇怪地瞥了眼黑漆漆的洞穴，探回頭去看她又在搞什麼么蛾子。
而撲倒在地的紅發少女剛好抬起頭，見他去而復返便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隨後帶著些許靦腆朝他一笑：「嘿嘿，有點不太會走路了……」
白豹的眼神頓時透出幾分鄙視，冷哼一聲掉頭就走，沙羅見狀連忙站起來磕磕絆絆地跑到洞口，臉頰有些氣鼓鼓的：「就不能等我一下嘛！」
「？老子都等了你一個多月了還等！」
葛力姆喬聽見這個字就來氣，他磨著牙低聲怒吼，射向少女的視線幾乎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而対自己睡了多久完全沒有任何概念的沙羅脖子一縮，默默把自個兒藏在陰影裡，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那、那還不是信任你嘛……」她躲在後面小聲說道。
「你的信任就是讓我在這兒干坐了一個月？」豹子諷刺一聲，目光裡滿是怨念，「你知道我這一個月是怎麼過來的嗎！」
「……噗。」沙羅一聽這話頓時有點繃不住，在笑出聲前立刻捂住了嘴，但唇邊泄出的一絲氣音到底還是落入了面前的大貓耳中，於是她便有幸見了一回真正的「豹跳如雷」。
「你笑什麼！！！」
葛力姆喬被她的笑意激怒，一口白森森的利齒盡數展露，後腿用力一蹬縱身撲了過去。然而少女卻沒有作出絲毫防備的動作，甚至連挪一步的想法都沒有，這個發現讓白豹越發憤怒，利光從他眼中閃過，葛力姆喬無視了少女慌亂擺手的動作，瞬間將其撲倒在地一爪按在她肩頭把「獵物」牢牢掌控在身下。
尖銳的指甲就卡在頸邊，還沒習慣兩條腿走路的沙羅根本來不及躲閃便被凶神惡煞的大貓重重撲倒，只好欲言又止地看著正在氣頭上的葛力姆喬。
「才進化成亞丘卡斯而已，這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凜冽的目光自上而下向她瞥來，白豹久違地向她露出那份屬於上位者的傲慢，眼底盡是冰冷的嘲弄之色。
「忘了當初是怎麼在我手下狼狽掙扎的了？我不介意和你再回憶一下。」
「不過是利益相同的合作者罷了，別妄想能踩在我頭上，殺你只需要一秒。」
無情而殘酷的話語自他口中說出，可即便被白豹如此輕視，少女也沒有露出半分屈辱，她的表情一如往常，甚至平靜得有些詭異。
那雙絳紫色的眸中毫無波動，縱然此刻性命被他人所掌控，她的神色也沒有任何動搖。
「騙人。」少女平淡地說道，「你根本就沒想殺我，光是恐嚇可沒有用的哦，我都看得出來。」
「而且，你好像也忘了一件事——」栗山沙羅眼中閃過笑意，「當初你這麼踩著我，然後呢？」
她與葛力姆喬対上視線，唇邊浮現出一抹壞笑，後者瞬間反應過來急速後退，卻還是敗在了有四魂之玉加持的沙羅手中。
少女慢條斯理地直起身，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撫摸著那根泛著金屬光澤的赤色長尾，末端圓潤而彎翹的毒勾閃爍著幽紫色的寒芒，她得意洋洋地翹起尾巴在面前晃了晃，面上滿是得逞的笑容。
「就這麼想情景再現嗎？那只能順從你啦。」
她看似寵溺地朝豹子擺了擺手，眼裡卻是惡劣的戲謔。栗山沙羅撐著牆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謹慎而緩慢地挪向再次被毒倒的葛力姆喬身邊，她叉起腰滿意地點點頭，在対方暴戾的目光中從頭到尾給這只大白貓狠1狠1擼了一遍。
沙羅一次性過夠了擼貓的癮，從耳尖一路摸到尾巴，從肉墊一路捏到下頜，一會兒搓搓厚貓爪一會兒蹭蹭脖領毛，還順帶研究了一下他腹部的虛洞，試探著伸手進去摸了摸。
在碰到葛力姆喬虛洞的那個瞬間，這只體態健碩線條優美的白豹忽然一顫，身體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她被豹子過激的反應嚇了一跳，還以為葛力姆喬化解了自己的毒素，連忙收回了觸摸虛洞的手，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那雙冰瞳，只見裡面一片暗沉，正醞釀著洶湧的波濤。
這要是再看不出他很生氣那沙羅的眼睛就可以捐出去了，她雙手合十抱歉地朝他笑了笑，嘴裡嘀嘀咕咕地給他道著歉：「対不起啦対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被碰那裡，大不了下一次給你摸回來嘛別生氣啦……」
然而白豹充耳不聞，將滿含深意的目光直直釘在她身上，周身縈繞著一股說不清情緒的低氣壓，甚至連尾巴甩動的弧度看上去都是如此危險。
嗯？等等，尾巴？甩動？
沙羅猛然抬頭，視線移向那根悠然擺動的長尾，隨後僵硬地轉過頭去看著朝她露出犬齒的白色凶獸。
「你剛才說的什麼？再說一遍。」
森冷的低沉嗓音回響在她耳邊，沙羅吞了吞口水，沒敢吱聲。
你、你想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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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考研氣氛組回來了，不好意思又又又遲到了，專業課寫的我右手劇痛，喵的。
寶子們是否還記得前幾章葛六推測的解毒方法？
這章結尾，自由發揮想像哈，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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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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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正在氣頭上的大貓當然沒人想去招惹。
深紅長發的少女嘴巴閉得比蚌還緊, 兩腿一收正襟危坐，手也乖乖巧巧地放在膝頭，尾巴在背後安分地豎著，看向葛力姆喬的目光無辜又單純, 一臉「你在說什麼呢」的懵懂神色。
豹子看她這副假惺惺的模樣不由冷笑, 緩緩站起身動了動還有些僵硬的四肢, 毒素在抗體的中和下消失得更快了, 現在的他幾乎只需要幾分鐘就能恢復行動。
雖然被人上下其手了一番讓他有些不悅, 但面前的蠍子至今都不知道解毒的方法這點也足以抵消這些許的惱怒之意。
——那就永遠別告訴她好了。
葛力姆喬惡劣地想著。
「裝乖？你覺得有用嗎？」
用靈力驅散體內最後那絲滯澀感, 白豹驟然釋放出自己的靈壓, 一股磅礡而又極具威懾力的氣場瞬間擴散至四面八方，驚起林中無數鳥雀。
新仇舊恨加到一起, 這場對戰已是在所難免了。
他的態度轉變快到離譜，讓還在草地上乖乖坐著的栗山沙羅頓時有些發蒙。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快進到開打？剛才不是還在和平對話嗎？
腦中閃過一連串的疑問，她單手撐地一個利落的翻躍躲開了那道凌厲爪擊, 少女動作雖然十分迅速，但面上還殘留著一點怔然。
她維持著半蹲的姿勢, 抬起頭看向前方的白豹，與那雙充斥著戰意的冰瞳對上了視線。被葛力姆喬用如此灼熱的目光所注視，沙羅難得有些不太適應, 她暗自深吸一口氣, 打起精神准備面對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和她甜美可愛的外表大不相同，栗山沙羅的靈壓給人一種幽邃而隱含危險的感覺, 若隱若現又隨處可見。
在葛力姆喬狂暴的氣勢下這股靈壓幾乎被包含其中，甚至像是與豹子的靈壓融合了一樣, 就連葛力姆喬本人都忽然有些不太確定它是否真的存在。
但那股熟悉的悚然感絕不可能出錯，被這道視線盯了數日之久的豹子可太明白了, 她就是這麼一只鬼鬼祟祟的蠍子，低級虛的時候是這樣，變成亞丘卡斯之後還是這樣！
十分記仇的大貓磨了磨牙，目光頓時凶惡起來，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套無影貓貓拳，破空聲四起，和變為人形的栗山沙羅你一拳我一掌地打了起來。
一開始沙羅還處在下風，還沒熟練掌握身體讓她吃了不少虧，只能勉強躲避豹子不間斷的爪刃和虛閃，還得時刻提防冷不丁抽過來的細長尾巴。但隨著本能回歸，人形的便利之處也就逐漸體現出來。
她靈活地操控著四肢不斷與葛力姆喬來回過招，拳風帶過在豹子身上劃出一道深痕。已經化為頭上兩只尖角的雙螯和她的手臂本就是一體的，既然當初就能把虛整個撕開，那現在依然可以。
少女眸中閃過微光，在白豹猛然撲來時迎面而上，瞬間屈腿後仰滑向它身體下方，葛力姆喬見狀也不慌不忙，長長的白尾對准少女腰部狠狠一抽，但中途被那根精鋼般堅硬的蠍尾攔住，沒能成功將她打飛出去。
沙羅趁機用自己的尾巴纏住他的，不讓豹子有脫離她的機會，隨後猛地一拳砸向葛力姆喬腰側。
半浮在空中的豹子無處借力不好躲開，眉頭一皺准備硬接這拳，反正少女體型纖細拳頭也就那麼大點，也不知道砸他身上會不會連皮膚都打紅了。
栗山沙羅沒錯過他眼中那抹輕蔑，嘴角一勾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愣是打出了個十成十的威力。
小看對手的下場就是某豹接連撞斷了十棵樹都沒停下。
在他飛出去的瞬間就放開了交纏的尾巴，少女得意地拍拍手，在額前搭起涼棚踮腳望著遠處濃煙滾滾，她偷笑一聲，優哉游哉地站在原地等待。
但沙羅沒等來被她rua火了的貓，反倒把另一只沒rua也火了的狗等來了，還一來就是三只。
看向依舊維持著原型的殺生丸和他身後的兩位俊男美女，栗山沙羅表情凝固了。
完蛋，欺負小孩被人家家長找上門來了。
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帶告家長的！！！
小時候曾被母上狠狠教育過的沙羅淚目了，她將視線移向那個外表清冷出塵的女性犬妖，目光定格在她額間熟悉的那輪彎月上。
——確定了，是親生的。
沙羅勉強掛起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朝那夫妻二人輕輕揮了揮手：「……嗨，早上好呀兩位。」
「現在已是申時了。」站在鬥牙王身側的白犬冰冷回道。
啊這……
招呼打了個寂寞不說還讓場面更加尷尬了的栗山沙羅一陣語塞，抬頭看了眼偏向西方的太陽，默默閉上了嘴。
「猩紅……鬼面？」鬥牙王沒有在意她的窘狀，金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審視不斷打量著面前著裝怪異的少女，甚至還有絲興味隱藏在眼眸深處。
臉皮逐漸變厚的沙羅已經不再為這種稱號而產生動搖了，反正咒術師那邊也沒人在乎她的真名，被叫一下又不會掉塊肉。叫吧叫吧，等她回去就再也沒人知道這個稱呼了，聽不到就是不存在！
於是她淡定地點點頭，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就是那只「赫赫有名」蠍子。
「居然化形了麼，看來四魂之玉確實厲害。」鬥牙王哂笑一聲，面上露出了然之色。
他早就注意到了少女額上那顆靈玉，雖然和先前見過的不太一樣，但那股清冽的氣息的確是眾妖一直追尋的四魂之玉。
不過為它的存在感為何變得這麼弱了？
男人心下生出疑惑，但面上卻分毫不顯，將話題轉回自家兒子身上：「既然你已經獲得了新的力量，那犬子的封印是否能解開了？」
栗山沙羅聞言嘴唇一抿，眼神到處游移就是不看他們一家三口。
殺生丸見她這種表情哪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登時怒從心頭起就要撲上去揍她，身旁的鬥牙王連忙抓住兒子後頸給他拽回來，提在手中無奈嘆了口氣。
流月瞥了眼張牙舞爪儀態盡失的寶貝大兒，折扇一開悄悄遮住了嘴邊的笑意，她看著對面一臉心虛的紅發少女，輕咳一聲提醒道：「四魂之玉。」
栗山沙羅一下回過頭，右手成拳啪地錘在左手手心，幡然醒悟：「對耶！」
她居然忘了四魂之玉可以淨化自己的毒素了，當初巫女花子不就是這麼干的嘛！嗐，瞧她這記性。
沙羅連忙對這一家抱歉地笑了笑，走到被鬥牙王提在手裡的殺生丸面前，伸出手想給他進行淨化，卻沒想到白犬直接一口咬了過來，差點給她手都咬掉。
殺生丸瞪著收回胳膊縮著肩膀的少女，喉中不斷發出憤怒的低咆。
「……解開封印之後，立刻、馬上給我滾出西國！聽到沒有！」
被凶了一臉的栗山沙羅：？？？
「為什麼！」她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圓圓的紫眸也凶巴巴的，雙手往腰上一叉抬起下頜，「雖然你是被我變成這樣的，那我這不是解毒來了嗎？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管我什麼態度！」通體雪白的大狗惡狠狠道。
雖然他掙脫不了父親的鐵手，但嘴還能說話啊，在親人面前顏面盡失的殺生丸心態本來就有些崩壞，更別說維持了一個多月的原型，消息都差點傳到全西國去了。
被迫在家宅了一個月的貴公子沒當場給這女人撕成碎片已經是他盡了最大努力的結果，相較而言滾出西國都不值一提了好吧？
但這些話他怎麼可能說的出口，只好用惡劣的態度回避這個話題。
沙羅自然也不懂他那顆剔透的水晶自尊心，冷哼一聲環臂站在殺生丸面前，就那麼和他互相瞪視僵持起來。
直到天邊忽然一片暗沉，大量的妖怪從上空壓下，不斷向西國的領地逼近。
「四魂之玉——！！！」
--------------------
作者有話要說：
草！！！！！！我忘了定時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是笨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洗個澡回來看評論才發現我沒發！！！！！
另外吐槽一下這幾天的天氣，我碼字的手都凍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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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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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日遮陽的黑紫妖氣將天空徹底污染, 連雲層都滲透著揮之不去的邪惡氣息。
大量低級妖魔從黑霧中露出獠牙，隨著濃郁的瘴毒不斷向下翻滾、逼近，直至被守護在西國上方的強大結界所阻擋。
妖氣與無形的靈力屏障相互碰撞，摩擦出一連串激烈而刺眼的電光流火。最前方的小妖怪們成為了妖群的犧牲品, 紛紛在靈力的淨化效果中灰飛煙滅, 但濃霧中的妖怪數目太過龐大, 縱然犧牲了不少嘍啰那驚人的體量也沒有絲毫變化。
無法再繼續前進的妖物們開始低聲竊語, 暴戾而狂躁的情緒蔓延開來,擴散至整個妖群。它們飽含貪念的嘶啞吼叫回蕩在森林上空, 一聲又一聲的「交出四魂之玉」聽得下面幾人眉頭緊皺。
「看來結界的作用已經到此為止了。」鬥牙王面色沉重, 望著天邊數不清的妖怪握緊了手中的鐵碎牙，目光移向前方那個少女, 「由四魂之玉引發的災厄，西國替你受了此劫。鬼面，戰鬥在即, 希望你能盡快解除殺生丸的封印。」
少女身形微頓，向男人投來復雜的目光, 她操控著屬於四魂之玉的淨化之力打入白犬體內，盡量減低妖力和靈力相衝給殺生丸帶來的痛苦。
被鬥牙王抓在手裡的少年犬妖忽然掙扎起來，一股強烈的妖力波動自他身體中心向外擴散, 一圈一圈飛速加強。
原本只到她腰部的白犬體型陡然開始變大, 連鬥牙王也無法再繼續控制，只能松開手後退兩步謹慎地觀察著他。而最是疼愛兒子的流月直接俯下身環住了白犬, 撫摸著殺生丸因痛楚炸開的後頸毛。
他尖銳的指甲在草地上劃出深痕，但即使承受著能量相克的痛楚, 這位貴公子也不曾泄出半點聲音，甚至脊背從始至終都是挺直的。
栗山沙羅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她抬頭瞥了眼正不斷撞擊結界的妖群，干脆加大手中輸出的靈力一口氣淨化掉了殺生丸體內殘留的所有毒素。
當封印破除之時，悶哼聲伴隨著強烈的光芒將白犬包裹其中，龐大的妖力凝聚在光團表面，隨後翻湧著向四周爆開，凜冽的妖氣穿透結界瞬間將上空籠罩的瘴毒削出一道裂口，陽光短暫地從縫隙中透了出來。
那處空缺很快便被補上了，但此刻卻已無人在意。
自光芒後走出的人形犬妖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副少年模樣，他的個頭忽然拔高了不少，原本略顯單薄的身形也變得頎長，一個月前還稍有稚嫩的面容也成熟了許多，看上去與青年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如此巨大的變化讓那對夫妻都愣在原地，更不用說正直面著他的栗山沙羅了。
看看這完美的容顏，冷峻的目光，高貴的氣質和修長的身形！誰見了不得感嘆一句無愧「貴公子」之名？
——雖然這位瞪過來的視線都快把她給戳穿了。
但好看的人在她這兒是有特權的。
……個鬼哦。
要不是某狗小瞧她的態度又怎麼會延伸出這麼多事！
怪你怪你就怪你！
「我打頭陣，你來輔助。」她一點都沒客氣，直接指使起剛破除封印的殺生丸來，還順帶分了點任務給旁邊那倆夫妻，「另外勞煩鬥牙王和尊夫人收拾一下漏掉的雜魚，既然是我引發的禍端自然由我來解決，不過一個人的力量還是不太夠，你兒子借我用用。」
也沒管當事人拒不拒絕，沙羅叉著腰望向天邊的妖群，冷起臉哼了聲，手指敲擊著卡在腰間的骨節思考對策，可想了一會兒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好像有哪兒不太對勁……」她捏著下頜沉思，目光流轉在面前的三只犬妖身上。
一個同色的身影從腦海深處閃過。
「啊！葛力姆喬！！！」
沙羅大驚失色，連忙向飛出去老遠一直都沒回來的豹子那邊看去。
探測神經瞬間開啟，但讓她意外的是葛力姆喬身邊居然圍著不少實力還算可以的妖怪。
能安然無恙地待在結界裡，那只有鬥牙王的屬下了。
沙羅迅速看向同樣發現了異狀的男人，絳色的眸中染了幾分懷疑。
「不是我的計劃。」男人目光陰沉，眉宇間盡是怒意，他抽出腰間長刀，周身的氣壓頓時降到冰點。
「看樣子，這場大規模的襲擊也並非全是衝著我來的。」沙羅腦筋一轉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所在，面對愈發復雜的事態她無奈嘆了口氣，「等把它們都解決之後您還是好好清理一下內部人員吧。」
眼瞅著事情已經從單純的「搶奪四魂之玉」一路滑向了妖界的勢力鬥爭，她敲了敲發痛的腦殼迅速趕往葛力姆喬所在的地點，身後還跟著面色不虞的殺生丸。
「沒有人可以命令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西國和父親。」
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栗山沙羅無語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對這只狗子的倔強又多了幾分認知。
同意幫忙就說同意唄，還非得給自己安排一個高傲又不失尊嚴的理由……
你們犬妖一族，怪哦。
葛力姆喬本來就沒走多遠，沙羅和殺生丸很快便到了，當她看見面前只是回避卻不肯出手的豹子時瞪大了眼，十分震驚地問他：「你怎麼改性了？居然肯讓這群家伙在你頭上耀武揚威的？」
白豹聞言拋給她一個鄙視的目光，「你不想想這是誰的地盤？我為什麼要冒著被一群狗咬的風險得罪西國？」
「？居然還能想到這些，挺聰明嘛。不過他們都是背叛者，你現在可以動手了~」沙羅對他審時度勢的能力有些意外，平時跟這家伙在一塊的時候不是要打就是已經打起來了，哪裡了解過這些方面。
他們之間的配合永遠都在打架上，從一起對付拜勒崗的手下到共同面對巫女花子，再到後面大鬧咒術師本家，反正沒一次是正常的交流。
想到這裡沙羅不由有些疑惑，她以前是這麼好鬥的人嗎？怎麼自從到了異世界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不不不這裡面一定出了什麼差錯，連媽媽都說她是家裡的小寶貝，是大家的小太陽，走歪了絕對不是她有問題！
沙羅忙不迭搖了搖頭，將腦中突然出現的筋肉美少女形像甩了出去，她偷偷看了眼自己纖細白皙的胳膊，又默默握了握拳。
雖、雖然沒有變成金剛芭比，但她好像已經能一拳把某貓揍到十裡開外了……
誰家的小太陽能做到這種事情啊！！！嗚嗚嗚嗚媽咪對不起，女兒終究還是辜負了你的期待QAQ
殺生丸看著身旁突然抹淚的少女，移向葛力姆喬的眼神逐漸詭異起來。
不清楚她究竟腦補了什麼東西的豹子當即炸毛，惡狠狠瞪了長高的年輕犬妖一眼，揮出爪子瞬間將幾只已經叛變的西國妖怪撕成數塊，他沒好氣地甩了甩尾巴，盯著眼角淚光閃閃的栗山沙羅眯起冰瞳。
「你又在想什麼鬼東西？」
沙羅哽咽：「我覺得我被你帶壞了，你真是只壞貓貓。」
葛力姆喬：？
殺生丸：……？
像是刺激他們刺激得還不夠，少女又面容憂愁地嘆息：「以前的我不是這樣的，到底是什麼改變了我？」
「……是對力量的追求？」殺生丸遲疑道。
「哈，我看是對吃的追求還差不多。」葛力姆喬冷笑。
沙羅睨了眼他們，輕哼一聲挺胸傲然：「當然是對修煉成精的追求！」
她伸出左臂，將白嫩纖長的手掌放到葛力姆喬面前，靈活地動了動五指：「看見沒，你有嗎？你沒有。」
少女得意一笑，打了個響指。
「光從外形上講，我勝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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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沙羅：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葛六：因為愛情。
栗山媽：？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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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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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來你對自己的人類形態很是得意啊。」葛力姆喬冷嗤一聲, 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紫眸的少女眼睫微顫，收起了向他攤開的手掌，揚起下頜笑容依舊。
「那可不，這證明我再努力努力說不定就突破到瓦史托德了呀。」
她輕描淡寫地將試探一筆帶過, 對殺生丸臉上的若有所思也只當沒看見, 蠍尾一甩把話題又拐回了正事上：「我要去對付外面那群妖怪, 它們大部分都是衝著四魂之玉來的,還有些渾水摸魚想搶西國地盤的家伙, 你要一起去看看嗎？」
「我對那些雜魚沒有興趣。」豹子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藏在肉墊裡的尖銳指甲隨著他伸展軀體的動作展露了一瞬, 他甩甩頭看著徹底昏暗下來的天空，神色有些興致缺缺。
「倒是你, 什麼時候有空把剛剛那場打完？我可沒耐心再等你一個月。」
葛力姆喬顯然不想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紛爭，對他而言沒有強者的戰鬥根本毫無意義，何況他目前所有的興趣都放在了面前那個少女身上, 比起什麼妖不妖怪豹子更想試探一下這只新晉亞丘卡斯的真正實力。
——畢竟之前那拳的威力，確實還算不錯。
白豹將舌尖抵在犬牙內側, 盯著栗山沙羅的目光充斥著興奮的戰意，腰部被她全力一擊打中的地方還有些隱隱作痛，要是普通人受了這一拳恐怕內髒都得碎了。
他為什麼要放著感興趣的家伙不管, 反而去搭理一群垃圾？這只蠍子身上的秘密他可還沒解完呢。
「你們去吧, 快點解決完回來接著打。」說完之後葛力姆喬又懶散地瞥了殺生丸一眼，補問了她一句, 「你給這家伙吃什麼藥了，怎麼突然長這麼大。」
突然被他提到的青年犬妖聞言皺起眉, 回答的聲音仿佛凝著寒冰：「與你無關。」
豹子見他這副態度頓時挑眉，詢問的視線移向栗山沙羅。
她聳了聳肩, 無辜道：「我只是解開封印了而已，別的不清楚。」
兩只虛悠閑談話的輕松態度讓默默擔憂著父親的殺生丸有些不耐，他看向上方越聚越多的妖群，忽然伸手拉過旁邊的少女，對她甩下一句「去處理你的任務」後便拉著栗山沙羅直接飛往結界頂端。
葛力姆喬一愣，原本不太關心西國憂患的心思此時忽然活絡起來，能讓這只犬妖如此急切，事情似乎並非他想像中那麼簡單？
白豹甩掉身上因打鬥沾染的草屑，不緊不慢地跟在兩人後面准備去看看戲。
而被他拽著飛向妖群的栗山沙羅還有些發蒙，盯著面前隨風飛舞的一長條毛絨披肩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那順滑柔軟的觸感讓她一陣滿足，連旁邊殺生丸瞪過來的視線都忽略掉了。
「手收回去。」青年冷然警告道。
聽出他語氣裡的躁郁，沙羅雖然有點舍不得近在眼前的毛茸茸，但為了不讓自己陷入孤軍奮戰的境地還是聽話地放開了那條披肩。
她眼巴巴地看著殺生丸，猶豫了一下小聲問出困擾了她很久的一個問題：「你這條裝飾絨毛，是尾巴變的嗎？」
「……不是！再問這些沒用的就把你扔下去！」青年慍怒地橫了她一眼，單手成爪將妖力彙聚在手掌心，他壓低聲音又一次警告她，只是這回的聲音裡還多了幾分惱意。
那到底是還是不是啊？
沙羅摸不清他究竟有沒有說謊，目光在絨毛披肩上瞥了又瞥，但還沒等她想出什麼結果，結界外的情況便有了意料之外的轉變。
在比妖群更高的雲層中出現了一條巨大的長影，從外形和軀干上那四只短爪隱約能窺見其真身，那悠遠而綿長的低吟聲讓沙羅心中陡然一凜，立刻收起了其他想法專心注視著戰場。
殺生丸抓著她的手臂被掙開，他看向氣勢忽然凌冽起來的少女頓時生出一絲不安。高空那股強大的妖氣讓人無法忽略，但那幾乎與父親不相上下的實力才是最讓他心驚的。
栗山沙羅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能與鬥牙王比肩的妖怪屈指可數，而能留存到現在的幾乎都出自平安時代。
那可是各種靈能最鼎盛的時期！
意識到自己將要面對怎樣的對手以後，她額上不由滲出些許冷汗，四魂之玉難道真有這麼誘人？連平安時代的大妖怪都想占為己有，可鬥牙王怎麼就一點都不心動……
還好純血妖族的高傲讓這一家沒起殺她越貨的心思，不然就糟了。
她暗自慶幸，目光放至遠處已然顯現身形巨大妖物身上。
通體漆黑的龍型妖怪自雲層中鑽出，那雙猩紅的眼睛瞬間便鎖定了攜帶著四魂之玉的栗山沙羅，它長嘯一聲狠狠衝下雲霄前爪與結界相撞發出地動般的巨大轟鳴。單薄的靈力屏障如何能與平安時期的大妖怪所抗衡？僅僅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便直接將籠罩在西國上空的結界徹底擊碎。
阻擋著它們的障礙徹底消失，無數妖怪瘋狂撲向前方的少女，嘴裡呼喊著四魂之玉一擁而上。栗山沙羅瞳孔驟然緊縮，瞬間撤離殺生丸身邊將巨量的妖怪引走，混合著靈玉力量的虛閃自她指尖釋放，凡是在路徑上來不及躲避的低級妖魔都被轟了個一干二淨。
看見攻擊的效果還算不錯，沙羅這才松了口氣，重拾信心的同時也生出幾分煩躁，低等妖怪源源不斷地補充讓她不得不變來回換位置，這就更不好對付龍妖了。
如果那家伙還打著車輪戰的心思想削弱她的精力，那豈不是更加糟糕？
少女一邊釋放著虛閃一邊飛速運轉大腦，自新的敵人加入之後事態就越發嚴重起來，即便叫上殺生丸也無法保證他們能全身而退，這下恐怕連鬥牙王也得出手了。
想什麼就來什麼，沙羅正思考著辦法順帶對付纏人的妖群，忽然聽見下方傳來一聲高喝：「風之傷！」
強大的妖力瞬間絞碎大量妖魔，氣勢威猛的西國之主飛身而上，幾個揮刃便清出一片空間，他看著毫發無損的少女贊許地點了點頭：「不錯，看來你能應付。」
感覺自己被小看了的沙羅鼓起臉：「雜魚而已，我可懶得理，怎麼宰了那條龍才是關鍵吧。」
「那可不是你想殺就能殺的，龍骨精與我同為平安時代的妖怪，積累至今實力深不可測，就算有四魂之玉加身你也未必能傷的到他。」
鬥牙王也頗感棘手，揉了揉額頭：「最麻煩的還不是他，這家伙不知怎麼策動了豹貓一族，現在那群貓妖又開始進犯我國邊1境，流月一人應付不來。」
「我准備讓殺生丸去幫她，這兒有我守著。」
縱然面對著如此麻煩的局面，這位大妖也仍舊安如泰山，面上毫無慌亂之色。他簡單地給殺生丸交代了兩句，在青年猶豫的目光裡強硬命令道：「快去，莫讓你母親久等。」
殺生丸只得聽命，對一旁的少女遞了個「給我全力以赴」的凶狠眼神後才離開戰場，轉身前往邊境。
一直待在不遠處看戲的葛力姆喬終於動了，他輕盈一躍落在栗山沙羅身邊，望著前方氣勢洶洶的龍骨精露出了獠牙。
「總算有點意思了，喂。」葛力姆喬朝她看了過來，「不如來比比看，誰先拿下這只蟲子，怎麼樣？」
少女聞言側過臉，對上那雙滿是戲謔的冰瞳，思忖片刻後點了點頭。
隨後她附身，抓著豹子的兩只耳朵不悅道：「但是！我不叫喂，我叫沙、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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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都在懷疑自己的手去了哪，我不想碼字了我只想鑽在被窩裡……嗚嗚嗚嗚好冷啊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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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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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好好叫名字啊！」
她惱怒地把那兩只黑色尖耳揉搓一通, 趁葛力姆喬還沒還手又捏了捏，在他大發雷霆之前飛速穿過妖群直接突向龍骨精，回過頭朝一妖一豹遠遠喊道：「我先上了你們隨意！」
「喂、你這家伙，沙羅！！！」被她突然一頓亂rua的白豹氣急, 慢了半拍沒能跟上, 他瞪了眼暗自憋笑的鬥牙王, 低啐一聲抬爪撕裂又聚過來的低級妖魔。
盡管作為早年出名的大妖龍骨精可謂威懾力十足, 但沙羅在剛剛思索的片刻時間裡已經拋下了所有顧忌, 她不再対實力未知的強大敵人抱有猶豫, 目光堅定地衝向比她大了百倍不止的黑龍。
「區區螻蟻……！莫非你覺得有四魂之玉便能獨自與吾抗衡？！」
龍骨精被她無畏的態度激怒, 口中吐出巨大的能量球向她砸了過去，但沙羅不退反進, 一個翻身踢腿下劈將它攻來的強力妖氣聚合體轟然打散，隨後抬臂指向龍骨精額頭鑲嵌的人臉，唇邊掛起一抹微笑。
「——虛閃。」
邊緣深紫中心粉紅的光束瞬間釋放, 險險擦過龍骨精的頭頂，但依然將它右側的長角削去一塊, 體型巨大的龍妖勃然大怒，口中吐出更多球體瘋狂轟向面前嬌小的身影。
慢了她一步的鬥牙王和葛力姆喬停在半空，謹慎地看向已然被妖力淹沒的少女, 豹子皺眉嘖了一聲, 眼中升起疑惑：「她怎麼好像比之前又強了不少？」
鬥牙王也不太明白，仔細打量著穿梭在龍骨精猛烈攻勢中的栗山沙羅, 他環臂而立，托著下頜沉吟：「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她額上的四魂之玉好像變了顏色。」
葛力姆喬聞言立刻看向沙羅額頭，發現的確如他所言, 那顆原本黑紫中透著一點亮光的四魂之玉如今徹底變為了清澈的淺粉色，甚至還閃爍著點點輝光，明顯正在她的戰鬥中發揮著作用。
但白豹対現世的這些寶物沒什麼概念，也不清楚靈玉的由來，心下更加疑惑：「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
「四魂之玉裡包含著最強大的巫女翠子以及無數妖怪的魂魄，被污染後顏色就是黑紫，在巫女手中則呈現淺粉。但我從未見過落入妖魔手中的四魂之玉還能是這種顏色。」
他看向豹子的目光滿含深意，思及之前少女與它的互動，鬥牙王眼底又漫上幾分好笑：「你和鬼面不是同伴嗎？看樣子対她不太了解啊。」
白豹一聽這話頓時眯起了藍瞳，冷聲回道：「比起你還是有那麼幾分了解的，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平定內亂吧。」
葛力姆喬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身旁的男人縱身追了過去，但他到底還是受了些許影響，先前還算高昂的興致頓時落了下去。
嘁，那個女人……秘密還挺多。
雖然只把自己定位成單純的「利益合作者」，但被一個外人這麼質疑他和栗山沙羅之間的關系，葛力姆喬的確有些不爽。
不了解怎麼了，又不是你和你老婆那種情況，擱這兒挑撥什麼呢！
白豹躲避著龍骨精無差別釋放的妖力，極快地躍至少女附近，他趁龍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沙羅身上，冷不丁竄到它視線死角狠狠給了發虛閃。
龍骨精吃痛嘶吼一聲，翻滾著身體甩動龍尾拍向膽敢偷襲它的螻蟻，但葛力姆喬無論是體型還是速度都占據了極大優勢，反手一個豹擊在它身上留下四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妖氣從傷口噴湧而出，沙羅驚訝地看著屢屢得手還戲耍起龍妖的豹子，対他的實力評價又提高不少。
看來此前與她的戰鬥確實沒怎麼認真……虧她還以為自己真能打的過這家伙了呢。
革1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她還是得加把勁兒啊！
沙羅悄悄握拳，看了眼玩得正歡的豹子手中開始凝聚靈力，粉紫色的長弓逐漸顯現，她急速後退拉開與龍骨精的距離，趁其不備搭弓、射箭——
「說好了哦，只幫你保管一百年，然後我就回虛圈。」
少女手中的長箭光芒愈盛，她像是自言自語般対著無人的虛空低聲說道，在終於從葛力姆喬不斷的騷擾中脫身的龍骨精面前松開了這含著驚天力量的一箭。
與弓同色的靈力劃破長空，龍骨精愕然回首，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又一次感受到了那個早已化為玉石的巫女的靈力，它想要逃離這個戰場，但葛力姆喬又怎能放過它？接連不斷的虛閃夾雜爪刃紛紛飛向試圖脫身的龍妖。
「沒用的，翠子的靈力會追到任何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栗山沙羅涼涼開口，掐滅了龍骨精最後的求生希望，那道光箭和葛力姆喬全力釋放的虛閃同時攻向它額頭那張人臉，粉紫和猩紅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將龍妖的頭顱徹底粉碎。
少女回身又放出幾箭，把空中剩余的雜碎妖魔淨化干淨，直到完全掃清西國上空的入侵者以後額上的四魂之玉這才又變回此前透著一絲亮光的黑紫模樣。
她翹著尾巴得意地看向鬥牙王，高聲喊道：「我說了能宰掉它，那就一定可以！」
完全沒有出手機會的俊美男人拊掌大笑，「看來我當初的眼光的確沒錯，你的實力足以成為我西國的中流砥柱。怎麼樣，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沙羅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要嘞，我還想回家呢。你不是說什麼豹貓一族正在攻打西國邊界嗎，反正這兒已經解決了，快去幫你夫人吧。」
鬥牙王一頓，這才想起自個兒地盤還受人覬覦著，只好遺憾地看了眼笑容甜軟的少女：「好吧，如果日後你改變了主意，西國隨時歡迎。」
他留下邀請飛身離去，而後面慢吞吞走來的葛力姆喬也聽見了這番話，哼笑一聲道：「那只狗妖小鬼之前不還挺嫌棄你的？要是聽見他爹誇你不得和你打一架？」
沙羅頓時哽住，她想了想某個把父親的認可奉若神諭的年輕狗子，面色戚戚不斷點頭：「確實，確實啊！」
「果然，不論怎麼想留在西國都不是個好主意，咱們還是快走吧。」
葛力姆喬抖了抖耳朵，大戰過後又覺得無趣起來：「行啊，那回虛圈吧，順帶把我們之間沒結束的戰鬥補上。」
少女聞言眨了眨眼：「嗯？可我沒說我要回虛圈啊。」
「哈？！不回虛圈你要去哪！」
「呃，我答應了四魂之玉要在現世待個一百年……」少女有些心虛地捏著手指，偷偷瞥了眼白豹。
葛力姆喬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猛然拔高聲音，那雙蔚藍色的貓瞳裡滿是震驚。
她說什麼……？
「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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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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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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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明不明白一百年是什麼概念？」
葛力姆喬的心情已經不僅僅是震驚能形容的了, 他十分懷疑這只蠍子是不是腦袋出了什麼問題，平時有那麼多鬼點子怎麼現在突然就不好使了？
而且這還不是重點。
最關鍵的東西在於那個能讓她同意這種離譜要求的玩意——四魂之玉。
葛力姆喬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家伙剛才說的就是「答應」那顆裝飾品要留在現世。什麼意思，合著這破石頭還能說話？說了她就得聽？
是不是傻啊？
豹子無法理解栗山沙羅的想法, 煩躁地在她面前來回踱步, 瞪著那顆靈玉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直接從少女額上摳下來一樣。
「所以你和那塊石頭到底達成了什麼交易？」
他眸中的質問和不悅幾乎滿溢而出, 連聲音都壓低了好幾個度：「當初你我合作的條件裡可沒說這個！」
沙羅被他毫無端由的怒氣給震住了, 眨巴眨巴眼睛語氣有些委屈：「我也不想這樣的啊, 可是四魂之玉說不答應就不讓我回去。」
「它說什麼你就信什麼？」葛力姆喬沒好氣道, 「腳長在你自己身上, 想走誰攔得住？」
「可它真的攔得住呀。」少女的情緒有些低迷，干脆坐在草地上抱著腿, 頭放在膝蓋上幽幽看向發脾氣的白豹，「四魂之玉有自己的意識，想要徹底融合它並不容易。」
「而且……這東西到底不是我自己的力量, 將一個有自我意識的東西融入體內，太危險了。」
想到那些修仙小說裡出現的什麼「奪舍」、「附身」之類的情況, 沙羅就不由自主提高了警惕，她可不願意給別人做嫁衣。
本來就沒打算將四魂之玉徹底同化，而現在又恰好出現一個可以順利擺脫它的機會, 少女自然是同意了。
何況這一百年其實是有水分的。
玉裡的直靈告訴她, 數十年內現世會出現一個靈力強大且天賦極佳的女孩，只要等這個孩子成為巫女後把四魂之玉交給她, 栗山沙羅就可以順利回到虛圈。
在此之前它會用靈力強行隔斷空間，阻止沙羅進入黑腔, 即便她能打開也無法踏入異空間半步。
當然，直靈這麼做也有保護宿主和自己的意思。四魂之玉作為純粹的力量結晶沒有依憑無法發揮任何作用, 只是顆易碎的玉石而已，因此栗山沙羅於它而言就是最好的保護者。
在這種強大力量的籠罩下沒有任何人能突破這層無形的屏障，也就意味著栗山沙羅能安全地帶著它直到完成交接，不過因為少女對力量融合總是心存抗拒，四魂之玉無法主動調用她的力量，只好通過自己將其變為了被動技能。
她們互相戒備又彼此守護，同為一體又界限分明，可這種矛盾的狀態卻恰好是二者共同的理想情況。
百利而無一害，還能趁此機會磨練自己。
為什麼要拒絕？
沙羅的思緒在腦中轉了好幾圈，等轉到嘴邊只剩下句：「那你先回去就好了呀。」
「反正被限制住的是我，而且嚴格來說咱們之間的合作到此已經結束了，如果你真的很想打那一架，等我回去一定找你！」
少女單純的眼神和真誠的口吻讓葛力姆喬不由一愣，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想法，卻讓他心裡忽然產生了些許微妙的糟糕情緒，他迅速挪開視線暗自低咒一聲，斂去眸中的還未消散的慍怒陷入了沉默。
白豹背對著少女無聲站立良久，久到沙羅差點以為他也被限制了力量。
她抬起手輕輕握住葛力姆喬的尾尖，猶豫地晃了兩下，但還沒等她開口提醒豹子便猛一回頭靠近她面前。
那雙泛著涼意的藍瞳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他看著面色懵然的少女聲音越發低沉：「——你說的沒錯。」
「合作已經結束了，沒有任何人能限制我的離去。」
與其說是它回應，葛力姆喬這番話卻更像自言自語，他將尾巴從少女手中抽離，前爪一揮便撕裂了空間，黑腔裡熟悉的靈力撲面而來，讓在現世憋屈了不少時間的白豹精神一振。
他最後看了栗山沙羅一眼，隨後毫不猶豫地踏入通道，沒有留下任何告別的話語就這麼離開了。
沙羅抱著雙膝靜靜看著那只白色猛獸緩緩消失在閉合的黑腔裡，心裡驀然生出幾分不舍。
她忽然捂住嘴，表情也變得眼淚汪汪，盯著葛力姆喬消失的地方哽咽道：「我的貓、沒了……嗚嗚嗚！」
與她共享感官的四魂之玉：……
【所以，你感到悲傷只是因為再也摸不到那只豹子了？】
輕柔而空靈的女音自她腦海深處響起，沙羅顫了顫肩膀擦去眼角的淚花，咬著嘴點點頭：「只有曾經擁有過的東西，失去之後才會讓人倍感珍惜……」
【失去是指？】
「貓啊，我曾經是有貓的！現在我貓呢，啪一下，沒了！」
【……那不是你的貓，不對、那不是貓！】
然而沙羅根本聽不進去，自顧自陷入了丟貓的悲傷之中，固然她和葛力姆喬之間有過衝突，但最近這段時間大多都是合作，再加上一丟丟的「雛鳥情節」和致死量的貓奴濾鏡，合起來就是一整個無法言喻的憂傷。
「我知道野外的貓貓都有很強的獨立性，摸到就是賺到，不能奢求更多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腿上沾染的草屑，唉聲嘆氣地朝西國邊界走去。
「狗是人家的狗，貓是野外的貓，我呢，我呢？」
直靈看她表情如此悲痛，只好干巴巴地安慰道：【沒事，還有我在。】
——可你又不是毛茸茸，這樣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啊。
雖然栗山沙羅很想這麼告訴她，但考慮到她們的關系還是咽了回去，然而本就與她心靈相通的四魂之玉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憤怒地嗡鳴一聲直接掐斷了聯系，拒絕再與少女交流。
沙羅只聽見腦中哢嚓響了一聲，之後再怎麼呼喚直靈也沒法得到回應，她摸了摸鼻尖只好放棄，繼續沉浸在忽然無貓無狗的孤家寡人心境裡，一步一步緩慢向外挪動，一邊踢著草地一邊小聲咕噥。
「我會有貓的，一定會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什麼舊的新的。」
張揚而略顯狂傲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栗山沙羅猛地停下腳步，飛快回過頭去。
當那雙熟悉的冰瞳與她視線相對，少女倏然睜大眼睛，怔怔看著那只白豹失了聲音。
「怎麼了，干嘛那麼看我。」
「嗚……」
「喂，你、你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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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絕了為什麼越到感情戲我越卡……我在干嘛啊啊啊啊
憨批作者明天下午回家，路途比較遠可能回去就很晚了，希望飛機上能碼完更新……我最近兩周事情比較多一直不守時，真的很對不起小天使們，回家之後肯定能穩定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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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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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喬沉默地坐著, 尾巴在身後不安分地來回掃動，一雙黑色尖耳隨著周圍的聲響轉來轉去，將他此刻並不平穩的情緒全數展露出來。
環在脖頸上一直不肯松開的手臂讓白豹有些不太自在，他勉強側過臉繞開散落在鼻尖的深紅發絲, 神情透著幾分焦躁和無措。
身前那個少女正緊緊抱著他, 臉埋在柔軟順滑的黑色短毛上蹭來蹭去, 猶帶嗚咽的聲音不停在他耳邊小聲念叨著, 仔細一聽翻來覆去都是「我有又貓了」之類令豹無語的廢話。
因為她在黑腔裡糾結了半天的葛力姆喬越聽越想發火, 但偏偏又被少女語氣裡真切的喜悅所動搖, 他一邊想教訓下這個不知好歹把自己當成貓的家伙, 一邊又對她眼中下意識流露出的不舍暗自高興。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高興些什麼。
但少女的這種態度至少給了葛力姆喬一個令他滿意的訊息——他沒白糾結那麼長時間，甚至特意放棄了這本該用於積累進化的一百年, 只為……
——只為什麼？
葛力姆喬突然頓住，臉上難得出現了茫然的神色，他左思右想絞盡腦汁, 卻怎麼都找不出任何一個能完全說服自己留在現世的理由。
……見鬼。
原來他是一時衝動才跑回來的嗎？！自己什麼時候也變成這種不計後果的性子了？
白豹一爪拍在臉上，內心的無語幾乎化為實質, 原本還算愉快的心情忽然變得一團亂麻，他直覺自己最好不要深究，便勉強拋開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情緒, 將注意力轉移到身前的少女身上。
看著一點松手想法都沒有的栗山沙羅, 被她又抱又蹭吸了半天的葛力姆喬終於忍無可忍從少女懷裡掙脫出去，語氣有些不耐煩。
「差不多就行了, 我才走開多長時間。」他撇過頭，不讓少女看見自己眸中別扭的意味。
沙羅被喜愛的大貓強行推離, 雖然有些失落，但也能理解他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
野生貓貓嘛, 就是這種時而冷漠地對你不屑一顧，時而高傲地和你親密貼貼，表面上滿不在乎其實尾巴早已暴露了它們內心的愉悅。
啊，這份忽冷忽熱忽近忽遠就是野貓墜勾人的地方了呀！
因為家人貓毛過敏而在網絡上積累了十年雲養貓功力的栗山沙羅捧著臉，滿懷慈愛（？）地看向那只尾巴在地上掃來掃去的白色大貓。
她悄咪咪伸出手，按上近在咫尺的黑色毛絨肉掌，依照貓爪在上原理，葛力姆喬條件反射地把少女的手摁在了下面。
沙羅一看頓時樂了，反手握住那只厚實的黑爪上下搖了搖，眉眼間盡是說不出的滿足：「嘿嘿，那接下來的日子就請多指教啦！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回來，但只要你願意那我們就一直都是可以並肩作戰的好兄弟！」
她的神色認真而嚴肅，仿佛正在與同伴交換什麼神聖的宣誓那樣赤誠。
然而被少女如此對待的葛力姆喬卻面無表情，內心一片平靜絲毫不為所動。
自掌下傳來的微癢觸覺讓他冷了表情，沉默注視著身前看似真誠的栗山沙羅，他眯起冰瞳利刃從指尖彈出，將那只與他交疊的、正在暗中揉捏肉墊的纖細手掌無情逼退。
「兄弟就免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他抽回前爪瞥了少女一眼，眸中透出些許深意，葛力姆喬慢條斯理地起身，輕哂道：「之前和殺生丸那小鬼戰鬥時，你用的技巧看起來都很眼熟啊。」
沙羅聞言微愣，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茬，面上一紅像個被導師發現悄悄做模仿練習的學生那般，慌忙移開了視線，「我、我當時遇見的亞丘卡斯，只有你是最強的啊！所所所以才選擇跟著你……！」
隨後少女似是想起了什麼，眼睛忽然瞪得溜圓，一副不敢置信卻又小心謹慎地模樣問他：「你該不會，一直記仇到現在吧？不會吧！」
剛剛還滿意於少女前半句話的葛力姆喬眼角一抽，又被她的語氣挑起了曾經不堪的回憶，瞬間露出利齒目光凶惡：「啊？怎麼，你是覺得我會對騷擾了我那麼久的家伙手下留情嗎？」
一看大貓是真的生氣了，栗山沙羅連忙搖頭，雙手合十眨著眼睛可憐兮兮道：「那時候孩子還小，不懂事，你就放過她吧——」
但白豹卻鐵了心要和她好好說道說道，怒視著少女緩緩逼近。
「現在給你個機會解釋一下，當初到底為什麼一直跟著我不放？」
「我……」沙羅語塞，不知該怎麼和他講，畢竟自己的理由真的非常單純，從頭到尾壓根沒有別的心思，她斟酌了一下用詞，最後還是覺得實話實說更有說服力……吧。
「哎呀其實就是我想吃飯又沒法自己捕獵只好找個飯票綁定一下剛巧你路過就被我選中了這個樣子！」
她像個連珠炮似的一頓叭叭，中間都不帶一下停頓，說完便安靜地看著葛力姆喬，嘴巴嚴絲合縫沒敢出一點多余的聲音。
而豹子聽見如此匪夷所思的理由後更是呆滯，嘴巴張張合合欲言又止，最終只憋出一句：「就這？」
沙羅乖巧點頭，手指相互絞纏偷偷看他。
「說到底，還是為了吃是吧？」
她「嗯」了一聲，小聲道：「虛不就只能靠吃進化嘛，我也是為了夢想在很努力地活著呢！」
得，這格局瞬間就大起來了。
葛力姆喬頗為頭痛地甩了甩尾巴，什麼算賬的心思都沒了，他瞄了眼安安分分坐著的少女，深深嘆了口氣。
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會和這個笨蛋糾纏到一起的啊？
唉，算了，選都選了，就這樣吧。
「行了，該去哪去哪。」白豹朝她掀了掀眼皮，懶散問道，「接下來你准備去哪？」
「嗯……不知道耶。」
完全沒有計劃的少女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先到處轉轉，找個沒人的山頭挖好巢穴，然後再繼續玩這樣？」
葛力姆喬：？
「你問我？」他當即一挑眉，看向栗山沙羅的眼神滿是懷疑，「別告訴我你還什麼都沒想好。」
不用少女回答，她臉上的憨憨表情葛力姆喬一看就知道這家伙根本沒想那麼多，恐怕連答應四魂之玉的要求都是臨時起意，湊巧和她原本的想法碰到一起了而已。
行事向來大膽而不失計劃的豹子忍不住在心中反問自己：他到底為什麼會回來找她？
那他走？
……不，絕對不能走。葛力姆喬瞬間否定了這個想法，目光沉沉神情嚴肅。這走了又回來了又走也太丟臉了，搞得他好像很放不下這家伙一樣。
磨磨唧唧算什麼樣子！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來，反正回去也沒事干，跟著這只蠍子就當打發時間了，反正現世那些咒靈妖怪什麼的也勉強可以果腹，不至於讓他的實力退步。
想通這些之後葛力姆喬便不再糾結，痛快地跟著栗山沙羅一同前往西國邊界。
「先說好，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是不會出手幫你的。」他慢悠悠地邁著步子，語帶嘲諷，「既然從我這兒學了不少東西，就好好用上，別給我丟臉。」
一直盯著他身後那根細長尾巴的沙羅默默點頭，但走在前面的白豹哪能看得見，半天沒等到回復，葛力姆喬便扭過頭瞪著少女，卻發現這家伙正神游天外還一臉傻笑，不知道在樂些什麼。
他的語氣頓時不滿起來，喊了少女一聲：「喂！聽到沒！」
「嗯嗯嗯！」沙羅敷衍地點頭，目光又轉到豹子耳朵附近，忽然她眼睛一亮，神色興奮地看著那雙冰瞳。
「如果，我是說如果！之後要是我能得到你的肯定，那能不能再給我摸摸……」
「不行！不給！想得美！」
葛力姆喬立刻打斷了她的話，凶神惡煞地朝少女齜起牙，眼中充斥著濃濃的威脅：「收起你見鬼的想法，另外從今天開始離我遠點！」
「啊——不要這樣嘛！」沙羅失望又期待地看他，抬手比劃了一個一咪咪的手勢試圖和豹子討價還價，「就摸一下，一下就成！」
「閉嘴，再說手給你咬掉。」大貓無情又決絕地撂下這句話，冷哼一聲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只是還沒走兩步葛力姆喬便又回過頭，警告性地盯著栗山沙羅：「最後強調一次，別隨便上手，懂？」
被完全拒絕的少女蔫噠噠地點頭，眼神幽怨又惆悵，她跟在白豹後面不斷用目光戳他脊梁骨，力求將自己不甘的心情傳達給他。、
但葛力姆喬通通無視，大步走在前方只當身後都是空氣。
眼見貓回來了卻沒法再rua，沙羅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之前，打暈那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自己，她抹去眼角悲傷的淚水，唉聲嘆氣悼念自己失去的福利。
「不然我的尾巴也給你rua，咱倆一換一行不行啊？」
她依舊不肯死心，三步並作兩步蹦到豹子身側，眼巴巴看著他伸出了自己泛著金屬光澤的赤紅蠍尾。
葛力姆喬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看向那根色澤瑰麗卻充滿危險的尾巴額角迸出青筋，他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她。
「你……到底把老子當成什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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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沙羅：貓貓，摸摸！
葛六：我不！
元旦快樂我的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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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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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當成什麼……當、當成貓貓？
但在她眼裡就算是喜馬拉雅銀漸層和西伯利亞金漸層那也都是貓……豹子外形的虛怎麼就不是了？
凶她也沒用, 不信的話反手拍個照放在網上，看看有多少人叫你大貓貓。
栗山沙羅暗自腹誹，眼神也跟著飄忽了一瞬，她不動聲色地收起尾巴,雙手背在身後左顧右盼, 就是不肯直視豹子。
少女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葛力姆喬其實很清楚她在自己面前表現出如此放松的態度都是因為這副外表。
可他最是厭惡這種情況, 因為這遠比其他亞丘卡斯矮小的體型曾給他帶來了數不清的麻煩, 經常被別的虛小看從而引發惡戰。
雖然結果往往都是屬於自己的完全勝利, 但次數多了心性驕傲的白豹也逐漸開始難以忍受, 就連脾氣都暴躁了不少。
這也是為什麼比起言語交鋒他更喜歡直接干一架，還不是因為說多了只會讓自己越發生氣。
那些亞丘卡斯, 有一個算一個，都只不過是些牙尖嘴利的垃圾罷了。
栗山沙羅自然也察覺到了葛力姆喬陰沉下來的情緒，她眨了眨眼睛, 思緒一轉便明白了豹子突然生氣的理由。
的確，就算是剛成為基力安的她都不樂意別人看扁自己, 實力早已躍至亞丘卡斯金字塔尖的葛力姆喬又怎麼想聽這些？
只是人類的思維和虛差異太大，其實沙羅並沒有小看葛力姆喬，反而發自內心地喜愛著這只威風又帥氣的大貓。在她的世界裡連俄羅斯棕熊都能被濾鏡美化為大倉鼠, 更別說其他猛獸了。
——所以, 現在要怎麼安撫這只帥貓貓呢？
沙羅點了點臉頰，心裡有了主意。
「因為太喜歡葛力姆喬的外形了, 真的很酷欸。」
她彎起眉眼，絳色的雙眸注視著氣勢凌冽的白豹, 神色專注認真，不見絲毫慌亂。
「！？什、什麼！」被她這樣突然誇獎了一番的葛力姆喬渾身一顫, 瞬間蹦開老遠惱怒地瞪著她，「你在說什麼啊！」
「唔？我可沒有撒謊哦，我超認真的！」
——就是因為你太認真了所以他才會這麼說啊！！
豹子又往後撤了一步，頸間的毛幾乎都要炸開，這一次輪到葛力姆喬不敢看她了，目光轉來轉去看上去很是窘迫。
沙羅歪了歪頭，不懂他怎麼擺出這種表情，擔心他還在誤會便又補充道：「其實當初選擇跟著你也是這個原因啦，又厲害又是我喜歡的動物！」
白豹一聽，腳下稍顯紊亂的動作倏然頓住，他猛地抬頭，盯著栗山沙羅一字一頓問她：「喜歡的……動物？」
少女點點頭，理所當然道：「對呀，我最喜歡的就是貓科動物啦。」
葛力姆喬：……
那你就不能說清楚嗎！！！害他緊、呸，亂七八糟想了一堆！
長而有力的豹尾在地上抽出一道深痕，發泄著主人心中的不快，白豹迅速轉過身不再搭理滿臉疑問的少女，快步走出這片被妖氣籠罩的森林。
沙羅疑惑地跟了上去，保持著既不讓豹子生氣又能以最佳角度觀察大貓的距離，不緊不慢走在他身後。
然而她眼中打量的意味太過濃厚，讓葛力姆喬又回憶起之前那段被人無限窺視的時光。
心情越發糟糕的白豹陰惻惻回過頭，咧開嘴冷笑一聲：「看夠了嗎？」
沙羅無辜眨眼，沒有應聲。
「你看完了，是不是該我了？」
葛力姆喬眼神一利，頃刻之間便將少女按在地上，毫無防備的沙羅一臉懵圈地被他撲倒，直到尾巴尖傳來的癢意將她吸引過去。
「……？啊不不不等等別咬尾巴！！」
*
一人一豹鬧騰了半天，最終誰都沒占到便宜，進華為人形後沙羅的身體強度有了極大提升，那根泛著金屬光澤的蠍尾可不止是表面功夫，那是真真切切甚至比精鋼更為堅硬的外殼。
因此葛力姆喬的意圖落了個空，反而還把虎牙給豁了個小小的缺口，他抬起舌尖頂了頂被毒囊硌得有些發疼的上顎，瞥向少女的目光猶為不善。
「都說了別咬別咬……」栗山沙羅小聲咕噥，尾巴卻忍不住得意地翹了起來，「上次被你咬壞之後我可是恢復了好長時間，所以這回進化就特意提升了尾巴部分的強度，力求做到金剛不壞！」
她盤腿坐在地上，脊背挺得筆直，微微揚起下頜滿面驕傲：「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你都咬不穿那肯定沒人能傷得了它！」
葛力姆喬隨意臥在她面前，舔舐著稍有破損的虎牙，冰瞳裡沒什麼情緒：「哼，只會耍小心思。」
沙羅一下變成了包子臉，不悅地瞪他，雙臂環胸也哼了一聲，扭頭背過去不再搭理白豹。
空氣在此刻忽然安靜下來，兩只虛誰都沒有說話，一個生著悶氣一個盯著生悶氣的。
葛力姆喬的視線落在少女後背散開的深紅長發間，但卻並未聚焦，只是出神地思考著什麼。
其實在剛剛那番「搏鬥」中他多少還是傷到了少女的尾巴，只不過痕跡太過輕微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他漫不經心地瞥向蠍尾末端的尖銳彎鉤，靠近裡側的位置有一處細小的孔洞，那是他破損的那顆牙齒所留下的傷痕。
葛力姆喬自上次中毒又快速恢復便猜到栗山沙羅的尾巴是解毒的關鍵要素，而方才她對蠍尾的重視程度又進一步提高了這個猜測的准確性，他低笑一聲，默默消化著從孔洞中意外泄露的些許能量。
雖然這種能量對其他生物來說是劇毒，但放到產生了一定抗性的白豹身上卻可以轉化為他自己的力量，效率甚至比起吞噬亞丘卡斯更為迅捷。
葛力姆喬眸光微閃，突然出手襲擊了少女微微蜷縮著尾巴。
栗山沙羅一驚，條件反射彈出毒針扎在豹子前爪上，速度之快讓精於此道的葛力姆喬都愣了片刻，等兩只虛都反應過來之後短針便已扎入他血肉中融化為劇烈的毒液了。
當場呆住的沙羅直勾勾地盯著被她蟄到的黑色大爪，顫抖著手輕輕覆上那處隱藏在毛發裡的針孔。
劉海遮住了少女低垂的眉眼，讓葛力姆喬無法看清她此刻的神色，但手臂的動作已經暴露出他面前的女孩心境不太平穩。
其實只感到些許酸麻的豹子挪了挪前掌，向栗山沙羅示意自己沒事。
可他不動還好，一動少女便像點著的炮仗那般猛地抓住手中毛茸茸的肉爪，一雙眼睛都快變成煎蛋了，聲音也委屈又愧疚，劈裡啪啦嘰嘰呱呱地開始朝他道歉。
「嗚嗚嗚嗚葛力姆喬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你干嘛想不開襲擊我的尾巴這毒我也不會解你沒了我上哪摸大貓殺生丸又不是我家的狗勾這一百年我只有你了啊！！！」
差點被她哭走的白豹默默壓低了耳朵，一把抽走自己的爪子啪一下拍在少女頭頂，他摁住沙羅的嘴惡聲惡氣道：「別喊了老子還沒死呢！」
被迫噤聲的少女睜大眼，一下推開葛力姆喬按在她唇上的前爪捧起那顆大腦袋，掰來掰去仔細查看。
「你沒事……你居然沒事？！」
沙羅震驚了，目前為止還沒有誰能在她的毒液下逃脫死亡，剛才被突然襲擊時她可是結結實實扎進去的，和射出去的麻醉針不同，凡是嵌在毒勾裡的針灌入的一定是沙羅體內靈力化為的劇毒，沾了必死無疑！
那葛力姆喬是怎麼回事？
瞬間察覺到不對勁的少女一把薅住他領口的皮毛，氣勢洶洶地質問他：「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快說！」
眼見這蠍子變臉比翻書還快，葛力姆喬算是親身體驗了一把「女人心海底針」，他嘴角微微抽動，抬手又是一爪拍了過去。
沙羅迅速後退避開了這一擊，但仍然沒有放棄追問，緊緊盯著白豹試圖抓出他的馬腳。
但已經試驗完畢的葛力姆喬又怎麼會把結果輕易告訴她，慢悠悠地甩動尾巴臉上掛著惡劣的笑容。
「想知道？那要看你有沒有讓我開口的本事了。」他甩了甩頭傲慢地圍著沙羅轉了兩圈，語氣極為欠揍，「也許什麼時候我一高興，還能透露一點信息給你。」
他眼角掛著諷意，躍至旁邊躲開了沙羅惱羞成怒的攻擊，看著少女咬牙切齒的表情哈哈大笑，沙羅一怒之下抬手握拳迅速揍了過去，拳風甚至帶出了一陣破空聲。
「葛力姆喬！！！」
豹子充耳不聞，運轉靈力跳躍在空中，沙羅見狀即刻跟上，手中凝聚出弓箭惱恨地拉了開。
【等等，你在干什麼！】
四魂之玉突然在她腦中出現，直靈見她動用自己的力量居然只是為了打情罵俏，恨鐵不成鋼地在她額上一頓閃爍。
【你給我停下，再這麼下去妖怪都要被你引過來了！】
「我才不管！這家伙隱瞞了我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逼他說出來！」
少女直接搭箭瞄准前方左右橫跳的白豹，一掃之前對他外表的憐愛滿臉凶相，瑩綠色的光箭四處飛散，驚起大片妖魔。
被兩只虛拋在腦後的西國邊界，正與豹貓一族對抗的鬥牙王抬頭看了過去。
「唔，看來『深紅鬼面』的名號又要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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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草，忘了之前尾巴的設定，改了幾百字內容，不好意思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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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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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建議是適可而止。】
當沙羅追那只豹子追出十幾裡後, 直靈又忍不住開口了。
【四魂之玉的力量和你原本的力量融合後只要動用就會暴露，更不用說這樣猛烈的攻擊了，如果招來太多妖怪可能會引起轟動。】
「沒關系，我應付得來。」栗山沙羅再次搭弓, 卻並沒有朝前方的白豹射去, 反而向下一箭射穿了幾只被靈玉氣息引來的妖怪。
她站在空中向四周張望, 觀察著下方越聚越多的污穢妖氣, 而發現少女不再追趕的葛力姆喬也停了下來, 慢悠悠轉過身看著她。
「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遮遮掩掩東躲西藏, 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干脆搞出點名堂, 正好趁此機會再鍛煉鍛煉。」
聽見她這番宣言的葛力姆喬抖了抖耳朵，輕嗅著風中夾雜的強大妖氣, 眸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他起身活動著筋骨，面朝那股妖氣傳來的方向爆發出靈壓。
仿佛感受到了豹子挑釁的意味，正在逼近的某只大妖也釋放出恐怖的妖力與其抗衡, 令人窒息的威壓瞬間充滿整片區域，原本晴空萬裡的天氣也漫上了陰郁的顏色。
葛力姆喬越發滿意, 跟著那只紅蠍果然更有樂子，現世的妖怪比虛圈那群看膩了貨色有趣多了。
被激發出戰意的白豹看向持續釋放靈力吸引妖魔的栗山沙羅，少女正不慌不忙一箭又一箭地清掃敵人, 似乎已經忘了之前的恩怨。
誰知沙羅一眼瞪了過來, 心有靈犀般地與他對上視線，舉起拳頭朝豹子晃了兩下：「看什麼看, 一會兒再和你算賬！」
還以為這就翻篇了的葛力姆喬眼皮一跳，丟回去一個「來就來」的眼神, 他扭回頭，靜靜等待敵人出現。
切, 幼稚的小鬼。
不過還算上進，看來以後的日子也不會無聊了。
白豹心情頗好地甩了甩長尾，在敵人現身那一刻瞬間移到它面前，鋒利的豹爪在對方胸膛上留下四道血淋淋的深痕。
淡綠色的光箭隨之而來，以勢不可擋之姿穿過敵人手臂，其間攜帶的淨化效果幾乎將它的靈魂都燒灼殆盡，這只實力還算強勁的妖怪長嘯一聲，憤怒的嘶吼擴散開來，數以千計的追隨者便從四面八方瘋狂湧入戰場。
栗山沙羅與葛力姆喬相互對視一眼，默契地進入合作模式，擅長單打獨鬥的豹子纏住首領，而沙羅則用毒針和靈箭不斷淨化其他低級妖怪。
「等等！那個女人……」與葛力姆喬交手的妖怪忽然露出驚愕的神色，它用力掃開再次攻向自己心髒的豹爪將他逼退，目光定格在栗山沙羅赤色的長尾上。
「那個尾巴，紅色的蠍子，但沒有面具……」大妖喃喃自語，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應該、不會那麼巧！」
「啊，如果你想問那個家伙的話，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葛力姆喬輕嗤一聲，雖然早已知道沙羅名聲在外，但走到哪都能被人認出來的這種狀況他還是難免會感到些許疑惑。
「我說，她在人類裡的名聲應該更大才對吧，為什麼你們這群妖怪都這麼了解？」
被他這麼一問，那只大妖面色更加古怪起來，它瞥了眼毫無所覺的豹子，勉強扯開嘴角：「……看來你還不知道你自己也已經出名了啊。」
葛力姆喬愣住，緩緩敲出一個問號：「哈？什麼意思？」
「差點把禪院家炸飛，又和她一起奪走四魂之玉，你既然知道鬼面再度出現會引來更多目光，為什麼想不到自己也會被注意？」
白豹經它這麼一提醒才恍然驚醒，神色立刻警惕起來：「那他們沒給我起什麼奇怪的名字吧？」
「哦，那倒沒有，只是叫你『那只豹子』。」
雖然躲過了被起外號這一劫，但如此簡單粗暴的叫法讓葛力姆喬內心頓時生出一絲微妙的不爽，這要是被同時提起自己的氣勢不就低了蠍子一頭麼？
他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太痛快，干脆把這絲不爽都發泄在了面前的妖怪身上，對著它一頓胖揍，半分情面都沒留。
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兒說錯話的妖怪被打得吱哇亂叫，引來栗山沙羅側目，它惱恨又悲憤地朝葛力姆喬大喊：「那個女人搶走了四魂之玉不說一點好處都沒給你，難道你就這麼甘心聽她指揮嗎！」
豁？
沙羅拉弓的手一抖，本來朝妖怪胸□□去的靈箭一下歪到另一只的P股上，她嘶了一聲，連忙給原本的目標補上一箭。
【……那家伙，可真敢說啊。】
直靈嘖嘖感慨，還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沙羅也不忍直視，干脆撇過頭只當自己聾了什麼都沒聽見，悄悄在心裡和四魂之玉吐槽：『還是對葛力姆喬了解得太少了，他們對我都有刻板印像，幾百年了一直沒變。』
【那倒是，但有一說一，我對你的刻板印像也是在融合之後才被打破的。】
沙羅：？
四魂之玉悶笑兩聲，又咳了咳。
【怎麼說呢，一開始我也以為你是那種鯊人不見血，一頓得吃好幾個小孩的魔物。】
【但後來才發現……】
『發現什麼？』沙羅眯起眼睛，語調也拔高了一個度。
【發現你其實很可愛。】直靈一本正經道。
然而少女壓根不信這套說辭，哼了一聲攥緊拳頭，「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在這兒敷衍我是吧！」
【哪裡，我和你的關系和某只豹子可不一樣，該說的我絕不會隱瞞。】清冷卻滿含笑意的女音緩下聲安撫她，話裡話外卻又不動聲色地貶了某豹一通。
沙羅擰著眉戳了戳臉，總覺得這話好像對又好像哪裡不對，她還是不太相信，卻又不想多問便把疑惑埋在心裡。
四魂之玉感受到了少女心中將信將疑的態度，見縫插針又悄悄拱了把火。
【我們可是完全的利益共同體，對吧？】
「唔……這麼說也沒錯啦……」
她苦著臉揪了揪頭發，胡亂搖頭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一叉腰中氣十足地下了結論：「誒呀反正你們倆對我都很重要啦！」
玉靈聞言直接哽住，若是它有形體那少女一定能看到它五彩斑斕的臉色，挑撥不成功還被端了水，四魂之玉只能悻悻收聲，不高興地在她腦中沉寂下去。
「嗯？摩西摩西？四魂？」
沙羅摸了摸額上的玉石呼喚直靈，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又怎麼了嘛……」少女小聲嘀咕，納悶地執起長弓繼續清掃戰場。
而她和玉靈的對話早已盡數傳入白豹和首領妖怪耳中。
「原來如此……原來是四魂之玉自己的選擇！」
聽到少女的「自言自語」，首領似乎以為它掌握了真相，被豹子抓劃到遍體鱗傷的軀殼猛然膨脹了數倍，直接從類人型變回原身，鹿頭牛身的怪異外表讓葛力姆喬挑起眉，昂首看向它緩緩愈合的傷口。
「喔，原來還有後手啊。」
低沉的聲音裡毫無情緒，那雙冰瞳也不曾透出任何意外之色，仿佛早已知道它還有別的招數一般，僅是後退幾步拉開了距離方便自己觀察。
「你確實厲害，但我也不是好惹的。」鹿頭首領雙目猩紅，更加強大的妖氣從他身上釋放，直接形成巨大的球體將白豹和它裹入其中，徹底與外部隔絕開來。
「哇哦。」
沙羅驚嘆一聲，隨手震開撲向她後背的小妖怪，興致勃勃地圍著那顆深綠色的球體來回轉悠。帶著電光的妖力拒絕任何物體接觸，她只是上手戳了一下指尖便冒出一縷青煙。
「啊，差點被烤熟了……」沙羅搓了搓手指，雙臂環胸沉吟片刻，她看了眼被自己消滅得差不多了的雜魚，又看了眼不遠處煙霧繚繞的一座高山。
「咦？那個地方……」她單手搭在眉前遠遠望去，居然感受到一絲神聖的意味。
【那是白靈山，裡面住著一個得道高僧，好像是叫白心上人吧。】直靈忽然又不自閉了，聲音淡淡為她解釋道。
沙羅摸著下巴點頭，隨後食指指向前方，豪邁道：「很好，那我們的目標就是白靈山了！」
四魂之玉：？？？
【不、等等，你想做什麼？】
「做窩呀，做窩！」她搓搓小手興奮道，「那裡靈氣充沛，很適合修煉耶，你總不能讓我風餐露宿一百年吧？」
「好了別說了，我意已決！我們趕快過去！」
【……那只豹子呢？怎麼辦？】
「哦，他肯定能找到我的，沒事！」沙羅滿眼放光，看都沒看那妖氣巨球一眼，拔腿就往白靈山跑去，「反正我又沒干什麼壞事，跟那個和尚商量一下，擠擠嘛。」
「他住地上，我住地下，合理配置資源！」
少女絮絮叨叨地講著，一邊和四魂之玉分析利害，一邊揮手淨化跟來的妖怪，只是說了半天，她突然話鋒一轉：「再不濟……」
「就跟他講，要麼死，要麼同意。」
冰冷的口吻讓四魂之玉心裡一跳，忍不住閃爍了幾下。
到底不是人類……果然，魔物就是魔物。
直靈沉默地看著那座散發著神聖氣息的大山，死死按下有冒頭傾向的曲靈。
算了，這樣也好。
--------------------
作者有話要說：
直靈：？圖窮匕見了屬於是
沙羅：我不是我沒有，這叫武1裝奪取地盤！
大伙兒肯定不記得白靈山是哪兒了，是奈某人當初分離人類之心呆的那座山。所以奈某人以後修養的地方其實就是沙羅的窩……
鳩 占 鵲 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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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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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白靈山趕去的時候, 沙羅還是很有義氣地擔憂了一下身後那只被關起來的大貓，只是兩者的實力差距肉眼可見，她想了想依舊覺得葛力姆喬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不過為了避免剛找回來的貓又想出走，她還是給豹子留下了一些記號——一只用四魂之玉靈力做成的……半透明小蠍子。
作用就是等葛力姆喬出來的時候可以幫他指引自己所處的方位。
放下蠍子之後沙羅便即刻啟程去往白靈山, 如果能趕在自家貓追上之前處理完就再好不過了。
她憑借靈力踏在虛空, 以極快的速度抵達白靈山腳下, 望著被結界籠罩的聖靈山峰露出一絲滿意神色。
「這個靈力濃度, 光是躺在裡面什麼都不干也能增長力量吧？」
【差不多, 但我還是要提醒你, 白心上人並不好對付。】
「沒事~」
少女揮揮手, 借著四魂之玉的力量順利穿過了結界，透明屏障擴散出如水般的波紋, 驚動了正在林間打坐的僧人。
老者拄著法杖緩緩走下山亭，剛巧遇見了順著階梯向上的少女。
驚愕自他略顯渾濁的雙目中閃過，白心上人死死盯著那顆不斷閃爍光芒的粉紫色玉球, 視線逐漸下移落至少女面上。
清甜可愛的外表並不能遮掩她非人的身份，但腹部拳頭大小的空洞和身上白骨質感的「輕鎧」讓饒是見多識廣的僧侶也摸不准她究竟是什麼妖怪。
不過一個多月前的傳聞他還是多少聽過一些, 可那次事件中的主角似乎……是只蠍子？
白心上人看向少女身後反著冷光的金屬蠍尾，心中不由更為震撼。
「不愧是被各路妖魔瘋狂爭搶的四魂之玉，短短一月的時間便能讓你化為人身？」
沙羅靦腆地朝他笑了笑, 卻並沒有透露任何信息：「還好吧。」
老僧看著笑得像個鄰家姑娘的少女, 表情逐漸嚴肅起來，他輕輕搖晃手中的禪杖, 磅礡的靈力一圈又一圈從杖頭擴散出去，清脆的響聲傳入栗山沙羅耳中, 讓她眼前出現了一瞬的重影。
沙羅立刻警惕起來，連忙搖了搖頭驅散腦中忽然出現的混沌感, 沒想到即便有四魂之玉在身白心上人的靈力都能影響到她。
但這位僧人展開的結界不只是保護了白靈山，還有山下的不少村落，沙羅可沒想把普通人都卷進來，她禮節性地後退兩步，雙手背在身後注視著老者飽經風霜深陷眼窩的雙目。
「我來這裡並沒有什麼惡意，也不准備殘害人類，只是想在這座山上住下，待個幾十年就走。」她細長的尾巴來回甩動，尾尖悄無聲息地彈出毒針，防備著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不過氣勢上怎麼也不能輸，沙羅借白心上人的結界能隔絕外部，肆意釋放出六成靈壓襲向老僧：「希望您可以考慮一下山腳的村民們，沒有結界那些脆弱的人類可經受不住妖怪們的摧殘呀。」
「……你在威脅貧僧？」
「哪裡哪裡，正常的籌碼交換罷了。」她彎起眸粲然一笑，目光清澈不摻任何陰霾，即使嘴裡說的話沒有半分客氣，臉上也依然是純潔無害的樣子。
「所以您的答案是？」
白心上人闔眸不語，他無法信任這只魔物，不論是引狼入室或者放虎歸山都會對附近的村民造成不可預測的傷害。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但白心上人知道僅憑一己之力絕無消滅這只妖魔的可能，她大可先殺掉自己再屠光村落，將整個白靈山上下全部占為己有，如此一來也沒人能打擾她。
想到這個少女便是幾百年前名冠咒術界的「特級咒靈」，年邁的僧人只覺腦中思緒一陣煩亂，他長嘆一聲念了句佛號，無奈搖頭道：「關於的你的傳言眾多，貧僧無法辨別真相，但若如此輕易便將白靈山下諸多性命交予你手，貧僧心有難安。」
「唔，可以理解，畢竟我的確從巫女手裡搶走了四魂之玉，怎麼看都不像好人嘛。」她點點頭，對白心上人關於自己的負面看法沒有過多表示，「那現在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們談崩了？」
二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凝固起來，眼見他倆一言不合就要開打，四魂之玉連忙釋放出耀眼的光芒彰顯自己的存在，它不斷劇烈顫動著提醒少女和它的交易，嗡嗡作響的聲音經過骨傳導把沙羅震得眼前一黑。
「行行行！我這還什麼都沒做呢！」
她甩了甩頭強行壓下激動的直靈，揉著額角緩解大腦產生的脹痛感，等她再睜眼時面前的老者已然換了副表情，看向她的視線復雜又震撼。
白心上人沉默地收起禪杖，轉身回到山亭，沙羅自他的背影裡看出妥協的意味，立刻便明白了是四魂之玉做了什麼。
她也沒有多問，轉身下山去接自家大貓。
就在剛才沙羅感受到了葛力姆喬徘徊在山腳處的靈壓，礙於那層強力結界他沒法靠近，要是再讓這只暴脾氣的貓等下去恐怕附近的生物都要知道他們在白靈山了。
少女神色匆匆趕到了白豹所在的位置，只是看見他的一瞬間沙羅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那只留給葛力姆喬的透明蠍子正趴在他頭上，看似乖巧卻無比牢固地抓著豹子腦殼，無論他怎麼甩頭扒拉都弄不下來。
「貓、葛力姆喬，你這……怎麼搞的？」她努力咽下喉中的笑聲，單手成拳放在嘴邊咳了咳，「需要我幫忙嗎？」
跟這只蠍子折騰了一路的大貓臭著張臉，發現她強忍笑意的模樣後，從出來就沒看到自己「盟友」的惡劣心情頓時變得更加糟糕，眼神都快把少女扎成篩子了。
「你覺得呢？！快點把它給我弄掉！」
葛力姆喬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被蠍子扒了這麼久他頭皮都在發麻，這種要害之處被人占據的感覺實在令豹不適，還總給他一種要被吸魂了的錯覺。
栗山沙羅也覺得奇怪，自己捏的蠍子不是只有引路的作用嗎，為什麼還帶著點自主意識？她狐疑地摸了摸透明蠍子，在指尖接觸到它的那一瞬間便被四魂之玉收了回去。
「咦？」沙羅一愣，眉頭皺了起來。
『是你搞的鬼嗎？四魂。』
【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毫無情緒起伏的女聲響起，在她腦中平淡地解釋道，【我的力量長時間離開我就會變成這樣，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哦……是麼。』沙羅還是有點不太信，但也找不出漏洞反駁，只好暫時收回了懷疑。
「可能是我釋放力量的時候出了點差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啦。」少女抱歉地朝葛力姆喬笑了笑，纖細的手掌輕輕覆在他頭頂，將被蠍子抓花的額面悄悄復原。
她順手揉了把毛茸茸的耳朵又拍了拍葛力姆喬腦殼，哄小孩一樣安撫道：「好啦現在又是只漂亮貓貓了，不氣不氣！」
葛力姆喬：？
「拿開！」
白豹炸毛，朝少女的手腕一口咬了過去。
「嗚哇，好凶！」
她連忙收回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手背，那哢嚓一下的咬合聲像是一種警告，提醒著栗山沙羅不要去觸碰猛獸的逆鱗。
她留戀地瞟了眼那對尖耳，隔空將四魂之玉的靈力覆蓋在葛力姆喬身上，慢吞吞往旁邊湊了湊：「好了，現在可以進去了。」
葛力姆喬冷哼一聲，大步邁入結界，然而他身上的力量似乎並沒有起效，電流瞬間擦過白豹身體閃出一串火花，他吃痛嗷了一聲立刻跳開，目光凶狠地瞪著栗山沙羅。
「這就是你說的可以了？！」
少女也傻眼了，連忙擺手喊冤：「我、我就是這麼進去的啊！這真不是我的問題！」
「那是我的問題？」
「這，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咱們再試試……？」
「=皿=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少女手忙腳亂地重新運轉力量，試了兩三次以後才成功進入，被電了好幾回的葛力姆喬差點又發飆，好在這只豹子耐心結束以前兩虛總算是進去了。
沙羅疑惑地揪著頭發，始終不理解這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她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兀自惱火的白豹，對它一只貓生悶氣的行為更加迷茫。
雖然這麼想好像有點奇怪，但是葛力姆喬為啥不吼她了……明明是她的失誤來著。
感受到少女心底的疑問，她額上的四魂之玉默默閃過一道光。
滿心不爽的葛力姆喬自然看見了那絲暗光，從剛才起就一直警惕著的白豹眯起冰瞳前爪重重踏在地上，但他沒有聲張，只是盯著那顆粉紫色的玉球，眸中氤氳著意味不明的神色。
