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5-11-8 13:01
第1章 一周目
假如你來自咒術高專,而站在你面前的棕色短發少女穿著白大褂,擁有一張性冷淡臉,身上散發著淡淡消毒水的氣息,那麼這個人一定是……
「硝子?」花開院春奈迷茫道。
結果性冷淡像素小人頭上冒出一個氣泡框框——【不,我叫宮野志保。】
世界亂套了。
花開院春奈從昏迷中蘇醒之後發現世界亂套了,視網膜上的景像不再是生動的、富有溫度色彩的三次元世界,而是變成了一塊塊模糊的像素小點。
花開院春奈低頭一看,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像素小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開院春奈陷入沉思,就在她想給自己兩巴掌清醒清醒時,一種可能從腦子裡蹦了出來,會不會是她那兩個笨蛋同級干出來的好事呢?
新鮮出爐的春奈像素小人試圖自救,她四處打量著,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類似於禁閉室一樣純白的房間,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她嘗試著站了起來然後——被手銬襲擊了!
春奈小人的手腳被牢牢銬住,與病床的四沿死死地連接著,少女的四肢被大大咧咧地分開吊起來,藍色條紋病服隨著掙扎順著腿根往上滑動,露出一截雪白細膩的小腿。
花開院春奈哽住了,這兩個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居然把她一個文文弱弱美少女(雖然現在是像素小人)用銬銬起來!
這是想做什麼?囚禁play還是密室逃脫?
荒謬!
但就這樣搏鬥一會,作為當代年輕人的她已經疲累……要不還是等人來吧,真的好累。
忽然門外一陣腳步聲逼近,坡跟鞋與地板發出清脆的啼鳴。房門打開,一個性冷淡臉的像素小人穿著白大褂靠近,她拿起手電筒掀開春奈小人的眼皮,照了照。
雖然一切在像素方塊世界的影響下都顯得那麼模糊不堪,但是白大褂,性冷淡臉,棕色短發……
「硝子嗚嗚嗚嗚,你怎麼也變像素人了?」
結果硝子不僅靈活地躲開了,那張像素小人的臉上還詭異地空白一瞬,這讓花開院春奈更加傷心。
她有點傷心,哽咽道:「夏油和五條逼你干的是不是?」
小人還是沒有說話,但這次頭上居然冒出一個氣泡框:【瘋了?】【同情】
花開院春奈被這詭異的氣泡框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外忽然大刀闊斧走出來一個穿著黑色長風衣的——
面條像素小人。
花開院春奈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什麼玩意這是,面條像素小人在像素世界也是相當炸裂的。
因為他的腦袋上還掛了一把長長的面條,現在更是掏出了一條黑色不明物抵在春奈小人頭上。
他頭上冒出一個氣泡框:【夏油和五條是誰,說不說?不然崩了你】【冷氣散發中】
花開院春奈後知後覺意識到他頭上的面條應該是頭美麗的銀色發絲,哎,果然她現在還是沒法適應這個像素世界。
銀發像素小人大發雷霆:【不知死活的東西!】【上膛ing】
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的花開院春奈十分震驚,什麼上膛?所以抵在春奈小人腦袋上的不明黑色物原來是槍嗎?
銀色的子彈尖銳地劃破空氣,發出銳利而殘酷的嗡鳴聲,亂叫地朝春奈小人的眼睛襲來。
花開院春奈一驚,來真的啊?
然後世界像是忽然按下了暫停鍵。
隨著一陣奇妙又古怪的音樂響起,這個像素世界忽然變成了灰撲撲的一片荒蕪,然後時光飛速倒退,白光一閃,花開院春奈來到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間。
【檢測到玩家還未進行‘數據錄入’,現在自動為您回檔。】一只呆萌兔子跳出來,自我介紹是系統。
什麼玩意?花開院春奈眯了眯眼睛。
【親親~您不記得昏迷之前玩過什麼了嗎?】
被這麼一提醒,花開院春奈才想起來事情的起因。
今天周末假期,笨蛋同級們去參加一個保密任務,她一個人窩在宿舍裡網絡中暢游,和本國小姐妹吃吃谷子,又去倒賣倒賣隔壁泡菜國愛豆的小卡……
但郵箱裡忽然多了一條鏈接,什麼點擊就看美少女與四個男人的場合……什麼東西啊,一看就是那種表面上大尺度實則摻了病毒的垃圾廣告。
花開院春奈對著這種廣告嗤之以鼻,小東西還想騙騙我,可就在點擊刪除鍵的剎那,一切都發生改變。
隨著一陣古怪音樂的響起,一個視頻自動跳了出來,隨著開屏玫瑰花瓣灑落,畫面精美非凡,各式各樣的角色粉墨登場。
視頻開始滾動播放——
【黑暗之中,銀發男人坐於冰冷的電椅之中,銀絲如月光灑落,表情冷淡,腰間□□如蝮蛇一樣盯著罪孽的叛徒。
華燈初上,神秘之主穿著馬甲在賭場裡游刃有余,背著狙擊槍的青年蹲下來戲弄小貓,針織帽男人眼神冰冷,危險和蟄伏之下卻都埋藏著火熱之心。
宴影翩翩,千面魔女端著紅酒微微一笑,熱辣紅唇與沁人心脾和香味一起襲來,將人吞噬殆盡。
像牙塔裡,冷淡少女尚不知如何與血脈親人逃脫這魔窟,但心卻向往著遠方。
……
你的選擇呢?
是選擇成為正義的伙伴,與罪惡抗爭的耀眼警星,還是成為隱藏在黑暗之中,翻雲覆雨攪弄人命的惡劣之花。
亦或是成為高高在上的冷漠旁觀者?
是與迷人罪犯共同沉淪,墮入華麗的刺激和血腥之中,還是與堅毅警員共沐於藍天之下,在櫻花樹漫步。
亦或是兩者皆要的海洋之主?
皆在你的一念之間。】
隨著畫面一黑,花開院春奈深吸一口氣,開始——尖叫!
不僅有各種各樣類型的帥哥,還有大歐派姐姐和可愛小姐妹,劇情看起來也挺有意思的,啊啊啊啊好邪惡好刺激啊!她好喜歡!