對此毫無所覺的栗山沙羅還以為葛力姆喬生完氣了，便又湊過去蹲在他身邊，眼神亮閃閃地和他解釋：「我沒有丟下你不管啦，只是找到了築巢的好地方，但這裡有人守著我就想先解決他，現在都已經辦妥了！」
少女指著最高的那座山峰，那裡正是靈氣彙聚的中心。
「我們就在那兒住下吧，你覺得呢？」
葛力姆喬不置可否，闔眸打了個哈欠才懶散道：「隨便你。」
他有意無意地掃過那顆玉球，神色摻了幾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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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省流：《共 築 愛 巢》
大草。
PS.大概三四章回虛圈吧。
第0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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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魂之玉有問題,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這個笨蛋蠍子好像還沒發現，他不知道四魂之玉和沙羅究竟融合到了什麼程度，如果貿然提醒引起那東西的警覺，後果會不會很嚴重。
但這家伙之前也不肯透露任何信息給他, 現在出了問題只有自己在干著急, 實在令人火大。
一點戒心都沒有！
葛力姆喬瞪了這個不爭氣的蠍子一眼。
栗山沙羅不解地看了回去, 完全不懂自己在哪裡惹到這只大貓了, 問他吧他還不說, 只能當他又在耍脾氣。
貓嘛, 就是這麼反復無常,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她沒有把這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帶著葛力姆喬走走停停尋找合適的地方築巢, 兩只虛你一言我一語挑了半天才終於選定半山上一個天然的洞穴。
她往裡探了探身子，卻發現這處洞穴只有十米不到的長度。
「那就這裡好了，找個合適的角度挖個大點的空間。」
沙羅比劃了兩下長度, 回過頭向葛力姆喬招了招手。
「你肯定不習慣太陰暗的地方，你住上面我住下面怎麼樣？另外這邊你想怎麼設計？是頭頂開個天窗放點陽光還是搞個回廊通通風？」
向來都是風餐露宿隨便找個地方臥著的豹子哪懂什麼設計, 裝模作樣地擱那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名堂，最後才勉強道：「回廊吧，反正虛圈也沒有太陽, 用不著曬。」
沙羅點點頭, 笑眯眯往前面一指：「好~那你挖這邊，我挖下面。」
葛力姆喬：「？為什麼我也要挖。」
栗山沙羅：「？憑什麼你不去挖。」
兩只互相瞪了半天, 誰也沒動，少女唰一下站起身, 接著身高俯視面前的白豹：「你就說你住不住吧，住不住！」
「不住就不用動手, 反正外邊都是樹你完全可以隨便找一棵待著，沒必要屈尊住在我挖的坑裡，你說是吧？」
葛力姆喬被她這麼一番擠兌瞬間黑了臉，尾巴惱火地用力甩動，在牆上劃下幾道道痕跡：「我好像沒說我一定會待在這裡吧？」
「所以你住不住嘛。」
「……」
「住。」
「那不就完了。」
少女頓時露出笑靨，心情愉快地鑽到洞穴深處開始打造自己的巢穴。
葛力姆喬站在外面，無語凝噎地看著她忙裡忙外的背影，右爪尷尬地抓了抓地面，心裡只想邦邦給自己兩拳。
怎麼就鬼迷心竅答應她了？明明只有這家伙需要什麼巢穴藏身，他堂堂一只實力頂尖的亞丘卡斯，還用躲在地下？
白豹鑽在洞穴另一頭悶聲不吭挖著隧道，腦子一片混亂，時不時就要回頭看身後的少女一眼。
兩只虛分工合作就這麼掏了大半天，然而葛力姆喬最終卻被沙羅趕了出去，因為豹子壓根沒有築巢的經驗，在裡面胡亂抓了半天一點用都沒有，讓他用虛閃炸個坑吧反而還差點把他倆都埋進去。
對於這只大貓工作興致不高還不斷幫倒忙的情況，少女忍無可忍之下憤怒地撈起白豹惡狠狠丟了出去，勒令他在建成之前不許踏進洞穴一步，隨便去哪玩反正別進來就行。
葛力姆喬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嫌棄，又是慍怒又覺得有點掛不住面子，虧他還忍著厭煩把自己搞到灰頭土臉，可惡的蠍子，不識好歹！
白豹郁悶地跑去了外面，但這麼干坐著等待也不是個事，他看了眼身上覆蓋的四魂之玉的力量，冰藍色的眼裡閃過一絲暗光。
既然這裡暫時不需要擔心，那趁此機會出去了解一下那顆破石頭好了。
葛力姆喬穿過結界，思忖片刻轉身又往西國跑了回去。
*
專心干活的栗山沙羅已經將所有注意都集中到了築巢這件事上，既然決定了要在這裡常住巢穴就絕對不能太簡陋，因此這整座山都幾乎被她掏了一遍。
地面下方的核心區是她自己住的地方，而峭壁外那個洞口則連接著山體表層極為復雜的隧道，整座山最中間的部分被她做成了空心的回廊，山頂則開了個口用靈力結界封死，僅供他倆（主要是某豹子）辨別外面的時間。
為了避免葛力姆喬在同一個地方呆膩，沙羅還在這處貫通整座山峰的大回廊裡搭建了各式各樣的平台，以他的跳躍力可以隨便在裡面上下飛竄。
工程量巨大的精美巢穴愣是花費了栗山沙羅半個月的時間，其實她自己住的地方壓根沒這麼多花樣，就是一處比較大的洞窟，用柔軟的材料圍出一個大大的床，除此之外就啥都沒了。
所以最費事的其實是葛力姆喬之前說的回廊，還有沙羅私心給他做的巨型貓爬架……
人啊，養了貓就是不一樣，啥事都要考慮一下毛孩子。
但成果總歸是令她滿意的，只是不知道貓滿不滿意。
哦。是誒，貓呢？
沙羅這時才驚覺葛力姆喬的靈壓並不在附近，連忙跑出去到處尋找，然而別說貓了，毛也見不著一根。
【或許你可以問問白心上人。】
沉寂了半月之久的四魂之玉忽然又冒了出來，沙羅被它這一提醒覺得有道理，布下結界的老和尚一定知道什麼，不如去問問他。
只是當她走到那個僧人經常打坐的山亭時，卻發現白心上人在這短短半月裡竟變得越發枯瘦了。
「……大師，您這是怎麼了？」感受到老僧周圍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氣氛，沙羅有些謹慎地詢問道。
「妖魔有著強健的軀體，但人類卻無法抵御這世間的疾病。」老者聲音嘶啞，目光裡滿是悲痛，他望向山下的村落，聲音哀愁，「貧僧不能為他們祛除痛苦，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生命歸於塵土。」
沙羅表情微滯，面色也沉了下來，她知道老和尚是在說人間出現了疾疫，甚至已經蔓延到了白靈山附近。
但古代的醫術太過落後，感染疾病的人幾乎只能等死，她自來了現世以後幾乎沒怎麼觀察過人類世界，對這個時期平民百姓的生活完全不了解。
沙羅沉默片刻，抬頭看向面前這位枯槁老人：「山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災荒並發，疾疫肆虐，妖魔橫行，生靈塗炭。」白心上人雙手合十默默念誦了一聲佛號，閉上眼斂去眸中不忍的神色。
栗山沙羅嘆了口氣，心下有了決定。
「那你有沒有見過一只白色的豹子？脖頸和四肢是黑色，眼睛是藍色的。」
「與你氣息相似的那只魔物？它已於數日前離開了白靈山。」
沙羅聞言皺起眉，繼續問道：「方向呢？您知道嗎？」
白心上人搖頭，只向她點了點豹子離開的方位：「貧僧不知，但它是從那邊的結界離開的。」
「如此，多謝。」少女向他頷首致意，從山亭一躍而下，身影瞬間消失在老僧面前，心中仍在為村民憂慮的和尚也長嘆一聲，無不可惜四魂之玉終是落到了她手中。
「如若它還在巫女手裡，或許這世間的慘狀能有所緩解罷。」白心上人捻著佛珠，遙遙望向天光乍現的東方。
而趕到葛力姆喬離開之處的栗山沙羅心情雖然也有些沉重，但她的首要任務還是尋找自家大貓，其他事情先放在後面。
根據殘留的靈壓和四魂之玉的氣息一路追蹤，沙羅立刻察覺豹子是跑去了西國，但她想不通這家伙干嘛跑去那裡，明明當時那麼急著離開，現在怎麼主動回去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繞了個圈子從正門拜訪，守門的妖怪一看是她，連忙跑去通報自家首領。
很快，迎接的人便從城門另一側緩緩向她走來。
栗山沙羅定睛一看，悄悄彎起了唇角。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被她「揠苗助長」了的殺生丸。與臨別前的模樣又有了幾分不同，俊美的青年眉宇間盡是清冷，和他那位出塵的母親幾乎一模一樣。
「呀，好久不見，殺生丸。」沙羅笑著招呼道。
「我可不想見你。」
殺生丸冰冷地回她，似乎還惦記著之前的事，態度不說惡劣也算得上毫無客氣，他面無表情地瞥了少女一眼，口中言簡意賅：「跟上。」
栗山沙羅悄悄看向周圍大氣都不敢出的妖怪們，聳了聳肩跟在他後面。
殺生丸是鐵了心不想搭理她，一路上半個字都不肯說，沙羅也不願意觸這個霉頭，一聲不吭地走在後面，兩人尷尬的氣氛持續到她被帶入鬥牙王所在的主殿才算結束。
「你來了啊，鬼面。」鬥牙王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是來找那只豹子的嗎？」
「……別用那個稱號，我有名字的，叫我沙羅就行了。」她不滿地反駁了男人的稱呼，隨後才抬頭看向王座上的大妖，「你見過葛力姆喬了？他在哪呢？」
說起這個鬥牙王臉色便瞬間陰沉下來，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少女，語氣有些咬牙：「你就不能看好他，別讓這家伙到處亂跑？」
「該死的豹子，到底懂不懂距離感，拉著別人的妻子問東問西，會不會看氣氛！」
他啪一聲拍在扶手上，面部表情微微扭曲，眯著金瞳瞪視栗山沙羅：「既然有你在他想問不能直接問你嗎？為什麼大老遠跑來西國詢問四魂之玉的事情？」
沙羅一愣，沒想到葛力姆喬趁她築巢的時候是去做這些事了，神色微囧：「我、我在築巢呢，沒顧上管他……等等，你剛剛說啥？葛力姆喬拉著你夫人問？」
鬥牙王沒好氣道：「是啊！流月對於這些事情知道的比我多，她家族裡好像還記載過什麼虛圈和屍魂界的事情，問了那只豹子幾句就被威脅全得告訴他，如果是你你能忍？」
她噎了噎，尷尬地捻著發絲，「那、那確實……」
「所以現在還在問？」
「怎麼可能？！老子早給他扔出去了！」白發男人哢嚓一聲掰斷了扶手，袖角無風自動，眼中滿是怒火，「呵，該死的豹貓，果然都是一個德行！」
被無辜遷怒了的少女後腦滑下一滴冷汗，干笑幾聲沒敢多問，最終在鬥牙王壓抑著憤懣的回答裡被兩側的侍女客客氣氣地「請」了出去。
再一次站在城門口的沙羅無語望天，揉了揉臉悻悻轉往鬥牙王告訴她的方向。
思及之前兩人的對話，她暗下眼神，迅速清理掉腦中的懷疑跑去數裡外的某個人類村莊。
——雖然但是，御神木和食骨之井又是啥啊！
沙羅苦著臉，努力在腦中搜索關於這兩個專有名詞的信息，但遺憾的是無論生前還是死後她都完全不知道現世有過這種東西，只能去了現場再看。
希望葛力姆喬走慢點……
趕了一天路的紅發少女惆悵嘆息。
*
幸好，葛力姆喬沒有再次轉移目的地，沙羅順利找到了這只到處亂跑的豹子。
看見他時這家伙正蹲在一口枯井上，不遠處則有棵巨大且筆直的樹木，上面神聖的氣息十分濃厚，還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環繞著它。
與這口井完全一致。
她走上前，拍了拍已經陷入思考的白豹健壯的後背，身體前傾撐在井口往下看去。
「好像什麼都沒有啊？」
沙羅隨手丟了塊小石子進去，沉重的響聲回蕩在枯井裡，片刻之後歸於沉寂。
「那個犬妖說，食骨之井會吞噬妖怪的屍首，凡是丟入其中的東西最終都會消失殆盡。」他甩了甩垂在井邊的尾巴，平淡道，「你覺得呢？」
栗山沙羅看向那雙冰瞳，隨後點了點下頜：「嗯……這個感覺其實有點熟悉，好像和拜勒崗那個手下用的招數差不多？」
白豹哼笑一聲，瞥她：「不錯，還算聰明。」
「我猜這口井可能連接著什麼通道，但不確定還能不能回來。」葛力姆喬沉吟半晌，看向她額上的四魂之玉，「你問問這東西，它應該知道。」
少女點頭，閉上眼在腦中詢問四魂之玉關於枯井的信息。
【……御神木又叫時代樹，據說這口井連接著過去與未來，其他的我不清楚。】
但直靈說完便閉了嘴，無論她怎麼敲都不肯繼續回答了。
沙羅輕嘖一聲瞅著一旁的豹子，將四魂之玉透露的一點點訊息告訴了他。
「哦，你要去看看麼？」
她看著葛力姆喬眼中閃爍的光芒，尾巴逐漸翹了起來。
好奇心強烈的兩只虛默默對視，瞬間便明白了彼此的心情，沙羅興奮地看著枯井，深情道：「You jump，I jump！」
葛力姆喬：「哈？什麼玩意？」
「咳咳、我是說，衝鴨！」
隨後她便翻身跳了進去，手往上一抓握住豹子的前爪把它一起拽了下來。這毫無征兆的一扯導致葛力姆喬身形不穩頭朝下直接栽了進去，他氣急敗壞摁在沙羅頭上，把柔順的深紅長發抓得亂七八糟。
「你這家伙找打是不是！」
「誒呀頭發纏住了，疼疼疼……」
井中光芒乍現，兩只虛的身影同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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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實在是想寫點和現代相關的東西，就插播一條if線（草）
大概就是咒術原著的一點點內容，會和本文主線的咒術略有聯動，可惡我承認因為傑哥好久不出來了我必須拉他出來一下！
還有一更大概可能字數不太多，十二點左右放出來，讓我補補下個榜的字數（小聲）
第0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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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在星際間穿梭的感覺十分奇妙, 她牽著葛力姆喬柔軟的肉掌，與他同時落在另一個時空的食骨之井底下，金屬摩擦的聲音自腳底響起，但兩只虛都沒有在意, 同時放開探測神經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身邊沒有任何異常能量, 安全的環境讓沙羅放心不少。
豹子望著頭頂方形的天空, 腳下用力一蹬從井底跳了上去, 那條長尾搭在邊緣, 末端時不時向上翹起, 沙羅在下面望著葛力姆喬,安靜地看他左顧右盼。
片刻之後白豹走了出去，轉身探出腦袋對她道：「出來吧, 這兒沒人。」
沙羅點點頭，順著蔓延下來的藤條爬了上去，她扒在井沿張望著, 隱約聽到外面吵鬧的人聲。
這個世界的食骨之井被一座類似於神龕的矮小建築籠罩，外圍還有一圈鐵鏈, 看上去像旅游區的一處景點，她忽然想起剛落地時腳下奇怪的觸感，便回過頭看了眼井底。
大量硬幣堆積在裡面, 反射出銀白色的光芒, 而最上面一層新錢因為被他們踩過，露出底下已經鏽到看不清字跡的鋼幣。
看來這口井是被當做了許願池, 供奉在這兒了。
沙羅身材嬌小，變成人後體型比葛力姆喬還瘦一圈, 雖然保護著食骨之井的建築很矮，但完全夠她和豹子鑽出去。
她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塵, 看向井邊那棵毫無變化的神木，只是她才站了一會兒，葛力姆喬的靈壓便瞬間飆升起來。
栗山沙羅倏然回頭，警惕地盯著豹子面朝的方向，手中化出長弓，隨時准備動手。
當那個高大的人影從轉角處現身時，她原本緊繃的神經一下放松起來，少女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來人熟悉的面龐。
她慢慢走到葛力姆喬前面，擋住了蓄勢待發的白豹，輕聲阻止道：「別衝動，是我認識的人。」
差點就衝上去的葛力姆喬愣了一下，朝沙羅投去探究的目光，但他沒有收回靈壓，只是往少女身側邁了一步，繼續向對面那個穿著五條袈裟的長發男人施加壓力。
沙羅沒有繼續勸阻，她看出了對面那人輕松的姿態，以及那雙狹長眼眸裡的陌生和敵意。
——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夏油傑。
當然了，她熟悉的那個人現在也才十幾歲，而面前的青年至少已經二十好幾了，怎麼可能是她的竹馬？
栗山沙羅抿唇，握緊手中的□□，再度謹慎起來。
「傑……？是你嗎。」她試探著問道。
被叫到名字的黑發男人露出幾分意外，挑眉看向面前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咒靈的奇特生物，他將雙手收入袖中，溫和地笑了笑。
「如果你叫的那個人名為夏油傑的話，我是。」
「竟然真的是你……」沙羅喃喃自語，神色越發古怪起來，她上下打量著看上去已經出家了的「竹馬」，忍不住問他：「你從高專畢業後到底發生什麼了？真、真的去發揚宗1教了嗎……」
看她對自己如此熟稔的模樣，早已叛離高專的夏油傑眸中閃過冷光，他面色不改，淡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我接手了盤星教，目前擔任教主。」
「咦，居然是教主！」少女更為驚訝，有些感慨又有些心痛，復雜地看著他，「那你現在過得好嗎？」
「當然，我很好。」他低笑一聲，眉眼柔和。
「不過我並不認識你，為何小小姐卻對我這麼熟悉？」
已經成為青年的夏油傑似乎毫不忌諱，直接問出了心裡的疑惑，他銳利的目光直直盯著少女，一寸寸從她面上掃過，探尋著一切蛛絲馬跡。
然而沙羅壓根沒想瞞他，小聲抱怨了幾句什麼便嘆了口氣，幽幽望著成年的竹馬：「我應該算是平行世界裡你的好朋友吧，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本來說好都去空座高中，誰知道你被那個大叔騙去了東京……」
「最過分的是你還怪我不理解你！」想起那個少年當時傷人的態度，沙羅就氣不打一處來，憤憤不平地瞪著青年，「你這個偏激的性子和什麼宗教學撞在一起肯定會走歪的！說你你還不聽！」
「一天到晚咒靈啊責任啊，哪有那麼多需要你擔的，你說那個咒術界沒了你是會塌下來嗎！」
夏油傑默不作聲承受著少女的小脾氣，腦中思緒千回百轉，他沒想到所謂的「平行世界論」竟然真的存在，甚至還給他安排了這樣一個親近的角色。
——這個女孩是真的在為他考慮。
盤星教主斂去眸中的諷意，心裡一片冰冷，但他面上分毫不顯，依舊如往常一樣平和。
「原來是這樣，真羨慕另一個世界的我啊，你們關系一定很好。」
他頗為感慨地說道，對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視而不見，滿是笑意地講話題引到少女身旁的白豹身上。
「它是你豢養的咒靈嗎？這只豹子。」
此話一出葛力姆喬頓時陷入了暴怒，他二話不說抬爪揮向前方的青年，幾乎連空間都要撕裂的強大力量讓夏油傑神色一凜，放出自己操控的咒靈與之相對。
但一級咒靈並不能抵抗這股爪風，很快就被葛力姆喬撕成了碎片。
「啊，看來是我小瞧你了。」青年足下一點躍至後方，拉開與豹子的距離，動作不慌不忙，甚至很有余裕。
「沒想到我另一個世界的朋友竟有這般能力。噢，還沒問你的名字。」夏油傑抱歉地笑了笑，朝她道：「作為竹馬，我可以知道青梅的姓名嗎？」
「不、許、告、訴、他。」
葛力姆喬回過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快的氣息，犬齒從他嘴邊露出，威脅性地展示著它的鋒利。
栗山沙羅手足無措，左看看竹馬右看看家貓，神色為難極了。
「收起你虛偽的嘴臉，想從她嘴裡套話是吧？」葛力姆喬攔在少女身前，堵住了對方還沒出口的勸解，他又瞪了沙羅一眼，警告她不許說話。
「果然也是個咒術師啊。」一眼看破對方所用的術式和禪院家那些人屬於同種能力，豹子冷哼一聲，眼帶不屑，「召喚類麼，看起來你那小寵物沒什麼作用。」
「呵，比起我.的.青梅，確實有點不夠看。」
身披袈裟的男人並不理會白豹的挑釁，反口諷刺回去，還著重咬住「我的」兩字，頓時感到一陣別扭的葛力姆喬心裡生出十二分不快，他懶得想清楚這份莫名騰升的怒意究竟出自何處，直接把男人當做罪魁禍首再度攻了上去。
一人一豹的交手極為迅速，栗山沙羅壓根來不及阻止也沒法阻止，無論是成年的竹馬或是自家的大貓，臉上都明擺著不讓她插手，看著越打越激烈的場面，從未經歷過修羅場的少女徹底呆住了。
「救、救命……這是在干什麼啊！」
你們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去練舞室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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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笑死，修羅場總算露出了冰山一角
感謝在2022-01-05 20:59:48~2022-01-06 00:35: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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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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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喬明顯下了死手,招招致命盡往青年要害處攻擊，而夏油傑也不甘示弱，憑借自己優異的體術配合咒靈圍攻豹子。
一人一豹打得不可開交，激烈的爭鬥聲引來了附近閑逛的游客, 看著遠處發現異狀正不斷靠近的圍觀群眾, 沙羅在警衛大聲質問「誰在那裡」時連忙朝他們喊道：「你們別打啦！那邊的人類都發現你們了！」
葛力姆喬作為靈體普通人又看不見, 可夏油傑卻是實實在在的人類, 在那些圍觀者眼裡壓根就是和空氣鬥智鬥勇, 萬一被人拍去指不定就成新聞頭條了。
但這兩個打上頭的家伙哪裡肯聽, 依舊我行我素地酣戰著, 栗山沙羅嘆了口氣，抬手在人群接近前布下了結界, 看准時機瞬間移動到他們中間。
她左手撐在夏油傑胸腹處，右手摁在躍起的葛力姆喬頸側，強大的靈力自掌心釋放, 將白豹和青年徹底定住。
沙羅拽起竹馬的衣襟，又薅著豹子後脖頸把這兩個混亂制造者轉移去了附近比較安全的地方。
她對東京不太熟悉, 擔心遠距離傳送萬一出什麼意外把他們仨都丟到北極去，只好「拖家帶口」地拽到這個旅游景區的另外一邊。
不過這處地方似乎不對外開放，明明是游客最多的時間, 這間古老的院落卻冷清至極, 除了他們之外什麼人都沒有。
夏油傑動了動手臂，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那股神秘力量的控制, 他撫平衣領上的褶皺面色如常，別有深意地看著他這位自平行世界而來的「小青梅」。
按她之前所說,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還約定好要上同一所高中, 這意味著少女本應是個人類，但如今她卻成了聚合著負面力量的靈體。
從她的態度裡可以看出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和她關系的確很好，可咒術高層真的會放任咒術師和一只魔物相處嗎？
不論她是不是咒靈，在那群老東西眼裡只有人類和異類，而當時的自己才剛上高專，要怎麼滴水不漏地隱瞞這個情況？
夏油傑認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事實只有一個，少女所說的一切都建立在她還是人類的基礎上。
所以……
青年狹長的眼眸裡閃過沉思，他決定繼續試探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青梅。
栗山沙羅在院子裡走了一圈，沒有看到景區的工作人員，甚至連監控都沒發現，她朝夏油傑點了點頭，回到白豹身邊輕松道：「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任何人進來。」
隨後又板起臉，把他和豹子都瞪了一遍：「從現在開始戰鬥禁止，誰都不許挑事，不然就把你倆定在這兒站一天！」
葛力姆喬冷哼一聲，毫不在意：「不要命令我。」
青年低笑，雖然沒有分給那只白豹半點眼神，話裡話外卻總是意有所指。
他平淡地勸誡少女：「馴服不了的凶獸還是乘早處理掉吧。」
沙羅連忙按住身邊差點又撲上去打他的葛力姆喬，抱著他脖子不停順毛，她抬起頭望著氣質徹底走向成熟的竹馬，神色認真地辯駁道：「葛力姆喬是我的同類，更是同伴，傑不可以這麼說哦。」
——她先強調的，是「同類」。
夏油傑半闔眼簾，神色越發莫測起來。
果然，女孩的死亡是在他們分別之後。也就是說另一個世界的他甚至不知道青梅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並且距離她的死亡應該過去有一段時間了，否則怎麼會把這種東西當做同類？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是青梅竹馬，少女為什麼會死？
此時的盤星教主腦中思緒紛飛，不斷冒出各種各樣的猜測，只是無論哪種都不能解釋目前的情況，他想了一會兒便果斷放棄了。
也罷，反正他們只是計劃裡的一段小插曲，而此行的目的還沒有達成，何必費那些腦筋。
說起來夏油傑還得感謝這個從天而降的青梅，他原本就是想到這兒來，現在連找都不用找了。
「好，我知道了。」他溫和應下，面上帶了些許歉意，「原來是同伴啊。」
沙羅向他點頭，而後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忽然平靜下來的葛力姆喬，確認這家伙已經收斂了殺意後才緩緩松開牽制著他的手臂。
「給你添麻煩了，他脾氣不太好。」栗山沙羅也有些不好意思，這剛和未來的竹馬見了一面就差點給人家惹出這種事情，得虧自己手裡攥著四魂之玉，不然這波得出大事。
沒有了豹子搗亂總算能繼續和熟人敘舊了，她忽然想起少年版的夏油傑之前和自己提過的某些細節，好奇問他：「我記得咒術師好像挺忙的，傑來這裡是准備除靈的嗎？」
「總不會是來除我的吧？」她指了指自己，玩笑道。
「當然不是，我已經不做咒術師了。」夏油傑也笑了笑，目光放至前方空無一人的寺殿，攏起寬闊的衣袖提步上前。
「我是來找一樣東西的。」
沙羅跟在他後面，側過身子看著夏油傑繞到佛像身後，青年在那鍍了金的銅胎上敲了幾下，一聲清脆的「哢嚓」便從她旁邊傳了過來。
擺放著貢品的案桌中央忽然凹了一塊下去，她將那片木板往上推，一根包裹著符咒的長條形物體正躺在裡面。
栗山沙羅心裡頓時生出一種微妙的熟悉感，她伸手想要拿出那根不明物仔細看看，卻被夏油傑給攔了下來。
面若狡狐的青年定定地看著她，雖然沒有說話，但眸中卻透著強硬的拒絕，他緩緩按下少女抬起的手臂，用一只特殊的黑色方盒將那根條狀物體裝了進去，妥貼地保存好後才看向她。
「這個可不能亂碰。」
夏油傑輕輕拍了拍沙羅頭頂，隨手把方盒塞入懷裡，他不動聲色地瞥向殿外緊緊盯著他的白豹，又故作親昵地俯身低語：「剛才沒有問到你的名字，那現在可以告訴我嗎？」
凶猛的爪風自門外襲來，沙羅目光一凜，揮手將其化解，她看著葛力姆喬，圓圓的絳色雙眸裡滿是不贊同。
「剛才不是說了不許挑事嗎？不要鬧脾氣了葛力姆喬。」
「誰跟你鬧脾氣了，老子就是看他不爽，快點離那混蛋遠點！」
葛力姆喬瞪著夏油傑放在少女肩上的手，只覺得刺眼極了，這個該死的眯眯眼從頭到尾都不安好心，偏偏那只笨蛋蠍子還很維護他！
光從氣味就能知道這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正常人類哪有這種眼神？
豹子煩躁地抓了把著腳下的石磚，視線與少女相對，警告般地沉聲道：「過來，沙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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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忙去應酬親戚了，全程手機碼字沒來得及寫很多，明天繼續加更，不好意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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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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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 沙羅。」
葛力姆喬的聲音已經降到了冰點，蔚藍色的雙瞳冷冷注視著夏油傑，目光幾乎要將他搭在少女肩上的手臂都割成碎塊。
察覺到這份強勢背後的獨占欲，青年偽裝出的和藹笑容慢慢淡去,眼眸深處的陰郁和厭惡盡數化為殺意。他憎惡著沒有咒力的普通人, 也痛恨那些因人而生的咒靈——這些肮髒的家伙最好從這個世界上全部消失！
不管面前的豹子是什麼東西, 只要是負面能量的聚合體都在他的消滅範圍內。
但被它叫作「沙羅」的少女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它是同類, 人類的思維與怪物有本質上的區別, 只要記憶和理智不曾消失, 換再多的軀殼也還是一樣。
可惜的是, 這種情況一旦暴露她就注定會被兩方排擠。
夏油傑頗為遺憾地看了眼將將到他肩膀的女孩，恰巧與那雙絳紫色的明眸對上視線。
他彎了彎嘴角, 眼中卻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朝她緩聲道：「不用顧忌我，你的朋友更重要。」
說到底所謂的青梅竹馬與這個世界的他沒有任何關系, 這段插曲在目的達成之後也該結束了。
「那個被符紙包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沙羅沒有回應任何一方, 只是抬頭看著氣質忽然變得傲慢又危險的青年，平靜地問道。
青年也耐下心解釋：「那個啊，是一根手指。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的手指。」
少女的瞳孔縮了縮, 面上浮現一抹驚訝, 她瞥了眼夏油傑懷裡微微鼓起一塊的方盒，語氣有些感嘆：「聽起來好慘。」
「因為是無惡不作的壞人, 所以死後被砍去手指永遠封印起來了呢。」
「那他實在是太壞了，死有余辜。」
「是啊, 小沙羅可要一直當個好孩子哦。」
她眼神微閃，抬手卷了卷頰邊的紅發：「唔, 這個好像有點辦不到了欸。」
青年眉峰一挑：「為什麼？」
「因為傑你不安好心吶。」栗山沙羅雙手叉腰，望著熟悉又陌生的竹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緩緩撥開青年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步步倒退至白豹身邊。
「唉，這裡的傑不是我的那個傑，已經徹底壞掉了啊。」
她愁眉苦臉地咬著指尖，目光在夏油傑穿著的袈裟上來回游走，「如果他未來也會變成你這樣，那我絕對會氣死的，果然當初就該把他敲暈塞進空座高中，以後也就沒這麼多事了。」
少女嘀嘀咕咕自言自語半天，似是對夏油傑猛然陰沉下來的臉色毫無所覺，她扭頭看著猛瞪自己的豹子，壓低聲音悄悄問他：「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裡其實挺沒意思的。」
葛力姆喬橫了眼那邊徹底撕開偽善面具的夏油傑，冷聲道：「我看你那個熟人好像沒准備讓我們走啊。」
這麼說都算客氣的，面前的男人哪裡是不想讓他們走，壓根連命都沒想給兩只留下。
數只咒靈從他身後現出身形，隨著男人低沉的念咒聲一層結界忽然騰空而起，將這方小小的院落籠罩其間。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①
沙羅眨了眨眼，與葛力姆喬互相對視，身側的白豹嗤笑一聲，甚至悠閑地甩了甩尾巴。
「你不會是想用這種東西困住我們吧？」
「當然不，帳只是為了避免普通人進入或看到而已。」
夏油傑面無表情，直接將自己最強的咒靈之一「化身玉藻前」召了出來，他不敢托大，若是只對付那只豹子一個還算不上麻煩，但最不可小覷的反而是他這個白撿的青梅。
女孩額上那顆玉石，任誰見了都會被其所含的深厚能量所震驚，之前定住他和白豹的力量恐怕就是出自這東西。
身披袈裟的盤星教主越看越心驚，幾乎將神經繃到了極致。
院內空氣逐漸凝固，雙方之間的氣氛也愈發緊張，夏油傑和葛力姆喬都在觀察彼此的破綻，沉默等待著最佳的出手時機。
他們默契地暫時忽略掉了背著手似乎無意參與戰鬥的栗山沙羅，將注意力都放在對方身上。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影響戰局的變化，更不必說突然闖入的是個大活人了。
「哇哦，我來的好像正是時候？」
兩人一豹同時看向忽然出現的白發青年，他面上蒙著眼罩，卻能無比精准地定位沙羅的方向，青年閑散地站在院落門口，朝她招了招手。
「嗨，不明物種的奇怪小小姐~」
「嗨，戴著眼罩的奇怪大哥哥~」
兩人非常友好地互相打著招呼，凝滯的氛圍也因他們愉快的語氣頓時消散殆盡。
葛力姆喬眼角一抽，尾巴啪一下打在神經大條的少女腳腕處，低聲不虞道：「你怎麼跟誰都這麼自來熟？」
沙羅吃痛往旁邊跳了一步，皺起眉反駁他：「人家態度那麼好，我干嘛要橫眉冷對啊？要禮貌，禮貌懂不懂？」
「就是就是。」白發青年附和，頭也跟著一頓猛點，姿態輕松而自在。
他無視了葛力姆喬瞬間瞪過來的慍怒目光，又向那側忽然收起了咒靈的夏油傑招呼道：「好久不見，傑。」
「好久不見，悟。」僧侶打扮的黑發青年淡淡回應。
詭異的氣氛讓沙羅頓時支起了耳朵，眼神游走在似敵似友的兩人中滿臉吃瓜的表情。
而對人類之間的恩怨提不起絲毫興趣的葛力姆喬還有些不滿，他想殺這男人很久了，卻總是被各種意外打斷，一來二去戰意滿滿的心思也有些不振，無趣地用尾巴圈住身邊那根赤色的蠍尾隨意扯了一下。
「還打不打了？不打我們就走了。」
沙羅下意識勾住那根尾巴，又湊回豹子身邊，「不打了吧，看你們好像有挺多話要說，那我們就先走咯。」
她打了個響指，屬於四魂之玉的靈力便覆上夏油傑所釋放的「帳」，瞬間粉碎了這層結界，雖然這東西本來也擋不住兩只虛，不過必要的示威還是得做一做。
准備攔下他們的五條悟頓了頓，邁出的半只腳又收了回來，他神色不改依舊用那副笑嘻嘻的態度問少女：「兩位是要去哪啊？我可以當導游哦——東京我超熟的！」
「要回家啦。我們的世界不在這邊，今天只是好奇過來看看。」沙羅回以明朗的笑容，朝他揮手，「夏油傑就是個笨蛋，但如果他已經變成壞蛋的話，就狠狠地打他，不要客氣！」
隨後她又看向這個與自己並不熟悉的竹馬，溫和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讓你變成了現在這樣，但我也懶得掰扯那些大道理，既然要走了那就對我的『竹馬』說最後一句話吧。」
「——傑，你好像個憤青。」
夏油傑：……？
五條悟：？
「噗、咳……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發青年頓時捂著肚子狂笑起來，一邊拍腿一邊搖頭，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而成功被少女略顯嫌棄的口吻氣到的夏油傑黑著臉站在原地，緊握著的拳頭微微顫抖，他咬牙切齒地盯著差點笑趴在地上的摯友，嘴角彎出一個陰惻惻的弧度：「很好笑嗎，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一個小女孩都這麼說傑你是不是真該反省一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冷哼一聲，眸中陰霾分毫未散。
*
已經呆夠了的沙羅（其實根本沒玩夠）腳步輕快，噠噠地小跑在白豹前面，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輕松而愉悅。
葛力姆喬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少女微笑著的側臉上，他輕嘖一聲快步跳到她身邊，語氣平淡：「你什麼時候發現那家伙不懷好意的？」
「嗯？你說傑嗎？」沙羅聞言放慢了腳步，和豹子並排走在林間的石板小路上，她輕輕笑了一下，掩去眸中微不可見的失落，「嗨呀，看見他的時候就發現啦。」
「我認識的那個傑雖然有些倔強，但還沒有到唯我獨尊的傲慢這種程度，那個教主傑……手上恐怕已經沾了不少血吧。」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看我們的眼神，雖然極力掩飾那種厭惡和殺意了，但還是會露出一點點。可能是久居上位的原因？」
「太可怕了——一起長大的朋友變成這樣，如果這個世界也有我，那我絕對要在他犯第一次錯誤前就把人踹進少管所裡讓他好好反省！」
葛力姆喬擰起眉，聽不太懂栗山沙羅話裡的詞，便問道：「……少管所是什麼東西。」
「就是矯正不良少年的地方，會有核善的叔叔阿姨糾正這些年輕人歪曲的思想~」
「那你去過嗎？」
「沒有！我這麼乖，怎麼可能去。」
「哦，所以你人類時期的記憶一直都在。」
圖窮匕見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沙羅僵在原地，視線一點點移向笑得惡劣的白豹。
見她不說話了，葛力姆喬又繼續往下說：「很久之前我就在懷疑了，你的思維和行動與我們差別太大了，一點都不像只虛，今天的事也算徹底解開這個謎題了。」
「沙羅，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第0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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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羅, 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我我我、這這這……」
面前的少女話都有些說不清了，她慌亂地看來看去，手腳無措地站在路中絞盡腦汁思考對策，但還是敗在了葛力姆喬銳利的目光裡。
她干笑了兩聲,勉強道：「哈、哈哈, 被你發現啦……」
豹子白了她一眼：「你當我傻嗎, 一只虛怎麼可能和人類從小長大啊。」隨後又催促少女, 「快點交代。」
沙羅哼哼唧唧磨磨蹭蹭地繼續往前走, 思緒亂七八糟的, 她想了想自己對葛力姆喬隱瞞的事情, 其實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些身世而已, 然而都過去這麼久了她完全不知道從哪個開始講。
「咳咳，那就從名字開始吧……」
葛力姆喬聞言瞬間瞪圓了眼，壓抑著怒氣看她：「原來你連名字都是假的？！」
「沒有沒有！名字是真的！只是我的全名叫栗山沙羅啦, 別生氣別生氣……」
她連忙給大貓順毛，還悄悄rua了把豎得筆直的耳朵, 蹲在地上和葛力姆喬視線平齊，嘿嘿笑道：「其實沒也什麼好說的啦，就是死了以後發現自己變成虛了, 但是記憶沒消失, 想變回人形為此努力吃飯！」
「傑是我生前的朋友，不過那個白頭發的我沒見過, 可能是他同學？我也不清楚……死之前我正和他鬧矛盾呢，完全不知道他離開後的事情。」
「哦, 那你是怎麼死的？」
「因為被咒靈吃掉了~」
沙羅站起身和白豹繼續往食骨之井的方向走去，一邊漫步一邊絮絮叨叨地聊著生前過往, 她語氣平緩不見任何悲傷，仿佛說的都是別人的事情。
「那你想過回去嗎？」
葛力姆喬前掌踏在井邊，看著她額上的四魂之玉問道。
「有那顆珠子在，你想回去也只是動動手的事情吧。」
栗山沙羅沉默，閉上眼回憶著曾經無憂無慮的時光，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心動了一瞬間，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輕聲回答：「想啊，但是這樣回去誰看得到呢？我的爸爸媽媽都是普通人呀。」
「起死回生、穿梭時空，光是做到這其中一個就得耗掉四魂之玉所有的力量了吧？」她目光悠長，抬頭望向被夕陽染紅的天邊，語氣柔和，「順其自然便好。」
「你還記得嗎，四魂之玉說這口井連接著過去與未來，如果我們抵達的是那個世界的未來，那就意味著我確實有機會能再次見到他們的！」
「只是沒想到變成虛以後居然回到了幾百年前……雖然到那時也許只能遠遠看一眼，那也就夠啦。」
她搖搖頭，甩去腦中那幾分傷感，雙臂撐在井口眼神明亮，望著那雙冰瞳笑道：「走吧，回家！」
一陣光芒閃過，少女和白豹的身影便消失在井中。
五條悟走至食骨之井前方，拉起眼罩露出了那雙蒼藍色的眼睛。
他用六眼仔細查看著這口枯井，但除了剛剛光芒乍現的那一瞬裡面出現了能量流動之外，平常狀況下就只是一口井而已。
「嗯——真是神奇的小姑娘啊，沒想到另一個世界的你還有這種青梅。」五條悟將眼罩又戴了回去，轉頭對空無一人的竹林說道。
他嘖嘖感慨幾聲，吊兒郎當地枕著手臂瞬間從原地消失。
繼他之後夏油傑也走了過來，深邃的目光看向少女失去蹤跡的地方，呆了片刻後才默不作聲地轉頭離去。
這份溫柔早在女孩死去時便已與那個少年無關了。
何況是陌生的他。
*
回到原本的時代以後，栗山沙羅像是解開了什麼封印一樣，忽然變得歡脫起來。她興奮地扯著葛力姆喬到處亂跑，肆意地揮霍靈玉的力量，不斷吸引各路妖怪上門奪寶。
放下了最大的心結，沙羅連學習的速度都開始飛漲，而有葛力姆喬在旁邊指點，她的身手也越發矯健起來。
遇到弱小的敵人就不斷測試自己的各種毒素，遇到強大的就鍛煉反應力，她那根標志性的紅色蠍尾和戰鬥方式終究還是被人和曾經那只蠍子聯系起來，與「猩紅鬼面」的名號一同在這個妖怪橫行的時代再度打響。
只是葛力姆喬很少在其中出現，因為他不願被起奇怪的稱號，每次出手都秉持著快准狠的宗旨，一點蹤跡都不肯留下。
於是在這長達數十年的時間裡，和猩紅鬼面一起的白色身影只留下了當初大鬧禪院家時的代號——那只豹子。
雖然被邊緣化了，但葛力姆喬還算滿意，起碼社死的只有那個不想說名字的笨蛋。
在這期間他也一直關注著四魂之玉，只是這家伙好像忽然變了個性子，安分得很，連話都不和栗山沙羅說了，一直裝啞巴。
既然如此葛力姆喬也懶得再計較，將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少女身上，他頭一次體會到養成的快樂，孜孜不倦地啟發沙羅探索更多打架的技巧。
只可惜少女最關心的問題始終沒能得到回答，每當栗山沙羅問起他究竟是怎麼解毒的，葛力姆喬便一副「風太大我聽不清」的樣子，溜出白靈山去找殺生丸的茬。
不得不說這家伙心眼是真的壞，自從發現殺生丸越變越冷漠以後他就致力於讓這只冰山犬妖變臉色，然而起初還能氣到青年和他打一架，後來的殺生丸直接變成了面癱，眼皮都不帶掀一下，更別說動手了。
自覺無趣的葛力姆喬也慢慢減少了闖入西國的次數，轉而去找豹貓一族的麻煩。
栗山沙羅看到飽受蹂1躪的豹貓們，面色戚戚感慨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什麼玩意，說人話。」
「我是說，你開心就好~」
白心上人早在十幾年前就成了肉1身菩薩，被村民埋在山下，而沙羅接過了維持結界的任務一直保護著周圍的村莊，偶爾還假扮土地神給小孩子治治病。
再多的她也做不了什麼，這個窮苦的時代裡人類只有自強不息才能延續下去，而她作為非人的靈體只能默默看著，見證時光的流逝。
日子便這麼一天天過去，直到某個晚上，殺生丸忽然從西國跑來了白靈山。
他神色憤怒，看著茫然的沙羅和葛力姆喬，重重吸了口氣。
「我父親他，喜歡上了人類的女人。」
「啊？！」
「……哈？」
兩只虛愣住了，面面相覷又不敢置信，在她眼裡這對犬妖一直是模範夫妻，怎麼突然……
「他們有了一個孩子，是個半妖。」
「我父親要將鐵碎牙留給他。」
「你覺得我現在去殺了那對母子，可行嗎。」
沙羅的表情瞬間驚悚，從葛力姆喬的窩裡一下蹦出來，拉著他的袖子勸道：「別別別！鬥牙王既然願意和她生兒育女那肯定非常喜歡，你這麼做就不怕他揍死你啊？」
「這、這我也不好說，嗨呀，就……天要下雨爹要娶人，這怎麼管嘛。」
沙羅苦著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安慰什麼，她知道殺生丸畢生的追求便是贏得鬥牙王認可並從他手裡接過像征著實力的三把刀劍。
如今突然半路冒出一個弟弟，什麼都沒做就搶走了他的父親和鐵碎牙，這讓殺生丸極度憤怒，恨不能將那個玷污了犬妖一族榮光的半妖扼殺在搖籃裡。
「嘖，既然那個女人能得到犬大將的喜歡，你為什麼不親自去看看？」葛力姆喬趴在窩裡懶散地甩了甩尾巴，幽幽說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類能俘獲西國之主的心，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葛力姆喬……！」
沙羅不贊同地瞪他，卻被白豹徹底無視。
「去吧，用你的眼睛看看那個人類，如果正如你所想的那樣一無是處，殺了又怎麼樣？」
「哦，記得評判時別帶偏見，畢竟是你父親的女人。」
葛力姆喬三言兩語便支走了殺生丸，他已經好幾年沒見這小子如此生氣了，眼裡滿是幸災樂禍。
栗山沙羅看他這麼拱火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啪一下拍在他腦門上，拽著兩只尖尖的耳朵瞪他：「人家的家事你瞎出什麼主意！」
「你也知道是家事。」豹子甩頭掙脫少女的手，鄙視地瞥了她一眼，「這小鬼來找你時怎麼沒想到這茬，明顯氣上頭了，干脆推給他們自己解決不就完事了嗎？」
「難不成你還想去調解？」
沙羅一下蔫了，撲通一聲又坐回他窩裡，四仰八叉地躺在豹子身上蹭了蹭他頸側柔軟的皮毛，「那我能怎麼辦嘛，他這麼問不就是想要一個『沒事你殺吧』的回答嗎？我肯定得先勸下來啊。」
「唉，算了算了……這些事和我一個戀愛都沒談過的單純JK又有什麼關系呢？」
「哦？單純？」
她眨巴著絳紫色的雙眼，努力營造出眸中卟靈卟靈的視覺效果：「對啊，難道不是嘛。」
葛力姆喬哼笑一聲，一抬爪把她摁了回去。
「睡你的覺。」
「喔……」
一夜好眠。
栗山沙羅本以為這之後殺生丸會時不時就來找他們，但意外的是他再也沒有來過，這一家的動靜最後還是通過其他妖怪傳入他們耳中的。
而最令人震驚的消息卻是——犬大將的二兒子喜歡上了她要找的那個巫女。
「什麼？啥？你再說一遍？？」
栗山沙羅呆滯地問著四魂之玉，得到了直靈不耐煩的回答：【我說！犬夜叉喜歡的那個女孩就是我要你找的那個巫女！你快去找吧。】
「不不不等一下，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哪有為什麼，巧合罷了，你把我交給那個巫女就可以回你的虛圈了。】
「但、但這樣的話他們就不能在一起了啊？！」
【……誰管那些。】
栗山沙羅不能接受，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啊，巫女本來就無法成親生子，現在加上四魂之玉這麼個究極累贅，那個叫桔梗的姑娘是倒了幾輩子霉才攤上這種事情？
可兩人約定在先，沙羅不能違反契約，終究還是跑到那座離食骨之井不遠的小村莊找到了桔梗。
她看著這位面容清冷卻眼神柔和的巫女，閉了閉眼拿出了被串在繩上的四魂之玉。
像是知道自己的宿命一樣，名為桔梗的少女什麼都沒說，平靜地接過了這顆堪稱災難的靈玉。
「我會守護好它的。」
「以我的生命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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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回虛圈。
我魔改了一下時間線，把四魂之玉塞到犬桔相識初期了，基本不妨礙原著展開~（此時犬單箭頭桔）
我一會兒沒看評論大家好像都激動的不行了？！可惡，那我只能多加更快點推劇情了……（含淚攥拳）民政局旁邊的房我都買了，隨便住！
第0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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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脫了四魂之玉的栗山沙羅站在村莊不遠外的山上看著這片祥和安寧的地方, 她嘆了口氣，神色隱隱有些擔憂。
雖然這麼多年來四魂之玉沒再露出過什麼端倪，可她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葛力姆喬用尾巴輕輕拍了拍她小腿，示意少女不必擔心：「人類的事情不要參與太多, 我們是虛。」
「別看了, 走吧。」他四肢蹬在地上伸了個懶腰, 一雙冰瞳裡難掩興奮, 「總算能回虛圈了, 不知道那邊有沒有什麼變化。」
栗山沙羅猶豫片刻, 最終還是點頭應下。
漆黑的縫隙自半空將藍天撕裂, 葛力姆喬縱身一躍跳進這久違的靈子通道裡，他回過頭等了等尚有些留戀的少女, 兩只虛的身影一同消失在黑暗之中。
感受到某個氣息徹底消失在這個時代，四魂之玉表面閃過一道暗紫色的光，它微不可查地在錦盒裡顫了顫, 一道無形的光波瞬間從這座小小的神社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坐在御神木下小憩的桔梗猛然睜開雙眼，右手飛快探向身邊的弓箭將其握緊, 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心底緩緩升起，她沉默地看了眼神社的方向，眉頭緊蹙。
與此同時, 察覺白靈山結界破碎的各路妖魔紛紛從黑暗中浮出, 它們聚成一團不斷竊竊私語，低聲呼喚著那個已經離開此世的少女之名。
高丘上方, 一個看不清面容的武士提起長刀，陰冷嘶啞的聲音自他口中傳出。
「四魂之玉……巫女桔梗……」
「有趣, 有趣！」
*
「耶！終於回家啦！」
栗山沙羅看著前方熟悉的慘白光線，飛快越過身側的豹子, 像個炮仗一樣嗖地衝了出去。她又是激動又是懷念，張開雙臂轉了兩圈，閉著雙眼感受這獨屬於虛圈的濃厚靈力。
「太久沒回來，呼吸虛圈的空氣居然會有種活了的感覺！真好——」
看她這麼高興，葛力姆喬的心情也莫名愉快了不少，甩動著尾巴在這片土地上愜意漫步，他的目光劃過周圍，忽然發現出口竟被少女開在了在大虛之森裡面。
這地方自他進化為亞丘卡斯以後便再也沒回來過，現在突然來這麼一出故地重游，還挺有一番新奇滋味。
可作為同類數量最多的地下世界，他並沒有感受到周圍存在其他大虛，別說亞丘卡斯了，連基力安都沒一個，只有外面零零散散游蕩著的、或是一堆堆抱團在黑暗裡的低級虛。
這是什麼情況？
「大虛之森裡的亞丘卡斯呢？怎麼一個都看不見。」
栗山沙羅聞言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把黑腔的出口開在了她之前打下的地盤裡，連忙開始尋找她熟悉的那幾個靈壓。
但周圍的環境正如葛力姆喬所說那樣，一只大虛都看不見，這讓沙羅心下不由犯起了嘀咕，懷疑的目標直指某個曾被她委以重任的亞丘卡斯。
「唔，該不會……被鳩占鵲巢了吧？」
她低下頭喃喃自語，指尖在額上輕點，目光不斷游走在巨大的石英樹間，試圖找出任何能推斷現狀的蛛絲馬跡。
大虛級別的陌生靈壓忽然出現在他們探測範圍以內，栗山沙羅和葛力姆喬同時看去，一個高大的身影霎時瞬移到兩只面前。
「你還知道回來啊。」
那只亞丘卡斯原本清朗的男聲此刻卻充滿了幽怨，與她略微有些相似的紫眸落在少女身上，不用看都知道也是同樣的意味。
他瞄了眼與紅蠍一同消失的豹子，察覺二者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後更是震驚：「合著你們兩個是出去培養感情了？！」
葛力姆喬：「？這誰啊。」
栗山沙羅：「我的儲、呃，下屬。」
她險些把儲備糧脫口而出，好在及時改了口，避免自己痛失一個好用的工具虛。只是她離開的時間太長，幾乎都忘記了伊爾弗特的靈壓是什麼樣的，直到現在看見他才想起來。
沒有感受到任何惡意的沙羅基本可以確定自家小弟還沒有叛變，於是放心地和他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呀伊爾弗特，這麼多年過去有好好飼養我的口糧們嗎？」
「幸不辱命，不止養肥了，現在整個大虛之森遍地都是您的口糧，您要是再晚點回來或許連上面我都占了呢。」
伊爾弗特磨了磨後槽牙，皮笑肉不笑地把這只拋下他幾十年不聞不問的紅蠍陰陽怪氣了一番。
當年葛力姆喬和沙羅留下了一地實力還算不錯的亞丘卡斯，都被他帶回了大虛之森，然而時間一天天過去，伊爾弗特卻始終沒等到她回來。但那些忠於拜勒崗的先遣隊成員傷都快養好了，他怕自己壓制不住，一不做二不休全給吃了個干淨。
這讓實力將將到達初級的伊爾弗特直接飛躍到後期，在大虛之森裡已經算數一數二的強者了。因為吃光了自家只愛干飯的老大的戰利品，已經比那時的紅蠍高出好幾個level的亞丘卡斯擔心自己會被遷怒，琢磨了半天硬是靠計謀不斷合縱連橫把剩下那幾片地方也都給占了去。
直到前幾年他才完全掌握了大虛之森。
幾十年不間斷的戰鬥和思考讓他一次次突破瓶頸，時至今日伊爾弗特已經摸到了亞丘卡斯頂端的邊緣，他對沙羅的感情也變得無比復雜，既希望她別出事又不想她太早回來。
那只蠍子的「命令」在這段時間裡幾乎成了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伊爾弗特甚至覺得要是堅持下去他說不定能就這麼突破成瓦史托德。
——沒有哪只大虛不想進化為金字塔尖的那個存在，他當然也不例外。
現在，紅蠍回來了，他的任務也到此結束了。
不過對於栗山沙羅變成人形這件事他絲毫不感到意外，還在紅蠍只是基力安的時候伊爾弗特就明白了這家伙是特殊的，何況他也聽過虛圈某些瓦史托德就是這種人形，只當紅蠍也與它們一樣。
「以你現在的實力，鎮壓大虛之森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核心區我移到了森林中央，那邊比較好管理。哦對了，以前的通道還留著，我派了一些亞丘卡斯把守。」
成熟了不少的伊爾弗特連交接都十分簡潔明了，三言兩語就把地下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沙羅雖然也明白得很快，但對他毫無留戀的態度仍舊感到一絲奇怪。
「你努力了這麼久的東西，為什麼突然拱手讓人？」
少女環臂而立，表情不為所動，眸中甚至透出幾分不信任。
「……我只不過做了你想做的事，這些年要是你親自動手的話，早就統治這裡了吧。」
葛力姆喬從剛才起就一直沉默地旁聽，直到伊爾弗特說完這句話才嘖了一聲，他看著這個身形纖細嬌小、面容單純可愛的女孩，意味不明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野心？之前拿著四魂之玉時怎麼不干脆把西國占了。」
「？」
沙羅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滿臉「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義正言辭反駁他：「講道理我當時只是想圈塊地養點儲備糧，你也知道虛往高處進化多費勁，大虛之森這麼完美的農場不用白不用！」
想起那段艱難的時光她就一陣心酸：「可憐我一只小基力安飯也吃不飽打也打不過……哪有空完成什麼野心啊嗚嗚。」
「……小基力安？」
「打不過？」
當初是誰把拜勒崗的手下全吞干淨硬是引來一整個小隊專門清除你這個威脅的啊？！
葛力姆喬和伊爾弗特的思維在此刻完全同步，瞪著這只讓他們都等了幾十年的家伙，無語倆字幾乎刻在了臉上。
白豹嘴角一抽，額前青筋嘣起：「你說這話自己信嗎？」
「為什麼不信，當年我那麼弱小可憐又無助，四處被欺負，你們作為當事者不該反思反思嗎？」
沙羅可沒忘了這兩只家伙在那時與她也是敵對關系，若非自己的能力克制性強，哪能活到現在哦。
「尤其是你！葛力姆喬！就你欺負我最凶！」
「哈？！你怎麼不說你扎了我那麼多次，還搶老子的獵物！」
「？一塊肉這種小事你都記仇，你不想想我為什麼扎你？」
「我憑什麼要想這些？再說了最記仇的到底是誰啊？」
「是你是你就是你！」
伊爾弗特：……
被孤立在外的亞丘卡斯閉上了嘴，看著忽然爭吵起來的兩只大虛默默往後退了幾步，不知為何明明該是火藥味濃烈的算賬環節卻讓他覺得無比刺目，嘴裡還有種被塞了一口東西的錯覺。
我不該在這裡，但我該去哪裡？
伊爾弗特轉過身，單方面屏蔽了身後的鬥嘴，他越挪越遠，沒一會兒便站到了十幾米以外。
栗山沙羅自然發現了他的異狀，看著伊爾弗特投向他們的怪異眼神，少女忽然噎住了。
「怎麼？心虛了？啞巴了？」
葛力姆喬重重哼了一聲，尾巴不悅地拍打著地面，他覷了眼旁邊退避三舍的陌生亞丘卡斯，冰瞳裡閃過一絲審視。
實力……還算可以吧。
手段，也能看得過去。
在心裡給少女的「手下」打了個65分，葛力姆喬勉強認可了他的存在。
「哼，看在相處了幾十年的份上就既往不咎了。」沙羅臉頰一鼓，將就著把之前的恩怨翻了篇。
自己養的貓，再氣也不能丟了啊，湊合過唄，還能離咋滴。
鬧騰了半天，該做的正事也不能耽誤，沙羅走到伊爾弗特面前，板起臉嚴肅地看著他。
以為自己馬上要壽終正寢了的亞丘卡斯渾身一抖，難掩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伊爾弗特。」
「是、是的？」
「大虛之森，繼續交由你管理，打不過的叫我就行，其他時候該干嘛干嘛。」
「……啊？不、等等，你為什麼……？」
栗山沙羅一攤手，眼神無辜道：「反正有你在，我干嘛要那麼費力嘛，再說，你的能力我相信~」
「所以好好干！嗯……那些儲備糧你也隨便吃吧，反正對於現在的我和葛力姆喬來說，你們全部加起來都不夠我倆吃的。」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對下屬具有怎樣驚悚的效果，沙羅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直接把擔子丟回伊爾弗特身上。
雖然當初的她的確是想統治大虛之森，但最終目的還是進化，她在外野了幾十年吞噬了無數咒靈妖怪，和葛力姆喬的實力早已雙雙抵達亞丘卡斯的終點，只差一步便能邁入瓦史托德行列。
然而這小小的一步卻最是困難，他們想了很多辦法也始終無法突破，只能順其自然慢慢積累，大虛之森的獵物大多實力低微，吃再多也不如去上面抓一只，栗山沙羅在回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要和豹子一起去上層的沙漠活動。
當然這不代表她就不管伊爾弗特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好幫手，該優待就優待，所以她才會那麼說。
「我和葛力姆喬要去上面找找突破的機會，你可以繼續待在下面，我們也會時不時回來看你噠！」
「哦，如果有人想進攻這裡，直接呼喚我就行，我一個能打他們十個！」
少女叉著腰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嘰裡呱啦交代完便拽著白豹跑去了那棵被她挖空的巨樹，留下呆滯的伊爾弗特在風中凌亂。
所以……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他面色復雜，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的走向居然會是這樣。
——不、等等！
伊爾弗特猛地瞪大眼睛，回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早已消失的兩只大虛，內心極為震驚。
突破？突破？？
那只紅蠍，還是亞丘卡斯？！人形的亞丘卡斯？！！
如果奇跡有顏色，那一定是紅色吧……
他神情恍惚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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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四魂之玉的事情：和沙羅定下約定的是直靈，但因為沙羅是虛思想是人類，所以即使心靈純潔但本質上還是「惡」（這也是四魂之玉外層黑內部亮的原因），曲靈作為邪惡的一方汲取了本源的惡慢慢壓過了直靈，白靈山時直靈已經壓不住它了，後來幾十年都是曲靈，但它很狡猾不肯冒頭，悄咪咪通過自己的力量影響周圍，白心上人沒有成佛也有它的功勞。離開沙羅之後這家伙徹底放飛了，犬桔的悲劇也是它親自推動的，但沒想到桔最後愣是和它一起燒成灰了。
當然以上都是我的私設，只是為了貼合原作，不能仔細考據qwq
葛六等（跟）了沙羅幾十年，殊不知虛圈的伊爾也等了幾十年（笑死）沙羅，你害虛不淺吶！
剛回虛圈很多情節都要交代一下，有億點卡文，不過我寫了將近4千能算是補償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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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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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過去, 虛圈裡基本沒什麼明顯的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荒涼。
遠處偶爾會傳來其他亞丘卡斯捕殺同類的嘶吼，但很快也會歸為一片寂靜，葛力姆喬閑散地走在沙漠中, 身邊是與他同行的栗山沙羅。
他們已經在虛圈游蕩了好幾天, 但至今都沒找到合心意的獵物。
低階的亞丘卡斯沒什麼味道, 他和沙羅抓了幾只, 能轉化的靈力屈指可數。
「這麼下去可不行啊……如果都是這種質量的食物, 什麼時候才能突破這最後一層屏障喔。」
少女丟開啃干淨的骨頭, 一下栽倒在正舔著前爪的白豹身上, 她望著漆黑的夜空目無焦距，扁著嘴一副悶悶不樂的神色。
葛力姆喬習以為常地將尾巴圈在她腰上, 慢悠悠打了個哈欠：「亞丘卡斯吃了沒用的話，就去找瓦史托德。」
「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合起來對付一只瓦級大虛也沒什麼問題。」
「嗯……這倒也是, 可我們又能去哪找哦，整個虛圈的瓦史托德一只手都數的過來吧？」
栗山沙羅枕在豹子腹部, 側頭看向那雙冰藍的眼瞳，她翻了個身趴在他旁邊，雙手托著臉, 小腿在身後翹起無聊地來回晃悠：「瓦級大虛我知道的只有妮莉艾露和那個蝙蝠……哦, 拜勒崗也算一個，還有呢？」
葛力姆喬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停下手裡的動作戲謔道：「你還記得那只羊啊，居然把她也放在狩獵名單裡了麼。」
「才沒有呢, 恰恰相反，這三個是我最不想動手的。」沙羅掰起指頭認真地跟他分析利弊, 「妮莉艾露之前幫過我，我是肯定不會找她麻煩的，至於那只蝙蝠向來神出鬼沒，咱們估計抓不到他。」
「而拜勒崗手底下亞丘卡斯太多，起了衝突他肯定不會親自出來，我們能得手的概率很小。」
她雙手一拍，隨後又攤開，「所以，還有幾個瓦史托德夠我們下手的呢？」
聽完少女的分析，葛力姆喬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正如沙羅所言，瓦級大虛雖然實力強大但數量極少，一般而言他們都彼此遠離互不來往，基本看不到這些家伙在野外捕獵。
拜勒崗倒是固定在他的虛夜宮待著，但偏偏他是最動不得的一個。
看來突破的事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這麼想著，休息夠了的葛力姆喬便站起身，抖去毛發間的沙礫向周圍展開探測神經。
忽然，遠處聚集的大片靈壓引起了他的注意，其中最強的那一股正是他們剛剛談論的對像，這種異狀讓葛力姆喬的瞳孔不斷變化，最終縮為一道豎線。
白豹眯起冰眸，身上懶散的氣質瞬間消退，他一邊觀察遠處的情況一邊低聲朝少女喚道：「沙羅。」
栗山沙羅收到訊號，立刻朝豹子警惕的方向探查過去，浩浩蕩蕩的大虛成群結隊地往某處移動，裡面甚至還有瓦史托德級別的靈壓。
她與葛力姆喬對視一眼，同時隱藏靈壓與他一起跟了過去。
*
前方的大虛軍隊正是拜勒崗的手下，沙羅悄悄探出頭瞅了一眼，那個帶著金色王冠的骷髏大帝正端坐在骨椅裡，被四個高大強壯的亞丘卡斯抬著往前走。
她唏噓著搖了搖頭，湊到葛力姆喬耳邊嘀嘀咕咕：「那個就是拜勒崗啊，看起來好拽的樣子。」
那只黑色尖耳被她溫熱的呼吸拂過微微產生一絲癢意，白豹忍不住抖抖耳朵，有些不自在地往旁邊移了幾寸。
「哼，自封的皇帝罷了，除了他手下的雜魚誰承認。」
那副自信又傲然的模樣看得沙羅心頭一動，抬起胳膊勾住他脖頸蹭在那柔軟又溫暖的皮毛上胡亂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
葛力姆喬周身冷傲的氣場被她這麼一抱啪一下碎了滿地，他張了張嘴，本想繼續奚落拜勒崗的話也卡在了喉嚨裡，別扭地撇開頭任由她一頓亂蹭。
「……差不多就行了！」
眼見少女越來越得寸進尺仿佛要蹭個沒完沒了一樣，葛力姆喬抬起右爪抵住她下頜往後一推，硬是將沙羅從自己身上「撕」了下去。
他一甩尾巴不輕不重地拍在少女腿側，瞪著眼睛警告她：「安分一點。」
栗山沙羅往下一瞥，黑乎乎的肉墊就在面前，於是朝他彎眸一笑：「好噠！」
隨後眼疾手快地rua了一把大貓爪。
葛力姆喬：「……」
「啪！！」
「誒喲！」
因為太皮挨了貓尾巴一頓抽的沙羅眼淚汪汪，捂著自己發紅的手背委委屈屈跟在葛力姆喬後面。
看著大貓背著耳朵窩火的樣子，她暗笑一聲在後面悄悄吐了吐舌頭。
又捏到肉墊了，耶！（比V.jpg）
兩只虛跟了一路，直到拜勒崗慢悠悠抬手喊停。
他們駐扎在一片石峰邊緣，栗山沙羅掃了一眼，只感受到四個靈壓。
三只亞丘卡斯，一只瓦史托德。
她有些疑惑地卷了卷發絲，能讓拜勒崗這麼興師動眾專程過來看它，對方到底是怎樣一只瓦級大虛？
很快，沙羅的疑問便有了解答。
金色短發的雌性瓦史托德自洞穴裡走出，她的右手嵌在白色大劍裡，肩部與下半身都被骨鎧包裹，護額與後腦長長的魚尾相連形成獨特的裝飾，覆在下半張臉的面具則如鯊齒一般。
她身後的三只亞丘卡斯分別是獅子、鹿、和蛇的外形，沙羅眼睛瞄向那只鬃毛豐盛的大西幾，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葛力姆喬頓時警覺：「你又在想什麼？」
沙羅眼神閃了閃，努力裝作無辜：「沒、沒呀，我就是看看，隨便看看。」
豹子冰瞳一眯，冷哼一聲：「你最好是。」
在他們說話的間隙，金發瓦史托德已經走到了拜勒崗所占據的那塊高坡前。
「又是你，有什麼事麼。」
躲藏在暗處的兩只聽見她開口，默契地噤聲支棱起耳朵，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雙方看似和平的對話裡。
「總是在老夫眼皮底下肆意妄為，十分礙眼啊，赫麗貝爾。」
兩只大虛只交談了幾句，沙羅便聽到拜勒崗那方傳來一陣刺耳的哄笑聲，某個外形和錘頭鯊魚一樣的亞丘卡斯跳了出來，不知說了些什麼，引起金發瓦級的不滿，瞬間被那把鋒利的重劍砍傷了頭頂的「錘子」。
示威不成反被打臉，骷髏大帝無比震怒，但他知道自己手下這些歪瓜裂棗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便亂七八糟放了一通狠話又一窩蜂回去了。
栗山沙羅＆葛力姆喬：……
「就這？！」
他們異口同聲地發出質疑，原本精神奕奕看戲的興致也瞬間敗了下來。
「啥呀這都是，爛瓜一口。」
沙羅坐在石峰頂上不滿地瞪著眼，臉頰都氣的鼓了起來，對著離開的拜勒崗大軍一陣指指點點：「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葛力姆喬也掃興得很，尾巴都垂在石壁上不動了：「嘖，無聊的家伙。」
猜到拜勒崗估計是想收服那只雌性瓦史托德，但卻被狠狠下了面子，白豹無語地搖了搖頭，縱身躍下石峰准備打道回府。
栗山沙羅也跟著跳了下來，輕輕落在地上翹起蠍尾。
「散了散了，還以為有什麼好戲呢。」她咕噥著與豹子結伴離開，走出了赫麗貝爾占據的領地範圍。
忽然，少女停下了腳步，緩緩朝身後看了過去。
葛力姆喬面露疑問，側過頭注視著突然陷入戒備的紅發女孩。
「……藍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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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大家別急~~我盡量在12點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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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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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染先生？」
栗山沙羅不確定的詢問聲引起了葛力姆喬的懷疑, 自從少女和他坦白身世之後也斷斷續續講過一些生前的事情，只是她交際圈並不廣泛，最親近的也就一個夏油傑，其余都只是關系尚可的同學而已。
甚至少女早已記不清那些人的名字了。
但這裡面, 可從來沒出現過一個叫「藍染」的人。
能讓少女用上如此尊敬的稱呼還這麼警惕, 是誰？
葛力姆喬眸光暗沉, 雙爪隱隱彈出利刃, 全身緊繃盯著空無一人的沙漠。
「誰在那裡, 滾出來。」他毫不客氣地冷聲叱道。
虛空突然出現一道劍壓, 帶著無比迅猛的威力狠狠襲向白豹的要害, 栗山沙羅目光一凝，閃身擋在葛力姆喬面前空手抓住了這道勢如破竹的劍壓。
她隨手一挑輕松化解攻擊, 冷著臉指向側方，虛閃瞬間釋放。
「哦呀，這可真是女大十八變吶, 我都快認不出了。」一個略顯輕佻的聲音響起，隨著面前無形的偽裝被主動撕裂, 三道人影從裡面緩緩走出。
已經成為隊長的市丸銀側過身子，愉快地和少女打著招呼：「嗨，小沙羅, 好久不見。」
「居然變得這麼可愛了, 若非藍染隊長親自肯定，真是不敢相信呢。」
「好久不見, 藍染先生，銀。」栗山沙羅隨即瞥了眼手持長刀的黑膚男人, 表情有些不太高興，甚至露出一絲敵意, 「不知這位是？」
「東仙要，我的同伴。」
醇厚的低沉嗓音自為首的青年口中傳來，藍染惣右介輕笑著，目光定格在面前模樣大變的紅蠍身上。
「沒想到，實驗最後還是成功了。」
「沙羅，你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是怎麼回事嗎？」
他一步步向少女走來，無視了白豹猛然飆升的靈壓和凶狠的警告，站在她面前看似溫和地拍了拍女孩頭頂。
「雖然並不是我預想中的完全體，但卻是至今以來虛的死神化實驗裡唯一一例較為滿意的成果……你從一只低級虛進化為亞丘卡斯了啊，很厲害，沙羅。」
藍染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輕輕撫摸著少女柔順的暗紅發絲，寬厚的手掌置於她臉側，卻十分紳士地沒有觸碰上去，僅僅幫她撥開了頰邊的長發。
栗山沙羅鬢角滑下冷汗，她努力抵抗著面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的靈壓，毫無畏懼的目光與他相接，神色滿是倔強。
葛力姆喬察覺到了少女略微有些顫抖的腿，立刻意識到這個叫作藍染的男人恐怕正在威懾著她，前爪一抬狠狠揮了上去。
但他的攻擊卻被東仙要一刀架住，還反手將他逼退到裡栗山沙羅更遠的地方。
市丸銀按在刀柄上，豎起食指朝他「噓」了一聲「小心一點吶這位豹子先生，沙羅正在和藍染隊長敘舊，繼續這麼肆意行動的話就算她也保不住你哦。」
看似好心的提醒裡卻滿含威脅，葛力姆喬憤怒地瞪著面前的三個死神，磅礡的靈壓鋪天蓋地地壓向他們。
然而下一秒，藍染投來的眼神讓他如墜冰窟。
葛力姆喬無法相信，警惕到脊背都弓了起來，這個男人剛才釋放的靈壓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卻足以讓他明白這家伙的實力遠在他和沙羅之上。
——甚至、沒有任何一個瓦史托德能與其相提並論。
白豹看著與少女姿態親昵的藍染，心中無端產生一絲動搖。
他知道栗山沙羅雖然外表看起來很軟很好欺負，但性格其實很堅強，與他如出一轍的不服輸，為此少女在那幾十年裡也沒少吃苦頭。
可這次的敵人太過強大，如果直接動手的話他根本來不及做任何事情！
葛力姆喬四肢冰冷，心急如焚。
他忽然有些厭惡這樣實力不足的自己，情緒慢慢低落下來。
但眼前的危險沒有給他沮喪的時間，葛力姆喬目光游走在形成三角之勢的死神身上，不斷尋找著破綻。
他的急切被栗山沙羅盡數收入眼中，藍染自然也是一樣。
身披白色羽織的棕發青年輕哂，略帶深意的視線落在她臉上。
「許久不見，沙羅身邊也出現了護花使者啊。」
藍染收回拂過女孩發絲的手，面帶微笑看向那只實力還算不錯的豹形亞丘卡斯：「不必擔憂，我不會對沙羅做什麼的。」
「只是故人相逢，敘敘舊罷了。」
他散去壓在栗山沙羅身上的靈壓，溫和的偽裝再次浮於臉上，一如他們初見那樣。
「我想在虛圈建立新的秩序，沙羅，要一起嗎？」
那雙絳色的明眸倏然睜大，少女不太確定地指著自己，猶疑道：「……我？」
「當然，你對我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這彷如告白的話語卻沒有染上任何旖旎，所有人都明白這句話裡的內涵，沙羅心裡也泛不起哪怕一絲波瀾，但讓她這樣乖乖就範是不可能的，無論如何也要保證自己與葛力姆喬的利益。
少女眼中劃過一道流光，她忽然放下了戒備姿態輕松，唇邊也掛起一抹白豹熟悉的微笑。
「當然可以~另外——關於您的實驗，那個什麼……虛的死神化？我想我應該能提供很多幫助。」
「首先要告訴藍染先生的是，按照您桌子上的推斷，實驗應該算失敗了，因為進化之後我雖然成了基力安但依舊維持著蠍子的模樣。」
「可您也看到了，我到底還是成為了現在的人類形態，這之中包含的眾多秘密……」
「藍染先生想知道嗎？」
她努力平緩自己狂跳的心髒，擺出游刃有余的外表將籌碼一一放在談判桌上，雖然不清楚藍染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實驗，但從他透露的信息來看，這幾十年間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進展。
但沙羅就不一樣了，她的進展快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從低級虛走到今天前後都沒超出半年，最耗時間的反而是觸碰亞級和瓦級之間那層屏障的這段過程。
她有十成的把握能讓藍染激起興趣，或者說，藍染一開始就對她十分感興趣。
結果已經注定，沙羅不敢用自己和葛力姆喬的性命做賭注，那個名為平子真子的死神在那晚表現出的異狀已經告訴了她，藍染絕對有辦法控制自己。
與其迷迷糊糊地被人拐走，還不如清醒地給他倆爭取一下利益！
媽媽在家裡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虧本買賣傻子都不干。
沙羅深吸一口氣，決定干脆豁出去算了，手臂環胸眉毛一擰，眼神滿是控訴。
「哄騙一個小姑娘這種事，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噗嗤。」
市丸銀側過臉，肩膀忍不住抖了抖，他單手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了一聲，轉回頭忍笑道：「藍染隊長還是放過小沙羅吧，看把孩子急成什麼樣了。」
「怎麼說都給您貢獻了不少資料，既然她都主動要幫助隊長了，就由她去嘛。」
銀發青年慢悠悠走到她旁邊，半蹲下身捏了捏少女鼓起的臉頰，他的眼睛睜開了一瞬，露出被遮掩的青藍色雙瞳：「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應該好好捧在手心吶。」
「呵，是我唐突了。」藍染低沉地笑了笑，「既然沙羅願意幫助我等，那再好不過。」
「你的存在，自然是最特殊的。」
藍染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隨後將與葛力姆喬對峙著的東仙要叫了回來：「要，不可對我們的合作者失禮。」
「是，藍染大人。」
東仙要收刀入鞘，雖然對豹子無禮的視線不滿，但還是站回藍染身後，繼續沉默地等待命令。
「啊，對了。」棕發青年似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對沙羅發出邀請，「我們正准備去拜訪一下虛圈的『王』，沙羅和這位……」
「他叫葛力姆喬。」她補充道。
「好，那沙羅和葛力姆喬要一起麼？」
栗山沙羅看向白豹，准備征求他的意見，但葛力姆喬卻嘖了一聲，搶先開口：「你想去就去吧。」
沙羅壓平唇角，在心裡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朝他笑道：「那，一起去？」
「哼，我無所謂。」
看著少女與豹子的互動，藍染眸中閃過一絲興味。
「那便快些出發吧。」
於是這三個死神帶著兩只新加入的虛，一同趕往了虛夜宮所在的方向。
*
因為這場表演是為了給拜勒崗施壓，因此市丸銀叮囑沙羅不要露面，乖乖待在角落裡看他們三個發揮就行。
這只銀毛狐狸似乎很喜歡沙羅現在的形態，笑眯眯地捏了把她略微帶著一點嬰兒肥的臉蛋，而後拍拍她頭頂，像是哄小孩一樣塞給沙羅一只柿餅。
「乖乖吃餅，別亂跑喲。」
沙羅捏著油紙包起來的柿餅目瞪口呆，不信邪地往自己鼻尖一湊，輕輕嗅了嗅味道。
「嗚哇，是真的柿餅！救命，我好久沒有吃過人類的食物了嗚嗚嗚嗚……」
少女突然眼淚婆娑起來，一把抱住旁邊的白豹噫噫嗚嗚，神色激動地舉起油紙包，「葛力姆喬你看你看，是柿餅，是柿餅耶！」
「看見了看見了，你要吃就吃，別往我臉上按了！」
嗅覺靈敏的豹子哪裡受得了這股甜膩味道，嫌棄地扒拉開少女的手臂，往旁邊退了一步，神色懨懨：「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吃的。」
他剛說完，嘴裡就被沙羅塞了一塊柿餅進去，酸甜的味道瞬間充斥了整個口腔，從未嘗過這種食物的葛力姆喬一下頓住，咕嚕一聲便囫圇吞了下去。
「好吃嗎？我還有哦！」少女樂顛顛地又撕了一塊給他，隨後小心地啃咬著剩下那半，一點一點像個倉鼠一樣，看出她喜歡又舍不得吃，葛力姆喬扭過頭拒絕了投喂。
「你吃吧，人類的食物我才不吃。」
「人類的食物可是超級好吃的！哼，以後有機會怎麼也得給你安排一桌中華料理，讓你好好見識一下美食大國的含金量！」
沙羅小聲嘀咕了兩句，把被葛力姆喬嫌棄的那塊柿餅塞進自己嘴裡，一邊嚼一邊觀望藍染三人的戰局。
「不知虛夜宮的王想不想看看我的刀呢，這把……鏡花水月。」
纏繞著綠色細繩的刀柄被藍染惣右介握在手中，鋒利的斬魄刀刀尖朝下，在骷髏大帝面前閃爍著寒光。
栗山沙羅只覺得眼前的空間忽然扭曲了一瞬，隨後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恢復如初。
戰鬥即刻拉開序幕，她看著拜勒崗揮舞雙面巨斧，朝藍染面前的空氣一頓輸出，最後被他一刀斬斷了皇冠再次狠狠打臉，逐漸露出迷惑的神色。
沙羅太想吐槽這離譜的一幕，便扭頭准備對葛力姆喬說點什麼，卻發現這只豹子滿臉驚疑，好像看見了令他大為震撼的事情一樣，眼中的戒備越來越濃。
她更茫然了，又返回去看藍染，可是依然什麼都看不見，這眾人皆醒她獨醉的錯覺讓沙羅一度陷入了混亂。
啥呀，什麼嘛，咋回事兒啊！
你們都看見什麼了，也讓我看看啊！
可惜直到藍染制服拜勒崗為止，她也沒能獲得答案。
「呀，小沙羅~柿餅吃的開心嗎？」
搞定敵人的市丸銀（其實根本沒出手）飄了過來，揉了揉她細軟的紅發愉快問道。
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的少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開心！超好吃！」
「對吧對吧？柿餅才是最棒的！」
「就是就是！」
看著兩人一臉他鄉遇故知的表情，葛力姆喬腳下的地板忽然裂開一道縫。
……該死的狐狸，該死的犬科！
--------------------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哈哈哈哈貓科和犬科注定的恩怨！
第0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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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鬥在栗山沙羅眼裡, 從開始到結束都非常莫名其妙。
先是拜勒崗對著前方的空氣一頓亂砍，後是藍染一刀劈開他頭頂的皇冠，甚至圍在三人身邊的那些亞丘卡斯對市丸銀和東仙要拔刀都毫無反應，任由兩人把它們殺了個干淨。