露出屬於變態的微笑Zz
就這樣,花開院春奈垂直入坑,甚至還激動地下載了官方提供的成人mod,准備在游戲中事業愛情兩手抓,結果下一秒——
「我就被困在游戲裡面了?」花開院春奈眯起眼睛。
【並非如此,經過我們計算在未來不久您將遭遇一場生死劫難,而我們外星有限公司就是專門在各個維度之間選取幸運兒進行游戲直播呢。】
「……」
【只要您完成攻略,吸引直播間的觀眾給您足夠的打賞,就可以脫離游戲並成功規避未來的死亡。】
「……」
她看著直播鍵下面那條長長的空白的打賞條陷入了沉默。
【我們的游戲福利多多,體感真實,還有意想不到的驚喜,您盡可以當做度假來玩喲。】
就算實在不願意相信,但是這麼詭異的事情確實太少見了,那既來之則安之吧,夜蛾老師上課是不是說過這句話來著。
「哎,那我們現在開始吧。」
【好的親親~現在我們進行數據掃描並錄入。】
一陣溫暖的白光照耀過全身,像是泡在溫泉裡一樣舒適,數據很快就出來了。
年齡:18(恭喜您,可以享受糜爛的成年人世界了呢)
力量:50/100(是正常人水准哦~)
體質:41/100(建議您睡覺要穿襪子,否則會著涼,或者找個男/女人幫您暖腳)
智力:68/100(中等偏上,有點小聰明呢)
道德:30/100(您的道德底線岌岌可危啊)
魅力:80(偽)/100(恭喜您!如果您成為愛豆小卡也會賣的很貴呢!)
技能:劍術(初級)、格鬥(初級)
特殊能力:???(待解鎖,沒想到您還有特殊能力!太令人驚喜啦!)
花開院春奈:「……」
嚴重懷疑她的特殊能力就是術式,沒必要這麼偷懶吧?
系統小兔的機械音詭異地咳了咳【總之,接下來就到了選擇身份卡的階段啦:
A:紅方
B:黑方
C:中立】
「身份卡有什麼講究嗎?」花開院春奈罵罵咧咧一會,陷入沉思。
其實她對於正義還是邪惡沒有太大的觀念,現實生活中作為咒術高專的學生,她見識過太多流血和犧牲了,更別提這只是個游戲。
【根據選擇的身份卡,玩家的陣營也會有所不同,同陣營的人員會產生天然好感,反之會降低好感度,這邊建議親親先存檔哦。】
「這樣啊。」
花開院春奈思索了一下,還可以存檔的話,那豈不是想怎麼玩怎麼玩啊!
但是遵循著一貫的世俗思維,花開院春奈還是選擇了紅方。
「劇情走向我都想好了,美少女警官只身潛伏入黑色組織,與敵我發生愛恨糾葛,孽海情天,愛恨綿綿,最終心硬如鐵搗毀黑色組織!」花開院春奈猖狂大笑。
系統小兔:【……那麼祝您游戲愉快。】
第2章 一周目
選擇完身份卡之後,花開院春奈又返回到人物數值階段。
屏幕上的少女參照了她的外貌,穿著一件藍白色條紋病服,鴉羽一般柔韌黑絲隨意垂落,瞳珠也是溫潤的藍黑色,肌膚白皙到可見底下青色血管。
誘惑著人,讓人忍不住用尖利的牙齒劃破嬌嫩肌膚再舔一舔,品嘗血液的腥氣和芬芳。
救命,穿上這個病服後更澀了……
花開院春奈嚇得一激靈,趕緊將瞳色和身高體重等一些細節進行了微調,比如去掉眼角的小痣,讓眼角下調顯得更加無辜,使得建模形像不要與她本人完全一致。
畢竟,用本體玩一些帶顏色的游戲還是怪讓人羞恥的Zz……這樣一下來就只有七分相似了。
接下來就是一些【閱讀須知】【請您詳細觀看並確認】【建議不要跳過】之類的廢話。
SKIP
SKIP
跳過的按鈕按出了火花,花開院春奈百無聊賴地放空十幾秒鐘,等待著游戲的加載。
因此她也錯過了最下面一行惡趣味的小字。
【為了提高玩家的體驗感,在主播回檔重新選擇陣營的時候,會隨機給NPC們分配meta點數,祝各位主播游戲愉快哦~】
【游戲加載中……】
【臉紅心跳模組安裝中……】
【下面請主播‘花開院春奈’選擇初始指引人。】
說到初始指引人,花開院春奈立刻意識到,這應該不是簡單的指引,換句話來說應該就是要選擇初始攻略對像了。
果不其然,虛空中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這應該就是可供選擇的攻略對像了。
花開院春奈放大第一個攻略對像的身影。
【貝爾摩德:六星】
詳細信息也立刻浮現在眼前。
【關鍵詞:風情萬種的千面魔女,男女通吃,美艷的皮囊下是危險的毒藥。】
立繪是會動的精美人物,她穿著一件蕾絲紅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蓬松的金色大波浪如烈陽一樣閃耀,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成熟女人的誘人香氣。
花開院春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雖然大歐派看起來真的很好埋,但是她是直的……
不對她的心裡只有硝子寶貝一個人!絕對不可以背叛親親硝子!
她連忙轉向第二個攻略對像。
【威士忌組:六星】
為什麼是組?
待看清楚之後,少女圓潤濕漉漉的貓瞳像是受驚一般,倏地瞪大。
【關鍵詞:組織內的中流砥柱,神秘又強大的男人們,俊美的外表下是狼子野心。】
人門=們
好家伙,三個人啊!
只見立繪中身著白色馬甲的黑皮青年頭戴王冠高坐於青黑王座之中,掐住看不清面目少女的盈盈細腰,讓其背對跨坐於自己腰際,尖牙澀氣十足。
少女纖白的手臂被另一位貓瞳青年咬住,明明笑容溫和,但卻毫不留情地在少女手臂上,大腿上,腰上留下了雄獅巡視領土的標記。
另一位長發青年也不甘示弱,冰冷的眼神留不住任何人的影子,卻掐住了少女的下巴,每一寸皮肉、筋骨連淚水被舔舐殆盡。
花開院春奈:「上呼吸機,我要昏古七了,你們怎麼敢的?」
系統小兔:【親親~其實有些攻略對像會根據人物數值才能出現的哦,您的道德只有30,所以……】
花開院春奈:「……」
哦,言下之意就是我道德低下才能刷出來唄?
在質問了系統小兔這組攻略對像真的不會被舉報嘛之後,她才悻悻地放棄了這一組。
三個人怎麼看都吃不消的吧,她還是個寶寶啊!
終於來到第三個攻略對像。
【琴酒:六星】
銀發男人好像有點眼熟,黑漆漆的風衣遮不住寬肩窄腰長腿,冷白的皮膚幾乎與冷萃的月色融為一體,清冷的眉眼和優越鼻梁半掩於黑色禮帽之下,溶溶皎皎,神秘又危險。
【關鍵詞:組織二把手,忠誠,冷淡的鯊手。】
靚麗的長銀發,黑風衣,黑禮帽,妥妥的高嶺之花。
哇,這一看就是個很有sense的男人!
這讓花開院春奈有些蠢蠢欲動,與她身邊的只會欺負女孩子的笨蛋dk們完全不一樣的誒!是屬於成熟男人的味道!
接下來,她又興致勃勃地看了一些四星五星的攻略對像,但都沒有給她留下什麼深刻印像。本來她還想選那個酷似硝子的美少女,結果被告知人家未成年,不許談戀愛。
花開院春奈:「……」好氣!
於是智力有68,是有些小聰明在身上的花開院春奈經過一系列精打細算之後,最終選擇了[琴酒]作為攻略對像。
主要原因是任何人看到高嶺之花都想要去摘一摘嘛。
……以及次要原因是她不想搞百合更不想開銀趴,還要直播給人看……
「不會暴露我的隱私吧?」花開院春奈十分警惕。
系統小兔苦口婆心:【放心吧親親~系統會自動抓取不和諧功能並轉化為口口,而且我必須糾正攻略對像是隨著您的道德值……】
「不聽不聽,小兔念經。」
系統小兔:【……好吧,祝親親游戲愉快哦~】
【檢測到玩家‘花開院春奈’選擇了身份卡‘紅方’,系統已經自動為您生成前情背景:
你是CIA派入黑衣組織進行臥底調查的的諜報員,今年十八歲,目前正在努力獲得組織代號中。】
隨著叮的一聲,飄飄灑灑的純白羽毛在眼前炸開,又碎裂成光點溶於世界土壤。
游戲正式開始了。
花開院春奈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游戲世界,經過模組安裝之後的世界畫風要精致鮮明得多,也智能了許多,但低頭一看。
……額,怎麼還是豆豆眼像素小人啊?剛剛令人臉紅腿軟的立繪都是騙人的嗎?
可惡!這樣的游戲就算安裝了臉紅心跳模塊,也讓人提不起半點興趣吧。
這是商業欺詐吧……
她又看了看現在直播間的人數,很好,0。
花開院春奈有些憂愁又有些慶幸,慢慢來吧。
很快門外再度響起腳步聲,這回的腳步聲不再屬於那位與硝子相似的性冷淡美少女,要危險詭譎得多,如同響尾蛇一般帶著沉沉的壓迫感。
方塊金屬小門轟地一聲被踢開,花開院春奈眼神一亮,雖然還是像素小人,但也美型多了。
小人頭上的粗糙面條變得又順又亮,如同璀璨銀河瀑布垂落腰際,黑色長風衣襯得小人肩寬腿長,黑黢黢的豆豆眼積郁著沉沉怒氣,顯得有些奶凶奶凶。
這應該就是她的攻略對像[琴酒]
好像棉花娃娃哦,花開院春奈化身成了媽粉,甚至有點手癢癢想給銀發小人編辮子。
或許是攻略人物入場了,直播間也跑進來零零星星幾個觀眾。
[難得看到新主播會選擇攻略Gin誒~這麼著急吃盒飯嗎?]
[只有我覺得這個妹妹的立繪好漂亮嗎,如果去泡菜國的話,小卡可以賣便宜點嗎?]
她有些發愣,條件反射地說了句謝謝,心裡還在想銀發小人有這麼誇張嗎?
下一秒,一把冰冰涼涼的□□抵住了春奈小人的額頭:「你是老鼠嗎?」
花開院春奈:「……」
額,她長得……像老鼠嗎?
隨之而來立刻蹦出來三個選項,灰色的沙漏飛快流逝著,只給了她十秒鐘的時間來選擇。
A:是啊,我就是老鼠,你是貓嗎?
B:沉默半晌,真誠地說怎麼可能。
C: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並問你是不是眼神不好。
花開院春奈看著這些亂七八糟的選項,眼疾手快地存了個檔,然後選擇了看起來最保險的B。
……
黑發少女被束縛在病床之上,臉色有些蒼白,卻依舊遮掩不住青蔥靚麗的眉目,聽到琴酒的話也並沒有如那些老鼠一樣,露出醜陋的姿態。
「我不是。」春奈小人抬起那雙星露般真誠的眸子。
藍黑色的眸子泛著瀲灩的光澤,帶著稍許示弱,充滿了臣服和被信賴的渴求,仿佛一只毛茸茸的小哈巴狗,帶著讓人卸下防備的力量。
銀發小人果然眯了眯眼睛,將漆黑的槍口又往前送了送,沉重的金屬腔體在少女白皙的額頭上碰出一道紅痕。
但春奈小人的眼神依舊堅韌,仿佛抵在她額頭的並不是能奪人性命的槍,而是一束馥郁芬芳的玫瑰花梗。
「證明給我看。」銀發小人語氣冷淡,但把槍往回收了收,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話。
花開院春奈等著系統給選項出來,然而這次並沒有蹦出來選項,兩秒鐘後她的喉嚨裡發出一陣毫無意義的音節之後,她才意識到還有自由發言這回事。
「老鼠?」
然而銀發小人已經失去耐心,露出了森森白牙,漆黑的槍口對准了她,噴出了灼熱的火焰。
【[琴酒]好感度-100】
【上膛ing】
【射擊——】
「什麼鬼啊!」花開院春奈忍不住嚎了出來。
隨著世界畫面一黑,幾個猩紅的血色大字浮現,回到白茫茫空間的花開院春奈成功收獲一個精美CG。
【恭喜您達成Bad Ending之蒼白無用的解釋。】
什麼玩意啊,B已經是最正常的回答了吧,而且哪有乙女游戲女主角開頭就喜提便當的?!