而拜勒崗在藍染又說了什麼以後才猛然發現自己的手下全都沒了, 憤怒地想要攻擊藍染, 卻被市丸和東仙用斬魄刀牢牢架住。
面前的一切都很離譜, 離譜中還透著幾分魔幻。
她看不見鏡花水月所營造的幻像, 也不知道葛力姆喬在震驚什麼, 只好把疑問揣在心裡, 捏著柿餅一口一口地啃。
問肯定是不能問了, 萬一問出事情來藍染指定又要對她做點什麼。
隱瞞了這一情況的沙羅站在市丸銀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各種食物, 此前她和葛力姆喬在現世呆的那些年別說零食了，連個像樣的飯菜都沒見過。
那個年代的平民百姓吃的極為粗糙，貴族又大都待在有咒術師、巫女保護的城池裡, 而沙羅又不願與人類接觸太多，到現在幾乎都要忘記人類食物的味道了。
只是在聽見自己剛才吃的柿餅出自屍魂界某貴族庭院裡的柿子樹後, 沙羅看向市丸銀的眼神就變得微妙起來。
為什麼有人能把年年偷摸人家柿子樹說得這麼驕傲的啊？
明明是狐狸，怎麼比狗還狗！
她在心裡默默同情了一把那位不知名的貴族，向銀發青年悄悄投去譴責的目光。
拜勒崗最終被迫加入了藍染的陣營, 雖然手下損失慘重, 但多少還是留了一些亞丘卡斯供藍染進行實驗。
虛夜宮的改建計劃也逐步展開，在徹底建造完成前, 沙羅和葛力姆喬依舊像以前那樣游蕩於沙漠裡。
只不過這一次是帶了任務的閑逛。
想要建立一個新的秩序，就必須擴大勢力規模, 但藍染的主陣地目前還在屍魂界，身為隊長他需要處理的事務也很多, 就算有鏡花水月有些東西還是得親自過去。
因此藍染將招攬同伴的任務交給了他們倆，瓦史托德可以先放放，主要目標還是上層數量最多的亞丘卡斯。
沙羅作為因崩玉力量轉化而成的半破面正是最好的宣傳材料，不過這種工作不用干多久，等到這一批亞丘卡斯結束實驗後，拜勒崗和他的下屬就會接替他們繼續進行招攬。
但藍染並沒有告訴沙羅在那之後她需要做什麼，只讓這對形影不離的亞級大虛安心出去玩，順便完成任務。
少女和白豹聽完都滿臉疑惑，但又找不出男人說辭裡的破綻，便只能領命離開了虛夜宮。
招攬的過程可謂十分曲折，最開始根本沒有哪只亞丘卡斯肯聽他們講話，一提及虛夜宮和新的力量總是會惹惱這些家伙，發展到後面往往都會演變為一場惡戰，結果就是招攬對像成了葛力姆喬和沙羅的腹中之餐。
雖然任務進度還是0%，但突破進度卻在緩慢前進。
呃，也能算是件好事吧？大概。
總而言之，她和葛力姆喬合伙誘1拐大虛其目的是騙去吃掉的消息不脛而走，搞得諸多亞丘卡斯虛心惶惶，紛紛抱團聯手生怕被這倆家伙單獨逮到。
走了幾天都沒再看見一只亞級的栗山沙羅眼裡充滿了迷惑，即使她用探測神經專門去抓也很難抓到任務目標。
這些亞丘卡斯好像形成了什麼統一戰線，只要有一個遇到他們就會用各種方式向周圍通風報信，一來二去除了故意找來挑釁他們的大虛以外，沙羅和白豹沒能給藍染招攬到哪怕半只亞丘卡斯……
聽完少女的彙報以後，市丸銀默默轉過身，忽然半彎著腰肩膀劇烈地抖動了兩下。
栗山沙羅面無表情，抬腿一腳踹在這只狐狸膝窩處，讓他往前趔趄了一步，銀發青年回過頭，兩手一攤無辜道：「小沙羅怎麼能這樣對我呢，我可什麼都沒——」
話還沒說完，市丸銀瞬間離開原地站在了少女身後，輕松躲開她的第二次攻擊，察覺到女孩腳部居然還帶上了靈力，青年將手覆在沙羅頭頂，嘴角的弧度也越發擴大。
「忽然發現小沙羅的天賦似乎很不錯的樣子，尤其在靈力運用上。」
他單手握拳錘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俯下身湊到少女面前豎起食指：「要試試學一下死神的能力嗎？瞬步、鬼道之類的。」
「那是什麼？」
「嗯——瞬步就是可以瞬間移動的步伐，鬼道大概和虛閃差不多？」
栗山沙羅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問他：「虛也能學會死神的招式嗎？」
「不知道呢。」銀毛狐狸笑眯眯回答。
沙羅：「……」
看著少女滿臉無語的表情，市丸銀悶笑一聲，一把撈起紅發女孩夾在臂間用瞬步轉移到了虛夜宮外面。
「沒試過怎麼知道學不會呢？來來來我先教你一個最簡單的~」
於是今天的例行彙報就變成了市丸銀的教學場景，青年雖然面上輕佻，但作為和朽木白哉同期的天才少年，對斬拳走鬼四大系別的理解不可謂不深，教起0基礎的少女來也毫無壓力，甚至說的非常簡單易懂。
生前本來就是好學生的沙羅很快就適應了他這種講解，逐漸被市丸銀所展現的各種鬼道吸引了注意，認真學習起來。
而還在虛夜宮內的葛力姆喬站在會議室門外，盯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陷入了沉默。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自己只是出去轉了一圈，回來之後兩個人就都消失了？
啊？！
*
如果不是栗山沙羅操作失誤引發的劇烈爆炸，葛力姆喬怎麼也沒想到這兩人居然一起跑到了虛夜宮外面。
他陰森地看向提著少女的銀發死神，一字一頓問道：「你們，在、干、什、麼！」
「在、在學鬼道……」
一個赤火炮差點把自己炸了的沙羅顫著聲回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自己手心，眼淚汪汪朝白豹攤開：「QAQ嗚嗚，我差點就把自己給烤了……」
市丸銀看見追來的豹子，笑容裡摻了幾分詭異，他放下栗山沙羅朝眼神冰冷的葛力姆喬打了個招呼：「吖，早啊葛力姆喬。」
然而白豹壓根不理他，走至少女面前仔細查看她有些燒傷的掌心，皺起了眉：「怎麼弄的，還有，鬼道又是什麼東西？」
「是死神用的招數啦，銀在教我用赤火炮，但是有點難控制。」
「是唷，不過小沙羅才剛學就能有這種威力，果然很有天分。——啊對了，我們走之前好像忘記告訴你了，抱歉抱歉~」
毫無誠意的道歉在豹子聽來卻更像一種挑釁，他壓抑著心底的慍怒沉沉看向那個死神，自從市丸銀被委派到虛夜宮暫時管理各項事務以來，每天都想方設法地插足到兩只中間，時不時就要將少女叫走。
他不知道這家伙到底在謀劃什麼，但這種顯而易見的分離手段讓他極其不爽，只是礙於藍染葛力姆喬無法對他下手，不然怎麼說也要撕碎這個混蛋。
你tm到底有沒有一點身為死神的自覺啊？！離我們虛遠一點行不行！
白豹惡聲惡氣，態度十分糟糕：「你教了半天結果就是這個？」
他瞥了眼栗山沙羅手心的痕跡，眼中滿是質疑。
「欸——葛力姆喬很在乎小沙羅嘛。」市丸銀對他這種毫不尊敬的態度並無表示，反而將關注點放在了其他地方。
只是這份在乎裡包含的其他意味，某些小姑娘根本沒接收到啊。
他看向正用靈力修復傷口的少女，有些玩味地想道。
這場教學在白豹介入以後便不了了之，雖然沙羅學的很愉快，但眼見葛力姆喬都要發飆了只能暫時放下自己的求知欲，飛快和市丸銀道別拖走了自家大貓。
一路上她時不時就要看一眼悶聲不吭的豹子，想搭話卻又被他瞪了回去，不懂豹子為什麼這麼生氣的栗山沙羅不知道也不敢問，一路跟著他回到了自己的行宮。
沙羅坐在地上，葛力姆喬坐在對面。
狹窄的窗口透過一縷月光，灑在他們中間。
「虛和死神，永遠都是敵人。」
葛力姆喬沉聲道。
「你不該和那家伙走太近，藍染也好，市丸銀也好，都只不過是在利用我們。」
「……我知道。」
少女輕聲回答，絳色的眼眸裡滿是笑意。
「所以葛力姆喬是在擔心我嘛？」
「……不是！！！」白豹氣結，一爪拍在地上，惡狠狠瞪她，「你到底聽懂我說的話沒有！」
「懂啦懂啦——」她拖長音調，笑眯眯地往前湊了湊，試探性環住豹子脖頸摸了把順滑的皮毛，「死神都是壞人，我懂的！」
「你懂個錘子！」
葛力姆喬壓根沒從她眼裡看出一絲警惕，心裡越發生氣了，一把給她摁在地上，「需要我好好教你什麼叫警惕心嗎？」
「耶？……那你說，這要怎麼教嘛。」
少女平躺在他掌下，深紅的發絲自身後散開，她疑惑地歪了歪頭，眼中只有單純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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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人卡文，就會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對不起這章我刪改了快四千字了嗚嗚嗚嗚嗚為什麼會這樣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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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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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喬抬掌踏在少女頰側, 身軀完全覆蓋在她上方，健碩的體型與那雙色澤冰冷的藍瞳在此刻帶給栗山沙羅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她有些緊張地攥住手心，下頜稍稍向內收回，抬起左臂擋在白豹面前,將最為脆弱的脖頸勉強遮掩起來。
不知為什麼, 平時在她面前還算隨和的大貓今天展現出的氣勢竟讓沙羅莫名感到有些赧然, 這種異樣的氛圍讓她不敢與其對視,眼神慌亂地移了開。
少女耳邊泛起的淺紅盡數收入她身上那只白豹眼中, 葛力姆喬眸光微沉, 語中的不悅也散去了幾分。
「你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沒必要對誰都作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虛是惡靈，你完全可以恣意地活著, 憑你的利爪、你的毒尾，又或是——和我一樣的牙刃。」
他眼中的桀驁與凜冽隨著尖銳的犬齒一同展現在少女面前，那抹不羈的笑容重重擊打在她心上, 讓栗山沙羅恍惚間沉溺於其中。
看著少女呆呆的表情，那雙冰瞳裡閃過一絲惡劣, 他忽然張口咬住擋在自己面前那只白皙而纖細的手腕上，犬齒以不傷到她的力度扣在肌膚上，留下幾點紅痕。
栗山沙羅眼睫一顫, 絳眸微瞠怔愣地看著他。
她輕輕用力移動手臂想要收回去, 卻被葛力姆喬牢牢縛在口中，越發覺得他們之間氣氛走向不太對勁的沙羅面上也染了一絲緋色, 忍不住小聲嘟囔：「你、你干嘛啦，別咬著我不放……」
然而白豹卻變本加厲, 咬著她手腕猛然壓了下去，兩者間的距離瞬間縮短至不足五釐米。
感受到腕部逐漸加大的咬合力, 沙羅有些吃痛，氣惱地掙扎起來，右手抵在葛力姆喬胸膛上不斷推拒，尾巴也接連拍打著豹子後腿：「疼……！你再咬我就蟄你了！」
白豹聞言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用自己的長尾卷住她的，悠悠然按在腿邊固定到地上。
「！！」
沙羅心裡越發不滿，蠍尾末端的毒囊彈出短針，毫不客氣地射入葛力姆喬後腿，細微的疼痛過後一陣麻痹感自針孔處迅速擴散開來，但只生效了片刻便被豹子體內日益增加的抗體盡數吞噬。
葛力姆喬放開了少女的手腕，視線劃過幾道紅痕，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剛才那一瞬間我完全能咬斷你的脖子和雙手，而你卻沒有任何防備，如果我真的想殺你……」
「那你已經死了無數次了，沙羅。」
隨著白豹退開的動作，被他困在身下的少女也飛快坐了起來，她握住腕間的咬痕瞪著葛力姆喬，金屬色澤的細長蠍尾啪地拍在了地上。
「可惡……可惡！你到底為什麼會免疫我的毒素！」
「誰知道呢——反正除了我別人又沒這種能力。呵，你怕什麼？」葛力姆喬哂笑一聲，優雅地坐在少女對面，尾巴輕輕擺動。
「你你你！」
沙羅氣結，惱怒地背過身去，望著窗外清冷的月光不再搭理豹子。葛力姆喬見她真起了脾氣，踱步走到少女身側貼著她後背坐了下來，尾巴搭在她腿上故意晃了兩下。
「怎麼，這就生氣了？」
「哼！！」
栗山沙羅重重扭頭，連平時最喜歡把玩的豹尾也不看了，皺著眉頭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葛力姆喬也不急，就這麼一下一下用長尾輕輕從她懷裡掃過，冰瞳裡的戲謔一直未曾消失。
終於，少女有些坐不住了，她抿起唇一把握住懷裡亂晃的尾巴尖，張開嘴一口咬了上去。白豹見狀頓時愣了，看著惡狠狠咬住自己堅硬尾部仿佛在磨牙的栗山沙羅，眼神微妙地透出幾分憐惜。
看著她那兩顆小小的虎牙不斷啃來啃去半天也沒留下一點痕跡，葛力姆喬就更想笑了。
「哦，這倒是我疏漏了，你也沒有什麼牙刃。」他尾尖一抖用了個巧勁便從少女手中掙脫出來，隨意地翹在身後，「別費勁了，小心把牙都崩掉。」
他涼涼的語氣聽得沙羅更加郁悶，一把捧住那顆貓頭邦一下就撞了過去。
「嗷！」
「嗚……嘶，好硬！」
剛才還得意洋洋的白豹眼前已是一陣暈眩，腦殼又痛又暈七歪八扭地趴倒在地上按住額頭，他狠狠甩了甩腦袋怒視少女：「你又發什麼瘋？」
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栗山沙羅眼角泛著淚花，捂住額前那片通紅抱怨道：「誰讓你小看我的！這是給你長長記性！」
「長記性？我看某人才是最不長記性的吧？」
葛力姆喬咬牙，暗恨剛才沒忍心下重口，怎麼就沒給她好好記個教訓？
「我都說了我知道！藍染先生那一看就沒安好心，我這不是做做表面功夫嘛！」
「你知道你還和那只狐狸湊那麼近？！」
「什麼狐狸？哪有狐狸！」
沙羅的毛茸茸雷達瞬間響應，一下坐直身子左右尋找：「狐狸在哪呢？」
「……是市丸銀！」豹子惡聲答道。
「啊、哦，他啊。」這才反應過來不是真狐狸的少女一下失了興趣，隨意擺了擺手，「那不是我們的代理指揮官嗎，你不喜歡他那只能我去彙報啦，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那他說要教你死神的能力，你怎麼還答應？這也是工作？」
「我……這、他……」
被一頓質問的栗山沙羅恍惚覺得自己像是工作晚歸的丈夫，正在遭受來自妻子的靈魂拷問，她表情空白了一瞬，隨後驚悚地打散腦中出現的可怕想法。
「就，白給的能力，為什麼不要？」
她因剛才的幻視心中動搖了片刻，但很快便理直氣壯地挺起脊背，義正言辭道：「我不止要學死神的鬼道，還要學他們的瞬步，薅羊毛還嫌羊多嘛！」
葛力姆喬：「……好像有點道理。」
「對吧對吧！」
「但是不許再吃那只狐狸給你的東西！」
「？為什麼，我百毒不侵，怕啥！」
「……那也不行，萬一被他們知道你這種特性拉去做實驗怎麼辦？你還想被藍染抓過去研究嗎？」
栗山沙羅怔住，思考了一下覺得也挺有道理，不禁點了點頭：「也是哦……」
「既然意見達成一致，那就趕緊休息吧，這幾個月看你心累的很。」
葛力姆喬跳上行宮裡唯一一張柔軟的大床，打了個哈欠趴臥下來。
這些家具是那三個死神不知從哪弄來的，給每個行宮都有配置，葛力姆喬懶得挑那麼多只選了一張沙發，而栗山沙羅則簡單點了幾樣裝飾房間，包括這張大床。
只不過從頭到尾這只豹子就沒去過他自己的行宮，一直都待在少女身邊蹭她的床。
沙羅枕在葛力姆喬身上時才記起這回事，一下又坐起來回頭看他：「你不是有自己的行宮嘛，干嘛和我搶床？」
「你一個人能睡這麼大地方？怎麼，過去幾十年都窩在我那，現在又要趕我走？」
少女被他問得一下噎住，自知理虧默默閉嘴，安安分分躺了回去。
她緩緩閉上眼睛，極小聲地說了句：「晚安，葛力姆喬。」
白豹沒有回應，長尾搭在少女腰間，闔眸小憩。
笨蛋蠍子。
……晚安。
*
當藍染終於有空能親自到虛圈視察進度時，第一批不完全破面也剛好誕生了。
栗山沙羅和葛力姆喬圍觀了整個過程，雖然她知道破面以後的虛會更加強大，但看著這一只只力量暴漲的人形亞丘卡斯還是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這就是……崩玉的力量嗎？」少女小聲自語道。
她身邊的葛力姆喬面色沉沉，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也不知在考慮些什麼，他看了眼對此並無表示的藍染惣右介，眉頭愈發緊蹙。
沙羅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態度，反而將目光對准了之前見過的那只錘頭鯊魚，這家伙此前被赫麗貝爾一刀砍裂了腦殼，進化為破面後也依舊留著傷口。
聽見他癲狂地笑著說要復仇，少女厭惡地移開了視線。
在虛圈，雌性大虛總是會淪為這些雄性追獵戲弄的對像，一旦實力不足很快就被圍剿，只能靠結盟共同抵抗那些雄性的惡意。
栗山沙羅無疑是幸運的，她在最弱小的時候遇見的是葛力姆喬，這家伙對敵人的性別毫無興趣，只看實力，雖然當時也被豹子戲耍過，但已經狠狠報復回來的沙羅並沒有放在心上。
某種程度上來說葛力姆喬簡直是虛圈裡為數不多的「正經男虛」了，即使是拜勒崗那種瓦史托德也對其他大虛不分實力地抱有偏見，甚至非常強烈。
雄性大虛裡也就這只熱愛平等對戰的豹子能說的通話了。
沙羅默默看著專注於破面們的葛力姆喬，心裡都快給他貼了一萬朵小紅花了，她越看越滿意，越看越覺得自己眼光獨特，能在虛圈上千亞級裡選出這麼一個優秀的獨苗苗。
不愧是她挑的貓！
少女暗自得意了一番，隨後看向正在回收崩玉的棕發青年，自從虛夜宮主殿建成以後，藍染和市丸、東仙來虛圈都會換一身衣服，脫去像征著死神的黑色和服，改為代表虛圈的白色西式服裝。
別說，還挺帥的。
藍染將自己制作的崩玉放入透明結界裡妥善保管起來，記錄了一些數據以後便走向栗山沙羅，他看著少女那雙剔透的絳色雙眸，唇邊牽起一抹笑容。
「沙羅覺得，他們實力如何？」
栗山沙羅沉吟片刻，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還是誠懇道：「比原生的瓦史托德強。」
如果是現在自己和他們一對一單挑的話，沙羅也不確定能順利拿下這些破面。
崩玉的力量實在太強了，根本無法和之前相提並論。
「是嗎，我倒覺得，還有進步的空間。」
看著少女愕然的神色，藍染低笑道：「現在的崩玉並非完全體，我想建立一支足以覆滅護廷十三番隊的力量，僅憑這種程度還是太弱了。」
他揉了揉女孩深紅色的發頂，褐色的雙眸泛起冷光：「這些實驗體都只是半成品 罷了，我不會將珍惜資源浪費在這種地方，你們的破面計劃便再等等吧。」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最近沒什麼事你們可以自由行動。」
青年神色淡淡，轉身離開了培育破面的房間，留下一眾半成品和兩只亞級面面相覷。
錘頭鯊魚早已按奈不住，瞬間離開原地不知跑去了哪裡，栗山沙羅心裡一跳，頓時生出不祥的預感來。
「葛力姆喬，快跟上他！」
白豹應聲而動，和少女一同將速度提至極限，遠遠墜在錘頭鯊魚身後緊緊追著那道身影。
熟悉的石峰逐漸從遠處顯現，沙羅暗道一聲果然如此，對這只破面的厭惡越發深刻，她和葛力姆喬藏身於某個石峰的山洞裡，悄悄注視下方的情況。
少女眸中充斥的殺意被白豹一覽而盡，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默不作聲用探測神經觀察著洞窟裡那三只亞丘卡斯。
不出意料，這只心胸狹隘的雄性亞級立刻開始了自己的報復。
但他攻向雌鹿的手卻被一柄白色大劍擋了下來。
「是你。」
赫麗貝爾勉力抵擋，翠眸中閃過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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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嘶，這章寫的我頭都禿了，來晚了點。
但是瑟瑟達咩，達咩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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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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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麗貝爾與她的同伴們終究還是沒能敵過那只不完全體的破面, 縱然四只大虛齊齊上陣，也無法對抗擁有壓倒性力量的錘頭鯊魚，三只亞丘卡斯直接被他重傷昏迷。
栗山沙羅本想上去幫忙，但腳還沒邁出去就被葛力姆喬拉了回來, 他示意少女往後看, 只見藍染三人正站在離她不遠的高地上。
右邊的市丸銀甚至還向她揮了揮手。
沙羅愣了一下,絲毫沒有察覺這三人是什麼時候跟在他們後面的, 不過這種情況也說明了一件事——藍染早就料到那家伙會去報復赫麗貝爾。
他在等待一個出場的時機, 好能順利將這只瓦級大虛收入囊中。
少女識相地藏了回去, 看著那位被棕發青年盯上的女性眼神復雜, 心裡默默給她點了根蠟燭。
以她自己為數不多的經驗來看，但凡能被藍染親自找上門的生物指定都是工具人。跑路？不存在的, 還是先想想怎麼保命比較實際。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邊險些遭遇不測的雌性瓦級轉瞬之間就已被他救下，並且只用了一刀。
即使面對可以徹底壓制瓦史托德的破面, 藍染也能輕而易舉將其斬殺。
不費吹灰之力。
葛力姆喬冰冷地看著那個幾乎毫無弱點的男人，將心底的計劃悄悄提上日程。
在藍染極具誘惑力的話術下, 赫麗貝爾加入了虛夜宮陣營，但如今她那幾個同伴都昏迷不醒，青年便讓這四只虛養好傷後再去找他。
「小沙羅不是正好就在附近麼, 藍染隊長不如把她們交給那孩子照顧？」市丸銀望向少女藏身的石峰, 笑眯眯地對他提議道。
「唔，這倒也是。」藍染點點頭, 目光掃向陰影裡的山洞，朝暗中觀察著此處的兩只虛抬起手, 往後勾了一下。
栗山沙羅遠遠看見他的動作，猶疑地戳了戳白豹：「他在叫我們過去嗎？」
「准確來說, 是在叫你過去。」葛力姆喬瞥了她一眼，冷聲答道，「估計是想把那幾只虛丟給你保管吧。」
「喔……也許吧？那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過去看看。」
沙羅撓了撓頭，不明所以地從暗處走出，縱身躍下石峰瞬移至藍染身邊，乖巧地看著三人。
對於赫麗貝爾驟然生出的警惕與敵意，少女並沒有太多關注，她看著比自己高出好多的棕發青年微微側過頭，問道：「藍染先生叫我有什麼事嗎？」
藍染輕笑：「赫麗貝爾從今往後便是我等的同伴，她現在受了傷不便前往虛夜宮，要麻煩沙羅照看幾日了。」
「沒問題~」
少女一口應下，沒有面具的稚嫩臉龐掛著友好的微笑，她朝赫麗貝爾點頭致意，絳色雙眸裡滿是真誠。
「你好，我是沙羅。」
有了藍染的保證，金發女性這才收起了戒備，用大劍撐著身體勉強道：「……蒂雅·赫麗貝爾。」
看到她們之間的氣氛還算融洽，市丸銀拍拍少女肩膀將任務交給了她：「那後面的事情就拜托小沙羅咯。」
少女點頭，赤色的蠍尾在身後晃了晃。
等這三人離開以後，葛力姆喬這才從石峰上跳了下來，不緊不慢地走到栗山沙羅身邊，打量著面前這個再度警戒起來的雌性大虛。
他嘖了一聲，眼神掃過毫無意識的三只亞丘卡斯：「我對失去戰鬥力的家伙沒有興趣，別看了。」
「快點把她們搬回去，早恢復早完事。」
說完這只豹子便毫不客氣地咬住三只亞級裡的蛇，將她拖回赫麗貝爾等虛長期居住的山洞裡。那條蛇很長，葛力姆喬只咬住了她的尾部，一步一扯地把大蛇硬是拽了回去，在沙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拖痕。
後面抱著鹿的栗山沙羅一陣沉默，她本來也不指望這呆瓜會憐香惜玉，但是你起碼別咬那麼狠啊！
人家尾巴都流血了喂！
對自己粗暴的托運行為毫無所覺，葛力姆喬扔下白蛇，興致缺缺地離開了洞窟。
等沙羅將三只亞級都安置妥善，檢查了她們的傷口發現並無大礙以後這才跑出來找他，以虛的再生能力完全恢復估計也就幾天的時日，她只要保證這段時間內沒有其他家伙來搗亂就行。
「我們會在附近待幾天，你安心養傷，等好了以後我再帶你們去虛夜宮。」
她瞥了眼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的豹子，歉意地朝赫麗貝爾笑了笑，隨後便和葛力姆喬離開了。
「藍染那家伙，這種事都要交給你。」白豹臉上透著顯而易見的不爽，語氣也帶著惡劣起來，「他是不是覺得我們很閑？」
可我們好像確實很閑……
沙羅悄悄在心裡嘀咕了一句，面上卻沒什麼波動，「畢竟現在虛夜宮人手不足嘛。」
「嘁，麻煩。」
跟著豹子跳上石峰，她和葛力姆喬並排坐在頂上，安然看著頭頂慘白的彎月。
沙羅眨了眨眼，視線移向旁邊那只大貓的後腦，莫名覺得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你一直看我干什麼？」
「嘿嘿，沒什麼呀。」
「嘖，隨便你吧。」
*
由於葛力姆喬對照看養傷的幾只大虛毫無興趣，這幾日裡便天天溜出去閑逛，沙羅也放任他到處亂跑，反正以豹子的實力完全打得過瓦級以下的所有虛，她並不擔心。
只是今天白豹回來時還帶了幾個小跟班，讓沙羅不由愣住。
「葛力姆喬……他們是？」
「哦，被我打了一頓硬要跟著我的幾個奇怪家伙。」
栗山沙羅恍然，坐在高高的石林上晃了晃腿，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沒看出來葛力姆喬還有這種王者風範，居然都能吸引跟隨者了誒。」
「笑話，老子什麼時候缺這種風範。」白豹冷哼一聲，躍上峰頂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那幾只亞丘卡斯，「喂，你們幾個。」
體型纖長而瘦削的亞級抬頭看他，目光卻忍不住審視起他身邊的少女。
葛力姆喬眸光一寒，冷聲道：「蕭隆·庫方，收回你的眼神。」
「待會兒我會帶你們去虛夜宮，想去的留下，不想的離開，藍染會賦予你們新的力量。」
被點到名字的亞丘卡斯身形微頓，低下頭俯身行禮，語氣十分尊敬：「聽從你的指令。」
剩下兩虛在葛力姆喬的警告下更是不敢看他身邊那個少女，只低著頭同樣表示自己要跟著他。
如此一來要帶回虛夜宮的大虛就變成了七只，栗山沙羅點了點臉頰，朝赫麗貝爾所在的那座石峰喊道：「該出發啦——」
傷勢已經痊愈的四只女性大虛看見突然加入的陌生雄性並無表示，只是拉開了與他們之間的距離。
於是在前往虛夜宮的路上，沙羅走在左邊，赫麗貝爾幾個便跟在她後面；葛力姆喬走在右邊，蕭隆等虛就跟在他身後。除了靠得很近的他們之外兩撥虛簡直可以說是涇渭分明。
這種古怪的陣仗連帶氣氛都詭異起來，沙羅數次開口想和豹子講話，卻還是敗在了這難以言喻的氛圍裡。
這長久的沉默直到看見虛夜宮門口迎接他們的身影以後才被打破。
「——？！」
沙羅震驚地停下腳步，望向那個張著漆黑雙翼的瓦史托德瞪圓了眼。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藍染大人讓我在此等待你們。」
毫無起伏的語調自他口中傳出，黑發的瓦級大虛態度冷淡，目光卻緊緊釘在栗山沙羅身上。
「你居然，已經成長到如此境界了麼。」
身側的葛力姆喬瞬間看向了她：「你認識這家伙？」
沙羅：「不，完全不熟。」
她斬釘截鐵地否認道。
「確實不熟，一面之緣而已。」烏爾奇奧拉淡淡頷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跟我來，藍染大人要見你們。」
葛力姆喬瞥了眼神色猶帶驚疑的少女，丟給她一個「待會兒再找你問話」的眼神，帶著蕭隆幾個前往主殿。
沙羅沒想到她這輩子還能再見到這只差點將當初弱小的自己扼殺在搖籃裡的家伙，更想不通為什麼短短幾天時間他就投奔到了藍染手下。
帶著滿腹疑惑，沙羅與他們共同抵達了虛夜宮的主殿。
棕發男人單手撐頭，唇邊噙著一抹笑容，深邃的目光投至台下眾虛。
他掃了眼額外出現的幾個亞丘卡斯，察覺他們的站位以後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看來葛力姆喬為我們帶回了新的同伴。」
「辛苦三位了。」
「願意為您效勞。」
烏爾奇奧拉恭敬行禮，隨後退至一旁不再出聲。
沙羅心底升起一絲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和葛力姆喬一起站到另一邊。她看著早已等在大殿裡的拜勒崗，明白了藍染這是在特意迎接新的瓦史托德。
對於上面那位例行的畫大餅行為，她早已習慣，眼觀鼻鼻觀心背起手盯著地板發呆，不一會兒就神游天外了。
在她沒注意的地方，烏爾奇奧拉卻依舊注視著少女，墨綠色的豎瞳裡泛起一陣微不可見的波瀾。
與他相對而立的葛力姆喬察覺了那只蝙蝠的目光，神色愈發陰冷。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打傷還是蠍子的少女後，就是這家伙突然出現攻擊了他，沒有任何理由地出手，又毫無征兆地離開，非常莫名其妙。
但現在他的表現明顯是知道栗山沙羅的存在，好像還很關注？
可少女的態度又不似作假，確實和他不熟悉，那這只蝙蝠是怎麼回事。
越想越想不通，豹子皺緊眉頭，冰藍色的雙眸瞪視著對面那只瓦級大虛，周身的氣勢也變得不善起來。
藍染將下方眾虛的一切變化收入眼底，唇邊那抹笑意逐漸轉深。
「那麼，虛夜宮歡迎各位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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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本來還有一更，但是出門辦了趟事耽誤了，更新估計在凌晨，大家明天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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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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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 似乎是受到這些已經加入的瓦史托德的影響，越來越多的亞級大虛也紛紛投奔到藍染麾下。
栗山沙羅考慮了一段時間，還是決定讓正在老家的伊爾弗特也跟來——帶上大虛之森裡那些實力還算可以的家伙們。
固然不清楚藍染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她知道凡是以「惡勢力」為根基的計劃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再加上他作為死神與虛的根本利益相衝, 沙羅無法相信藍染那套「帶領他們走向新世界」的說辭。
為了防止這個男人反水造成虛圈的生態平衡徹底破裂, 她決定悄悄摻入一小股自己的勢力, 借藍染之手強化他們,以免未來被屍魂界打上門整個虛圈都找不到一只有反抗能力的虛。
今天統治虛圈的是藍染惣右介, 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冒出第二個？
更何況他最後肯定會和死神們撕破臉, 到時候遭殃的還是虛圈。
利益相關，沙羅不得不逼著自己去思考這些, 明明生前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JK，死後卻莫名撿起了母親有意無意給她灌輸的商戰經驗，最哭笑不得的是她竟然能化用到現在的場合裡……
懂了, 這就回去繼承千萬家產。
她有些苦中作樂地想著，一個人躺在虛夜宮外圍的天台上, 雙腿懸在半空，望著漆黑一片的夜幕發起呆來。
頭頂傳來一陣腳步聲，卻不屬於她最熟悉的大貓。
沙羅眼中劃過一縷疑惑, 抬起頭看向後方的拱形石門, 一個令她十分意外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是烏爾奇奧拉。
從那次歡迎會之後，沙羅其實就沒怎麼再和這只瓦史托德交流過了, 一是葛力姆喬明確表達了對他的厭惡，二是她自己也不太擅長和這種冷酷型人格打交道。
就連東仙要她都沒怎麼說過話, 更別提這位了。
因此會被他找上門來，栗山沙羅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打鼓。
她看著視野中倒轉的蝙蝠外形大虛, 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天台上坐了起來。
「找我有事嗎？」沙羅晃了晃蠍尾，疏離而平淡地問道。
但烏爾奇奧拉卻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向少女，沉默地注視著她。他將身後巨大的黑色雙翼微微舒展，半蹲在少女面前，伸出細長的黑爪緩緩接近那張清甜的面容。
隨後被一根反射著金屬光澤的赤色長尾攔了下來。
少女冷著臉，聲音微沉：「你……」
「你在干什麼，烏爾奇奧拉。」
身後傳來某只豹子張揚的音線，有著墨綠雙瞳的瓦史托德卻並無反應，甚至連頭都沒回。
「和初次見面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他的語氣明明沒有任何起伏，但沙羅卻無端聽出一絲感興趣的意味，她沒有回應，只是將毒勾橫在兩人中間，清晰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和拒絕。
烏爾奇奧拉看向面前泛著幽幽紫光的劇毒蠍尾，眼中閃過深思。
「我從藍染大人那裡得知，你並不是借助崩玉成為半破面的。」
「是自然進化？短短幾十年時間，真是不可思議。」
話音剛落，猛烈的爪風便裹挾著靈壓自他背後襲來，烏爾奇奧拉迅速起身單手架住那只狠厲的豹爪，將處於盛怒之中的葛力姆喬格擋開。
「自說自話也要有個限度吧？烏爾奇奧拉。——上次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別、靠、近、她。」
葛力姆喬渾身都是殺氣，那天在主殿裡這只蝙蝠看向少女的眼神就已經讓他難以忍受了，只是沒想到這家伙居然視自己的警告為無物，在他離開虛夜宮的時候趁機而入！
「不論你想知道什麼，她只會有一個回答。」
「現在，滾回你的行宮。」
豹子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惡劣，連沙羅都沒見過他這副模樣，但說到底亞級和瓦級之間有著無法跨越的鴻溝，她非常擔心自家大貓和烏爾奇奧拉動起手來會吃虧受傷。
她飛快跑到葛力姆喬身邊，對那廂的蝙蝠說道：「這些事我不會告訴你的，請回吧。」
看在還是同僚的份上，她沒有豹子那麼不客氣，僅僅用生硬的態度回絕了他想要繼續探究下去的好奇心。
烏爾奇奧拉見他們兩個如此緊密地站在一起，連神色都出奇一致，心下感到些許奇怪。但他並非那種喜歡胡攪蠻纏的性格，也不會被葛力姆喬的態度輕易激怒，維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離開了天台。
這一次問不到，那就下次再問。
從未將白豹放在眼中的蝙蝠神色冷淡，從頭到尾都沒有搭理過他，就這麼消失在兩只面前。
礙事的家伙已經離開，葛力姆喬這才騰出空來關注身邊那個少女，但與之前對烏爾奇奧拉的態度大相徑庭，豹子在面對栗山沙羅時怒火已然散去大半。
「不要在那家伙面前提起任何關於你自己的事情。」
「烏爾奇奧拉對藍染忠心得很，防著點他。」
沙羅看著突然冷靜下來的白豹，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會的，你放心啦。」
隨後她又想到什麼，捧起葛力姆喬的臉不悅問他：「最近這段時間你怎麼總是丟下我自己跑出去啊？外面有什麼特別吸引你的東西嗎？」
葛力姆喬嘴角一抽，挪開視線：「沒什麼，想找找有沒有突破的方法，卡在瓶頸這麼多年真是煩死了。」
「那我也能一起去找啊——」
「藍染的研究不是有了新進展嗎，我看你天天被他叫去也沒空跟我走，就干脆自己去了。」
「那好吧……如果下次我也有空，記得帶上我哦！」
白豹無奈，從她手中脫離出來，點頭含糊道：「唔，下次再說。」
「一言為定！」
少女頓時又高興起來，她與白豹並排返回行宮，將剛才那場不愉快拋到腦後。
葛力姆喬眼簾半垂，掩去眸中的煩躁，他想到自己在現世聽說的消息，不得已將計劃又往後推遲。
嘁，那個女人，居然帶著它一起死了。
深知這次錯過了重要機會的葛力姆喬不由有些懊惱，但還是努力平復心情沒有讓少女看出端倪。
注視著身邊陷入淺眠的栗山沙羅，白豹尚還有些躁郁的情緒也慢慢靜了下來。
算了，等那東西再出現以後另做打算吧。
葛力姆喬靠在少女頸側，闔眸進入假寐。
-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這座極為龐大的白色迷宮也在日復一日的修建中徹底竣工，與此同時，藍染惣右介在靜靈庭裡的計劃也總算走到了尾聲。
好戲即將開演，他作為這出戲的總導演必須時刻關注舞台，市丸銀和東仙要也沒有再來虛圈的空閑，因此一切事物都被交到烏爾奇奧拉手中。
這些年裡烏爾奇奧拉已經越過沙羅成為藍染最信任且最放心的部下，凡是委派到他手上的任務幾乎每一件都做的無比貼合藍染心意，因此虛夜宮的幾個元老目前只有他擁有實際權力。
沙羅自知沒有這個手段，也不想被麻煩纏身，和葛力姆喬樂得清閑，一天到晚不是在大虛之森就是在沙漠裡偷偷加餐，然而這種開小灶的行為卻總是能被妮莉艾露發現——這位性格活潑的瓦史托德是沙羅幾年前在虛圈偶遇到的，當時她又在和諾伊特拉打架，於是少女就干脆將她邀請過來。
不過諾伊特拉是自己送上門的，因為沙羅那會兒陰陽怪氣地說了句「這不是某只螳螂麼，幾十年不見這麼拉了」就把他給刺激到了，叫囂著遲早干掉她什麼balabala的跑掉了，沒想到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說回之前，妮露艾露總是能抓到她悄悄在外偷吃，雖然這位羚騎士自己對吞噬同類並不感興趣，卻時常會調侃一下她和葛力姆喬堅持不懈開小灶的行為，對於這兩只不斷追逐目標的虛，妮莉艾露的態度遠比對其他大虛來的親近。
沙羅也很喜歡和她相處，在葛力姆喬自己出去亂逛的時候，她就和羚騎士一起聊天，互相切磋學習。
總而言之，在虛圈度過的剩下幾十年栗山沙羅也依舊十分充實，雖然虛夜宮裡陸續加入了好幾個讓她不太喜歡的角色，不過只要這些家伙沒有犯到自己面前她是不會理會的。
只是烏爾奇奧拉的態度卻讓她有些拿不准，表面上看起來他已經徹底放棄了求知欲，可沙羅卻覺得烏爾奇奧拉似乎陷入了什麼更深刻的思考之中。
這種情況表現在外部就是他越來越喜歡將意義和一些深奧的東西放在一起，整只虛看上去更加沒有感情了，眼神比以前又冰冷了幾分。
沙羅不懂，但大為驚嘆。
看來從古至今哲學都是一個繞不過的難題啊，連虛都為此日漸消瘦（？）。
少女沒有過多理會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她察覺到了葛力姆喬的氣息，像只靈巧的飛鳥一般朝他撲了過去。
「葛力姆喬你回來啦！今天有遇到什麼——咦？」
少女摟著他的手臂忽然松開，那雙絳色眼眸裡透出濃厚的疑慮，她欲言又止地看著白豹，壓低聲音悄悄問他：「你身上為什麼……」
「有四魂之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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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老六他干什麼去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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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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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 為什麼會有四魂之玉的氣息？而且還有股……詭異的妖氣。」
沙羅疑惑地在他身上找來找去，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之處，她與四魂之玉相處多年，対它的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
只是這一次在葛力姆喬身上感受到的那股靈氣十分邪惡, 已經完全脫離了曾經她手中的那顆玉球,這讓沙羅不由有些擔心大貓的狀況。
但看他又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少女心裡越發奇怪。
「哦, 沒什麼, 去了趟現世。」葛力姆喬皺著眉, 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有妖氣嗎？」
沙羅點頭：「嗯，很駁雜的妖氣, 給我感覺卻像是一個人的。」
「可能是之前宰了某只妖怪的原因吧。」豹子打了個哈欠，眼中帶著些許困倦，他輕輕咬住栗山沙羅的手腕將她牽至床邊, 翻身趴在被子裡，「累死了, 出去一趟遇見一堆破事，人類和妖怪真是無聊。」
少女坐在床邊眨了眨眼，看著一頭栽在自己腿上的大貓輕輕撫摸他脖頸, 聲音柔和道：「很少見到葛力姆喬這麼累呢, 那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大貓喉中低低呼嚕幾聲，無意識地蹭了蹭少女光滑的皮膚, 藍眸逐漸合攏，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栗山沙羅安靜地靠在床頭, 望向窗外細長的彎月，右手不時幫他撫順頸側略微有些凌亂的皮毛。
葛力姆喬也沒睡多久, 只躺了半個多小時就醒了過來，他一睜眼就看到少女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原本有些晦暗的心情逐漸轉晴。
「叩叩。」
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房間外傳來烏爾奇奧拉冷淡的聲音。
「藍染大人的計劃明天就要結束了，你們兩個不要遲到。」
他似乎只是來通知這件事的，說完便離開了沙羅的行宮。
栗山沙羅看了看忽然精神起來的白豹，又看了看虛夜宮主殿的方向，有些感慨道：「布局這麼久，終於要收網了嗎……」
葛力姆喬輕嗤一聲，眸中不斷閃爍著冷光，他瞥向神色復雜的少女，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対了，有件事想問你，一直沒來得及。」
「嗯？你問~」
豹子目光移向門外，又展開探測神經檢查了一遍周圍的情況，轉回沙羅身上的眼神逐漸嚴峻起來。
「當時你和我被拜勒崗那家伙的手下送離虛圈時，現世的年代還停留在很久之前。」
「但我最近出去的那一次，外面卻是現代社會。」
「而你第一次在現世留下的痕跡距今都超過一千年了。」
葛力姆喬越說聲音越沉，他看著已經陷入呆滯的少女，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當初你的死亡，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現在來好像並不簡單。」
栗山沙羅愣了半天，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難道、難道不是虛圈和現世的時間流速不同嗎！」
白豹挑眉：「誰告訴你的？一直都一樣啊。」
「什麼！！！」
沙羅大為震驚，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過這些事情，在第二次出去時發現「山中一日人間千年」的情況之後就一直覺得是現世時間過得太快，畢竟虛作為另一個世界的惡靈，時空流速不同也是很正常的吧？
誰能想到居然不是這樣！
「那、那為什麼——」
少女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無法理解自己身上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如果以後也會這樣的話，那豈不是再也看不見現代的家人了？誰知道下一次自己會去哪？
葛力姆喬見她滿臉慌張，抬手按在她膝頭往下壓了壓，安撫道：「別急，我知道你害怕什麼，在原因搞清楚以前就先待在虛圈，不要去現世了。」
他沉思片刻，眸中劃過一道亮光，起身跳下床鋪回過頭看向少女。
「明天藍染回到虛圈之前我也會回來，如果烏爾奇奧拉或者其他家伙問你，什麼都別說。」
「我去現世解決一件事——你乖乖在虛圈等我就行。」
少女沉默地點點頭，看著白豹快速消失的身影攥緊了手下的床單，此刻的栗山沙羅大腦一片空白，她抱住被子將自己埋在床裡，郁悶地盯著行宮慘白的牆壁。
*
葛力姆喬再一次來到了現世，降落地點正是他熟悉的白靈山。
望著遠處妖氣四溢的地方，他毫不猶豫地趕了過去，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正不斷向周圍噴射著毒絲，圍繞在它身邊的低級妖怪被蛛絲沾染即刻融化為一團血肉。
白豹抬頭看向上空騎著妖怪飛來的犬夜叉和人類少女，以及毫不猶豫衝入蜘蛛口中的殺生丸，冷哼一聲。
「從父親到兒子真是如出一轍。」
想起之前這対兄弟忙裡忙外幾乎都在照顧自己身邊那個人類女孩，葛力姆喬心裡就一陣不屑。
看看他和栗山沙羅，從來都是並肩作戰，誰都不會拖累誰，再看看這兩兄弟包括他們的父親，全栽在柔弱的人類手裡了。
他選擇性遺忘了紅發少女也有柔弱和人類的時期，心中升起一絲不甚明顯的得意，等犬夜叉和他的同伴也飛入奈落本體內後，這才忽然出現在夢幻白夜面前。
面容陰柔的奈落分1身一下僵住，驚愕地看著那只白豹，「你、你不是回去了嗎？」
葛力姆喬卻沒理會他的震驚，只問道：「四魂之玉，奈落集齊沒有？」
夢幻白夜看他這副表情立刻便知道了他想干什麼，眯起眼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你果然如奈落所說，対四魂之玉心懷不軌啊。」
豹子沉默了一瞬，冰瞳裡滿是譏諷之色。
「心懷不軌？我只是替一個人拿回她自己的東西罷了，要說不軌，奈落處心積慮這幾十年又算什麼？哈。」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磅礡的靈壓仿佛一只巨手瞬間扼住夢幻白夜的脖頸，將他死死釘在空中無法動彈，剩下乘坐的弱小妖怪無法承受豹子滿懷惡意的靈壓，逐漸露出頹態，夢幻白夜捂住胸口，艱難呼吸著。
「已、已經——集齊了，在你、在你走之後，就立刻集齊了！」
他幾乎是咬著牙一點點把答案從口中擠出來的，葛力姆喬得到了准確消息，收起身上的靈壓冷冷瞥了他一眼，隨後轉身也鑽入蜘蛛體內。
如獲大赦的夢幻白夜急促地喘息，眼中還殘留著驚恐，他連忙驅使腳下的妖怪離開此處，遠遠站在山頭遙望著奈落的狀況。
如果說戈薇等人的加入只是讓這場好戲變得更加精彩，那葛力姆喬就是這場戲的終結者。
他光知道那只豹子實力很強，卻從未想過居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奈落如今還未和四魂之玉完全融合，面対這麼多敵人，他真能順利實現心願嗎？
夢幻白夜不得而知。
但……白豹剛剛提到的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家伙剛才說四魂之玉原本是某個女性的東西，他只是替那個女性拿回來。
細數四魂之玉的歸宿，歷史上只有寥寥幾人符合條件，其中兩個是巫女，按照他的性格絕不可能和人類廝混在一起，何況其中一位正是桔梗。
那麼……答案只剩一個了。
傳聞中的，猩紅鬼面。
傳聞中自她奪取四魂之玉以後便消失了數日，再度現身就已經是少女模樣，聽聞那位身邊還有一個同伴，剛好是一只白色的豹子。
這些蛛絲馬跡與夢幻白夜腦中的信息一一対上，他越想越覺得可怕，心裡不由給奈落捏了把冷汗。
如果是大名鼎鼎的猩紅鬼面，還真有可能徹底解決奈落再度奪走四魂之玉。
現在只看——誰更勝一籌了。
白夜冷漠地看著那只巨大的黑色蜘蛛，站在山頭靜靜觀望。
*
飛入奈落體內的犬夜叉一行人正艱難前進著，葛力姆喬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後面。
雖然奈落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還要求豹子找准時機干掉敵人，但葛力姆喬卻壓根不准備聽他的，只是敷衍地表示再等等。
早在那個名為日暮戈薇的少女通過食骨之井穿越時空前葛力姆喬就已經發現了四魂之玉的存在，當時的他本來准備回到風之村找桔梗搶回那顆珠子，卻沒料到出了黑腔面前是車來人往的現代世界！
好在他曾來過一次，找了一天總算找到了那口食骨之井，只是這一回枯井所在的地方是一家私人建立的神社，而非曾經和栗山沙羅去過的旅游景點。
並且他還有了意外之喜。
這家神社的主人，其中一位恰巧攜帶了四魂之玉。
於是葛力姆喬便跟著那個少女，准備想方設法拿回那東西，結果日暮戈薇一朝穿越到戰國，不僅丟了四魂之玉，還把它射成無數塊碎片。
這下可把急需靈玉力量的豹子給氣狠了，還幫什麼老朋友的兒子，管他們去死！
葛力姆喬直接找上了奈落，和他合作收集四魂碎片，給犬夜叉造成了無數磨難。
不過殺生丸卻敏銳的很，數次發現了他的蹤跡，但因為白豹始終不肯露面也就沒有多問，自顧自追尋他父親的遺志。
直到奈落威脅到了那個小女孩的性命，殺生丸這才開始想方設法揪出葛力姆喬。
狡猾的白豹哪能讓他得逞，他又不是沒事干天天才待在現世，便和還有學業在身的戈薇一起不斷穿梭於現代和戰國，這一年裡行蹤詭秘，連奈落都無法確定他的位置。
好在計劃進行的還算順利，奈落終於集齊了完整的四魂之玉，現在便是收網之時。
葛力姆喬看著陷入僵局的兩方，找准時機在日暮戈薇射出最後那支破魔之箭時瞬間出手，撕開奈落的軀體將四魂之玉抓了出來。
犬夜叉：「？！」
黑發女孩驚叫一聲，朝身邊的半妖喊道：「犬夜叉，快阻止它！」
「可惡，該死的妖怪，冥道殘月破！！！」
然而還是太晚了，奈落瞪視著面前笑容狂肆的葛力姆喬，用觸手狠狠向他攻去，但任何手段都無濟於事，白豹一口咬住那顆漆黑的玉球，將其瞬間吞入腹中。
「辛苦你了，奈落。」
葛力姆喬低笑，冰瞳裡的輕蔑被在場所有人收入眼中，他緩緩抬起前爪，輕輕一揮便從內部徹底撕開了奈落的本體。
「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白豹縱身躍出蜘蛛體內，倏然消失在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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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草對不起對不起晚了半個小時，昨天寫完加更一看凌晨四點了，八點又醒來，干完活兒下午一覺睡到六點多……
另外我早上看見好幾個熬的比我還晚的！你們啊，一個個不睡覺，小心禿頭！（指指點點）要早點休息知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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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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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過食骨之井在兩個時代之間穿梭, 必須要有四魂之玉的幫助才行。
葛力姆喬之前也以為自己能隨意穿越，但跳了幾回井也沒能成功以後便知道了關鍵所在。
還好他遇見了日暮戈薇，這個現代女孩即使身負找齊四魂之玉的使命也不得不回到學校完成學業，這才給了他在虛圈-現世-戰國往返自如的機會, 不至於讓藍染等人發現什麼異常。
如今四魂之玉已然到手, 他總算可以擺脫那個少女, 自行回到現代了。
葛力姆喬回頭看了眼窮追不舍的犬夜叉一行人, 一個翻躍跳到食骨之井旁邊, 他踩在井緣, 饒有興致地瞥向那個水手服女孩。
「日暮戈微, 你應該知道失去四魂之玉以後就再也無法回到你的世界了吧？」
「我時間還算充裕，看在這一年你幫了我不少的份上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留在這兒跟那個半妖過一輩子, 或者回到現世。」
「不用想怎麼從我手中拿回這顆珠子，現在的你們就算加上殺生丸也不是我的對手。」
他惡劣地笑著，逼迫少女做出選擇, 而長期與戈薇並肩作戰的眾人聞言紛紛拿出武器，憤怒地看著他。
彌勒已經解開了纏繞在手上的珠串, 盯著白豹風穴蓄勢待發。
「你就是一直在背後幫助奈落的那個家伙吧！！」犬夜叉手持鐵碎牙，刀尖對准葛力姆喬，「之前收集四魂碎片的時候有好幾次也都是你在搞鬼！」
「喔, 被你發現了。」
他的語氣毫不在意, 甚至悠閑地甩動尾巴，直接端坐在幾人面前好以整暇等待著日暮戈薇的回答。
犬夜叉雖然態度狠厲, 但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現代的家人對少女來說十分重要, 根本不敢賭任何一種可能性。
「該死……！」
銀發半妖低咒一聲，心中卻是無能為力。正如豹子所說, 就算他們一起上也沒法打敗這家伙，從他手裡奪回四魂之玉。
現在該怎麼辦？戈薇會怎麼選？
犬夜叉心裡煩亂極了，不斷看向身側低著頭沉默不語的女孩，神色十分焦急。
「我……」
日暮戈薇眸中閃爍著掙扎，她握緊手中長弓，咬唇下定了決心。
「……回去吧，戈薇。」半妖少年忽然說道。
她驚訝地看著表情復雜的犬夜叉，淚水忽然從眼角溢出，難過又不舍地撲到他懷裡低聲哭泣。
珊瑚閉上眼轉過頭，不願看到好友如此痛苦地抉擇，提起飛來骨將怒火全部指向那邊的白豹。
葛力姆喬懶懶瞥了她一眼，分出一股靈壓單獨壓在她身上，面容明艷的除妖師少女一下半跪在地上，驚動了身旁陷入傷心的那對小情侶。
犬夜叉連忙將他們護在身後，金瞳裡滿是敵意，雖然自己也不想戈薇就這樣離開，但事到如今根本別無他法……
「她會跟你回去，但是你必須保證戈薇不會受到傷害！」
如果這只豹子想殺他們早就動手了，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逼迫幾人，奈落在被它襲擊之後已經重傷身亡，嚴格來說少女確實沒有了繼續待在戰國的理由。
無奈之下犬夜叉只得相信他，看著日暮戈薇和豹子一同站在井口。
「哼，我對你們、包括這整個時代都沒有任何興趣，如果不是四魂之玉對我有用，誰會插手這堆破事。」
葛力姆喬冷哼，轉身跳入井底，光芒將二者同時籠罩，日暮戈薇與白豹齊齊消失在這口連接著過去與未來的枯井中。
回到現代以後，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他劃開黑腔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等一下！！」日暮戈薇朝他喊道，「你奪走四魂之玉，究竟是為了什麼！」
白豹沒有理會少女的質問，隨著靈子通道閉合，他的身影也逐漸沒入黑暗。
*
葛力姆喬在藍染回來之前趕到了虛夜宮主殿，他慢悠悠走進隊列之中，坐在栗山沙羅身邊打了個哈欠。
少女感受到了他身上越發濃厚的四魂之玉氣息，不由側目看去，但此時並不是談論這件事的最佳時機，她只能用眼神詢問豹子到底出去干了什麼。
葛力姆喬遞給她一個得意的眼神，甩甩尾巴隨意靠在少女身上。
栗山沙羅頓時無語，不滿地抬腿擠了擠他，但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實在好奇極了，不停示意豹子給點提示，然而葛力姆喬卻故意逗她，來來回回不斷和沙羅暗中較勁，就是不肯透露任何一點消息。
他們的互動被其他大虛收入眼中，諾伊特拉看見更是覺得礙眼極了，陰陽怪氣地開口：「某些家伙真是一刻都不安分，調情能不能看看場合？」
此話一出明裡暗裡的目光都聚集在沙羅和葛力姆喬身上，豹子冷下眼神，嘲諷地盯著螳螂：「怎麼，又被妮莉艾露打到遍體鱗傷只能找別人出氣？」
「你TM找死？！」
「喔，急了急了。」
「安靜，藍染大人要回來了。」
烏爾奇奧拉制止了兩只虛的爭吵，面向王座屈身行禮。
「恭迎您的歸來。」
從黑腔裡走出的藍染惣右介輕笑，望著台下神態恭敬的眾虛朗聲道：「無須多禮，諸君，你們所期待的計劃自今日起便可提上議程了。」
他向殿內的各級大虛們展開手掌，露出那顆曾埋在朽木露琪亞體內的崩玉，幽暗的光澤反射出它蘊含的神秘力量，讓在場所有生物都為之震撼。
不同於藍染自己創造的崩玉，浦原喜助無意間造就的能量聚合體更為純粹，棕發青年拿出另外一顆，將兩者合二為一，終於制成了較為完美的崩玉。
「事不宜遲，就從現在開始吧。」
……
由於虛夜宮之前陸續加入了很多大虛，為了避免在主要戰鬥力上出什麼差錯，藍染率先對數量最多、實力較弱的一批虛進行了破面化，光是這些家伙就足足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但效果是非常明顯的，凡是經由崩玉改造過的虛幾乎都變為了人形，實力也在原有基礎上翻了幾倍不止，亞級大虛們見此情景更是激動，幾乎迫不及待地向藍染提出先行試驗。
蕭隆·庫方作為第一個破面化的亞級大虛，被賦予了11的序號，而剩下幾個跟隨葛力姆喬來到虛夜宮的亞級也在這一批次裡，包括沙羅叫來的伊爾弗特。
至此，11-16的序號都有了主人，剩下的大虛不在沙羅關心範圍內，她也就沒再注意。
變成人形以後的伊爾弗特一頭淺金色長發，面具也只剩下頭頂左側那只獨角，看上去優雅英俊，與他的原來的外表大相徑庭。
沙羅驚異地繞著金發青年轉來轉去，完全不敢相信這是那只體型健碩的亞丘卡斯。
「太神奇了……沒想到伊爾弗特破面以後是這種樣子！」
她的好奇幾乎刻在了臉上，若非身邊有葛力姆喬盯著，估計都要上手去摸了。
伊爾弗特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頂著豹子隱晦的刺骨視線默默往後退了一步，移動中不小心碰到了腰上的刀劍。
白豹和少女的目光同時被其吸引過去，沙羅歪著頭，拽了拽青年衣角：「伊爾弗特能解放斬魄刀嗎？讓我看看解放之後是不是和原來一樣？」
淺金長發的亞級破面頷首，抽出長刃低聲道：「撞碎吧，蒼角王子！」
青年的體型猛然增大，上半身被堅硬的骨質外殼包裹，與原型相近卻又有些不同。
栗山沙羅仔細感受了一下他的靈壓，發現此刻的伊爾弗特居然在原來的基礎上進一步提高了力量。
她思忖片刻，立馬發現了其中的奧秘。
和死神不同，破面解放之後其實只算恢復原本的實力，但死神是實實在在的加強，他們通過後天努力還可以繼續提升，可破面已經止步於此了。
看來破面化也不盡是好處……那她還要不要進行這種改造了？
沙羅開始猶豫，目光與身側的葛力姆喬對上，她苦惱地敲了敲額頭，一把拉住白豹的尾巴給他拽走了。
「伊爾弗特辛苦啦！我和葛力姆喬討論一點事情，回見！」
她朝青年揮揮手，火急火燎地拖著葛力姆喬回到行宮。
關上房門之後，豹子順勢展開一層結界防止藍染監聽，他有些吃痛地抖抖被拽了一路的尾巴，向少女投去疑問的目光。
「怎麼了，突然回來。」
沙羅向他說出自己的猜測，坐在地毯上托著腮，面色十分猶豫。
「如果和我想的一樣，那這破面還不如不破呢！」
「反正時間長了我自己也能破，現在積攢力量不是更好嗎？」
葛力姆喬聞言也陷入了沉思，他看向已經是半破面的少女，視線在她頭頂不完整的面具上游走。
忽然，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沙羅。」
葛力姆喬盯著那雙已經出神的絳眸。
「？」
少女抬起臉，呆呆地眨了眨眼。
「按理來說，你在半破面之後應該和烏爾奇奧拉或者之前那些不完全體一樣才對。但你仔細想想，至今為止，他們的實力有變化嗎？」
沙羅皺起眉努力回憶了半天，緩緩搖了搖頭。
「沒有，先不說那些殘缺體，光是烏爾奇奧拉的靈壓我沒有感受到任何變化。」
「對，但你的實力卻在一直增長。」他勾起一抹笑容，意味深長地看著沙羅，「所以，你是不同的。大膽猜測一下，破面之後你還能繼續成長。」
「就算不行……我也有辦法。」
沙羅頓時警覺：「什麼辦法？」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去現世做了些什麼嗎？」
「我把四魂之玉，搶回來了。」
深紅長發的少女聞言一下愣住，看向豹子的眼神逐漸呆滯：「什、什麼？什麼東西被你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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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十二點見，下章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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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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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魂之玉啊——」
葛力姆喬拖長音調, 眸中布滿難以掩飾的戲謔。
「犬夜叉兩度愛上的人類都是四魂之玉的持有者，也不知他和這珠子結了什麼仇。哦，按照他們的說法好像是叫轉世？反正那群家伙也沒准備留下這顆禍端，還不如給我。」
「那我怎麼沒發現你把它帶回來了！」栗山沙羅不敢相信, 目光如炬像X射線一樣上下掃動, 審視著面前的豹子。
「當然不能被你看出來, 這顆珠子裡的曲靈已經死了, 直靈在我的力量壓制下也被迫陷入沉睡, 現在四魂之玉完全由我掌控, 你說為什麼你看不出來呢？」
他甩了甩尾巴, 愉悅道：「因為被我隱藏了啊，笨蛋。」
沙羅默默攥緊拳頭朝他抬起, 露出一個「可愛又單純」的微笑，狠狠給了他一拳。
「所以你把那玩意帶回來就是為了進化用嗎？」
白豹一個優雅的跳躍躲開攻擊，理所當然地點頭, 「不然呢，這東西除了能突破力量瓶頸以外還有什麼用。」
「……好吧, 說的也是，不過你得告訴我你什麼時候開始謀劃的！」
少女的態度略有妥協，但她沒有完全被說服, 一下撲向葛力姆喬把他按到地上, 雙手撐在豹子頭側目光灼灼。
白色的大貓四肢蜷起翻著肚子，挑眉看向壓在自己身上的栗山沙羅, 他伸出尾尖悄悄攀上少女背後那抹赤色。
沙羅只感到尾椎傳來一陣酥麻，她沒忍住顫了顫身體, 耳根染上緋紅。
葛力姆喬無聲輕笑，更加深入地纏繞而上, 帶著那根蠍尾輕輕向前一提——
失去力氣的少女就這樣跌進白豹懷裡，那股強烈又微妙的觸感讓她不由自主心跳加快，面上產生的熱意讓沙羅將臉埋在他頸側，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但她不肯認輸，抬手抓住豹子厚實的貓掌揉捏起肉墊來。
然而白豹卻趁虛而入，猛然翻身將他們的位置調轉過來，前爪按住那只纖細的手與她掌心相貼，一雙冰瞳此刻顯得無比暗沉，仿佛海底深處幽暗的結晶。
栗山沙羅不敢看他，撇過頭平緩過快的心率，深紅發絲披散在肩頭，襯得脖頸處的皮膚更顯白皙。
葛力姆喬的視線落在上面，隨後又轉到少女泛著粉色的耳尖，他內心輕哂，緩緩放開了被自己所壓制的女孩。
近百年的時間，足夠讓他明白當初離開前的猶豫究竟是因為什麼。
虛是屬於「惡」的靈魂，它們永遠不會無視自己心底的欲1望。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葛力姆喬靜靜看著身材嬌小的少女，眼簾半闔掩去自己眸中深邃的貪念。
……
栗山沙羅最終還是沒有問到自家大貓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圖謀四魂之玉的，那天晚上曖昧不明的氣氛已經足夠讓她腦袋冒煙，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只是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太自戀，以前在白靈山時不也經常這麼玩鬧嗎，當時可沒覺得奇怪過，怎麼那會兒就別扭得不行？
一定是錯覺，別想這些了栗山沙羅，還是考慮考慮破面的事吧！
她坐在自己常呆的天台上，伸手拍了拍又有些發熱的臉，狠狠搖頭甩掉腦中的雜念，握拳給自己鼓勁加油。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應該可以靠新生崩玉的力量突破亞丘卡斯，而葛力姆喬也能借助四魂之玉成為瓦級大虛，只是不知為何藍染遲遲沒有向他們下達可以進化的命令，反而一推再推。
自月前提出了「十刃」的概念以後，那個虛圈至高者曾數次將沙羅叫到實驗部詢問她在被崩玉的力量包裹時感受到的靈壓變化，沙羅自然一一回答了，不過因為針對她的實驗結果其實是失敗的，對於現階段全新的崩玉來說參考性很低，所以藍染也沒得出什麼准確的結論。
但這並不代表藍染沒有發現端倪。
在某次來自頂頭上司旁敲側擊的詢問下，栗山沙羅驚覺自己從基力安進化為亞丘卡斯的過程可能已經被他推測出了某些事實，甚至還提及了葛力姆喬。
為了避免暴露更多，沙羅當機立斷告訴了藍染自己在戰國時期的那段經歷，把所有異常全部歸結於自己曾吞食了大量咒力，至於這其中到底產生了什麼變化，就讓老大一個人思考去吧。
藍染聽完她的冒險故事面上露出幾分若有所思，朝她點了點頭後便讓沙羅先回去，接著就從虛夜宮裡消失了好幾天。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甚至連市丸銀和東仙要都不清楚這位的行蹤，反正藍染走之前將所有閑雜瑣事都交給了烏爾奇奧拉，虛夜宮還是照常運行著。
很快，栗山沙羅便接到了藍染的命令，這一次，剩下的所有大虛都要接受破面改造。
葛力姆喬是第一批。
看見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被繃帶所纏繞，沙羅心裡不由揪了起來，她有些擔心地望著前面被禁止踏入的區域，目光默默移到藍染手中的崩玉上。
一頭棕發全部梳到後方，只在額前留了一縷的青年氣質全然不同於之前，那股君臨天下的風範在舉手投足間盡數展現，他淡然自若地走至栗山沙羅面前，朝她露出笑容。
「還要感謝沙羅的提醒，此前我從未將咒術師放在眼裡，沒想到咒力與靈力居然能完美融合。」
藍染拿出一支不到手掌長的細盒，唇邊噙著意味不明的淺笑隨意把玩。
沙羅盯著那個小小的黑盒，心裡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一道清脆的開鎖聲響起，藍染輕輕撥開扣住木盒的鎖鏈，一根包裹著符咒的長條狀物體出現在兩人眼前。
栗山沙羅：……
「啪。」
她不忍直視地一把捂住了眼睛。
藍染：「？沙羅認識這件東西麼。」
她緩緩點頭，從指縫後露出一只眼睛，艱難道：「以前，在別人手上見過。」
是的，不論是兩面宿儺的手還是夏油傑的手，反正她都見過。
只是一個還沒砍下來，一個已經砍下來了。
「原來如此。」
藍染面不改色，收起了那只盒子，看向已經開始進化的第一批大虛朝她低聲道：「崩玉吸收了咒力以後的確產生了一定變化，這種負面能量對本質為惡靈的虛而言確實是難得的『食物』。」
「看來沙羅說的都是實話，我很欣慰。」
青年晦澀不明的褐眸深不見底，他唇角弧度未變，輕輕拍了拍少女發頂。
「三天之後，便是沙羅的改造了，記得早點過來。」
栗山沙羅神色復雜地垂下頭，悶聲道：「是，藍染先生。」
*
三天後。
沙羅以為自己進入改造前就可以看到葛力姆喬了，卻被上司告知還要等幾天才行，她看向已具人形的豹子，面帶遺憾嘆了口氣，隨後乖巧地讓市丸銀給她纏上繃帶。
「小沙羅要加油哦，我們會在外面等你出來的~」
沙羅聞言頓時挺直腰背，中氣十足地做了一個「power」姿勢：「我肯定能比葛力姆喬先出來！」
「喔！很有精神！」
市丸銀朝她豎起拇指，笑眯眯把少女眼睛也裹了起來。
「好啦，現在開始——」
結界自崩玉外層延伸而出，瞬間將室內所有大虛籠罩，巨大的能量灌入沙羅體內，讓少女強制陷入了沉睡。
市丸銀拍了拍手，籠著袖子站在一邊，萬年不變的狐狸面具下露出一絲期待。
……
…………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沙羅只覺得自己在黑暗裡漂浮上千年，終於在某一天，這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被一束光芒打破，她伸出手，接住了這一縷來之不易的顏色。
包裹著身體的厚重白繭應聲而裂，少女纖細的身形自其中脫出，她眼睫微顫，緩緩睜開那雙絳色的明眸。
模糊不清的視野裡出現一個高大身影，完美而結實的腹肌恰好懟在面前，沙羅恍惚了一瞬，呆呆地抬起頭。
凌亂而不羈的天藍短發突然闖入眼中，一只大手扣住她下頜輕輕抬起，讓沙羅的目光與那雙熟悉的冰瞳對上。
男人眼中翻湧著未知的情緒，他低笑一聲，音線一如既往的張揚。
「喲，沙羅，總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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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好麼，卡互動卡了半天，想做點什麼又不敢，刪刪減減還是慫了qwq
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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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懵懂的神情讓他心裡一陣好笑, 拇指擦過她臉頰捏了捏那塊軟肉，將栗山沙羅從困倦中喚醒。
她下意識按住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掌，雙眸緩緩睜大：「葛力……姆喬？」
「是我，怎麼,不認識了？」
男人挑眉, 單手卡住少女兩頰往中間一捏, 沙羅被迫噘起嘴, 說話聲都變得有些含糊：「泥變發嚎達, 窩都擦點梅認粗來——」
葛力姆喬笑了一聲, 放開她手感柔軟的小臉揉亂那頭紅發, 走到房間另一側待命的侍女破面身邊拿起盤裡的衣服，隨手扔給她。
「穿好衣服快點出來, 這間屋裡只剩你沒報道了。」
栗山沙羅摘下被他丟在自己頭上的虛夜宮制服，緩緩低頭看向自己身上，光潔無暇的肌膚上散落著她及腰的深紅長發, 將大片白皙隱藏在發絲之下，她動了動屈起的雙腿, 默默將服裝抱在懷裡。
三秒後。
「葛力姆喬你這個魂淡啊啊啊啊啊啊啊——！！！！」
門外的藍發男人聽見少女羞憤的怒吼，單手插在褲兜懶散地掏了掏耳朵，他目光睨向身側站著的侍女, 冷聲警告道：「剛剛你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 知道嗎？」
「是、是的，葛力姆喬大人……」實力低微的女性破面顫抖著聲音回答, 將本就垂下的頭低得更深。
幾分鐘之後，沙羅穿戴整齊打開了改造室的門, 她扒在門邊探出半個腦袋，幽幽盯著面前已經化為人形的白豹。
葛力姆喬見她這麼躲躲閃閃的樣子, 皺著眉伸出胳膊就要把少女拉到身邊，沒成想被她迅速躲開又往裡藏了一下。
「你在干什麼，藍染還在等你開會呢。」
他疑惑地看著沙羅，抬臂按在門上往裡推，卻遭到了她激烈的反抗。
「不要不要不要！你跟藍染先生說一下讓他重新找件衣服給我啦！！」
沙羅快要羞死了，她哪知道葛力姆喬丟給自己的只有四個部分——露臍的無袖上衣、短褲、胖次和一雙靴子。
這這這這！就算是澀谷辣妹也沒這麼穿的啊啊啊啊啊！
她使勁把門往外推，不讓葛力姆喬有抓到她的機會，就算這身一定得穿那也必須要爭取一件外套！
怎麼也推不開門的藍發破面嘖了一聲，面上閃過一絲無語，他不耐煩地將靈力聚在手中，啪一下拍在門板上，直接把這道特制的堅固高門給震碎了。
看到呆若木雞的少女身上穿著他挑的衣服，葛力姆喬滿意地點頭，一手拎起她後領把人抓了過來。
「衣服我挑的，你不喜歡？」
聽見男人語中暗含的危險，栗山沙羅靜默了一瞬，隨後便張牙舞爪地扒在他身上，抬起拳頭一頓亂捶：「喜歡你個頭！為什麼要露著肚子！為什麼！還有我上半身的內衣呢！啊？」
葛力姆喬單臂一摟便卡住了少女的纖腰，任由她捶打自己胸膛側腹，隨口道：「我不也露著麼，虛又不會挨凍。再說了沒見過你要的什麼上半身內衣，我只挑了衣服和褲子，另外兩件是標配。」
「什麼！！可惡，憑什麼標配不給配一套！哪有只給半套的！」
看她這麼氣憤，葛力姆喬完全無法理解沙羅到底為什麼生氣，奇怪地瞥了少女一眼：「我不也就這麼四件麼？」
「……我們不一樣！」
沙羅蹬了蹬腿，卻發現自己太矮被他這麼抱著根本碰不到地面，只能靠在葛力姆喬身上被他帶著走。眼看快到到主殿了這家伙還沒有放手的意思，她的面色更加紅了。
「快放我下來！還有、想想辦法給我整個外套——」
然而葛力姆喬壓根沒想聽她的話，一腳撥開半闔的高門從侍女手中拿走沙羅忘記帶上的短刀，閃身走了進去。
面對神色各異的破面們，他淡定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放下少女把刀掛在她腰間，雙臂環胸，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這可苦了被「萬眾矚目」的栗山沙羅，她低著頭捏住自己褲腳，十分別扭地坐在葛力姆喬身邊，腰腹和雙臂雙腿裸1露在外的皮膚傳來一陣涼意，讓從來沒這麼穿過的少女倍感羞澀，可偏偏這鬧心的衣服還是自家大貓選的！
沙羅總算感受了一把什麼叫「貓認為你需要」。
她想起自己以前在網絡上看到的那些養貓人自述，什麼「貓貓很擔心你餓死所以貓貓抓了老鼠給你」，「貓貓很擔心你掉進馬桶所以貓貓必須看你上廁所」等等經歷，當時還覺得好笑，現在終於輪到她了——「貓貓認為你穿這個好看所以貓貓給你帶了」。
很好，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而且還要穿著這個開會啊啊啊啊啊！！！簡直就像公司高管開年會自己穿了套五彩斑斕的cos服過去一樣令人社死！QAQ
她悲憤地閉上雙眸，不願面對眼前的一切。
「歡迎我們最後的同伴，沙羅。」
低沉醇厚的聲音自王座上傳來，藍染一如既往維持著霸氣又優雅的姿勢，向眾虛抬起手。
「新生力量已經全部進化完畢，十刃也該重新選拔了。」
「那麼，自今日起，諸位可以任意選擇自己中意的號碼，向現任所有者發起挑戰。」
「當然，挑戰不允許造成任何傷亡，你們每一位都是我等大計中重要的力量。」
沙羅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了眼台上的藍染，微微側過身向葛力姆喬詢問道：「之前不是才提出要組建十刃嗎？怎麼就已經開始重新選拔了？」
葛力姆喬目不斜視，哼笑一聲回答她：「你以為自己在裡面呆了多久？一周？快一個月了好吧。」
他聽見少女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戲謔地補充道：「排在你後面的虛都改造完了，就你沒出來，驚不驚喜？」
沙羅：……
少女沉默了，之前她可是信心滿滿地和市丸銀誇下海口，說自己三天就能出來，結果這都三十天了。
她干笑一聲，將目光放至大殿中央站著的兩排破面，一共十位。
沙羅心下了然，知道這就是第一批被選拔出來的十刃，很明顯，他們的實力遠不如自己和身邊的葛力姆喬。她又環視了周圍一圈，發現兩個眼熟的女性身影，一個是翠發蜜眸，臉上有道粉色斑紋的妮莉艾露，一個是金發翠瞳，衣領遮著臉的赫麗貝爾。
這兩位女性瓦級破面的穿衣風格簡直是南轅北轍，一個像中世紀的騎士那麼厚重，一個像現代的時尚辣妹那樣清涼。
十刃裡也有幾個女孩子，不過衣服都算正常，她看著那位紫發雙馬尾的洛麗塔裙的女性，目光透出幾分羨慕。
那個好好看啊——她也想要！
但很快，沙羅的注意便被某些男性的服飾吸引走了。一眼看去，那些性別為「雄」的亞級們有些穿的是花裡胡哨的芭蕾款式，有些卻像拳擊手一樣熱血陽剛，有種花風的，也有歐美風的，各式各樣多得很。
這麼一看，好像……她的衣服也不是那麼奇怪了厚。
栗山沙羅釋然了，比她更怪的家伙到處都是，區區無袖露臍裝和短褲而已，現代妹子也、也不是沒有這麼穿的嘛！
她盡力無視自己上半身其實就一層布料的事實，阿Q一樣心平氣和地開始觀察場內蠢蠢欲動的各個破面。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第一個上前挑戰的居然是葛力姆喬。
身側那個男人邁著傲慢的步伐走到六號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對方，抬起手拇指往旁邊一指。
「練練？」
葛力姆喬漫不經心道。
被他如此輕視的六號哪裡能咽得下這口氣，怒極反笑拔刀爽快應下：「行啊，好讓你知道你抽到的是下下簽！」
眾人移動至挑戰專用的巨大空間裡，葛力姆喬和那個六號遙遙相對，周圍的觀眾席上或坐或站布滿了看熱鬧的家伙，這是第一場新生破面和舊勢力破面的對局，自然引發了虛夜宮內的諸多關注。
可惜的是，這場戰鬥卻並不像他們想像中那樣精彩。
而栗山沙羅則從一開始就沒抱什麼希望，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從頭到尾連個眼神都沒給那位六號，只將目光放在葛力姆喬身上，細細打量著他。
無論是張揚的神態或是他臉側風格狂傲的面具，就連那頭短發都淋漓盡致地將葛力姆喬原本的性格體現出來。
他給自己選擇的服飾更加隨性，就一件翻領外套還偏偏不拉拉鏈，將胸膛和腹部的虛洞完全暴露出來，袖子也挽到小臂，用現代人的角度來看，簡直就是荷爾蒙爆棚。
帥嗎？很帥，帥爆了。
喜歡嗎？
她的評價是——不如豹豹。
淚目了啊兄弟萌，這波是她大意了，怎麼就沒想到葛力姆喬變成人以後自己貓就沒了呢！
好了，現在代餐上哪找？沒有，沒有的！
痛、失、吾、愛！
栗山沙羅垂淚，悄悄擦去眼角的水珠，無不遺憾地看著面前游刃有余戲耍對手的葛力姆喬，目光逐漸惱怒。
她就像個沉迷擼狐狸的紂王，看見自家愛妃突然變回美人只想大喊一句「變回去！」，她熱乎乎暖洋洋的貓貓，你拿什麼賠！
就在沙羅神游天外為自己打抱不平時，葛力姆喬的戰局已經結束了，他略微試探兩下發現對手弱的可憐，干脆出手直接將其重傷，成功拿下六號的位置。
緊接著便是戰鬥狂人諾伊特拉的回合，他挑釁地丟給豹子一個眼神，故意選擇了比他高一個數字的五號，也順利拿下了，但與留了前六號一條小命的葛力姆喬不同，諾伊特拉直接殺死了對手。
「這麼垃圾的實力，想來也幫不到藍染大人什麼忙吧？」
他輕蔑地看著前五號的屍體，冷笑一聲。
公然被他違反了命令的藍染但笑不語，分出一縷靈壓瞬間按在他身上，直接將諾伊特拉逼到雙膝觸地。
「確實，但我之前已經說過，不允許造成傷亡。」他淡淡地收回靈壓，看著冷汗直流的現任五號彎起唇角，「沒有下次。」
細瘦的男人勉強起身，低下頭掩去不甘的憤恨神色，一聲不吭回到了原位。
沙羅扭頭看著滿臉幸災樂禍的葛力姆喬，心底悄悄嘆了口氣。
雖然她知道藍發破面一直看不慣諾伊特拉和烏爾奇奧拉，可這次卻沒有使出全力選擇前面的號碼，反而只選了中下的六號，這一點讓沙羅有些疑惑。
也許是想隱藏實力？
只想到這種可能的栗山沙羅撓了撓臉，繼續觀看下面的十刃爭奪賽。
……
中途的號碼所有者換了一輪又一輪，前四號是最快確定下來的，四只瓦級沒人敢上前挑戰，只有後面的還會多少試試，但五六兩個號碼誰都打不動，其余亞級也慢慢放棄了，將目標集中在最後四位上。
沙羅一直沒有出手，葛力姆喬瞥了她一眼，附身側頭貼在她耳後低聲問：「怎麼，不去搶一個？」
少女一個激靈，捂著耳朵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咕噥道：「我不知道選哪個……再看看嘛。」
戰鬥仍在繼續，並且越來越激烈，其中最讓人震驚的是九號居然被一只基力安級別的破面打敗了，看著場上那個圓柱形頭顱的怪異家伙，沙羅皺起眉，感到一絲違和。
「看中九號了？」
葛力姆喬懶懶靠著座位，一手搭在少女背後的椅背上，無聊地翹起腿。
「沒有，我還沒選好，反正有的是時間，今天就不挑了。」
糾結了半天也沒有選出心儀的數字，沙羅煩惱地倒進椅子裡，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那就回去再想吧，困死了，簡直無聊。」
他打了個哈欠，等藍染宣布完最終結果以後直接拎起少女往行宮回去，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沙羅還在犯選擇困難症，低著頭鼓起臉，單手捂住嘴唇埋頭苦想，直到坐在床邊才終於放棄。
她直接栽倒進床裡，呈大字躺在絨被上，葛力姆喬站在一旁，扒拉開她占了老大一塊地方的一胳膊一腿，翻身也躺了上去。
沙羅下意識把摟過豹子的尾巴，卻撲了個空，反而無意間鑽進了葛力姆喬懷裡，她頓時一愣，看著面前光滑緊致的淺麥色肌膚，猛地爬了起來。
「你怎麼還在我屋裡！」
她瞪著眼睛盯住男人，一手指向門口皺眉道：「回你的行宮去啦！」
葛力姆喬：？？？
「為什麼，憑什麼，干什麼！」
藍發破面也不遑多讓，同樣瞪起眼睛看著少女，冰瞳裡都是不滿。
「反正你快給我出——去——！」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個絲毫沒有一點性別意識的呆瓜，拉起被子往上用力一扯——
「咚！」
「啊！」
少女站在床上，叉著腰看向被她連掀帶踹蹬下床的男人，神色怒氣衝衝。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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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別問為什麼不給穿上半身內衣，很多破面妹妹都沒穿，我不知道藍大給沒給，反正我不給。（？）
為啥不給，你們說呢！（拍桌.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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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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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喬半躺在床下, 手肘撐著地板，看向栗山沙羅的眼神中滿是無語。
兩人目光灼灼地對視了半天，最終藍發破面眯起冰瞳往後一仰，干脆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他單手支著頭側躺在地毯上, 曲起一條腿慵懶地看著少女：「我就算不出去, 你也拿我沒辦法。」
瞅見他這麼一副無賴的樣子, 沙羅很難不氣結。
所以你就賴在這兒不走了？
她憤憤跳下床拉住葛力姆喬的胳膊使勁往外拽, 然而某人卻故意用四魂之玉的力量將自己固定在地上, 無論她怎麼拉扯都沒法撼動他一絲一毫。
少女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暗恨四魂之玉原來的持有者不爭氣, 居然讓這玩意硬是給他搶走了，現在可好, 被葛力姆喬拿著為所欲為！
栗山沙羅重重哼了一聲，放開那條修長的手臂跨坐在床邊，反正虛也沒必要睡覺, 只是她作為人類的習慣而已，大不了就這麼跟他瞪一晚上！
只是她剛一轉身手腕便被某人抓了去, 毫無防備地摔在葛力姆喬懷裡，臉頰結結實實貼在他寬厚的胸膛上，一下撞蒙了。
葛力姆喬趁機起身, 摟著她的腰連人帶自己翻進床裡, 甚至還把被子往少女身上一裹，將她卷成一只毛毛蟲。
那人挑起唇角一臉戲謔地看著她：「總算安分了。」
被他這招速度驚人的移形換影按在床上, 栗山沙羅直接呆住，整個人纏在被子裡難以挪動手腳, 只能蛄蛹著掙扎，但她所有的反抗都被葛力姆喬強行鎮壓, 沙羅心有不甘和他折騰了半宿，還是沒能耗過有四魂之玉傍身的男人。
少女氣喘吁吁地縮在被窩裡，額上後頸都滲出了汗。不過經歷剛才一番打鬧之後身上的被子也松弛了一些，她努力伸出胳膊，抬手就要捶在對方腰腹處給予「致命一擊」，卻被葛力姆喬眼疾手快握住了拳頭。
他順勢拉起少女雙臂按在床頭，催動體內四魂之玉的靈力與少女共鳴，在玉珠不斷擴散的安撫力量下，栗山沙羅逐漸平靜下來，目光朦朧地看著他闔眸靠在男人懷裡睡著了。
葛力姆喬輕嘖一聲，冰瞳裡劃過一絲意外，他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成功了，看來四魂之玉對少女的影響出乎意料的強大。
也是，畢竟二者已經融合了幾十年，無論沙羅怎麼防備都無法阻止玉的力量滲入體內。
作為核心的四魂之玉現在在他這裡，而少女被其影響至深，有反應也是正常的，這是個好消息。
葛力姆喬將她的手臂放回身前，把人重新摟進懷裡，目光停留在少女恬靜的睡顏上枕著胳膊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栗山沙羅有完全隱藏靈壓的能力，平時給人的感覺也是柔弱嬌小的樣子，虛夜宮裡已經有不少家伙對她心懷不滿，認為少女的實力配不上藍染的偏愛和縱容。
那雙冰眸冷得透徹，他無法不懷疑藍染的用意，栗山沙羅作為第一個完整接受了崩玉力量改造的虛，特殊性不言而喻，何況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她的實力並非表面上那般弱小。
葛力姆喬百分之百確定，藍染惣右介就是在逼她透露自己真實的水平，甚至可能順藤摸瓜找到四魂之玉的蛛絲馬跡。
若非他把這東西搶了回來，恐怕這笨蛋很快就要暴露了。
想到這裡，葛力姆喬還算松了口氣。
四魂之玉對兩人來說好處只多不少，他沒有任何理由放棄爭奪。藍發破面瞥了眼床頭兩人並排放在一起的斬魄刀，忽然有些好奇少女歸刃後是什麼樣子。
他低下頭看著面具徹底破碎的栗山沙羅，貼在她腰間的手撫向女孩腦後，之前那塊扇形的骨盔現在變成了她發間小巧的飾品，一個蠍子模樣的發夾。
蠍螯簡化為兩根長角延伸到頭頂，剛巧露出一點白色的尖尖，蠍身從頭到尾逐漸變窄，尾巴拖得極長直到腰間，由白到紅呈現漸變色，毒囊則是紅到發紫的金屬色澤。
身上基本沒什麼差別，只是去除了輕鎧，可以說她的破面是所有虛裡變化最小的了。
葛力姆喬伸手握住那根細長的蠍尾，捻著末端的圓潤毒囊輕輕把玩，百無聊賴地等待少女從夢中醒來。
指間的紅尾忽然顫了一下，葛力姆喬詫異地投去目光，便看見它猛地抽離並在自己手背上狠狠蟄了一針。
整條胳膊都不由自主抽搐了一瞬，藍發破面低低抽了口氣，一把卡在少女頰上將一副她若無其事表情的臉蛋捏了起來。
「栗山沙羅！你裝睡？！」
沙羅睜開眼，絳紫色的圓瞳裡滿是笑意，她驕傲地甩動那根「裝飾品尾巴」，朝男人優雅翹起小拇指。
「遜內。」
少女字正腔圓，眸底尚有幾分還未散去的霧氣，懶洋洋地在他掌心蹭了蹭，嘴裡咕噥道：「你以為那只是發夾嗎，哼哼，沒想到吧。」
葛力姆喬盯著那根細白的手指，扯了扯嘴角，面無表情上去就是一口。
「嗚啊！！！」
女孩的痛呼被房間內布下的結界所阻擋，葛力姆喬站在門口，理了理有些褶皺的外套。
「睡醒了就走吧，今天藍染還要給新的十刃賦予號碼。」
沙羅眼淚汪汪看著小拇指根那一圈牙印，扯過旁邊的枕頭狠狠丟向藍發破面。
「變成人以後一點都不可愛了！哼！！」
鬧脾氣的結果就是她又被這家伙給抗走了。
坐在殿內高低起伏的石塊上，沙羅看向中央站成兩排的新十刃，意外發現號碼和她走之前又有了變化。
諾伊特拉變成了八號，取代五號的則是赫麗貝爾，前四位倒沒有換人，還是史塔克、拜勒崗、妮莉艾露和烏爾奇奧拉。
這下亞級和瓦級幾乎持平了，只除了九號。
她看著那個雙重聲音的古怪基力安，心裡不知緣由地產生一種敵意，明明他們都不熟悉，可沙羅就是看他不順眼。
想到路上葛力姆喬提醒她那些話，少女決定找個機會給他踹下去，穩住藍染對她的猜疑。
「那麼，他們將會成為新的十刃，諸位可有異議？」
殿內無人應答，栗山沙羅眸光閃動，將視線投向那個九號，悄悄握住了刀柄。
「看來有人還有其他想法。」藍染將目光定格在葛力姆喬經常待的地方，從他的角度殿內看去所有破面的動作神情都一覽無余，自然沒有放過那個少女細微的反應。
「沙羅，你有什麼意見嗎？」
栗山沙羅沒想到他會直接點破自己，咬了咬唇干脆站起來，望著全部看向自己的十刃們，抽出了腰間短刃。
「雖然現在才提有些冒犯，但——九號先生，我認為我的實力完全可以代替你。」
亞羅尼洛身形微頓，有些意外於昨天自己的表現居然還沒嚇退挑戰者，冷笑著用男女相間的詭異音調回答道：「不知死活。」
少女毫無膽怯地走到大殿中央，看向上面滿是興味的藍染躬身道：「請藍染先生允許我和他進行對決。」
棕發男人頷首，「可以，剛好大家都在，就不必轉移地方了。要。」
東仙要應聲而出，用縛道降下結界，將亞羅尼洛和栗山沙羅籠罩其間，好在虛夜宮主殿夠大，足以騰出地方給他們施展身手。
沙羅看著對面同樣直接拔刀的亞羅尼洛，作出防御姿勢。
「讓天水逆卷吧！捩花！」
九號非常干脆地進行了歸刃，但外表卻沒有任何改變，他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後方陽光帥氣的臉龐。
「既然你這麼急著送死，陪你玩玩也未嘗不可。」
沙羅輕哼一聲不理會他的挑釁，眼中卻升起幾分疑惑，她在那張臉上掃來掃去，總覺得有些熟悉，但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只是這家伙身上的違和感更加強烈了，她仔細探查亞羅尼洛的靈壓，從中發現一絲異樣，忽然笑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亞羅尼洛看她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心底突然有些不安，可他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麼，低啐一聲直接攻了上去。
三叉戟和短刃不斷交接碰撞，擦出一連串火花，那把名為「捩花」的長戟可以操控水流，沙羅不得不防備著這些從天而降的液體，避免被壓碎斬斷。
正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這就是亞羅尼洛能存活至今依仗的能力，無論對面那個少女怎麼躲閃，場地內的水浪只會越來越多。
很快，結界裡的水就已經沒過了栗山沙羅小腿。
「怎麼了，不歸刃嗎？」
亞羅尼洛露出惡劣的諷笑，三叉戟在手中挽出漂亮的槍花。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亞羅尼洛的攻擊更加偏向於遠程，而沙羅的刀太短，對上他很是不利。
但至少，她明白了一件事。
——為什麼自己會下意識地厭惡這個九號？
一切都是因為……他們的生存方式，太像了。
虛的進化要靠吞噬其他同類，但大部分亞級瓦級都將其轉化為自己的能量，最終演變為專屬技能。
而沙羅則不同，她所吞噬的每一種力量都變為了特別的毒素，混合在一起才形成無解之毒，另外她還能將這些各式各樣的毒液單獨提取出來，甚至裡面還殘留著原來那個獵物的靈子。
這位亞羅尼洛，也是一樣的。
那把長戟明顯不是他本體所擁有的刀刃，就連臉都不是他的，這種違和感讓沙羅猜到了九號的大概能力，她更想看看這家伙究竟藏了什麼本事。
經由四魂之玉影響的靈力此刻被少女調動出來，葛力姆喬感受到了體內那個核心產生的共鳴，直靈甚至在這種呼喚下隱隱有冒頭的趨勢，他雙臂環胸看似悠閑地站著，身體內部卻狠狠將其壓制，再度將之埋藏。
沙羅的靈壓已經無比接近瓦級，強大而磅礡的氣場與她嬌小的身軀毫不相符，讓在場所有破面都面露驚訝——只除了兩人，葛力姆喬和烏爾奇奧拉。
黑發綠眸的破面看著結界內踏著水花的少女，忽然開口問起身邊的藍發男人：「你們的實力，不止於此吧。」
葛力姆喬面不改色，隨意撓了撓臉頰：「哈？你在說什麼鬼話。」
烏爾奇奧拉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只問了一句便不再多言，繼續沉默著觀看對戰。
那雙冰瞳不動聲色地將視線移到黑發破面身上，掩去了眸中的煩躁。
嘁，一個兩個的，都這麼敏銳。
而此時，數招都沒拿下少女的亞羅尼洛也開始不耐煩起來，兩人僵持著誰也不肯歸刃，戰局被他們一拖再拖。
沙羅本想繼續激怒這家伙，卻因胃部忽然出現的絞痛感而停下了動作。她捂著腹部皺起眉，在越來越重的疼痛中顫抖著半跪在地上。
亞羅尼洛見狀面上閃過一絲喜色，大笑著一戟刺了過去：「哈哈哈哈！怎麼了，堅持不住了啊？」
葛力姆喬差點就要衝上去，卻被烏爾奇奧拉抬手攔下，看著那雙毫無波動的墨綠雙眸，他回過頭用余光瞥了眼正觀察著他們的藍染，咬牙收回邁出去的右腳。
栗山沙羅已經痛到聽不見任何聲音，水流漫過她肩膀，讓本就僵硬的肢體變得更加滯澀，此刻她的眼中一片模糊，冷汗不斷從額角流下，順著脖頸滑入衣領。
三叉戟在轉瞬之間便朝她逼近，亞羅尼洛已然成竹在胸，抬槍狠狠刺了下去。
「咣——」
金屬相接，少女緩緩抬頭，一雙絳眸忽然變得赤紅。
「好餓……」
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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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那麼多床1上互動每個都這麼正經，哈哈。（笑著笑著就哭了）
順便在寫四魂之玉共鳴那塊我有種自己在寫啥哨向文的錯覺……
明天加更吧這兩個周末我腰好痛啊QAQ讓我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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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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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羅尼洛瞳孔驟縮,大腦拉起的警報還沒來得及傳達給肢體，身軀便下意識想要後退，但手中那根長戟被少女牢牢抓住，他沒有第一時間脫身, 也就錯過了逃離危機的最佳時刻。
雙目猩紅的女孩突然伸手探向他胸膛, 手執三叉戟的黑發破面表情一陣扭曲, 用盡全力才將她挑飛出去。
越來越高的水位淹沒了本就矮小的少女, 亞羅尼洛站在水面上方, 冷哼一聲抬起武器, 浪花一陣翻湧, 栗山沙羅沉沒的位置隨著他的動作漸漸形成旋渦。
波濤般的靈子水花不斷向旋渦施壓，洶湧澎湃的樣子讓場外圍觀的破面們不由暗道一聲可惜。
「那個小女孩, 好像和葛力姆喬關系特別好吧？」
「不止呢，藍染大人也很青睞她。」
「藍染大人會青睞這麼一個廢物？靈壓都消失了，早被亞羅尼亞淹死在水裡了吧。」
刻薄的女聲自旁邊傳來, 雙馬尾的少女破面諷刺一笑，紫紅色的眸中滿是幸災樂禍。
「活該！你說是吧, 梅若麗。」
深金色短發的女性破面默默點頭，兩人同為藍染身邊的隨侍，不過她看上去比另一個更加穩重, 作為至交好友, 梅若麗對她的話幾乎從不反駁。
見朋友還是那副老樣子，羅莉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就是太悶！什麼時候膽子能大一點！」
梅若麗含糊地應了一聲, 站在她身邊又不說話了。
看見這倆姐妹一起出來，周圍幾只男性破面悄悄往邊上站了點, 盡量讓自己遠離這個藍染毒唯，生怕有什麼沒說對就被這家伙盯上。
羅莉·艾凡恩, 一個人如其刀的女人，你永遠也搞不清她究竟是從哪裡抽出斬魄刀的，搜身也搜不出來的那種。性格要強嫉妒心重從不掩飾自己的感情，雖然有點過於迷戀藍染但對她姐妹倒是很好……呃，勉強算個直率型妹子吧，雖然也沒人樂意觸她的霉頭就是了。
眾雄性非常自覺地將地方騰了出來，把最佳觀看席讓給這兩姐妹，羅莉叉著腰踩在石塊上，高傲地看著結界內洶湧的水流。
「藍染大人怎麼還不宣布結果？那女人都沒聲……」
羅莉話音未落，一根由白到紅逐漸轉深的細長蠍尾卻倏然自亞羅尼洛身後的水面瞬間伸出，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
渾身濕透的少女自浪花裡站起，一把握住黑發破面的腳腕，奇大無比的力量生生將亞羅尼洛拽入水中，她似乎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但渾濁的水質又讓人無法看清下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揚起一陣激烈的水花。
亞羅尼洛忍著痛楚掙扎出來，驚恐又慌亂地大喊道：「吃光他吧，喰虛！」
——這才是亞羅尼洛·艾魯魯耶利真正的歸刃。
體型瞬間脹大數百倍的章魚怪物額頭中央正是那個神情狼狽的男人，險遭不測的他急促地喘息著，觸須狠狠拍打在水底四處捕撈忽然又不見了蹤影的栗山沙羅，同時揮舞三叉戟再度卷起旋渦。
羅莉驚愕地看著那個只有基力安級別的破面，沒有想到他真正的樣子居然這麼龐大。隨後她彎起唇角愉悅地笑了一聲，就憑這種實力，不信那個女人不死。
作為第一批十刃中唯一留下來的幸存者，亞羅尼洛靠自己吞噬他人獲得能力的本事牢牢占據著九號的位置，在他蠶食的所有虛裡，最滿意的就是這個名為志波海燕的死神的力量。
「別做無謂的掙扎了，女人！」亞羅尼洛抬臂揮舞著長戟，笑容極為狂妄，靈子水浪也像海嘯一般瘋狂拍打在結界屏障上，「至今為止我已經吞噬了33650只虛！你馬上就要成為第33651個，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噢——瞧我發現了什麼！」
他臉上滿是惡毒的邪笑，觸須從水中卷起一個嬌小的身影，少女似是無力地趴在他粗壯的肢體上，身軀微微顫抖，紅發遮掩著面部看不清神色。
隨著亞羅尼洛收緊觸須，少女被那股壓迫力逼得一陣窒息，發出細微的呻1吟，黑發破面笑得更加狂妄大聲，原本俊俏的臉都因此扭曲。
一直隱忍著沒有上前的葛力姆喬皺起眉，不動聲色運轉靈力喚醒四魂之玉，透過兩人之間的共鳴悄悄探查結界內那個少女的狀況。
被章魚怪物死死卷起的紅發女孩感受到了體內靈力的嗡鳴，手指隱約動了一下，慢慢抬起放到觸須上面。
看見這一幕之後藍發破面才暗自松了口氣，沉下心繼續關注兩人的決戰。
而此時的栗山沙羅腦子裡卻是一片昏沉，她所有的反應都是身體下意識作出的行為，胃部傳來的疼痛幾乎將她所有的內髒都燒灼殆盡，仿佛自出生起就沒有吃過一口飽飯，那雙絳紫色的眼眸已經紅得發起了光，她勉強抬頭，從凌亂的濕發間看向面前巨大無比的章魚怪物。
「葛力姆喬……我、好餓啊……」
她小聲抱怨著，表情顯得十分恍惚，雙目也毫無神采。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吃飯啊……」
「好餓、好餓、好餓——」
少女的喃喃低語引起了亞羅尼洛注意，但聲音太小他有些聽不清，便將她拉到面前，用另一只觸須固定著沙羅頭部，眼神高傲。
「你剛才，在說什麼？求饒嗎？」
「我可以大發慈悲地再聽一次，如果你說的好聽，也許我能放你一命。」
沒出兩句話，亞羅尼洛的惡劣便原形畢露，他古怪地低笑著，用三叉戟挑起少女下頜。
栗山沙羅眸光朦朧，努力將視線聚焦在面前那個男人臉上，又緩緩移到他下方的章魚身上。
「小、小丸子……」
亞羅尼洛：？
「什麼？什麼東西？」
「章魚……小丸子……」
「？？？你在說什麼鬼話！」
「嗚嗚嗚……我已經快一百年沒吃過小丸子了，貓貓、這是貓貓給我的章魚小丸子嗎？可是你給我一個生的讓我怎麼吃啊嗚嗚嗚嗚！」
她突然委屈地哭著錘了一下捆住自己的觸須，亞羅尼洛直接愣住，握著長戟的手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放在原位。
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少女說的東西，雖然不理解小丸子是什麼食物，但這個女人——居然想反過來吞噬他？！
黑發破面勃然大怒，手上猛地用力戟尖便快要穿透少女纖細的脖頸，他沒有看到栗山沙羅眼中瘋狂閃爍的紅光，直至觸須傳來一陣刺痛才發現有什麼東西扎進了自己的肢體。
視線瞬間落在少女身後探出的細長蠍尾身上，那根裝飾品上漸變的赤紅此刻從尾部逐漸向上蔓延，白色被猩紅覆蓋，原本粗糙的表面也泛起了金屬光澤。
亞羅尼洛雙目慢慢瞠大，他張嘴想說點什麼，聲音卻像是卡在喉嚨裡一樣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啊」聲。
觸須無力地垂下，少女從空中跌落至章魚頭頂，那根猩紅的尾巴再次扎入獵物體內，貪婪地吸收著屬於別人的精粹力量。
胃部燒灼的痛感有所減輕，她將濕亂的發絲全部梳到腦後，清甜的小臉上此時卻遍布著貪1欲和意猶未盡的滿足，白色蠍形發飾已然通體黑紅，那兩只露出頭頂的赤色彎骨從葛力姆喬的方向來看卻更像是少女展露的惡魔尖角。
那雙冰瞳停留在沙羅臉上，看見她這麼開心，葛力姆喬不由挑了挑眉。
有這麼好吃嗎？那家伙。
「……亞羅尼洛，在干什麼啊，你倒是攻擊啊！」一旁觀戰的羅莉急切地跺腳，咬著指甲惡狠狠瞪向那個背對她的少女。
這種強烈的惡意引起了沙羅警覺，她回過頭，兩人的目光便恰好相交。然而面對羅莉如此直白的嫉恨，栗山沙羅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她，呆呆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專注蠶食腳下巨大無比的章魚小丸子原料。
亞羅尼洛怎麼可能不想反擊，但他已經動不了了，身邊的少女在吸收他力量的同時還注入了毒素，第一次扎在觸須上讓他無力控制她，第二次則直接滲入神經，徹底切斷了一切反抗的可能。
33650只虛的力量的確有夠濃郁，可惜的是這些家伙大多都是垃圾，不過蚊子腿也是肉，勉強填補了她幾乎空虛了一百年的食欲。
雖然在現世和虛圈也時不時吃點咒靈啊虛啊什麼的，但她自化形以後就很少把注意力放在吃飯上了，一直都在磨練自己。更何況前幾十年有四魂之玉，哪裡需要補充能量，後幾十年更不用說，虛圈已經沒有啥好吃的了。
長期處於飢餓狀態的身體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警告，可這麼積累下去總有一天會爆發，尤其是剛剛突破新境界的時候。
以往沉澱的能量在完全破面的那一瞬間徹底消耗完畢，正是亟需養分的緊要關頭，卻被完全忘了這茬的栗山沙羅一拖再拖，直到今日看見亞羅尼洛這個超巨大的能量聚合體以後終於爆發出來。
章魚怪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整個過程持續了十幾分鐘，他是在太大了，即便沙羅放開肚子猛吃也得吃上一會兒。
最後，這位靈力枯竭的九號十刃已經維持不了人模人樣的偽裝，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透明的罐子裡裝著奇怪的紅粉色液體，兩顆圓圓的骷髏在其中沉沉浮浮，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說話，只能張著嘴冒出一串不明所以的泡泡，沙羅瞥了眼那個罐頭，二話不說敲開一處小孔連湯帶肉吃了個干干淨淨。
即將上任的十刃之九，現在變成了一堆干皮。
早在他無法維持偽裝時結界內的水就已經消散而盡，她的衣服和長發無風自動，被靈力蒸干了水分，面對如此凶殘的少女，大殿內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藍染閉上眼睛，手指按在額頭，不是很想面對這個無語又驚人的事實。
雖然他知道亞羅尼洛實力只是矮子裡面拔高個，但從沒想過這家伙最後竟然是這種下場。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相同配置，誰輸誰尷尬吧。
能力相似，亞羅尼洛實力本就不如沙羅，死了倒也正常。
只可惜……朽木露琪亞那邊少了一出好戲。
藍染惣右介在心裡遺憾地嘆了聲，隨即睜開眼望向下面這時候才恢復清醒的少女，褐眸裡閃過一絲笑意。
「咳咳，沙羅，你……吃飽了嗎？」
市丸銀咳了一聲，喚回殿內眾虛的神志，笑眯眯看著一臉懵比的紅發女孩。
栗山沙羅悄悄環顧了一圈周圍，發現人人都用某種奇怪的眼神看她，神色變幻莫測，不知道都是些什麼意思。
她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偷偷瞟向葛力姆喬，卻看見他也一臉詭異，正復雜地望著自己。
「吃、吃飽了……吧？」
她不太確定地說道，干笑兩聲摸了摸腦袋，向藍染露出無辜的神色。
「對不起藍染先生，我……太餓了，一時沒忍住、沒忍住，對不起……」
「無妨，既然沙羅已經贏了，那就是新任九號，諸位可有異議？」
——這誰敢有異議？
場內無人出聲，生怕反對一下就被少女生吞活剝，於是最終人選便在眾破面震撼的心情和滿腦子的離譜中敲定了。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
敲定人選之後，市丸銀帶著十位破面來到了另一個房間，他拉開門，裡面站著一個手持長針的女性破面。
銀發青年保持著狐狸般的微笑，朝他們說道：「各位可以告訴她想要把號碼刺在什麼地方，放心吧，沒有任何副作用唷。」
沙羅眨了眨眼，看向葛力姆喬小聲問道：「你要紋在哪裡？」
「隨便哪都行。」藍發破面無所謂地將雙手放在兜裡，靠在牆邊看他們一個個上前挑選位置。
只是輪到葛力姆喬時，拿著長針的女性破面卻怎麼也沒法在他身上留下印記，靈力一旦觸碰到男人皮膚就會消失，根本刺不了號碼。
沙羅一看就知道是四魂之玉在保護主人，便上前抬起蠍尾，用同源的靈力隨手在他腰後紋了一個「6」。
只是她頭一次這麼用，手法不太熟練，一不小心就給紋歪了。
「咳咳，挺好看！」
她淡定地收回尾巴，表情又乖又甜。
葛力姆喬一瞥就知道她絕對干了什麼壞事，背對鏡子看向後腰的數字。
一陣沉默之後，他輕哂：「還行吧。」
妮莉艾露捂臉，對這兩個人的相處簡直沒眼看，以前沒開始選拔十刃他倆還只是坐在一起，有啥親密動作基本不在人前，秀恩愛次數屈指可數。
現在好了，兩人同時晉升，以後得天天看他們撒狗糧。
等輪到栗山沙羅選擇位置時，葛力姆喬特意讓她排在最後，雖然少女沒有四魂之玉保護可以輕松被印上號碼，但他不想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
早已結束的眾虛根本懶得看他倆在這兒膩歪，弄完就走人了，只剩下這對搭檔和孤寡一人的女破面。
葛力姆喬壓根沒理會等待沙羅選擇位置的無名女性，抬手在她腰後與自己相反的位置紋了一個同樣歪倒的「9」。
本想把號碼選在胳膊上的少女一頓，立刻瞪著自作主張的藍發男人。
「好了，回去吧。」
葛力姆喬揚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大手一揮撈過嘴撅得快能掛油瓶的少女往她那處行宮走去。
「你怎麼又要睡我那？」
「我為什麼不能睡你那，以前不是一直都那樣嗎？」
「……那不一樣，以前你是貓貓，現在你不是了！」
「？合著就因為這個你昨天才一腳把我踹下床？」
「那不然呢！我不習慣和人形的你一起睡覺啦！（ >Д< ）」
「呵，沒事，多睡幾次就習慣了。」
「？！放開我我現在不困，不想睡覺唔唔唔——」
藍發破面故技重施，用被子卷住少女抱在懷裡，心情愉快地看著她胡亂掙扎。
那雙冰瞳閃過一道深意，逐漸變暗的眸色讓他嘴角那抹笑都染上幾分別有用心。
掙脫不開的沙羅嘀嘀咕咕兩句，不情不願地窩在他胸前，臉貼著肉犯起了困。
沒一會兒她便睡著了，之前與亞羅尼洛的戰鬥耗費了不少精力，雖然身體並不勞累但大腦卻有些疲倦。
葛力姆喬也是到最後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這會兒躺在床上也有些想睡，伸手一扯抖開被子把兩人都裹進去，抱著懷裡的嬌軟軀體平和地進入休憩。
……
天光大亮，在藍染制造的天蓋下，虛夜宮也有了白天與黑夜，但它除了日夜循環這一效果外還有監視功能，不過四魂之玉的結界完全可以偽裝出一切正常的樣子。
葛力姆喬並不擔心藍染能發現什麼，那個男人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毫無興趣，一心一意推進他的計劃，就算發現什麼異常也只會用那副看戲的模樣高高在上俯視一切。
完全放松下來的藍發破面緩緩睜眼，看向懷裡還在沉睡的女孩，伸手撥開她散在臉上的發絲。
隨著少女同時顫動的眼睫，男人聲音低沉，輕笑著問道：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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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加更的字數應該不多，是時候交代一下傑哥那邊的進度了（擦汗）他又好久沒出現了2333
解釋一下選擇九號作為沙羅頂替的原因，一是因為69很配（我想寫互相紋號碼好久了！！），二是海燕我有私心（98你沒有心！），三就是亞羅尼洛的七宗罪代表詞為「暴食」，符合沙羅人設和前期主線~
嘿嘿嘿我真是人設小天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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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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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等待中一天天過去, 夏油傑雖然心急，但聽好友說屍魂界那邊似乎有什麼要事沒有解決，便努力穩下心態等候著消息。
但眼看這都過去快一個學期了，五條悟也沒接到任何來自屍魂界的電話, 他到底還是沒忍住,親自去問了白發少年。
五條悟苦惱地打開手機, 看著屏幕裡這一個月來無數條被掛斷的通話記錄, 擰著眉毛干脆和高專請了個假, 帶上自家兄弟一路衝去了空座町。
兩個少年一起站在浦原商店門外, 抬手敲了敲門。
「唰——」
「歡迎光臨, 請問有什麼需要的嗎？」
個子矮小的雙馬尾小女孩拉開木門，露出半個腦袋小聲問道。
「你好, 我找浦原喜助。」五條悟摘下眼鏡，朝似乎有些害羞的店員女孩燦爛一笑，「就說, 五條當家有事問他。」
?屋雨點點頭，唰地又關上了門, 小跑著奔向地下室，在木質地板上留下一串噔噔聲。
「小雨？小雨你去哪啊！」
花刈甚太看著匆忙跑到地下訓練場的?屋雨，叫了她兩聲都沒回應, 疑惑地撓了撓頭, 提起掃把走到門口，打開門看向外面。
兩個人高馬大的DK齊齊看向他, 甚太一驚，警惕地用掃帚棍對著兩人：「什麼人！為什麼你們會找到這裡？」
黑發丸子頭的少年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友好道：「你好，我們是來找店長的。」
「哈？你們找他干什麼？等等、這個氣息……咒術師？咒術師來死神的重點管轄區干嘛！」
越想越覺得奇怪, 花刈甚太語氣裡的敵意更加濃厚，甚至還從旁邊抽出他經常使用的棒球棍握在手裡，瞪著兩個咒術師少年。
「去去！快離開這兒！」
被驅趕的兩人面面相覷，五條悟腦門凸起青筋，抬手挽袖子就准備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只是在他動手前花刈甚太就被重拳出擊了。
「梆！」
「嗚哇！」
「甚太，不可以對客人這麼無禮哦。」
浦原喜助將門徹底拉開，扇著小扇子笑眯眯看向兩位少年：「歡迎歡迎，歡迎兩位光臨寒舍，哎呀真是令某蓬蓽生輝——」
「問你的事情，有線索了嗎？」
五條悟最是頭疼他這種假兮兮的寒暄，打斷了他的話直截了當切入主題，盯著頭戴綠白條紋帽子的浦原問道。
「唔……實不相瞞，沒有。」男人思考片刻，忽然攤開手一臉無辜。
夏油傑＆五條悟：……
「這就是你說的靠譜？」
夏油傑扭頭看著好友，皮笑肉不笑地指著對面那人。
「我也是受害者，他騙了我的錢不干活！」白毛少年滿臉控訴，努力朝兄弟表達自己也很無奈的意思。
同時收到來自兩方的怒視，浦原哈哈一笑，賤嗖嗖地把後半段話繼續說完：「雖然屍魂界沒有消息，不過虛圈大概率有。」
隨後他突然正色起來，帽檐下的軍綠色雙眸冷靜沉著，連聲線都忽然變得低沉。
「根據夏油同學提供的照片，我們在數百年前找到了關於她的記載，深紅色頭發，絳紫色雙眼——」
「但，那位少女卻並不是普通的靈魂，而是一個惡名遠揚的『妖怪』。」
夏油傑聞言神色驚愕，他幾乎是瞬間便否定了男人的說法，「不可能，沙羅從死亡到現在也就兩個月的時間，怎麼會出現在幾百年前？！」
浦原喜助緩緩搖頭，有些沉重地嘆了口氣，他將花刈甚太推回屋裡，面色嚴肅。
「其實，在你們找上我之前，栗山雪就已經將栗山沙羅拜托給我了，我對那孩子的身體進行了研究，發現占據她軀殼的咒靈似乎擁有時空系的能力。」
「一般而言普通人的靈魂在死後要麼被送到屍魂界，要麼被虛吞噬，我讓我的同伴去流魂街和靜靈庭找過了，一無所獲。那剩下的可能就在虛圈了，但這時候，我一個喜歡研究煙花的朋友看見這張照片，告訴我她見過那個少女。」
「因為煙花在中華傳說中是為了驅趕年獸，所以古代日本也有類似的行為，她在從現世帶回來的相關記載裡看到過這孩子的畫像，據說戰國時代人們也曾用煙花防止吃人的妖怪少女走進村莊。」
「我看了那個畫像，很明顯，栗山沙羅已經變成了虛。」
說到這裡，浦原喜助眸色逐漸轉深，他抬手按住帽子，向兩個咒術師少年透露了他所猜測到的最糟糕的可能性。
「根據現有的線索推測……栗山沙羅的靈魂極有可能被那只咒靈的能力送到了很久之前的虛圈，保守估計有近千年，而人類靈魂一旦轉化為虛大多會忘卻前塵往事，成為徹徹底底的惡靈。」
「所以，你們……還是不要太抱希望了。如果和我猜測的一樣，那孩子極有可能已經成了我們的敵人，幫助某個從屍魂界叛變了的死神對整個空座町下手。」
夏油傑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這種消息對他而言還不如直接告訴他沙羅已經死了，靈魂都消散殆盡來的好受一些。
他陷入了無邊的沉默，緊緊攥住拳頭，神色掙扎。
五條悟也不敢相信，但事已至此，誰都沒有辦法挽回局面了，他伸手搭上好友的肩膀，卻連一個安慰的詞都說不出來。
「就算……就算這樣，那沙羅也還是原來的樣子，說不定她還記得我！」黑發少年猛然抬頭，狹長的眼眸裡迸射出驚人的光亮，「我不信那麼堅強的她會被虛所吞噬，她一定還有救！」
「以你剛才所言，你們死神似乎有計劃對付虛圈？我也要參加。」
夏油傑斬釘截鐵的態度讓另外兩人一愣，五條悟更震驚了，一把拽住好友質問道：「你瘋了？！咒術界還有多少任務等著我們處理呢！今天的假期也是因為正事才請的下來，你要去虛圈跟死神對抗虛？誰給你批假啊！」
「我不管，現在沒有什麼事情比沙羅更加重要。」他冷淡地撥開白發少年的手，神色冰冷態度強硬，「咒術界沒我又不是不能運作，最多請一個月假期而已——」
「哪裡哪裡，用不著一個月那麼久啦，最多幾天。」浦原笑著揮了揮扇子，眼中滿是算計，「決戰定在今年冬天，夏油同學也不用著急，先好好學習，到時候我通知你們~」
少年點點頭，帶著沉重的消息轉身准備離去，忽然他又回過頭，朝浦原喜助問道：「栗山阿姨她……知道這件事嗎？」
「當然知道，我和石田龍弦本就是她請來解決這件事的，不過她的態度和你一樣，認為那孩子一定沒事。」
淺金色短發的男人笑了笑，面容也柔和下來。
「你們的這種說法倒是讓我對栗山沙羅這位小姑娘更好奇了，哦對了，她自平安時代起就和咒術界結下了因緣，據說還和那個兩面宿儺是同伴，嗯——也許你們對『猩紅鬼面』這個稱號更熟悉？」
五條悟：……？
「等等，你說啥？！！！」
第0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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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決戰之日尚早, 浦原喜助告訴兩個少年安心回去等待時機磨練自己，藍染要比他們想像中的更加強大，沒有足夠的實力他也不會允許「外人」參與其中。
於是五條悟和夏油傑便跑回了學校，一邊出任務一邊到處翻閱古籍查找一切有關「猩紅鬼面」的記載。
看著越壘越高越找越多, 內容也越來越離譜的各種傳說, 夏油傑的表情一變再變, 最終面無表情地將所有資料全部丟進了垃圾桶。
而五條悟手裡還拿著自己復印的家族記載, 他一邊瀏覽上面的內容一邊拍腿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禪院家的影法術居然差點被小沙羅吃滅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難怪現在出一個會的都那麼難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 我好累, 但是太好笑了，等把小沙羅接回來我就去京都那邊狠狠嘲笑他們！」
白發少年翹起腿, 將手裡的資料卷成喇叭狀，放在嘴邊拖著聲音朝好友喊道：「傑——你家青梅千年之前都那麼厲害，現在肯定沒事的啦！」
隨後他趴在椅背上晃著胳膊, 擠眉弄眼地看向夏油傑：「不如先擔心一下你能不能打得過她？別忘了她之前對你避而不見的態度可是非常生氣的~」
夏油傑冷哼一聲，白了他一眼：「不勞你關心！」
五條悟還想再調侃兩句, 卻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他接起電話，對面傳來夜蛾正道沉重的語氣。
「悟, 出事了。」
少年皺起眉, 靜靜聽著班主任的敘述，只是當某個關鍵詞從老師口中說出後, 他瞬間瞠大一雙藍眸，嗖地竄到好友身邊打開了免提。
「根據三年級那位學生的說法, 他在回收宿儺手指時怎麼也找不到通往寺廟的正確方向，像是被幻境困住了一樣只能在外邊打轉。」
「但很快這種幻想就消失了, 與此同時收藏在寺廟裡的特級咒物也不翼而飛，我們請了專業人士對結界破壞處進行勘察，結果顯示——」
「那個搶走咒物的，極有可能是死神。」
夏油傑猛然抬頭，驚訝地和五條悟相互對視，他單手捂唇，試探地問道：「夜蛾老師，你的意思是……這個死神可能和我們調查的那件事有關系？」
「是的，盡管你們十分小心地掩蓋了那個特級咒靈的真相，但上層還是注意到了報告中異常的部分，甚至專門成立了特調組對現場進行還原，據我所知，他們已經發現那只特級咒靈其實沒有死，還借此把手伸向了由死神專門管轄的空座町。」
「傑、悟，你們接下來的行動務必要小心謹慎，別再去空座了。」
「……其實，夜蛾老師，如果事情和我想的一樣，那我應該能把那件咒物帶回來。」
夏油傑斟酌著用詞，眼中閃過微光：「我想知道的那件事已經調查完了，結果和您說的咒物失竊案一樣與某個死神有關，而且時間也對得上，我有百分之九十把握可以確定這兩個死神是一個人。」
「哦？那看來真是巧了，不過因為失竊的咒物屬於特級，還牽扯了屍魂界那邊，這件事多半不會交給學生追查，還是那句話，你們要多加小心。」
「好，麻煩您了。」
掛斷電話之後，夏油傑靠在課桌邊陷入了沉思，結合夜蛾正道與浦原喜助提供的消息來看，帶走宿儺手指的必然是那個叛變的死神，可是特級咒物只能提升咒靈的實力，難道虛吃了也有效嗎？
他忽然想起剛剛五條悟正在嘲笑禪院家的影法術式神被自己那位已經變成虛的青梅差點吃光，這才驚覺咒力是有可能對虛產生積極影響的，畢竟二者同為負面能量，怎麼看都很合理。
既然如此……那就更有理由去一趟虛圈了。
無論上面怎麼質問，只要用「奪回特級咒物」這個理由搪塞過去也沒人能反駁。
思及此，夏油傑緊繃的心情便也慢慢放松下來，他透過窗口望著空座町的方向，眼神逐漸柔和。
——期待與你的再次相逢，沙羅。
*
虛圈。
正在與諾伊特拉對峙著的栗山沙羅心中忽然有種奇妙的感覺，她不由望向虛空中某處位置，抬手按住自己忽然加快跳動的心髒。
但這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引起沙羅的重視，很快她又將目光放回面前那個細瘦的身影上，面色陰沉按住了腰間的斬魄刀。
「喲，第九十刃大人，莫非是想動手？」
他將自己外形奇特的斬魄刀一下砸在地上，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惡笑。
面若冰霜的少女冷哼一聲，死死握住刀柄，厭惡的目光釘在前方那兩人身上。
「諾伊特拉……還有，薩爾阿波羅。你們兩個打不過妮莉艾露就想用這種方法置她於死地？真是有夠卑鄙的。」
「卑鄙？小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薩爾阿波羅從諾伊特拉身後走出，抬了抬眼鏡笑容優雅而陰險，「虛可從來沒有什麼高潔的品質，在這裡，只有勝者為王。」
「再說我們也沒殺了那三人啊。」
看著薩爾阿波羅厚顏無恥的表情，沙羅譏諷道：「是啊，你們是沒殺，只是把他們的面具全部破壞了而已，這虛圈裡有誰不知道面具一旦損壞就再也恢復不到原來的實力了？」
「令人惡心。」
「哼哼哼……您最好謹言慎行，九號大人。沒有葛力姆喬在身邊保護，小心您那脆弱的面具也被我們扯下來喔。」
「亞羅尼洛的實力無論在初代十刃還是目前的十刃裡都是最垃圾的，別以為打敗了他我們就會怕你。」
粉發男人冰冷的金瞳溢滿惡念，目光在少女頭頂兩只尖尖的小角上轉了一圈，隨後放到她可控的「蠍尾發飾」上。
「如果不是藍染大人對你維護有加，我還真想把你按在實驗台上好好研究一番。」
栗山沙羅一陣惡寒，想都沒想直接向他射出一連串毒針，將薩爾阿波羅逼退幾步。
不說人類時期，就算成為虛以來她也很少會生出像今天這樣真實的怒氣，但這個粉毛的態度實在是太令人生厭了，她無法克制自己心底的殺意，拔出腰間短刀准備給這個口不擇言的家伙一點教訓。
只是在她動手之前，一道藍色的虛閃便狠狠擦過薩爾阿波羅身側，險些將他半個身子都炸成灰燼。
「？！王虛的閃光？」
他滿臉驚疑，捂住右臂流血不止的傷口心髒一陣狂跳，而諾伊特拉也被那道虛閃波及，若非他用斬魄刀勉強格擋了一下，恐怕連他也會變成灰燼。
「葛力姆喬你瘋了！居然敢在虛夜宮用王閃！？」
諾伊特拉瞪著那個自轉角處現身的藍發破面，憤怒地朝他咆哮。
葛力姆喬面色坦然，吹了吹手心：「沒有啊，我那發虛閃不是打到外面了麼。」
「你！！」
「可惜，剛才一時手滑，沒打到。」他抬起胳膊搭在少女肩上，隨意又輕蔑地笑了笑，「不過也不用想著妮莉艾露離開你就能上位，三號的位置還輪不到你。」
葛力姆喬摟著栗山沙羅肩膀，在二人警惕的目光中走到天台邊緣，往下瞥了一眼。
那張骷髏面具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逸散出大量靈力，讓曾經氣質高潔的綠發美人變成了一個只到膝蓋的小孩子，而她那兩位從屬官也昏迷不醒，但從他們微弱的靈壓尚能看出三人還活著。
這種狀態即使救回來藍染也不會去管他們的死活，與其繼續待在虛夜宮受人排擠，不如直接放回大虛之森去。
栗山沙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望著葛力姆喬，在他冰藍的眼底看到了和自己同樣的想法。
只是這口惡氣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於是便在某人放縱的目光裡瞬間移動到薩爾阿波羅面前，趁其不備一拳打在他胸口。
諾伊特拉見狀迅速抬起巨刃砍了過去，卻被沙羅一個翻身側踢蹬開好幾步遠，他倏然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少女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虛的瞬間移動被藍染命名為響轉，而死神則叫瞬步，只是沙羅早在半破面的時候就被市丸銀開小灶提前學了這種步法，毫不誇張地說，這虛夜宮裡比她快的寥寥無幾。
就算是七號那個自稱最快的家伙也不一定能快過她。
因此栗山沙羅故技重施，第二下便打在了諾伊特拉胸口，將體型瘦長的破面一拳捶進牆裡，她順手撈過男人那把牛角狀的巨大鐮刀，抬手狠狠一投將諾伊特拉困在他自己的斬魄刀中間。
「哼！下三濫。」
報復完這兩個壞東西以後，沙羅拍拍手叉起腰，傲然地離開了作案現場，葛力姆喬跟在她身後，向那兩人諷笑一聲大搖大擺一同離去。
薩爾阿波羅捂著傷處重重地咳了兩聲，胸口血氣翻湧，喉中也有股鐵鏽味，他上手一摸便知道是自己胸骨斷了，那處凹陷雖不甚明顯，但痛感尤為強烈。
只是心底的不安卻並非來自這些表面上的傷口，他總覺得身上有些不對勁，卻說不出是哪裡奇怪。薩爾阿波羅看向被釘在牆上的諾伊特拉，正欲詢問的想法也在那家伙不斷的罵罵咧咧中打消了。
他扶了扶歪掉的眼鏡，眼簾半闔遮去眸中的鄙視。
嘁，腦袋有坑的戰鬥瘋子。
另一邊，沙羅和葛力姆喬已經走遠了，藍發男人閑散地與少女並排而行，向她投去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
「你在那兩個白痴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沙羅愉悅的步伐微微一頓，滿臉無辜地看向他：「什麼？什麼呀，我就揍了他們兩拳啊。」
「哈，少來。你騙得了他們還能騙得了我？」葛力姆喬伸手捏住女孩看似乖巧的臉蛋，表情戲謔，「老實交代，又干什麼壞事了？」
栗山沙羅啪一下拍掉他捏著自己臉頰的手，不滿地橫了他一眼：「什麼叫又，我從來不干壞事的好吧？那叫替天行道——」
「是是是，行行行，嗯嗯嗯。」
「？你敷衍我！」
「不，只是覺得你傻。」
沙羅：……
重、拳、出、擊！
「梆！」
「豁。」
葛力姆喬低頭一看，某個小笨蛋的拳頭剛好穿過他腹部的虛洞，砸在了身後虛夜宮特制的牆上，留下一個小小的拳印。
「不錯，很是精准。」
男人忍笑，抬臂探向她和自己相同位置的虛洞前，壞心眼地伸出手指在內側滑了一圈，少女不出所料地渾身一抖，瞬間炸毛。
「你你你你你不要亂碰啊！！！」
她紅著臉一下跑走，飛奔回行宮把門死死關上，堵在門口不讓外面那人進來。
「今天不許進我屋！回你的行宮睡覺去！」
然而門外卻沒有一絲聲音，連某只大貓的靈壓都突然消失不見，沙羅疑惑地將門打開一道縫隙，露出一只眼睛窺探外面的情況。
身後有人拍了拍她肩膀，少女悚然一驚，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抱著腰摔回床上。
葛力姆喬神色慵懶，壓在她身側單掌握住少女兩只手腕，支著頭哼笑。
「說你笨你還不信，門關了不還有窗麼？」
栗山沙羅聞言緩緩抬頭，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所以，這就是你打壞我行宮窗子又讓人重新造了一個的理由嗎？！」
藍發破面移開視線，卻並沒有說話。
栗山沙羅不懂他為什麼能想出這種鬼主意來，抬腿卡住葛力姆喬腰部使勁一翻，手腕交叉撬開那只大掌，跨在他身上按住了那張遮掩側頰的銳齒面具。
「老實交代！為什麼拆我窗！」
葛力姆喬瞥了眼她此刻的姿勢，眼神逐漸危險起來，他順勢躺下，交疊雙臂枕在上面，好以整暇看著少女。
「你一鬧脾氣就把我關門外，講道理，這屋裡哪件家具不是我給你搬進來的，尤其這床。」
「所以？」
沙羅無意識摸了摸那張手感冷硬的殘面，卻被葛力姆喬故意張開嘴帶動著那排利齒輕輕咬住了指尖。
他抬手撫在少女後頸，微微用力將她壓到自己面前，兩人距離忽然變得極近，呼吸交纏，氣氛瞬間曖昧起來。
栗山沙羅此時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勢不太對，有些尷尬地想要從他身上下去，但葛力姆喬卻不同意，直接將她按在自己身上。
他語調緩慢，低沉中又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深意：「無論我從前是什麼樣，現在又是什麼樣，我也一直是我。」
寬厚的胸膛隨著他的說話聲輕微震動，她能感到後頸處那只手正慢慢撫摸著自己的長發，但沙羅不太明白葛力姆喬為什麼要說這些，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我知道……」
「不，你還不明白。」他輕笑一聲，抬手卡住小巧的下頜，拇指抵在她唇邊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沒必要因為我破面之後的樣子心生別扭。」
「我才沒……！」
少女瞪圓眼睛嘴硬地反駁，又被男人捏住鼻子，那雙冰瞳仿佛已經洞察一切，直直望進她內心深處。
栗山沙羅被他那種透徹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極了，眼神飄忽四處游移，她小聲又忸怩地嘀咕：「我長這麼大又沒跟別的男生住一塊過……」
「所以為什麼要計較這些，如果只是因為外形的變化就讓你更改了對我的態度，對我也太不公平了吧？」
雖然他的口吻和往常沒什麼區別，可沙羅卻從中聽出一絲失落，頓時啞然，鼓著臉有些羞赧地埋在他懷裡。然而她一琢磨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也說不上哪裡出了問題，糾結了半天也沒打消心底的愧疚，只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偏見。
仔細想想她一開始就是因為人家的大貓外表才跟在後面的，相處了那麼多年，現在一朝貓變人就過河拆橋趕人家出門，呃，確實有點不厚道哈。
甚至她還當著人家的面嫌棄過人形外表，嘶——太不懂事了！
這麼想著，栗山沙羅就更心虛了，悄悄蹭了蹭他胸膛抬起頭不好意思地笑著：「對不起嘛……是我的錯！以後不會啦。」
葛力姆喬有了她親口保證，這才放開輕輕鉗制著少女臉頰的手，改為圈在她腰間。隨後伸出一直枕在腦後的胳膊拉過兩人的枕頭，給少女懷裡塞了一個。
「這可是你說的。」
「嗯嗯嗯，一定一定！」
在少女看不見的地方，葛力姆喬忽然扯開一個得逞的笑容，冰瞳裡閃爍著謀慮的光彩，於黑暗裡熠熠生輝。
*
灼熱的夏日已經過去了大半，即將走往豐饒之秋，藍染的實驗在期間從未停止，甚至放了不少半成品出去試驗效果。
與此同時，原本身為五號的赫麗貝爾接任了失蹤的原三號妮莉艾露，而諾伊特拉通過自己不斷努力又回到了五號的位置，八號則被薩爾阿波羅奪走。
在他們激烈爭搶號碼時，栗山沙羅找到了伊爾弗特，拜托他將失去力量的妮莉艾露三人藏在大虛之森裡，這位昔日的姐妹如今變成小孩後失去了過往一切記憶，還以為那兩個從屬官是她的哥哥，整日吵鬧著要出去玩。
沙羅擔心他們在上層虛圈遇到危險，便從大虛之森裡挑了一只實力湊合速度還行有點智商的紫色大沙蟲給他們當坐騎，被改名為妮露的小女孩叫作「巴瓦巴瓦」。
「咚德恰卡、巴瓦巴瓦……」
念著這些名字，少女的神情不由憐愛起來，這與自己小時候看的什麼寶寶頗有同工異曲之妙，她看向名字還算正常的沛薛，真誠建議道：「不然，為了畫風一致，你改名叫瑪卡巴卡吧？」
沛薛：？
「好誒！瑪卡巴卡！」
妮露高興地拍拍手，歡呼一聲嘴裡不停念叨瑪卡巴卡，一手拽住沛薛的兜襠布瘋狂搖晃，「就叫這個吧！就叫這個吧！」
「不！！！妮露大人，我可以陪你玩三天三夜躲貓貓！但改名這種事情恕我不能接受啊！」
「我不想和咚德恰卡那家伙的名字一個水平！！」
咚德恰卡：「？你這是什麼意思，嫌棄兄弟了是吧？哇嗚嗚嗚嗚！」
塊頭巨大跟復活節石像有的一拼的咚德恰卡果斷開始大哭，妮露見狀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瑪卡巴卡，你看咚德恰卡哭的好好笑哦，就像這樣——」
「嗚哇啊啊啊啊啊！」
兩只破面同時嗷嗷嗚嗚地哭了起來，場面一度陷入無比的混亂之中，沛薛手忙腳亂開始安撫兩人，頭上急的嘩嘩冒著熱汗。
沙羅和伊爾弗特沉默對視一眼，朝沛薛揮了揮手飛快溜走，只剩他一人在那哄小孩。
「喂！喂——沙羅大人記得時常來看妮露大人啊，沒有你我們兄妹三人怎麼活啊——！」
「我-會—的——！！！」沙羅遠遠朝他們喊道，表情感慨拉著伊爾弗特火速返回虛夜宮，「唉，帶孩子真不容易啊。」
「確實。」伊爾弗特面色戚戚，揉了揉差點被那兩人的哭聲震聾的耳朵，下定決心再也不跟來了。
匆匆忙忙回到虛夜宮，栗山沙羅立馬就接到通知說藍染有事宣布，請她立即前往主殿，這一次似乎是十刃級別的會議，不要求從屬官出席，於是沙羅便讓伊爾弗特先回第六十刃的行宮待命，自己先行前往會議大廳。
巧的是她剛到門口還遇見了前段時間結下仇怨的諾伊特拉，一時之間相看兩厭，他們同時冷哼一聲誰也不待見誰，自顧自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葛力姆喬瞥了眼他，又看著故意做出一副傲慢模樣的少女，心底生出一絲好笑，他隨手拍了拍沙羅高高揚起的頭，低聲戲道：「算了吧，你踮起腳也不夠高。」
那雙絳紫色的眼眸頓時瞪得溜圓，少女氣急敗壞踢了他一腳，撇開頭生起悶氣來。
「好了，安靜。」
藍染低沉的聲音自上方響起，那雙毫無感情的褐眸一一掃過殿下站立的十位破面，他點了點臉頰，隨意道：「我需要兩位十刃去現世觀察一個人。」
「名字叫——黑崎一護，橘色頭發，卍解之後的斬魄刀是一把通體黑色的長刃。唔，總之，你們看到就會明白是他。」
「如有妨礙，直接殺掉便可。那麼，有誰願意去嗎？諸位。」
栗山沙羅抬起頭，忽然覺得藍染剛剛說的那個名字有些耳熟，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正在她神游天外的時候，烏爾奇奧拉忽然主動請纓要替藍染消除障礙，而與他關系還算不錯的牙密也站出來，說想回憶一下大虛時期去過的現世。
王座上的男人彎了彎唇角，眼中卻並無笑意，他點了點頭，將空座町的坐標告知二人。
「你們不必特意尋找，隨便弄出些動靜，他自己會找過來的。」
「對了，如果遇到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不必戀戰，回來便可。」
烏爾奇奧拉俯首稱是，隨著一道清脆的響指聲，黑腔入口緩緩打開，身形纖細的黑發破面便與十刃裡體型最大的牙密一同消失在靈子通道裡。
直至兩人的靈壓徹底失去蹤跡，沙羅也還是沒想起來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只隱約記得應該是自己人類時期的事情。
廢了不少腦細胞也沒得出結果，栗山沙羅放棄了，反正不記得的肯定是不重要的，還是看看烏爾奇奧拉回來以後怎麼說吧。
只是等待的時間並不長久，甚至可以說，連半小時都不到，烏爾奇奧拉便和牙密回到了虛夜宮。
「歡迎回來，烏爾奇奧拉。」
「就將你在現世所感受到的一切，展現給大家吧。」
「是，藍染大人。」
烏爾奇奧拉將眼球取出，捏碎。
星屑般的碎末漂浮在大殿內，將他所看所想全部刻印其中。
「太懈怠了，烏爾奇奧拉。」
張揚的聲線忽然自一側響起，黑發青年面無表情地看向旁邊，語氣冷淡。
「葛力姆喬。」
藍發破面冰冷地看著兩人，扯開一抹嘲諷的笑容。
「如果我是你的話，早在最初那一擊就干掉他們了，命令不是說了妨礙就殺掉嗎？那你又在干什麼。」①
第0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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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十刃全須全尾地出去, 其中一個卻不是完好無損回來的，牙密被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合力擊退，甚至因此斷了一臂，還好他把掉落的胳膊撿了回來, 否則戰鬥力大打折扣極有可能因此被藍染從十刃裡剔除出去。
葛力姆喬看完整個過程屬實是被這二人笑到了, 以烏爾奇奧拉的判斷來看, 這個叫黑崎一護的小子的確有所威脅, 但也只是不穩定而已。
難道這就是他放過安全隱患的理由嗎？完全無法接受。
牙密都被揍成這樣了, 不給他們全殺了說不過去吧？
於是一直秉持著絕不放過任何威脅的豹子就這樣和烏爾奇奧拉嗆起聲來。
「如果他真的成長到了那種地步, 我會親自處理。——這麼說, 你滿意了麼。」
烏爾奇奧拉冰冷的視線釘在他身上，語氣毫無起伏, 卻莫名讓葛力姆喬心底生出幾分暴戾，他看向可以說是被死神狼狽打回來的牙密，藍瞳裡滿是輕蔑。
「嘁。」
只是藍染顯而易見的偏頗中斷了兩人的爭論, 葛力姆喬不再說話，但沙羅明顯感覺到他非常不愉快的心情, 這種躁動通過四魂之玉都傳到自己這兒了，連她也不由自主煩躁起來。
會議結束，葛力姆喬冷著臉走向自己行宮, 沙羅看他忽然往反方向走還愣了一下, 想了想才記起那邊是葛力姆喬自己的行宮。
「葛力姆喬……？」
她一路小跑追了上去，走在旁邊看著藍發破面陰沉的神色, 小心翼翼叫了他一聲。
「嗯？怎麼。」
葛力姆喬的視線短暫地分給了她幾秒，隨後又落在前方, 深邃而冷漠，讓沙羅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她快步攔在他前面, 皺著眉板起臉，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到底想去做什麼？」
葛力姆喬站在原地，沉默地注視著眼底隱含擔憂的少女，忽然伸手將她抱起扛在肩上，一個響轉便抵達了行宮。
他極快地開門關門，將少女抵在門板上，又用結界覆蓋了整個房間，盯著那雙絳眸突兀地笑了一聲。
「瞧把你嚇得。」葛力姆喬捏了捏她臉頰，轉身坐到沙發裡姿勢狂放，揚起下頜眼神戲謔，「那個黑崎一護，我挺感興趣，想去現世找那家伙玩玩。」
「不過沒什麼理由，只好借烏爾奇奧拉那家伙用用了，反正藍染肯定不許我去，真等到冬天決戰黃花菜都特麼涼了。」
男人冷哼，雙臂搭在沙發背上，翹著腿看向還杵在那兒的少女，頓時挑起了眉。
「你站那干什麼呢，過來啊。」
栗山沙羅正捂著胸口發呆，被他這麼一喊才回過神來，耳根通紅囁嚅著「哦」了一聲，磨磨蹭蹭地從門前挪到沙發邊上，隨後被葛力姆喬一把拉到身邊。
「待會兒我會叫上蕭隆他們一起出去，你要……哦，你不行。」
「我怎麼就不行！」
剛剛還有點害羞的少女聽完立馬就不樂意了，側過身子拽住他衣領，怒氣衝衝瞪向葛力姆喬。
男人被她這種間歇性失憶症無語到，伸出手指梆一下給少女腦門敲了一記：「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一出黑腔就時空混亂，誰知道會被送去哪裡，萬一出去一打聽黑崎一護那家伙都老死了，我上哪找樂子去？」
這番話直接把栗山沙羅所有的反抗言論全堵了回去，她默默閉上了嘴，郁悶地托著臉抱住膝蓋。
「我也想和你一起出去嘛……都好久沒逛過現代的街了，唉——」
看她這麼悶悶不樂，葛力姆喬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摸了摸下巴，思忖道：「不然，你告訴我想要什麼，我把你要的東西帶回來？」
沙羅眼睛頓時一亮，雙手興奮地按在男人肩膀上，眸中飄滿了小星星：「真的嘛！章魚小丸子也可以嘛！」
「……拿回來都冷了，真想吃等解決掉你這體質一起出去吃唄。」葛力姆喬撐著頭，懶洋洋道。
「對哦，小丸子還是熱的好吃，嗯……那我要點什麼好呢？」
她跪坐在沙發上，靠著藍發破面低頭思考，眼神從對方身上又轉到自己身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咳咳，那個，確實有件東西我很需要……」栗山沙羅努力讓目光看起來可憐一點，雙手合十語氣軟綿綿的，「可不可以幫我帶兩套……呃，那個、就是……」
因為想要的東西太過私密，她現在非常不好意思，但這樣東西實在很重要，她忍了這麼久真的要忍不下去了！
「是什麼，你倒是說啊。」葛力姆喬看她這麼難以啟齒的模樣，面上不由露出疑惑。
「幫我，帶兩套，內衣回來。」
栗山沙羅破罐子破摔，一把拉住他的外套捂在自己臉上，悶聲不停念叨：「拜托拜托拜托，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男人的表情緩緩消失，語氣都有些飄忽起來：「……一定要這個嗎？」
沙羅猛地抬頭，雙目含淚聲音哽咽：「一定要，沒有它我真的很不舒服！」
葛力姆喬這下連眼神都游移起來了，他抬起手按住額頭，閉上雙目停頓了好一會兒。
「……那、那你在紙上寫清楚，我……咳，去現世找找看吧。」
沙羅低著頭神色也很尷尬，但自己出不去也不好讓別人帶這些，只能拜托恰巧要去現世的葛力姆喬給自己帶回來。
講道理，雖然她知道虛不喜歡束縛，但為什麼偏偏內衣只給半套？有本事都別給啊！
匆忙去翻找紙張的少女並未看見自己身後的藍發破面也紅了臉，單手捂著唇不敢看她，只能支起耳朵傾聽她的動靜。
好在葛力姆喬行宮裡似乎有人經常使用紙筆，栗山沙羅從櫃子裡翻出幾張廢紙和一根鋼筆，甩了兩下墨汁快速將自己需要的東西寫在上面，隨後疊成小方塊塞到他手裡。
「就，標簽上一般都有號碼，我給你畫好了，你、你對著買就行！」
說完她便衝到門口飛快逃離了這座令她雙jio摳地的行宮，掩面一路狂奔連和她打招呼的市丸銀都顧不上搭理，直接跑回了自己屋裡。
市丸銀撓了撓頭，指著自己看向身邊的東仙要：「東仙隊長，我已經淪落到連小沙羅不願意理的地步了嗎？」
膚色黝黑的死神沉默了一瞬，面朝他誠懇道：「虛夜宮的破面基本都不喜歡你。」
「欸……？」
「市丸，認清現實吧。」
「不、東仙隊長，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市丸，不要忘了就算是靜靈庭也沒幾個喜歡你的。」
「噗、咳咳！倒、倒也不必這麼揭人老底……」
東仙要平靜轉身，留下了扶著牆獨自傷心的市丸銀一人。
與此同時，葛力姆喬集結了自己的屬下，打開黑腔一同前往至現世。他雙手放在兜裡表情冷淡而不羈，掌心握著那枚小小的紙塊，喉結悄然上下滑動。
「走吧，一起去會會那個代理死神。」
無人注意到他略顯僵硬的姿勢，五個從屬官都興奮極了，跟在他身後低聲討論著先前從烏爾奇奧拉視角看到的兩個死神。
葛力姆喬率先從黑腔走出，只一瞬便發現了異常，「哈。烏爾奇奧拉那家伙，情報完全不准確啊。」
他閉上眼用探測神經將整個空座町都巡視了一遍，起碼有十幾個實力還酸不錯的靈壓。
「果然從屍魂界叫了援軍。」
他冷笑一聲，下達了命令。
「去吧，一個都別放過。」
五具破面瞬間分散，正在各個學生家中歡聲笑語的眾死神忽然抬頭，驚疑地看向上空出現的完全體破面的靈壓，紛紛脫下義骸衝到屋外。
葛力姆喬站在半空，四下張望了片刻朝記憶裡空座町的某條商業街走去。他故意在狹窄的巷子裡游走，沒一會兒便碰上了自己的目標，看著蹲在垃圾桶旁邊抽著煙的小混混們，男人扯開一個殘忍的笑容。
「砰！」「咚！」「啊！！」「嗚呃——」
無人注意的黑暗小巷裡傳來一陣踢打聲，然而等裡面的動靜沉寂下去也始終沒看見有誰從裡面出來。
葛力姆喬面無表情地拍了拍衣擺，大步朝某個粉色廣告牌的小店走去。
夜色已深，小小的空座町與東京那種燈火通明的大都市不同，這個時間除了醫院銀行小超市已經沒有人繼續營業了，他冷著臉看向櫥櫃裡展示的各種貼身衣物，冰瞳閃過一道奇妙的神色。
……
迪羅伊被打敗了。
正當黑崎一護與朽木露琪亞拌嘴之時，一道沉重的靈壓從天而降，兩人震驚的神色映入天空中站立的藍發破面眼裡，看見那標志性的橘色頭發以後，葛力姆喬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找到你了，黑崎一護。」
下一個瞬間，朽木露琪亞腹部便被他輕易貫穿，男人臉上狂傲又諷刺的笑容令黑崎一護極為憤怒，他拔出斬魄刀砍了過去，卻被對方只手抵住。
「嗤，就這種程度麼？」
葛力姆喬隨手一揮，橘發少年抵擋不住他的巨力，直接被掀到上空。
「如果你再不卍解，就沒機會活著看那個死神了。」他冷嘲道。
隨著黑崎一護徹底解放靈壓，藍發破面眼中總算閃過一絲滿意，暢快地和他打了起來，然而雙方實力懸殊，葛力姆喬幾乎是壓著少年狂揍，直到將其逼出全力，吃了一記月牙天衝才停手。
他瞥了眼胸前的傷痕，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然而，就在他准備回敬這一招時，東仙要出現了。
「嘖，來的真快。」
葛力姆喬低啐一聲，將刀收起冷冷看向地上的橘發少年。
「你最好祈禱別再遇上我，否則——下一次，就是你的死期，黑、崎、一、護。」
他將自己的名字告知對手，留下一個狂戾的笑容轉身走向東仙要，只是在面對這位總括官時他便收起了所有表情。
「等我一會兒，拿個東西。」
葛力姆喬僵著臉，響轉至某棟樓房頂，拿起幾只白色的紙袋又瞬間回到東仙身邊。
「行了，走吧。」
東仙要聽到在死神女協那邊經常出現的現世時裝紙袋的摩擦聲，嘴角微微一抽，徹底失去了訓斥他的欲1望。
兩人一同回到了虛圈，就在東仙要准備帶他覲見藍染時，葛力姆喬又有要求了。
「你等會兒，我去放點東西。」
沒等他拒絕，表情桀驁不馴的十刃之六便再次消失，葛力姆喬將衣服丟到栗山沙羅行宮裡，隨後慢悠悠走回東仙旁邊。
「好了，完事。」
猜到他去干了什麼的東仙要，徹底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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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我為什麼寫那個設定的原因之所在的理由了。
草，不要罵我，我、我就是想看葛六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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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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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來, 葛力姆喬。」
王座之上，棕發男人正微笑望著台下表情厭煩的十刃之六，只是被他點到名字的破面卻毫無反應，冷著一雙冰瞳沉默地站立在大殿中央。
「違反命令私自外出, 葛力姆喬,你應該有什麼謝罪的話要說吧。」
東仙要右手握在刀柄上, 臉部微微側向藍發男人的方位, 眉頭緊皺, 似乎只要他說了錯誤的答案就會立即出手。
藍染制止了東仙蓄勢待發的攻擊意圖, 平淡道：「無妨, 要。我相信葛力姆喬今天的舉動都是出自忠誠，對吧。」
「……沒錯。」
葛力姆喬懶得反駁, 十分有眼色地順著台階下來，然而東仙要卻不贊同藍染放縱的態度，左手拇指頂在刀鍔上, 「哢噠」一聲將長刃脫鞘。
一直觀察著對方動作的桀驁破面雙眸微微眯起，插在兜裡的右手悄然緊握成拳, 這位黑膚總括官依舊那麼喜歡說教，又將熟悉的「大義」論調搬了出來。
「但，大義名下的殺戮——則是正義。」①
東仙要驀然出刀, 動作極為快速, 葛力姆喬也沒有想到藍染都放話說要原諒他的情況下這家伙竟還敢私自出手，震驚之余已然來不及躲閃, 那道鋒芒霎時砍向他的左臂，刀刃狠狠割裂皮肉。
一抹深紅此刻忽地出現在他面前。
藍發男人瞳孔驟縮, 根本來不及思考便下意識將擋在自己身前的嬌小人影摟進懷裡，大量血液自她腰腹深可見骨的傷處灑落在地, 那只格擋住斬魄刀的右手也無力垂下，鐵鏽味瞬間彌漫在大殿之中。
栗山沙羅靠在他胸前勉強穩住身形，面無表情看向這位出手狠辣的總括官。
葛力姆喬低下頭，沉默地抬起左手，輕輕捂住她腹部被割裂的猙獰傷口，靈力在掌中凝聚，緩慢修復著那道不斷湧出血液的刀傷。
男人周身的氣勢越發危險，靈壓不可抑制地從他身上傾瀉而出，伴隨著憤怒的低吼，下一秒，纏著藍色柄卷的斬魄刀應聲而出。
「東仙——！！！」
葛力姆喬抬刀劈去，腰側卻吃了逐漸虛弱下來的少女一記肘擊。
「葛力姆喬！不許動……咳、咳咳……」因急迫制止的動作太激烈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栗山沙羅忍不住咳了兩聲，藍發破面便連忙收回刀緊張地扶穩她。
待氣息平緩之後，少女才繼續道：「是我讓他出去幫我買東西的，無論如何責任也有我一份。」
隨後她瞥了眼自己手筋斷裂分毫不能移動的右腕，抿唇看向台上的男人，並未理會一旁因誤傷無辜而僵住的東仙要，神色歉疚：「十分抱歉，藍染先生，是我太任性了。」
「沒關系，只要在底線之內，你可以盡情任性。」藍染惣右介看似溫和地笑了笑，目光劃過緊摟著少女的十刃之六，低沉的聲線中倏然摻了幾分冰冷，「但，他魯莽的行為讓我們損失了五位同伴這一點，不可輕饒。」
「以儆效尤，即日起——剝奪葛力姆喬的號碼，希望你們二人回去好好反省。」
「沙羅，這個懲罰，你同意麼。」
少女望向那雙深不見底的褐眸，勉強抬起左手撫在胸前。
「……是，一切、遵從您的意志。」
「下去吧。」
藍發破面緘默不語，陰狠的目光注視著那個黑色皮膚的死神，殺意自瞳中迸現。雖然他很想將東仙要立刻斬殺於此，但現在明顯不是什麼好時機，葛力姆喬將這筆賬牢牢記在心裡，靈力持續輸入少女體內，為她緩解嚴重的傷勢。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相互扶持著離開，藍染目送他們遠去，淡然起身走至窗邊。
市丸銀站在門後，狐狸般的面容上笑意依舊狡猾，他似是調侃地對藍染道：「真是壞心眼啊，居然這麼消遣屬下，今天可是損失了五具破面呢。」
「呵，無所謂，不過是群最下等的基力安罷了，雖然其中還有個亞丘卡斯多少有些可惜，倒也不妨礙計劃的執行。」
一如既往的冷酷表現讓銀發青年嘴角弧度加深，他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句「不愧是藍染隊長」，而後便優哉游哉離開了主殿。
藍染望向遠處那片由他親手偽造出來的漆黑夜空，眸中劃過一道暗光。
……
「白痴，你剛剛衝出來替我擋那一擊干什麼？！還不用靈力護著自己，萬一東仙要沒及時住手你就直接被砍成兩段了！」
葛力姆喬瞪著身側的少女，一把扯住那張因傷口疼到皺起的臉蛋惡狠狠地蹂1躪，雖然下手沒多重，栗山沙羅還是感覺不太舒服，小幅度地掙扎起來。
「我用了！是東仙在斬魄刀上做了手腳，附著的靈力強度很高，我也沒想到他這麼討厭你，居然鐵了心要砍你胳膊……」
「你真是……下次別這麼衝動了，知道嗎？」
「喔……」
藍發破面被她維護的態度搞得忽然沒了脾氣，無奈屈指敲了敲她額頭，一腳踹開醫務室大門把人放進椅子裡，正在裡面工作的兩個女性破面被那聲巨響嚇了一跳，慌忙停下了動作。
「葛、葛力姆喬大人，沙羅大人！」
「別廢話，快點給她治好。」男人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們，將栗山沙羅傷處破碎的衣物小心揭開，露出下面還在流血的刀痕。
兩個治療系破面迅速上手開始清理創面，葛力姆喬並不擅長此道，便靠在桌旁靜靜看著。
只是她們僅僅愈合了少女表面的傷口，被東仙斬斷的右手手筋卻並未治愈，他臉上閃過一抹戾氣，重重拍在桌面質問道：「你們就是這麼工作的嗎，沒看見她手筋還沒治好？！」
「對、對不起葛力姆喬大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藍染大人說要保留這處傷勢作為懲罰，不能、不能完全愈合……」
眼看那兩個女破面都要哭出來了，沙羅用左手握住葛力姆喬伸向她們脖子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
「沒關系，我們走吧。」
她朝神情尚帶著幾分怒氣的男人使了個眼色，拉著他走出醫療室，兩人心有靈犀同時運起響轉，瞬間轉移到栗山沙羅的行宮裡。
葛力姆喬一如往常布下結界，陰沉著臉坐在床邊。
「好啦好啦，別生氣啦。」她輕快地走到自家大貓身邊，靠在他肩上笑眯眯哄著，「反正想讓它愈合什麼時候都可以，只是藍染那邊不好交代，而且那位最近動作頻繁……我猜啊，決戰要提前了。」
聽見某個令他惱恨不已的名字，那雙冰瞳這才瞥向少女，「所以？」
「所以我們就忍忍，決戰的時候他肯定只會帶前三刃出去，烏爾奇奧拉要替他管理宮殿，而我們這些排在後面的號碼只不過是抵擋入侵者的炮灰罷了。」
「前三刃肯定會死在決戰，我們兩聯手大概率拿得下那只蝙蝠，至於其他家伙根本無需理會，自有死神去收拾他們——你是這麼打算的？」
葛力姆喬心領神會，靠在床頭挑眉看著少女。
栗山沙羅彎起眉眼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大力誇贊：「對對對，就是這樣！」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
「但你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沙羅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下半句幾乎是秒接，她看著自己腹部手腕與葛力姆喬胸前如出一轍的傷痕，無奈地聳了聳肩，「想正面打贏藍染目前是不可能的啦，只能借助屍魂界那邊的力量，烏爾奇奧拉之前不是說那個黑崎一護成長速度驚人嗎？希望他能快點長到打敗boss的地步吧~」
「嘁，你還挺看好那小鬼的，與其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你不如期待我能和早點四魂之玉完全融合。」
葛力姆喬冷哼一聲，眸底滿是不屑，他抓了抓頭發環臂而坐，忽然將視線放在少女胸前。
「……你，衣服壞了。」
他淡淡提醒道。
沙羅聞言緩緩低頭，本就不長的貼身上衣此刻裂開一條幾公分的口子，隱約露出後面那層淺粉色的蕾絲布料。
「噫！」
她一把拽下破損的上衣，牢牢捂住壞掉的那一部分，紅著臉瞪向葛力姆喬。
「你你你你瞅什麼瞅！還有我不是寫了具體要求嗎你看看你買回來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少女惱羞成怒撲到床上，將還沒拆開的那幾只袋子一股腦丟到男人身上，咬牙切齒握緊拳頭，毫無威懾力地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看你是又欠打了！」
葛力姆喬疑惑地拆開包裝袋看了看，抬起頭不解道：「你不就是要這種嗎？」
沙羅簡直羞恥到脖頸都通紅一片，撈過枕頭再次丟到他臉上，「讓你成套買你怎麼只看上半邊！！」
男人那頭藍色碎發沾上不少鵝毛，他拿出口袋裡那張紙條仔細檢查了一遍，甚至又往袋子裡的標簽瞥了一眼，這才恍然大悟：「哦……可是蕾絲和純棉有什麼區別？」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再問了！！！！」
栗山沙羅又雙叒提起枕頭，狠狠按在葛力姆喬臉上，滿面羞惱頭頂都快冒煙了，她不解恨地還砸了兩下，隨後丟開鵝絨枕頭跑到衣櫃前拿出一套嶄新的制服，唰一下拉上簾子准備換掉身上血跡斑斑又破破爛爛的衣服。
葛力姆喬慢悠悠拿掉臉上的枕頭，看著空中四處飛舞的鵝毛無聲哼笑，側躺在床邊看著黑梭梭的布簾，戲謔道：「你右手都動不了那衣服能穿的進去麼，要我幫忙嗎？」
裡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停了一秒，而後便傳來少女憤憤的怒吼：「不需要！！！」
藍發破面悶笑兩聲，將肘側幾只還沒動過的衣物包裝袋放到床頭櫃上，翹起腿好以整暇等待裡面的女孩出來。
只是過了半天也沒啥動靜，這讓葛力姆喬不由側目。
果不其然，少女開始抓狂了。
「啊啊啊啊啊可惡啊！為什麼不給我的衣服加拉鏈，為什麼！」
葛力姆喬搖搖頭，輕嘆一聲拉開簾子。
「——咿呀？！」
「行了，別嚷嚷，我不看總可以吧？」
「那那那那那你不許睜眼！聽到沒！」
「嗯嗯嗯嗯嗯，衣服呢？」
「在這兒在這兒——」
……
所以，某人到底有沒有老實遵守約定，栗山沙羅不得而知，反正衣服最後還是換好了。
就是……嗯，新買的內衣她很不滿意。
可惡的直男！！！
審美果然都是這種……（小聲嘀咕.jpg）
第0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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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 東仙要很快便找上門來，用鬼道擦去了他後腰的6字，雖然原本的目的沒有達到還誤傷了無辜，但這兩人形影不離, 東仙要也懷疑過是不是他們合謀進行的那次行動。
只是藍染已經決定不再計較, 六號和九號各自都受到了懲罰, 東仙要也就不想過多接觸這兩個破面。
總歸都是藍染計劃下的棋子, 他根本沒必要這麼真情實感動怒。
抹滅那個代表十刃地位的號碼之後, 黑膚總括官便離開了。
栗山沙羅心疼地摸了摸那處燒傷, 用與他共鳴的靈力使之快速結痂, 固然大虛時期他們都具備著高速再生的能力，但破面之後為了突出自己的特長, 其他方面便有所退化。
比如諾伊特拉強化了自己的鋼皮和再生能力，但速度有所下降，牙密強化了力量但對靈壓的敏銳度十分低下。
葛力姆喬的再生能力本就不強, 如果沒有四魂之玉的增幅，連黑崎一護給他留下的傷疤也無法自愈。
沙羅則不同, 她在大虛時期的恢復速度就十分驚人，現在也只是故意按著內傷不愈合，不過她對治療別人屬實一竅不通, 若非兩人的靈力可以共鳴, 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
那處燒傷已無大礙，兩人對視一眼, 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他們並肩走在通往會議大廳的路上, 忽然被一個面容陰柔的纖細少年攔住。
「呀，瞧瞧這是誰, 前六號大人。」
露比用袖子遮住嘴唇，古怪地笑了兩聲。
「會議室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沒有號碼的你——該去哪去哪吧。哦，當然，沙羅大人如果不嫌棄，可以把他收做從屬官∼」
「閉上你的嘴，露比。」
栗山沙羅手中短刃瞬間抵在他喉前，紫色的毒光在刀刃上閃爍，她面無表情逼近少年，蠍尾在他面前幽幽晃動。
「別以為你趁機占了便宜就可以賣乖，我就算只剩一只手也能殺你。」
少女隨意挽了一個刀花，歸刀入鞘，肩膀重重頂開攔路的陰柔少年向前走去，葛力姆喬諷笑一聲也把他撞了個踉蹌，獨自走到會議室門邊靠在牆上。
「誰跟你說老子要進去了，白痴。」
露比被他一番冷嘲熱諷頓時氣結，袖子一甩冷冷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那你就在這兒等著吧！」
葛力姆喬輕哂，壓根不搭理他。
失去號碼之後的日子確實不如從前，尤其那幾個與他關系奇差的家伙，天天來找他茬。不過最讓葛力姆喬意外的是，明明栗山沙羅受的傷比他嚴重多了，但每次被挑釁反而是她衝在最前面，將那幾人全部揍了出去。
實力凶悍但平時絲毫不顯的女孩在他們面前展現出了無比強大的力量，諾伊特拉也曾因為不合時宜的「玩笑」硬是被沙羅從虛夜宮內追殺到外面，將一眾從屬官看得目瞪口呆。
諾伊特拉唯一的從屬官戴斯樂也想過和上面那三位告狀，但是他家大人根本不讓，還警告他不許再提，看著五號大人亂糟糟的長發和焦黑的衣物，戴斯樂默默將「您還是別去招惹那兩位了」咽回肚子裡。
於是虛夜宮裡那些惡意的眼神就這麼慢慢消失了。
一想到自己從頭到尾基本就沒出過手，葛力姆喬就由不住捂臉，只是嘴角那抹弧度卻怎麼也壓不下來，他輕笑一聲，從兜裡拿出某人無聊時制作的透明蠍子靜靜把玩。
會議很快結束了，沙羅率先跑了出來，一下掛在藍發破面身上笑眯眯地蹭了蹭。
隨後少女忽然正了臉色，低聲朝他說道：「藍染先生要你再去現世一趟，同行的還有牙密露比和一個新人，大概率會再次碰到黑崎一護。」
她抬頭望向那雙冰瞳，眉眼舒展：「這次算是公派出差，你可以好好享受戰鬥啦。」
然而葛力姆喬卻嗅到了其中不同尋常的意味，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抬臂搭在少女肩上與她一同前往集合地點。
汪達懷斯已經在那等候多時了，蹲在東仙要身邊一個勁發呆。
牙密疑惑地看著這個新人，總覺得他好像不太聰明的亞子。
「這就是……要和我們一起去吸引死神注意的那個家伙？」
「沒錯，汪達懷斯是藍染大人特別培育出來的破面，你們帶他出去熟悉一下敵人。」
東仙劃開黑腔，「望」著四具破面平淡道：「等烏爾奇奧拉那邊任務結束之後你們直接回來便可，不要戀戰。」
「嗨嗨~總括官大人——」
露比晃了晃兩只長長的袖子，淺色的雙眸裡滿是興奮。
「加油呀，葛力姆喬~~」
沙羅在後面朝他揮手，但藍發破面並未回頭，只抬起胳膊隨手晃了晃。
少女見四人都已離開，略感無趣就先返回了自己的行宮，只是還沒等她走到門口，人便被烏爾奇奧拉抬手攔下。
「藍染大人有任務給你。」那雙綠眸冰冷地看著她，不含任何情緒。
栗山沙羅沉默了一瞬，左手握著毫無力氣的右手，掛起一抹甜美卻虛偽的笑容，嘲道：「可我現在除了閑逛又能為藍染先生做什麼呢？畢竟還在懲罰期，要打架的話……」
「前幾天不是把諾伊特拉差點打出虛夜宮嗎？怎麼，今天就不行了？」
少女被他這番語出驚人的話說的愣了愣，驚愕地看著這個印像中人設屬於沉默寡言那一類的瓦級破面，猶疑問道：「烏爾奇奧拉……你，吃錯藥了？」
「沒有，虛不會生病。」膚色慘白的黑發青年冷著臉走到她面前，豎瞳緊緊盯著少女，面上閃過疑惑之色。
「明明都是虛這種生物，但你的表現卻與人類無異，我很好奇為何你會有這麼豐富的感情，矛盾而復雜，與葛力姆喬關系極為親密，卻又不肯和其他破面產生過多交際，甚至還會做表面功夫。」
「我從你的眼底看不到任何屬於虛的特質，高傲、殘酷、瘋狂或是漫無目的地追尋欲1望。破面裡也不乏有帶著人類感情的家伙，但即使是妮莉艾露對待自己身為同類的敵人也會有所反應，可你——卻沒有任何波動。」
烏爾奇奧拉像是忽然打開了話匣子，一連串的質問層出不斷，針針見血將栗山沙羅自抵達虛夜宮以來的所有異常全部剖析了一遍，「沙羅，你到底，是人類還是虛？」
他看著那雙絳紫色的眼眸從震驚逐漸變為冷靜，最後又化為一片漠然，抬起手指尖點在她鎖骨中心。
「雖然我並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有一點我很清楚。」
烏爾奇奧拉直視著少女清澈的眼眸，語氣斬釘截鐵。
「你，絕不是我們的同伴。」
「……噗。」
栗山沙羅忽然笑了一聲，隨後樂不可支地抖動肩膀，她唇角拉開愉悅的弧度，臉上突然露出一種古怪的憐愛神色。
「烏爾奇奧拉，你想沒想過自己追求的目標究竟是什麼？」
她歪了歪頭，面對瞬間即可貫穿自己喉嚨的修長手指毫無懼色，反而揚起下頜故意露出脖頸。
「史塔克只要身邊有同伴就都無所謂，拜勒崗每天都在沉浸在奪回地位的夢境裡，赫麗貝爾不想再看到身邊之人犧牲，就連諾伊特拉也有非常明確的目的——光榮戰死。」
「那你呢，十刃裡除你以外，我們都有自己的目標，但你反而像個只會聽從藍染先生命令的機器。」
「我不是你們的同伴——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多少讓我覺得有些好笑。」
沙羅表情未變卻字字珠璣，將困擾烏爾奇奧拉多年的問題徹底撕開，她看著一度陷入茫然的黑發破面，按下他的胳膊踮起腳湊到他耳邊。
「什麼時候你有了追尋的目標，什麼時候再來問我這些吧。」
她飛快退了回去，笑盈盈地看著烏爾奇奧拉，仿佛什麼都沒說過一般：「好了，藍染先生給了我什麼任務？」
被她這麼一提醒，內心動搖了一瞬的十刃之四瞬間清醒，再度恢復成從前冷漠的樣子。
他打開黑腔，側頭淡淡回答：「輔佐我，對井上織姬進行洗1腦，擊潰她的情緒，將其帶回虛夜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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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烏：I\'m watching you.