[妹妹好慘,可惡的Gin,真是不懂愛護女人!]
[樓上也不必這麼說吧,這反倒是Gin的魅力所在,越難搞的反而越讓人想征服啊!]
這樣嗎?彈幕看來是一個很有用的信息來源工具呢。
花開院春奈冷靜下來思考,回想琴酒的標簽,冷漠鯊手,組織二把手。
這樣的男人在黑衣組織身居高位,眼高於頂,或許應該是不喜歡沉悶的、柔順的女人,臣服和討好賣乖在他眼底根本就不會掀起絲毫波瀾。
而且他的耐心相當差勁,只不過因為他還在他懷疑她是老鼠的時候,她沒有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就直接痛下殺手!
花開院春奈轉換思路,或許別出心裁才能夠吸引住他的注意力,索性直接承認再上演一出相愛相殺的劇本!
完美!
第3章 一周目
漆黑的槍口再度抵住了春奈小人白皙的額頭,嗓音冰冷,「你是老鼠?」
如果她說出一個讓他不滿意的字,花開院春奈絲毫不懷疑這個冷漠如冰塊的男人會馬上扣動扳機,送她下地獄。
「是又如何?」
畫面中的春奈小人拼出了十二分演技,眼神堅韌挺拔,燃燒著熊熊火焰和不服輸的倔強,這份倔強和高潔足以令任何人動容。
花開院春奈贊嘆,好好好,真不愧是她的臉,面對這樣一張沒有誰能不心動吧。(驕傲臉.jpg)
銀發小人果然松開了緊握著的伯.萊.塔,他摘下了黑色禮帽,那張冷凶的臉上此刻裂開一個森森笑容,眼中更是泛起了奇異的色彩。
像是野性難馴的大貓遇見了不知死活的小老鼠,正興奮得發顫。
「你,很好。」
【[琴酒]決定暫時不殺你。】
花開院春奈松了一口氣,少女的心情瞬間明朗了起來,這一步應該算是走對了吧,至少他沒有像上次一樣馬上殺了她。
現在就是要主動交談,獲取更多信息,黑發少女美滋滋地想。
然而一分鐘後,他單手拎著春奈小人,將春奈小人扔進了一座黑漆漆的……
嗯,刑訊室。
[家人們,爆笑如雷了。]
[妹妹別傷心,攻略Gin的人都要經歷過這麼一個過程的(至今沒見到成功的人)。]
花開院春奈:「……」
花開院春奈曾經也進過咒術高專的刑訊室。
咒術高專的刑訊室纏滿了黃黑交錯的符文,上面用鮮紅色的朱砂畫出的鬼畫符有著特殊的作用,咒術界的刑訊方式大多快速直接,並沒有特別血腥的方式。
因為大多數詛咒師都在被抓入刑訊室之前直接被五條悟轟爛身子,要麼就是被夏油傑的咒靈給活吞下去,才走不到刑訊的階段。
而春奈小人現在所呆的刑訊室就與高專的完全不一樣,連像素世界都掩不出其陰森森冷冰冰的氣息,陰暗的白熾燈投出小小光圈,在牆壁上也長出黑乎乎的蘑菇。
什麼鬼,春奈小人忍不住打個噴嚏,隨即收到一陣冰冷的凝視。
銀發小人盯她一會,然後繼續轉過身去,慢條斯理地整理著什麼東西。
到底在整理什麼啊,花開院春奈十分好奇,有什麼不能讓我這個游戲玩家好好看看,於是操縱著春奈小人伸長脖子去看。
「收起你的眼睛,不然我會將他們挖出來。」銀發小人終於轉過身來,目光陰寒。
身體優先於意識打了個寒顫,花開院春奈也終於看到銀發小人身後的東西。
尖銳的馬刺、密密麻麻的銀針、鋒利到可見倒影的匕首、浸潤著粉紅色液體的針管……
好家伙!為什麼你一個乙游攻略對像的刑訊工具這麼多啊?
「就算你使用這些下流的手段,我也不可能屈服。」春奈小人的眼神依舊倔強,決定維持好她高不可攀的正義形像。
思來想去人設絕對不能崩!
「這就是你的骨氣嗎?」銀發小人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薄薄唇瓣微微勾起,但那絕對不是什麼友善的微笑。
【[琴酒]好感度-100】
「沒關系,討人厭的老鼠,我會親手挖出你背後勢力的秘密。」
一陣溫潤濕涼的觸感拂過臉頰,如夢似幻,冰冷的刀尖仿佛真的劃過臉頰,割下了片片碎肉,讓她打了個寒顫。
隨著畫面再次黯然,花開院春奈梅開二度,又喜提一個新的CG。
【恭喜您達成Bad Ending之暗無天日的囚禁。】
花開院春奈回到了白茫茫空間,美少女大大咧咧地叉開腿,開始思考人生。
呵呵:)
這個游戲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游戲時間兩分鐘還沒有,就已經被男主角殺了兩次了。
這到底是乙女游戲還是大逃殺游戲啊?
「你們這種游戲做出來後真的會有‘人類’來玩嗎?」花開院春奈在心裡真心誠意地發問。
系統小兔認真道:【當然啦,您不就是一個嗎?】
哦……
被暗戳戳罵了。
花開院春奈冷靜下來,開始分析失敗的原因。
這個游戲好像並不如她以前玩過的霸總乙女游戲,只要女主角展露出倔強不屈的品質,就會受到男主角的青睞。
花開院春奈在白茫茫空間內踱步,背著手走來走去,對這個游戲慎重起來。
這個男人,對待比他弱的人並不會產生一絲一毫的正面感情,憐惜,或者因為外貌產生的好感都不會有,因為他根本看不上弱者。
莫非只有強者才能夠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花開院春奈又偷偷瞄了一眼自己力量與技能那一欄的數值,雖然普通的沒眼看,但是自己好歹也是一名三級咒術師,不能連沒術式的普通人都搞不過吧。
而且現在觀眾也很少,得想辦法多吸引些觀眾了,否則她要什麼時候才能賺滿幣條啊!
該死的琴酒,今天就要讓你見識見識屬於咒術師的尊嚴,絕對不能夠挑釁!