沙羅：……？？？
白天陪母上出差，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按時更新，到時候我會在評論區講噠，可能字數少點，但一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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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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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爾奇奧拉打開黑腔走在前面, 靈子通路平穩而寬敞，甚至從頭到尾都是筆直的一字型。
栗山沙羅跟在他身後，看著這位瓦級破面將黑腔出口與斷界相連，恰好攔在來人的路上。
她不確定自己一旦出去會不會憑空消失, 便默默站在後面代替烏爾奇奧拉維持住靈子通路。
橘色長發的少女顯然認出了眼前的破面, 立刻警惕起來, 只是守護在她身邊的兩個死神卻毫無危機意識, 拔出斬魄刀與烏爾奇奧拉對峙。
自不用說, 這兩個搞不清狀況的死神瞬間就被重傷, 井上織姬慌忙用雙天歸盾將兩人籠罩, 恢復他們幾乎被黑發破面用虛彈轟碎的身體。
「哦？這種程度的重傷都能恢復麼，真是了不起的能力。」
栗山沙羅悄悄探出頭, 看著少女身後橙色的光盾，好奇地眨了眨眼。透過那層結界一般的薄膜，她注意到兩個死神殘破的身軀正在逐漸恢復, 那種狀態完全不像治愈，簡直是憑空構造出新的軀體來一樣。
所以, 這就是藍染要將她帶回去的理由嗎？
沙羅點了點臉頰，沒有出聲，安靜地觀察烏爾奇奧拉如何對她進行心靈控制。
她左看看少女不知所措的緊張模樣, 右看看青年強硬殘酷的無情神色, 差點忍不住給他鼓掌。
不得不說，這家伙在話術和察言觀色這兩方面上確實有一套的, 就說剛才她和烏爾奇奧拉的那段對話中已經可見一斑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卻很清楚別人缺少什麼。
烏爾奇奧拉啊, 你才是最矛盾的那一個。
栗山沙羅學著葛力姆喬平時的模樣把手揣進兜裡，氣定神閑看向兩人,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烏爾奇奧拉把一個手環套在少女腕上就放她離開了。
還以為需要自己來一針麻醉才能把人安分帶回去的沙羅迷茫了，她抬眸對上那雙墨綠色的雙瞳，牽起一個禮貌的微笑。
「所以，我來這兒到底是干什麼來了？」
「如果我失敗了，需要用你的毒素控制那個女人的神經。」烏爾奇奧拉冷淡地解釋，回到黑腔裡又開始往另一處走去，「走了，去通知其他人，任務已經完成。」
栗山沙羅越發感覺自己壓根就是白跑一趟，嘆了口氣跟上去與他快速抵達空座町上方，望著下面正打得火熱的戰場，烏爾奇奧拉讓她領導基力安降下反膜，他自己則出去阻攔打上頭的葛力姆喬。
少女點點頭，揮手將黑腔與斷界中那些虛所滯留的小小空間相連，召集基力安控制它們瞬間落下反膜。
四道金黃色的光柱隔絕了死神們與破面之間的聯系，眼看就差一刀便能殺死黑崎一護的藍發男人低啐，揮開烏爾奇奧拉按在他腕間的手冷下臉來。
「結束得真是時候啊，烏爾奇奧拉。」他瞥了眼下方橘子頭的少年哼笑一聲，冰瞳裡滿是不悅，「怎麼，怕我搶先殺掉你的獵物？」
「我已經說過了，如果他對藍染大人產生威脅我會親自處理，你最好不要插手。」烏爾奇奧拉的語氣也並不好，盯著面前這個處處與他唱反調的家伙警告道。
葛力姆喬歸刀入鞘，不屑地撇開頭，根本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等他站到黑腔裡看見栗山沙羅時，被強行打斷戰鬥的煩躁這才消去一些。
「喲，怎麼你也來了？」他抬手按在少女發頂，胡亂揉了兩下，還順手捏了捏她頭頂那兩只尖尖的小角。
沙羅晃著腦袋不讓他在自己頭頂作亂，理所當然道：「來接你啊，順便去看看烏爾奇奧拉的任務目標。」
「還挺自覺？不過下次別出來了。」
陰郁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葛力姆喬心裡的小人一下就支棱起來了，和她一起並排走著，完全把其他人視為無物。
沙羅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比了個OK的手勢，把自己頭發捋順笑眯眯拉著他率先跑了回去。
因為烏爾奇奧拉給了那個橘發少女一段時間和同伴告別，從現世回來的六人便在虛夜宮等待了一段時間，直到那女孩發出信號，烏爾奇奧拉才又出去把人帶了回來。
井上織姬捏著手，小心地跟在那個臉上有兩道淚痕的破面身後。
「歡迎來到虛夜宮。」
「雖然有些突兀，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能力呢？織姬。」
那雙冰冷的褐眸望向少女，王座上那個男人話裡的內容明明還算平易近人，但他散發出的氣勢卻讓井上織姬遍體生寒。在這種威懾下她幾乎無法作出任何動作，連順從的回答都只能像呼吸一樣輕微。
露比板著一張臉的表情被藍染收入眼中，他瞥向心有不滿的新任6號，淡淡問道：「看來有人對你很不滿啊，是嗎？露比。」
他對藍染明顯頗有深意的話毫無所覺，直截了當地將自己厭惡少女的理由全部擺在明面上。
栗山沙羅用余光瞟向旁邊陰柔的少年破面，悄悄遞給葛力姆喬一個這家伙沒救了的眼神。
藍發男人發出輕蔑的氣音，懶得理會前面那個搶了自己號碼的家伙，對於這種連棋子都算不上的白痴，葛力姆喬連一個目光都不想分給他。
果不其然，他質疑的態度被藍染一句話就輕描淡寫地諷刺了一番，站在露比身後的沙羅看在眼裡，不由搖了搖頭。
「好了，為了能給大家清楚展現你的能力，織姬，麻煩你治好沙羅的右手吧。」
「哈？藍染大人，您在說笑吧？」露比忽然抬起頭，轉身看向後方少女還留著猙獰傷疤的右臂，指著她手腕冷嘲，「沒有東仙總括官親自解除腐蝕傷口的縛道，她那條斷掉的手筋怎麼可能恢復原樣啊！而且如果從外部強行治愈會連那條胳膊一起炸飛的吧？」
「懲罰時間沒到，她那條胳膊就永遠都不可能恢復了！」
然而身穿校服的橘發女孩卻沉默不語，直接走向守在她身後的另一個少女，低著頭張開了橙色結界。
「雙天歸盾，我拒絕。」
柔和的力量覆蓋在栗山沙羅身上，井上許是看到了她腰腹處還有傷痕便一並給她進行了治療，隨著力量浸透傷處，沙羅明顯感覺到右腕附著的死神靈力正在被她消除。
露比的神色逐漸驚愕，東仙要作為總括官的實力虛夜宮人人都再清楚不過，而那個死神也十分擅長鬼道和縛道，僅靠這些技巧就能將一眾亞級破面制服。
可現在，卻被一個看上去弱到極點的人類小姑娘抹消了？！
「怎麼可能！！！你到底做了什麼！？」
露比驚疑的神色讓沙羅忽然覺得十分好笑，她挑釁般抬起右臂朝他晃了晃已經可以行動自如的手，隨後輕聲朝井上織姬道謝：「謝謝你，織姬。」
聽到她聲音的橘發少女卻猛然抬頭，臉上的表情比露比還要驚愕，她呆呆地看著這個曾和自己關系不錯的同學，結結巴巴地問道：「栗、栗山同學？！」
栗山沙羅嘴角客氣的微笑忽然僵住，她奇怪地打量著這個似乎認識自己的少女，慢慢皺起了眉。
「你是……？」
「欸？你、你不記得我了嗎？」織姬指著自己，神色擔憂裡還透著些許失落，她湊到少女耳邊小聲提醒，「我們是同班同學呀。」
同班……同學？
沙羅這下是真的愣住了，同學這個詞對她而言太過遙遠，都是一個世紀以前的詞了，她捧住井上織姬的臉仔細審視，還真看出幾分熟悉來。
「不是吧……有這麼巧嗎？」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放開橘發女孩軟軟的臉蛋拽住了身邊藍發破面的衣角，「這都能被我遇見同學？」
望著下面突發的意外情況，藍染挑了挑眉，露出一個別有興致的笑容。
「這還真是意外之喜，不過敘舊恐怕要延到後面了，我們還是來說說織姬的能力吧，既然露比無法理解，那就給你解釋一下。」
他將烏爾奇奧拉對少女能力的猜測簡單復述了一遍，又在露比難以置信的眼神中道出真相：「將所有發生在對像身上的種種全部拒絕，回歸到發生狀態之前——可以說，是侵1犯神之領域的能力。」
面容陰柔的破面怔在原地，他望著座上的藍染惣右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實。
葛力姆喬將沙羅那只恢復如初的手臂拉起來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點點頭，「不錯，有點意思。」
沙羅朝男人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視線觸及他身上和黑崎一護打鬥而留下的傷痕時又將自己這位同學叫了回來：「織姬，能麻煩你幫葛力姆喬也治療一下嗎？」
井上織姬回過頭，看著額角還留有血痕的藍發破面輕輕嗯了一聲。
溫暖的能量將他籠罩，隨著傷口逐漸愈合，葛力姆喬忽然發現另一處燒傷也被其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
那個由栗山沙羅親自紋上去的號碼「6」，再次出現於自己腰後。
他倏地發出一聲冷笑，緩緩側開身體將那個號碼展現給面前的「十刃之六」，而後在露比恐慌的質問中一手貫穿了他的胸膛。
「——永別了，前六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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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沙羅＆織姬：老同學！！！
相處一段時間後。
沙羅：老同學!（熱情）
織姬：不，請不要再來強行賽我狗糧了。（關門）
本章藍染的話基本都是TV原文，就不一一標注了，干脆在作話合起來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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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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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崎一護看著自己手背上殘余的靈壓, 又看向面前聚集在井上織姬家的眾死神，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牆上的巨大屏幕閃爍著雪花，經過一段時間的連接終於有了畫面，一個白色長發的男人出現在熒幕上。
浮竹十四郎面色沉重, 向另一端的同伴們道出自己對於井上失蹤的猜測。
但黑崎一護無法相信少女已經遭遇不測的可能性, 伸出被治愈完好的手臂篤定地說道：「井上不可能遇害, 除了她沒有誰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治療吧！浮竹先生, 看見這個你也依舊那麼認為嗎？」
「那真是太遺憾了, 如果正像你所說那樣, 井上織姬就是憑借自己的意志前往虛圈的, 她的行為已經構成了背叛。」
山本元柳斎重國忽然自浮竹身後走出，手杖重重敲在地板上, 駁回了阿散井戀次要去虛圈「喚醒背叛者」的要求，甚至不允許黑崎一護以同伴的身份去拯救井上。
面對拒絕聽從命令的朽木露琪亞等人，山本總隊長早有預料：「老夫就知道你們不會聽令, 已經做好准備了。」
在他們身後，朽木白哉與更木劍八從穿界門走出, 強行將一眾死神帶回了屍魂界。
而唯一被留下的橘發少年默默看著再度恢復為一片雪花的巨大屏幕，不甘地握緊雙拳。
「叩叩。」
「——誰？！」
被敲窗聲猛然驚動的黑崎一護下意識將斬魄刀握在手裡，警惕地指著窗戶, 但等他看清玻璃外那個人影後卻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你、你是……夏油？」
窗外的丸子頭少年溫和地笑了笑, 打開窗戶翻身跳了進來。
「好久不見，黑崎, 自國中畢業以後我們好像就沒再見過了吧。」
「是啊，聽說你轉學去了東京, 我還以為你會和栗山一起繼續在空座讀書呢。哦，說起來, 栗山的病怎麼樣了？好些了嗎？」看見進來的是以前國中的同學，黑崎一護這才放下戒心，撓了撓頭。
說完他才察覺不對，眼神一凜盯著夏油傑懷疑道：「你為什麼會在這兒，而且還能看見我，剛才的事情你不會都聽到了吧？」
「唔，總算注意到了麼，我以為你還和以前一樣遲鈍。」夏油傑抬手命令窗外漂浮著的咒靈升高位置好讓他看個清楚，狹長的雙眸裡漫出幾分玩笑之色，「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緣分，上了高中之後我成為了咒術師，你成為了死神，還都遇上了同樣的問題。」
「想來你已經決定好要怎麼選擇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直接告訴你吧」
一身墨藍校服的少年話鋒陡然一轉，嘴角漂浮的笑意也瞬間散去，他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黑崎一護，就連聲音也沉了下來。
「栗山沙羅沒有生病，她的靈魂失蹤了，極有可能就在虛圈，我要去把她找回來。」
「？！什、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黑崎一護被他話裡透露出的信息驚到，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然而夏油傑卻並未做出解釋，神色淡淡繼續道：「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是浦原喜助。虛圈我一定會去，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晚我在浦原商店等你。」
話音剛落他就翻窗跳了出去，坐在咒靈背上給黑崎一護留下一個晦暗的眼神，而後便離開了。
橘發少年握緊手中斬魄刀的刀柄，沉默著將房間內亂七八糟的物品都擺放整齊，他看了眼身後已經熄滅的熒幕，抬手把斬月背在背上。
檢查好門窗都已關緊，黑崎一護這才放心離去，只是回到家裡後他低落的情緒也瞞不過妹妹和老爸，不下去吃飯的反常行為更是讓其他三個黑崎覺得十分奇怪。
可這一晚上他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根本無心思考其他，夏油傑臨走前的話一直盤旋在他腦中，那個闊別已久的同學眼中所流露出的堅定和決絕正不斷衝擊著他的神經。
黑崎一護躺在床上，安靜地看著自己被井上治好的手臂，緩緩收攏五指。
第二天他早早就去了學校，用各種理由請假曠課了許久終於在今天遭到班主任好一頓「寒暄」，雖然往常被她這麼對待少年肯定是要反駁回去的，但從昨晚開始黑崎一護就無意識地將抱歉掛在嘴上，連平時最神經大條的淺野啟吾也察覺了異樣。
直到有澤龍貴來質問他井上的下落，少年這才終於下定決心切斷自己和朋友們的一切聯系。
起碼，在他徹底解決藍染之前，最好別和任何人有所牽連。
夜色已深，黑崎一護脫離軀體換到死神形態，在黑暗的遮掩下來到了浦原商店。
頭戴綠白條紋帽的男人似乎已經等候多時，笑眯眯和他打著招呼：「歡迎，我想你也差不多該到了。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沉不住氣了，那位夏油同學可是在我店裡整整坐到晚上啊。」
「是麼，看來夏油對你很信任。」黑崎一護眉頭一如既往緊皺著，深棕色的眼瞳看向面前那個深不可測的「雜貨店店長」。
「你們都很聰明，猜測我可能知道進入虛圈的方法，所以事先說好來我這兒集合的吧。」浦原喜助帶著他走到藏匿在地下的訓練空間，遠遠朝已經做好准備的黑發少年招了招手。
黑崎一護朝他望去，卻在那人身邊看見另外一個陌生的人影，他立刻瞪向浦原，低聲問道：「怎麼回事，還有別的人？」
浦原喜助從懷裡掏出他的小扇子晃了晃，興致勃勃地回答：「哈哈哈，那是當然~除了他們以外還有——」
「看上去很煩惱的樣子嘛，黑崎。」
「等你很久了，一護。」
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兩個同伴再度出現，石田雨龍正坐在石峰頂上，而茶渡泰虎則從另一塊巨石後走出。
他左右看著這兩人，面色驚訝：「石田，茶渡，你們怎麼在這兒？」
「我們從浦原先生那裡聽說了井上的事，決定和你一起去。」茶渡抬頭，望向坐在高處的石田雨龍，又將目光轉到他並不熟悉的另外兩人身上，「石田除了要去救井上，還接受了另一個委托。」
黑崎一護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穿著與夏油傑同色校服的白發少年正不知說著什麼。
「栗山的事情我們也知道了，既然她和井上都在虛圈，正好可以一起救回來。」
「不不不，等等、等等！」黑崎一護差點被他繞暈，連忙叫停茶渡繼續解釋的意圖，回頭看著從石峰上跳下來的滅卻師同學，「石田，你為什麼會接受關於栗山的委托啊？」
被他問到的石田雨龍抬了抬眼鏡：「因為栗山就在我家醫院療養，而她母親投資了我家醫院，於情於理我都必須把她帶回來。」
黑崎一護瞪眼：「什麼……！投資？？可我從來沒聽說過栗山家很有錢啊？」
「說明人家低調啊少年，千萬不要小看身邊任何一個人哦。」浦原喜助隨口接過話茬，想起栗山雪付給自己的巨額定金，他手裡的扇子都快搖出花來了，臉上那抹笑容也越發燦爛。
石田雨龍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側目：「浦原先生這種說法好像跟栗山家很熟？」
「沒有沒有，哪裡哪裡。」男人插科打諢否定道，微微低頭將臉藏在折扇後面，帽檐投下的陰影讓那雙軍綠色的眼眸更顯深邃。
「好了，寒暄就到這裡，如果各位都准備完畢那就出發吧。」
「不，不行。」黑崎一護突然出聲，看向自己這兩位朋友神色有些為難，「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一次和之前不一樣，實力不夠的話——」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茶渡泰虎便用自己「巨人的右臂」給予他強力一擊，黑崎一護險險用斬月寬闊的刀面擋下，詫異地看著力量劇增的高大少年。
「都說了不要小看你身邊的人啊，黑崎同學。」
浦原喜助笑眯眯收起折扇，帶著三人向夏油傑走去，「要互相認識一下嗎？畢竟各位即將成為彼此出生入死的同伴，先互通一下姓名？」
在三人走向他們時就已轉過身來的白發少年率先招呼道：「喲，我是五條悟，職業是咒術師，旁邊這位和我一樣，叫夏油傑。」
頭發在腦後扎成團狀的DK朝他們微微頷首，禮節性地笑了笑。
黑崎一護見狀也點頭致意，向二人介紹：「你好，我是黑崎一護，代理死神。他們兩是我的朋友，石田雨龍和茶渡泰虎。」
「咳嗯。」一旁的石田雨龍忽然咳了一聲。
「啊？怎麼了石田？哦、哦哦哦。」在對方的瞪視中總算想起自己沒提人家的職業，橘發少年又補充道，「石田他是滅卻師——這個說不說有什麼關系啊喂！茶渡……呃，有一些特殊的能力，總之，我們都很強，請多指……石田你干嘛啊！」
自覺被他敷衍了的石田雨龍一把抓住他領口，額角迸出青筋：「我也是有正當職業的人好嗎！為什麼只強調你的職業！」
「我不是已經提了嗎！提了啊！」
「你那是提嗎？你那是吐槽！黑崎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對我的滅卻師身份有什麼不滿，啊？」
「我沒有啊，石田你這家伙被害妄想症嗎！」
一身純白制服的少年頓時惱怒起來：「黑崎！¥%……&*！」
被他薅住領子的黑崎一護也頂著一頭紅井：「石田你&……%¥！」
直接進入吃瓜狀態的五條悟不由感慨：「感情真好啊。」
「確實。」夏油傑環臂，看著不停打鬧的兩人緩緩點頭。
最後還是浦原喜助出手才將兩人拉開，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直接進行了一個高速的吟唱打開通往虛圈的黑腔，一邊提醒他們裡面沒有路需要構造靈子通道，一邊將三人丟了進去。
隨後他看向剩下的兩人：「夏油同學和五條家主就跟在他們後面吧，你們用不了靈力，多少有些不方便。」
「不必了，謝謝店長關心。」夏油傑客氣地回絕了浦原喜助，直接召喚出一只形似鰩魚的巨大咒靈，和五條悟一起跳了上去，「我們出發了，栗山阿姨那邊還請浦原先生多多費心。」
男人按住頭頂的帽子掩去眸中流露的幾分意外，手杖抵在腳下輕笑一聲：「當然，一路順風。」
隨著黑腔逐漸閉合，浦原轉身看向有澤龍貴幾人藏身的地方：「各位，可以出來了哦。」
……
「原來那些家伙是咒靈啊，我一直以為和虛一樣呢。」
黑崎一護用好奇的目光看向夏油傑坐著的咒靈，邊鋪路邊觀察那只鰩魚形態的怪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過沒想到夏油你還能馴服咒靈，那試沒試過虛？」
五條悟聞言頓時一樂：「哈哈哈，當然不行啦。虛是人類靈魂轉變而成的生物，咒靈則是由普通人散發出的咒力聚合的生物，你可以理解為它們都是因怨氣、恨意、恐懼產生的東西。」
「咒靈可以用術式操控，但虛卻不行，那可是靈魂啊黑崎。」白發少年側躺在巨型鰩魚身上，晃晃悠悠地翹著腿給他科普。
「哦，這麼說也是……等等。」
他忽然回頭看向後面踩著一塊靈子台階像滑滑板一樣飛行的石田雨龍，又看向乘坐著咒靈悠閑自在聊天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內心頓時不平衡起來，眉毛倒豎怒道：「你們一個個的為什麼都能用交通工具啊！喂夏油，你那只咒靈那麼大快點讓我和茶渡也上去！鋪路累死了！」
聽他這麼說五條悟就不樂意了，一個翻身坐起來將墨鏡掰下去一點，用那雙色彩絢麗的藍眸瞪著他：「你對自己那把刀的重量有點數好嗎？再說了你們倆塊頭這麼大，傑的咒靈不得被我們壓死啊？」
「老老實實鋪路吧——誒誒誒！小心茶渡！」
一直沉默跟在橘發少年身後的茶渡泰虎因某人的分神差點踩空掉下靈子通道，還好及時抓住路面，被五條悟一把拉了上來。
險些被卷入空間亂流的茶渡向他道謝，五條悟擺擺手，看著他腳下歪歪扭扭的路面嘖嘖搖頭。
「你這鋪的，都沒我家的鵝卵石小路平整。」
黑崎一護：「=_=# 哈？你說什麼？」
白發少年攤手，神色無辜而真誠：「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啰嗦！都說了我不擅長這些精細活啊！」
「嗨嗨，加油啊黑崎君——可別再出錯了哦~」
一行人吵吵鬧鬧在黑腔裡奮力前行，直到面前出現一堵牆一樣的建築。
五條悟探出頭看了一眼，隨手甩過去一個小型的「蒼」將其轟開，巨大衝擊產生的震響在整座宮殿裡傳開，驚動了裡面待命的守衛們。
安詳窩在自己行宮裡的栗山沙羅猛然睜眼，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哦？黑崎一護那家伙，果然來了啊。」
葛力姆喬感受到遠處那股強烈的靈壓，唇邊那抹弧度愈發狂肆，一雙冰瞳裡滿是惡意。
「希望你能順利找到這兒，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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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走到！這裡了！下章在碼了看手速快的話大概的11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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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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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十刃諸君。」
「敵人來襲，首先——」
「來泡壺紅茶吧。」①
*
黑崎一護一行抵達了虛圈，而藍染恰好也下發了進行會議的通知。
栗山沙羅坐在葛力姆喬對面，身側是烏爾奇奧拉。她接過侍女遞來的熱茶放在桌上, 托著臉看向神色莫名愉快的藍染惣右介。
「那麼, 各位就邊喝茶邊聽我講吧。」
光幕霎時展現在眾人面前, 映出五個少年奔跑的身影, 但沙羅卻並不關心, 自顧自端起杯子, 小心地吹了吹還有些滾燙的茶水。
「入侵者有五名, 分別是黑崎一護、石田雨龍、茶渡泰虎……以及，兩位咒術師。」
「名為, 五條悟與夏油傑。」
哐當——
少女手中的茶杯摔落在桌上，她握住險些傾倒的杯身，接過侍女遞來的毛巾擦去灑落在桌面的水珠, 抬眸靦腆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有些燙。」
「無妨, 沒有燙到就好。」
藍染滿含深意的目光放至少女若無其事的臉上，繼續道：「雖然只是五個人類少年，卻不可輕視, 除去那兩個咒術師少年外, 黑崎一護他們只靠四人闖入屍魂界，挑戰護廷十三番隊。」
「四人？還有一個是誰？」
「……井上, 織姬。」栗山沙羅眼簾半闔，盯著熒幕裡那個眉眼狹長的黑發少年, 輕聲答道。
她終於從腦海裡裡翻出了自己還在空座高中讀書時候的記憶，將畫面裡那三個少年的臉與自己當年的同學一一對應, 沙羅神色復雜，已經完全沒了喝茶的心思。
「不錯。至於另外那兩人，則是咒術界的天才新秀，白發那位更是其中翹楚，據說擁有能看穿一切的『六眼』。」
諾伊特拉來了些興趣：「哦？看穿一切？」
「不錯，只是能看到什麼程度不得而知。」藍染握著茶杯淺酌，褐眸裡卻沒有半分在意，「雖然闖進了入侵者，但諸位也不必聲張，像往常一樣隨意活動即可。」
「那麼，散會。」
棕發男人起身，視線移到旁邊：「對了，沒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動。」
葛力姆喬瞬間轉過頭，看著藍染翩然離去的背影眯起雙眸，神色冰冷。不過此刻的他已經沒空關心藍染對自己的警告，將目光放回對面一直看著某個入侵者的少女。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想引起少女注意，然而栗山沙羅卻還是盯著那個劉海古怪的黑發少年不放。
「喂，沙羅。」
被叫到的人依舊沒有反應。
「栗、山、沙、羅！」
葛力姆喬一掌拍在桌上，眉宇間充斥著不快和慍怒，銳利的冰瞳瞪著對面那個少女，周身氣勢陡然危險起來。
沙羅被近在咫尺的拍桌聲嚇了一跳，終於從熒幕裡回神，呆呆地看著越過長桌表情恐怖的藍發破面，微微張了張嘴沒敢說話。
他一把提起栗山沙羅後領，壓抑著怒氣將少女拽回行宮，反手把門關死借著身高優勢從上俯視她。
「說吧，怎麼回事。」
沙羅哪裡知道怎麼回事，低著頭愁眉苦臉地思考為什麼夏油傑會出現在虛圈，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還是有備而來，難不成真的是來找她的？
一只大掌扣住了沙羅低垂的下頜，以不容拒絕的力道將之抬起，她順著那只手被迫與葛力姆喬對上目光，眸中露出幾分疑惑的神色。
「怎、怎麼啦？」
「回答我的問題。」葛力姆喬神色冷淡，藍瞳注視著她眼底自己都未察覺的慌亂，微微俯身湊到少女面前，「那個夏油傑，為什麼會來。」
「這個我真的也不知道啊，當時我被咒靈襲擊以後，身體都給那家伙帶走了，誰都不知道它去了哪……」
沙羅見他這麼咄咄逼人的態度更委屈了，扁著嘴嘀咕：「我什麼時候死的，死在哪了，怎麼死的，這些通通都沒人知道……」
「但是！但是傑他居然能到虛圈來，這很難讓我不多想，他是不是真的……找到我了？」
說到這裡沙羅忽然有些激動，抬起雙手握住他扣著自己下頜的手臂，絳紫色的圓瞳裡透出幾分期翼：「是不是代表著，虛圈外那個現世，就是我一直生活著的那個世界？」
「……」
葛力姆喬沉默，他緩緩松開手掌，抬臂撫在栗山沙羅腦後將她按到自己懷裡，嘆了口氣望著第九行宮空蕩蕩的房頂。
「你真是……總能找到我的弱點。」
胸前傳來水珠滴落的觸感，順著男人腰腹間的肌理逐漸滑下，那雙藍眸此刻已然如海般深邃，葛力姆喬握住少女不斷顫動的肩膀，有一搭沒一搭地幫她梳理長發。
「知道你看見那家伙高興，也不用哭成這樣吧？」
聽見他這麼說，沙羅才從男人懷裡抬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有些抽噎。
「那、那倒也不是……比起開心，我現在更擔心傑會不會被藍染先生盯上。」
「畢竟他是和黑崎同學一塊進來的，雖然不知道傑現在實力究竟到了哪種地步，但最後肯定會對上十刃的！萬一碰見的是前四號就完蛋啦！」
她糾結地咬住指尖，眉毛皺成一團，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煩亂。
「剛剛你也聽到藍染先生的話了，明顯就是調查過，我和他的關系估計也暴露了……嗚哇，藍染該不會故意讓我去對付傑吧！」
葛力姆喬面無表情地看著少女嘰嘰喳喳，三句不離她那個竹馬「傑」，原本因她的哭泣而柔軟下來的心這會兒再次變得梆硬。
「你很在乎他，那個夏油傑。」
陰暗的寢室裡，那雙冰瞳正微微泛著奇異的光，他壓低聲音，似是不經意地說道。
一心牽掛著竹馬的少女哪裡能聽出異樣，對滿室的危險更是毫無所覺，重重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回答他：「是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特別好的！」
「哦，這樣啊。」
葛力姆喬的視線落在她身後整齊的床鋪上，忽然抬腿逼近少女，栗山沙羅愣了一下後撤半步避免和他撞到，卻不想被藍發男人接二連三的步伐一直逼到床邊。
她後知後覺地抬起頭，終於發現葛力姆喬此刻極度不爽的心情，腦中立馬拉起了警報。
幾乎是同一秒，當沙羅慌亂地拔腿想要竄向門口時，葛力姆喬的反應也十分迅速，一把拉住她胳膊將人摔回床上。
下一瞬，兩人之間的距離便已不足一寸。
栗山沙羅呆愣地看著那雙猶如漩渦般深沉的冰瞳，唇上略微有些濕潤的觸感讓她忍不住顫了顫眼睫。
黑暗忽然襲來，少女下意識抬手抵住男人胸膛，然而卻被他伸手遮住了那雙絳眸。
舌尖劃過唇瓣，葛力姆喬強硬地加深了這個親吻。
第0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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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相交, 唇舌糾纏，這一吻直到少女的喘1息逐漸急促以後才勉強被他放過。
按在眼前的大掌剛一離開，少女便慌亂地將手背覆在臉上，試圖遮去已經從兩頰泛到耳根的淺紅。
葛力姆喬握住她白皙的手腕將其拉開, 露出下面那雙盈滿水光的絳紫眼眸。
他微不可見地勾起一絲弧度, 忽然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下, 看著大腦再次陷入混沌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拒絕親近行為的少女, 葛力姆喬終於低笑出聲。
現世幾十年的相依為伴讓他們習慣了身邊有彼此的氣息存在, 而回到虛圈的這段時間則在他有意無意的縱容下, 少女已經徹底把他當成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習慣是種可怕的力量, 因為習慣，所以會覺得理所當然。
即使當初的栗山沙羅只是出於對貓科獸型的喜愛才會親近他, 但葛力姆喬已經習慣了她的親近，並且早已決定獨占這份喜愛。
虛是凶殘的惡靈，他是狡猾的白豹。
破面之後葛力姆喬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降低栗山沙羅對他外形變化而產生的抵觸心理, 人類的思維和虛極為不同，這一點他在日暮戈薇身上看得足夠清楚了。
強取豪奪對栗山沙羅這種性格沒有任何作用, 只能將陪伴化為習慣，逐漸滲透她的內心。所以他才時而故意模糊兩人之間的性別界限，又時而在其他地方提醒這種差異, 最後親手撕開那層薄紗讓少女意識到他的感情。
——現在, 就是最佳時機。
葛力姆喬看著少女眼神四處躲閃就是不敢直視他的樣子，惡劣地俯下身湊到她面前, 目光灼灼輕聲問她：「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當然明白。
事情走到如今這一步還有什麼不懂的呢？他們彼此知根知底、相伴多年, 無論什麼時候都下意識地為對方思考，就算她一直回避心底隱約冒出的想法, 也不能否認自己的感情。
沙羅羞窘地閉上眼，雙手捂住臉頰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從剛才開始她的心跳就沒緩下來過，小鹿亂撞都說輕了，簡直是橫衝直撞！
「哦？那你說說，我是什麼意思。」
像是故意逗弄少女一般，葛力姆喬左手撐著下頜，右掌伸到沙羅腦後那只發飾上，輕輕一抽便將蠍尾拉了出來，把玩著末端那顆瑩潤冰涼的「赤色勾玉」。
栗山沙羅哪好意思說出口，支支吾吾地低垂著眼簾，「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藍發男人哼笑，扣住手中那根長尾側頭湊近少女耳邊低沉道：「我很喜歡你，你也一樣，對嗎？」
栗山沙羅聽完只感覺自己臉上都快能煎雞蛋了，一把摟住他脖頸埋在頸側，悶聲求饒：「別再說了別再說了，心髒都要爆開了……嗚。」
「不行，你還沒回答我。」葛力姆喬斷然拒絕，放開那顆勾玉般的毒囊扶著她後頸輕輕摩挲。
「……喜歡。」少女極小聲地回應著。
「你說什麼？」
然而葛力姆喬卻壞心眼地當做沒聽見，沙羅知道他明知故問，頓時羞惱地拉開他衣領在這人肩上惡狠狠咬了一口。
「我說我也喜歡你啦！不要裝聾啊！！」
「喔——這次聽見了。」
她那兩下啃咬對藍發破面不痛不癢，計劃終於得逞的狡詐白豹單手圈在少女腰間，一個翻身便滾到大床中央，被子一扯蒙在兩人頭上。
只是破面的夜視能力在黑暗裡也能清晰地看清對方所有表情，這種多余的動作對他們來說並無意義，栗山沙羅面露疑惑，視線望進那雙泛著幽光的冰瞳裡，不解地眨了眨眼。
「你這是要做什——唔唔！」
以吻封緘。
戀人確定關系之後都會這樣，對吧。
……
但有一說一，雖然兩人確定關系了，這個時間是真的不湊巧。
決戰即將來臨，黑崎一護帶領他的同伴闖入虛圈營救井上織姬，而她這個老同學卻一朝成了敵人，呃，甚至自己的男朋友還把同學給打了一頓……
想到橘發少年和葛力姆喬之間積累的新仇舊恨，沙羅愁的頭都快禿了。
但很快她就記起井上那個特殊的能力。
——有織姬在，他倆就算全打殘了應該也沒事吧？
應該、吧？
這麼一想，栗山沙羅心裡便輕松了一些，現在的問題只剩下自己那位許久不見的竹馬，無論如何她也得問清楚夏油傑的來意，還要保護他和那個白發少年的安全，避免藍染對這兩人痛下殺手。
當然，為了不讓某豹亂吃飛醋，沙羅很真誠地與他就如何確保發小及同學們的性命安全展開了深入探討，雙方坦率地進行交談，充分交換意見，各自持保留態度，最終遺憾的結束了會議。①
簡而言之，葛力姆喬覺得根本不用管他們，但栗山沙羅認為不能輕易下決斷，兩人嘰裡呱啦吵了半天誰也沒說服誰。
也許是因為關系有了實質性突破，這只豹子在破面以後偽裝出的隨性全部化為了強烈的獨占欲，當然，並不是那種霸道的掌控，而是……一言不合就親嘴的「蓋章行為」。
紅發少女憤恨地抹了把嘴，瞪著對面翹起二郎腿一臉「我什麼都聽不進去」的可惡男人，抓狂地拽過枕頭撲上去與他廝打起來。
「你不要給我得寸進尺啊！說不過我就堵嘴，我讓你堵，讓你堵！」
葛力姆喬游刃有余地穿梭在漫天鵝毛之中，一邊躲避她的抱枕攻擊一邊挑眉問道：「真的嗎？那我繼續了？」
栗山沙羅：……
「臭不要臉！！！」
最後這場討論還是不了了之了，葛力姆喬看她一副快氣成河豚的樣子，慢悠悠把從其他十刃那裡得到的新消息告訴給沙羅，聽見除了他們以外還有隊長級的死神進來支援，栗山沙羅這才徹底放下心。
「與其關注外面那些小鬼，你不如去多關心一下那個井上織姬，烏爾奇奧拉那家伙可是一直都在給她洗腦啊。」
沙羅頓時蹙起眉頭，托著下巴陷入沉思：「可是藍染自那天以後就不讓我再靠近那邊了，我和織姬都沒說上幾句話，估計是為了杜絕我給她造成的影響，導致洗腦失敗吧？」
「哈。就算你不過去他也成功不了，這都幾天了，那女人來來回回就那麼一句——一切為了藍染大人的野心。」
葛力姆喬冷笑一聲大咧咧地靠在沙發上，神色輕蔑拇指抵著額角，眼尾那抹湖綠在陽光下頗顯艷麗。
「嗯……不要然，我悄悄溜進去找找她？」沙羅戳了戳臉，猶疑道。
「別，烏爾奇奧拉24小時盯著呢，你過去立馬就會被抓到，再說他可算藍染最忠實的部下……」
——叩叩。
還未等他說完，簡短而有力的敲門聲便突然響起，隨著這道聲音，那個被兩人作為談論對像的靈壓也瞬間出現。
葛力姆喬與沙羅對視一眼，他抬手制止了沙羅正欲上前開門的動作，跨步走到門口打開一條不寬不窄的縫隙，用身體擋住後面的少女冷著臉看向門外的黑發破面。
「干嘛，有事快說。」他沒好氣道。
「與你無關，我找的是她。」烏爾奇奧拉並不在意面前藍發破面惡劣的態度，感應著少女的靈壓目光穿過眼前之人，定格到某處方向。
「井上織姬冥頑不靈，需要你出手，跟我來。」
烏爾奇奧拉說話的方向明顯只對著房間裡的少女，而且他一如既往的命令式語氣直接引發了葛力姆喬的不滿，雙重加持下他倏然向對面膚色慘白的十刃凝聚出虛閃，狠狠攻擊過去。
烏爾奇奧拉並未想到他會這麼明目張膽地對自己出手，抬臂將那束紅光揮向一邊，在這間制式閉塞的行宮內破開一處圓形的缺口。
「葛力姆喬，你是想替她違反藍染大人的命令嗎？」
黑發破面眼神更加冰冷，墨綠色的眸中豎瞳越發緊縮，他看了眼袖口被虛閃燒焦的痕跡，抬手彙聚靈壓作出使用虛彈的前兆。
「一個人類女人而已。烏爾奇奧拉，你自己搞不定，還要別人來幫？」
葛力姆喬嘲諷地笑著，右臂撐在門框上，左手搭在腰間，身體微屈神色隨性又傲慢。
「希望你明白，這是她的任務。」
烏爾奇奧拉不為所動，目光再次移到門內，下了最後通牒：「栗山沙羅，這是藍染大人給予你表明立場的機會。」
言外之意，如果她拒絕，就會被藍染當做潛在的背叛者。
沙羅聽出這層意味，嘆了口氣從葛力姆喬臂彎下鑽了出來，她興致缺缺地順了順頰邊的發絲，側著頭看向烏爾奇奧拉。
「走吧，四刃大人——」
少女跟在黑發破面身後，朝神色不虞的男朋友揮了揮手，示意他放寬心，只是葛力姆喬依舊臭著張臉，內心十分火大。沙羅悄悄瞥了眼頭都懶得回的烏爾奇奧拉，大著膽子向他「mua」地飛了一吻，笑眯眯轉過拐角。
葛力姆喬忽然愣住，過了一會兒才啞然搖了搖頭，干脆關上門出去看看那幾個死神都走到哪兒了。
而另一邊的栗山沙羅正背著手，腳步輕松而愉快，那枚發飾上的蠍尾都左一甩右一甩的，隨著她的步伐晃來晃去。
「你和葛力姆喬之間的氣氛，變了。」烏爾奇奧拉忽然開口，「你們愛上對方了。」
「——噗咳咳咳！」
沒成想他一張嘴就這麼語出驚人，沙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你怎麼突然說起這種話來了？」
烏爾奇奧拉停下腳步，轉過身望進那雙清澈的絳紫眼眸裡，他腦中閃過井上織姬面對自己時堅定的眼神，墨綠的雙瞳愈發深邃。
「對於你的身份，我已經有所猜測，但有一點我始終無法理解。」
他緊緊盯著面前的少女，瞳孔幾乎縮為一道豎線。
「對你們人類而言，愛是什麼，心又是什麼？」
第0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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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我很難跟你解釋, 因為我只是一只小蠍子。」
栗山沙羅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這種玄乎的問題就算放在人類社會裡也能激起一番熱烈討論，不過終究都是精神層面的東西，烏爾奇奧拉不能理解也正常。
畢竟這家伙從內到外都是一副很空虛的樣子啊。
「我的建議是, 多和人類打交道, 也許你就能明白什麼是心了。」沙羅很認真地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繞過杵在面前的烏爾奇奧拉往井上織姬所在的房間走去。
她沒有承認, 也沒有否認那半句「你們人類」, 徑直走到某扇門前伸手敲了敲。
「不用敲門, 她開不了的。」烏爾奇奧拉從外擰開把手, 並未在意被他嚇了一跳的少女，站至房間內部面朝栗山沙羅。
「該你了。」
井上織姬看到來人臉上先是露出幾分高興的神色, 而後察覺了氣氛不太對又無措地看向她，正欲詢問些什麼，只是沙羅回以安撫性的笑容制止了少女的提問, 她走到橙發女孩面前，低聲道：「沒事的, 一點都不痛哦。」
隨著那雙灰眸透出驚愕，栗山沙羅發間那根蠍尾霎時便在她手背上輕輕點了一下，井上織姬的確沒有感到任何痛楚, 但大腦卻忽然混沌起來。
她竭力睜大雙眼想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然而渾身都失去了力氣只能被栗山沙羅扶著躺到沙發上，她看著紅發少女轉過身, 向烏爾奇奧拉笑著說道：「明天井上織姬就會變成乖乖聽話的人偶公主，這樣的控制力度足夠嗎？」
井上的視野已經逐漸模糊起來, 她努力抬手想抓住少女，卻在對方腰間看到一個歪斜的數字9。
刺目的黑色號碼映入她眼中, 井上織姬驚訝又失落，劇烈的情緒波動導致她敵不過毒素的侵蝕終於沉沉睡去，抬起的左手也無力垂下，被栗山沙羅看見後體貼地將其放回身前。
「希望你的毒素能有效果。」烏爾奇奧拉瞥了眼沉睡的女孩，側過身平淡道，「你的任務暫時結束了，可以自由行動。」
「哎，用完就開始趕人了，連個敘舊的機會都不給。」
沙羅嘀嘀咕咕地抱怨著，雙臂枕在腦後板著個臉走到門外，看著黑發破面將門牢牢鎖好，忍不住對裡面那位老同學升起幾分憐憫。
就這架勢，哪裡是需要她力量的樣子……根本是被當成吸引敵人的工具了嘛。
她甩了甩細長的赤色蠍尾，轉身朝與烏爾奇奧拉相反的方向離去，感受到後面來自某破面懷疑的目光，她挺直脊背一蹦一跳大大方方地溜走了。
可烏爾奇奧拉還不放心，專門等了十幾分鐘再次回到扣押井上織姬的房間裡，確認她沒有任何異樣之後才回去復命。
「怎麼樣，栗山沙羅的確對井上織姬用毒了麼。」
藍染背對著烏爾奇奧拉坐在高椅內，手邊螺旋形的展台上放置著那枚尤為重要的崩玉，黑發破面只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對其毫無興趣，將自己的任務過程一一敘述給眼前的棕發男人。
「是的，但井上織姬並未清醒，暫時還不知道效果如何。」
「那便等她醒來再查一次。」
「是。」
烏爾奇奧拉俯身行禮，向房間外退去，左右兩扇門漸漸合攏，將藍染與門外的世界徹底隔絕，兩側隨侍的梅若麗和羅莉見他還不走，立刻出聲驅趕。
「喂，烏爾奇奧拉，快點離開藍染大人的寢宮！」羅莉叉腰擋在門口，瞪著面無表情的黑發破面趾高氣揚，「這裡只有身為親信的我們可以待著！」
烏爾奇奧拉眼神毫無波動，他看著對自己敵意頗深的少女破面瞳孔微微縮放，在她眼裡，烏爾奇奧拉看到了某種從栗山沙羅那裡也曾見過的類似情緒，不由微微眯起雙眸。
不過到底還是有些區別，這兩個女性破面對藍染大人只是迷戀，但那個人……是另一種更深刻的感情。
和井上織姬一樣。
烏爾奇奧拉陷入深思，不再理會面前大呼小叫的「親信」，轉身返回行宮。
房間之內，藍染惣右介看著投影在空中的幾處畫面，褐眸逐漸轉深。
茶渡泰虎已被五號擊敗，同時闖入的阿散井戀次和石田雨龍已經對上了八號，黑崎一護仍舊按照市丸銀給他定好的通道前往烏爾奇奧拉所在的地方，至於朽木露琪亞……
呵，居然被銀放進了第九十刃的行宮。
藍染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他想起以前在屍魂界時市丸銀便總是有意無意地關注著朽木露琪亞，用自己蛇一般陰冷的氣勢恐嚇那個女孩。到了虛圈，那個笑容像狐狸一樣的青年又將目標轉移到栗山沙羅身上，只是這一次卻無端給予她諸多善意。
雖然知道市丸銀心懷鬼胎，但把朽木露琪亞和栗山沙羅放在一起這個舉動藍染卻有些猜不出他的用意，難道只是因為在先現世時兩人曾是同學？
藍染惣右介興致盎然地觀看著闖入虛夜宮的幾人，單手撐著側頰端起茶杯淺酌一口。
*
回到行宮沒多時，沙羅便發現葛力姆喬已經離開房間不知又去哪晃悠了，她抬頭感應著周圍的靈壓，忽然發現自己那些同學居然都打進虛夜宮裡面來了，那個叫茶渡泰虎的高大少年更是氣息微弱，一副要死的樣子。
他身邊待著的是……呃，諾伊特拉？
好家伙，抽了個最糟糕的簽。
她展開探測神經，正准備看看其他幾個靈壓在哪，忽然察覺自己行宮附近就有一個，但這個靈壓她卻從未見過，雖然不強，但也不弱。
思及葛力姆喬之前告訴她的「隊長級死神」，栗山沙羅瞬間提高了警惕，與此同時她還有些疑惑，按理說隊長級應該和他們十刃的實力對應才是，怎麼這一個不太像呢？
她隱去靈壓藏匿於行宮的陰暗處，靜靜等待這位陌生死神的闖入。
身形矮小的少女死神披著淺黃色的鬥篷，飛奔在樓梯之間，她看向上方明亮的入口，加快速度衝了出去。
可眼前忽然乍亮的天光讓她停下了腳步，明明該是永夜的虛圈，此刻她頭頂卻一片藍天白雲，甚至還掛著一輪太陽。
隨後，前方那座幾乎完全封閉的建築引起了朽木露琪亞的注意，就在天棧對面，那扇緊閉的大門忽然緩緩開啟，像是迎接一般向她敞開。
少女提高了警惕，抽出腰間的斬魄刀小心翼翼走入其中，等她完全進來一後，門又再度合上。陰暗的室內令露琪亞有些不太適應，她一邊感應著周圍的靈壓一邊往內探索。
就在此時，一道細微的殺意被少女捕捉，朽木露琪亞迅速回身防守，刀刃相接的哐嚓聲響起，她竭力握住刀柄，震驚於對方手上的力道。
黑暗裡朽木露琪亞看不太清敵人的模樣，只能隱約看見一個輪廓，似乎和自己相差不大，她一邊抵御著接二連三的攻擊，一邊想方設法脫身解放斬魄刀。
然而下一秒，熟悉的紅色火光便綻放於黑暗之中。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什麼？！」
露琪亞險險避開那發鬼道，驚愕地看著敵人在那一瞬火光中展現的面容，她正想上前確認對方的身份，可下一個鬼道再度朝她襲來。
「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少女眉頭一皺同時吟唱咒語釋放出等質量的蒼火墜與其抵消，握緊斬魄刀瞪著對面已經看不清臉的女孩大吼道：
「沙羅！別打了！你男朋友都來救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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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名場面，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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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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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羅！別打了！你男朋友都來救你了啊！」
栗山沙羅：？
她下意識向葛力姆喬經常出入的那扇門看去, 卻並未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
很快她便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面色一冷再度揮刀砍去。
「你說，誰要來救我？對付你們死神我一個人就夠了，還用得著他出手嗎！」
露琪亞見少女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 心情頓時沉重起來, 栗山沙羅眼中的陌生不似作假, 看起來是真的已經不認識她了。
可想道井上織姬曾經也被變成虛卻還記得妹妹的井上昊襲擊過, 朽木露琪亞怎麼也不相信她會忘得如此徹底, 然而面對栗山沙羅凌厲的攻勢她無暇交流, 只好雙手握住袖白雪用力架開那柄短刀, 用瞬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持刀的手腕倏然向內翻轉。
「凌舞吧, 袖白雪。」
與她身形相近的死神少女念出始解語，原本普通的武士刀瞬間變為通體純白的鋒利寒刃，冰霜般的氣息自她周身蔓延開來, 隨著一句「初舞.月白」，栗山沙羅腳下忽然出現一塊圓形冰地。
她瞥了眼那片散發著寒氣的地面沒有動彈, 任由這個死神少女將她凍結在冰柱之內。
露琪亞見狀愣了一下，盡管不明白栗山沙羅為什麼要這樣自投羅網，但還是第一時間就選擇了解除袖白雪的冰封, 想要減輕對她的傷害。
不料還沒等她抬刀, 冰柱便由內而外地發出了碎裂聲，猛烈而狂暴的靈壓驀然從中奔湧而出, 困住少女的冰牢在須臾之間化為漫天冰晶。
星星點點的寒霜落在兩人臉上，行宮內緊閉的門窗在此刻盡數打開, 陽光從外部灑落進來，朽木露琪亞終於能清楚看到少女的面容了。
只是壓在身上的刺骨靈力讓她無法移動分毫, 就連提起袖白雪這樣簡單動作都辦不到，但更令她驚駭的，則是栗山沙羅此刻暴露出來的靈壓級別。
——那分明、是瓦史托德。
「什麼啊，聽說隊長級的死神都會卍解，剛剛那個只是始解吧？你這麼自信滿滿地闖入第九十刃行宮，光靠這種程度的攻擊就想打敗我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沙羅隨意地甩了甩手，食指勾著刀柄末端的圓環轉著斬魄刀，一步步逼近對面已然動憚不得的死神少女。
「說起來，你好像認識我，我們在哪見過嗎？應該不可能吧……我去屍魂界的時候一直躲在藍染先生屋裡來著。」
姿態游刃有余的紅發女孩捏著下頜自言自語，一邊旋轉著短刀一邊走至她面前，歪著頭仔細觀察。
「好像，確實有那麼點眼熟？」
朽木露琪亞咬緊牙關，勉力釋放出自己的靈壓與她對抗，艱難地開口道：「我的名字，是朽木露琪亞，沙羅……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聽見她報上姓名以後，身前那個少女忽然陷入了沉默，可隨後她突然睜大雙眸，捂住右眼神色痛苦，像是陷入失去的記憶裡那般痛苦掙扎著。
發現她對自己的名字有所反應，露琪亞臉上終於出現幾分喜色，連忙乘勝追擊繼續刺激栗山沙羅回憶過往：「還有一護，黑崎一護！井上織姬、石田雨龍！我們都是你的同學，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我們也沒有關系，夏油傑這個名字你一定還記得，他來接你回家了，沙羅。」那雙紫眸溫柔地看著她，聲音也輕緩下來，「別再被藍染繼續蒙騙，那個男人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在她柔和的勸解中栗山沙羅總算慢慢平靜下來，她抬起頭復雜地看向露琪亞，猶豫著確認道：「朽木、露琪亞？」
「對，是我！你終於想起來了？」
感受到身上令人窒息的靈壓逐漸被少女收回，露琪亞如釋重負，向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想起來了，不過最先想起來的並非你是我同學這件事……」
沙羅苦惱地揪了揪自己頭發，目光欲言又止，在心裡幾番掙扎以後終於還是問了出來：「那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呃，志波海燕？」
她話音剛落，兩人之間的氣氛便瞬間固結成冰，在長達一分多鐘的沉默之後，黑發少女才緩緩抬眸。
「——誰？」
那個讓她永生無法忘卻的名字，為什麼會從對方嘴裡說出來？
露琪亞僵在原地，表情也徹底凝固，聲音都幾乎走了調，她一下撲向少女緊緊握住對方肩膀，眼神銳利質問道：「你剛才，說誰？！」
栗山沙羅沒有回答，抬手凝聚靈力，一只透明的小蠍子便出現在掌心之中。赤色的蠍尾自身後揚起，她將毒勾刺進蠍子體內，注入一股淡藍色的靈力。
朽木露琪亞呆呆地看著那股極為熟悉的靈壓，不知不覺淚水早已從眼角滑落，可隨即某個荒謬的猜測無法抑制地自她腦中浮現，露琪亞機械般地望進那雙比自己淺了許多的絳紫雙眸，手中瑩白的刀刃微微顫了顫。
「海燕大人的靈力……為什麼會在你體內，沙羅。」
「——是你吞噬了他嗎？」
露琪亞越說聲音越抖，退後幾步將刀刃指向昔日的同窗，神色悲傷而掙扎，眼裡滿是懷疑。
沙羅張了張嘴，本想直接否認，可對方的表情看上去心境十分不穩，她怕說出事實再次打擊到少女，便謹慎地退了幾步准備先安撫她的情緒。
「露琪亞，我希望你現在冷靜一——誰？！」
行宮內驟然出現了另一個靈壓，她猛地回身看去，卻只感到一陣帶有櫻花香氣的微風拂過臉頰，隨著這股微風，幾片粉色花瓣自沙羅頭頂悠悠飄下。
「……櫻花？虛夜宮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少女面露疑惑，伸手接住那片櫻粉，指尖卻很突兀地出現了一道細痕。
「不對，這是、刀刃？！」
沙羅連忙丟掉花瓣，將短刀橫於面前警惕地看向那個靈壓藏身的地方，厲聲喝道：「你就是屍魂界派來的死神隊長吧，怎麼不敢出來應戰！」
「哼，老套的激將法。」
下一瞬，身披羽織頸圍白巾的黑發男人忽然出現在她面前，他手中握著一把光禿的刀柄，面若冰霜目光冷淡，周身漂浮著無數櫻花花瓣。
「兄長？！您怎麼也來了？」看到意料之外的那個人影，露琪亞愕然，眼中的淚水還未消去，聲音也帶著些許哽咽。
朽木白哉見她這副模樣頓時皺起眉頭，待他將視線移向栗山沙羅肩上那只泛著淡藍光芒的蠍子後，眼神變得愈發冰冷。
他抬起刀柄控制著無數櫻花攻向少女，眉宇之中少見地帶了幾分怒氣，看似柔弱的花瓣卻裹挾著極為強大的靈力，如風暴般將栗山沙羅團團圍住。
「不、等一下兄長！沙羅不是我們的敵人啊！！！」
猛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之一，露琪亞慌忙伸手拉住男人袖口，急切地解釋道：「她是我在現世的同學，因為一些原因死後靈魂被抓來虛圈才變成這樣的，那個咒術師少年夏油傑是她男朋友，我們是來救她的呀！」
朽木白哉聞言懷疑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沉聲質疑：「那她吞噬了志波海燕的靈力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我也在等她解釋，兄長，我認識的沙羅肯定不會作出那種事情，所以……請您收手吧。」
露琪亞神色堅定，固然她看見那一幕也下意識懷疑了少女，但如果當初真是栗山沙羅1干的，那她看見自己又怎麼會陌生呢？
稍加判斷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什麼隱情，所以露琪亞才會繼續相信她。
朽木白哉又蹙了蹙眉，勉強答應了她的要求，將千本櫻收回身邊。
被滿是櫻香的花瓣圍了好久，栗山沙羅覺得自己都快被腌入味了，她抬手放到鼻尖輕嗅，雖然香味清淡，卻一直殘留在她身上久久不能散去。
露琪亞看她沒事，這才松了口氣：「還好，沒受傷。」
沙羅點點頭，從肩上取下那只小蠍子，走到朽木露琪亞面前遞給她。
「之前我已經說過了吧，我是第九十刃。但在我之前，九號這個位置是另一位破面的。他叫亞羅尼洛，能力是吞噬，可以獲取所吞食獵物的所有記憶、經驗，甚至能擬態成他人。」
「志波海燕是他吞噬掉的一部分靈壓，不過因為那家伙吃了三萬多只虛裡也就這麼一個死神，所以保留了他大部分的靈力，可惜亞羅尼洛再強也不能徹底變成志波海燕，威力發揮不出原主人的一半，最後反而被我吃掉了。」
那倆兄妹同時睜大眼睛，盯著面前這個體型嬌小的少女神色微愣。
朽木白哉疑惑：「你把他……」
朽木露琪亞震驚：「吃了？！」
沙羅表情無辜：「是啊，當時太餓了……本來沒想吃的。」
朽木兄妹：……
「……這就是，你體內有海燕大人靈壓的原因嗎？」露琪亞復雜道。
「對，不過虛和我力量融合的很好，無論吃多少都不會消化不良，但是死神和虛不一樣，志波海燕有強烈的個人意志，從亞羅尼洛那裡得來後記憶也一並塞給我了，是露琪亞你的名字喚醒了這段記憶。」
沙羅環臂，無奈嘆了口氣：「因為那段記憶實在是太沉重了，還是還給你們吧，我剛交了男朋友開開心心的，可不想被這個打擾到。」
說完她便收起了斬魄刀，指著井上織姬所在的方向朝兩人笑了笑：「織姬的話，從這裡一直往前，走過四個行宮就能感受到她的靈壓了。順便謝謝你來找我，露琪亞，只是我現在還不能走。」
然而朽木露琪亞卻搖了搖頭，不贊成道：「井上是我們的同伴，你也是。就算變成了破面也沒關系，何況我答應你男朋友找到你的話就立刻告訴他的。」
看著少女堅持不懈想要帶她離開虛夜宮去找男朋友的模樣，栗山沙羅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可是，我男朋友就在虛夜宮啊，我離開他怎麼辦？」
「是啊，他就是來虛夜宮找你的啊沙羅！」
「啊？但是他不用找也知道我在這兒啊！」
「？你在說什麼呢，你男朋友找你都快找瘋了！」
「？問題是他想找我直接用靈力探測就行啊！」
「？？？你男朋友不是咒術師嗎怎麼探測？」
「？？？我男朋友什麼時候成咒術師了！」
一時之間，兩個少女相顧無言。
朽木白哉默默看著兩人，抬手握拳放在嘴邊咳了一聲。
「有沒有可能，你們說的，不是一個人。」
露琪亞堅定不移地再次搖了搖頭，斬釘截鐵：「不可能，五條同學都說了，夏油傑就是沙羅的男朋友。」
栗山沙羅：「？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啊，傑不是我男朋友！」
盡管栗山沙羅百般解釋，但露琪亞怎麼都不相信，她一五一十把夏油傑路上的表現統統告訴了少女，氣衝衝地瞪她：「人家這麼著急找你，你怎麼能拋棄糟糠之夫呢！」
沙羅聞言頓時捏緊了拳頭，咬牙怒道：「都說了夏油傑不是我男朋友！！！」
「——哈？你說誰的男朋友？」
三人身後，一個壓抑著怒氣的桀驁聲線突然響起，朽木兄妹同時拔刀，戒備地看著那個藍發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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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沙羅＆露琪亞：雞同鴨講ing
白菜：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根本說的不是一回事？
葛六：誰，誰偷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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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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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喬的加入,讓局勢變得詭異起來。
看到曾經兩次三番來現世挑釁黑崎一護的破面，露琪亞二話不說直接始解，將栗山沙羅牢牢護在身後。
她回頭給了少女一個安心的笑容，保證道：「別擔心, 沙羅, 有我和兄長大人在, 不會讓你被破面帶走的。」
看到朽木露琪亞如此認真的眼神, 沙羅張了張嘴, 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這就是自家男朋友, 話卡在喉嚨裡就這麼尬住了, 她看了看擰著眉毛火冒三丈的葛力姆喬，又看了看氣勢洶洶滿是敵意的朽木兄妹, 默默捂住了臉。
葛力姆喬瞥見對面那個曾兩度被自己拿捏過的死神少女，臉上的惡意越發明顯，他挑起唇角, 冰瞳裡溢滿了輕蔑。
「喲，又是你啊, 死神。怎麼，這回不去幫黑崎一護了嗎？烏爾奇奧拉可是在那家伙身上開了個洞啊。」
「什麼？！一護他……」
露琪亞一驚，立刻開始感知從剛才起就突然消失不見了的橘發少年的靈壓, 冷汗自額角滑下。
她咬了咬唇, 握緊手中的袖白雪怒視著對面那個藍發破面：「我相信一護，同時我也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伙伴, 你現在最該擔心的是你自己才對。」
「哈！哈哈哈哈哈！我？擔心我自己？」葛力姆喬怒極反笑，戲謔地望著對面隱隱護著紅發少女的兩個死神, 抬手伸出兩指向那女孩勾了勾，「2對2,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對嗎，沙羅。」
栗山沙羅聽見他叫了自己的名字，無奈放下手朝他看去，抬腳越過擋在身前的朽木露琪亞，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裡朝葛力姆喬一步步走去。
「栗山沙羅，如果你執意如此，屍魂界會將你的行為認定為背叛。」
身後傳來朽木白哉冰冷的警告，沙羅腳步微頓，卻還是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戀人身邊，她推著藍發男人轉過身，露出對方身後那個與自己位置對稱但同樣歪斜的號碼「6」，回過頭看向眼神充滿失望的露琪亞。
「所以都說了啊，我男朋友是他，不是傑。」
露琪亞：……？
「等、等等，沙羅你說啥？！」
少女轉過身，雙手搭在腰間一字一頓道：「我說——！葛力姆喬才是我男、朋、友！」
「聽見了嗎？死神。」她身側的破面揚起下頜，幸災樂禍地看著一臉驚恐的朽木露琪亞，像是宣示主權一樣抬臂搭在少女肩上傲慢地哼笑一聲。
終於明白自己搞了一出大烏龍的黑發少女轉過頭看了自家同樣無語的大哥一眼，又小心地望向自己悄悄放出咒靈的某扇門，目光閃爍默默在心底祈禱那個咒術師少年最好來慢一點。
可惜她的請求並不能傳達給當事人，或者說，這也許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夏油傑「非常湊巧地」在他們話音剛落之時破頂而入，跟隨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某個曾信誓旦旦傳播不實謠言的白毛少年五條悟。
兩人恰好落在雙方中間，五條悟笑嘻嘻地先是和露琪亞打了個招呼，隨後才看向另一邊的兩個破面。
「哇哦，真人果然比照片好看多了！嗨小沙羅~我們來接你回家啦——呃……傑？」
五條悟忽然察覺身側的兄弟情緒好像有些不對，疑惑地喊了他一聲，然而對方壓根沒反應，他撓撓頭看向等待他們拯救的少女，這才發現小姑娘正被人摟在懷裡，姿勢親密，看起來並非需要解救的狀態。
一秒就嗅出那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味道，五條悟腦中翻湧過無數狗血小說的情節，表情瞬間變得深沉，抬起胳膊用手肘戳了戳好友。
「這，你准備怎麼辦？」
夏油傑沒說話，只將視線放到葛力姆喬搭在少女肩膀的手臂上，指節微微抽動，他平靜地看了一會兒，嘴角忽然向藍發男人緩緩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放開她，破面。」
少年身後霎時出現數條裂隙，各型各樣的咒靈從其間掙扎著爬出，手上也凝聚了一團黑藍色球體，在咒力全開的狀態下，少年的身上的氣勢竟也不輸在場的任何人。
栗山沙羅眼疾手快，立刻按住了准備傾身上前迎戰的葛力姆喬，也掛起一個十分稀松平常的笑容，慢慢走到夏油傑面前。
「好久不見，傑。」
「好久不見，沙羅。」
夏油傑表情未變，收回了放在葛力姆喬身上的目光，冰冷的態度倏然轉晴，看著性格一如從前的少女柔和地回應道。
但沙羅卻沒有留給闊別已久的竹馬半點面子，毫無征兆地一拳朝他腹部揍了過去，夏油傑哪裡能想到少女再次見面會是這種態度，全無防備地硬生生受了她一擊。
「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
自茫茫白漠裡醒來之後就一直悄無聲息積攢著的微弱負面情緒經過將近一百年的沉澱終於在此刻盡數爆發出來，少女狠狠拽住夏油傑領口瘋狂搖晃，面上遍布著惱怒和幾不可見的委屈，她咬牙切齒揪住對方額前的那縷怪劉海，目光凶惡一頭撞在夏油傑腦門上。
咣！
看著都替他疼。
旁邊的五條悟見狀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悄悄後退一步跟朽木兄妹站在一塊，露琪亞也下意識捂住了自己腦門，憐憫地望著正在承受狂風暴雨的夏油傑。
「夏油他……」
露琪亞話沒說全，但丟給了五條悟一個「細說」的眼神，白發少年收到之後秒懂，單掌立在嘴邊小聲道：「傑和小沙羅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正在冷戰，結果還沒和好人就丟了，現在看來……傑估計來晚了啊。」
死神少女恍然，也把手圈在嘴邊朝五條悟嘀咕：「所以現在是前任現任修羅場？」
「對對，咱們外人還是別插嘴了。」
一黑一白一高一矮兩個人嘰嘰咕咕不停交流著八卦內容，朽木白哉緩緩瞥向某個正在「帶壞」自家妹妹的白毛小鬼，悄然眯起雙瞳，警告性地清了清嗓子。
正和別人家小妹聊得熱火朝天的五條悟脊背一涼，他微微側頭用余光瞄向黑著臉的朽木白哉，把沒說完的話吞了回去，迅速挺直脊背眼觀鼻鼻觀心，和同樣嚴肅起來的露琪亞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們這邊聊得開心，可苦了正在遭受折磨的夏油傑，栗山沙羅之前那拳雖然不輕不重，但隨後那記頭槌才叫暴擊，直接將他撞了個雙眼發黑，加上少女不斷搖晃領口的動作，夏油傑覺得要是她力道再大點自己估計得就這麼昏過去了。
可誰也不敢在這種時候站出來觸她的霉頭，一干人除了葛力姆喬都有些不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始終沒能把「放他一馬」說出口來。
而沙羅還沉浸在當初的憤怒裡，瞪著狐狸眼都變成蚊香了的夏油傑質問：「為什麼和我冷戰！為什麼！為什麼不回我消息！為什麼！」
丸子頭少年眼花繚亂，虛弱地抬起手搭在少女肩上，氣若游絲：「是我、不對，別…晃……了……」
栗山沙羅瞬間放開了夏油傑黑藍色的校服領口，笑眯眯給他整理平整，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然後？」少年神色茫然，目光透出幾分猶疑，「然後，我准備去找你當面道歉，但是你不見了？」
「……你在問我？」
「沒有，是我醒悟的太晚了。」夏油傑立刻明白青梅想聽什麼，漆黑的眸中閃過歉意，「我應該和你好好講清楚才對。」
「很好，看來你也知道我在生氣什麼，原諒你了。」
栗山沙羅滿意地點點頭，郁結在心底的那口氣終於通暢了不少，固然當初對夏油傑不告而別的做法生氣極了，但那時和他產生了分歧的自己也講了不少過分的話，說到底她沒有什麼資格插手竹馬的未來，這一切都是源於那個不成熟的自己的任性罷了。
看著兩人忽然和好的葛力姆喬：？
這種其他人完全插不進去的詭異氣氛是搞什麼啊？！
還沒看夠某個礙眼小鬼受苦的豹子頓時生出不滿，兩步上前拽過栗山沙羅，審視著少年的藍瞳極為冰冷：「就這？你就這麼原諒他了？」
沙羅眨了眨眼，不解道：「那不然呢？總不能真打他一頓吧，那多不好啊。」
葛力姆喬正欲回答，一條手臂忽然攔在兩人中間，當著他的面搭在少女肩上。
「我們的事，不需要你來置喙。」夏油傑面無表情，原本被女孩打斷的術式再度運轉起來，大量咒力從他手中湧出，與神色猛然陰冷下來的藍發男人對峙起來。
葛力姆喬嗤笑，抬手拍開他放在少女肩上的胳膊，按著栗山沙羅後頸將她推到一邊，靈壓自體內如海嘯般奔流而出，唇邊那抹弧度也染上幾分血腥，他反手握住腰間綁著藍色細繩的刀柄，冰瞳裡殺意湧現。
「小鬼，希望你搞清一件事——她是我的人。以前是，現在也是。」
夏油傑的動作因那股強大的靈壓而略顯滯澀，他面上閃過幾分戾氣，將咒力包裹在身上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那我也希望你搞清一件事，沙羅有獨立的人格，有自己的想法，有言行的自由——不是你的附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拿什麼立場來說這話？」葛力姆喬像是被他極大地愉悅到一般，忽然俯身靠近他耳畔，語中的惡意幾乎化為利刃，狠狠扎在夏油傑心髒之上，「如果當初的你肯放哪怕一只咒靈在她身邊守著，她都不會死。」
「難不成你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被她原諒了嗎？」
「『咒術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你究竟保護了誰，夏油傑。」
內心深處最為痛楚的那道傷痕被他毫不留情地揭開，少年的瞳孔驟然縮緊，殺氣與怒火同時迸現，周身召出數只高級咒靈，抬手便狠狠攻了過去。
葛力姆喬眼中劃過一絲蔑視，也不准備用刀對付這個人類小鬼，一邊游刃有余地躲避他赤手空拳的攻擊，一邊隨意地還著手。
破面的體質人類自然無法匹敵，連普通死神都劃不開的鋼皮僅靠單純的肉搏又怎麼可能傷到葛力姆喬分毫？夏油傑幾招下去毫無作用，很快便明白必須得借助一些工具才行。
「傑！給你這個！」五條悟忽然出聲，不知從哪弄來一把武士刀用力丟向自家好友，還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加油啊，千萬不能輸給小沙羅的現任！」
「……都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算了，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夏油傑接過長刀在手裡掂了掂，感覺重量適宜便直接抽刀出鞘，將咒力注入武器抬手劈了過去，葛力姆喬不由挑眉，對他竟然還會用刀感到些許意外，不過終究只是人類的力量。
他懶散地立起右掌，空手接下這一刀將其緊緊握在手中，哼笑一聲。
破面的力道極大，光靠夏油傑徒手根本無法掙脫那人的鉗制，但這並不代表少年就毫無辦法。那雙狹長的眼眸逐漸透出銳利之色，刻印在咒具之上的術式被他瞬間啟動。
掌中那把長刀忽地傳出一種古怪的灼熱感，葛力姆喬眉頭微皺，五指同時用力准備捏碎它，然而刀刃上突然爆發的咒力卻將割開了他的鋼皮，血液瞬間湧出，被那柄古怪的武器吸入體內。
長刀吸收了他的血液泛出一種幽邃的紅光，葛力姆喬低啐一聲，手心驟然凝聚虛彈向他掃射過去，但被擅長體術的夏油傑統統劈成兩半，紅色的能量光球向周圍飛散而去，將外層牆壁破開數個窟窿。
栗山沙羅沉默地看著自己逐漸變為蜂巢的行宮，腦門彈出一個巨大的紅色井號。
她幽幽看向煞氣騰騰正打得激烈的兩人，右手無法遏制地摸到斬魄刀柄上。
只是還沒來得及制止兩人大肆破壞的可憎行徑，門口便又出現了一個靈壓。
「哦？看樣子我來的正是時候。」
佐馬利抬步上前，金瞳掃向室內眾人。
「兩個死神，兩個咒術師，三對四麼。」隨後他又否定道，「不，那兩個人類小鬼根本構不成戰鬥力啊，其中一個死神也很弱，看來值得消滅的只有一個。」
佐馬利將視線放到朽木白哉身上，話卻是朝栗山沙羅和葛力姆喬說的：「只這些貨色，你們二人都能被拖延這麼久？」
葛力姆喬緩緩轉身，眼神陰冷。
「佐馬利，你的眼睛要是沒用的話，我可以幫你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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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葛六從以前見過的教主傑和沙羅的口述中對竹馬傑形成了一個大概的印像，然後分析出了他的性格，虛是壞家伙，最喜歡踩人痛腳了，葛六無情地針對弱點進行了打擊。
順便對傑廚們土下座，我的傑哥太ooc了，嗚嗚嗚……
加更在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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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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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喬！如果是平時我不會和你計較, 但藍染大人有令，入侵者皆需清除，最好收起你的脾氣。」
佐馬利對藍染惣右介忠心不二，早已看這個桀驁狂妄的家伙不爽很久了, 這種節骨眼上還搞內訌,這讓他尤為惱火。
「既然你已經在清理其他垃圾了, 那個隊長我會處理。」
佐馬利冷冷看向朽木白哉。抽出了腰間的斬魄刀。
只是他並不知道, 這一句話就得罪了在場的所有人, 先不說朽木兄妹一個護短一個特別崇拜自家兄長, 就是五條悟和夏油傑也從來沒被這麼小看過, 兩人作為咒術界天資最高實力最強的兩顆新星，年少氣傲從不懂什麼叫收斂。
夏油傑心裡本來就不痛快, 突然插進這麼個眼高於頂的敵人更是火大得不行，五條悟比他還誇張，瞬間移動到佐馬利面前露出八顆閃亮光潔的大白牙, 一拳就朝他揍了過去。
佐馬利對這個咒術師少年的速度略顯驚愕，但很快便恢復到原來面無表情的狀態閃身站在他身後。
「小鬼, 你的速度的確不錯，可惜到底只是個人類。」那雙金瞳裡沒有任何情緒，刀劍刺向白發少年, 卻被一層看不見的東西所阻擋。
「嘿, 聽說過阿基裡斯悖論嗎？」咒術師少年咧開一個笑容，墨鏡從他鼻梁滑下, 露出那雙天空般的眼眸，他故意抬手貼近刀尖, 在無下限術式的作用下將其緩緩逼退。
「看你的表情，好像並不懂啊, 既然不懂——那就多讀書多看報，少吃零食少睡覺！」
五條悟抬手向他甩出一個「蒼」，強大的吸引力將佐馬利刺向少年的斬魄刀倏然折斷，他瞳孔驟縮，運起響轉瞬間離開少年，面色一沉心裡警惕了不少。
「看樣子藍染大人獲得的情報並不具體，小看你們了。」
「嗤，被一個小鬼折斷了斬魄刀，佐馬利，這七號的位置不然讓給其他破面吧？」葛力姆喬一邊說著風涼話，一邊將目光釘在夏油傑身上，開口諷刺道。
「我看你的六號也可以讓出去，那個發型奇怪的小鬼看起來也不怎麼樣，你還能和他打的有來有回。」
佐馬利的目光瞥向夏油傑，上下打量幾番，心下有了計較。
除去召喚術稍微有些煩人，其他地方根本不值一提，優先清掃的果然還是那個隊長。
「十刃之七，佐馬利·路魯。死神，報上你的名字。」
朽木白哉冷眼相視，卻並不開口，僅僅提起千本櫻將刀刃對准他。
而被他一擊脫離的五條悟笑容忽然猙獰了一瞬，抬手拍在佐馬利肩上咬牙道：「喂，你是真的看不起我啊。」
黑膚破面並未回頭，緩緩合眼低聲嘆了口氣：「罷了，既然你執意找死，那便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實力吧。」
「平息吧，咒眼僧伽！」
「兄長小心！」露琪亞的袖白雪一直沒有解除始解，她連忙靠近朽木白哉同樣執起長刀，警惕地看著那個七號。
「退下，露琪亞。」
頭戴牽星箝、頸圍銀白風花紗的六番隊隊長擋在少女面前，聲音清冷，他揮退自家妹妹，千本櫻驟然散成無數花瓣。
「散落吧，千本櫻。」
至此，兩方都已解放斬魄刀，只是五條悟明顯不打算讓朽木白哉一個人迎戰。
黑發少年察覺那個破面的眼神，陰冷地瞪了回去，「那家伙悟會處理，我們之間事還沒解決完吧？」
「好啊，那繼續。」
哐嚓——
兵刃相接，越看對方越不順眼的兩人再度打了起來，數只咒靈環繞在葛力姆喬和夏油傑周圍，各色咒力光束與紅色的虛閃交替釋放，沒多時第九十刃行宮頂上就又多了數十個大洞。
栗山沙羅看看打的不可開交的竹馬和男友，又扭頭看看剛打起來的同事和「敵人」，站在兩個戰場中間與朽木露琪亞面面相覷。
她招了招手，將露琪亞叫到自己這邊來：「露琪亞，要不然，我們去找織姬吧。」
驚覺此行的目的一個都還沒達成，露琪亞連忙點頭，神色嚴肅：「葛力姆喬、呃，他剛才不是說一護出事了嗎，正好我們先去找井上，然後去救援一護！」
「行，那這兒交給他們吧，反正一群大男人皮糙肉厚再打也打不出什麼來，別管了。」
沙羅和露琪亞手拉手扭頭就走，打開自己行宮的地下暗道跳了進去，只是死神少女還有些猶豫，輕輕扯了扯她手臂遲疑道：「大哥那邊我不擔心，但……夏油同學對上你、你男朋友，就不怕真的傷到嗎？」
栗山沙羅沉默了一瞬，隨後抬起頭露出一個極為核善笑容，聲音輕柔：「不擔心，我相信以他們對我的了解，一、定、會、點到即止的吧。」
朽木露琪亞頓時噤聲，眨巴著紫眸寒毛直豎，悄悄吞了吞口水，「那、那就好，我們快去找井上吧！」
「嗯吶。」
少女笑得甜美，牽起她往關押井上織姬的地方跑去。
葛力姆喬早已發現兩個少女的動向，但並未阻攔，任由她們攜手離去。他已經聽見兩人准備去救援井上和黑崎，剛巧自己本來也要找那個橘子頭玩玩，可惜來的路上剛發現烏爾奇奧拉結束了那小鬼的性命，這會兒又被某個和自家女友一起長大的該死竹馬絆住，騰不出手來，正好讓她們先去把人救活。
他一邊漫不經心地對付夏油傑，一邊思考要怎麼擺脫這三人的追蹤，佐馬利那白痴眼光狹窄根本不是死神的對手，更別提加上那個能力奇特的白毛小鬼了，遲早得死。
可佐馬利一死這裡的戰局就變成了3對1，雖然他大可以用四魂之玉的力量將他們全部困在結界裡，但外面的天穹是藍染監視手下的「眼睛」，建築被破壞成這樣，能不暴露就不暴露了。
他的分心被夏油傑迅速察覺，趁此機會少年毫不猶豫地揮刀斬過對方胸前，在葛力姆喬身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刀尖懸掛的血液再度融入其中，這把咒具的強度又上升了幾分，夏油傑拿著可謂得心應手，用得越發純熟。即使他明白以栗山沙羅護短的性格最後肯定饒不了他，但此刻新仇舊恨不斷疊加，他根本無法遏制自己內心的憤怒。
這憤怒裡有對他自己的無力，也有對葛力姆喬惡劣卻得意的態度。
想起青梅「名留史冊」的「暴行」，夏油傑就覺得面前這個男人簡直罪該萬死，從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不難猜出這些年都是誰陪栗山沙羅度過的。但是！他那麼單純的青梅一朝變成惡名不亞於兩面宿儺的特級咒靈，難道這一切葛力姆喬就沒有百分之一的錯嗎！
那雙狹長而黝黑的眼眸裡迸發出更加強烈的憤恨情緒，夏油傑的刀法變得愈為凌厲，葛力姆喬已然無法再用悠閑姿態對付少年了，他難得認真起來，舉刀架住那柄泛著紅光的咒具，冰瞳微微眯起。
「不錯，我還以為你只有這點本事，看來沒拿出全力啊。」
他們還有閑心聊天，可佐馬利已經堅持不住了，白發咒術師自己根本近不了身，他能力的秘密也被那個少年一秒破解，而另一個死神的能力恰好克制他，數以萬計的花瓣無論如何自己也「看」不完。
無奈之下他只能向葛力姆喬求助。
「葛力姆喬！別再逗弄你的獵物了！先把這個死神解決掉！」
被擾了興致的藍發破面微微一頓，眉頭緊蹙不悅地看了過去：「你誰啊，命令老子？」
夏油傑也黑著臉：「你那只眼睛看見我被逗弄了？」
佐馬利：……
「別管那麼多了快過來幫忙！」他忍不住怒吼。
「吵死了！」
「煩不煩！」
兩人異口同聲：「長那麼多眼睛看不見沒空理你嗎！」
說完他們又嫌棄地瞪了彼此一眼，撇開頭誰也不搭理誰，佐馬利差點被這兩人的「同仇敵愾」氣個半死，盯著同為十刃的六號眼神狠毒。
「葛力姆喬，你是要背叛藍染大人嗎？快點殺了那個少年！」
「笑話，只有你們才會臣服於敵人，我永遠是我自己的王！」
十刃之七輕視的態度不斷刺激著夏油傑的神經，他眼角微微抽動，竟然與葛力姆喬再次默契地同時出手，虹龍口中凝聚著大量白色咒力，與葛力姆喬藍色的王閃一同朝佐馬利釋放而去。
「術式反轉，赫！」
「殲景?千本櫻景嚴。」
……
轟地一聲巨響，整個第九十刃行宮便被夷為平地。
早已遠去的栗山沙羅心中忽然一抖，下意識往身後看去，但此刻她離葛力姆喬太遠太遠，根本看不見行宮那邊發生了什麼。
只是朽木白哉和男友的靈壓都很平穩，不像是起了衝突的模樣，她與露琪亞對視，自覺沒什麼可擔心的就繼續往井上的房間走去。
但轉過拐角之後，發覺不對勁的沙羅慢慢皺起眉頭，前方井上織姬的房間裡似乎不止她一個，還有藍染身邊隨侍的兩個女性破面。
思及那位雙馬尾少女善妒的性格，她暗道一聲糟糕，連忙一腳踏破房門衝了進去。
「喂，干什麼呢。」
扯著少女一縷橘色長發的羅莉神色驚愕：「栗、栗山沙羅？」
「嘖，又在這兒犯病。」此前也遭受過這位不少排擠的沙羅掃了一眼便知道她又在欺1凌弱小，二話不說抽出尾巴啪啪兩下就給准備發威的兩個女性破面扎了一針。
看著連話都沒說出口就暈倒在地上的羅莉和梅若麗，少女冷哼一聲扶起井上織姬。
「沒事吧？看樣子她們才開始，沒受傷就好。黑崎同學好像出了點事，我和露琪亞趕來救你，一會兒要麻煩你治療他了。」
栗山沙羅三兩句話交代完來意，一下扛起比自己高了半頭的少女響轉到沒有監控的拐角，找到露琪亞以後與她一同前往烏爾奇奧拉駐守的地方。
「慢慢慢慢、慢點栗山同學，我我我我我要暈人了嗚嗚嗚——」
井上織姬暈頭轉向地被女孩扛在肩上，不太適應破面的高速移動，直到落地都一直眼花繚亂，她暈暈乎乎地坐在地上，手指不小心碰到一個冰涼的物體。
等眼前的暈眩感徹底散去，她才看清倒在地上的黑崎一護鎖骨處被開了一個虛洞般的傷口。
「黑、黑崎……同學……」
「井上！快進行治療！！」
露琪亞從驚慌中回神，急忙朝她喊道。
「雙天歸盾，我拒絕！」
*
黑崎一護悠悠轉醒，一睜眼，六顆腦袋齊刷刷湊在他面前，把剛緩過勁兒來的少年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我靠！誰啊？！」
他滿臉驚悚，仔細一瞅才發現除了被他帶在身邊的妮露，還有井上、露琪亞、葛力姆喬和朽木白哉。
甚至……連他那位救援目標之一的同學栗山沙羅也在！
「栗山？夏油把你帶回來了？」
黑崎一護面露喜色，總算松了口氣，「太好了，這樣你和井上就能與我們一起回去了。」
「哦？是麼，原來你也是來帶她走的？」
一個張揚的聲線從他背後傳出，橘發少年悚然一驚，這才反應過來看他的人裡還有敵人。
「葛力姆喬！？你怎麼也在？」
栗山沙羅瞅見他劍拔弩張的態度，不由咳了一聲，食指撓了撓臉頰：「咳，那個……黑崎同學，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嘿嘿。」
黑崎一護：？
黑崎一護：？？
黑崎一護：「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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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一嘰咕：？？？我老同學被偷家了？？？
傑哥：閉嘴吧你。
葛六：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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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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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崎一護那副「這怎麼可能」的表情讓場面一度陷入沉默, 栗山沙羅見他頻頻回頭看向與五條悟站在一旁閑聊的夏油傑，就知道又是一個思維過度發散的家伙。
「咦、咦？誒誒誒誒——」
與他同樣震驚的還有井上織姬，自從那天幫少女和葛力姆喬治好傷口以後她就一直被關押在房間裡，哪都去不了, 連同伴的消息都是烏爾奇奧拉告訴她的。而那個冷峻的破面又怎麼會關心這種八卦消息, 因此織姬也是才知道兩人的關系。
她驚訝地捂著嘴, 小心翼翼地向少女確認：「栗山同學, 和……葛力姆喬先生是、是戀人？！」
沙羅看著反應慢一拍的橙發女孩, 無奈地「嗯」了一聲。
他們倆在一起的事情有這麼讓人難以接受嗎？怎麼一個兩個都好像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樣子。
井上織姬眼神閃了閃, 心底莫名生出幾分羨慕, 她打量著一高一矮的兩個破面，灰眸裡透出一絲好奇：「那你們的號碼數字顛倒, 位置對稱也是特意選的嗎？」
沙羅經她這麼一提，下意識看了眼葛力姆喬腰後的數字，恍然發現確實如此, 難道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安排？
她不由失笑：「位置是我們選的，不過號碼是巧合啦。」
「所以自古紅藍出CP也是真的……」橙發少女忽然補充, 雙手合十抵在唇邊，目光閃閃發亮，看向他們的眼神十分奇怪。
葛力姆喬被她這種嗑CP的視線盯得渾身發毛, 可又聽不懂她說的意思, 只能疑惑地挑起眉向身旁的女孩投去疑問的眼神。
栗山沙羅收到信號頓時噎住，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 僵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古怪的氣氛大概持續了幾分鐘，在眾人各異的神色裡, 黑崎一護突然問了栗山沙羅一個極為敏感的問題。
「那，那夏油怎麼辦？」
井上和露琪亞聽他說出這話頓時瞪大雙眼, 而趴在他腿邊的妮露也忍不住露出了無法直視的表情，甚至連朽木白哉都無言地閉上了雙眸。
這一刻，女孩們的思維前所未有地同步了。
三個姑娘：黑崎同學/一護，你是真敢問啊！
站在少女身側的葛力姆喬聞言忽然笑了，銳利的犬齒隨著唇邊逐漸擴大的弧度悄然展現，他抬步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被包裹在柔和橙光裡的橘發少年，冰瞳裡氤氳著狂風暴雨。
「喂，黑崎一護。上次的戰鬥好像還沒分出勝負？不如就在今天徹底了結你吧。」
少年不解地抬頭看他：「哈？不是，葛力姆喬你又發什麼——我靠你來真的？！」
察覺到藍發破面手中突然凝聚出虛閃，少年連忙將同伴護在身後，握住還處於卍解狀態下的斬月劈開那道紅光，警惕著破面之後的攻擊。
栗山沙羅也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抱住自家大貓線條緊實的腰腹往後拉了拉。
「別生氣別生氣！童言無忌！」
葛力姆喬眼角一抽，無語地瞥了她一眼，「你是覺得黑崎一護像巨嬰嗎？」
她可沒這麼說啊！
沙羅一雙絳瞳瞪得老大，頭都搖成了撥浪鼓，左看看對男友劍拔弩張的死神們，右看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兩個咒術師少年，面色為難極了。
思及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都來自某個閱讀理解0分的白毛，她頓時怒上心頭，果斷將這筆賬記在了咒術界名下。
你看看你們咒術界都教了些什麼啊！
然而當事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就是那個萬惡之源，五條悟在收到好友青梅的怒視之後還不解地撓了撓頭，小聲問夏油傑：「傑，小沙羅好像對我很生氣啊，她怎麼了？」
夏油傑癱著張臉，面無表情給了這個一點AC數都沒有的家伙一拳。
「你自己干了什麼自己不知道嗎？天天擱那散布不實謠言。」
「我哪知道你是真的沒想過……！不對，你要是真沒想過那會兒干嘛生氣！」五條悟一開始還想為自己辯解一下，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華點，抬手勾住兄弟脖頸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看他：「傑，你說實話，到底有沒有……」
嗵！
夏油傑冷著臉給了他一記肘擊，打斷了五條悟沒說出口的後半句話，只是當他望向那個紅發少女時，狹長的黑眸裡便忍不住翻湧起復雜的情緒。
說到底，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那種感情究竟算什麼。也許只是一種無法舍棄的習慣，抑或是那張毫無生氣的蒼白臉龐讓他心底生出了執念。
但無論是哪種，長達兩個多月的壓抑情緒在看到少女之後終於消散殆盡，雖然她的靈魂已經轉化為虛，好在這並不是最差的結果。
如今剩下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將栗山沙羅完好無損地帶回去，給那對日漸憔悴的夫妻一個交代。
夏油傑深深地吸了口氣，仰頭望向虛夜宮的天空緩緩闔上雙眼。
五條悟看著好友眉宇間散去不少的陰郁，心下也微微松了口氣，靠在他身邊難得安靜了好久。
這次突入虛圈的計劃主要還是死神那邊出力，他們作為咒術師不好插手人家內部的矛盾，現在栗山沙羅已經找到，只剩被藍染惣右介帶走的特級咒物還未取回了。
他看向一直不曾踏入的虛夜宮中心，一道除他以外誰都看不見的咒力殘穢自宮殿深處緩緩流出。
另一邊，栗山沙羅還在努力化解家貓和同學之間的矛盾。
葛力姆喬似乎是鐵了心要揍黑崎一護一頓，不斷出言挑釁，血氣方剛的少年也經歷了不少戰鬥，哪能忍受被他這麼鄙夷？
於是就演變為了左邊的井上和露琪亞扯著黑崎一護不讓他衝過去，右邊的栗山沙羅抱著葛力姆喬阻止他繼續搞事，而身高不夠使不上勁的妮露和壓根不想參與爭吵的朽木白哉站在中間，一個呆呆地左右亂看，一個沉默寡言獨自恢復體力。
直到烏爾奇奧拉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雙毫無感情的冰冷綠眸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最終將視線定格在本該死亡的黑崎一護身上。
「原來如此，特意將我殺掉的獵物治好，栗山沙羅，你已經站在死神那邊了麼。」
沒有起伏的語調讓這句質問聽上去更像是陳述，又或許早在那場針對入侵者的會議上他便已經猜到了今天這一幕，烏爾奇奧拉沒有表現出半分驚訝，固然自己四周布滿了敵人，他也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知道自己救出井上的事情瞞不過他，沙羅便干脆地點了點頭。
雖然在立場上有些許不同，不過對於藍染陣營而言都是敵人，左右也沒什麼差別，她懶得解釋，任由烏爾奇奧拉對自己下了定論。
但葛力姆喬就不高興了，他才是真正和栗山沙羅站在同一戰線上的人，就算這些死神與少女有其他友好關系，那也並不代表葛力姆喬就會給與自己毫不相關的陌生人好臉色。
將栗山沙羅歸於死神陣營，那他不也一起進去了麼，誰要和黑崎一護那個家伙站一條船啊。
葛力姆喬眉頭一皺，當即諷刺道：「我們可沒投奔死神，反而是你，烏爾奇奧拉。」
「你對藍染的忠心就算是東仙要那個瞎子都看得見，跟死神站一邊的不是你嗎？」
他拉開少女環住自己腰腹的手臂，挑起唇角走至黑發破面眼前，藏在兜裡的右手握緊早已准備好的反膜之匪，揚起下頜冷冷注視著他。
烏爾奇奧拉並未察覺他的意圖，抬手搭在刀柄上抽出斬魄刀，那雙墨綠色的眼瞳先是掃過兩個咒術師，而後放到站在一起的黑崎一護幾人身上。
「既然你與他們並非一路，那我將殺死所有入侵者你應該沒有異議吧。」
「呵，你要是能殺得了，就殺。」
看著對方毫不在意的神色，下一瞬烏爾奇奧拉便出現在黑崎一護面前，少年急忙抬刀擋下黑發破面的攻擊，咬牙切齒地轉過頭朝那個袖手旁觀的可惡破面怒道：「葛力姆喬！你這家伙……到底站在哪一邊啊？！」
「哪邊都不站。死神也好，藍染也好，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他悠哉悠哉走到栗山沙羅旁邊，按住蠢蠢欲動的少女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你報仇的機會來了，黑崎一護。」
烏爾奇奧拉微微側頭，用余光瞥向身後那個一直拱火的男人，眸中閃過冷光。
剛才刀刃相接的那一瞬間他打開了探測神經，發現諾伊特拉和牙密正在趕往這裡，同時還有另一個靈壓很強的死神。
現在除他以外，只有薩爾阿波羅那邊有一個隊長級，剩下的兩人都已聚集到他負責的區域，如果完全歸刃的話，也未嘗沒有全部消滅的可能。
只是……
烏爾奇奧拉看著面前成長力驚人的橘發少年，心底升起一絲疑慮。
便是這一瞬間的分神，葛力姆喬抓住機會瞬間移動到他身後，手中的反膜之匪丟進對方脖頸處的虛洞裡。
黑崎一護愕然看向突然出手的藍發破面，隨著第四刃少見的低咒聲，葛力姆喬面上露出嗤笑之色。
「知道這東西困不了你多久，不過等你出來以後一切都結束了吧。」
「晚安了，烏爾奇奧拉。」
做完這一切以後，葛力姆喬才拍了拍衣袖，瞥向目瞪口呆的黑崎一護扔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還看？藍染都去現世了，你還站這兒干什麼？快點滾出去。」
隨後他似乎又想起什麼，轉身看向那邊一直觀望戰局的兩個少年。
「還有你，夏油傑。」
「別妄想帶走她，從哪來回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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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我快卡死了……可惡啊啊啊啊
補充了一點字數，保住我的小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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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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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掀起眼皮, 黑瞳深不見底，無法讓人看清情緒。
雖然實力方面那個破面的確更勝一籌，但他手裡的籌碼足夠讓栗山沙羅選擇和他一起回到現世。
無論如何，父母才是那個少女最牽掛的人。
他在心裡冷笑一聲, 維持著平淡的神色站在青梅面前。
夏油傑沒有分給藍發男人半點眼神, 只是專注地看向栗山沙羅, 朝她彎起唇角。
「沙羅, 叔叔阿姨都很擔心你, 自從你不見之後, 他們都消瘦了很多。」
少女聞言表情頓時急切起來, 目光緊緊盯著他，眼中透出些許憂慮：「他們……找到我的屍體了？」
夏油傑搖頭, 額前的劉海也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你身體還活著，但被咒靈侵蝕產生了一些異變, 我急著將你帶回去也是這個原因。」
「即使我們找了人暫且抑制那只咒靈，也並非長久之計, 這兩個多月以來它和你身體的融合進度仍然在緩慢增加。如果繼續放任它侵蝕你的身體，我怕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栗山沙羅眉間的細痕加重了幾分，苦惱地拽了拽耳邊那縷紅發, 低聲對竹馬解釋：「不是我不想回去……是我身上有種奇怪的力量, 只要一出虛圈就會把我和周圍的人一起送到其他時代，根本控制不了。」
「唔, 我想想要怎麼解決，傑你別急。」
她糾結的表情落在葛力姆喬眼裡, 微微眯起的冰瞳將視線轉向那個丸子頭的少年身上，對方迅速察覺他投去的眼神, 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
慍怒瞬間自他心底騰升而起，少年眸底深處的嘲諷清晰可見，葛力姆喬握緊拳頭，指骨嘎吱作響。
——該死的小鬼，居然用這種招數。
在白靈山度過的那些年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栗山沙羅有多看重自己的家人，雖然這種感情他並不明白，但從少女時常掛在嘴邊的態度就能明白那對夫妻在她心裡的重要性。
嘁，失算了。
葛力姆喬眼簾半闔遮去眸底的冷厲，他抬手攬過少女肩膀，將人推到井上織姬面前。
堵不如疏，既然不能將她留在虛圈，那就干脆趁此機會再上一分。
「她的能力不是什麼『對事物身上現像的拒絕』麼，應該有點用吧。」藍發破面瞥了旁邊的咒術師少年一眼，臉上浮現一抹哂笑。
栗山沙羅一愣，與沒聽明白的井上相互對視，在女孩疑問的目光裡絳眸逐漸亮起，她忽然露出燦爛的笑容，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踮起腳抱住自家男友脖子，在他沒有殘面覆蓋的那邊臉上輕輕印下一吻。
「貓貓最聰明了！」
少女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親完就拉著井上織姬小聲解釋自己的情況。
眾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狗糧噎得夠嗆，夏油傑更是抓住了華點，對那個和男人完全搭不上邊的昵稱側目。
固然那些死神看向他的表情十分詭異，但某豹卻因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蓋章了自己的正牌地位而沾沾自喜，看到他那副得意的樣子，夏油傑忽然眼皮一跳。
果不其然，這家伙當場就丟給他一個挑釁的眼神。
對於這種連小學生都不想理會的幼稚舉動，成熟的DK當然沒有反應，夏油傑白了他一眼，走到兩個女孩身邊認真聆聽她們的想法。
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葛力姆喬喉頭一哽，磨了磨後槽牙從鼻腔發出冷哼。
一旁圍觀了全程的黑崎一護艱難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藍發破面是那個曾經暴打自己的家伙，他俯下身悄悄湊到朽木露琪亞耳邊，不動聲色地抬手遮嘴。
「露琪亞，你說，破面戀愛也會變傻嗎？」
「一護，你不懂，這恰巧代表破面也有心。」
少女神色嚴肅，一雙剔透的紫眸閃閃發亮，她雙手交握舉在面前，眼中洋溢著贊嘆與神往。
她甚至為此特意用了詠嘆調：「人類少女與破面青年可歌可泣的愛情！那份純粹的喜歡，正是殘暴的他！心中最後的溫柔——」
「……露琪亞？」一滴汗掛在黑崎一護腦後，他抽了抽嘴角，抬手在少女面前晃了晃。
哐！
朽木露琪亞無情地一拳打在少年下巴上，她沒有理會黑崎一護吱哇亂叫的抗議聲，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本飛快記下自己剛剛腦補出來的故事情節（順便還配了圖）。
「又可以投稿下一期的女協雜志了！」她緩緩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
就在眾人稍稍放松警惕之時，一個8字形的巨大斬魄刀倏然襲向正興奮地說著什麼的紅發少女。
葛力姆喬瞳孔驟縮，瞬間拔刀攔下那把武器。陰郁霎時漫上他的面容，眉宇間煞氣盡顯，藍發男人立刻爆出靈壓，冰瞳裡只剩殺意。
「喔，真可惜，差點就能砍掉叛徒的頭顱了。」
一個高大而細瘦的身影自煙塵中悠悠走出，諾伊特拉隨手拉住鎖鏈往回一扯，那把巨大的斬魄刀便飛回自己手中。
「喲，諸位，聊得挺開心啊。」
狂妄而傲慢的男人將武器扛在肩頭，他一腳踩在石塊上，手臂撐著膝頭朝眾人露出一個滿懷惡意的表情。
另一道黑影自上空重重砸落，巨響伴隨著更加濃郁的煙塵，渾厚粗嘎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喂，諾伊特拉，看見烏爾奇奧拉沒！」
「嘖，我已經說過那家伙的靈壓消失了吧牙密，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哈？你剛才明明說的是誰知道！」
「那你不會自己開探測神經嗎白痴！」
「你是不是想打架？！」
「你覺得我怕你嗎！」
眾死神：……
破面，都是這種奇怪生物嗎？
看著沒說幾句就內訌起來的兩人，黑崎一護突然失去了繼續戰鬥下去的欲1望。
葛力姆喬眉毛一擰，握著刀柄的手都暴起了青筋，他深吸一口氣，抬手便甩了兩人一串虛彈。
「你們，是覺得我很好說話嗎？！」
同樣擅長虛彈的牙密咧嘴一笑，抬手將葛力姆喬投出的紅色光球一一抵消，火紅的眉毛高高揚起，鑲嵌在下頜的殘面也隨著他的大笑不斷震動。
「哈哈哈哈！葛力姆喬，你果然和烏爾奇奧拉說的一樣早就是個叛徒了！」
他的視線掃過身著死霸裝的幾人，重點打量了一下黑崎一護。
「哦，你小子也在啊。正好，上次的仇還沒跟你了結呢。不過——」他又看向葛力姆喬，疑惑地摸了摸下巴，「你怎麼還沒殺了他？上次不是還專門去現世找了一趟嗎，該不會打不過吧。」
葛力姆喬冷笑，並不理會他的輕蔑，提刀走至昔日的「同伴」面前。
他並未回頭，對黑崎一護道：「快點從虛圈滾出去。」
「？憑什麼你說讓我走我就走啊！」少年頓時怒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旁邊，與藍發破面一起和敵人對峙。
葛力姆喬看他壓根沒理解自己的意思，恨鐵不成鋼地一腳給他踹到旁邊。
「你白痴啊！藍染那邊戰局不是還需要你嗎，在這浪費什麼時間！」
「你才是白痴吧！」黑崎一護拍掉P股上的腳印，雙眼瞪得溜圓，「我怎麼可能放著你們不管啊！」
葛力姆喬：……= =#
「給老子滾遠點！！！」他抓住又跑回來的少年摔回朽木白哉面前，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冰瞳裡溢滿了嫌棄，就差上去補他兩腳了。
要不是這小鬼的成長性受到了藍染的肯定，他早八輩子給這家伙砍成兩半了，屍魂界對他的維護和器重已經足夠說明黑崎一護就是打敗藍染的關鍵力量，如果沒有他，這場決戰估計誰都贏不下那個男人。
結果這小子還賴著不走！
本想著借刀殺人的葛力姆喬差點被他氣死，自己都這麼明示了還聽不明白，非得掰碎揉爛塞他嘴裡才行是吧？
「黑崎一護，虛圈已經不需要你繼續戰鬥了，井上織姬和栗山沙羅由我們幾個隊長護送，你速去支援現世。」
朽木白哉已然將千本櫻握在手中，他冷淡地瞥了少年一眼，脖頸間的銀白風花紗隨著步伐輕微搖曳。
「更木隊長已經到了，你最好分清主次，藍染那邊才是主戰場。」
黑崎一護正欲繼續爭取，卻被他凌厲的目光打斷。朽木露琪亞也朝他搖了搖頭，少女看向旁邊被諾伊特拉突然襲擊嚇了一跳的井上，向他露出一個微笑。
「去吧，一護，這裡有我們。」
黑崎一護復雜地點點頭，轉身跑進葛力姆喬替他劃開的黑腔。
隨著靈子通道逐漸閉合，另一個異空間的入口也忽然打開，栗山沙羅迅速將井上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自反膜之匪中走出的烏爾奇奧拉。
葛力姆喬神色愕然，他沒想到明明可以將從屬官困一輩子的東西，居然只能拖住黑發破面不到一個小時，這其中的意味代表著什麼已然不言而喻。
「烏爾奇奧拉……真是小看你了。」
「你也是，我總算明白藍染大人讓我留意你是為了什麼。」
「封鎖吧，黑翼大魔。」
膚色蒼白的破面神情冷淡，幾乎是在出來的那一瞬間就進行了歸刃，頭頂那半張面具變成帶有長角的頭盔，服飾也隨著力量湧現而產生變化。
一對黑色的惡魔雙翼唰地展開，烏爾奇奧拉手中凝出綠色光槍，驟然釋放出磅礡的靈壓。
「你身上，也有『崩玉』。」
「對麼。」
那雙毫無感情的墨綠雙瞳緩緩轉動，將視線釘在藍發破面胸膛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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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烏：看我發現了什麼。（棒讀）
下章女兒歸刃，和男友一起打小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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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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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冰瞳毫無波瀾,面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葛力姆喬冷淡地看著他，並未理會其余人投來的震驚目光。
「喂喂，烏爾奇奧拉，你這是什麼意思？」諾伊特拉勉強扯開一個笑容, 細長的吊梢眼也瞠大幾分, 他抬起斬魄刀指著藍發破面, 狀似輕松道, 「崩玉不是在藍染大人手裡麼, 他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 你也學會說冷笑話了嗎？」
「崩玉自然在藍染大人手裡, 這一點毋庸置疑，用你們生鏽的大腦想想也該知道我說的並非崩玉本身, 而是類似於它的東西。」
烏爾奇奧拉瞥了神色驚疑不定的眾人一眼，將視線重新放回葛力姆喬身上。
「我記得在破面之前，有段時間你曾頻繁出入虛夜宮, 但栗山沙羅卻沒有一直跟在你身邊。」
「就是在那段時間裡你獲得了新的力量，對麼。」
面對他的猜測, 葛力姆喬哼笑一聲，抬起長刀架在肩上，徹底解除了四魂之玉的封印。
比之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靈壓瞬間自他體內洶湧而出, 虛所特有的殘暴與邪惡經過那股力量的增幅如陰雲般籠罩在眾人頭頂, 實力尚不足以與之抗衡的朽木露琪亞和井上織姬幾乎已經喘不過氣來，艱難抵抗著壓在身上的恐怖威懾力。
諾伊特拉和牙密也被這股突然爆發的力量震懾, 下意識後退幾步，將自己與葛力姆喬的距離拉到安全範圍。
而直面那道靈壓的烏爾奇奧拉瞳孔縮了縮, 臉上難得露出幾分驚訝，他仔細審視著對方隱藏起來的實力, 愕然發現如今的葛力姆喬居然已經成了瓦級。
「你……」
烏爾奇奧拉眉頭緊鎖，眸中逐漸浮出戒備之色。
「怎麼，你們搞內訌了？」
場中突然出現一陣疏疏落落的細微鈴聲，牙密猛然側頭看去，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死神。
那把破爛不堪的斬魄刀被他隨意提在手中，如同豪刺般的發型每個尖端都掛有金鈴，高大健碩的男人右眼被眼罩遮住，恰好與旁邊的諾伊特拉相反。
更木劍八站在兩個破面中間，朝朽木白哉抬了抬手：「喲，朽木。」
被他招呼的青年冷淡頷首，權當回應。
而將男人夾在中間的牙密與諾伊特拉卻在此時一同出手朝他砍去，被更木劍八一邊一個牢牢架住，他扯出一個極為肆意的笑容，挑釁般看向朽木白哉。
「要分你一個嗎？不要的話我就全砍了。」
下一瞬，帶著淺淡櫻香的刀風便從更木劍八側方襲來，銳利尖端毫不留情地劃過他架著敵人武器的右手。
更木劍八臉上的笑意再度擴大，他順勢揮開牙密的斬魄刀，反手狠狠劈向諾伊特拉。
頃刻之間這兩個破面便被他們分別擊退到左右兩側，戰局一分為三，栗山沙羅見狀直接撈過井上和變小的妮莉艾露，將兩人托付給夏油傑和露琪亞保護。
原本站在一旁圍觀的白發少年忽然失去了蹤影，沙羅疑惑地四下查看，卻並未追蹤到五條悟的去向。
夏油傑見她似乎在尋找什麼，適時解答道：「悟去找被藍染拿走的特級咒物了，不用擔心他。」
說起這個，栗山沙羅這才想起兩面宿儺的某根手指還在虛夜宮裡放著，她語塞了一瞬，恍然發覺無論自己在哪總有那個雙面四臂的少年如影隨形。
什麼叫陰魂不散啊。（戰術後仰.jpg）
夏油傑看著少女變幻莫測的表情，腦中突然蹦出以前翻閱過的五條家家族記載，他的眼神頓時微妙起來，視線對上青梅那雙圓圓的絳眸，試探著問道：「沙羅，你和兩面宿儺……認識嗎？」
栗山沙羅：……
「不熟，勿cue。」
完全不想在竹馬面前談論這種社死的話題，沙羅匆匆把妮露塞到少年懷裡，一個箭步竄到葛力姆喬身邊作出迎戰姿勢。
夏油傑瞧她一副逃命似的樣子，張了張嘴還是把「我都已經知道了」咽回肚子裡。
算了，等回去現世再慢慢問吧。
他將虹龍召喚出來圍在己方四人面前，以咒力抵御著戰場中心不斷擴散的強勁靈壓。
烏爾奇奧拉瞥向那個隨後加入進來的身影，光槍槍尖微微提起，釋放出的靈壓強度又拔高不少。
葛力姆喬看到栗山沙羅也摻了進來，神色有些不悅：「你過來做什麼，那家伙我自己能對付。」
「不行，速戰速決抓活的。虛圈一共也沒幾個瓦級，要是都折在這場戰鬥裡可太虧了，屍魂界在人數上本來就占優勢，不能讓兩方力量失衡。」
隨後少女瞪了他一眼，眼神裡透著幾分警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殺他了，不、可、以！達咩！」
「嘁。」
被她揭穿的藍發破面冷哼一聲，雖然明白少女話中的道理，卻還是忍不住覺得她在偏袒那只蝙蝠，於是越看對方越不順眼，將斬魄刀橫與身前，五指呈爪狀按在刀面上。
「好吧，那就按你說的來。」
不過……完好無損叫活捉，只剩一口氣也叫活捉，對吧。
葛力姆喬倏然揚起嘴角，冰瞳之中凶戾暴漲，掌下的斬魄刀泛起藍光，他狠狠向後抓握，周身的白沙被極度躁動的靈壓卷起滾滾煙塵。
「嘎吱作響吧，豹王！」
這是栗山沙羅第一次看到葛力姆喬歸刃後的姿態。
人類的軀體變為流暢而干練的豹人形態，身軀覆蓋著與大虛時期相同的白色外皮，四肢兩側生出鋒利的刀刃，雙手與足部皆為純黑的利爪。
湖綠色的下眼影延伸至太陽穴，雙耳也變為藍綠相間的豹耳，原本張揚的短發迅速伸長至腰部，右臉的殘面也移到了額前。
但栗山沙羅最為在意的，還是他身後那根長尾與口中四只尖銳的犬齒。
少女心下一動，悄悄伸手握住了那根尾巴。
「——？！」
葛力姆喬渾身劇顫，立刻炸毛：「你干什麼呢！」
沙羅被他凶巴巴的態度嚇到，瞬間縮回手委委屈屈地扁著嘴：「不、不就摸了一下麼，你吼辣麼大聲干嘛！」
白色大貓氣結，一把按住她腦殼咬牙切齒地警告：「犯癮也給老子分清場合，現在是你亂摸的時候嗎！」
哐地一聲，葛力姆喬便給了少女一個暴栗。
「快點歸刃！不是你說要速戰速決麼。」
栗山沙羅捂著通紅的額頭眼淚汪汪，剛被大發脾氣的男友按著凶了一通，她的心情也不高興極了，嘟嘟囔囔地拔出斬魄刀橫在面前，左手虛握刀刃。
深紅與幽紫相融，同屬瓦史托德級別的靈壓從她身上迸發，竟絲毫不輸身邊的白豹。
「——萬蠱螫盡，朱蠍。」
少女清甜的聲線已然降至冰點，平日裡柔和的紫眸此刻也深不見底，周身圍繞的隨和與開朗盡數化為無形的戰意，身為虛所擁有的殘暴在這一瞬間淋漓盡致。
似血液般猩紅的詭異骨面遮去了少女小巧的下半張臉，可怖的獠牙形如惡鬼，齒尖還泛著深邃的紫芒。
其余地方則與半破面時的形像沒有太大區別，只是腦後的發飾還原到尾椎處，變為足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細的金屬蠍尾。胸部和小臂、小腿附有骨鎧，腰腹則環著三對骨質蠍足，足尖指向虛洞，足尾與身後的蠍尾相接。
而徹底解放了力量的少女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眸中充斥著興奮，以往最不喜歡與人交手的她這時反而躍躍欲試，似乎已經等不及要和烏爾奇奧拉一較高下。
三個瓦史托德同時歸刃，戰場中心聚集的大量靈子幾乎要形成狂亂的風暴，他們彼此對視，一起衝上雲霄撕破了藍染所制造的虛假天蓋。
高空之上的戰鬥已經不是其余人可以插足的程度，面對這一男一女默契的迅猛攻勢，即使是烏爾奇奧拉應對地也有些勉強。
葛力姆喬明顯沒有留手，凡是爪風掃過之處皆有破空之聲，招招狠辣仿佛要將面前的雙翼破面撕成碎片。
反觀栗山沙羅，雖然她沒有葛力姆喬那麼激進，卻總是能精准地尋找到對方遺漏之處並立即用毒針補上，與葛力姆喬共同形成如雨點般密布的攻擊。
烏爾奇奧拉越是交戰越覺得這兩人棘手，一段解放的他光是應對葛力姆喬的疾速爪擊就分去大半心神，更不用說那些角度刁鑽的透明短針。
少女與亞羅尼洛那一戰每個十刃都看得清清楚楚，即便是體型如此巨大的原九號都無法抵抗她的劇毒，烏爾奇奧拉也沒有那個自信能在栗山沙羅的蠍毒下全身而退。
情勢越來越嚴峻，已經容不得他繼續猶豫了。
黑發破面忽然張開雙翼用力拍打，氣流形成颶風卷向兩人，趁他們躲避攻擊的間隙，烏爾奇奧拉手中凝出另一把光槍同時投擲出去，綠色的光刃在接近兩人的瞬間爆裂開來，在高空產生無比劇烈的波動。
自上方傳來的巨震仿佛連天空都要塌陷一般，夏油傑默默望著那處黑洞，眼底深處的驚疑正不斷翻湧。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個陽光樂天的青梅早已成長為比如今的他更為強悍的存在。
少年悄無聲息地握緊雙拳，面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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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年前年後忙起來了，更新時間被迫推遲到10點……QWQ果咩！
我在碼加更，照這個時間看來多半要12點往後了，等不了的寶貝就睡吧！
ps.復習一護葛六對打那集的時候，我真的愛死豹豹嘴裡的虎牙了，嗚嗚嗚嗚XP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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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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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光再度聚於掌中,烏爾奇奧拉警惕地看向煙霧彌漫的兩個方位，將探查神經開至最大。
就在光槍擊中兩人的瞬間，葛力姆喬和栗山沙羅的靈壓忽然消失了，雖然他知道那個少女確實擁有隱藏靈壓的能力, 但對藍發破面的了解卻並不深, 尤其在他獲得『崩玉』之後, 一切都成了未知數。
思及兩人剛才的對話, 烏爾奇奧拉眼底的疑慮越發濃厚。
維持屍魂界與虛圈的平衡？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懷揣著無法理解的困惑, 烏爾奇奧拉張開黑翼, 仔細感受著空氣的流動。
——左側風速有所減緩。
下一瞬, 墨綠的王閃穿透整座高塔，一個赤紅的身影忽然出現, 泛著金屬色澤的蠍尾如長鞭般狠狠掃來，而後被那道綠光攔在面前。
攻擊並不起效，但少女卻忽然朝他露出一個略顯俏皮的笑容, 烏爾奇奧拉即刻反應過來，回身架住白豹鋒利的前爪。
然而他終究還是被兩人交替的假動作所迷惑, 當腰間傳來的刺痛感滲入皮膚，即使黑發破面以最快的速度割開傷口放出毒血，也仍然無法阻止身體逐漸陷入麻痹。
一段歸刃的再生速度還是太慢了。
烏爾奇奧拉沉下臉色, 靈壓再次暴漲, 外表也進行了第二次轉變。
身上那件虛夜宮制服徹底化為灰燼，胸口處自虛洞流下的「液體」染黑了蒼白的皮膚, 面部淚痕加深，雙眸也變為綠底金瞳的野獸模樣。
面具完全消失, 只剩頭頂兩只尖而長的雙角。
身後拖曳著形同惡魔的細長黑尾，那雙蝠翼也比之前更加巨大。
烏爾奇奧拉的實力已經遠超之前的等級, 幾乎觸摸到了瓦史托德的頂端。
沙羅望向他身後的葛力姆喬，兩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撼。少女微微點頭，不到幾秒的眼神交流也足以讓他們明白對方的想法。
栗山沙羅的歸刃與其他破面有所不同，斬魄刀對於他人而言是隱藏特點與實力的封印符，歸刃之後才是他們原本的力量階段。可對於少女來說，她的歸刃更接近於死神的卍解，是對原有力量的增幅，只會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強。
無論是速度、力量、防御還是靈壓，甚至包括超速再生都獲得了極大增強，因此在這種狀態下牽制烏爾奇奧拉也並非難事。
大部分虛在破面以後都到達了力量的極限，突破境界更是天方夜譚，然而栗山沙羅所擁有的特性卻能讓她無限制地進化下去，即便是破面以後這個能力也依然保留著。
吞噬亞羅尼洛不是毫無用處，起碼那些能量足夠讓少女凝聚出她所能使用的最強虛閃。
三人再次纏鬥在一起，高空之上不斷傳來巨響，或藍或綠的虛閃穿透天蓋，給虛偽的白日假像又添一分裂痕。
孤身作戰的烏爾奇奧拉最終也沒敵過沙羅與葛力姆喬的圍攻，更不用說他還中了不知效果的劇毒，固然超速再生已經竭盡全力幫他排出毒素，但舉手投足間的滯澀感還是讓他敗在了豹王之爪和絳色王閃的同時攻擊下。
烏爾奇奧拉的視野逐漸開始模糊，他看著面前默契十足又心有靈犀的兩人，金色的豎瞳緩緩縮放，他似乎想對少女說些什麼，卻在逐漸滲透神經的毒素下合上了雙眸。
當黑發破面徹底倒下，栗山沙羅也終於松了口氣，毫無形像地撲在白豹懷裡，抱著大貓勁瘦有力的腰肢使勁蹭了蹭。
「好累……沒想到烏爾奇奧拉這麼難搞。」
葛力姆喬瞥了眼昏倒在地的黑色蝙蝠，伸手摟住少女肩膀冰瞳微微眯起，琢磨著從哪再給他補上一刀。
雖然腦子裡想的不是好事，但他臉上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隨口安撫道：「累了就歇會兒，那家伙我來處理就行。」
誰知他剛說完尾巴就被少女用力拽了一下，葛力姆喬吃痛，一口尖牙威脅性地向她齜了齜，眼底暗光流動，周身的氣勢也危險起來。
然而少女表情卻無動於衷，甚至恃寵而驕攥著那條尾巴啃了一口，瞪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男人狠狠磨牙。
「你剛剛凶我，仇我還記著呢！」心裡小本本寫了一大堆的沙羅咬住他尾巴尖，聲音顯得有些含糊，「而且你都不聽我講話了，說好活捉的，你又想悄悄把人干掉對吧！」
「……沒有，你想錯了。」
葛力姆喬撇開視線，藍綠色的尖耳輕輕抖動，他抽出被少女叼住的尾巴圈在她腰間，將人牢牢困在懷裡。
「別管他了，抬頭讓我看看。」
他捏著栗山沙羅下頜將其抬起，左右擺動觀察著她臉上仿佛凶獸骸骨的可怖面具。
骨面沒有完全覆蓋她的容顏，張開的獠牙露出唇部與周圍的肌膚。猩紅與雪白產生的強烈對比衝擊著他的視覺，葛力姆喬心念微動，絲毫沒有克制自己的欲1望，順從心意附身壓上那瓣粉唇。
「……嗚？！」
栗山沙羅瞪大眼睛，被他突如其來的意外操作震在原地。
唇齒間的摩擦逐漸加重，兩對鋒利的犬齒也在不斷吻咬她的唇舌，臉上僅為裝飾所用的血色獠牙與他口中真正的獠牙不時碰撞，充斥著野性與放縱的深吻幾乎將少女緊縛其中，連呼吸都險些忘記。
這一吻悠長而熱烈，直至男人將她放開，栗山沙羅才急促地喘1息起來，低下頭捂住緋紅的雙頰平復心跳。她本想飛速遠離這個肆意妄為的家伙，可腰間纏繞的長尾卻將她鎖在對方懷裡，哪都去不了。
沙羅只能貼在葛力姆喬胸前，一呼一吸之間滿是他的味道，仿佛由內而外都被白豹進行了標記。黑色的利爪撫上頰邊的骨面，尖銳的指尖在上面輕輕敲擊。
那雙冰瞳還帶著幾分意猶未盡，並未就此滿足的葛力姆喬環抱少女，附身在她耳邊低聲道：「解除歸刃，把面具摘掉。」
栗山沙羅微微一愣，剛開始還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看到男友的目光還在自己唇邊打轉時，面上瞬間爆紅，掙扎著要從他懷裡掙脫出去。
葛力姆喬哪能放過她，還未消散的戰意盡數轉為其他意圖，待視線觸及少女羞澀到泛紅的脖頸，犬齒又咬上了她的耳尖。
微麻酥癢的觸感自上而下緩緩延伸，栗山沙羅大腦一片混亂，頭頂幾乎都要冒煙，她僵著身體眼神顫抖，喉中也發出細微的嗚咽。
頸側忽然產生些許刺痛，細小的傷痕隨即被人吮吻而過，在靈力共鳴下瞬間消失不見。
葛力姆喬看著被他烙下紅痕的雪白肌膚，眯起冰瞳面上露出幾分饜足。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心底更深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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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總是想干點什麼……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寫著寫著就親起來了。（躺平
希望不被鎖（雙手合十）上次親了兩口就進高審，這次不會直接把我嘎了吧？
第0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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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那根長尾似乎並無放開自己的意思, 栗山沙羅紅著臉推了推他，卻被葛力姆喬握住手腕。
那雙冰眸緊盯著她，化為一道豎線的瞳仁微不可查地收縮放大，右側尖銳的黑爪覆上她手心, 強硬地擠入指縫將其牢牢扣住。
附在自己後腰的左手將她往前一按, 兩人的距離瞬間縮減為零, 栗山沙羅不得不貼著他的胸膛站穩, 雖然她並不排斥這種親密, 但也太不合時宜了！明明某人才因為這個發過脾氣來著。
沙羅臉頰一鼓, 對他雙標的行為不滿極了, 下頜一揚就要和這人好好理論理論，可她卻發現眼前那枚喉結正不斷上下滑動, 而男友看自己的眼神也突然不對勁起來。
少女的反應慢了半拍，神色明顯一愣，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便被狡猾的豹子抓住空隙再度吻咬過去。
「葛力、唔唔！！」
白豹抓住她不停推離自己的雙手, 強行反剪在少女身後，纖細的手腕只需一掌便能鎖住, 而空出的另一只手則順勢按在少女腦後，阻止了她的退縮。
內心深處虛無一物的空洞開始嘶吼、叫囂，不停催促葛力姆喬將面前的少女吞入腹中, 那雙冰藍的獸瞳中閃過一道猩紅, 在本能的驅使下無意識加重了唇上的力道。
沙羅被他堪稱掠奪的第二次親吻逼到險些窒息，不斷勾纏吞咬的舌尖與犬齒沒有給她留下任何喘1息的余地, 強勢的進攻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一般，無端讓她心底升起一絲慌亂。
「唔、嗚嗚！！」
滿含拒絕意味的嗚咽一經發出便被男人蠶食殆盡, 葛力姆喬瞳中的猩紅之色越發濃郁，少女在幾經掙扎之後終於發現了他的異常, 惱怒地咬住口中作亂的舌尖，抬起尾巴亮出毒針，狠狠扎在白豹後腰。
強烈的刺痛感將藍發破面從空虛中喚醒，混沌的冰瞳一掃陰霾，霎時恢復了神志。
栗山沙羅見他總算清醒過來，僵著脖子松開牙關，腦袋艱難向後仰去脫離了豹子的凶狠親吻，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讓她難受極了，沙羅解開腰上纏繞的長尾，總算從葛力姆喬令人窒息（物理）的懷抱裡逃脫出來。
她悄悄在口中活動了一下被噬咬到麻痹的舌頭，捂著嘴按揉幾乎僵滯的兩頰，橫了沉默的白豹一眼。
「干嘛不說話，心虛了？理虧了？」她叉著腰擦了擦有些紅腫的唇瓣，金屬質感的蠍尾氣憤地拍在正低著頭的葛力姆喬胸前，「說話呀你。」
被少女如此「粗暴」對待的藍發男人抬眸，眼尾那抹湖綠稍稍翹起，他忽然抬臂捏住女孩兩頰，意味不明地盯著她。
「四魂之玉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也難怪你丟棄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
栗山沙羅聞言頓時疑惑了，眯起淺色的紫眸上下打量變為豹人的男友，臉上寫滿了不信任：「胡說八道，曲靈早都死了，你怎麼可能被四魂之玉控制？我看你就是色迷心竅！」
葛力姆喬：……
男人先是面無表情地看了她片刻，而後忽然一笑，尖利的犬齒盡數展露，豎瞳危險地釘在少女身上：「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是不是該采取點行動證明自己？」
沙羅瞬間警覺：「證明什麼，你想干嘛！」
歸刃之後的葛力姆喬在速度上比人形更加迅捷，少女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白豹自背後抱起鎖入懷中。
沙羅感到他口中的四顆尖牙正虛咬在自己後頸，濕熱的呼吸拂過皮膚，帶出一陣奇異的戰栗感，她聽到葛力姆喬低啞的聲音，似乎飽含某種不可言說的欲1望。
「……栗山沙羅，我的忍耐有限，你最好有點心理准備。」
他懲罰性地在少女後頸咬了咬，壓下心底無法名狀的渴望，在少女錯愕之時一把將她扛在肩上，瞥了眼陷入深度昏睡的烏爾奇奧拉，反身從天蓋破裂的洞窟中跳了下去。
栗山沙羅還在思考他說的忍耐是什麼意思，可沒等她想完就被自家大貓帶著來了個高空蹦極，強烈的氣流讓她不得不緊貼著身下的軀體，引來某人戲謔的輕笑。
夏油傑注意到高空好像有個黑影快速閃過，而那三道懾人的靈壓早在數分鐘前就已消失不見，他猜測上面的戰鬥已經結束，一顆高高懸起的心髒終於落下。
然而等他看清出現在地面上的兩個人影後，青筋頓時自額頭迸起。
扛著青梅的藍發豹人不顧少女掙扎，緊緊將她壓在肩頭，甚至還故意拍了拍女孩裸1露在外的纖腰。
夏油傑震怒。
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能在公共場合這樣！大家都看著呢！
葛力姆喬扛著少女，正壞心眼地逗弄她，只是才拍了下少女後腰讓人安分點便立刻引來一道怒視，他順著視線看回去，毫不意外地發現了站在虹龍身後的夏油傑幾人。
井上織姬不好意思總盯著他們看，眼神時不時瞟向兩人，而露琪亞則繼續用某種敬佩的目光看向背對著她的少女，至於妮露，心思壓根不在他們身上。
葛力姆喬根本懶得理會這群人類和死神，自顧自放開探查神經確認虛圈還存活的十刃。
但遺憾的是，除了烏爾奇奧拉和被藍染帶去現世的前三號以外，5、7、8、10全部死亡，虛圈目前已經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戰鬥力了。
他將少女放到地上，眉頭緊皺解除了歸刃。
而栗山沙羅剛一落地便氣哼哼地踢了他一腳，雙臂環胸背過身板起小臉，待她轉過來之後，神色不虞的竹馬以及表情微妙的兩個同學這才進入視野。
被男友戲弄了一路的少女一頓，尷尬地朝三人笑了笑。
只是歸刃之後覆蓋了她半張臉的骨質鬼面本就滲人，再加上獠牙後那抹看不清意味的弧度，詭異效果直接超級加倍，看得已經轉到井上懷裡的妮露渾身一顫，啪一下埋進少女發間嘴裡嘰裡咕嚕念叨著「好嚇人」。
栗山沙羅：……
「哈哈哈哈！」
葛力姆喬自然聽見了妮露的話，眸中閃過一絲戲謔不由笑出聲來，還特意走到少女旁邊俯下身在她耳畔低語：「猩紅鬼面，威力不減當年啊。」
栗山沙羅再度無語，眼神忽然一厲抬臂便是一個肘擊。
然而葛力姆喬早有准備，眼疾手快握住她胳膊將人帶進懷裡，丟給黑著臉的夏油傑一個輕蔑的眼神，順手抓過井上織姬強行將她帶離人群。
朽木白哉和更木劍八早已結束戰鬥，正各自在一旁休息，看到葛力姆喬突然出手似乎想要帶走井上便瞬間將他攔下。
「放下她，破面。」
朽木白哉眼神冰冷，執刀站在男人面前，而更木劍八則扛著他那柄殘破的長刃笑得凶惡，盯著葛力姆喬不斷釋放靈壓挑釁，滿臉都寫著「戰鬥」二字。
「說那麼多也沒用，干脆和我打一架吧！」
被兩個隊長級的死神左右夾擊，葛力姆喬環視一圈，抬手提起井上織姬將人放在身前，他一手抓著橙發少女衣領，一手抱著自家女友，冷淡地看著他們：「我沒空管你們死神的事情，虛圈的危機已經解除了，現在我要帶她回現世。」
他側過頭，用余光瞄了眼追趕過來的夏油傑和朽木露琪亞，冷哼一聲繼續道：「有些人不是想帶栗山沙羅走麼，不必了，我陪她回去就行。」
隨後葛力姆喬劃開黑腔，晃了晃抓在手裡的井上提醒她使用能力，「待會兒出去的時候記得用你那個什麼雙盾。」
「欸？好、好的，但是你們現在就要回去嗎？」
井上織姬手忙腳亂召喚出菖蒲和舜櫻跟在身邊，看著兩人猶豫道：「朽木同學說真正的空座町現在不在現世，而且鎮子裡的人都陷入沉睡了，你們不如再等等？」
「不等了，直接去找藍染。」栗山沙羅探出頭看著少女，眼神少見地嚴肅起來，「轉移空座町的把戲瞞不過藍染的，他肯定很快就能找到，有崩玉在一切都是未知數，如果黑崎一護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我們過去也好幫忙。」
「當然，順帶把你也接過去，那邊的傷員肯定更多。」
沙羅沒有解除歸刃，面向兩個隊長點點頭，禮節性地笑了笑。
「想必你們還有沒處理完的工作，我們就不奉陪了。」
朽木白哉目光移至神色逐漸堅定下來的井上織姬，見她一副去定了的樣子，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癱著臉冷聲道：「現世的人類不在我等管轄範圍內，隨便你們。」
井上聞言高興地拉住了栗山沙羅，眸中閃動著微光。
「謝謝您，朽木隊長，那我們去幫黑崎君了。」
葛力姆喬嘖了一聲，直接將少女推進黑腔，神色頗為不耐。他一手帶過栗山沙羅，瞥了眼身後還在猶豫不決的夏油傑抬手將通道閉合。
扎著丸子頭的少年蹙起眉，看向身後高大的虛夜宮主殿無奈搖了搖頭。
雖然他也很想跟上去，但去拿特級咒物的五條悟還沒回來，如果此行的另一個目的沒有達成他們就無法向上層彙報，也就沒了逗留在空座町的借口。
想來想去夏油傑還是選擇了等待好友，畢竟青梅展現出來的實力足以匹敵在場所有人，加上那只拐走她的破面更不用擔憂什麼了，雖然不太甘心，但夏油傑不得不承認那個叫葛力姆喬的男人的確厲害。
懷揣著復雜的心情，少年收回咒靈找了一處地方獨自坐著，默默等待五條悟尋回咒物。
*
黑腔之中，井上織姬與栗山沙羅並排走在前面，而葛力姆喬跟在她們身後，一言不發地聽著井上給少女講述現世的事情。
兩個姑娘嘰嘰喳喳地談論學校，說的內容葛力姆喬是一句都聽不懂，好不容易熬到看見了出口，他才終於插1進話來。
「到了，你的能力可以開始用了。」
井上織姬點點頭，指揮兩個小精靈張開結界，將少女完全包裹其中。
栗山沙羅小心地探出腳步，牽著井上走出黑腔，脫離通道的那一刻，她明顯感到周身的空間有瞬間的扭曲，但在橙發女孩的「拒絕」下強行回歸到原本的時空，讓她成功抵達了正確的時間。
「太好了，成功了！」
兩個少女小聲歡呼著，抱在一起興奮地笑了起來，葛力姆喬站在後面輕笑一聲，眉宇間也露出幾分愉快。
正當三人兀自高興的時候，他們頭頂突然墜下一個身影，重重砸在栗山沙羅腳邊。
金發碧眸的女性破面眸光渙散，氣息逐漸微弱，她勉力抬頭看向身邊的人，模糊的視野卻始終無法映出那道身影，被首領重傷墜落的赫麗貝爾低咳，帶著仇恨的嘶啞聲音傳入三人耳中。
「……藍染！」
沙羅神色微滯，立刻抬頭看向頭頂上空。
藍染惣右介緩緩轉身，朝她露出晦澀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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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兩個人體內都有四魂之玉（的力量），所以不可抑制地相互吸引，加上虛本來就是壞東西所以……豹豹激動了。（正色）我沒有想搞什麼，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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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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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染惣右介似乎早已發現他們的到來, 正站立於高空俯瞰三人，棕發青年姿態怡然目光冷漠，身上的虛夜宮制服獵獵作響。
「織姬，麻煩你治療一下赫麗貝爾, 估計藍染已經決定要丟棄所有十刃了, 我去找史塔克。」
栗山沙羅迅速展開探測神經, 准確定位到另一個瓦級破面的位置, 她看向葛力姆喬使了個眼色, 讓他暫時保護兩個女性, 在男人挑眉示意自己知道後瞬間消失。
距離藍染數十米之外的戰場遠比他自身的更為激烈, 繼赫麗貝爾被他擊落之後，拜勒崗也被自己的力量反噬而死, 隨藍染前往現世的三具破面只剩下身為十刃之首的柯雅泰.史塔克還在戰鬥。
然而同伴的接連落敗和藍染的背叛讓像征孤獨的一號陷入了消極情緒，史塔克看著面前團結一致的兩個死神，心中幾乎都想放棄抵抗了。
執槍的手緩緩垂落, 身披狼絨的男人目光晦暗，任由莉莉妮特怎麼吵鬧都不肯再開口說話。
「史塔克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
與他心靈相通的女孩氣急敗壞地訓斥正處於低落中的男人, 恨不得變回人形狠狠敲打這個家伙，她不斷在對方手中發出震動，但史塔克依舊不為所動。
直到一個紅白相間的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兩方中間。
莉莉妮特忽然安靜下來, 讓已經閉上雙眼拒絕迎戰的史塔克感到些許疑惑, 他抬頭看向戰場中央，目光逐漸凝滯。
紅發少女轉過頭, 柔和地朝他笑了笑，招呼道：「早啊, 一號。」
性格懶散厭惡麻煩的男人皺起眉，眼中閃過一絲奇怪, 並未回應她的問候。
這個名為栗山沙羅的女性破面與他其實並無多少交集，兩人的關系也僅僅只是同為十刃、經常坐在一張桌上聽藍染開會的淺薄交道而已。
對於她的出現史塔克多少還是有點猜忌，畢竟這位和十刃裡最叛逆的家伙形影不離，誰也說不清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當然，流傳最廣的一條說法是，六號想取代藍染，九號在暗中幫他。
史塔克對八卦並不感興趣，但挨不住莉莉妮特喜歡聽這些，他自己然而然也就知道了一部分。如果這種說法成立，那九號是來看前三刃到底死沒死，六號能不能坐穩王位的麼？
一時之間，不論是死神還是破面，都對眼前的少女產生了戒備。史塔克握緊銀槍，京樂春水和浮竹十四郎也都緊盯少女，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栗山沙羅看著敵我兩邊都露出如臨大敵的模樣，迷茫地撓了撓頭。
「你們……這麼快就合作了？」她轉頭面向兩個隊長級的死神，謹慎地問道。
「沒有哦小姑娘，我們還是敵人。」京樂春水笑著扶了扶鬥笠邊沿，面上十分輕松內心卻更加沉重，他微微側頭看向好友，在對方眼底也發現了同樣的神色。
京樂春水不動聲色地移動方向，將自己置於兩個破面的對角線上，和浮竹組成可退可進的陣勢。雖然沒有察覺少女究竟是什麼時候來的，但從她游刃有余的態度不難看出這也是位棘手角色。
表面輕浮實則最是細心的八番隊隊長在這短短幾秒內已經想了無數種方法對付兩人，卻礙於沒有見過那個女孩的招式，只能被動應戰。
而讓兩方都很警惕的栗山沙羅根本沒注意對面那兩個死神到底在思考什麼，直接轉身走向史塔克，在他瞬間繃起神經後低聲說了什麼。
浮竹十四郎並未聽到兩人的對話，但在少女轉身之後，她腰部的號碼卻因此露了出來，那個有些歪斜的數字「9」貼在虛洞旁邊，昭示著少女與男人同屬十刃的身份。
他們已經知道十刃是按照力量次序排名的，因此看見少女的號碼排在末端後便稍稍放松了些許，雖然場內的情況變成了2V2，但從綜合實力考慮應該還是他們占據上風。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全部錯誤，浮竹遞給京樂春水一個眼神，在對方微不可見的頷首後抬起雙魚理，率先進行了攻擊。
此前被他吸入刀內的藍色虛閃經由雙魚理混合並二次釋放，速度更甚原來，可被他攻擊的少女卻並未回頭，僅僅抬起一只手便攔下了蘊含第一十刃數道虛閃的巨大力量。
藍色的光束自中間一分為二，生生被少女纖細的手掌劈成兩半，而這一切的發生，也不過須臾之間。
被強行打斷了與同伴的交流，栗山沙羅冷淡地看著兩個死神，在他們的滿目驚愕中隨手「回禮」。
深紫色的光球於尾部毒勾處凝結而現，包含著各種毒性靈力的狂暴虛閃瞬間發出，毫不留情地將敵人覆蓋，深紫光束所經之處寸草不留，連建築都被腐蝕到發出滋滋的響聲。
借助陰影順利躲開攻擊的京樂春水見狀額上滑下冷汗，忍不住干笑兩聲：「誒呀，好險好險，小姑娘真是厲害啊。」
另一邊，在千鈞一發之際將虛閃吸收掉的浮竹十四郎也呼了口氣，邊咳邊露出無奈的苦笑：「看來是我們輕敵了，可十刃不是按照力量排序的嗎？怎麼感覺你們兩位相差不多？」
狠狠給了兩人一個下馬威的少女彎起嘴角，撕開了身上的偽裝。
瓦級破面沉重而恐怖的威壓霎時擴散開來，遍布整個戰場，連一旁的藍染都不由為之側目。
正與假面軍團對峙著的青年褐眸微眯，唇邊劃過一抹玩味的笑容。
平子真子也被那股靈壓引走注意，他低嘖一聲，心底生出一絲擔憂。
「小八，我們要不要派個人過去援助一下他們？」
而脾氣火爆的日世裡看到又有破面出現，當即拔出斬魄刀對准青年，仇恨的目光直直釘在藍染身上：「你對那些破面也用了鏡花水月吧！讓瓦史托德都變成你的棋子，利用完後便棄之不顧……一如既往的惡心手段！！」
即便被她如此抨擊，青年眼中的蔑視也絲毫未改。
藍染並不在意手下敗將對自己的評價，悠然自得地與他們「閑聊」起來，盡管聊天的內容一點都稱不上友好。
一旦提起百年之前的往事，假面軍團內心的仇恨就越發深刻，更不必說這是由幕後凶手親自提起的。在藍染意有所指的挑釁下，所有人都發起了進攻，不斷在藍染周圍與他纏鬥，竭力尋找突破口。
栗山沙羅自然看見了那邊的激戰，她回頭看向史塔克，再次問道：「要一起嗎？一起打敗藍染。」
褐發微卷的男性破面深深皺眉，攥緊手中那把銀槍，神色復雜地看著她。
「所以，你和葛力姆喬是真的准備取代藍染成為虛圈之王？」
栗山沙羅：？
少女瞪大雙眸，聲音頓時拔高：「誰說的？！又是誰在傳謠，誰！」
史塔克見她這副態度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困惑地眨了眨眼：「大家都這麼說啊，你不知道嗎？」
「？？？我為什麼一點都沒聽到過！」
「……看來葛力姆喬將你保護的很好。」
面對一號意味深長的目光，沙羅表情變了又變，她咬住指尖努力回憶，還是對這些謠言一點印像都沒有。
難不成真如史塔克所說……男朋友把自己保護的太好了？
少女整個呆住，雙手無意識地交握在胸前，眼中充滿感動。
誰說貓科都對人愛答不理？看看她家的貓貓！奪貼心啊！
……不對，話題歪了。
沙羅迅速擺正臉色，果斷地否定了謠言並告訴史塔克自己和男友只是無法忍受藍染將虛圈作為工具利用，何況如果連他們這些瓦級都落敗，那虛圈是真的要完蛋了。
「你也知道進化出一個瓦史托德有多不容易，力量一旦失衡，虛圈就不是虛圈了，那是死神的後花園！」
她一把握住史塔克毛茸茸的小臂，坦然自若地摸了兩把狼毛，在莉莉妮特中氣十足的怒斥中亮出最後一張王牌：「葛力姆喬也有類似崩玉的東西。」
史塔克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看著少女，聲音忽然有些沙啞。
「你的意思是……」
「未嘗沒有繼續制造破面的可能。」沙羅眼中劃過笑意，踮腳湊到他耳邊小聲道，「藍染是敵人，但我們的同伴會越來越多。」
她知道像征孤獨的史塔克同時也是最怕孤獨的人，留下這句話以後又rua了把狼毛才轉身離開。
終於又摸到毛茸茸的少女樂顛顛跑回葛力姆喬身邊，朝男友豎起大拇指。
「搞定！」
「不錯麼，學會用實力恐嚇對手了？」
葛力姆喬雙臂環胸，閑散地靠在牆邊看她，嘴角噙著半分戲謔朝少女勾了勾手指。
「過來。」
栗山沙羅彎起眼睛，蹭過去等待他的誇獎。
誰知自家大貓反手就把她抓到面前，鼻尖微微抽動眯起冰瞳，語帶危險：「你身上，怎麼有股別的味道，嗯？」
少女身形一僵，面上露出些許疑惑的神色，小心翼翼看著他咕噥道：「我、我就去找了下史塔克，什麼也沒干啊？」
什麼也沒干？
什麼也沒干身上哪來的狼味兒！帶個話還需要動手動腳嗎？
葛力姆喬壓根不信她的鬼話，思及這家伙對所有毛茸茸都毫無抵抗，早就聽說過史塔克原型是什麼的男人立刻猜到少女究竟干了什麼。
他緩緩執起女孩摸過狼毛的右手，催動四魂之玉的靈力將其徹底「淨化」了一遍。
消除那股氣味之後，葛力姆喬倏然扯開一個堪稱邪惡的笑容，張口咬住少女指腹，舌尖微微劃過掌心。
那股酥麻自皮膚深入骨髓，濕熱的觸感如電流般從指尖貫穿尾椎，徹底將她麻痹在對方懷中。
眼見少女面色越來越紅，葛力姆喬低笑幾聲，原本有些醋意的心情此刻也愉悅極了，性格開朗的女孩雖然總是那副明媚的樣子，但其實一點都不經逗，隨便調戲兩下就會臉紅，這也是為什麼他總熱衷於這些曖1昧的親密接觸。
看她忸怩羞澀又放縱自己隨意索取，葛力姆喬便知道他在少女心裡確實占據了重要地位。
——但，還不夠。
眼簾半闔的冰眸裡閃過一絲無饜，他掩去那份貪婪，低下頭看向懷中的少女。
可惜迎面而來的並非那抹羞澀，反而是一只纖細且有力的手掌。
啪——！！
一枚鮮紅的掌印，出現在狂傲俊美的藍發破面額頭中央。
葛力姆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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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葛六：她心裡有我。
沙羅：直接一巴掌.jpg
被遺忘的兩個妹子：在？看看場合？
來晚了來晚了，吃完飯馬不停蹄跑回家碼字，過年真麻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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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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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分的貓貓就得予以痛擊。
上方的假面軍團還在和藍染苦戰,剛打敗那些破面的死神們也都陷入疲憊，如今場上唯二剩下的閑人就是她和葛力姆喬，結果這家伙不僅一點都不關心戰場，反而還故態復萌又開始皮起來了。
栗山沙羅叉腰瞪著自家大貓, 指向上面正處於白熱化階段的戰場開始趕人。
「我看你現在正閑得慌, 那就快點去幫他們對付藍染吧！」
葛力姆喬懶散地瞥了眼那些獲得了虛化力量的「偽破面」, 嘖了一聲眼神不屑：「光靠那些人有什麼用, 給藍染熱身都不夠。」
沙羅聽了頓時豎起眉毛, 一腳踢在他小腿上：「說得好像你能單挑他一樣, 快去！」
「是是是, 知道了知道了。」
藍發男人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瞬間消失在她們面前。沒過多久, 高空便傳來一陣極為強大的靈壓，狂暴而恐怖的威懾力霎時擴散開來，重重壓在所有死神身上。
葛力姆喬再度歸刃, 面對實力深不可測的藍染，他完全解放了四魂之玉的力量, 任由那顆玉石的靈力流遍全身，與其徹底交融。
感應到男友此刻的狀態，即使知道有四魂之玉的增幅葛力姆喬不會被對方很快壓制, 但栗山沙羅還是忍不住為他捏了把汗。
崩玉和四魂之玉誰的力量更勝一籌她並不清楚, 但藍染百年之前的實力就已經令人為之恐懼了，這種差距僅靠外力是無法彌補的, 何況葛力姆喬並沒有和藍染一樣選擇與四魂之玉完全融合。
她看向被眾人攔在旁邊的黑崎一護，沉下臉色將身側已經治好赫麗貝爾的井上帶到死神後勤組附近。
射場看到忽然出現的破面立即戒備起來, 抬起斬魄刀就要進行始解，卻被吉良伊鶴阻止。
「射場先生！——她應該不是敵人。」
「吉良……？」
射場鐵左衛門被他阻攔, 心下疑惑了一瞬，這才猶豫地放下斬魄刀仔細開始觀察。正如青年所說，雖然無法感受到面前那個少女的任何靈壓，但那雙紫眸裡沒有絲毫敵意，而站在她身後的井上織姬甚至還挽著對方的手臂，姿態親昵不像被脅迫的樣子。
眼戴墨鏡的男人那根緊繃的神經這才放松了些許，收起斬魄刀謹慎地向她點了點頭。
栗山沙羅頷首回應，先是奇怪地看了眼正在接受治療的雛森桃，隨後才向兩人道出來意：「藍染實力強大，繼續戰鬥下去只會讓傷亡越來越多，其他人我管不到，但一號、三號、六號和九號已經決定要參與對藍染的討伐了。」
「井上留在你們這邊治療傷員，我們四個破面會盡力拖住藍染……」
「——？！」
栗山沙羅瞳孔倏然緊縮，看向面前緩緩起身的「黑發少女」瞬間進入了極端的戒備狀態，右手覆上刀柄拔出短刃，額上滲出不少冷汗。
射場和吉良伊鶴見她忽然反目對雛森桃拔刀相向，立刻擋在少女面前朝她投去敵視的目光。
認為對方在欺騙他們的射場勃然大怒，態度也變得十分惡劣，開始口不擇言起來：「破面果然都是藍染的走狗，他們的話半個字都不能信！」
性格最是沉穩冷靜的吉良伊鶴此時也有些猶疑，但在他看來這個破面完全沒必要故意現身引起他們的注意，既然能隱藏靈壓，要想殺他們的話一開始就偷襲不是更快嗎？
而且這個破面對雛森的態度也很奇怪，簡直像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吉良伊鶴不由開始起疑，他回過頭看向身後的雛森桃，想從少女身上找點蛛絲馬跡出來，可迎面而來的卻是雛森狠厲且無情的斬擊。
哐——
黃發青年神情呆滯，未被劉海遮蓋的右眼倒映著兵刃相接的兩個人影。
撕去偽裝的藍染惣右介正執刀壓制著破面少女，嘴邊還噙著一抹頗有深意的弧度，他抬眸瞥了眼被少女救下的兩個死神，似是遺憾道：「可惜，竟然被我的部下救了性命。」
直到被那冰冷而滿含諷意的目光掃視，僵在原地的射場和吉良伊鶴這才回過神來，立刻將刀尖對准面前的敵人。
而替他們擋下了藍染這一擊的栗山沙羅聞言卻皺起眉，竭力將壓在自己刀刃上的鏡花水月推後挑開，冷聲反駁：「我可不是你的部下，藍染先生。」
「從一開始你我之間就只有利益交換，在你徹底舍棄虛圈的那一刻我們的『合作』關系也就解除了。而現在，你站在了虛圈的對面，所以，我是敵人。」
「是麼，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藍染在她說完之後忽然笑了笑，眼中閃過幾分嘲弄，他將執刀的手隨意放在身側，神色不以為意，「沙羅，我以為百年之前你被我帶到屍魂界的時候就該明白，弱者沒有任何權力。」
「我與你之間的關系並非交換，而是賜予，同樣也並非合作，而是役使。」
「知道我為什麼極少命令你去執行任務麼？」
他面上的笑意逐漸冰冷，褐眸晦暗而深邃，望著外厲內荏的少女輕笑出聲。
「藍染——！！！！！」
幻覺破除之後，親手重傷了雛森的日番谷冬獅郎內心升起巨大的恨意，徹底失去理智瘋狂攻向藍染。栗山沙羅瞥見男人微微翹起的嘴角，腦中警鈴大作立刻出聲喝止少年。
「不要過來！！！遠離這裡！！！」
然而白發少年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一心只想殺死藍染，但被眾人輪番圍攻之下依舊完好無損的男人又怎會懼他，抬手便是殺招，直接斬斷少年一臂，連帶那側的冰翼一同砍下。
碎蜂與京樂春水緊隨其後，可即使三個隊長齊齊上陣也無法撼動藍染分毫，被其反手重傷倒在地上。
栗山沙羅抬起短刀，目光冰冷而銳利，她緩緩啟唇，低聲念出歸刃之語。
「……萬蠱螫盡。」
巨量的靈力忽然自腳下卷起，在少女爆發的力量下，他的衣袍也開始不斷翻飛起來。察覺到這股靈壓中與某位藍發破面同樣所含的不正常部分，藍染惣右介微一挑眉，面上起了幾分興致。
「朱蠍——！！！」
血色鬼面，猩紅長尾，沒有崩玉也能進化到半破面，靈壓之中滿溢而出的古怪力量……
以及不受鏡花水月催眠的特質。
如此之多的異常彙聚在少女身上，他對這個名為栗山沙羅的存在越發感興趣起來。
藍染惣右介唇角上揚，抬臂向少女揮出雷霆一擊。
——你和黑崎一護，究竟誰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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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很好，又是卡文的一天。決戰那幾集我快翻爛了，痛苦。
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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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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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想試探出她的底線, 藍染每一招都攻在栗山沙羅要害處，刀光轉瞬即逝，但力度又恰如其分，給足了少女壓力又不至於讓她無法抵抗。
男人面上的輕松神色巍然不動, 精湛的劍術對於不精此道的沙羅來說猶如無法跨越的巨山, 即便在歸刃之後各方面能力都有極大提升, 可還是防得極為艱難。
「怎麼了,難道只有這種程度麼。」
再一次用蠍尾挑開那柄鏡花水月, 栗山沙羅沒有理會藍染的有意激怒, 將靈力聚於雙手凝出一副赤色手甲。
不過展現了新能力的少女卻並沒有趁此回擊, 而是解除了迎戰姿勢高舉右手張開手心，在他面前露出了致命破綻。
這種反常的舉措讓藍染惣右介身形微頓, 不由向她投去審視的目光。
破空聲自背後傳來，但棕發男人沒有回頭，僅是抬起斬魄刀隨意一揮, 天藍色的豹王之爪應聲而碎。
然而藍發破面的目的卻並非如此，瞬間移動到藍染身側的葛力姆喬猛然抬腿, 鋒利的後爪狠狠踢向對方腰部，雖然被其抬刀阻擋，但他趁機踩下鏡花水月, 反身揮手又是一爪。
在他側身躲避的瞬間, 一顆黑紫色的玉球從藍染余光之中飛過，隨後被少女牢牢握緊。
當栗山沙羅接住玉球的那一刻, 葛力姆喬迅速起身拉開與他的距離，擦了擦臉上滲出的血液朝藍染冷冽一笑。
「你不是很想知道, 那顆像崩玉一樣的玩意到底是什麼嗎？」
「四、魂、之、玉，聽過麼。」
對方似嘲如諷的語氣讓藍染的眸光倏然晦暗起來, 臉色也變得極為陰沉。
四魂之玉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或者說正是因為太過熟悉所以才變了臉色。在浦原喜助所有的研究資料裡，十張有八張提到過這顆靈玉，而作為現世傳說中極為有名的「靈魂結晶」，藍染自己制造的崩玉也正是借了它的概念才得以誕生。
既然妖怪與人類的靈魂可以成為如此強大的能量結晶，那本就具有極高靈力的死神不也可以麼？
抱著這種想法，藍染制造了崩玉。
只是那顆泛著黑藍光澤的寶石和傳說中的靈玉差距極大，作為半成品的崩玉並不能像四魂之玉一樣遇善則正，遇惡則邪，這也就意味著它和有自我意識的四魂之玉天差地別，只是顆力量危險的珠子而已。
沒有意識代表無法進化，在關於四魂之玉的傳聞中，這顆蘊含著巨大能量的靈魂結晶所引發的災禍逐漸變多變大，它的成長是顯而易見的，被妖怪無限搶奪的過程中屬於「惡」的那一面慢慢壓過了「善」，邪惡的力量不斷影響著那個時代，也因此增生了更多的妖魔。
造出崩玉的藍染對現狀並不滿意，所以後來在得知浦原喜助也造出了類似的東西以後，他萌生了融合的想法。
結果與他預料的一樣，完全體的崩玉有了意識，而自己也依靠實力成功駕馭了它。
但始料未及的是，作為崩玉原型的四魂之玉，竟然在他親手制造出的兩個破面手裡。
藍染惣右介看向那顆黑紫色的圓球，瞳孔微微緊縮。
被污染的四魂之玉在少女手中忽然散發出奇異的色彩，邪惡的光芒逐漸褪去，露出了靈玉原本晶瑩透亮的淺粉。
栗山沙羅感應到直靈那股熟悉的力量，毫不猶豫地將其吞入腹中，早已互相熟知的兩個靈魂再次融為一體，少女的實力瞬間暴漲，臉上那張鬼面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藍染皺起眉頭，一種古怪的熟悉感自心底升起，他越看那張面具越眼熟，一個令他驚異的猜測在腦中緩緩形成。
「栗山沙羅，你……便是猩紅鬼面？」
少女正欲上前攻擊的身形忽然一歪，她滿臉驚恐，瞪著面前的男人顫抖地伸出手。
「你你你你你說什麼！？你不要憑空污人清白！」
「原來就是你啊。」
見她這副模樣，藍染惣右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上下打量了少女幾眼，在栗山沙羅恨不能鑽進地縫的神色中輕笑一聲。
「看來沙羅身上的秘密還不少，這點總算比黑崎一護有趣多了。」
隨後他看向旁邊的葛力姆喬，褐眸微眯擴大了唇角的弧度，「剛才好像有人問我聽沒聽過四魂之玉？也許我該告訴你，崩玉就是四魂之玉的仿制品。」
「什、什麼？」
站在藍染後方的平子真子面露疑惑，雖然浦原喜助曾告訴過他們崩玉的事情，但整個假面軍團卻從未在他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
而且這場戰鬥原本只是死神與藍染所帶領的破面之間的決戰，現在似乎又扯進了別的事情，面前那個背叛了藍染的少女好像大有來頭……甚至還擁有崩玉的原型物品？！
越來越搞不明白局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啊喂！
藍染你不是反派嗎快點解釋一下！！！
雖然平子真子很想朝他這麼喊，但正在對峙的兩人明顯沒有任何解說的空閑，他們周圍的靈壓越發洶湧，沉重得幾乎令人窒息。
面對藍染咄咄逼人的氣勢，栗山沙羅也沒有絲毫膽怯，沒有曲靈的四魂之玉在她手裡能激發出更高的力量，足以匹敵現在的藍染。
但也只是現在了。
對方身上的那股力量波動顯然昭示著崩玉已經服從於他，而實力本就遠超眾人的藍染如果借此再度進階，後果誰也無法想像。
所以她必須趕在藍染蛻變之前壓制他，給那些死神充分爭取時間。
沙羅抬手握拳，看著對面的藍染彎了彎唇角，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是麼，這倒確實沒聽說過。」她選擇性忽視了外號被藍染發現的事情，腳下發力瞬間攻至對方面前，「倒也不至於是劣質的仿品，以崩玉的能力，怎麼也算得上是優秀的改良品吧？」
充滿爆發力的一拳被藍染抬手擋下，少女揚起得逞的微笑，掌心逸散出的靈力忽然炸開。
巨大的氣流自兩人中間飛速傳出，將周圍的死神全部震開，連帶摧毀了幾棟搖搖欲墜的高樓。
煙塵散盡，藍染放下擋在面前的左臂，眸中閃過一道厲色。剛才的靈力爆炸多少讓他受了些傷，原本整齊的虛夜宮制服也被燒壞了前襟，露出嵌著崩玉的胸膛。
下一瞬，赤紅手甲尖銳的前端便已觸及男人胸前，藍染瞳孔驟縮，立即揮刀劈開少女意圖挖出崩玉的左手。
一擊不成，栗山沙羅不由「嘁」了一聲，暗自轉動被他打到麻痹的手腕。
「看來您是真的很重視崩玉啊，藍染先生。」
少女慢悠悠地抬起手，故意在他面前做了一個挖刺的動作。
「那我們就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說點掏心窩子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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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沙羅：掏心窩子的話（物理）
今天也是掉馬的一天，離全世界都知道她外號已經不遠了。
PS.關於決戰的幾章我估計都會寫得很艱難，藍大太強了他好難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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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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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把崩玉從藍染體內挖出來的話……或許還有辦法。
栗山沙羅躲避著鏡花水月的劈砍, 一邊思考對策一邊向藍染惣右介釋放王虛的閃光。
在四魂之玉的加持下所有攻擊都變得極具毀滅性，即便是普通的虛閃也能瞬間炸毀一整座高樓。只是她周圍還有不少身受重傷的死神，如果放開手腳戰鬥勢必會對他們造成二次傷害。
藍染也發現了她束手束腳的理由，將戰場固定在這片原本屬於後勤組治療傷患的地方。他與少女不同, 根本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隨心所欲地出招攻擊, 幾乎將周圍的建築毀了個干淨。
沙羅瞥向下方正在緊急治療那幾個隊長級死神的井上織姬, 豎起眉毛惱恨地看向藍染。在他故意破壞的動作下井上的治療過程堪稱一波三折, 好在還有葛力姆喬和史塔克幾個瓦級替她擋著, 否則那幾個死神就該切成幾塊了。
情勢對她非常不利, 沙羅腦中閃過無數計策，然而無論哪種都不能保證藍染會被引開, 她沉下臉色思忖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以身犯險。
栗山沙羅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移動到藍染身後，高高抬腿狠狠下劈, 被反應極快的藍染用刀架住，兩股極強的靈壓相互碰撞頓時產生了無比猛烈的氣流, 高空霎時傳來巨震，呈現出肉眼可見的環形波動。
靈魂的對決是靈壓的對決，藍染說的沒錯。
但在同等條件下任何一項優勢都可能帶給己方勝利, 顯然, 力氣並不是這位善於計謀和技巧之人的長處。作為一只原型是蠍子的虛，沙羅的力氣其實很大, 這一點戰國時代的大妖怪都深有體會。
至於現在，她的腕力和腳力更是呈幾何倍增長了。
藍染惣右介持刀的手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沙羅絳眸一眯，再次加重腿部力量狠狠下壓, 一向游刃有余的男人第一次在交戰中微蹙眉頭。
僅憑單手已經無法抵抗那股力道，那雙褐眸閃過暗光，又堅持了片刻才終於將另一只手托在刀背上。
而沙羅等的就是這一刻。
下一瞬，反射著金屬光澤的粗長紅尾以一種極為刁鑽的角度朝他襲來，雙手皆被占用的藍染來不及回防，只好用舍棄吟唱的縛道先行抵御，但在赤色蠍尾勢不可擋的力量下最高級的防御縛道也如薄紙般脆弱不堪，即刻化為齏粉。
一道黑影自高空被重重擊落，隱藏在暗中的黑崎一心神色一凜，立刻運轉瞬步飛速前往影子墜落的地方。
身軀貫穿了數座高樓的藍染惣右介輕咳一聲，扶著身邊的廢墟緩緩站起。
忽然，一道藍白色刀光瞬間向他劈來，伴隨著某人低沉的高喝：「月牙天衝！」藍染冷下臉色，反手斬斷襲向自己的靈力，側頭朝來人看去。
「黑崎一心。」
下頜蓄著胡茬的黑發男人咧嘴一笑，兩指並攏在額角處揮了揮：「喲，藍染。」
藍染惣右介見他還是那副模樣，輕笑一聲回應他：「許久未見，怎麼，是來救你兒子黑崎一護的麼。」
黑崎一心摸了摸頭，將斬魄刀扛在肩上隨意道：「當然不是，我是來幫他打敗你的。」
他看向身後感知到自己的靈壓飛快前來的橘發少年，回頭朝棕發男人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卻讓藍染怎麼看怎麼礙眼。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會被一個小姑娘打成這樣，說起來那孩子和我家一護還是同學來著。」
看著跳到身旁的兒子，黑崎一心忽然皺起眉毛一巴掌砍了過去：「嘖，看看人家！一護，都是十幾歲的青少年，你和栗山家那小姑娘怎麼差那麼遠！」
可憐黑崎一護剛趕到老爸身邊就被他劈頭一個手刀狠狠敲了一記，少年嗷一聲捂住額頭，痛得眼淚都差點漫出來。
「老爸你干嘛！！」
「你看你那熊樣！還頂嘴！」
「？我沒頂嘴！可惡的糟老頭子，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balababala！」
「#¥……&*！！」
栗山沙羅迷惑地站在兩人後面，看著父子二人用腦殼互相邦邦地撞擊對方，那聲音一次比一次響，都讓她有些害怕黑崎一護會不會因此被撞出腦震蕩來。
越吵越生氣的橘發少年終於忍無可忍，從老爸的頭槌中脫身一把將沙羅抓到身邊，他指著少女嵌在鎖骨下方的粉色玉石，瞪向自家老爹怒吼：「看見這個沒有！啊？！你有嗎，你沒有！我也沒有！但是藍染有！」
「栗山也有！所以這半天只能讓栗山和他打！臭老爸你明白沒！」
黑崎一心被那顆玉石吸引了注意，摸著下巴湊過去仔細觀察，可還沒等他看清那玩意到底是什麼東西，一只大手忽然按在他臉上將他推了開。
葛力姆喬滿臉不爽，啪一下拍開黑崎一護抓著少女的手臂將人摟回自己懷裡，惡狠狠地剜了兩人一眼：「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干什麼，還有你，死神的眼神有這麼差嗎，半米不夠你看清楚？」
和葛力姆喬性格本就不合的少年瞪著一對死魚眼，抽了抽嘴角發出疑問：「哈？你這家伙是泡醋缸裡長大的嗎？我才不像你一樣，會對別人的青梅出手，哼。」
葛力姆喬：？
「黑崎一護，你找打是吧？」
這回輪到黑崎一心不樂意了：「誒誒，這是我兒子，你在他爹面前這麼說話是不是不太好啊？」
葛力姆喬冷笑：「誰管你，就你剛才的舉動完全夠我一起收拾你們父子倆的。」
黑崎一心：「？小伙子口氣很大啊，沒挨過社會的毒打吧？」
眼看這場吵架即將要擴大到不可挽回地步，被男友一把按在身前的沙羅臉貼著他的胸肌，呆懵地眨了眨眼。她努力頂開腦後按著的那只手，側過頭看向突然就沒人理會了的藍染。
棕發男人嘴角含笑，神色卻高深莫測，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沙羅迅速在葛力姆喬腰間扭了一把。痛意讓藍發破面不由低頭看向少女，在發現她正盯著敵人之後葛力姆喬這才將注意放回藍染身上。
對方的靈壓與此前有了細微的不同，葛力姆喬沉下臉色，警惕地摟緊少女。
倏然之間，一柄極長的刀刃不知從何而出，角度刁鑽力道狠辣，與橘發少年的斬魄刀大力撞擊。
黑崎一護被這招逼退至旁邊，他猛然抬頭，驚疑地看向「姍姍來遲」的銀發青年。
「抱歉，藍染隊長，我來遲了~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們的談話吧？」
「無妨，銀，談話已經結束了。」
藍染唇角的弧度逐漸擴大，嵌在胸口的崩玉忽然發出一陣光芒，那股色澤純白如虛一般的靈力自其中延展而出，將男人裸1露的胸膛慢慢覆蓋。
一束紅光瞬間穿透藍染肩膀，眾人愕然，紛紛抬頭看向站立於廢樓天台的和服男人。
「是你啊，浦原喜助。」
那個等待已久的故人終於出現，藍染望向浦原喜助，場上的的氣氛霎時緊張起來。
也許是命運的安排，讓兩個崩玉制造者和崩玉原型的持有者出現在同一地點，浦原喜助眼神復雜，看著同樣身嵌靈玉的少女壓了壓帽檐。
「久別重逢，藍染，你的造型越發特別了。」
「任何生物在進化中總是醜陋的，不必為此驚訝。」
只有短短兩句的話語交鋒足以讓浦原喜助理解敵人現在的狀況，隱藏於帽檐陰影裡的軍綠色雙眸暗沉了幾分，視線移向紅發少女，他抬起手隨意揮了揮。
「這位就是栗山同學吧，你好，受栗山夫人的委托，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心裡還在審視對方的沙羅聞言一愣，驚訝地看著那個從未見過的帽子男人，雖然他提起了母親，但少女卻並不輕信，反而藏到葛力姆喬身後戒備地看著他。
「媽媽的委托？她只是一個中型跨國公司的老板，怎麼可能認識死神？不要用我的家人騙我！」
「哎呀，小姑娘果然警惕……和夫人說的一模一樣。」仿佛早已料到一般，浦原感慨著拿出折扇擋在面前扇了扇，隨後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賊兮兮地朝少女晃了晃，笑得十分欠揍，「栗山夫人說如果你不相信就讓我拿出這個給你看看。」
沙羅面上一僵，尖叫險些從喉中爆發，她努力咽下絕對能震碎所有人耳膜的超高分貝，顫抖地攥住了男友衣角。
「你、你快把它收起來！！！我信了我信了還不行嗎！！！！」
浦原喜助滿意地卷起那張作文紙，小心翼翼裝進袖中，扇子一合「哦吼吼」地笑了起來。
「栗山同學真的很愛家人啊，不錯不錯。」
「不要再說了啊啊啊啊啊啊！！！」
她一頭埋葛力姆喬後背，臉頰爆紅噫噫嗚嗚地哀嚎起來，雖然不知道以眾人的眼力能不能看清那張作文紙，但這種公開處刑簡直讓沙羅覺得尷尬極了！
當然，再尬也沒有某個外號來得尬。
她哽咽地看向浦原，眸中帶著三分悲憤七分警告。
「你給我收好了！不許弄壞！」
「嗨嗨，委托人最重要的寶物我怎麼會弄壞呢，安心安心~」男人不死心地繼續調侃她，面上笑嘻嘻地沒個正經。
只是下一秒他便突然嚴肅起來，盯著少女鎖骨處的四魂之玉沉聲道：「雖然完成委托是件令人高興的事，但栗山同學，已經和藍染交手過的你應該明白，現狀不容樂觀。」
他的話讓氣氛再度降至冰點，沙羅眸光一暗，握緊拳頭看向已經開始進化的藍染。
「啊，我知道。」
「那麼，可以拜托你拖住藍染一些時間嗎，假面軍團和死神都會幫你，請放心，打敗藍染只差一個契機。」
面對如此明目張膽的謀劃，藍染不由笑出了聲，他面帶嘲諷，看向似乎信心滿滿的浦原喜助。
「你真的認為，僅憑現在的栗山沙羅……或是黑崎一護，就可以阻擋我的步伐麼。」
「你對他們可真是寄予厚望。」
浦原按住帽頂，綠曈晦暗不明，他輕聲道了句「誰知道呢」，抬起紅姬又是一發鬼道。
與此同時，栗山沙羅也反身攻入，深紫色的虛閃在高高翹起的尾端凝聚，瞬間向藍染吞沒而去。
而另一道冰藍色的虛閃緊隨其後，融合在深紫之中一同對其釋放。
葛力姆喬站在沙羅後方，朝眼神微帶訝異的女孩露出一個狂氣的笑容。
「去吧，我在你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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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在碼了，最多再有兩章就結束決戰回家見媽！
我已經不想和藍大打架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感謝在2022-02-02 23:37:55~2022-02-03 22:50: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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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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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緊繃著的神經倏然放松下來, 栗山沙羅回以燦爛的笑容，奔向藍染的背影再無猶豫。
雖說藍染已經同崩玉開始融合，但只要進化未到最後一步，那眾人就有機會將其擊敗。懷著一絲希望, 沙羅與黑崎一心、浦原喜助相互配合, 密集的攻勢不斷纏繞藍染, 讓他心生厭煩。
「螻蟻之力,也妄想撼動神位。」
他的斬擊勢如破竹,但被早有准備的栗山沙羅阻擋, 少女抬臂握緊斬魄刀, 蠍尾狠狠抽向藍染腰腹，然而男人的力量又上一層, 他伸出左手探向腰下，毫不費力地接住了那根能擊落之前自己的赤色長尾。
浦原與黑崎一心趁機出手，靈力凝聚成的細鏈將藍染的兩只手腕束縛, 已被白色完全包裹的男人被他們架住，變為純紫的雙瞳露出不屑。
下一秒, 另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皮膚黝黑的紫發女性身著特殊裝備，猛烈又快速的拳擊重重砸在藍染身上，看見被她打入地面的男人沒再動彈, 她挑唇一笑, 朝旁邊的少女眨了眨眼。
「怎麼樣，有沒有被我的拳速嚇到？」
沙羅被她這通行雲流水的操作秀了一臉, 不自覺地甩了甩尾巴，她面色嚴肅緩緩舉起拇指, 狠狠點了個贊：「——妙啊。」
「夜一、栗山！快離開藍染！！」
身後立刻察覺了異常的浦原喜助朝兩人大喊，四楓院夜一低頭一看, 地上的男人突然爆發靈壓，刀光閃過，足下一側的裝備應聲而碎，她拉過少女翻身躍至浦原身側，冷汗自額角滑下。
「憑那種東西也想擊敗我？浦原喜助，你的發明對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浦原沉下臉色，接替夜一再度進攻，紅姬始解之後形成密網困住藍染，衝天的火焰騰升而起，黑崎一心順勢揮出月牙天衝，兩股強大的靈壓同時在藍染身上炸開，火光漫天，幾人緊張地盯著被淹沒身形的藍染，等待結果。
沙羅蹙起眉宇，在夜一驚疑的目光中伸出右手忽然開始吟唱鬼道：「隱隱透出渾濁的紋章，桀驁不馴張狂的才能……知曉自身的無力吧！破道之九十——黑棺！！」
黑色結界如牢獄般將火光籠罩，數道利劍刺入棺中，完全吟唱的高級鬼道在四魂之玉的作用下威力翻倍，但栗山沙羅仍不放心，葛力姆喬見她目光憂慮便加了一發王虛的閃光，如此強烈的四重合擊任誰來了也難以抵抗。
但他們的對手卻是唯一的例外。
煙塵散去，火光消盡，那抹純白的身影緩緩踏出，縱然頭側有道堪稱致命的裂縫，但那道傷口卻像宇宙銀河般深邃虛無。
藍染的速度肉眼已經無法看清，沙羅只覺眼前一花，敵人便已站在面前。
「黑棺麼……呵，真是熟悉的招式。」藍染抬手掐住少女臉頰，面部碎裂的白色外殼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能從聲音裡聽出一絲嘲諷，「用我最擅長的鬼道對付我，沙羅，你對我的了解遠不如我了解你。」
少女愕然，立刻抬手想打開制住自己臉頰的手臂，然而忽然迸發的巨大力量將她和夜一分別擊飛至兩側，就連黑崎一心和浦原喜助都未能幸免。
好在沙羅還有四魂之玉，即便受了威力巨大的一招也沒受什麼傷，她移開擋住面部的雙臂，身體忽然落入一個懷抱。
「沒事吧？」
葛力姆喬將她接住，眉頭緊皺拉住少女手腕，上下檢查她的身體。
栗山沙羅搖了搖頭，小臂上的刮傷在超速再生的作用下很快愈合，她反握住那只大手，面上的憂慮越發濃厚。
「我現在……已經無法和藍染抗衡了，進化一旦開始除非從內部破壞，否則結果一定是他的勝利。」
「崩玉的力量比我想像中更強，它和四魂之玉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了，自主誕生意識的結晶體果然非同凡響。」
葛力姆喬帶著她降落至地面，冰瞳中也布滿深思，他嘖了一聲煩躁地揉亂一頭藍發，面帶戾色盯著走向市丸銀的藍染。
「那現在你要怎麼辦？直靈絕不可能同意完全融合，我們和藍染不同，無法做到與崩玉形神合一，只是單純的借助力量。」
「嘖，麻煩死了，那個木屐帽子不是說有辦法嗎，被打成這樣就是他們的辦法？」
沙羅嘆了口氣，目光在市丸銀和藍染之間來回游轉，剛才與銀發青年對打的是黑崎一護，他們的對話她也聽到一些，這個曾教導自己使用鬼道的青年態度古怪，一直不曾全力對敵，甚至公然偷懶還想放走黑崎一護。
她眼中閃過沉思，踮腳環住男友脖頸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什麼，葛力姆喬聽完挑起眉毛，忽然捏住少女下頜狠狠在她唇上印了一吻。
「你最好給我安全回來，要是受了傷，我還會把你之前欠的債一並討清。」
栗山沙羅雙頰緋紅，捂著嘴瞪向他，「我什麼時候欠你債了！」
「你不記得沒關系，我記得就行了。」葛力姆喬伸手揉亂那頭紅發，惡劣地笑了起來，「等一切結束之後我們再好好清算。」
沙羅：？？？
「算就算！到時候我也和你好好算算！」
少女張牙舞爪地在他面前比劃了兩下，叉著腰往邊上一指，使喚起自家男友來是一點都沒客氣，「搬人，速度！」
葛力姆喬頓時癱起臉，一對冰瞳滿是嫌惡，不情不願地蹭到那幾個死神邊上，一手提一個將三人齊刷地擺在地上。
井上織姬還在另一邊治療，四番隊的死神也都有各自的傷患，沙羅見他們騰不開手便蹲在夜一等人面前試著用四魂之玉的力量治療他們。
她一邊輸出靈力一邊觀察藍染，男人頭部的外殼已經破碎，一頭棕發也長至及腰，褐眸變成了詭異的瑩白，眼白反而成了深紫。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藍染微微側頭，朝沙羅的方向露出一個笑容，只是還未等她看清對方唇角那抹弧度裡的意味，對方便和市丸銀一起進入了穿界門。
黑崎一護呆滯幾秒，確定敵人已經離開，這才趕到少女身邊查看自己父親和兩個前輩的狀況。
到底是死神中的翹楚，沒多久三人便已無大礙，黑崎一心撐起身體，第一句話就是讓少年打開穿界門。
然而黑崎一護卻不同意，他認為藍染那種怪物級別的靈壓根本無法對抗，之前傾盡所有死神的全力都不能傷到那人分毫，光靠他們父子又怎麼可能撼動敵人。
他話裡的細節被一心注意到，栗山沙羅也不由看向他。
「果然，你能感應到藍染的靈壓啊。」
黑崎一心仿佛有了主意，搭在少年肩上帶著他一起前進，黑崎一護不解地看著自家老爸，卻被男人的一句話徹底動搖。
「如果我們都不去保護空座町，那你的同學至親就會被藍染殺害，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一護。」
橘發少年怔住，看向父親的眼神逐漸復雜，他想起自己還在空座町的兩個妹妹，內心一揪目光頓時堅定起來。
浦原按了按額角，知道黑崎一心恐怕是想放手一搏，嘆了口氣看向身側的少女，「栗山同學，雖然黑崎君距離打敗藍染的實力還差很多，但我相信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一定可以做到，在此之前能拜托你先拖住藍染一段時間嗎？」
沙羅並未猶豫，干脆地點了點頭，但想到自己身上特殊的現像又蹙起眉，她猶豫片刻，將穿梭空間就會導致時空錯亂的體質告訴了浦原。
「我能來現世還是因為織姬的能力，如果不帶她一起的話只要穿過斷界可能就會被送到其他時間。」
浦原聞言陷入沉吟，這種特殊的體質並不常見，對於死神而言涉及時空更是禁忌中的禁忌，光是鬼道中的時間停止就被靜靈庭列為禁術，不過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朝少女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展開探測神經找到有昭田缽玄，瞬步過去將他帶了回來，順便告訴了他關於栗山沙羅特異體質的事。
粉色頭發的胖胖大叔和藹一笑，朝兩人打了個響指：「沒問題，我可以幫忙。」
他的結界能力本就與井上織姬類似，相比那個少女他對這方面的技巧更為熟練，只是這邊也有不少人等著治療，有昭田表示自己只能將栗山沙羅送到被藏在屍魂界的空座町去，之後需要返回現世處理傷患。
一番協商之後黑崎父子帶著沙羅和有昭田缽玄一起進入斷界，四人奔跑在通道中，但斷界內卻並無拘突的氣息，黑崎一心敏銳地想到了什麼，立刻叫停前方三人。
「先等等！藍染好像對拘突做了什麼，現在斷界內應該是非常安全的。」
「這裡的流速與外界不同，我想……這應該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栗山，你和有昭田先去空座，我們隨後就到！」
雖然不知黑崎父子到底要做什麼，但沙羅的任務只是拖住藍染，剩下的只需要相信他們便可，思及藍染對橘發少年的關注以及屍魂界眾人對他寄予的厚望，她完全有理由相信黑崎一護就是這場勝負的關鍵所在。
少女帶著有昭田離開了，黑崎一心坐在斷界內，眸光銳利氣勢如虹。
「現在，可以教給你最後的月牙天衝了。」
*
熟悉的橙色結界再度籠於身邊，沙羅站在穿界門後面，猶豫地看了身旁的大叔一眼。
「沒關系，放心吧，不會出問題的。」
有昭田鼓勵地朝她笑著，輕輕推動少女向前，沙羅在他的動作下慢慢跨步，邁過那扇日式推門，時空有一瞬間的扭曲，但身上的結界卻將她強行回歸原位。
脫離斷界的那一霎空間波動也一同消失，不過這一次栗山沙羅是真正在站了回家的路上。
為了避免被藍染察覺，她不敢用響轉移動，甚至用上了四魂之玉的力量隔絕靈壓，徒步奔跑在寂靜的街道上。
往日也算繁忙的城鎮如今四處都是昏迷不醒的路人，店面、馬路、車裡都橫七豎八地躺著或眼熟或陌生的面孔，這種怪異的情景讓沙羅忽然產生了自己正在上演末日電影的錯覺。
忽然，不遠處的爆炸聲引起了她的注意，沙羅逐漸放慢腳步，警惕地看著前方，悄無聲息地靠近巨響傳來的方位。
她藏在暗巷裡悄悄探頭，恰好看到一個爆炸頭死神正對藍染發起攻擊，然而無論什麼招式都對男人不起效果，眼看那些少年少女包括那個死神都要葬身於此之時，一只女性的手臂突然搭在爆炸頭死神肩上。
車谷善之助側身讓開，一個令沙羅無比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她面前。
——那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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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媽咪大戰藍染，豹豹初見岳母（？）
沙羅瞳孔地震x
第0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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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自家母上會出現在這裡啊！！！
而且她好像能看到死神！！！
要現在就衝出去嗎？可她不一定能從藍染手裡保全母親和幾個同學, 而且解不了圍的話還會暴露自己的弱點，但不出去的話自家媽咪就沒命了啊！