*
第三次回溯。
這次花開院春奈決定先發制人,再次回到白茫茫的病房,她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一個酸掉牙的青蘋果(體質+1)
一個硬殼夾板(力量+1)
一瓶奇怪的藥劑(可能具有眩暈的效果)
一把椅子(攻擊+2)
一件棉布馬甲(防御+2)
真有夠光禿禿的,這怎麼解開她手上的鐐銬啊,春奈小人痛苦地扶住額頭,然後——
摸到了一根細細的黑色發卡!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花開院春奈美滋滋地將黑色發卡抽了出來,插進了鐐銬之中,小心翼翼地捅了起來。
[未曾設想的場景出現了,妹妹這是在撬鎖?然後要干嘛?]
[有點好奇主播過去的經歷了呢……]
鎖鏈哢噠一聲打開,春奈小人的手臂上多了一條紅痕,還獲得了體質-1的效果,本就不富裕的體質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她郁悶了一會,吃掉酸掉牙的青蘋果,成功加回體質,又顛了顛椅子,嗯這是把殺人越貨的好椅子,將醜醜的棉布馬甲穿上,也不知道什麼材質做成的,居然還能加2點防御。
一分鐘後,一個奇裝異服怪馬甲,左手拿硬殼文件夾,右手拿著小椅子的怪人新鮮出爐了。
[……妹妹你到底在亂用什麼美貌嗎?]
[我哭死,主播這套讓我想起了我那用心良苦的高中數學老師。]
隨著悶沉沉的腳步聲響起,花開院春奈操縱著春奈小人躲在門後,等著門打開,就是現在!
奇怪藥劑,椅子和硬殼文件夾重重地朝銀發小人襲去。
雖然銀發小人躲避及時,避開了被椅子砸成精神病,但還是被藥劑潑中了。
【檢測到一個戰鬥回合,下面自動‘托管’。】
畫面很快變成了銀發小人和春奈小人的戰鬥界面,兩人頭頂上掛著兩個紅色血條,萌萌噠的像素小人開始戰鬥回合。
但是銀發小人他不講武德!居然還有槍!
幾個回合下來,春奈小人的hp值急速下降,頭頂還帶著一個‘槍擊’的debuff,攻擊和躲避的速度也慢下來。
銀發小人比之前也狼狽了一些,靚麗銀絲沾上血痕和灰塵,還舉著他那柄槍到處射擊,子彈匣都打空了啪嗒爆了一地的裝備,他就開始赤手空拳和春奈小人搏鬥。
銀發小人長長的腿一個掃堂就要把春奈小人絆倒,但春奈小人也不是吃素,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招數十分狠辣。
花開院春奈大為震撼,她好歹也是個三級咒術師的數值,居然還干不過一個像素人嗎?
眼看著春奈小人的血條值越來越低,花開院春奈悲從中來,難道這次又要敗了嗎?
【檢測到玩家生命值過低,取消‘托管’】
春奈小人的控制權立刻回到了花開院春奈的手中,她靈活地躍動了兩下,躲閃過銀發小人的攻擊,此刻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管你是什麼攻略對像,我要打爆你的狗頭!
作為一名來自咒術高專的學生,花開院春奈完全沒有什麼武德,咒靈在生死關頭會因為你守武德而放過你嗎,人渣同級們會因為你守武德就不捉弄你了嗎?
不會,甚至他們還會嘲笑你都這麼弱了還守什麼武德:)
因此——
【你攻擊了[琴酒]的下盤,[琴酒]對你的好感-100】
花開院春奈狠狠解氣,又趁機踩了銀發小人兩腳,確認銀發小人已經昏過去之後,她才將銀發小人全身上下搜刮了一遍。
黑色風衣,防御+1,那就扒下來!
褲子的布料很好嘛,防御+1,也扒下來!
白色棉質內褲?好像不太需要啊……
但是——為了防止銀發小人跑出去搖人,當然也要沒收走。除此之外,她居然還從銀發小人的裝備中收獲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香煙,打火機,彈夾,黑漆漆的伯.萊.塔,手機,指甲鉗,還有梳子……
花開院春奈古怪地看銀發小人一眼,沒想到一個大男人還隨身攜帶梳子,不過看到他那頭靚麗銀絲倒是也能理解。
眼看著花開院春奈就要把攻略對像裡裡外外都摸個遍,系統小兔終於忍不住跳出來,小聲警告。
【玩家,這可是你的攻略對像,請收斂一點,而且還有觀眾在觀看呢!】
花開院春奈這才回過神來,左手拍右手,對哦!
可是現在攻略對像正光溜溜地躺在地上,昏迷過去,還喜提好感-100……
她有些憂愁,再一看直播間人數,竟然有意外之喜,人數也達到了256+
[SOS!我點進去又跳出來,這真的是攻略游戲直播間嗎?]
[急死了,什麼時候才能出無.碼.版啊,不想看口口,人家也想看光溜溜的琴琴嘛~]
[吸溜吸溜,我就在這個直播間住下了!]
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暈乎乎的花開院春奈立刻回過神來,將收集到的物資裝備好,然後舉著那把伯.萊.塔打開了門,黑漆漆的槍口對准了門外的人。
「不許動。」春奈小人狗狗祟祟警告。
小黑臉像素人呆呆地看著春奈小人,舉起雙手,然後又看了一眼門內場景,像個NPC一樣徹底一動不動了。
花開院春奈冷哼一聲,目光朝著走廊兩端延伸,黑漆漆的散發著陰寒的氣息,前路也不知道通向哪裡,於是操縱著春奈小人越過窗子,跳出了這棟困了她兩個回合的地方。
不管了,先跑再說。
第4章 一周目
今日春光明媚,藍色天空中絲絨狀的雲霧縹緲,枝頭櫻粉露出苞芽。
降谷零,或者應該稱呼他在跨國大型犯罪組織的臥底名稱波本。
他緩慢踏進一棟偏僻的樓宇之中,這裡地域偏僻,裡面暗藏玄機,周圍也經常路過一些機車暴走族,適合干一些藏污納垢之事情。
自從他從警察學校畢業之後,就與幼馴染諸伏景光一起在黑衣組織臥底,而組織的二把手琴酒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經常喜歡在組織內排查臥底。
今天琴酒又在‘抓老鼠’,習慣性地將一些他認為可能存在問題的人聚在一起,敲打一番。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這間私人病房躺著的似乎是組織最近新招進來的成員,一個文靜秀麗的女孩子,曾經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但在上次任務中好像出了什麼岔子引起了琴酒的懷疑。
那琴酒今天喊他過來的目的是什麼,是對他也產生了懷疑嗎?