栗山沙羅痛苦地捂住臉頰，面色急切又慌張，她不斷在暗中觀察著黑發女性與藍染之間的氣氛, 生怕対方隨手一刀便了結所有人的性命。
就在沙羅猶豫到底該不該出手之時, 市丸銀忽然出現在男人身後, 趁他們聊天的空隙, 栗山雪毫不猶豫命令眾人迅速撤離。
「觀音寺！帶他們離開這裡。」
嚴厲而強硬的低沉女聲在呆愣的眾人耳邊炸開, 觀音寺下意識推動少年少女, 和車谷善之助一起護送他們離開。爆炸發型的死神回過頭, 想喊那位夫人一起走，卻被黑發女性一個眼神生生嚇了回去。
眼見眾人越走越遠, 栗山雪這才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神態輕松甚至帶了幾分滿不在乎，當著兩個死神的面點燃打火機。
「呼。」
一縷白煙從她口中吐出, 纖細的手指夾著香煙，一雙黑沉的鳳目透著些許懶散, 讓那張成熟而知性的面孔更顯魅力。
栗山雪輕彈煙支抖落前端的香灰，鎮定自如地看著面前服裝制式十分相似的二人。
藍染眸中閃過意外，他沒想到一個靈力低微的人類女性都敢攔在自己面前, 不由生出幾分興趣。
「既然你甘願送死, 我也不好拒絕，那些少年就稍後處理吧。」
藍染抬刀指向女人, 唇邊笑意加深，看著対方毫無恐懼的表情,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另一個女孩。
「你的眼神, 倒是與我的某位部下十分相似。」
「可惜沒有機會讓你們認識一下了。」
棕發男人挑起刀尖，臉上帶著些微遺憾，他的利刃即將砍向対面那個女性，只是還未出招忽然又被市丸銀握住刀身。
「這些事情怎麼好勞煩藍染隊長出手？交給我就好——」
狐狸般的銀發青年看向女人，危險的氣息瞬間彌漫在三人中間，他從懷裡拔出神槍，刀刃向內詭異地笑了起來。
栗山雪單手環胸，夾著香煙的手臂抵在左腕處，微微側頭看著青年。那雙鳳目上下打量著市丸銀，然而沒過多久便失了興趣，又將目光放至他身後的藍染身上。
「藍染……惣右介。」
栗山雪彈掉煙灰，抽完最後一口掐滅煙頭，她神色淡然，抬手將只剩末端的煙支丟到男人腳下。
忽然，原本熄滅的煙頭爆出大量濃霧，市丸銀一頓，倏地睜開那雙青藍色的眼眸。
「射殺他，神槍！」
此時不動更待何時？青年趁機立刻解放斬魄刀，尖銳的刀刃穿透了身後那個男人的胸口，為暗中苦等的兩個人創造了更好的機會。
濃煙之中視線皆被阻擋，一個身影越過市丸銀，擦著他的肩膀伸手探向藍染，青年驚愕地看著黑發女人忽然出手，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手臂化為藤蔓般的綠色，一把握住了那顆黑紫色的靈魂結晶。
「媽媽！！！」
栗山沙羅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她哪裡能想到自家母上膽子這麼大，居然敢以人類之軀觸摸已經蛻變為那種存在的藍染，簡直不要命了啊！
可更讓她震驚的是，栗山雪仿佛早已知道她藏身何處，奪走崩玉之後便向女兒狠狠丟了過去，藍染眼神一厲伸手便奪，但市丸銀更是眼疾手快直接用神殺槍切斷了他意圖搶回崩玉的右手。
栗山沙羅大腦一片空白，看著那顆圓球突然朝自己飛來，紛雜的思緒瞬間充滿她的大腦，亂成一團後又像潮水般急速褪去。
下意識地，少女張開了嘴。
在自家母上以及其他兩人呆愣的神色裡將那顆罪魁禍首一口吞了下去。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誰也沒有說話，誰也不想開口說話。
少女低著頭，深紅的發絲遮去表情，讓眾人無以窺探她的想法。
長達數分鐘的沉默終於被人打破，栗山雪動了動手指，小心翼翼地看向女兒。
「沙羅，媽媽不是在你三歲時就教過你，不能亂吃東西的嗎？」
少女沒有回應。
但她的話卻引來藍染和市丸銀的側目。
「啊啦，原來是小沙羅的媽媽。這可真是巧合啊藍染隊長——背叛了你的部下，和奪走你崩玉的女性，是一家人呢。」
青年惡劣地笑了起來，刀尖指向男人胸膛，神殺槍再度發動將藍染胸口開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圓洞。
栗山雪微妙地看了一眼那個白毛狐狸似的青年，卻意外被他抓住手臂，連帶自己的女兒一起飛速帶離藍染身邊。
市丸銀閃身離開原地，與這対母女躲到最遠的一道暗巷裡，他喘了口氣看著身邊的少女，俯下身握住她肩膀微微晃了晃。
「沙羅？小沙羅？你還好嗎？摩西摩西——」
栗山沙羅閃電般抬起頭，將兩人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她目光幽深，瞅著捅了藍染一刀的市丸銀，又轉頭瞥向挖走藍染崩玉的自家老媽。
而後抬起雙手，面無表情地給兩人鼓了鼓掌。
「你倆，可真行啊。」
市丸銀不為所動，青藍色的雙眸瞄了眼她腹部，意有所指道：「小沙羅也不賴嘛。」
青年的眼神提醒了栗山雪，這位在家在公司都是扛把子的女超人頓時怒上心頭，一把揪住女兒尾巴給人拽了過來，在少女吱哇亂叫的背景音裡開始瘋狂輸出教育觀點，什麼不許亂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啊，不許亂吃沒見過的玩意啊，不許像你爹一樣見什麼就想吃什麼啊之類的。
看著黑發女性比雄獅還威猛的氣勢，市丸銀腦後滑下一滴冷汗，默默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往後退了一步，兩手攏在袖子裡撇開頭，只當沒瞧見少女向自己求助的目光。
銀發青年嘴角微微抽搐，一言不發假裝自己是堆空氣。
開玩笑，他得多沒眼色才會去阻止別人家長教訓自家小孩兒啊。
更何況這位媽媽臉色那麼恐怖。
被母親拽著尾巴不斷拉扯的栗山沙羅欲哭無淚，仿佛一朝回到十年前自己闖禍的那些日子，聽又不想聽走也走不掉，只能苦哈哈地應和母上的批評，頭都快點進地裡去了。
栗山雪連珠炮似的狠狠教訓了女兒一番，直到最後才問出了想問的話：「你吃了那珠子，沒事吧。」
沙羅噎住，尋思你現在才問是不是有點晚了，不過她也沒敢說出口，嘟嘟囔囔地回了句沒事，卻不說具體的細節。
這一點反倒讓市丸銀不太滿意，事關藍染的死活，他必須知道更多情況。
「這可不行喲小沙羅，栗山夫人這麼關心你，得把情況好好交代出來啊~」
沙羅一聽立刻瞪大眼睛看向青年，眼神裡寫滿了「你居然敢用我媽壓我」，然而兩人沒有同情她的境遇，都在等少女繼續解釋。一個笑若狡狐，一個笑若……呃，光是「母親」這個身份就已經夠恐怖了，完全不需要其他比喻。
她吞了吞口水，表情有些心虛。
下一個瞬間，市丸銀沒有等到少女的解釋，卻等來了藍染惣右介的復活。
瞬間出現在栗山沙羅身後的男人再度轉換了形態，身後出現三対蝶翼，胸口留有嵌著崩玉的孔洞，他的右手已經與斬魄刀完全融合，冰冷的目光投向面前的女孩。
進化到如此地步，他的速度已經無人能敵，雷霆般的斬擊自上而下揮落，在栗山雪絕望的呼喊中砍向少女後背。
哐——
三人同時怔住。
藍染將視線緩緩移至刀刃下方，一層看不見的透明結界阻擋了他的攻擊，男人眯起雙眸，再度揮刀。
金屬撞擊的哐嚓聲不絕於耳，但無論他怎麼劈砍，那層結界都沒有任何碎裂的跡像，少女彎起唇角，在藍染驚怒的視線中回過頭，慢悠悠朝他胸口推了一把。
長著蝶翼的棕發男人瞬間被她推離，藍染踉蹌著將刀插1入牆面，勉強停下後退的身形，他無法相信已經臣服於自己的崩玉被少女吞下還會給她力量，表情即刻變得恐怖起來。
「栗山沙羅……你到底做了什麼！」
沙羅彎起眉眼，將被衣領遮蓋的鎖骨扯開，露出突然變為黑紫色的四魂之玉。
「沒什麼呀，只是我家四魂說……她有些餓了。」
「——所以，就把崩玉吃掉啦！」
她笑嘻嘻地和藍染解釋，伸手按在兩人中間，如水波般擴散開來的紋路憑空出現，昭示著藍染已經無法進入這條狹窄的小巷。
栗山沙羅低聲対母親和市丸銀道：「趁現在快走，去找龍貴他們。銀，我可是將我的家人同學都托付給你了啊。」
青年沉默地點了點頭，不顧栗山雪的拒絕強行將她帶走，翻身離開暗巷去尋找被男人盯上的幾個少年少女。
留在原地的沙羅緩步走至藍染面前，赤白相間的輕甲逐漸覆蓋全身，原本光潔的尾巴也長出鋒利的倒刺，泛著幽暗的紫光。
少女雙手凝出短刃，體內的靈力化為劇毒浸透刀身，她面色凝重，朝藍染作出攻擊的姿勢。
「很好、很好……栗山沙羅，你總是有數不清的驚喜帶給我，但很遺憾，崩玉已認我為主，無論在哪我都能召回它。」
強烈的靈壓從他體內爆出，沙羅雙手一顫，按住胸口躁動的四魂之玉表情痛苦，崩玉的自我意識太過強烈，直靈已經有些壓不住它了，加上藍染的實力本就超出所有人，在他的催動下更是帶給沙羅無限壓力。
她艱難咽下喉中漫上的鐵鏽味，心中不由急躁起來。
可惡的橘子頭！還沒好嗎！
也許是感應到了她的呼喚，即將開打的兩人之中忽然閃出一道身影。
姍姍來遲的黑崎一護，終於抵達了最後的戰場。
栗山沙羅總算松了口氣，再也無法忍受胸腔內傳來的巨大壓力，血液自嘴角滑下，無力地倒了下去。
在她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另一個身影也隨之而來，葛力姆喬將少女抱入懷中，催動體內的四魂之力將玉石引入自己體內。
他攔腰抱起栗山沙羅，冷眼看向橘發少年：「黑崎一護，你最好快點解決，我壓制不了崩玉太久時間。」
鎖鏈纏臂的少年點頭，彎起唇角朝他笑了笑：「沒關系，即使有崩玉在我也一樣能贏。」
藍發破面嗤了一聲，卻少見地並未出言諷刺，徑直帶著少女離開了。
而藍染惣右介也毫不慌張，只是加大了靈壓的輸出，不斷催動崩玉之力將其召回，他看著面前沒有任何靈壓的少年，眸中輕蔑更甚。
「如果這就是你進化之後的樣子，黑崎一護，你實在令我失望。」
*
葛力姆喬找到了市丸銀，還在他身邊看見了黑崎一護的幾個同學，他抱著表情已經恢復平穩的少女走至那個曾和露比対戰過的橘發女死神身邊，神色冷淡道：「你們死神應該都會治療術吧？幫她恢復一下。」
松本亂菊頓了頓，看向破面懷裡的女孩，「把她放在地上，我來施展治療鬼道。……她，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被崩玉的力量反噬了。」
葛力姆喬一言帶過並不想和她過多解釋，喉結上下滑動，面色似乎有些疲憊，他靠在牆邊默默站著，五指用力握緊手臂。
松本亂菊看了眼被少女救下的市丸銀，嘆了口氣開始專注治療。
在此期間，葛力姆喬的視線一直不曾從栗山沙羅身上移開過，直到那個他從未見過的成熟女性擋在自己面前。
葛力姆喬：？
「讓開。」
身體不適引發的惡劣心情讓他懶得應付普通人類，滿面凶殘地瞪著矮他半頭的女人，一旁圍觀的市丸銀見狀重重咳了一聲，只是他的提醒當事人卻並沒有理解。
黑發女性対他的態度不甚在意，反而笑盈盈地看著他問了一個問題。
「你好，請問你和栗山沙羅是什麼關系？」
被一個完全不知底細的陌生人這麼詢問，葛力姆喬不由挑眉，神情愈發惡劣：「和你有什麼關系，走開，別逼我動手。」
「脾氣很急躁呢，很難想像她會和你親近。——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我是栗山雪，沙羅的母親。」
黑沉的鳳目中透出一絲利光，氣勢不輸任何人的女性優雅且自然地伸出手，微笑疏離中帶著禮貌，像是接待行業內的競爭対手一般氣場全開，甚至隱隱壓了男人一頭。
可不壓了一頭嗎，岳母在上，葛力姆喬趕快問好啊！
市丸銀悄咪咪摸出一個柿餅，蹲在亂菊身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臉上滿是看好戲的神色，就連嘴角那抹弧度都變得詭異起來。
至於聽完対方自我介紹的葛力姆喬？
嗯，人已經傻了。
……
…………
「……羅，小沙羅？」
「——山——栗山！快醒醒！你男朋友要和阿姨打起來了！」
「阿姨別衝動，高中生嘛誰沒個青春期啊！」
「栗山同學，栗山同學！！快救救大家啊！」
「葛力姆喬你瘋了！那是栗山她媽媽！」
「黑崎一護你別攔我！那又怎麼樣！誰都沒資格讓她離開老子！」
「哦？你很自信啊，難道沙羅沒告訴過你她最愛的人是誰嗎？」
「確實，栗山阿姨，我也覺得你是対的。」
「喂……傑，你別拱火啦！」
「你這家伙！！！」
唔……吵死了。
誰啊叫魂呢！
栗山沙羅倏然睜眼，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她揉了揉眼睛困倦地看向周圍，正想抱怨是誰在大聲吵鬧，卻發現場面似乎有些不太対勁。
所以，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的男友、她的媽咪、她的竹馬以及她的同學們，都混戰成一團了啊？
栗山沙羅目瞪口呆地看著眾人，怎麼她這一覺睡完好像就跟世界脫節了？
……不然還是再睡一覺吧。
少女緩緩閉眼，撲通一聲又躺了回去。
「栗山沙羅，你到底站哪邊！」
見她醒來的男友和母親同時高喝，雙重和聲如驚雷炸響在耳邊，沙羅雙目緊閉，面含微笑，雙手交握置於腹部，就差一圈白花便能升天了。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讓我經歷這種見鬼的修羅場。
——栗山沙羅 X年X月X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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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直接跳過決戰快進到岳母女婿的修羅場，還有竹馬在裡面攪混水。
我吃了銀子便當，很飽，很好吃，謝謝款待。
ps.媽咪和浦原要了那個魂魄異物提取的小圓管（藍大對露琪亞用的那個），本來是想雇個牛人偷藍染崩玉，沒想到雇的人沒來自己用上了……順便猜猜雇的人是誰？嘿嘿嘿。
第0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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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崎一護扒著自家男友, 黑崎一心攔著自家母上，她的同類互相挨著靠在旁邊，她的對家站成一排在看熱鬧。
那她呢？
她正在中間接受審判。
栗山沙羅瞅了瞅黑著臉的母親，又瞅了瞅冷著眼的男友, 縮起脖子兩手背在身後像幼年犯錯時一樣悄悄纏著手指。
栗山雪看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積極認錯死不悔改的樣子, 不由按了按額角, 她呼了口氣, 眼中有些無奈：「沙羅, 其實媽媽並不擔心你會因為戀愛而耽誤學業, 但——至少我希望你的男友, 起碼是個人。」
葛力姆喬一聽這話眉毛頓時豎了起來，表情也越發凶惡了：「破面怎麼了, 她現在不也是破面？」
赫麗貝爾側目，不知為何她也加入了這場「戰鬥」，甚至還幫葛力姆喬說話：「的確, 而且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他們應當算是『靈魂伴侶』。」
「但沙羅終究還是人類, 別忘了她的肉1體並未死亡。」夏油傑瞥了金發褐膚的女性破面一眼，淡淡提醒道。
「照你這麼說如果我也有人類的殼子那我也就是人類了？」
葛力姆喬沒有放過少年話中的漏洞，冷笑一聲反嗆回去。
然而夏油傑並不上套, 抬眼將他上下一掃, 微微挑唇繼續諷刺：「如果你有人類時期的記憶並且真的把自己看做人類的話，也不是不能當。」
「是這個理。」栗山雪點頭, 目光放至藍發男人以及他身後的兩個同伴身上，眉頭微皺沉下聲, 「人類的壽命是短暫的，即使靈魂長生原本的肉1體也不可能同樣青春永駐, 何況她也無法脫離人類社會一直和你們待在虛圈。」
「尤其是……沙羅還要繼續讀書，她才十、六、歲。」
說到這裡，栗山雪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那個數字的，她額上鮮紅的十字越來越大，面部的陰影都快覆蓋到整張臉了。
她好不容易才和孩子她爸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姑娘，才將將長到美好的花季，就被一個年齡不知道多少歲的臭男人拐跑了！
啊不，他甚至不是人。
這要是你家水靈靈的白菜被啃了一口你高興的起來嗎！
家裡家外都把控著大權的女領導一狠心，當起了棒打鴛鴦的壞人。
「總之，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看她如此斬釘截鐵的態度，沙羅心裡一顫，牽住母親衣角可憐兮兮地搖了搖。
「媽……你別這樣嘛，葛力姆喬他人挺好的，我能平安站在這兒和你說話還得多虧了他呢！」
「一碼歸一碼，他幫你我們栗山家自然不會忘記，但是，戀愛絕対禁止！」栗山雪伸出食指戳在她腦門上，恨鐵不成鋼地點了兩下，「你現在是喜歡他，那你想沒想過以後你倆怎麼辦？嗯？你確定他能——」
「當然是住在現世，這有什麼好疑問的。」
葛力姆喬煩躁地打斷了她的話，一雙冰瞳看向逐漸開始偏袒自己的少女，輕輕扯開嘴角，眸中透出危險之色。
「不用和我扯你們人類的道理，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喜歡待哪我都無所謂，但唯一一點，我永遠都不可能放她離開。」
栗山雪一頓，絲毫不為所動，眯起鳳目冷聲道：「但我並不認為慣於殺戮的破面能融入人類社會，據我所知即使是更加貼近人類的死神都不會主動和我們產生聯系。」
「那是死神的規矩，和我無關。」葛力姆喬推開拽著他的黑崎一護，提步走至少女身邊，抬手按在她後頸將人捉了回來，「而且你忘了一件事，無論是死神還是虛，根源幾乎都是人類的靈魂。」
沙羅抬頭看他，低聲悄悄問了一句：「為什麼說幾乎？死神不都是人類的靈魂嗎？」
藍發破面唇角拉直，視線移向旁邊看戲的眾死神，「那兒不還有只狗麼。」
她的目光隨之而動，落在剛巧抖了抖耳朵的狛村左陣身上，少女表情一呆，顫抖地伸出手拉住了男友外套。
身後的背景開始飄起小花，而她眸中也閃出無數星光，栗山沙羅神色向往語氣飄忽，臉上滿是想摸的渴望：「大、大狗勾……好大的狗勾！」
葛力姆喬：……
草，忘了這茬。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想摸回去有你該摸的。」
他卡住少女兩頰將她的臉強行扭了回來，面色陰沉瞪起冰瞳，原本火藥味濃厚的話題被她這麼一打岔險些歪到成華大道去，葛力姆喬嘖了一聲順手將她按在懷裡，再度看向戀人的母親。
「總而言之，你的擔心都是多余的，我不會強行留她在虛圈，她喜歡干什麼就干什麼，反正有我在沒人能動她。」
「……不，我擔心的根本不是這些。」簡單的一段互動已然將二人之間的關系體現得淋漓盡致，栗山雪心下有了計較，只是面上還很復雜，「人類的日常生活很枯燥，上學或是工作，然後回家。兩點一線的日子幾乎貫穿了人類的大半生。」
「哦，我知道了。」葛力姆喬揚起下頜，很快便明白了她話中的內涵，「但你不知道，因為她身上混亂的時空特性，比這更無聊的日子我都過了。」
似是炫耀一般，他瞥向懷裡的少女，「別的不說，光是教導她這件事的確讓人十分愉快。」
這回輪到栗山媽媽敲出問號了。
「？什麼，什麼教導，你都給我女兒教了些甚麼！！！」
「媽媽！你不要誤會啦！是戰鬥技巧，戰鬥，技巧！」沙羅一聽男友那種話裡有話的語氣當即就覺得大事不妙，連忙推開葛力姆喬撲向母親，一邊給她順毛一邊給某只大貓使眼色。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
某人三句話離不開挑事的性子也是沒誰了，害。
「……」
只是剛才還氣勢逼人的黑發女性卻突然陷入了沉默。
戰鬥是栗山雪最不願提及的詞彙，一場意外讓女兒突然離開了自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為生存而掙扎，傷痕、血液、紛爭，一想到這些本不該出現在一個普通花季少女身上的詞語，作為母親的她便時時刻刻心如刀絞。
女兒繼承了她的勇敢和要強，但正因為栗山雪知道成年人在外打拼有多難，所以才不願讓小小年紀的她受太多苦，小孩子能平安喜樂地長大就足夠了。
然而事與願違，她和丈夫捧在手心裡的寶貝過早接觸了太多事情，雖然外表看上去與以前並無區別，但氣質和眼睛不會騙人，女兒真的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了。
她深深嘆了口氣，心疼地摸了摸抱住自己腰部的栗山沙羅，明明兩人剛見面時還沒覺得什麼，這會兒提到某些事情反而讓她倍感酸澀，她伏低身體摟著少女脖頸，一顆顆水珠悄然滴落。
沙羅感到肩上的衣料透出濕意，踮起腳尖用力抱住母親，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溫馨又傷感的一幕讓黑崎一心眨了眨眼，他悄咪咪扯過自家兒子，給曾經的同事和現在的老朋友們丟了個「撤退」的眼神，一幫圍觀群眾紛紛意會，七手八腳地將倆看不懂氛圍的瓦級破面一塊搬走，給這「一家三口」單獨留了空間。
栗山沙羅安撫了一會兒，發現母親情緒平緩下來之後才繼續道：「其實我過的也沒有您想像中那麼辛苦啦。」
「你不知道，我剛開始變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蠍子，那會兒還以為自己轉生去異世界了，就准備學著你給我講的神話故事裡那樣修煉成精……」
「嘿嘿，其實我很早很早就遇到葛力姆喬啦，剛過去第一天就看見他了！」
雖然他沒看見我還把我踩了一腳……
少女把後半句話咽下肚子，絳眸一閃一閃地，看著眼角猶帶淚光的母親，「當時因為我體積太小，什麼都吃不了，也抓不到獵物，就一直跟著葛力姆喬在他後面撿漏。咳咳，他抓獵物可厲害了，我每天都吃的超飽！」
她的回想將葛力姆喬也帶入了那段記憶，男人眼角一抽，冰瞳裡閃過幾分無語。
她是吃飽了，自己可差點被這家伙的窺視搞到神經衰弱，誰能想到兜兜轉轉他倆最後成了這種關系……
不過從某方面來說，女友也算他養大的。
這麼一想，葛力姆喬面対丈母娘的底氣就更足了。
——這顆白菜又不是就你養了，那我也用心栽培過！
只是他的變化這対母女都沒看見，自顧自沉浸在女兒/自己的奇妙冒險故事裡。
「後來啊後來，我在大虛之森裡想辦法怎麼吃大肉，結果就被藍染先生綁架到屍魂界去了。唉，雖然他現在變成了敵人，不過我能進化出人形也有他的功勞啦。」
「哦？這麼說藍染還算干了件好事。」
「唔，大概？反正之後我就跑掉了，去了一千多年前的現世，平安時代哦！後面還在妖怪橫行的戰國時代待了好久好久！」
「哦，這個我聽說過，『猩紅鬼面』是吧，我家閨女就是厲害！」
栗山沙羅：？
栗山沙羅：？？？
少女頓時變了臉色，「不、不是，媽媽你怎麼也知道這個！！」
栗山雪疑惑地看著她，不解地回答道：「這是我和浦原先生的委托內容之一啊，他幫我調查並找回你——啊，難不成，你不喜歡猩紅鬼面這個名號？」
「嗚嗚嗚嗚您別說了！那都是咒術師亂傳的！」
「雖然中二了一點，但很有氣勢啊~」黑發鳳目的女性笑著摟住她，唇邊那抹弧度極為溫柔，「一開始媽媽看到那些傳說故事也嚇了一跳呢，真是的，誰把我那麼活潑可愛的女兒描述成那樣，過分。」
「就是！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和兩面宿儺大鬧御三家，還差點把人家禪院的影子式神吃光，搶了巫女的四魂之玉，在妖界四處尋釁滋事，這叫什麼都沒做？
葛力姆喬抓了抓頭發，天藍色的雙眸眼簾半闔。他低嘖一聲，靠在牆邊默默等待這対母女嘮完家常。
少女挑了些有意思但不那麼刺激的經歷講了幾個，時不時就要cue一下身後的大貓，力求幫他在母親這邊多上幾分。
栗山雪哪能看不出她的意思，目光幽幽轉向藍發破面，冷哼一聲女兒額頭彈了一下。
「得了，知道你倆好的不行，後續看他表現。」
「好耶！！」
「——但，你爸哪兒，我可不會說任何話。」
「達咩！！」
「不許抗議，憑本事過你爹那關，阿司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
少女蔫噠噠地低下了頭，栗山雪拍拍女兒腦殼，瞥了眼一點不耐煩都看見的未來女婿，又哼了一聲道：「我先回家給他報個平安，你們小兩口處理完就早點回來。」
「知道啦……」
沙羅拖著調子回應，三兩步便跳到葛力姆喬身邊，一下撲進男友懷裡。
「唉——搞定了這位，還有我爸那兒呢，他才是最難搞的。」
葛力姆喬抬手撫摸她柔順的長發，神色平靜：「沒事，我來搞定他。」
嗯？！
沙羅猛地抬頭，目光十分懷疑：「你要怎麼辦？總不會和他比劃兩下吧？我可警告你我爸只是個家庭主夫，和黑崎叔叔可不一樣！」
「男人有男人的解決辦法。」
葛力姆喬露出犬齒笑得肆意，仿佛篤定自己能贏一樣，抬起少女下頜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雖然懶得搭理人類那套規矩，不過最基本的認同無論是虛圈還是現世都存在。」
沙羅捂住嘴唇，雙眼逐漸變為兩只煎蛋，絳紫色的圓瞳裡盈滿感動的淚光，不由有些哽咽：「嗚嗚，為了進我們家門你真的好努力……」
「沒關系，現在付出的一切我都會加倍從你身上討回來的，別忘了我說過的話。」
栗山沙羅：？
「什、什麼話，哪句話？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就不用計較這些了吧……」
「呵呵。」
対於她的「懵懂」，葛力姆喬並未提醒，只用兩個意味深長的字回應了少女。
那雙冰瞳深處，早已凝聚了沉積已久的晦澀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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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葛六：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爸比：出去。
媽咪：看戲ing
這章的「修羅場」我沒有搞得太赤雞，基本是豹豹的優勢，對不起我的心是偏的QWQ
可惡雙向奔赴的愛情多香啊！波折什麼波折，我一鍵盤統統敲飛！
PS.上章的提問基本沒啥懸念，大家都能猜到哈……順便謝謝那位投了520月石的寶貝！愛你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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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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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時,本想立刻回家去見爸媽的栗山沙羅卻被浦原叫住了。
戰鬥結束以後，淺金短發的男人看上去似乎輕松了不少，神色隱隱透著些許愉快對她道：「栗山同學，是不是忘了什麼？」
被他這麼一問, 沙羅忽然怔住, 托著下頜想了半天也沒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麼事情, 只能向他投去疑問的眼神。
而少女身邊的葛力姆喬看她完全處於狀況之外, 挑眉在她腦門彈了一下, 「笨蛋, 你的身體不要了嗎？」
沙羅聞言恍然大悟, 這才記起自己其實還沒死，摸了摸被他敲紅的額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對哦, 說起來我都不知道爸爸能不能看到靈魂，還是先拿到身體再回家吧！」
看著少女興奮的模樣，一旁的浦原喜助卻壓下帽檐, 收起了之前輕松的態度。
雖然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但現狀還是得如實告知, 於是他在路上將少女身體的情況告訴了兩人。
「咒靈和整是不同的概念，它們經由人類的負面情緒誕生，雖然和虛、死神一樣無法被普通人看到, 但其實也存在『靈魂』, 只不過它們的肉1體都是由咒力構成的。」
「不知你們有沒有聽過這麼一種說法，肉1體的形狀是靈魂的形狀。如果一具身體長期被其他靈魂占據, 那麼極有可能會發生外貌上的改變。這也是死神所用的義魂丸並無具體形態的原因，義骸都是量身定制的, 不匹配的靈魂會導致它們變形，但義魂丸卻不會。」
浦原帶著兩人一路來到石田龍弦的辦公室, 抬手敲了敲門。
「摩西摩西——石田醫生在嗎——」
材質極佳的木門從裡面打開，身披白色大褂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們：「你們來了。」
沙羅禮貌地向他問好，對於這位與母親有合作關系的長輩她還是見過不少次，雖然沒說過幾句話，但她和石田雨龍的關系還算不錯。
看到靈魂已經變為破面的少女以及她身邊多出的另外一個破面，石田龍弦並沒有感到意外，更不想過多詢問什麼，朝她點頭致意後反手鎖好辦公室，便領著他們前往樓頂放置栗山沙羅身體的特殊病房了。
三人跟著男人後面，繼續之前沒有聊完的話題。
「所以，栗山同學。」浦原喜助軍綠色的雙瞳裡含著幾分慎重，他沉下聲，對少女嚴肅道，「你的身體被那只咒靈占據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即使我已經盡力減少了它對你的影響，也無法徹底杜絕那種變化。」
「固然外貌沒有任何改變，但……你的身體，已經被那個特級咒靈的咒力侵蝕了。」
沙羅站在門外，透過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就算不用告知她也能感受到那具肉1體裡正散發著不同尋常的能量波動。
可男人的話又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沙羅皺起眉，目光移向身側的浦原喜助，猶疑地問道：「浦原先生的意思是……？」
「你的身體，正在被它改造成自己的『受肉1體』。」
「——欸？」
栗山沙羅愣了一下，隨後猛然看向裡面的『自己』，搭在窗邊的五指下意識收攏，直接將窗台掰出一道裂縫。
「雖然夏油同學找到你的身體只用了幾天，但實際上那只咒靈在它的領域內已經過了不知多久，他是從一顆『卵』中將你救出來的，從咒力侵蝕的進度來看，『培育』的時間極有可能長達數十年。」
浦原嘆了口氣，靠在門邊看向不知所措的破面少女，繼續道：「這也是為什麼你在穿過兩個不同空間時會發生時空上的變化。因為你的身體本來就處於異空間，時光流速也與外界不同，當靈魂回到現世身體便會有所反應，但礙於咒靈的能力干擾，你無法准確回到自己軀殼所在的那個時空點。」
「這麼解釋，栗山同學能明白嗎？」
沙羅默默點頭，用深呼吸平緩自己沉重的心情，腦海裡紛亂的思緒被她快速理清，雙眸在短暫的開合後再度歸於平靜。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即便我徹底驅逐了那只咒靈，身體上的轉變也無法恢復，對嗎？」
浦原斟酌了一下，回以少女肯定的答復：「是的，雖然因禍得福你也能修習咒術了，不過程度有限，而且從氣息上來看……你可能更貼近於咒靈。」
「……噗。」
明明是如此緊張的氣氛，栗山沙羅卻突然笑出了聲，她趴在窗邊望著自己的身體，托著下頜朝三人玩笑道：「破面的靈魂，咒靈的身體，我好像已經完全變成反派了啊，不會被屍魂界和咒術界一起追殺吧？」
「嘁，一群垃圾而已。敢來的話，有多少我殺多少。」葛力姆喬冷哼一聲，環臂站在少女身後，冰瞳裡滿是輕蔑，「正好看看那群咒術師過了幾百年到底有沒有長進。」
沙羅失笑，彎起唇角輕輕拍了下他小臂，「你這不是欺負人嘛，再說了以前那是沒遇上厲害的，現在可就不一定了。」
「怎麼，質疑我的實力？」
葛力姆喬單手卡住她臉頰往中間一捏，少女便被迫撅起了嘴。
栗山沙羅被他捏的不太舒服，頓時皺起眉毛瞪過去，努力晃著頭甩掉那只大手，下巴一揚轉身就走進了病房。
她朝藍發男人吐了吐舌頭，三步並作兩步跳到身體旁邊。
少女雙臂撐在病床邊緣，抬頭看向浦原喜助，神色認真：「那我開始了哦，如果出現什麼意外就麻煩浦原先生和石田叔叔了。」
「怎麼不拜托我？」
葛力姆喬拉下臉，明明是這麼重要的場合偏偏只有他被排除在外，還是被戀人親自排除的，大貓不爽極了，面色更是黑了好幾個度。
「你又不懂技術，這些東西你會操作嘛！」
沙羅白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翻身跳上病床躺進身體裡。
靈魂與肉1體剛一契合便遭到了阻礙，感知到某個正在拒絕她進入的意識，沙羅眯起眼睛釋放出靈壓。到底是原裝的魂魄，比強行入住的咒靈更加適合這具身體，無論對方怎麼抵抗也阻止不了沙羅掌控身體的主導權。
等她進入意識深處，輔一睜眼便看見那只殺害了自己的咒靈衝了過來，形似蜥蜴的特級咆哮著揮出利爪，卻被身形小它一倍的少女輕松接下。
「唔，聽說咒靈也是分等級的？特級就是最高。」沙羅握住蜥蜴咒靈的爪子，抬腳便將它踹飛出去，「真不巧啊，在虛裡我也是最高級的。」
「特級對瓦級，你覺得，誰會贏？」
少女笑著向它勾了勾手指，絳紫色的圓瞳裡透出幾分興味，在意識世界裡她完全不需要束手束腳，直接就進行了歸刃。
滿含惡意的靈壓瞬間充斥著整個世界，強大的迫力擠壓著蜥蜴咒靈全身，將它死死釘在沙地上。
栗山沙羅的意識世界裡一半是白天一半是黑夜，白天的部分是與空座町相似的小鎮，而黑夜的部分則像翻版的虛圈，這種荒誕而魔幻的景像極具衝擊，讓她再一次認識到自己混亂的立場。
「以後這裡估計要分成三塊了吧，白天、黃昏、黑夜，對應我的人類思維、咒靈軀體、破面靈魂，天哪，什麼究極縫合怪。」
她的表情頓時糾結起來，有些嫌棄地瞥了眼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的蜥蜴，而後一步一步逼近它，釋放的靈壓也隨著步伐逐漸提升。
「瓦級和瓦級之間也是有區別的，欸，你聽說過……兩面宿儺嗎？」
沙羅蹲在蜥蜴面前，笑眯眯地戳了戳它，悄聲低語道：「那家伙在平安時代被稱為詛咒之王，按稱呼來看應該是你們特級的最高評價吧？雖然人已經只剩一堆手指頭了，但是聽說他的一根手指就能讓咒靈實力大增~」
「你和他之間的鴻溝，也許是一輩子都無法跨越的吧。」
少女臉上的笑意逐漸冰冷，她收回壓制著特級的靈壓，翹起唇角看它垂死掙扎。
這只蜥蜴的能力極為特殊，然而無論是「同化」還是「操控時間」都只能在領域內使用，被拉入精神世界的咒靈在主導權徹底回歸栗山沙羅手中的情況下幾乎無法施展自己的能力，唯有肉搏這一條出路。
想到自己身上發生的一系列遭遇都是源於面前這個該死的家伙，沙羅心裡的怒氣便直線上升，她朝蜥蜴露出自己兩顆尖尖的虎牙，急速出拳狠狠砸在對方臉上。
簡而言之，這是一場單方面的毆打。
嬌小卻彪悍的少女將特級咒靈從白天打到黑夜，從城市打到荒漠，仿佛要將這百年來的憤怒全部發泄干淨，歸刃後的栗山沙羅一點都沒留手，硬生生給它揍得看不出原樣了。
這還不包括對方身上比仙人掌那刺還多的針孔。
當然，本著一點不浪費的光盤行動原則，出完氣後沙羅順手就把它吃了，尾巴一扎吸得干干淨淨，一點灰都沒剩下。
等她從精神世界出來一睜眼，頭頂那兩個腦袋便湊了過來。
「栗山同學，你還好嗎？」
「沙羅，沒事吧？」
浦原喜助和葛力姆喬關心的神色讓她心裡暖洋洋的，沙羅朝兩人露出元氣的笑容，叉著腰拍了拍肩膀，得意道：「我是誰！當然冇問題啦！」
聽不懂粵語的兩人：？
「咳咳，大丈夫，萌呆奈！」
沙羅翻身跳下病床，活動了下僵硬的四肢，長期用靈體行動回到軀殼裡居然有種奇怪的沉重感，都讓她有些不太適應了。
感受到體內的兩股力量波動，沙羅臉上越發微妙，咒力刻在她的肉1體上，而靈力則是魂魄的力量，好在兩者並不衝突，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與浦原和石田龍弦道完謝以後，她終於能領著葛力姆喬回家了，但這會兒大貓還是靈體狀態，不想被當成自言自語的神經病就只能避著人走小路。
她挽著男友，興奮地朝著家的方向一路小跑，不過沒走多遠便被葛力姆喬一把扛起坐在他手臂上，沙羅驚呼一聲，兩人幾個瞬間便抵達了栗山家門口。
藍發男人將她放到地上。
只是近鄉情怯，沙羅突然有些不敢敲門，緊張地捏著手指徘徊在熟悉的房屋門口。
可她不敢有人敢，葛力姆喬終於受不了少女磨磨蹭蹭的態度，抬手按了門鈴。
溫和的男性聲音從裡面響起，哢嚓一聲，門開了。
「請問是哪位——欸？」
沙羅乖巧地站在台階上，眨巴著眼睛看向與她同樣發色同樣眸色的父親。
「是我，爸爸！」
「是她男朋友。」
兩人同時開口，栗山沙羅一頓，強忍住沒扭頭。
然而讓她震驚的是，自家老爸卻忽然沒了表情，默不作聲地看著葛力姆喬的方向。
栗山沙羅：……？
「你，再說一遍。」
深紅短發、絳紫雙眸的男人眼神冰冷，手裡的鍋鏟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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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交代了下設定，到這章為止所有能力方面的私設就全交代完了，都是我編的哈不要深究……這麼遲就是在翻各種公式書，嗚嗚嗚jjxx你搞那麼多又不搞清楚，好煩！
下章開始爸爸和男友的battle！
第0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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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司面色陰沉, 終於和女兒重逢的喜悅被面前這個看上去就像不良的成年男性【重音】給生生壓了下去，他面無表情地聽對方又重復了一遍那個能在自己心裡排到第一的「禁詞」，臉部肌肉微微抽動，極其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
「沒事,沙羅能平安回來就好, 快進來吧。」
這位老父親不僅答非所問, 竟然還假裝沒聽到。
栗山沙羅險些笑出聲,但她可沒忘記自家老爸也是普通人, 本來看不到靈體的, 於是在父親僵硬地轉身回房後悄悄給身旁的某人遞了個眼神, 讓他解釋一下到底什麼情況。
「四魂之玉。」
男人翹了翹嘴角，沒有頰側那排利齒之後他的容貌少了幾分狂野, 只是刻在骨子裡的不羈卻沒有半點削減，氣質依舊張揚。與此同時空無一物的虛洞也被結實有力的腹肌取代，讓實體化的葛力姆喬看上去更像個只是衣著奔放的正常人類青年了。
很上道嘛。
少女向他比了個大拇指, 牽著男友走到玄關准備給家人好好介紹一下自己拐回來的大貓咪，不過等她看見地上那雙一直沒挪位置的小號熊貓拖鞋時眼眶不由一酸, 抓著戀人的手也忍不住緊了緊，她用力閉上眼睛逼回淚水，而後才給男友找了雙自家老爸備用的新拖鞋。
「家裡客人比較少, 其他的都是鄰居叔叔們專用的鞋, 你就穿這個新的吧~」
葛力姆喬低下頭，看著那雙最大號的黑白毛絨萌系熊貓拖鞋, 微妙地沉默下來，他猶豫了一會兒, 冰瞳望向雙眼亮晶晶的少女。
本來他是拒絕的。
但，這雙拖鞋和她家裡人都是同一款式。
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葛力姆喬平靜地換掉了虛夜宮的長靴。
走進屋內, 葛力姆喬隨意地掃了幾眼。栗山家和他想像中的不差太多，整個房屋的裝修都偏向暖色調，透著一股溫馨和融洽。通往二樓的樓梯牆上掛了許多相框，滿滿的都是這一家三口的合照，而最中間的那圈則是栗山沙羅自己從小到大每一歲的單人照片。
除此之外，茶幾上也有一個相框，從邊緣的磨損度來看應該是近幾個月經常撫摸的原因。
餐廳的椅子也比較特殊，一般而言這種桌子與座椅都是配套的，虛夜宮會議室所有十刃包括藍染自己也都是一樣的椅子。但栗山家的餐桌，最中間那張椅子雖然風格與其他的相同，樣式上卻更華麗一點。
不必多說，那百分之百是栗山沙羅的位置，可見這對夫妻非常疼愛他們的女兒。
葛力姆喬眼中閃過暗光，似是不經意地看向廚房的位置，栗山雪和栗山司正在裡面交流著什麼。
從靈壓的感覺判斷性格，綜合少女以往講述過這兩人的行事作風，以及家裡物品擺放的各種細節，這些全被葛力姆喬一一收入眼中，在腦海裡羅列成一條條信息，最後整理為對栗山夫婦的大致分析。
他微微眯起冰瞳，默不作聲地靠在沙發上，雙臂環胸等待這對夫妻開始「發難」。
不過，事情的發展和他預料的好像完全不同……
此前葛力姆喬已經知道在這個家裡是女主外男主內，相比干練颯爽習慣了商道上爾虞我詐的栗山雪，擅長廚藝和家務的栗山司要更溫柔和煦一些。
他原本以為這兩人會一唱一和向他提出各種刁鑽的問題，但……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栗山雪朝兩人走了過來，笑吟吟地將他和少女「請」到餐廳，把女兒按在專屬位置上，然後將他推進了廚房。
飄著飯菜香氣的料理台上擺滿了工具和新鮮蔬果，栗山司圍著圍裙，臉上笑得儒雅，然而眼中卻沒有半點溫度。
剛才進來的一瞬間他瞟了眼牆上的鐘表，晚上六點，正是人類一日三餐的最後一頓。
葛力姆喬眼皮跳了一下，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阿雪都和我說了，既然是沙羅喜歡的人，我們也不好多講什麼。那孩子從小就乖，也有主見，就是在照顧自己上面粗心的很。」
栗山司緩緩開口，右手搭在一節抽屜上，唰地拉了開。
一排各式各樣大小長短甚至外形全都不盡相同的刀具整整齊齊碼在裡面，葛力姆喬嘴角一抽，險些以為這位人類父親是想和他練練刀法。
與戀人相同的絳紫雙眸閃過利光，男人臉上忽然露出一種極為耀眼的自信，得意地朝他介紹道：「這裡是我珍藏且擅長的所有菜刀，應有盡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擺不上的，那我們現在就正式開始吧。」
等等、等一下，開始什麼啊開始？！
葛力姆喬驚異地看著男人，卻被他一把拽了過去，三下五除二就圍上了和他同款的熊貓圍裙，手裡還塞了一把菜刀。
「現在我開始教你做飯，雖然我們家沙羅自己也會，但她以後是要繼承她母親公司的，工作繁忙可能顧不上自己做，所以你也得會，懂嗎？」
栗山司給他也放了塊案板，熟門熟路地拿過蔬菜開始切，出刀利落流暢，切下來的菜大小都幾乎一模一樣，葛力姆喬呆滯地看著他切菜換菜，一邊講解一邊搗鼓那堆他見都沒見過的鍋碗瓢盆油鹽醬醋。
「燃氣灶要這麼用，電磁爐按這個，這是醬油，這是鹽，這是糖，這是阿雪從中國帶回來的十三香花椒雞精老干媽balabla……」
「沙羅不挑食但對香菜過敏，最喜歡吃牛肉夏天必備西瓜，女孩子每個月那幾天不會脾氣暴躁但會心情低落，喜歡毛茸茸的動物但對猴子有陰影，還有balabala……」
少女的所有喜惡男人記得一清二楚，手上做飯不停，嘴上敘述也不停，葛力姆喬瞪著他手裡不知何時已經快要出鍋的肉炒土豆片，拿著菜刀的手時不時就要抖一下。
天知道他用斬魄刀和黑崎一護對砍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過！
「好了，這是最簡單的家常菜，我剛才說的你記住了吧？做一遍。」
栗山司將自己那盤菜端到一邊，給他騰開了地方，嘴邊的弧度又上翹幾分，顯出些許狡猾。
「你放心吧，哪裡不會直接問我，我教你。」深紅短發的溫潤男性頓了頓，彎起眼睛補充道，「哦對了，做完之後我會端給沙羅評價，相信以那孩子的性格一定會給出一個公平公正的回答。」
「？！」
葛力姆喬瞳孔一縮，難以置信地看向他：「我連你說的東西都沒分清！」
「我不是在這兒站著麼，你問啊。」栗山司靠在料理台前，好以整暇地指了指案板，「開始切土豆，薄厚適中，切完放進那邊那個盆裡清洗一下備用，豬肉切片，蔥姜蒜在你左手的碗裡，對就是那個。」
看著藍發青年手足無措的樣子，栗山司心裡冷哼一聲，眸中透出幾分輕視。
要是當初的他沒點絕活，能從老丈人和丈母娘手裡把阿雪大老遠拐到這兒來麼，區區做一頓飯，這可比他那會兒簡單多了！
真是便宜這個小子了，也難怪阿雪娘家看他就跟看仇人似的……真是當了父母以後才知道嫁女兒有多痛心，可恨的臭男人！
栗山司漫不經心地看著還沒進門的「女婿」切菜，忽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雖然藍發青年拿菜的姿勢很笨拙，但刀法卻狂放而不失細心，看似大刀闊斧，其實粗中有細，土豆切得比他還好一點。
心底頓時被激起勝負欲的老父親眼睛一眯，恰好對上青年隱含得意的目光，栗山司挑起眉，准備開始挑刺。
「你這片，厚了。」
葛力姆喬低頭一看，確實厚了那麼一咪咪。
然而他毫不在意，瞄了眼其他的土豆片抬手就在那片厚的上削去一層，薄如蟬翼的半透明菜片沒入水中，葛力姆喬向紅發男人丟去挑釁一瞥，唇角微微勾起。
栗山司：…… =_=#
「你削下來那片是准備給誰吃呢？嗯？」老父親按了按凸起的青筋，皮笑肉不笑道。
葛力姆喬喉中一哽，他本就不擅長這種細碎的活兒，更不耐煩做這些食物，全是看在他們作為栗山沙羅家人的份上才耐著性子任由這兩個人類折騰，這會兒被他挑三揀四也忍不住生出幾分火氣。
「我說，你。」
青年身上的氣勢忽然危險起來，他把玩著鋒利的菜刀，冰瞳裡逐漸被煞氣充滿，但還沒來得及說後面的話，葛力姆喬就感知到餐廳裡的某個靈壓悄悄移動到了廚房門口。
他不動聲色地側過頭，從余光裡看到了少女偷偷摸摸觀察他的身影。
緊張的氛圍瞬間消失，他抬手拿過調料盒子，隨意指了一種：「這個放多少？」
被他可怖的氣場震懾住的栗山司這才回神，看向他指著的深色粉末，慢吞吞道：「這道菜不放胡椒粉。」
葛力姆喬：「……」
「哦，那放哪個？」
「先放油。」
「對，開火熱鍋，這時候可以先下肉，用那個鍋鏟翻炒。」
「哎哎哎讓你炒肉不是讓你把鍋底戳爛，輕點啊那是我最好的鍋！」
「放醬油蠔油和十三香……等等那是醋！」
「哎呀你這個木頭！等會兒放土豆！」
「知道了知道了！別催！」
叮鈴哐啷，劈裡啪啦。
沙羅捂著嘴悄悄站在門外，肩膀小幅度顫動著，心裡都快笑翻了，她從沒想過五大三粗的葛力姆喬拿著鍋鏟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忙忙碌碌是什麼樣子，感謝爸爸讓她大飽眼福！
而栗山雪也站在門口觀望，不擅長下廚的她平時只能幫丈夫擇菜洗菜蒸米飯，上次碰了下鍋鏟想做個西紅柿炒蛋都差點把廚房給點著，最後還被女兒和愛人一起趕出去的。
現在看到未來女婿也是這個鬼樣子，她心裡終於平衡了不少。
「好了沙羅，感覺他快做完了，我們出去等吧。」
栗山雪摟著女兒將她帶回座位，去冰箱裡給自家寶貝倒了杯果汁，以免她被某人第一次下廚做的菜苦到流眼淚。
廚房裡折騰了半天，可算把兩盤「一樣」的菜端了上來。
沙羅默默看著左邊那盤色澤香味俱全的肉炒土豆片，又看了看右邊烏漆嘛黑隱有焦味土豆看不清土豆豬肉分不清豬肉的……菜，咽了咽口水。
栗山司笑眯眯坐在女兒另一邊，抬手示意青年隨便拉張椅子坐下，紫瞳中滿是期待。
「快嘗嘗爸爸的手藝有沒有精進，當然另一盤你要是不願意吃就不吃了。」
葛力姆喬：？
說好的公平公正呢！
藍發青年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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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至少得十二點半了大概，寶們可以選擇明天睡醒看~
這章我寫的快笑死了，一邊看葛六立繪一邊狂笑。
順便想到立本記者對冰墩墩的狂熱，就把papa用的東西換成熊貓了，沒有人能逃過熊貓的魅力！！
以及晉江開放單一日漫入V啦，我那篇藍大的預收決定砍掉強行加進去的家教部分只寫死神，家教以後會另開單獨的文~還想寫好多好多老番運動番的1V1，等有靈感慢慢和大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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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真的需要宿儺糧、銀桑今天抖s了嗎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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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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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雖然但是，我得公平公正才行啊爸爸。」
沙羅咳了一聲努力緩和兩人之間的氣氛，拿起筷子准備夾菜。
然而她的筷子剛伸向男友那盤烏漆嘛黑的肉炒土豆片，身邊某位老父親便忽然清了清嗓子。
少女猶豫了一下,筷子尖掉了個方向。
果不其然, 大貓貓針扎般的目光頓時刺了過來, 看的她脊背發涼。
沙羅心裡苦笑, 明明是男友和父親的「爭鬥」, 可倒霉的卻總是自己, 這年頭想端平一碗水也太難了……
她看向外表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父親, 又瞄了眼身旁看似中立事不關己的母親，咬了咬唇堅定不移地夾起葛力姆喬那盤菜。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雖然母親嘴上不說，但她其實還是站爸爸那邊，要是連自己都不心疼貓貓, 那貓貓就真的沒人疼了。
她滿懷歉意地瞅著父親，飛快夾起一塊肉塞進嘴裡, 固然已經極力克制自己露出表情，沙羅還是沒忍住被放多了醬油和鹽的炒肉齁到面容微微扭曲。
栗山司連忙遞給她果汁，沙羅穩住臉上的神色, 默默將肉塊囫圇吞了下去。
酸甜的果汁衝淡了嘴裡鹹到發苦的肉味, 她又吃了塊父親的炒肉，掐著時間也快速咽了下去。
桌上沒人說話, 但他們的目光都已表達了各自的心情，栗山沙羅放下筷子, 閉上眼開始斟酌用詞。
紅發男人撐著下頜，左手悄悄伸出拇指指向自己, 雙眼移到青年身上。
『是我贏了。』他用眼神說道。
葛力姆喬當然不甘心，對上一個常年做飯的老手，像他這種連獵物都是生吞活剝的野生虛，那怎麼比得過？還拉上栗山沙羅做裁判，分明就是仗親欺人！（？）
不過事情也沒有那麼絕對，如果真像栗山司說的那麼肯定，少女還需要閉上眼睛考慮嗎？
哼，結論不出，一切都是未知數。
這麼一想，葛力姆喬也不著急了，靠著椅背看向自己對面的栗山沙羅，將不斷試圖滅他威風的老丈人完全無視。
終於，少女睜開了眼。
其余三人見狀立刻打起精神，撐在餐桌上神色認真地聽她揭曉答案。
栗山沙羅被他們這股爭鋒般的勢頭唬得愣了一下，強撐出的嚴肅差點破功，她趕忙收斂表情，先端過了父親的那盤菜。
「都說簡單的菜更能體現廚師的水平，我信了，老爸做的超棒！比以前還好吃！」
少女豎起拇指，給他一頓頂呱呱的誇贊，直把念女已久的老父親誇得合不攏嘴，一臉傻笑地摸著後腦。那堆花兒一樣不重復的詞語栗山司越聽越樂，連身邊有個對手都忘了，跑回廚房把其他菜都端了上來，不住地給女兒碗裡夾菜夾肉讓她多吃點。
沙羅腦後滴汗，按住父親的筷子示意他自己還沒說完，男人手上頓了頓，這才想起旁邊的某個藍毛來。
她將堆成小山的碗顫巍巍放到旁邊，推開父親的菜端來男友那盤，看著賣相很差香和味也沒多少的肉炒土豆片，拿起筷子又吃了一口。
這回少女的表情沒有分毫變化，反而還柔和了不少，她一點點地將那盤分量不多的失敗品挑揀干淨，將實在不能吃的、碳化的那些土豆和肉放到一邊，而其余只是味道太鹹炒得有些糊的都吃完了。
葛力姆喬也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舉動，直接呆住了，而心疼女兒不想讓她吃多了的栗山司則被妻子阻止，黑發女性朝他搖搖頭，豎起食指放在唇邊。
「呼。」
吃完半盤的栗山沙羅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將最後剩下的一小點分給父母，她托著腮看向這對夫妻，眉眼彎彎似是有些懷念。
「爸媽，你們也嘗一下嘛。」
在女兒的鼓勵下，兩人分別嘗了嘗青年做的菜，已被丈夫養刁胃口的栗山雪蹙起眉，竭力咽下齁鹹的肉塊，而廚藝精湛的栗山司也同樣吃得艱難，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吞下去。
這麼難以下咽的東西，女兒是怎麼吃完的？難道愛情的力量竟如此偉大，連味覺都能暫時消失？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栗山沙羅唇邊的笑容沒有任何勉強的意味，她是真的在開心。
看著父母都已吃完，少女這才揭曉答案。
「我知道爸爸選這道菜的意思，當初您教我的第一道菜就是這個，所以也想看看葛力姆喬能做到什麼程度吧？」
沙羅撥了撥盤裡焦黑碳化的肉，小心翼翼夾起一塊，而後用力碾碎，帶著油漬的黑色碎末掉到盤裡，與其他碳塊融為一體。
「你們不覺得，這盤菜和我當時做的那盤，特別特別像嗎？老抽上色當成生抽調味，怕放的不夠多直接用瓶子灌，結果最後生怕沒味道又撒了把鹽……」
「哈哈哈，你們倆當時也是我這個表情，痛苦，但是要吃，還不能被我察覺，假裝好吃不斷誇我，結果第二天我又炒了一模一樣的給你們。」
隨著女兒的講述，兩人也想起當時教導她做飯的那段時光，確實，第一次下廚的栗山沙羅和現在的葛力姆喬一樣，什麼都分不清，甚至連肉和菜都切不好。
但如今的少女做飯已經有模有樣了，雖然味道不及栗山司做的，但也能贊一句可口。
栗山司總算明白之前那頓天花亂墜的彩虹P是怎麼回事了，合著在這兒等他呢。
外表溫潤和藹其實是個刀切黑的老父親微微一笑，轉身端了三個碗過來，他盛好妻子和自己的飯，又給青年填上，擺好筷子放正碗盤。
至此，這頓家宴總算拉開了帷幕。
她沒有裁定誰輸誰贏，更沒有說葛力姆喬失敗的那盤菜很難吃，反而先誇了自家老爸半天，最後用曾經的自己代替現在的男友，讓父母更能接受藍發青年的存在。
不得不說栗山夫婦的教育是成功的，在腹黑老爸和精於商道的母親共同撫育之下，教出來的孩子也不會笨，她的做法將兩方都很好地安撫下來，讓他們互相看彼此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然而正如栗山司所說，少女最不會照顧的反倒是自己。
經此一「戰」，葛力姆喬已經知道戀人曾經所處的環境是多麼優渥，他以為這種條件下養出的女孩都是菟絲花，嬌生慣養碰不得說不得，卻沒想到栗山沙羅不僅吃的下生肉打得了大虛，甚至還憑一己之力從最低等的垃圾虛一路成長至此，連藍染都能硬碰幾下……
而千年前的平安時代，便是她聲名鵲起之時。
真正的磨難從那時才剛剛開始，只是遺憾沒有他的參與，不過再一想，少女來到虛圈的近百年，他可是占了九十九年。
於是那點不快也就煙消雲散了。
真論起來，和她相處最久的也是自己。
葛力姆喬瞥了眼桌上人類的食物，又看了看他壓根不會用的筷子，喉結上下滑動，默不作聲開始偷偷學習。
栗山沙羅也發現了他僵硬的姿勢，故意放慢手裡的動作，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給父母夾菜，右手在葛力姆喬面前晃來晃去。
栗山司雖然詫異於她熱情的態度，但也沒有過多懷疑，只以為是女兒太久不見自己才表現得這麼積極。
大貓很快就基本掌握了筷子的使用技巧，加飯夾菜倒是沒什麼太大障礙，就是慢了些。
栗山雪當然知道青年不是人類，對他的異常並未多言，然而落在老丈人眼裡這可就不得了了。
栗山司睨著他，平淡問道：「怎麼了，葛力……」
他忽然一頓，有些記不清自己這位女婿到底叫什麼復雜名字，還好在他自己亂編一個出來前有沙羅在旁邊小聲提醒。
「是葛力姆喬啦。」
「哦，葛力姆喬，年輕人名字還挺時髦，外國友人嗎？」
「呃，咳咳，是、是啊，他是英裔，平時不怎麼用筷子。」①
沙羅隨口胡謅，打了個哈哈將老爸這邊蒙混過關，順帶提了一下男友不擅長的技能。
「難怪動作有些慢，我還以為是覺得我做的不好吃，呵呵，想得不周到了。」
栗山司溫和一笑，話裡卻暗藏玄機，不輕不重地刺了某人一下。
葛力姆喬咽下嘴裡的菜，涼涼回應：「還得多向栗山先生學習。」
沙羅瞅著這兩人吃飯都不得安生，便悄悄在桌下踢了踢老爸，知道女兒維護男朋友，內心溢滿老父親心酸的栗山司噎住，只能收回後面的話。
一頓飯除了少女其他人都吃得索然無味，栗山沙羅收拾好碗筷，胳膊肘拐了拐葛力姆喬讓他和自己一起去洗碗，剛巧他也不想再面對紅發男人，省的自己耐心掉光說出什麼嚇到那個人類的話來。
兩人擠進廚房一邊刷碗一邊說著悄悄話，那副親密的姿態讓門外這對夫妻看得五味雜陳，栗山司嘆了口氣，和妻子一同坐到客廳。
「那個葛力姆喬，真的靠譜嗎？」他滿面憂愁，指尖敲在茶幾上發出不太明顯的響動，「我們本來就是跨國組建的家庭，現在女兒也跨國……英裔，也就是說籍貫不在英國？」
「唔，應該是，你看他日語說的這麼流利，肯定從小在這邊長大。」栗山雪喝了口茶，腦中迅速閃過無數種偽造身份的方法，表情不由糾結起來。
她這位女婿壓根不是人類，哪有什麼國籍，身份證都沒得。嘶，這麼一來結婚要怎麼辦？那不就查無此人了！
黑發女性鳳目頓時圓睜，又趕在丈夫察覺之前迅速收斂，借著熱騰騰的水汽，栗山雪遮去了眸中的苦惱神色。
看來還得聯系一下上次雇佣的那個男人，也不知他有沒有這種門路。
一向遵紀守法的栗山大老板，欸，確實沒搞過這方面的關系。
脾氣溫和的紅發男人點頭：「既然這樣，那還是找個機會去拜訪一下，看那小子面相就知道是個叛逆的，萬一他是偷溜出來跟咱們女兒戀的愛，那可就糟了。」
你快歇歇吧，虛哪有家人！
這回輪到栗山雪頭疼了，女兒的情況是已成定局她沒有辦法，但她可不想丈夫也過多深入那個世界，畢竟太過危險，他們又是普通人，萬一惹出麻煩就不好了。
能瞞一會兒是一會兒吧，少個人露出破綻也行。
想到這事還牽扯到咒術界那邊，栗山雪便怎麼也放不下心，即使夏油傑當初保證不會讓沙羅被咒術上層發現，但她也還是很擔憂，超能力的作用普通人無法想像，更無法察覺，沒有這方面的才能她也只好通過雇佣本就身在裡面的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就像浦原喜助。
「這件事我來聯系，你不用擔心。」栗山雪放下茶杯，朝丈夫笑了笑，「我會和沙羅談談，看她能不能問出些什麼。今天那……孩子，就先住我們家吧，我去收拾客房。」
「行，我也一起。」
「那我先去拿工具，阿司你先看看有什麼要搬的。」
「好——」
栗山雪看著丈夫上了二樓，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一個名為「伏黑」的姓氏出現在屏幕上。
她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出去，而後將手機收回口袋走到樓上，這一層最外側的空房間被兩人收拾干淨，等他們下來時沙羅也已經把廚房和餐廳都整理完了。
栗山夫婦和葛力姆喬沒什麼共同話題，栗山雪也怕說多了小兩口會露餡，便讓他們自己回房間聊天去，她和栗山司在下邊忙會兒別的。
沙羅看到母親的眼神立刻點頭，忙不迭拽著葛力姆喬跑到樓上，說要給他看看上面的房間。
只余下這對夫妻互相干瞪眼，栗山雪聳肩，攬著丈夫直接進了書房。
「閑的話就和我看會兒基金。」
「不……我覺得我真看不懂。」
「不會就學啊，學會了就懂了。」
「QAQ老婆……」
「嗯吶。」
而此時，樓上那對也開始了另一個話題。
「這就是你的房間？」
葛力姆喬站在充滿少女氣息的房間裡，隨意走了兩圈，然後十分不客氣地坐在了栗山沙羅床上。
少女點點頭，也沒有在意這些細節，一下蹦到他旁邊挨著坐好，給他絮絮叨叨地介紹房內的布置，以及每個有來歷的物品。
可惜這位唯一的聽眾心不在焉，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記住她說了什麼，眼神反倒一直膠著在她身上，片刻都沒離開。
過了好一會兒，炙熱的目光終於引起少女注意，栗山沙羅轉身疑惑地對上那雙冰瞳，不解地眨了眨眼。
「怎麼了？這麼看我……」
面對她的疑問，葛力姆喬輕笑一聲，側靠在床頭朝她勾了勾手指。
沙羅見狀慢慢挪過去，神秘兮兮地向他湊過耳朵，壓低聲音道：「你說，我聽著吶！」
藍發青年伸手按在她後頸，不動聲色地將人往自己懷裡攏著，他低下頭，嘴唇貼近少女耳邊，聲音低沉又帶著些許沙啞：
「你該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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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嘿……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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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債？她到底要還什麼債？
栗山沙羅扭過頭, 偏離了那股溫熱的呼吸，雙手撐在男人胸前將自己支了起來。
因著兩人的姿勢，此刻的少女處於上方，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那雙透亮而潤澤的紫眸明明沒有任何情緒, 但那道自上而下投來的視線卻讓葛力姆喬不由心念一動, 單手環上少女腰部,微微用力便將她的身體與自己貼得更近。
沙羅早已習慣他這種帶有獨占意味的經常行為, 甚至提前預判了他還未出手的行動, 抬手按在葛力姆喬唇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正好這兒就我們兩個, 那咱們今天就把話好好掰扯清楚——」
「我到底欠你什麼債了，快說！」
葛力姆喬靠在少女床頭, 眼簾半闔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四季流轉，現世已是夏末秋初，但剛拿回身體的少女卻還穿著夏季單薄的校服, 裸1露在外的手臂觸感溫潤微涼，而與自己胸膛接觸的部分則完全被他的體溫浸染。
盡管溫度對破面而言毫無意義, 可這種體溫彼此交融的感覺卻讓他怎麼也無法忽視。
如同一只冬日裡尋覓暖陽的貓。
葛力姆喬握住那只纖細的手腕，將其與搭在胸前的另一邊同時緊扣，他抬起少女下頜, 毫無征兆地吻了下去。
唇瓣相接,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用行動向少女索取自己渴求已久的欲1望。
炙熱的舌尖描繪出她盈潤的唇形, 幾番吮1咬讓原本淺色的唇瓣微微有些泛紅，此前大多都是淺嘗輒止的葛力姆喬猶如掙脫了鎖鏈的凶獸, 急切的進攻仿佛要將一直環繞在身邊的暖陽吞吃入腹那般，舌尖稍一用力抵住貝齒, 便輕而易舉地闖入少女口中。
柔軟的舌面被粗暴地舐1咬而過，那雙冰瞳裡溢出幾分愉悅，戲謔地看著少女略微有些失焦的雙眸，這一吻帶著無邊的侵略，他肆意占據戀人軟嫩的口腔，幾乎要將自己的氣息深深刻入對方血肉。
激烈的交1纏讓少女那雙明亮的紫眸早已蒙上一層水霧，迷迷糊糊地回應著他的索取，感受到她有些急促的呼吸，葛力姆喬放緩攻勢，纏1吻著她的唇舌逐漸變得繾綣，偶爾也會松開一絲縫隙讓少女喘1息，雖然那點好不容易才進入口中的空氣很快便會被他蠶食殆盡。
單薄的校服襯衫在他大力的禁錮下壓出極為明顯的折痕，葛力姆喬自余光中瞥見戀人皺起的前襟，漫不經心地撫過那些褶皺。
被他親到頭腦發暈的栗山沙羅只覺頸側一涼，倏然睜眼才發現自己的襯衫扣子被解開兩顆，那只大手隨意撥開領口，白皙的鎖骨和脖頸便全部暴露在藍發凶獸面前。還未等她掙扎拒絕，尖銳的犬齒已然咬上少女並不明顯的喉結。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間，即使明知對方不會危及自己的性命，可對於習慣了戰鬥的少女來說這種要害被人噬咬的刺激也並不比之前那一吻來的小。栗山沙羅有些難以遏制地緊張起來，固然葛力姆喬吻1咬的力度不大，也足以讓她繃直神經。
所幸這人還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濕熱的觸感停留在鎖骨附近，隨著些微的刺痛穿透肌膚，這場充滿曖1昧的標記行為終於告一段落。
「雖然很想連本帶利一起收回來，不過今天就只討點利息。」
葛力姆喬松開了桎梏著戀人的手臂，然而被吻到滿臉羞惱的少女已經沒有力氣再反駁他，連原本凶狠的瞪視都變得柔弱起來，看上去毫無威懾力可言。
他哼笑一聲將栗山沙羅平放在床上，掀起被子將她蓋住，順勢遮住裸1露的雪頸，做完壞事的青年朝她揚了揚手，大搖大擺走出少女的臥室，轉身去了客房。
沙羅裹緊被子爬起來，惱怒地錘了拳床墊，從旁邊的櫃子抽屜裡拿出許久不用的小圓鏡往脖子上一照。
果不其然，喉結和鎖骨邊緣都被印下了泛紅的咬痕，雖然系上扣子就看不到了，但要是在家裡穿睡衣肯定會被發現，可惡啊！
她攥著被角氣憤地磨了磨牙，在心底狠狠詛咒某只大貓明天吃飯噎到，事到如今她總算明白這家伙一直在討什麼債，想到剛才那個充滿掠奪性的吻，栗山沙羅臉上再度升起熱意，將自己埋進被子裡。
鬧了這麼半天，她也有些累了，沙羅踩著自己的熊貓拖鞋慢吞吞挪到浴室，久違的昏黃燈光讓她有些犯困，還泡著澡就不知不覺在浴缸裡睡了過去。
二樓最邊緣的房間裡，葛力姆喬正翻看著書架上擺放的相冊，翻頁的手指微頓，他抬頭朝少女那方看去，眉尾稍稍挑起。
一夜好眠。
第二天，栗山沙羅是在自己床上醒來的。
她記得自己昨天好像是……在泡澡來著？
看著身上明顯不屬於自己的虛夜宮制服外套，少女極為少見地扭曲了神色，她顫抖地拉開拉鏈，愕然發現裡面居然是穿戴整齊的，奇怪之余不由捏住衣襟，木著臉換好新的校服，梳洗一番後下了樓。
母親正坐在沙發上看財經頻道，父親在廚房裡忙忙碌碌，她環視一圈，既沒發現男友的身影，更沒探查到他的靈壓。
栗山沙羅看向母親，疑惑問道：「媽媽看到葛力姆喬了嗎？」
「嗯？他啊，出去買菜了。」栗山雪摘下眼鏡，朝女兒露出一個微笑，「阿司說中午要做你愛吃的燉牛肉，家裡沒有胡蘿蔔了，剛好你又沒醒，就打發他出去了。」
看著少女目瞪口呆的樣子，栗山雪又壓低聲音：「不然你跟過去看看？雖然我給了他買菜的錢……但今天剛巧促銷，我很懷疑那孩子根本買不回來。」
那何止是買不回來啊，遇上促銷他根本不是那群阿姨大媽的對手！！
沒給這群搶他東西的人類削了已經算葛力姆喬大發慈悲啦！
栗山沙羅飛快跑到玄關，連忙換好鞋子匆匆衝了出去，她擦了把額上的冷汗，心裡默默祈禱自家大貓千萬別和普通人起了衝突。
最近的超市拐兩個彎就到，沙羅剛一邁進這條商業街就被人聲鼎沸的熱鬧景像震撼到了。一月一度的大促銷名不虛傳，上到六十歲的老太，下到十來歲的小孩，全都瘋了一般湧向超市入口。
她打開靈力探測迅速定位男友的靈壓，卻發現這人在極高的位置，沙羅隨著指引抬頭，良好的視力讓她看見了站在商業大樓頂端的某個張揚背影。
栗山沙羅：……
身形修長的男人動了動，似乎發現了正在看他的少女，沙羅只見對方低下頭，隨後眼前一花，葛力姆喬便站在了自己身邊。
「你沒進去就好，不過怎麼跑去那麼高的地方站著？」她松了口氣，雙手搭在腰間無奈笑了笑，「怎麼不叫我一起？」
「這點事叫醒你做什麼。」
葛力姆喬抓了抓本就有些亂翹的藍色碎發，冰瞳瞥向瘋狂擠進超市的人群，臉上透出幾分煩躁。
「這周圍有別的地方能買到那什麼蔔麼？」
「是胡蘿蔔，附近的蔬菜只有這個超市裡的足夠新鮮，一般我們不去其他地方，只是今天很不巧被你遇到促銷了……害，沒事，有我呢！」
少女挽起袖子，叉著腰拍拍胸脯，「好好和我學學怎麼搶東西！」
她掏出錢包和優惠券，拉著葛力姆喬左竄右躲，憑借兩人高超的響轉技巧穿梭於人海之中，以肉眼無法看見的速度鑽進了超市大門。
為了方便周圍居民生活購買，日常用品和肉類蔬菜都被放到了一樓，一進門就能看見正在冷凍區、果蔬區展開激戰的大爺大媽叔叔阿姨。
一滴冷汗掛在藍發青年腦後，他眼角一抽，忽然對人類這種脆弱的生物升起一股敬畏之情。
「首先呢，你得明白，在周圍中老年人居多的環境下超市很少刷卡，基本都是找零，而這些人在來之前已經算好自己要買什麼花多少，基本可以做到分毫不差，所以……」
「勝利的秘訣就是，你要比其他人更清楚你需要的蔬菜數量、重量、價格，然後精准出擊！」
隨著清脆的話音落下，早已看准胡蘿蔔所在位置的少女快如閃電，將裝有四根蘿蔔的保鮮盒率先從某位中年婦女手中搶下，丟到他手裡的籃子裡。
葛力姆喬緩緩低頭，復雜地拿起那盒蘿蔔，看了眼上面的標簽。
——600円。
整挺好，恰巧是栗山雪給他的買菜錢的一半，不過他手裡的錢，是整一千的紙幣和倆一百的鋼镚。
找不開啊！
他放下胡蘿蔔，剛准備告訴少女身上的錢沒得找，一抬頭便看見又朝自己飛來的兩捆菜，葛力姆喬連忙用籃子接住，冰瞳盯著在果蔬區來回橫跳的嬌小身影，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
她十分熟悉這裡的菜價，上手一掂就知道幾斤幾兩，再加上折扣和優惠券，即使有些繁瑣也很快就算出了最終的價格，等栗山沙羅掐著時間搶到最後一顆蒜，另一邊的葛力姆喬在被人群擠來擠去中耐心也逐漸告罄，她一個箭步竄到男友身邊，抬手將蒜頭丟進籃子。
「搞定！」
可算等到她的葛力姆喬深吸一口氣，捏了捏鼻梁壓下煩躁快速和少女走到收銀台。
啪地一聲，他黑著臉將菜籃子拍到收銀大媽面前，然而大媽壓根沒有懼怕他的凶神惡煞，一甩袋子開始掃碼算賬，那速度簡直比他出刀還快。
藍發青年瞪著眼看她一邊報數字一邊丟菜，而身邊的少女正手腳麻利地將計入機器的商品塞進袋子裡。等最後那顆蒜算完，大媽在人聲鼎沸中扯著嗓子大喊了句「一千二」，還在發愣的某豹沒反應過來，只覺口袋探入了一只小手，隨後栗山雪給他的那一張紙幣和倆小鋼镚就放在了櫃台上。
呆滯的瓦級破面很快就被後方排隊等待的大爺擠了出去，沙羅抱著袋子削尖了腦袋往出鑽，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站在了出口外面。
兩人衣衫繚亂，額上也冒出不少汗，栗山沙羅看著突然萎靡下來的大貓不由笑出聲，牽著他的手一起走向家裡。
「沒想到吧，即使是人類世界也存在這種激烈的鬥爭哦，可不要小看我們！」
少女握拳在他面前揮了揮，尖尖的虎牙給那抹狡黠的笑容添了幾分可愛，葛力姆喬嘆了聲氣，抬手將凌亂的碎發耙到腦後，接過她手裡的袋子哼笑道：「就氣勢上來說，確實挺恐怖的。」
「嘿嘿。」
兩人並肩走在回去的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剛轉過第一個拐角，破空聲陡然響起。
葛力姆喬眼神一厲，抬腿便將偷襲者踹了出去。
那人一個後翻穩穩落在地上，沙羅定睛一看，不曾想竟是一位少女。
眼熟的黑藍校服讓她心底生出一絲不安，體內屬於咒靈的力量忽然躁動起來，叫囂著讓她殺死前方面容極美的白發少女。
「嘖，情報似乎有些誤差啊，看來這一單得加錢。」
扎著馬尾、劉海分在臉頰兩側的少女拍拍身上的腳印，黑眸游走在栗山沙羅和葛力姆喬中間，頗有興味地眨了眨眼。
「你男朋友知道你是咒靈嗎？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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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很好，預計失誤，完結不了了，加上番外我還能苟一個禮拜。
這章我賭一個高審（搓手）順便最後出場的猜猜是誰~
感謝在2022-02-09 01:35:28~2022-02-09 21:23: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木子醬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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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沙羅臉色沉了一瞬,立刻明白面前這位高挑的少女正是咒術師，但自己的身體雖然被咒靈侵蝕過，也不至於看不出是人類吧？
她按住葛力姆喬掌心閃爍著紅光的手，幾不可見地朝他搖了搖頭, 雖然這條街現在沒什麼人, 但用虛閃也太招人耳目了, 在沒搞清楚情況之前她可不希望自家大貓被帶進局子裡……
不過找咒靈能找到空座町來, 而且聽這位的話好像還是特意上門, 這性質可就不一般了。
沙羅抱住葛力姆喬手臂, 作出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往他身後藏了藏, 語氣還有些慌亂：「咒靈？那是什麼東西，鬼怪嗎？可、可我是人類啊！」
白馬尾的咒術師少女輕笑一聲, 並未繼續攻擊，而是謹慎地拉開了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她若無其事地將左手收回口袋, 快速翻開手機按下已經設置好的緊急呼叫鍵。
少女笑眯眯地望著兩人，繼續挑撥：「啊啦, 說謊可不太好喲，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附身在這個小姑娘體內的，但……那邊那位藍發小哥, 你確定要包庇殺害你女友的咒靈嗎？」
被「好心提醒」了的葛力姆喬嗤之以鼻, 抬手將栗山沙羅只露出半邊的腦袋按了回去，修長的身形將她遮得嚴嚴實實, 沒給對方留有任何再次偷襲的機會。
「咒術界是派你來送死的麼，什麼都不調查就把任務給你了？」
他嘴角的嘲諷擴散至眼中, 一雙冰冷的藍瞳帶著無比真切的殺意，看似隨性的站姿卻找不到半點漏洞, 只有習慣了戰鬥的人才會有這種意識。
咒術師少女握緊口袋裡的手機，大腦飛速運轉起來，試圖找出可以破解現狀的方法，對方身上那股氣勢不似作假，恐怕……要遠比她想像中的更加難以應對。
葛力姆喬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瞥向白發少女微微鼓起的口袋，霎時便將探測神經擴大到半徑百米的範圍。
這一探查，便發現了不少可疑的東西。
除去藏身在不遠處的另一個咒術師之外，葛力姆喬還發現身邊藏有數只帶著咒力的小動物，從體積大小判斷多半是鳥雀一類，應該是那個咒術師用來監控他們的「使魔」。
「什麼啊，原來是找准機會才上的麼。」他的視線移向藏身於牆後的那個咒術師，犬齒倏然露出，笑容充滿惡意，「喂，那邊那個，別躲了。」
比虛閃快20倍、體積也被壓縮到原來三分之一的虛彈瞬間射向那堵牆，即使破壞力被大大削減，但那股懾人的靈壓卻向對方完整地傳達了主人的警告。
一個紅白相間的身影跌跌撞撞撲了出來，同樣也是位咒術師少女。
「歌姬！」
白發少女迅速與她站在一起，警惕地看著藍發男人。
「冥冥，我沒事，可……術式一旦被打斷就沒有第二次機會給我們准備了。」穿著巫女服樣式的黑發少女面上露出幾分不甘，盯著一心維護目標的男人攥緊雙拳。
「都說了你女朋友被咒靈占了殼子，你怎麼就是不聽呢！」庵歌姬氣結，指著他大聲「戳穿真相」，「她不是人類啊！」
「嗤。」
葛力姆喬低笑出聲，抬手催動四魂之玉的力量劃出結界，淺藍色的透明屏障將四人包裹其中，如水一般的波紋蕩漾開來，徹底將他們與外部的世界完全隔絕。
「你們搞錯了一點。」
「她才是人類，我不是。」
男人好以整暇地看著兩個咒術師，一步步朝她們逼近。隨著他邁進的步伐，葛力姆喬毫無顧忌地放開靈壓，虛所特有的陰森氣息重重壓在兩人身上，讓她們的身體極為明顯地下躬了一瞬。
庵歌姬和冥冥被這股力量不斷壓迫著身軀，冷汗自額角流下。固然兩人早有聽聞關於屍魂界和虛圈的那場大戰，但從未真正見過破面，很不幸，少女們抽中了最壞的一張牌。
「這可、真是……糟透了。」冥冥勉強牽起笑容，將咒力覆蓋全身，可即便如此也無法和那股靈壓對抗，「早知道，就該讓他們、出十倍價錢才對！」
「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十倍的錢我也不會來的……說好目標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女孩子呢！」歌姬聽完同窗的話不由哽咽，敵人的靈壓已經逼迫到她眼淚都快溢出來了，現在甚至能聽到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哀嚎，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碾碎一樣。
兩人苦中作樂的吐槽並未引起葛力姆喬注意，男人站定在她們面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兩個咒術師。
少女們在這種高壓下根本無力行動，他也完全不必擔心對方還有其他招數。
「說吧，誰讓你們來的，任務內容具體是什麼？」
冷淡的嗓音掩蓋不住那份傲慢，掌握著她們生死的藍發男人伸出右手，熟悉的紅光再度凝聚。
庵歌姬看出剛剛就是這東西襲擊了自己，僅僅瓶蓋大小的能量球就有那種威力，她不敢想像完整的紅光能產生什麼效果。
兩人相互對視，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妥協。
金錢雖好，也得有命拿才行。
冥冥心裡暗嘆今天這單是做不成了，長出一口氣將自己的任務告訴了對方。
「是上層探查到有咒靈隱藏在人類裡便發布了任務，判斷為一級，讓我們兩個前來消滅，並調查清楚事情的原委。」
「因為很少有這種情況發生，所以上面還要求如果被附身的人類沒有死亡，就將她帶回去。」
葛力姆喬聞言挑眉：「帶回去做什麼？」
「不知道，不過我猜無非就兩種情況，收編或者殺死。受肉1體是非常難得的體質，但對普通人類而言是禍非福，對咒術界而言也是一樣。」
原來如此。
本以為只要遠離東京就不會被發現，現在看來也並不是這樣啊。
栗山沙羅眼簾半闔，自葛力姆喬身後緩緩靠近二人，突然開口道：「也就是說，無論你們成不成功，咒術上層要殺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咯？」
「嗯……也不盡然，我可以試試向上面彙報——如果你真的是人類的話。」歌姬猶豫著說道，現在的情況明顯已經由不得她們了，只能順著兩人的意思先明哲保身。
當然，如果那個少女真是人類，她和冥冥也能幫著說點話，起碼不至於讓那個女孩被上層盯死……呃，或者她該擔心的，是那群老頭才對？
冷汗自她頰側滑入衣領，打濕了潔白的巫女服，歌姬默默吞了吞口水，緊張地看著藍發男人。
「沒那個必要。」
葛力姆喬收回靈壓，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這兩人的實力太過差勁，根本激不起任何興趣，雖然想一殺了之，但治標不治本，死了一對肯定會再來一雙。
與其任由那邊源源不斷派人來騷擾，不如干脆將這兩個放回去通風報信，最好是告訴他們來了就得死。
思緒流轉之間，葛力姆喬懶散地瞥向她們，隨意抬手打了個響指，無形的屏障便應聲而碎。
「回去告訴你們的上層，要麼派你們最強的人來，要麼就別來。」
他向兩個咒術師露出一抹充滿血腥氣息的惡笑，而後毫無留戀地帶著身邊的少女離開了巷子。
那雙藍瞳留給她們最後的眼神讓兩人如墜冰窟，寒意如附骨之疽，深深刻入腦海。
直到那對情侶遠去，歌姬才如蒙大赦，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呼、呼……太可怕了，那個男人的壓迫力簡直比特級咒靈還恐怖……」
冥冥也有些脫力，靠在牆邊默默平復呼吸。那個紅發少女身上的咒力顯然是咒靈特有的感覺，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她的意識卻極為清醒，甚至還能說話。從這方面判斷要麼是還保有人類的意識，要麼……
裡面那只就是可以交流的特級咒靈。
想到這種可能，年輕少女咒術師低嘖一聲，眉頭緊緊皺起。
「先不管那麼多了，歌姬，我們回去向上面彙報一下吧。」
庵歌姬點點頭，撐起身體蔫噠噠地跟在同伴身後，無奈地長嘆一聲。
「掙錢好難哦……」
「是啊，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麼喜歡錢了嗎？」
「嗚嗚，可惡的糟老頭子，居然不做調查就把我們派來！」
「唔，你倒是提醒我了，回去記得和他們要精神損失費。」
「？？」
……
「現在這個情況，估計以後找麻煩的會有不少，你准備怎麼辦？」
葛力姆喬提著裝菜的袋子站在栗山家門口，看向正翻找鑰匙的少女。
「……我想先搬出去，如果可以的話直接去東京，那邊是咒術師的地盤，還有傑在，獲取情報什麼的也方便點。」
聽到某個最不想提起的人名，葛力姆喬面色一黑，直接上前握住少女手腕咬牙切齒道：「收集什麼情報，直接把發任務的那群家伙干掉不就完了？」
栗山沙羅瞪了他一眼，啪地拍掉那只大手，「前腳才和屍魂界打完，後腳就想開戰咒術界，可把你能的！」
葛力姆喬不屑冷哼：「那又怎麼樣，比起死神，咒術師那點人才幾個？隨便砍兩下不就死光了。」
「你也知道啊，他們全死光了咒靈誰除？」
「死神不也能干這事？」
「……只有日本才有死神！咒術師可是要全世界跑的！」
「？竟有此事。」
沙羅又剜了他一眼，開開門走到玄關換了鞋，接過他手裡的袋子往廚房走去。
看到母親投向他們的眼神，栗山沙羅戳了戳某人的勁腰：「這事你和我媽說一下，我先去幫爸爸做飯。」
「……你確定要我說？」
深知自己和那兩個人類話不投機半句多的葛力姆喬嘴角一抽，不由懷疑地朝少女看去。
「誒呀你去說就是了！」
沙羅啪嗒啪嗒跑進廚房，給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後便縮進裡間沒再出來，葛力姆喬搖了搖頭，走到栗山雪側面的沙發上坐下。
黑發女性斜躺在扶手上，鳳目沉靜而平和，撐著臉頰等待自己這位女婿開口說話。
葛力姆喬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沒思考幾秒就輕咳一聲直接道：「因為一些原因，我們要去東京先住一段時間。」
栗山雪：……？
什麼東西，我女兒還沒成年呢你就想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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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部分寶貝都猜對啦，是冥冥~
接下來就都是咒術部分的劇情，其實吧，大家有沒有發現文案二還有一個劇情到現在都沒寫呢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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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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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拒絕的回答幾乎是脫口而出, 栗山雪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握著茶杯的指尖都捏到泛白了，她眼神沉郁，瞪著藍發青年向他投去質問的目光。
「什麼原因, 說清楚。」
葛力姆喬往廚房裡瞥了眼, 眉頭緊蹙環胸靠在沙發上：「她被咒術界盯上了, 今天有兩個咒術師帶著任務過來想殺她。」
栗山雪猛地站了起來, 杯中滾燙的茶水隨著她的動作灑落在地上, 連帶手背也灼出一片紅色。
但她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在意這些小事了, 葛力姆喬話裡的信息足夠讓栗山雪心底騰起怒火, 她將茶杯重重放回桌上，起身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知道兩人搬過去是想讓她和栗山司遠離危險, 但她更擔心的是如果咒術界那邊窮追不舍，恐怕夫妻二人也逃不開要被上門打擾。只是問話也就算了，如果反過來利用他們威脅女兒那才是最糟的情況。
看來也該和孩子他爸坦白一切了。
栗山雪停下腳步揉了揉眉心, 揮散心底的怒氣沉聲道：「東京那邊有套公寓，我平時加班不回來的話會住在那, 你們兩個可以先去那邊。」
「事關咒術界，沙羅應該會和小傑聯系，能說服他們放棄沙羅最好, 如果不行……我這邊剛好也有個能幫上忙的人。」她嘆了口氣, 轉身面向藍發青年，鳳目晦暗神色冷肅, 「千萬保護好她。」
「當然。」葛力姆喬輕嗤，
沒人能從他手裡傷到栗山沙羅, 何況少女本身也不是好惹的，僅憑目前的咒術界, 壓根動不了她。
相反，最讓少女擔憂的其實是這對夫妻，畢竟兩人都是普通人類，咒術師想做些什麼簡直輕而易舉。
兩人各自陷入思索，等到父女二人做好午飯才打破了客廳裡詭異的沉默。
栗山沙羅出來時特意看了葛力姆喬一眼，見到男人輕飄飄遞給她一個「搞定」的眼神，頓時將心放回肚子裡的沙羅滿意地點了點頭。
「阿雪，吃飯啦。」並未發現異常的栗山司將碗筷擺好，彎著嘴角笑眯眯招呼道。
午餐時間在三人有意無意的遮掩下愉快度過，不過剛吃完飯沙羅便和夫婦兩說要帶著男友逛逛周圍，栗山司是沒什麼意見，只囑咐他們早點回來，但直到晚上接起女兒暫時不回家的電話，他才忽然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
栗山司看向妻子，發現她正在聯系什麼人。
他困惑地皺起眉，從玄關隱約可以聽見一些奇奇怪怪的詞彙，什麼咒術、咒靈之類，像是志怪小說一樣。
注意到他的視線，妻子回過頭朝他彎了彎唇角，很快便掛斷了電話，她招手將栗山司叫過去，給他倒了杯茶。
「阿司，有些事必須得告訴你了。」
看著面色沉重的妻子，紅發男人心底頓時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
拿著公寓的鑰匙，沙羅和葛力姆喬漫步在東京燈紅酒綠的街道上，兩人像一對普通情侶般隨意閑逛著，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少女的探測神經早已擴展至極大的範圍。
從家裡出來之後她便直接帶著葛力姆喬跑到了首都中心，縱然某只大貓十萬個不願意，沙羅也還是堅持聯系了夏油傑。
或許是上層的故意隱瞞，關於栗山沙羅的任務夏油傑沒有聽到半點風聲，甚至連五條悟都不清楚，少年猜測這個任務可能是指定了庵歌姬和冥冥兩位學姐去做的，否則夜蛾正道看見那個名字絕對不會毫無反應。
可惜他們的調查不夠詳盡，以為派出一個一級一個二級足以對付少女，結果卻讓兩人鎩羽而歸，還驚動了屍魂界的敵人。
聽完青梅的敘述，夏油傑沉聲表示他會去詳細調查，讓沙羅先等候消息，如果遇到領了任務的咒術師趕走即可。
掛斷電話，少年一扭頭便看見兩個同窗神秘兮兮地伸著脖子瞅他，就差沒把「八卦」二字寫在臉上了。
夏油傑額頭凸起青筋，一人一拳給了他們兩個暴栗。
「悟、硝子，你們有話直接問，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
家入硝子揉了揉被他敲出紅痕的額頭，搬著椅子往遠蹭了蹭，「誰不知道一問某人就垮起個臉，跟吃了十斤炸藥一樣一點就著。」
「就是，還天天拉著我練體術，我可不是沙包。」五條悟趁機吐槽，邊說還邊裝模作樣地揉肩捶背，作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夏油傑語塞，狹長的雙目橫了他們一眼，隨手將電話丟到課桌上冷哼一聲：「不和你們貧，沙羅剛才說她被咒術師襲擊了，領任務的是歌姬前輩和冥小姐。」
五條悟＆硝子：「？！」
「為什麼？小沙羅不是已經拿回身體……啊，難道？」
五條悟瞬間想起一種可能，他看向好友，在對方眼中得到了確定的答案。
「是，被那只咒靈侵蝕之後，沙羅的身體變成了『受□□』，他們以為是咒靈附身在她身上，所以高層才會這麼重視。」
「這可糟了，如果是受肉1體的話，那群爛橘子不會放過她的。」
五條悟墨鏡後的藍瞳一片冰涼，指尖旋轉著一支圓珠筆，神色淡淡不知在思考什麼。
家入硝子的視線在兩人中間轉來轉去，這種需要武力的事情她沒法參加，只能待在高專的結界裡等待消息，少女趴在椅背上嘆了口氣，提醒道：「那可是上層的任務哦，你們兩個小心一點。」
「沒事啦沒事——」五條悟忽然笑了起來，兩條大長腿一跨便搭在桌上，晃晃悠悠地翹著腳，「別忘了空座町是屍魂界的管轄區，沙羅不是還有個死神同學嘛，何況她自己本身就是虛圈的人。」
「那群老頭就算有殺心也得掂量掂量這些。」
旁觀者清，五條悟的一番話點醒了夏油傑，他眼中一亮，捂著唇低聲道：「確實，或許還能聯系一下浦原先生，不過當務之急是讓上層撤回命令……葛力姆喬那家伙絕對沒耐心等好幾天。」
「我去找冥小姐。」
黑發丸子頭的少年立刻起身，撈過桌上的手機便匆忙跑出教室，剛一轉彎恰好撞上同樣匆匆的夜蛾正道。
「傑？你這是要去哪，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們，等會兒再走。」
看到老師嚴肅的神色，夏油傑只得停下腳步和他一起回到教室。
待他落座，夜蛾正道撐著講台，銳利的目光即使有墨鏡也無法遮擋，他特意將視線停留在兩個少年身上，語氣沉重。
「就在剛剛，我接到了來自上層發布的一則任務，指定對像有三人，其中就有你們，五條悟和夏油傑。」