波本思索著,內心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門忽然猛地一震,冷冰冰的漆黑槍口探出來對准了他。
熟悉的槍管這樣指在他頭上也不是第一次,因此波本只是瞳孔一縮,唇角勾勒出游刃有余的微笑,結實的臂膀緩緩抬起顯示出無害。
「不許動。」
槍口後面傳來一陣少女的聲音,清潤中帶著微微沙啞。
持槍的人也完全展露於他面前。
少女身材嬌小,披著一件古怪的黑色風衣,料子柔軟順,頭頂的黑色禮帽也十分眼熟,半遮住因為運動染上紅霞的面龐,干燥翹起的嘴唇如同櫻粉花瓣。
是她?
槍口又危險地對著他晃了晃,他乖順地舉起雙手,靠著牆一動不動,腦子裡飛快地思考她的身份和動機,以及房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砰——
實際上在消.音.器的效果下並沒有發生槍響,化成齏粉的也是剛強堅韌的玻璃,持槍少女拖著微微搖晃的身軀跨過窗台翻入外面的花叢之中,只留下地上綿延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南國的風還沒有吹到東京來,這個時節氣溫還有些低,冷空氣隨著破碎的玻璃倒灌進來,呼呼地響。
受傷了啊……
波本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追出去,而是蹲在地上伸出指腹捻了捻粘稠的紅色液體,然後轉身,站在門口觀望了一下裡面的情景。
那位高傲冷酷的男人此刻毫無知覺地躺在地上,渾身上下被扒了個干淨,黏糊糊的頭發不知道沾到什麼東西,黏在冷白如玉的皮膚上。
往下一看,嘖嘖,內褲都被扒掉了啊,你也有今天。
而良心未泯的罪魁禍首將床單丟給他,只堪堪遮住關鍵部位。
真是辣眼睛……
饒是波本再見多識廣,此刻也維持不住風度的微笑,於是他退了出來,悄悄把門關上原路返回,沿著電梯來到保安室。
手機叮鈴鈴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
「zero,你那邊沒事吧,他起疑了?」
他並沒驚動呼呼大睡的保安,面對著電腦點擊了什麼,然後退出保安室,他才對著電話那頭輕輕嗯了一聲。
「沒事,我馬上就回來。」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琴酒正在發瘋的勁頭上會這麼輕易就放過‘老鼠’,疑惑地啊了一聲。
波本從這棟建築走了出去,看著因為故障而黯淡下來的攝像頭輕輕一笑,隱匿於人群之中,他才心情很好地對那邊道。
「沒事,他現在忙著呢,沒空管我們。」
以及不用謝,真厲害,他心裡對那位同樣是臥底的小姐道。
另一邊。
花開院春奈焦急地操縱著春奈小人從花壇裡滾了出來之後,就在像素街上到處亂竄。
她本來想隨便拉一個NPC求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NPC們在她靠近的時候就會自動就離得很遠。
要麼她上去戳了戳,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
唯一一個給她反應的是一個嘴角帶十字疤的翠綠眼睛小人。
翠綠眼睛小人穿著一件黑色夾克,身上的肌肉鼓鼓囊囊,飽脹的胸肌僨張,綠色眼珠純淨得比翡翠還要深邃,看狗都深情。
一看那種設定是忠誠善良的男媽媽,會給受傷的玩家喂奶(劃掉),喂藥。
說不定他會把她帶回去,然後救治養傷呢,花開院春奈殷切期待著。
結果他腦袋上只是冒出了一個框:【你長得不錯,但看起來很窮,我可不和窮人做買賣。】【輕視】
說完就揚長而去。
花開院春奈:「……」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有些郁悶,但她也明白NPC之間的反應不同很有可能是游戲策劃為了降低制作成本,故意將NPC智能化程度設置得不同。
像她的攻略對像,就能與她絲滑地對話和打鬥,還能被她扒裝備。
而大胸肌小人只能冒出對話框,設定也死板又惡毒。
怎麼會有面對受傷的柔弱美少女不僅不幫助,還要羞辱一番然後走掉的人啊,真的不是游戲策劃做出來報復社會的NPC嗎?
真是晦氣,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深究這些,因為——
救命啊!
再不找個地方解決春奈小人頭上的‘槍擊’debuff,血條就要馬上掉光,那麼她就又得再次回檔重來!
於是她操縱著春奈小人滿地圖亂竄,不知不覺間春奈小人已經跑到了一條大道上,話說這條像素街道也挺精美的。
道路兩旁還有精致的花壇和路燈,來來往往的NPC也各有特點,零零散散地走動,停駐,跟隨著紅綠燈的指示有序地前進。
沿著道路繼續亂竄,不遠處就是一棟灰撲撲的大樓,上面掛著金色的櫻花標識,莊嚴肅穆,呈現出一派雄偉巍峨的氣勢。
彈幕也忍不住說話了。
[話說妹妹是不是紅方身份,那領導會不會出現在這裡?]
[哦喲,前方說不定會有帥氣制服哥哥出沒哦,妹妹或許可以找他們尋求幫助。]
制服?
幾個穿著制服的像素小人從櫻花建築建築裡噠噠噠地走了出來,其中兩個與另一個棕色中發像素小人揮了揮手,朝遠方的停車場走去,頭頂還冒出一個框框。
【萩原警官明天見】【禮貌】
【明天見】【溫和地笑】
警官?
花開院春奈眼睛都直了,控制著春奈小人蹲在草叢裡,目光如狼似虎地跟隨著棕色中發像素小人,看著他慢悠悠地朝樹蔭這邊而來,小腿一跨上了機車。
就是現在——
春奈小人一個健步從草叢裡蹦出來,直接與對方貼貼,然後嘰裡呱啦地進行求助。
不知怎麼的,棕色中發像素小人臉蛋詭異地紅了一瞬,然後就死機卡頓在原地。
花開院春奈本來也只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治,現在自己這個樣子只能求助棕色中發像素小人,可惜他也只是個智障 npc,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你要去醫院還是……?】【隱隱擔憂】
他回了!