「鑒於目標的特殊性，另一位咒術師要求保密身份，以免導致任務失敗。」
「至於任務內容是——殺死栗山沙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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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塊寫的不太順……等解決完星漿體就結局了，文案二的第三部 分感覺挪到番外專門寫個小短篇有趣一點www
草我想的是文案二說的是文案三，糾正一下，是文案二還有一個小劇情沒寫。（我是笨比我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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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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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倏然站了起來, 雙目瞠大神色驚愕，他幾乎壓抑不住胸中的怒氣，高聲質問道：「為什麼！」
「我不信他們沒有調查過我和沙羅的關系，為什麼故意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們？！」
夜蛾正道握著講台邊緣的手縮緊了一瞬, 他微微低下頭, 讓人看不清神色。
「之前在授課時我應該講過, 天元大人是怎樣的存在吧。」
「他即為『全知』, 但並非全能, 因為自身的特殊性無法離開保護區, 何況高層在遇上特殊情況時也會去詢問那位的意見。」
「我不清楚你們隱瞞了什麼, 但明顯上面已經知道了那個女孩的特殊性。」
夜蛾正道嘆了口氣，看向雙拳緊握的黑發少年。
「傑, 至少我希望，老師能幫上你們。」
夏油傑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深深吸了口氣一下坐回椅中, 冷著臉將青梅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原來如此……」
夜蛾正道敲了敲桌面，知曉關鍵所在以後一切就變得明朗起來。
加上從他這邊獲得的信息, 基本可以拼湊出整件事情的經過。
先是天元的結界探知到空座町有強大的咒靈氣息，於是將具體信息告知了高層，而高層在判斷後認定成為受肉1體的少女殼子裡就是咒靈, 但因為有空閑的夏油傑和五條悟與其有所牽連, 因此派出冥冥和庵歌姬二人先行前往祓除咒靈。
可沒想到那孩子身邊還有破面守護，兩人不敵破面只好先行回來彙報, 還被對方威脅挑釁了一番，只是目前人手短缺, 所以高層才會轉交給他們、甚至還專門派遣了另一個特級咒術師作為監督者，以防二人失職。
「本來我是准備去找冥小姐的, 讓她補充彙報栗山沙羅身後還可能有死神和虛圈，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沒想到他們這麼執意要祓除沙羅。」
夏油傑好不容易才平復暴怒的內心，狹長的眼眸裡此刻滿是陰郁，他雙手交握抵在額前，思緒一陣煩亂。
「嗯……」
歪坐在椅子裡的五條悟忽然想起了什麼，眉毛一挑伸手搭在好友肩上，湊到夏油傑旁邊低聲與他細說計劃。
「……這樣能行麼，高層會那麼傻？」黑發少年猶疑地看了他一眼。
「怕什麼，反正你也知道屍魂界和咒術界簽了條約，但破面不一樣，虛圈可是屍魂界的敵人，再怎麼算也算不到我們頭上。」
五條悟笑得狡猾，身體後仰將椅子翹了起來，湛藍的雙瞳望向夜蛾正道，抬手彈了彈墨鏡。
「你說對吧，夜蛾老師。」
空曠的教室本來就只有他們四個，再怎麼小聲也會被人聽到，夜蛾正道將白發少年的低語聽了個一清二楚，深知這兩人頑劣本性的夜蛾一陣無語，默默扶額在心裡一陣嘆息。
「……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不能明著幫他們，但夜蛾正道完全可以對這兩個少年的行動視而不見，反正主要的監督職責在對面，他在最後周旋一下就行了。
而全程圍觀了兩人大聲密謀的家入硝子雙手合十，給並未見過面的咒術高層點了一排蠟燭。
*
夜市永遠是逛不完的。
左手捧著章魚小丸子、右手舉著兩串巧克力香蕉的栗山沙羅口袋裡忽然傳出一陣音樂，特定的鈴聲讓她明白是竹馬夏油傑打來的，但現在她兩只手和嘴都被食物占著，只能示意大貓幫忙接通一下。
葛力姆喬從她口袋裡拿出那只手機，翻開上蓋。
——一個大寫的「傑」字映入眼簾。
他想都沒想直接按了掛斷鍵，而後面色如常地將手機收到自己口袋裡。
栗山沙羅：？
「唔唔唔？？」
「有什麼事吃完再說，不急。」
藍發青年平靜地叉起一顆章魚丸子，快速塞進少女剛咽下去一口的嘴裡。
然而鈴聲很快便再次響起，沙羅快速嚼了兩下將丸子咽進去，強行把自己的手機在他掛斷電話前搶了回來。
「喂喂，是傑嗎？不好意思剛剛按錯了——」
「沒關系，我知道是葛力姆喬掛的，我有話和他說。」
「……耶？」
完全沒想到是這種展開的栗山沙羅愣了一下，也就是這一瞬間的晃神，那部小巧的白色手機便三度易手，葛力姆喬接起電話，語氣冰冷。
「什麼事。」
「來和你討論怎麼讓咒術高層撤銷任務。」
「哦？聽上去你已經有了主意？」
「沒錯。」
……
三十分鐘後。
栗山沙羅看著被葛力姆喬叫到現世來的烏爾奇奧拉，端著雞米花的手終究還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為、為什麼……會把烏爾奇奧拉叫來？」
葛力姆喬的臉色也不太好，他冷嗤一聲，不悅道：「史塔克說要睡覺不想出來，赫麗貝爾和她的從屬官在空座四處亂逛說沒空，妮莉艾露那個鬼樣子又幫不上忙，只剩下這家伙了。」
好吧……但你是怎麼說動他的？
沙羅用眼神默默詢問，而看到她神色的烏爾奇奧拉卻忽然主動開口。
「我找到了，『目標』。」
這沒頭沒尾的話讓少女產生了幾分迷茫，她看著膚色蒼白的黑發破面，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明明烏爾奇奧拉眸中並無情緒，卻無端讓沙羅覺得那雙墨綠色的眼瞳比以往更加深邃了些，她一下想起之前在虛夜宮時兩人的對話，心中閃過了然。
「所以，你在追尋你的『目標』？」
「是，我認為虛圈找不到我要的答案，所以來了現世。」
已經逛完了一整條街的少女點點頭，叉起盒子裡的雞米花繼續吃了起來，她坐在河岸邊的欄杆上晃著雙腿，唇邊稍稍翹起一絲弧度。
「挺好的。」
沙羅吃完最後一顆雞米花，將盒子精准投入垃圾桶，拍了拍手。
「那現在就來說說拜托你幫忙的事情吧。」
少女那雙絳色的圓眸深處，正閃爍著幾不可見的紅光。
任務很快便分配完畢，栗山沙羅朝遠去的葛力姆喬揮了揮手，轉身往公寓的方向返回。
而處於待命狀態的烏爾奇奧拉則站在高空俯瞰著這座現世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他神色冷淡，抬手將領口拉開，露出鎖骨下方代表著身份的虛洞。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沙羅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耳邊此起彼伏的鳴笛聲逐漸遠去，城市的熱鬧與喧囂被她拋在身後，少女仿佛一只厭光的豹貓，獨自行走在燈光照射不到的陰暗之處。
夜幕掩蓋著一切異常，昏黃的透明結界無聲降下，將帳的內外分割為兩個世界。
少女前進的腳步微微一頓，仿佛受到什麼驚嚇一般猛然將自己藏匿於陰影之中。
「怎麼，男朋友沒在身邊嗎？」
耳畔忽然傳來溫熱的氣息，少女瞳孔驟縮，身體向旁邊一閃遠離了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背後的人影。
金色長發的美麗女性緩緩走出，栗山沙羅警惕地看著這個身材高挑穿著帥氣的咒術師，悄悄捏緊右拳。
然而對方只是瞥了眼她手部的小動作，卻並沒有展開攻擊，反而大大方方地露出後背朝另一側喊道：「既然最危險的敵人不在我就不出手咯，該輪到你們出場了喲——」
聽到對方還有幫手，少女的神色更加緊張，她拿出手機慌亂地按了兩下，卻發現信號居然被屏蔽了。
「沒用的，這個帳可是上面專門為你准備的東西，咒力也好靈壓也好電子信號也好，都會被它屏蔽掉。」
金色長發的女性向她爽朗一笑，隨後便站在燈柱下面開始游手好閑起來，破空聲裹挾著一股強大的咒力，栗山沙羅神色一僵，勉強朝側方翻滾過去，躲開了敵人的突然襲擊。
「栗山沙羅，16歲，於5月受到特級咒靈襲擊，生死未蔔。隨後被東京咒術高專的三個一年生從生得領域中救出，以生病療養為由在空座綜合醫院進行治療，8月出院。」
面容姣好的金發咒術師不知從哪抽出一張紙，隨口念著上面的資料，邊說還邊看著正在與咒靈搏鬥的少女，一雙棕瞳充滿興味，不斷打量著狼狽躲避攻擊的紅發少女。
「——受肉之後會變得這麼虛弱嗎？這可不像特級咒靈該有的實力啊。」
被她如此調侃的少女身形微滯，一雙紫眸突然陰冷起來，一直緊緊攥住的右手霎時打開，咒力凝聚而成的紫紅色光彈瞬間便消滅了一直騷擾她的二級咒靈。
「這才對嘛。」
女人輕笑，手中那張寫有少女經歷的紙張無火自燃，頃刻便化為灰燼，與此同時另外兩個身影也從街角走出。
一黑一白的兩個少年看向她，語調輕快地打著招呼。
「喲，小沙羅。」
「晚上好，沙羅。」
栗山沙羅面色一變，眸中的陰婺忽然消散不見，她勉強牽起嘴角，眼神埋怨：「傑……？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五條悟笑嘻嘻攬著好友肩膀，墨鏡自鼻梁滑下，然而那雙瑰麗的藍瞳裡卻沒有半分情緒，正毫無感情地盯著少女。
「當然是來祓除你啦——特級。」
夏油傑沒有說話，依舊用那副平靜又隨和的表情看著她，冷漠的反應暗示著少年已然默認了同伴的說法。
「傑……別聽他亂說！我真的不是咒靈，我、我很清醒，我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經歷的一切——」
「我知道。」
黑發丸子頭的咒術師少年打斷了她後面的話，抬手召喚出自己慣用的咒靈，形如蚯蚓的怪異靈體從裂縫中爬出，向對面的女孩釋放著滿懷惡意的氣息。
「是我從卵中將你救下來的，三個月的融合足夠翻完那短短十幾年了吧。」
「……」
見他根本不信自己的說辭，栗山沙羅沉默了一瞬，靈動的雙眸忽然沉寂下來，像是撕去偽裝一般，眼底的熱度逐漸凍結成冰。
少女緩緩回頭，看向正悠哉悠哉靠著燈柱擺弄手機的金發女人，低聲道出一個名字。
「烏爾奇奧拉。」
下一秒，燈柱便被一道紅光徹底銷毀。
九十九由基額上滑下冷汗，若非她的第六感提前告知了自己有危險，恐怕這會兒她的整條右臂就沒了。
這種攻擊方式絕對不是咒靈能有的。
——又是破面？
九十九由基看向瞬間出現的黑發青年，當視線觸及對方鎖骨處的虛洞時，她便知道這一戰恐怕要艱難許多了。
想到那些老頭付給自己的高額雇佣金，九十九由基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億點血虧？
講道理，如果不是打著天元的名號，她絕對懶得搭理這群家伙。
——等等，好像有哪不太對勁。
金發女性猛然轉頭，懷疑的目光直直朝身側那兩個少年射去。
感受到那扎人般的視線，五條悟面色如常，平靜地望向這個被專程派來監督他們的特級咒術師。
「你們，串通好的？」
九十九由基眯起褐眸，神情逐漸危險起來，眼下的狀況就算她再遲鈍也能看出異常，何況這個白發少年其實就沒怎麼偽裝，一路上都嘻嘻哈哈的。
被點破「陰謀」的兩個年輕人瞬間破功，原本緊張的氣氛唰一下便消失了，九十九由基看著直接開始擺爛的兩人，唇邊那抹笑容愣是僵在臉上。
「雖然我一開始也不太相信你們會對朋友出手，但，起碼做戲做個全套？」
「才不要——反正也沒想著能騙過你，好好念完台詞就是我對這場戲最後的敬意了。」
五條悟身體一轉就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毫無形像地癱在裡面，夏油傑也收起咒靈，一臉「我已經完成任務」的隨性表情。
然而他們放松了，栗山沙羅卻沒准備放過「敵人」。
她笑眯眯地看著這兩男一女，被完全隱藏起來的靈壓逐漸露出水面。
「怎麼說都是敵人，完好無損地回去有點不合適吧？」
夏油傑＆五條悟：？
「等、等等，小沙羅，這和說好的是不是不太一樣啊！」
五條悟一下瞪大眼，墨鏡都從鼻梁上滑了下來，他眼睜睜看著少女摩拳擦掌，和身邊那個面無表情卻與她一同飆起靈壓的黑發破面齊齊攻了上來。
「沙、沙羅？！」
夏油傑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躲避的動作堪稱險像環生，兩人都不敢對少女真的下手，只能被她追得滿地亂跑。
而另一邊的九十九由基也有苦說不出，虛的招式與咒靈大相徑庭，以往對付詛咒那套換成破面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不過戰鬥經驗豐富的金發女性也不至於被壓著打，神色一厲便與黑發青年戰在一起。
兩方的畫風完全迥異，一邊像三歲小孩追逐打鬧，一邊像生死對決戰得激烈，只是這一切在帳的掩蓋下無人得以看見。
這廂的計劃正在順利進行，而得到五條悟傳訊的葛力姆喬也已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看著女友手機裡描述的地點，葛力姆喬啪地合上翻蓋，大搖大擺地闖入了覆蓋著這片古老建築的結界之中。
探測神經擴展至最大範圍，捕捉到目標的藍發男人運起響轉，霎時出現在一座看上去很是氣派的房屋上方。
「一、二……六個？算了，能不能活命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吧。」
根本沒准備按照計劃中的「威懾」行事，葛力姆喬扯開一個冰冷而血腥的笑容，指尖閃爍著天藍色的光芒，混合了四魂之玉力量的王虛的閃光霎時吞沒整片建築，驚動了守護在周圍的數個咒術師。
「敵襲！敵襲！！！」
那抹殘忍的弧度並未消失，藍發男人站在高空，冰瞳睥睨著下方混亂的人群，藍光再度閃起，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這片幾乎被列為禁地的場所，頃刻之間便已化為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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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出去過生日了有點晚，大家記得留評論呀我在這章給寶貝們發紅包~明天晚上九點的所有寶貝都有！
就用老橘子的狗帶慶祝吧！
感謝在2022-02-11 22:02:52~2022-02-12 22:13: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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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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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乍現。
被上層派去祓除詛咒的三人組已然精疲力盡, 拖著身體回到高專。
迎接他們的是庵歌姬和冥冥，看到某個白毛連墨鏡都碎了一邊，歌姬立刻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只是她很快就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笑容倏然消失。
「對了, 你們聽說沒有, 高層……受到了襲擊, 常年坐鎮那幾位犧牲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 看到好友眸底的「果然如此」, 黑發少年皺起眉, 神色變得慎重起來。
「怎麼回事？」
「不清楚，據說天元大人也沒有透露什麼消息, 只告訴其他元老這個結局他早已料到。」
歌姬苦惱地捻了捻發辮，單手叉腰沒好氣道：「你也知道那群老人家的脾氣，睚眥必報, 明明都七老八十了還跟小學生一樣中二，現在上層向整個咒術界重金懸賞那只特級的命, 說是一定要祓除她，我看啊最後遭罪的還是我們。」
相較於歌姬的不滿，她旁邊的冥冥卻露出了渴望又痛心的神色, 捂著心口嘆息：「那可是……十個億啊, 我真的好心動，上層這回下了血本, 不過裡面估計有一半是因為那個藍發男人。」
少女看向那位略有些狼狽但依然不失美麗的特級咒術師，眨了眨眼補充道：「襲擊者沒有任何能量波動, 無論是咒力還是靈壓都沒檢測到，千年來這種情況只出現過一次。」
九十九由基撩起發絲別到耳後, 思考了一下挑起眉。
「你是說……曾在平安時代曇花一現，又在戰國時代大肆活躍的那只特級？」
「對，因為那只特級搶走了傳說中的四魂之玉，為此咒術師還和神社、寺廟聯合起來圍剿它，不過那只特級神出鬼沒，一直藏身在神聖之所白靈山裡，所以基本沒人能抓得到它，而有了玉的力量，它想穿梭天元大人的結界也是輕而易舉。」
她們帶著三人來到醫務室，家入硝子早已在裡面等候多時，看到兩個同窗破破爛爛的樣子，硝子無情地嗤笑出聲。
「看起來，被人家打得不輕啊。」
「別提了……小沙羅打我比打傑還狠，嗚嗚嗚嗚我做錯什麼了要受這種委屈！QAQ」
毫無自覺的白毛少年趴在床上，周身縈繞著頹廢的氣息。
硝子一臉淡然，抬手重重pia在五條悟後背，卻並沒有用反轉術式治愈他的傷口。
「硝子？」五條悟爬起來看她，指著自己隱約泛著青色的手臂瞪圓了藍瞳，「你不幫我治一下嗎？」
「自己養。」
少女壓根沒管他，徑直走到受傷比較嚴重的九十九由基身邊，專心治療這位金發美人。
九十九由基朝她微微一笑，道了聲謝，她拿過旁邊有些破損的外套，向少年少女們擺擺手，准備告別。
「任務過程我會『如實』向上層彙報的，別忘了欠我的人情。」
她揚起唇角，別有深意地看了兩個少年一眼，轉身離開了醫務室。
由於委托人的特殊性，這次的任務原本需要她親自彙報，不過現在幾個當事人已經死了，那她也不必再看這群老家伙的眼色。
九十九由基翻出聯系人，直接給和上層對接某位咒術師發了條短信。
內容言簡意賅，只有四個字——任務失敗。
思及那個白發少女透露的消息，她頗為玩味地轉了轉手機。
這場戲，越來越精彩了。
……
金發咒術師走後，剛才還蔫了吧唧的五條悟一下支棱起來，盤起雙腿坐在床上，他緊緊盯著長椅上的好友，密切注視著對方的神色。
醫務室內靜默了幾秒，夏油傑本來還繃著臉，被他這麼一盯終究是沒忍住破了功，捂著臉笑了起來。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笑得仰倒在床上，作為繼承了五條家的六眼，他這些年可沒少在上層那被惡心。剛才在校門口聽說老橘子們被轟成了渣，他好懸沒當場笑死，得虧是夏油傑追問的，不然可能會被庵歌姬以為是瘋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個葛力姆喬絕對不可能那麼好脾氣！」五條悟揉著肚子側躺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惡劣，再加上頰側的擦傷，襯得那抹笑容溢出幾分邪性。
「你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吧，悟。」夏油傑輕哼，一眼看穿了他的把戲。
「嘿。」
五條悟翹起腿，扶了扶墨鏡。
「不說這些了，歌姬你剛剛不是提到小沙羅被上面通緝了嗎？具體什麼情況？」
庵歌姬白了他一眼：「給我好好叫前輩啊！」
少女嘀咕著抱怨了兩句，隨後將聽來的消息告訴兩人。
夏油傑早已撥通了栗山沙羅的電話，按著免提和同窗談論此事。
而遠在某間公寓裡的少女，正拽著某人的衣領怒視他。
「情況就是這樣，空座町的話是死神的地盤，咒術師不敢放肆，你可以讓浦原先生照顧一下栗山叔叔他們，我和悟也會密切關注那邊。」
「好，我知道了。今天辛苦你了，傑。」
「沒事，那我——」
滴、滴……
電話被提前掐斷，夏油傑無語地看著屏幕，在心底給某個破面又記了一筆。
葛力姆喬搶過那部經歷了很多的白色手機放到茶幾上，伸手一撈便把壓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鎖進懷裡。
「你在生氣什麼，那群老東西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再去丟一次虛閃。」
「誰關心那群老頭子啦！你沒聽到你都被算進緝殺令裡了嗎！」
沙羅一把擰住男人的臉惱恨地揪了兩下，卻被葛力姆喬抓住手握在掌心裡：「嗤，我會怕他們？來一個殺一個。」
她頓時哽住，抽出手拍在戀人腦殼上：「但凡你按計劃行事我們也不至於這麼麻煩。」
「哼。」
葛力姆喬沒回答她，雖然知道自己這次有些衝動，但狠狠出了口氣他一點也不後悔。
將少女團吧團吧抱在懷裡，葛力姆喬神色淡淡，手指穿過她深紅的發絲。
「那群咒術師肯定不會單獨過來送死，一次一群的話，滅個兩三波就沒人敢來了，不用擔心。」
沙羅轉念一想也是，便蹭了蹭他結實的胸膛按開了電視。
葛力姆喬可不想浪費這麼寶貴的獨處時間，悄悄換了個姿勢貼近少女後頸，撥開發絲咬住了那片肌膚。
懷裡的女孩身體一顫，剛想說些什麼卻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還未生出的旖旎瞬間散開，那雙冰瞳閃過一絲郁悶，無奈放開了緊扣少女腰部的手臂。
「喂，媽媽？」栗山沙羅接起電話，悄悄往後瞥了眼某只陷入煩惱的大貓，安撫性地拍了拍他大腿。
「嗯嗯……欸？是聽傑說的？不不不不用了，我們自己能解決——啊？！」
「等、等等，您請了什麼專業人士，不會被騙了吧！！」
「術師殺手……為什麼聽起來那麼不靠譜……」
「好好好我知道了，他會聯系我是吧？沒問題。」
絮叨了半天可算結束了這通電話，沙羅長出一口氣，無力地看向沙發上那只罪魁禍首。
「我媽高價聘請了一位……呃，專家，說是他能幫我們解決那些咒術師，讓咱倆不用擔心。」
葛力姆喬緩緩打出一個問號，起身敲了敲桌面。
「有什麼專家能比我厲害？花那個錢干什麼，讓她趕緊撤掉。」
「太晚了，她說，人已經到附近了。」
葛力姆喬：「……」
鈴聲再度響起，這回是設了默認的未知號碼，少女默默看了眼那串公共電話亭打來的短號，果斷按下接聽。
「栗山沙羅是麼。」
低沉而頗具磁性的聲音響起，沙羅看了眼男友，輕輕「嗯」了一聲。
「我有個提議，不知你接不接受。」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音調明顯愉快起來，「咒術界出十億要你的命，我們設局平分這筆錢，如何？」
沙羅：？
這家伙，拿著母上的工資，還想空手套咒術高層的白狼？
可是……五億好像也挺多的，要是賺回來的話，還能讓她老媽少虧點錢。
沙羅遞給男友一個眼神，葛力姆喬翹著腿眯起冰瞳，緩緩點頭，用口型告訴少女讓對面繼續說。
「你想怎麼做？」
未知面貌的術師殺手頓了頓，低聲將自己計劃的一部分告知少女。
葛力姆喬聽完，覺得確實有點道理，不過裡面還可以……改進一下。
沙羅答應了他的計劃，並約好見面地點，只是葛力姆喬卻突然要求由自己出面。
「嗯？怎麼突然這麼積極？」
沙羅迷惑地看著笑得不懷好意的大貓，眼神逐漸懷疑。
「你又想干什麼壞事？」
「沒什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葛力姆喬揉了把她細軟的發絲，順便拍了拍少女頭頂，「乖乖在家等著。」
栗山沙羅越發奇怪，但也摸不清這只狡猾的豹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只好點頭在公寓裡等他回來。
家裡忽然少了個人，無所事事的少女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隨意切換著頻道，忽然，一則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
「昨日晚間，東京某處發生一起原因不明的爆炸事故，爆炸摧毀了森林周圍的數座古老建築，據悉……」
栗山沙羅：……
恭喜你啊豹豹，終於上新聞了呢。
*
大樓附近的某處暗巷，體型健碩的黑發男人掀起眼皮，懶散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另一個藍發男人。
「伏黑……甚爾，是麼。」
葛力姆喬瞥向對方嘴邊那道疤痕，緩緩翹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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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加更，我要日六！！！（flag一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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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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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中的男人猶如一只蓄勢待發的黑豹。
緊貼皮膚的黑色短袖勾勒出其結實的體態, 搭配下身寬松的白色功夫褲，給這個危險的家伙添了幾分隨性。
伏黑甚爾靠在牆邊打量著迎面而來的藍發青年，腦中立刻浮現出幾條情報與其對應，不過他並不在乎和自己交接的是否是雇主本人, 只要不妨礙計劃都無所謂。
「是我。」男人懶散回應道。
「廢話就不多說了, 想要讓那群老不死的人類徹底打消祓除栗山沙羅的念頭, 光靠你的計劃還不夠。」
葛力姆喬抬手, 一顆深紫色的玉質圓珠出現在他掌心, 然而即使是在陰暗的小巷裡, 玉球自身也不斷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那種仿佛能將觀察者的靈魂都吸入其中的幽光讓伏黑甚爾不由蹙眉，向藍發青年投去疑問的眼神。
「這是, 四魂之玉。」葛力姆喬挑起唇角，冰瞳深邃而詭秘。
他把玩著手裡一旦被咒術界知曉就會引起巨大轟動的黑紫圓珠，臉上滿是掩蓋不住的惡意。
伏黑甚爾雙目圓瞠, 盯著那顆色澤晦暗的靈玉陷入驚愕，雖然在幼時他在禪院家的待遇很糟, 但多少也從長輩口中聽說過這東西的故事，與此同時還有一只讓禪院家傳術式險些斷代的特級咒靈的傳聞。
這顆四魂之玉和那只咒靈密切相關，而此時卻被對方拿了出來, 一個荒謬的念頭自他心底緩緩形成, 黑發男人站直身形，表情終於端正起來。
「據我所知, 四魂之玉在戰國時期曾被一只特級咒靈長期占據，後來不知緣由地回歸到了巫女手中, 但沒多久便又失去了蹤跡。」
「不是特級咒靈，是虛。」藍發青年隨手拋玩著那顆玉石, 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那個時代虛很少在現世出現，因此人類分不清兩者的區別，所以才把她當成了特級咒靈。」
她？
這個性別指向明顯的代詞引起了伏黑甚爾的注意，男人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不應該是你嗎？」
「是栗山沙羅。」
葛力姆喬將四魂之玉收回體內，看向再度震驚的黑發男人哂笑一聲，繼續道：「不過當年和她一起搶奪四魂之玉的妖魔裡確實也有我。」
從未進入過書閣的伏黑甚爾完全不知道家族記載裡都寫了些什麼，就算他能進也不會對禪院家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提起任何興趣，比起那些，他現在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既然栗山沙羅就是當年那只『特級』，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直接用這個身份威懾咒術界？」
葛力姆喬聞言嘴角一扯，沉默了片刻才道：「她不喜歡那個稱號。」
伏黑甚爾：……
男人頓時有些無語，挑眉看向對方：「所以你是要借這個機會，幫她再次打響名號？」
「那倒不是，關鍵在四魂之玉上面，這東西才是他們真正害怕的。」
葛力姆喬雙臂環胸，神色顯得有些冷淡，「如果不是咒術界還有存在的必要，我早把那群人類殺干淨了。」
「呵，都死光了也挺好。」伏黑甚爾諷笑，「那你准備什麼時候演這出戲？」
「你帶著她的身體去交差，拿到賞金之後我自會行動。」
「行，合作愉快。」
葛力姆喬並未回應，而伏黑甚爾也沒有在意，兩人簡短地交流了幾分鐘便和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
從前到後還沒換幾個頻道，蹲在家裡的栗山沙羅便聽到了開門聲。
少女一下坐起趴在沙發靠背上，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回來的葛力姆喬，語氣興奮：「怎麼樣怎麼樣，那個術師殺手厲害嗎？」
「在人類裡面應該還算不錯，你很感興趣？」
藍發破面長腿一跨便坐在了她旁邊，撐著臉懶散地看著少女。
沙羅順勢躺在他腿上，無聊地揪著他的袖口。
「畢竟是媽媽請來的人，實力怎麼說也應該過得去才對，話說你們商量成什麼樣了？什麼時候開始？」
「過兩天。」葛力姆喬隨手撥了撥她劉海，露出少女光潔的額頭，屈指在上面輕輕一敲，「到時候把你的身體偽裝成受傷的樣子，等那個術師殺手拿到錢再取回來。」
「好——那這兩天我們就隨便出去轉轉？」
「嗯。」
栗山沙羅一下咕嚕起來，飛速衝進臥室換好衣服背上了心愛的熊貓挎包。
葛力姆喬的手還維持著騰空的姿勢，他僵著臉看向已經做好准備的少女，艱難問道：「你……現在就要出去？」
沙羅朝他露出笑容，重重點了點頭。
「阿豹，我已經一百多年——沒有逛過街了！」
她從包裡抽出一張黑卡，啪地甩在男友面前，一撩長發豪邁道：「今天的銀座，本小姐包場！」
葛力姆喬：……？
少女一把扯住他虛夜宮的制服外套，瞪著紫眸嫌棄地翻了翻，「你看看你這件衣服都穿了多久了？換掉換掉！」
她拉著藍發青年衝出公寓，一路殺到東京最為繁華的高檔商業街內，葛力姆喬呆滯地看著五花繚亂風格迥異的服裝店，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連赫麗貝爾都開始喜歡往現世跑了。
——但這並不代表他也喜歡！
人來人往的街頭非常熱鬧，此時正值暑假，除了旅游團還有不少當地的年輕男女四處游走，葛力姆喬覺得不自在極了，他剛踏入這條街的時候就明裡暗裡收獲不少視線。
隨性而不羈的外表引來諸多年輕女性的打量，敞開的胸腹肌肉線條分明，更是讓那些人類男性嫉妒萬分，這種被人矚目的感覺遠比當初栗山沙羅的暗中觀察讓他難受多了！
可惡的人類，看什麼看，沒見過破面嗎！
栗山沙羅作為他身邊最近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人們的目光，她悄悄挽上戀人的手臂，眼中流露出一絲自得，帶著他開始一家一家地逛起了男裝店。
身材高挑體格健壯的葛力姆喬簡直是完美的衣架，衣服在他身上比店裡假模特穿的還要好看，沙羅捂著胸口默默平緩瘋狂跳動的心髒，將適合他風格 的幾件全都丟給導購。
「麻煩包好送到野澤公寓3051。」
「好的女士！」
看見大客戶上門，導購笑得比太陽還要燦爛，極為殷勤地又向兩人介紹了許多款式，不過都被栗山沙羅拒絕了。
「秋季新款上線再聯系我吧。」她給導購留下一串電話，拉著已經換好新衣的葛力姆喬離開了這家店。
為了全方位展現這只豹子的魅力但又不至於讓他不適應，她特意挑了修身的黑色牛仔長褲和一件有點朋克風的白外套（某人強烈要求），內襯也是黑色的V領T恤，虛夜宮的長靴也被換為了中長款的黑色馬丁靴。
哦，腰部還有沙羅XP爆發硬給套上去的兩條白腰帶。
簡而言之，帥到爆。
她久違地感受到了小時候給洋娃娃梳妝打扮的快樂，但相比之下給葛力姆喬搭配衣服更有成就感。
少女蹭到青年身邊，抱住他的手臂將人拖到下一家男裝店，看著被取出的數件衣服，藍發破面的臉終於黑了。
「不是已經買了很多了嗎！」
他將少女揪到一邊，壓低聲音瞪著她質問，臉上是十萬個不情願。之前在上一家店折騰了半天，又脫又換的大貓早就不耐煩了，以為那些買完就能走，結果還有下一家，甚至看情況還有下下家？！
被他帶到一邊的沙羅奇怪地瞥了眼他，反手就從一排外套裡抽出一件銀灰色西服馬甲，往他身上一比。
「不錯，試試看？」
葛力姆喬：……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沙羅嘆了口氣，將馬甲塞到他懷裡，眼神真誠滿懷憐愛：「寶，你要知道，男人的衣櫃裡，永遠缺一件。」
葛力姆喬：？
「你總不能和在虛圈一樣一身衣服穿幾個月吧？來了現世一周換三套是基本，更不用說如果要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升學典禮還有媽媽那邊的各種應酬，不得有合適的衣服嗎？」
她指著模特身上那套西服，微微一笑。
「乖啊，先試試這一套。」
被導購又塞了滿懷的第六十刃·葛力姆喬.賈卡傑克先生，現在只想逃離人類世界。
栗山沙羅像個大爺一樣高傲地坐在店裡的沙發上等待男友出來，結果裡面磨蹭了半天都沒動靜，她狐疑地走過去敲了敲門，在導購同樣疑惑的眼神中被裡面應當正在換衣服的藍發男人拽了進去。
哢嚓一聲，更衣室的門朝裡面反鎖了。
靜候在外側的導購瞬間瞪大雙眼，神色逐漸變得意味深長。
「怎、怎麼了這是？」
白色的襯衫只扣了中間的兩枚，大片胸肌從敞開的領口露出，葛力姆喬將她抵在門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嬌小的少女。
「……」
然而紅發女孩卻只是呆呆地看著胸前，還緩緩捂住了鼻子，藍發男人揚起眉毛，而後便聽見懷中少女低而輕的抽氣聲。
「白襯衫……制服的神！！」
栗山沙羅滿臉紅暈，干脆將臉整個捂住，雙肩抖個不停，看上去非常激動。葛力姆喬本來想讓她適可而止，順便再從少女那劃點利息過來補償他被折騰了這麼久，誰知這話都還沒說對方看上去就已經完全被自己迷花了眼。
有這麼好看嗎？
算了，這麼好的機會，不用白不用。
葛力姆喬俯下身，俊美的臉龐貼近少女眼前，他握住她擋在面上兩只手腕，強行拉了下去。
溫熱的呼吸彼此交融，葛力姆喬輕笑一聲，嗓音低沉。
「就這麼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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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葛六這章的衣服直接參考千年血戰就行，還有一章在碼了~
我比較喜歡三千一章，讀著不累信息量也剛好，六千一章把握不住節奏會很水qwq
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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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這個樣子的葛力姆喬她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心髒，心髒要爆掉了！
沙羅看著近在眼前的狂野面容，明明是早已習慣的一張臉，可搭配了不同的衣服卻能有這種衝擊力, 這這這可比王虛的閃光威力大太多了……
她緊緊閉上眼, 生怕多看一下都會對心髒造成無法估量的傷害。
然而某人等的正是這一刻。
炙熱的呼吸拂過臉頰, 少女只覺唇間一燙, 口中便被一條長舌占據。
似是感到兩人姿勢有些不便, 葛力姆喬環住少女腰部將她微微提起, 腳下忽然騰空讓矮他一頭的女孩有些慌亂地扶住他肩膀, 但唇齒間的交纏並未因此停滯，扣著少女纖腰的雙臂收緊, 兩人之間的距離徹底歸零。
細微的水聲在耳畔響起，被強勢的親吻逼到雙眸濕潤，少女的喉嚨無助地吞咽著, 唇瓣被犬齒蹂1躪到微腫泛紅。
沙羅的大腦已經徹底罷工，暈暈乎乎地被動接受著他的索吻, 只是狡猾的白豹還沒有得到回答，壞心眼地按住她腰側的某處軟肉，在少女不斷掙扎顫動中持續追問。
「很喜歡我這麼穿？」
那雙紫瞳已然有些渙散, 卻在聽到他的話時回神了一瞬, 原本淺紅的耳根顏色忽然變深，少女控制不住地抓緊手下那件襯衫, 嗚咽著點了點頭。
別、別問了……
終於被放過的沙羅埋在青年頸側，急促地喘1息起來, 葛力姆喬瞥了眼近在咫尺的細膩肌膚，毫不猶豫在上面咬出一點紅痕。
叩叩。
更衣室的門被敲響, 等待了數分鐘的導購用敬語詢問兩人：「女士，請問您和您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沒、沒有！」
少女恍然驚醒，連忙脫出戀人懷抱退至一旁，然而本就不大的更衣間再退也退不到哪去，栗山沙羅眼睜睜看著葛力姆喬再度逼近，照著她的嘴唇又咬了一口，這才滿意地換好衣服。
只是他的領口還是敞開的，隨性不羈的白豹不喜歡規矩的著裝，即便是得體到打個領帶就能出席會議的西服也讓他穿出一股野性，沙羅看了眼拆都沒拆開的深藍色領帶，知道他這是壓根不會用，暗笑一聲踮起腳幫他系上。
敞開的扣子被少女一一扣緊，領帶藏在馬甲裡面，襯衫肩膀處的折痕也遮掩起來，黑色的西服外套搭在男人手臂上，被挽起的袖口此時也安分地待在腕處。
沙羅打量了一下，從包裡翻出一對在前一家店看到的黑金袖扣，握著戀人手臂幫他戴好。
嶄新的公司精英便出爐了。
她咳了咳，打開門率先走出，在導購戲謔的眼神中低著頭溜過。
而和藹可親的導購則輕輕拍了拍手，將藍發青年毫無保留地誇贊一番，眼尾幾不可見的細紋表明了她不再年輕，上了年紀的女性眼光毒辣，很快又挑出幾套不同顏色的西服，黑白灰藍各有特色，恰好對應不同的場景。
「深色能稍微壓住這位先生的氣勢，看上去更沉穩一些，適合工作通勤或出席重要會議。」
「淺色凸顯氣質，裡面搭配較暗一些的襯衫看上去會更亮眼，適合宴會日常。」
「太過艷麗的顏色反而與這位先生不搭，天藍的發色本身已經很搶眼，如果太花哨反而喧賓奪主。」
藍發男人每換一套神色就陰郁一分，直到最後冰瞳都要射出激光了，但導購卻不為所動，還在向栗山沙羅娓娓道來。
經驗豐富的導購一打眼就知道誰付錢，當然優先老板。
看著中年女性手裡的幾件西服，又看著每一件都很順眼的葛力姆喬，少女深有同感，小手一揮再次全部買下。
「刷卡，送到這個地址就好。」
沙羅付款寫地址的速度飛快，這才兩個店就花了他們快三個小時，後面要買的還多著呢。
換回休閑服的葛力姆喬三度被拉到其他店裡，這回總算不是衣服了。
但他看著各種閃瞎眼、比衣服還種類繁多的配飾，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豹子忽然莫名有種退縮的欲1望。
「我覺得，男人不需要這些。」
他掰過少女肩膀兩手握住，眼神正經而嚴肅。
栗山沙羅伸出一根食指，緩緩搖了搖。
「NoNoNo——胸針、袖口這些和西服掛鉤的配飾很重要，即便是休閑服配上手環項鏈也有特殊加分，再說了……」
少女忽然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葛力姆喬沒太聽清，俯下身又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什麼都沒有啦！」
沙羅拉著男人走到高檔首飾那片區域，翻出手機將保存好的那幾套西裝給店員看了看，年輕的小伙子眼神一利，朝兩人一個鞠躬便衝到裡間請出店長。
優雅的中年男人看到少女忽然愣了愣，驚訝道：「你是……栗山家的姑娘？」
「欸？是的，請問您是？」沙羅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見認識她的，微微欠身朝男人致意。
「哈哈，沒想到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八年前你參加的那場宴會還記得嗎？當時你走丟了一個人蹲在花園裡哭，正好遇上了我，就給你領到你媽媽那去了。」
「原來是津島叔叔，好久不見，之前聽說您不在以前的公司工作了，還以為見不到您了呢。」很快便想起對方身份的少女甜甜一笑，和他隨意地聊了起來。
「嗨，錢賺夠了，就想回到老本行，其實我和你母親還有來往，不少原材料都是從她那得來的。」津島淡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將目光移至藍發青年身上，「喲，交了男朋友？」
栗山沙羅聞言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嗯」了一聲。
「不錯不錯，小伙子很有氣勢。」男人欣賞地拍了拍青年肩膀，朝少女看了過去，調侃道，「你們二人不應該先去對面挑點什麼？」
沙羅側過身子往對面一看，臉頰頓時飄起紅暈，那是家主打婚慶首飾的高檔金店……
「咳咳咳，叔叔，我還小呢！」她連忙擺手，神色有些窘迫。
然而身邊的葛力姆喬卻若有所思地看了過去，目光流連在形式各異的戒指上，挑了挑眉。
開了個玩笑之後津島才回歸正題，詢問小姑娘是想買什麼，沙羅將手機裡的圖片給他看了，在男人的介紹下挑出幾個胸針領夾，她伸手去拽男友的衣袖讓他選幾個喜歡的，然而卻抓了個空。
「葛力姆喬？」
栗山沙羅回頭，發現對方不知道在看什麼，還挺入神的。
聽到她在叫自己，葛力姆喬這才轉身走來，看向櫃台上的幾枚配飾。
他一眼就被其中那對豹首的領針吸去了注意。
銀白色的豹首沒有任何鑲嵌工藝，刻畫得簡約卻不失神韻，僅在下頜處穿著兩條銀鏈互相連接，看上去十分特別。
栗山沙羅看出他喜歡這個，笑眯眯地指著那對領針，正欲開口卻被街道上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打斷了話語。
少女瞬間警惕起來，探查神經立即放開，七八個帶有咒力反應的火苗在腦中映出具體位置。
葛力姆喬在她動身前就已跑了出去，眉頭緊蹙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殺意。
他沒想到這群咒術師居然這麼明目張膽，大白天就在人來人往的商業街上准備襲擊。
四魂之玉的力量化為一道無形屏障將葛力姆喬與外界隔絕，從普通人類的視角來看便是青年忽然失去了蹤影，但驚慌的人群無人注意到他，紛紛四散著逃向安全區域。
栗山沙羅安撫好津島和他的店員，躲在門口觀察外部情況，看見某只豹子狠厲而果斷地處理著襲擊者，她拿起手機給那個新加進去的號碼發了條短信。
正悠然坐在賽馬場裡觀看比賽的伏黑甚爾口袋裡傳出震動聲，他懶散地摸出電話，看了眼上面來自未知號碼的短信。
【From ？：受到了襲擊，有無頭緒？】
黑發男人低嘖一聲，快速編輯了回信。
【From 伏黑：收到。那批詛咒師都是垃圾，隨便處理。】
沙羅喉頭一哽，無語地合上手機。
她明明是想問這群咒術師什麼來頭，結果這人就塞給她這麼敷衍的回答？
好歹解釋一下詛咒師是什麼啊！
她攥著手機蹲在門口，默默看向一虛彈一個詛咒師的葛力姆喬。
藍發青年跳躍在大樓之間，將敵人釋放的咒靈徒手撕裂，掌心凝聚的紅色虛彈威力大爆炸範圍小，凡是中招的詛咒師都被轟到只剩一點殘肢，沙羅看准時機，悄悄用鬼道將剩余的屍骸收拾干淨。
很快前來圍剿他們的敵人就被消滅干淨，為了偽裝出爆炸的確是意外，栗山沙羅還專門打壞了爆炸處的空調外機，等葛力姆喬回到店裡，她便立刻受到了來自男友的「搞定」眼神。
津島從櫃台下面站起，抬了抬眼鏡擔憂道：「小伙子沒事吧？外面怎麼了？」
「好像是空調外機爆炸引起了火災，離這兒比較遠，應該沒事的。」
她一邊和男人解釋著，一邊朝對方安撫地笑了笑。
此地不宜久留，雖然這趟街還沒逛夠就招來了敵人，但難說周圍的監控有沒有留下什麼影像，為了避免被問話他們只選了那對豹首領針，別的也沒心思再挑，沙羅朝津島揮手告別，兩人匆忙離開銀座。
「伏黑先生說那些人是詛咒師，但從咒力方面感應好像和咒術師沒什麼區別……」
「估計是正義人士給邪魔歪道起的別稱吧。」沒有打盡興的男人慵懶道。
「唔，估計是。」沙羅聳聳肩，不再關心已經全軍覆沒的敵人，她從包裡翻出記事的小本本，在上面把已經買好的東西全部勾掉。
「對了，之前你在津島叔叔的店裡一直往外看，看啥呢？」
想起戀人少見的異樣舉動，沙羅探過頭瞅他，圓圓的紫眸裡滿是好奇。
被問到的葛力姆喬有些心不在焉，瞥了她一眼隨意道：「沒看什麼，只是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能逛完。」
他能看什麼？
……看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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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也算是情人節特輯了吧嘿嘿……
咳咳，雖然但是，葛六沒錢買戒指，他是沙羅包1養的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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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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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中了, 但是買不起。
不過離少女成年還有些時間……無論如何，先賺到錢再說。
葛力姆喬隨口蒙混過去，牽著栗山沙羅回到公寓。
剛一出電梯，門口整齊擺放著的一大堆紙袋便闖入視野, 他眼角微微一抽, 癱著臉將這堆衣服全折騰到屋裡。
相比於他, 栗山沙羅明顯興致高昂, 把所有紙袋一件件拆開, 提著衣服全掛到衣櫃裡。
平時只作為栗山雪加班休息的空蕩公寓在簡單裝點下多了不少生活氣息, 看著臥室裡逐漸增多的情侶物品, 沙羅忽然有種提前進入婚後生活的錯覺，她咳了咳趕忙打消腦中蹦出自己穿著婚紗的幻想, 掩飾般地重新把衣櫃打理了一遍。
逛了一上午的葛力姆喬說什麼也不肯再和她出門，強行將少女鎖在懷裡和他老老實實在公寓裡宅了半天，還享用了一頓專屬晚餐。
吃飽喝足的凶猛獵食者正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舒適的表情讓栗山沙羅不由伸出手撓了撓某人下頜，看到條件反射蹭了她一下的藍發青年忽然怔住的樣子, 栗山沙羅用力壓下去的嘴角終於翹了起來。
「果然，貓就是貓，變成人也還是、啊嗚——」
捉弄人的壞孩子到底是被狠狠懲♂罰了。
眼淚汪汪的少女埋在懷裡不肯起來, 又飽餐了一頓的豹子神色更加愜意, 撫摸著女孩發絲眯起冰瞳，悄然享受這寧靜的一刻。
時間在兩人親密又溫馨的相處中飛快流逝, 逛完新的夜街，與伏黑甚爾的約定也如期來臨, 栗山沙羅看向第一次見面的黑發男人，驚異地發現他身上竟然沒有一絲咒力。
「你……真的是術師殺手嗎？沒有咒力是看不到攻擊的吧？」
「天與咒縛。」男人將刀扛在肩上, 唇角的傷痕隨著笑容緩緩挑起，脾性叛逆的天與暴君難得有了一絲耐心，隨口向少女解釋，「0咒力，但能看到咒靈，也不會被天元的結界檢測。」
「那還真是方便的體質。」
栗山沙羅摸了摸下頜沒有細問，身子一歪靠在葛力姆喬懷中閉上雙眼，強行將自己的靈魂彈出體內。
與死神的死霸裝相同，虛夜宮制服其實也是靈壓的外在表現，這也是破面歸刃服飾會隨之改變的原因，魂體狀態的沙羅依舊穿著虛夜宮的黑白制服，連接著發飾的蠍尾愉悅地在身後甩動。
目光觸及少女腹部空無一物的虛洞，同樣也是第一次見她的伏黑甚爾挑了挑眉，多少起了幾分興趣。
「有意思，像是被實驗室縫制出來的奇特生物。」
「然而『創造』了我的弗蘭肯斯坦據說被判了兩萬年。」沙羅聳肩，瞥向黑暗裡的男人。
「那可真是不幸。」
伏黑甚爾嗤笑一聲，接過被葛力姆喬做了死亡偽裝的少女身體扛在肩上，轉身向咒術高專走去。
沙羅和葛力姆喬站在高空，看著男人大搖大擺走進校門，還不知從哪放出一只咒靈，探測到異常咒力闖入，結界發出的警告打破了沉靜的校園。
還沒睡著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飛快從宿舍跑出，第一時間趕到了咒靈出現的地點，然而面前的景像卻讓兩人極為驚愕。
扛著一具屍體的男人將其放在地上，熟悉的面孔自發間露出，已然失去生息的少女渾身是血，一雙絳眸空洞無神，直勾勾地看著兩個少年。
「喂，小鬼。」黑發男人毫不客氣地踢了踢腳下那具屍體，帶著一道疤痕的薄唇勾起，眼神冰冷，「發布緝殺令的人在哪，該給錢了。」
被他輕視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白發少年看向對面來「交任務」的男人，一雙綺麗的藍眸緊緊盯著對方。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他沒有選擇優先詢問地上那個少女的事，反而將目標對准黑發男子，在這雙六眼中除了盤在對方身上那只咒靈以外，竟然看不到任何咒力流動。
記憶中隱約有一點印像，但似乎是很小時候的事情，五條悟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伏黑甚爾也很意外，他在看見少年時就認出這是五條家那個六眼繼承人，可僅僅是兒時的一個眼神交接，過了那麼多年居然還能在對方腦中留下痕跡。
不愧是六眼。
他哼笑一聲，沒有回答，只是瞥了眼旁邊對自己瘋狂釋放殺意的另一個少年，好像是叫……夏油傑來著？
是個很特殊的咒靈操者。
哦，險些忘了，這小子和他雇主的女兒是青梅竹馬。
伏黑甚爾的視線移向腳下毫無氣息的少女，目光微閃，不過既然栗山沙羅沒有提醒兩人這個計劃，那他也沒必要露出破綻。
黑發的天與暴君對少年的惡意毫不在乎，不耐煩地催促兩人聯系高層打錢，「搞快點，我可沒時間和你們在這兒閑扯。」
夏油傑身後的空氣裂開數條縫隙，或強或弱的咒靈紛紛自其中鑽出，天元的結界散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芒，驚動了校園裡的其他人。
看著努力壓制殺意又幾乎忍不住想衝上來的黑發少年，伏黑甚爾用咒具挑開少女的外套，心口處一擊斃命的刀傷還不斷向外滲著血。
那處傷口在夏油傑眼裡不斷放大，腦中小心維持的、名為理智的神經瞬間崩斷，他猛然攻向面前笑得惡劣的男人，卻被身側的好友死死按住。
「傑！不要昏了頭，別忘了沙羅和我們不一樣。」
五條悟低聲提醒他，但怒火中燒的少年根本聽不進去。
不，與其說他聽不進，不如說是夏油傑明明知道栗山沙羅死亡的可能性很低，卻還是忍不住心生殺欲。
這是少女第二次「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讓本就心裡有道坎的夏油傑激起堪比夢魘的回憶，積攢了太久的壓力需要找一個發泄口，而將青梅帶來的黑發男人就是最好的選擇。
夏油傑掰開好友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二話不說再次衝了過去。
咒靈將躺在地上的少女卷起放到安全地區，伏黑甚爾看到那具軀殼沒事便也放開手腳，面對經驗不足的咒術師少年，從小就經歷過無數黑暗的男人扯開一個凶殘的笑容，抬刀迎了上去。
校園內激烈的打鬥皆數映入高空的兩人眼裡，栗山沙羅默默瞥向看得津津有味的男友，無奈扶額。
為什麼暑假這兩個人都不回家啊！她還以為夏油傑早就離開高專了，可惡啊，失策！
但現在她也沒法出面，只能祈禱兩人出手不要太重，既然學生還在那教師也應該沒走吧，快出來阻止一下啊！
說誰誰到，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匆匆趕來，看見大打出手的兩人連忙喝止，硝子拉住神色陰沉的同窗，卻發現他身上被劃出不少傷口。
而另一邊的陌生男人則毫發無損。
這個發現令硝子凝重起來，她用反轉術式治愈了夏油傑身上的傷口，警惕地望著那個手握咒具的男性。
夜蛾正道看見來人頓了頓，沉聲質問他闖入高專有什麼目的。
伏黑甚爾揚起下頜點了點一旁被咒靈保護著的少女，神態慵懶。
「來領賞金。」
……
夏油傑被五條悟和家入硝子強行帶離，校園中只剩下作為班主任的夜蛾和伏黑甚爾進行交接，他給上層打了一通電話，很快便有人前來確定任務目標的死活。
那人翻來覆去將地檢查著屍體，再三確認正是他們下令清除的對像，這才通知財務把錢打到伏黑甚爾賬戶裡。
「剩下的就沒你什麼事了，快點離開吧。」
被人如此輕蔑地驅趕，天與暴君也沒什麼反應，睨了眼已經被他視作死人的咒術師收起手機搖搖晃晃離開了高專。
但好戲並未結束，為了維持身體上的偽裝，葛力姆喬已經事先把四魂之玉交給了少女。現在，他們正在等待高層派其他人過來帶走那具軀殼。
夜色已深，月上中天。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暫代上層那些老者做決策的關鍵人物居然親自來了高專，夜蛾正道驚疑不定地看著形如枯槁卻精神奕奕的老人，再次確認道：「您說……什麼？」
「你們學校不是有個二級能操縱咒靈嗎？讓他出來，先收服這具身體，再把宿儺手指塞進受肉1體中。」
「一舉兩得，正好可以命令兩面宿儺回收所有手指，也不用擔心咒物會被搶奪了。」
夜蛾正道無法接受，即使是上層的命令他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學生去干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
那孩子，可是傑的青梅啊。
夜蛾斷然拒絕。
「啪、啪、啪。」
一陣掌聲自眾人背後響起，悄無聲息出現的人影讓老人身邊嚴防死守的咒術師們悚然一驚，立刻向聲源處展開攻擊，各式各樣的咒力狠狠砸了過去，煙塵四起。
眼窩深陷皺紋滿面的老者只覺眼前一花，與地上那具屍體一模一樣的少女便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紅發女孩微微一笑，赤色的蠍尾橫掃而過，圍在他身邊的咒術師全數倒下。
「老爺子好算計。」
栗山沙羅抬起鋒利的毒針抵在他喉間，玩鬧般在對方動脈處輕輕游走。
「就是不知您算沒算到今天會有這一出呢？」少女唇邊的微笑逐漸擴大，甜美的容顏卻在對方看來無異於收割靈魂的惡魔，老者如鯁在喉，發出卡帶似的嘶啞聲音。
「很遺憾，栗山沙羅不是咒靈，而是……」
——？！
少女猛然滯住，後半句話也淹沒在飆升的靈壓之中，胸口滾燙的四魂之玉忽然失去控制，腰間的斬魄刀也失去了蹤影。
如血液般猩紅的可怖鬼面覆蓋在她臉上，粗壯的蠍尾從背後顯現，白色骨鎧覆蓋了嬌小的身軀，沙羅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怎麼也想不通為何會被強行歸刃。
然而她的外表卻險些讓高層派來的「大人物」背過氣去，枯槁老人一下摔在地上，驚恐地往後退去，一邊顫抖一邊指著她高喊：「猩、猩紅鬼面，是猩紅鬼面？！」
「……」
焯。
這一瞬間，栗山沙羅失去了一切欲1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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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沙羅：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葛六：深藏功與名.jpg
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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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明明、明明是能讓她和伏黑先生都很快樂的一件事, 為什麼？為什麼最後受傷的卻變成了她？
要不還是走吧，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回虛圈，回她的「老家」，那裡沒有人知道這些東西, 也不會有人天天喊著要祓除自己。
栗山沙羅疲憊地轉過身, 如游魂般邁著步子, 一點一點向外挪動。
而作為熟知咒術界歷史的夜蛾正道在聽見老者的驚慌喊叫後, 也僵在了原地, 動作緩慢地扶了扶墨鏡, 即使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微微張開的嘴也足以表達男人心底的震撼。
背對他們的栗山沙羅沒有注意，神情恍惚地走到高專門口, 卻被感知到她靈壓的夏油傑從身後拉住了手臂。
「……你的身體，不要了嗎。」
少女霎時驚醒，轉身看向面色復雜的竹馬, 忽然發現身體已經在少年手中了。
夏油傑抱著被他搶過來的冰冷軀體，嘆了口氣, 壓抑著什麼對她低沉道：「下次再有這種計劃，記得告訴我。」
栗山沙羅重重點頭，心裡更加愧疚, 「抱歉, 因為合作的人是我媽媽找來的，一時沒想到要告訴你……」
「你沒事就好, 不過那人的底細，你知道麼？」
沙羅搖頭, 只說那人被稱為術師殺手，叫伏黑甚爾, 其他的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兩人談話之時，一道強大的咒力忽然向少女襲來，栗山沙羅面不改色，比夏油傑反應更快一步，輕易接下了著完全足夠將他們擊碎的力量。
深紫色的虛閃凝於指尖，瞬間將不知何時醒來的咒術師淹沒，被可怖鬼面覆蓋了容顏的少女緩步走至老人面前，笑眯眯抬起了手。
高層那人一聲不吭，白眼一翻直接栽倒。
虛晃一招的沙羅嗤笑出聲，腳尖在他臉上踢了踢。毫無反應的枯槁老頭腦袋被踢歪到側邊，而一直盯著她的夜蛾正道看見那一幕忽然打了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
「咳，至少留他一命吧，不然我們也不好交代。」
大腦一片混亂的壯年男人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沒忍住將女孩看了又看。
「……栗山，你真的是那個，猩紅鬼面？」
沙羅：……
「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她秒答。
夜蛾：好的知道了就是你。
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由於那段歷史是咒術師貴族們最不堪回憶的一部分，普通記載中並未刻畫變為人形的「猩紅鬼面」，而是將她還是蠍子時候的模樣故意歪曲醜化，再把當初的行徑添油加醋一番，編撰成了《咒術通史》一類的東西。
目前能找到少女當時畫像的只剩五條家和高層秘密封鎖的書閣了。
畢竟和千年前的六眼有過一段緣分，即使栗山沙羅後來還去鬧了御三家，也沒有怎麼折騰五條，反而將大部分精力用在對付禪院上。
咳咳，實在是因為那個式神真的很香……
這也是五條悟能翻出蛛絲馬跡、而伏黑甚爾和夜蛾正道卻只聽過名字完全不知她真正面目是什麼的原因。
現在真相大白，從學生口中得知面前這個女孩的靈魂被卷入時空洪流回到了數年之前，夜蛾正道無法不對這奇妙的緣分嘖嘖稱奇，當初極力反對自己帶走夏油傑的女孩，結果是讓咒術界高層聞之色變的特級咒靈……
最重要的是，她甚至和兩面宿儺有牽扯。
想到剛剛老人說的計劃，他就由不住想笑。
——讓你打我學生的主意，讓你打我學生青梅的主意，看吧，打到兩面宿儺自己人身上了。
還好沒讓他得逞，不然那位鬼神指不定要怎麼發火呢。
妄想操縱詛咒之王，真虧他想得出來。
夜蛾正道嘆息一聲，目光放至少女身上：「後面的事情交給我吧，你們年輕人處理不了的——」
嗵地一聲，話還沒說完的男人就倒在了地上。
一轉頭的功夫自己的老師就被擊暈，夏油傑愕然看向少女，卻同樣被她突然出手襲擊，失去了意識。
看向整整齊齊趴在地上的兩人，栗山沙羅雙手合十道了聲歉，抽出斬魄刀隨便在他們身上劃出細小的傷痕，順帶把衣服整的破破爛爛，又讓周圍昏倒的咒術師護衛替他們狠狠挨了幾刀，而後便抱著自己的身體溜出高專。
人類的身軀在四魂之玉保護下完好無損，已然維持著脫離時的狀態，她回到殼子裡活動著手腳，向隨風降落的葛力姆喬招了招手。
「解決啦。」
「嗯，那就回去吧。」
「不行哦，還有一件事呢。」
「？」
「解釋一下，我為什麼會被迫歸刃。」
「……」
「嘶！栗山沙羅！你咬我？！」
「你還敢生氣！你這家伙知不知道明天我的身份就被全咒術界知道了！！」
「那怎麼了，這不是最好的威脅方式嗎？」
葛力姆喬捏住少女下頜，甩動著被她咬出一圈牙印的手，瞪著冰瞳磨了磨犬齒。
「當年那三家合起來都沒能把你怎麼樣，你覺得過了這麼多年他們還敢再來一次？」
所以這就是你讓她暴露「身份」的理由？
可恨的大貓，遲早給你薅禿！
沙羅嘰裡咕嚕痛斥他過河拆橋的行為，卻被男人捂住嘴扛回家裡。
「唔唔唔唔！唔唔唔！」
葛力姆喬，你混蛋！
抗議被鎮壓，口袋裡的適時響起鈴聲，葛力姆喬從她衣服裡摸出手機，瞥了眼上面的彙款短信。
「好了好了，你的錢到賬了。」
栗山沙羅頓時停下掙扎，將堵住自己嘴唇的大手扒開，「什麼，到了嗎！好快的分贓……」
「這事兒到這裡就算結束了吧，你還要回空座嗎？我覺得我們可以不回去。」
栗山沙羅：？
「你覺得我爸媽同意嗎？」
沙羅拍了把他後腰，有些好笑地聽著男友發出不甘心的嘁聲。
葛力姆喬將她放了下來，兩人十指交扣沐浴在夜色之中，悠閑地漫步於東京街頭。
*
幾日之後，一條無比勁爆的消息在咒術界之中流傳開來，無論是高專的年輕咒術師還是分散在各個地下場合的詛咒師，都在討論著前些天東京發生的那件大事。
從平安時代起就已惡名遠揚的「猩紅鬼面」又出現了，它附在一位少女身上，將試圖圍剿它的咒術高層殺了個底朝天。
但這並非最恐怖的，首當其衝讓眾人擔憂的是那顆傳說中的四魂之玉，要知道猩紅鬼面當年有了這東西可是把整個咒術界攪得一團亂，連妖怪都苦其久矣。
不說別的，那可是特級咒靈啊，曾和兩面宿儺狼狽為奸的特級，僅次於詛咒之王的存在！
不過聽說這只咒靈喜歡上了隔壁屍魂界負責祓除的特級大虛……呃，好像是叫破面來著？
反正人家現在忙著戀愛沒空搭理咒術師，這一點倒是讓眾人松了口氣。
——果然，愛情的魔力即使是咒靈都無法逃脫。
人類的本質是八卦，再可怕的消息一旦染上桃色緋聞性質就變得不一樣了。
孔時雨坐在賽馬場的座位上，雙臂交疊看著圍欄裡被人當做賭注的馬匹，低嘖一聲。
「禪院，最近道上傳的很瘋那件事，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用眼睛看。還有，我現在是伏黑——喂喂18號你在干什麼，跑起來啊！」
孔時雨瞥向旁邊手裡攥著號碼布的黑發男人，嘴角難以克制地抽了抽，他無語地朝對方丟去一個眼神，冷哼道：「就沒見過你賭對。」
「切。」
伏黑甚爾丟開手裡的號碼，面色陰沉地看向他：「有話就說，不說我就走了。」
「給你介紹新任務。」
「不用，我錢還沒花完。」
即使聽到有活來了男人也興致缺缺，之前那兩票生意起碼能讓他在幾年內不愁吃喝甚至肆意揮霍，目前完全不需要靠任務過活，他慵懶地坤了坤身體，轉頭往出口走去，卻意外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影。
「嗯？」
顏色張揚的天藍短發闖入視野，那個流言的主角之一如今就站在他面前，伏黑甚爾挑眉走到對方身邊，恰巧瞥見他手裡印著數字「6」的號碼布。
——那是這場比賽的獲勝者。
「嘖，運氣不錯啊。」
葛力姆喬沒什麼表情，冷淡地嗯了一聲。
「贏了多少？」黑發男人來了興趣，靠在買號窗口旁邊的牆上盯著這個賭馬新手的破面。
藍發青年哂笑，隨手將號碼丟到窗裡的工作人員桌上：「沒多少，也就賺了她一個緝殺令的錢吧。」
這個「她」不必多說，自然指的是栗山沙羅。
這位天與暴君臉上的表情逐漸消失，他盯著面前的張揚男人，意味不明地問道：「賭了幾天？」
葛力姆喬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前天開始的，本金就是你打過來那五億。」
伏黑甚爾：……
草。
一旁看到他表情的孔時雨適時笑了起來。
「禪、伏黑，你是真的不適合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收手吧兄弟，外面全是歐皇。
黑發男人臭著臉轉身就走，將樂不可支的孔時雨和滿臉莫名其妙的葛力姆喬丟在腦後。
「這東西，很難猜嗎？」藍發青年狐疑地看了眼手裡存著「賭1資」的信用卡，低聲自言自語，「算了，不重要。」
他沒有理會旁邊那個不認識的男人，懷揣巨款離開了賽馬場。
而他身後，曾經作為刑警、現在從事中介和情報工作的孔時雨目光微閃，看著遠去的藍發青年面露深意。
原來猩紅鬼面喜歡這一款，從氣質上感覺……和兩面宿儺很像麼。
嘖嘖，真是搞不懂這些咒靈。
……
獨自去銀座轉了一圈的葛力姆喬趕在晚飯之前回到了栗山家，看著餐廳裡正忙忙碌碌擺放碗筷的少女，那雙深不見底的冰瞳柔和了一瞬。
他握緊口袋裡的盒子，默不作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栗山沙羅見他回來了，趁父母不注意悄悄在男友頰側落下一吻，還給他嘴裡塞了個草莓尖。
「mua，新鮮的草莓哦。」
酸甜的汁液充斥著口腔，軟嫩的果肉被犬齒輕輕劃開，葛力姆喬緩慢地品嘗著口中的草莓，舌尖劃過唇瓣，朝少女勾起嘴角。
色氣而狂野的笑容讓栗山沙羅看直了眼，在對方倏然收起復又變為戲謔的弧度裡暈暈乎乎地被騙了個親吻。
雙頰緋紅的少女呆坐在餐桌中間，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滿腦子都是戀人刻意作出的引誘神色。
栗山夫婦差點以為她感冒發燒了，但問了半天都沒問出來女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還是葛力姆喬替她解了圍。
這幅迷迷瞪瞪的樣子直到回了臥室才有所好轉，栗山沙羅一下飛撲到床上，抱著被子悶聲發泄：「啊啊啊啊啊！！！」
「嚷嚷什麼呢。」
低沉的嗓音從身後響起，柔軟的床墊忽然陷下去一處，沙羅猛一抬頭，神色怔怔。
「你怎麼在我房間裡……」
「沒什麼，和你待會兒。」
少女露出茫然的神色，片刻之後又突然記起先前他的某個表情，只覺臉上又開始冒煙了。
「你你你你剛才勾引我！」
「是啊，你這不就上鉤了？」
葛力姆喬惡劣地笑著，伸手將她拉到懷裡，抱著少女將一本相冊放在她腿上：「反正沒事干，隨便聊聊唄。」
他閑散的神色讓沙羅心中的羞赧也消退幾分，看著充滿童年氣息的相片集，少女窩在戀人懷中開始絮絮叨叨地和他一張一張回憶。
時間一點點過去，牆上的指針慢慢轉動，懷裡講述童年的少女已然昏昏欲睡，眼簾半闔低聲咕噥著什麼。
葛力姆喬瞥向時鐘，在秒針走過最頂端那根刻度時抬起少女清甜的臉頰，炙熱的吻印上淺粉的唇瓣，呼吸交融、心跳也慢慢重合。
微涼的金屬觸感自指尖滑動至根部，少女迷蒙的紫眸透出幾分清醒，卻被越發深入的唇舌卷進更加晦澀的愛意之中。
十指相扣，他執起被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柔荑，無名指尾那枚銀環在黑暗裡微微發亮。
糾纏了許久的雙唇終於肯將她放開，在少女稍顯急促的喘1息中，葛力姆喬在她額心落下一吻。
「生日快樂，沙羅。」
伴隨著幾不可聞的嗚咽，滾燙的氣息自脖頸滑落胸前。
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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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 咒術高層已然安分了不少。
整個咒術界礙於「猩紅鬼面」的大名和四魂之玉的威懾無人再敢打栗山沙羅的主意，而不知不覺間這個名字也變成了咒術師們口中的「you-know-who」。
其實不提她的名字是因為去年有個不知死活的詛咒師想去搶四魂之玉，結果某天喝高了和朋友吹牛時說漏了嘴，第二天便被割了喉掛在那家酒吧的牌子上, 還差點引來警方。
這名詛咒師的死仿佛只是一個開端, 在他後面陸陸續續又出現好幾個家伙, 自稱要為天元大人掃清障礙, 奪取四魂之玉助其成為至高神, 接二連三地放話要殺掉和兩面宿儺同為災厄的猩紅鬼面。
但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部橫死, 到最後都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手。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殘穢, 只有詛咒師自己的血液和一攤扭曲的屍體。
事情發生得多了便被眾人當做一種「詛咒」，好像只要提一下那個名字就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了似的, 自此無人願意再去談論那位少女，即使想知道也只會去一些私密性好的地方悄悄交流。
從千年前便存活至今的特級咒靈，連詛咒之王都被封印了她卻依舊留在人類社會裡, 還掌握著四魂之玉那種力量，誰想去碰這個霉頭。
只要不危害社會什麼都好說。
漸漸地, 咒術界關於栗山沙羅的討論開始消失，並在一年之後徹底平息。
此時的紅發少女已經升入高二，正一心一意投身學業, 但也會時不時和男友回到虛圈繼續發展破面勢力。
由於沙羅剛入學一個月就請了很久的病假, 許多課程跟不上老師的節奏，復學後她分攤在學習上的時間只多不少, 常常忙到深夜，這讓好不容易才說服栗山夫婦讓他倆搬出來的葛力姆喬非常不滿。
他那麼努力地擺脫那倆監控攝像頭, 難道是為了大晚上躺在床邊看少女怎麼學函數的嗎？
就算破面十天不睡覺都沒事，那也不能日日夜夜只對著幾本破書吧？
積攢了無數怨念的大貓忍無可忍之下在栗山沙羅放小長假時終於奮起反抗了, 強行將人帶到虛圈狠狠渡過了一個充滿甜味的休閑假日。
他是滿足了，但栗山沙羅差點累死，即使用四魂之玉的力量淨化過一次身體，回到學校之後依舊讓她倍感不適，哪哪都酸痛得不行。
好在沙羅注意力有夠集中，只要沉下心做一件事很容易就忽略其他地方，學習進度穩中求快逐漸追上了大部隊。
與忙於學習的她不同，黑崎一護和他幾個伙伴再次陷入麻煩，已經失去死神力量的少年面對銀城空吾及其組織Xcution的邀請，踏上了找回力量的道路。
不過對方的一切計劃卻沒有將她包含在內，也許是聽說了這位少女的身份，銀城空吾十分謹慎，能不和她接觸就不接觸，躲躲閃閃的樣子讓葛力姆喬十分嫌棄。
「這群家伙真能恢復那個白痴的死神力量嗎？不會是騙他的吧。」
「有可能哦，想恢復力量完全能找浦原先生幫忙，這種來路不明的家伙怎麼看都很可疑。」沙羅含著棒棒糖模糊不清地說道。
「哼，有點意思。」
葛力姆喬霸占著少女柔軟的床鋪，長腿一伸便將栗山沙羅圈在自己和牆面之間，那雙冰瞳裡閃著感興趣的光芒，看向縮在床角擺弄手機的少女。
「我也去摻和一下怎麼樣？」
沙羅眨了眨眼，無所謂道：「可以啊，正好傑那邊也有個任務要去海邊，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葛力姆喬：？
怎麼他稍微不注意某些人就見縫插針啊？
「不許去！」藍發青年一把搶過手機塞進枕頭底下，黑著臉不爽地瞪她。
「我就要去！」好久沒去過海邊的栗山沙羅被激起了叛逆情緒，噌一下站起來踩在男人胸前趾高氣揚地環起手臂，「海邊誒！沙灘海鮮比基尼！夏天就是要出去玩！」
「比、比什麼？！」葛力姆喬瞠大雙目一下握住少女腳踝，不可思議地看向她，「你還要穿那種東西和夏油傑出去玩？」
「神經病啊，去海邊當然穿泳衣！」
「不行，我要一起去。」腦中警鈴大作的凶獸斬釘截鐵，連感興趣的黑崎一護都不管了，滿腦子都是不能讓別人占到便宜。
早就知道某只大貓是個醋壺的少女輕哼一聲，抬腳踢了踢男友勁腰，「那和我一起出去買泳衣和護膚品，順便連你的一塊買了。」
「……款式我挑。」
「？不行！我自己挑！」
「不行，得我挑。」
「可惡你這個獨1裁1者，啊嗚！」
被他氣得牙癢的少女蹲下身一口咬在青年頸間，只是那兩顆小小的尖牙卻怎麼也刺不破對方的鋼皮，只能泄憤般地咬兩口作罷。
而怒上心頭的栗山沙羅沒看到他眼中的狡黠，身子一歪被大貓拽倒撲在床上，迎來了對方激烈的進攻。
結果還是她先受不住答應了戀人的要求，但葛力姆喬也十分體貼沒有選什麼奇怪的泳衣，反而還挑了一身很適合她的清新風格的連衣裙款泳裝，不得不提的一點是，其實她一開始也看上了這件……
不愧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審美！
一番采購兩人都很愉快。沙羅和母親打了招呼，說自己要和夏油傑、五條悟去衝繩看海，栗山雪也想到她許久沒有出去玩，便由他們去了，甚至貼心地定好了酒店。
兩人一路坐車跑去機場，等看到兩個少年之間還有一個女孩時栗山沙羅愣了一下。
五條悟笑眯眯地朝她揮手：「小沙羅果然帶了男朋友啊，唉，戀愛的酸臭味——啊對了，這位是天內理子，我和傑的任務保護目標。」
沙羅瞪了他一眼，隨後將視線放到捂著嘴一臉震驚的黑發少女身上，伸出手淺笑道：「你好，我是栗山沙羅，他是我男朋友葛力姆喬。」
咒術高專與空座高中的學制不同，學習方法也不一樣，夏油傑大部分時候都在全國各地到處祓除詛咒，一學期只有很少的時間在校園裡學普通課程。
剛巧夏油傑的任務撞上了周末，所以才把她也邀請過來，至於這一次的任務說難也不難，只是帶這個名為天內理子的少女去見天元而已。
大約了解了一些內情，沙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我也和你們一起保護她吧。」
「欸？欸欸欸——」
天內理子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雙手捧臉十分驚慌，她一下躲到五條悟身後，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探出半個腦袋。
「五條，五條！那是咒靈吧，那不是那個傳說中的特級咒靈嗎！」
「啊？理子你也聽說過小沙羅啊？也對，她現在都是咒術界的名人了，不過不用怕，小沙羅人很好的。」
五條悟看她這麼害怕一下樂了，拍拍紅發少女肩膀調侃道：「自去年收拾了一頓高層之後你簡直變成了咒術界的伏地魔，那群老橘子天天戰戰兢兢的，生怕你突然出現給他們一發啃大瓜。」
「我倒是想，然而學業繁忙。」
沙羅聳肩，伸出食指凝聚了一點深紫色的光芒，唇邊彎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不過我的索命咒不是啃大瓜，而是啃茄子。」
天內理子見狀連剩下的半個腦袋也縮了回去。
「噗。」夏油傑忍不住笑出聲，「好了你們不要逗理子了，快點過安檢，不然趕不上飛機了。」
沙羅收起食指從包裡摸出一張卡，十分豪邁：「不怕，全升到頭等艙，我們走綠色通道。」
「哇，富婆抱抱我——」
五條悟誇張地喊道，然後便吃了被忽略了好久的某豹一記重拳。
葛力姆喬一把摟過少女，冷聲道：「這是我的。」
及時開了無下限術式的白發少年不屑地朝他比了個中指，低咒一聲：「可恨的現充！」
鬧了半天，天內理子也終於肯相信面前這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少女其實也是普通女孩，放下了戒心的星漿體很快便和她玩到了一起，還纏著少女給她講過往的經歷。
在頭等艙的歡聲笑語中飛機終於落地，解救黑井美裡只用了不到半小時，之後一行人（除了葛力姆喬）便瘋了似的奔向大海，在陽光下享受著這難得的快樂時光。
葛力姆喬在現世這一年裡也學了不少東西，尤其是與「車」相關的東西。
他和海灘出租各種海上交通工具的老板借了一輛摩托艇，帶著栗山沙羅出去兜了好幾圈，兩人甚至用結界包住自己潛到很深的海下玩了好一會兒，最後提著兩只超大的金槍魚回來了。
岸邊的兩男兩女目瞪口呆，互相看了一會兒後突然歡呼起來，又是架火又是找調料，愣是把白天整成了篝火晚會。
新鮮的金槍魚和店裡的口感完全不同，再加上栗山沙羅和五條悟不知從哪請來的大廚，整個海灘都飄滿了誘人的香氣。
天內理子和黑井美裡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端著盤子眼巴巴看向廚師手裡片成薄厚適中的肥美魚肉。栗山沙羅這會兒倒是不太餓，正趴在躺進沙灘椅中的葛力姆喬身上懶洋洋地打著盹。
眾人美美地飽餐了一頓，晚上還一起出去看了電影。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離開了海灘前往周圍的景區，帶著一直被關在學校裡的天內理子玩了很多地方，直到下午才終於意猶未盡地准備回去。
「欸？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了嗎？」沙羅眨了眨眼，面色有些為難，「我給大家定了市中心的酒店，真的不再多玩兩天？」
「不行啦，我們要帶理子回高專，她身上還有懸賞，一直呆在外面比較危險。」
五條悟也有些沒玩夠，但比起這些任務更重要。
夏油傑同樣遺憾地點點頭，摸了摸沙羅發頂補充道：「理子……要盡快趕去天元大人那裡。你還記得盤星教嗎？就是那群狂熱分子在通緝理子。」
「喔……那好吧，你們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早點通知我！」
沙羅不舍地朝四人揮手，然而旁邊面無表情的葛力姆喬心裡卻十分高興，沒了這堆電燈泡之後自己總算能和少女獨處了，接下來的時間就都交給他吧。
可誰都沒想到，他們回去之後卻受到了一位「老朋友」的襲擊。
「是……你？！」
新仇舊恨，夏油傑雙目通紅，將自己最強的咒靈召喚出來。
……
栗山沙羅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伏黑甚爾的。
他說：「要不要做個交易。」
*
栗山沙羅獨自趕到了與伏黑甚爾約定好的地點，看著到處都充斥著咒力的豪華大樓，她微微蹙起眉。
「伏黑先生，你——？！」
男人腳邊生死未蔔的黑發少女引起了栗山沙羅注意，她愕然看向對方，伏黑甚爾卻給了少女一個滿是血腥味的狂野笑容。
「盤星教發布了對星漿體的懸賞令，而你和盤星教有過節。」
「所以？」
栗山沙羅冷著臉，手中具現化出自己的斬魄刀。
「所以，我把盤星教的老巢和天內理子給你，而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拋玩著咒具的黑發男人挑唇，仿佛一只盯上獵物的黑豹，危險而充滿張力。
「什麼要求，說來聽聽。」
「大小姐，反正你已經豢養了一只野獸，不然再加一個？」
栗山沙羅：……？
深紅長發的少女，呆立原地。
*
將盤星教徹底清掃之後，沙羅還沉浸在對伏黑甚爾離譜要求的震驚之中。
更離譜的是她還答應了，不過那個男人的目的並非字面意思上講的那樣。他提醒了栗山沙羅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有想留下星漿體不送去天元那的想法，但天元作為整個咒術界舉足輕重的人物，星漿體怎麼可能說保就保。
所以，伏黑甚爾的真實目的是想和她建立長期的雇佣關系，夏油傑和五條悟作為咒術師保下星漿體會引來諸多麻煩，但她的身份卻不會。
然而天內理子怎麼說也是個有獨立人格的正常人，總不能一直綁在栗山沙羅身邊，因此需要一位強大的人先保護她一段時間。
0咒力，且完全不會被咒術師察覺的伏黑甚爾，正是最佳人選。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寥寥幾句便點出了關鍵所在，毫不費力地說服了栗山沙羅答應他的要求，只是沙羅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勁，還有一種莫名的心虛。
都怪那個可惡的男人亂講話！
她坐在盤星教總部的星之子之家，給夏油傑打了個電話。
「喂。」
少年嘶啞的聲音透過屏幕，沙羅一頓，察覺到了竹馬的異常：「傑，你怎麼了？」
「……我沒事。」
固然少年堅持稱自己沒有大礙，但她還是聽出了對方情緒極為不穩，頹廢而了無生趣。
大概猜到他是因為什麼才變成這樣，沙羅狠狠瞪了眼旁邊的始作俑者，低聲向少年問道：「傑，你有沒有興趣……呃，當個教主？」
「反、反正你們學校對外說是教宗教的，學生出來當教主也很正常……吧……」
夏油傑：「……」
「沙羅，我……現在沒有心情聽這些，抱歉。」
「那要是我說，理子沒死，你還有心情嗎？」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
——？
——？！！！
「你在哪，我馬上過去！！」
*
夏油傑站在盤星教的大本營內，看著滿地昏迷的詛咒師一時欲言又止。
天內理子正安詳地睡在不知從哪搬出來的沙發上，而伏黑甚爾正坐在她旁邊。
「他就是盤星教法人代表？」
少年神色復雜地看著被五花大綁的男人，眼中又是痛恨又是同情。
「對，其實伏黑先生的本意是讓我接管盤星教，但家裡還有公司，如果和這種奇怪的宗教扯上關系對公司名聲不太好……」
沙羅嘆了口氣，無奈地揪了揪發尾。
「反正你也不准備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只賺高層那點任務錢也不是個事，理子又不能總在我家待著，干脆放到盤星教當聖女好啦，你做教主。」
夏油傑：？草。
不不不問題根本不在這裡！
「你為什麼覺得我能做教主？」這才是他想問的事情。
「因為傑的面相很適合。」少女真誠道。
聽到這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的回答少年頓時無語，什麼叫面相，他長得怎麼了！！
「反正盤星教的事情也和你平時干的一樣，只不過人家只接有錢人的除靈委托，怎麼看也比你現在的收入來的多嘛，而且教主也不用總是親自跑，坐著收錢你都不干？」
夏油傑：……我竟無法反駁。
「可是，人都被你抓干淨了，我上哪找能跑腿的。」
夏油傑看向滿地「屍體」，嘴角抽了抽。
「招啊。」栗山沙羅把翻出來的一沓合同卷成筒，重重敲在少年腦門上，「盤星教可有錢了，發工資的事情還怕有人不來嗎！再不濟就和你們學校合作，以後畢業的那些學弟學妹，都招過來，直接來個校聘！」
此話一出連癱在沙發上的伏黑甚爾也愣了一下，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和咒術高層搶人啊，真是太損了。
不過……他很喜歡。
看著自己新上任的小雇主，伏黑甚爾嘴角的傷痕微微上揚。
嘛，反正以後不愁沒錢了。
*
等身受重傷差點死掉的五條悟跑到盤星教總部，看見的便是仇人與好友正坐在一起談論著什麼的「和諧畫面」。
五條悟：？
「你們，在干什麼呢。」
白發少年渾身是血，神色陰沉殺意湧現，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那個黑發男人，栗山沙羅見他這麼狼狽也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檢查少年的傷口。
五條悟將她撥到一邊，輕聲說自己沒事，而後氣勢洶洶地走到伏黑甚爾面前，一掌拍碎了桌子。
「你，跟我出來。」
那雙湛藍的貓瞳冰冷至極，但被他如此威脅的伏黑甚爾卻毫無反應，翹起腿躺在椅子裡，下頜朝他身後的少女點了點。
「我現在是她的人。」
夏油傑：？
五條悟：？
*
「……所以，傑你畢業之後就直接上任盤星教了？」
「嗯。」
「以後就是夏油教主？」
「……嗯。」
「理子是聖女？」
「…………嗯。」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悟，你再笑我打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東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嗷！夏油傑你來真的！」
「嘖，無下限真麻煩。」
*
天內理子坐在陌生的房間裡，裝潢夢幻而少女的臥室讓她有種恍然新生的錯覺，她呆呆地看著溫馨又舒適的豪華套間，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臉。
叩叩。
門被敲響，天內理子起身拉開把手，看見了門外笑意滿滿的黑井美裡。
「早安，理子小姐，該吃早飯了。」
哦、哦哦。
她恍惚地跟著黑井走到餐廳，卻看到了綁架自己的黑發男人。
「噫！」
少女發出驚叫，一下拉著黑井連連後退，然而黑發男人卻沒有分給她們一絲眼神，自顧自吃著手邊的早餐。
「咳咳，理子，伏黑先生現在是我們的保鏢……」黑井湊到少女耳邊，悄悄說道。
——哈？
「而且理子現在是、盤星教的聖女……」
——哈？？？
*
夏油傑的成年禮，是在盤星教過的。
該死的伏黑甚爾提議把這一天定為他的教主加冕儀式，還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同，害他中午吃完家裡的飯，晚上就要跑去盤星教接手這個破玩意。
在他沒畢業的幾年裡，經過栗山雪的指點，盤星教一如往常地運作著，甚至還真吸引來不少咒術師，連他那個學弟灰原熊都嚷嚷著要加入盤星教，實在讓他有苦難言。
不會到最後真的變成校聘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看著下面齊刷刷高喊著「教主大人」的咒術師們，夏油傑深深地感受到了栗山沙羅當初掉馬的痛苦，他現在恨不得馬上逃離這座建築，找個人煙稀少的鄉下呆一輩子。
臉上維持著僵硬的笑容，夏油傑忍耐著走完全部流程，最終在某些家伙戲謔又惡劣的眼神裡宣布了一件大事。
佛曰，道友和貧道一起死！
「曾經的盤星教信奉天元，但自今日起，我教改信……『猩紅鬼面』。」
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黑發咒術師，緩緩說出了那個名字。
台下的某個少女渾身一僵，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栗山沙羅：我湊！
夏油傑你不是人！
*
栗山沙羅給夏油傑找個廠上班的願望實現了，雖然這個班很不一般。
在她去了東大讀金融學之後，母親也開始慢慢將公司交給栗山沙羅打理，日漸忙碌的兩人雖然往來少了，但感情依然很好。
沙羅在十八歲那年就被葛力姆喬拉走扯了證，而此前夏油傑卻比她結婚還早一步當了人父。
從山村裡救出來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成為了盤星教的「左右護法」（沙羅封的），與聖女天內理子一起生活。
也許是他們之間的相處讓伏黑甚爾良心發現，某一天這人突然把自己早八輩子忘記的老婆孩子也接到了盤星教，於是這座建築裡便越來越熱鬧了。
看著兩對其樂融融的父女組合，葛力姆喬沉默地望向身旁的年輕女性。
比高中時沉穩不少的栗山沙羅順著視線看了回去，發現這只大貓正盯著她的腹部。
「……不行，我還年輕，不想這麼快當媽。」
沙羅斷然拒絕。
葛力姆喬只能遺憾地咂了咂嘴。
*
大學畢業的第四年，栗山沙羅已經坐上了公司董事長的位置，而她的兩個至親——栗山司和栗山雪則跑回了娘家，准備復刻舌尖上的中國。
「媽媽——」
辦公室桌下鑽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沙羅揉了揉他深紅色的短發，在兒子額頭烙下輕吻。
「怎麼了，無聊的話去找爸爸玩？」
紅發藍眼的男孩悄咪咪道：「沒有，我是來告狀噠，爸爸又把妹妹弄哭了，因為妹妹不想學虛閃~」
栗山沙羅：……
「葛力姆喬！！！不會帶孩子就給我放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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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家人們，到此本文就完結了，我寫的好快樂，笑死了。
本章開頭的靈異事件是葛六做的，他也學著惠爸去當賞金獵人了（笑）
番外還有，但不准備收費，所以會在後面幾天另外放到我那個短篇合集裡，初步打算寫6章番外（還有兩個加更沒還完），當然如果我有靈感也會多寫點的！會盡量字數肥一點~
謝謝大家追到這裡，真沒想到我第一本寫了這麼多章，有各位的陪伴產糧也很快樂，沙羅和葛六的故事結束啦！
第一本有很多很多不足，感謝各位的包容，我們下本見！！！
愛你們！！！！！！！！
感謝在2022-02-16 20:47:43~2022-02-17 01:26: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龍且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