花開院春奈為自己的莽撞思想自罰一杯,抬眼一看,彈幕也密密麻麻地刷起來,顯然這個人物的出現讓他們更加興奮。
[年輕的健在的hagi,貼貼!]
[哈哈哈,hagi是不是臉紅了?]
[妹妹快衝,hagi對女孩子很體貼,什麼過分要求都會答應你的!]
hagi?
花開院春奈從記憶深處挖掘出來一個人物,好像是個四星還是五星攻略對像來著,難怪和那群智障npc不一樣。
他的立繪個子也很高,長腿跨坐在碩大的藍色機車上,微風將白色襯衫吹得臌脹,還有溫順在垂落耳際的柔軟棕發,迷人的桃花眼裡帶著含蓄的笑,但誇張的機車卻昭示著隱瞞於溫柔下的反叛。
結合彈幕信息,花開院春奈這才確定,這才是她要找的會給玩家喂奶(劃掉)喂藥的溫柔善良男媽媽吧!
「不要去醫院!」
考慮到身份敏感加上她剛剛出逃,如果去醫院的話感覺又會重新被盯上,現在還是暫時與攻略對像保持距離,再思考下一步對策。
於是人甜心善的男媽媽將春奈小人放在機車後座,兩個像素小人貼在一起,伴隨著機車的轟鳴聲朝一棟普通公寓樓而去。
【[??]將您帶回了家中】
這看起來是一件普通單身漢公寓,窗明幾近,除了擺放著一些必要的家居還有一些機車模型,小人從鞋櫃拿了一雙男士鞋,又折回房間去取東西。
留春奈小人坐在客廳,摸了摸腦袋,頭頂上的黑色禮帽已經不見了,坐個車也會隨機掉落裝備嗎,花開院春奈百思不得其解——
警告!
隨著畫面危險地跳了跳,花開院春奈耳邊響起一陣尖銳的警報,幾乎要刺破耳膜,血條已經快告罄,還多加了一個’眩暈‘buff。
不過還好小人很快就從房間裡出來,提著一個白色醫藥箱,裡面布滿了各式各樣的藥劑,止血噴霧,以及紗布,一應俱全。
「你這是槍傷?」
小人包扎動作未停,面色卻肉眼可見地凝重起來,似乎遇到什麼絕世難題,他甚至扯松自己的領帶,似乎想要冷靜放松。
明明春奈小人痛感並沒有與她本人相連,花開院春奈卻還是有些昏沉,任由男媽媽幫她處理傷口。而且聽到男媽媽的疑問,看到男媽媽的動作之後,放空的大腦更是七拐八拐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槍傷怎麼了,與刀傷燒傷不都是要一樣的治療嗎,莫非男媽媽還有什麼奇特的治療方式,還有他為什麼要扯領帶呢?
莫非……
花開院春奈喃喃自語,「身為男媽媽的你,奶.水難道會具有治療效果嗎?」
性別為男·萩原研二:「?」
[噗哈哈哈哈哈哈!]
[妹妹好可愛!]
看到彈幕無數哈哈哈哈的激情發言,花開院春奈才猛然發覺自己說了什麼,想要趕緊說些什麼補救,可是畫面陡然一黑。
【[玩家]陷入昏迷狀態,禁止發言】
花開院春奈:「……」故意的是吧?
第5章 一周目
黑發少女徹底昏了過去,微微蜷縮在沙發上,她長了一張得天獨厚的臉,蒼白細膩的皮膚並無多少血色,宛如白櫻沾上了血色。
事實上當她從花壇裡跳出來時,對各種硝石與火藥氣味十分敏銳的爆.破處理班成員就嗅到了一股濃烈的鮮血氣味。
萩原研二注意到了這個穿著古怪的女孩。
黑色禮帽,黑色風衣,長長的衣角堆積在腳邊,吸了水一樣濕鼓囊囊,開合間露出裡面藍白條紋的病服,白皙錯弱的皮膚隱約泛紅。
看到他的時候,她那張圓潤飽滿的臉頰綻放出激動的神色,然後直直地往他懷裡撲來,如同脫兔。
這可把表面風流倜儻實則沒有過戀愛經歷的萩原研二驚到了,接住了一團柔軟,比天邊的流雲還輕巧。
「警官,救救我,但是不要去醫院。」
她糯糯地說著,聲音虛弱,像一團棉花一樣輕柔。
男人因為近距離接觸而泛起的臉紅也盡數褪去,萩原研二面色微微凝重,因為他摸到了一手的黏糊糊的東西,不是水,而是血。
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她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還要堅持不去醫院?
一個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身為警察他具有天然的正義之心,更別提受害者是這樣脆弱的,美麗的女孩了。
他嘆了一口氣,尊重女孩的選擇,讓女孩坐在他的機車後座並且扶好他的腰。
從少年時期就熱愛飆車的男人直接化身秋名山車神,加快速度從小巷子直奔公寓,期間女孩緊緊地貼著他的腰背,像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雛鳥,害怕被拋棄。
等下了車到達公寓,她已經面色蒼白,黑色發絲凌亂不堪,看起來隨時搖搖欲墜。
萩原直奔房間取出醫藥箱,作為一名警察,他的家中常備各種應對突發狀況的藥物,對於包扎和各種傷痕也爛熟於心,雖然他的成績比不過好友,但也算是合格。
暗自到了一聲歉,他跪坐在沙發前,用剪子剪開少女的風衣,大片瑩白肌膚展露讓他臉頰微微泛紅,但他顧不得那麼多了,徑直撕開。
隨即他頓住了。
少女肩膀處的貫穿傷口猙獰,盡管出入口小,但肌肉組織被完全撕裂……這是槍傷。
隨著汨汨往下流著鮮血喂飽了一團又一團的白色棉花,被隨意丟棄在瓷盤裡,噴上止血噴霧後,萩原研二又在少女肩膀上扎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所幸創面不是很大,否則不管她想不想去醫院,都必須得去。
「你為什麼會受槍傷?」萩原研二問道。
日本社會是個槍.支管.制的社會,一般人根本接觸不到槍.支,何談受傷呢?
萩原研二開始思考這位陌生少女是不是惹到了什麼麻煩。
山口組?犬金組?又或者是什麼其他組織?
但少女並沒有回答他,嘴裡反而念叨著‘你的XX’‘治療效果’,然後眼睛一閉,徑直昏迷過去。
「……」
應該說的不是他吧,萩原研二恢復帶笑的臉龐,還是明天等她醒來再問問她吧。
萩原研二嘆了口氣,將垃圾分好類裝入不同袋子,合上醫藥箱,又將止痛藥和消炎藥泡在水裡,用銀質勺子攪和均勻。
少女的櫻粉色嘴唇緊閉,一點都喂不進去,他只能強硬地握住少女的下巴,讓其張開喂藥,可是少女卻劇烈地咳嗽起來,打翻了大半。
萩原研二有些頭痛,無奈嘆道,「你乖乖喝藥,好不好?」
這回少女似乎是聽到嘆息,沒有再緊閉喉嚨,乖乖地順著勺子本能地吞咽,這才讓萩原研二松了一口氣。
等藥喂完了,萩原研二才發現少女藍白條紋的病服顏色更深,似乎是胸襟濕了一塊,凸顯出微微弧度。
咳咳咳,要不要擦?
雖然喜歡和女孩子玩但是沒有過這種接觸的萩原研二陷入尷尬兩難境地。
擦的話不太好,但是不擦的話她會不會著涼發燒?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蜷縮在沙發上的少女,稍微遲疑一瞬,取來一塊毛巾墊在濕透的地方,他草草擦了兩下,然後將少女抱到床上,自己去沙發上睡。
萩原研二蓋著毯子,雙手作枕窩在沙發上想,還好少女沒有醒過來,不然他會很尷尬的。
他合上眼睛伴著微熱的頭腦陷入睡眠。
但他不知道,花開院春奈由於人物陷入昏迷狀態後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這一切全部都被圍觀的群眾們盡收眼底。
第二天,等昏迷狀態終於解除之後,花開院春奈也終於睜開眼睛,入目就被遮天蔽日的彈幕嚇了一跳。
[妹妹醒啦!睡顏也好可愛,我變媽粉了!]
[好好嗑,hagi的臉都紅透了啊啊啊啊!]
[我說這真不能怪hagi,我也……]
花開院春奈懵逼中,這是怎麼了,大家到底在嗑什麼?
昏迷的狀態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可窗外的天色已經重新發黃,迷蒙的雲霞點綴著黃昏,金光散落在灰色床單上,床單散發著淡淡的男士沐浴露氣息。
她這是?
「你醒了?」
門外走來棕發像素小人,他又換了一套衣服,高高瘦瘦,招呼春奈小人出來吃東西。
花開院春奈立刻從床上翻了下來,’槍擊‘debuff帶來的虛弱體質數值讓她鞋都來不及穿,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跑了出去,來到餐桌前。
棕發像素小人正擼起袖子,露出修長有力的臂膀,站在暖黃的燈光下打開餐盒,側臉溫和帶著淡淡笑意。
他聽到動靜後掃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地上的白嫩雙足,很軟很白,所以他欲言又止。
但花開院春奈像餓了五十年的喪屍,完全沒有注意,只操縱著春奈小人開始進食,熱騰騰的湯撫慰著人的心靈。
【體質+1】
【飢餓-1】
……
叮叮咚咚的數值宛若悅耳鈴聲,她才滿意地放下碗。
他還盯著她,晦澀的眼神在她轉過來之前變得溫暖如水。
「你應該穿鞋的。」
「抱歉,我實在是太餓了。」
說完,她成功在他眼裡看到了更深層次的復雜,充滿了同情和憐憫,但這些東西一閃而過。
小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長腿微曲,有力的肌肉線條被裹在西裝褲下。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萩原研二,是一名警察。」他掏出了警官證,身上的氣勢瞬間變化,從溫和拂面的春風變得嚴肅凜冽起來。
「那麼現在,我想問問你為什麼會受到槍擊?」
花開院春奈立即坐直身體,這個NPC真是相當敏銳啊,所以面對這種詢問可不能草草回答。
「你遇到了麻煩嗎?我是警察,你可以向我尋求幫助。」萩原研二循循善誘。
雖然清楚自己是在玩游戲,但是花開院春奈還是決定隱瞞身份。
因為她依稀記得劇情生成的CIA身份好像……並不是日本本土的職能部門來著,這也就意味著她是個外國間.諜啊!
所以她決定——
「失憶了?」萩原警官似乎不太相信,微微皺眉。
春奈小人點點頭,弱不禁風的小臉寫滿無辜,極具欺騙性,讓萩原警官微微打消疑慮,但下一秒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那明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要!」春奈小人立刻叫起來,去公共醫院可使不得。
「為什麼?」萩原警官疑竇再生。
花開院春奈眼神一轉,操縱春奈小人顫抖著蜷縮成一團,蹲在椅子下面,半天才小聲嚅囁會被壞人抓走之類的雲雲。
果不其然,萩原警官聽到之後面色放松了許多,同情再度浮現,他彎腰將春奈小人從椅子下帶出來,放軟語氣。
「我帶你去私人醫院,不會被人找到的,好不好?」
男媽媽不愧是男媽媽,但春奈小人搖搖頭。
「你需要治療,還需要換藥,我發誓私人醫院安全性和私密性很高,不會讓你被帶走。」
得到再三保證的花開院春奈才點點頭,讓萩原研二替她先換一次藥,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換完藥時萩原警官的立繪中臉紅紅的。
NPC也會感覺到熱嗎?
花開院春奈百思不得其解。
拜‘槍擊’debuff所賜,春奈小人的身體似乎每天強制性需要很多睡眠,於是伴隨著男人用棉簽輕柔地塗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廓,春奈小人逐漸睡著了。
「睡著了?」
萩原研二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但看著少女在明亮的燈火下柔和的睡顏,他有些愣神,隨即臉紅著移開視線。
第二天。
花開院春奈跟隨著萩原警官去了他所說的那家私人醫院,不過在出門之前犯了難,她沒有換洗衣物,一直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
萩原研二翻箱倒櫃,從櫃子裡找出幾件尺碼偏小的襯衫和褲子,遞給了花開院春奈。
春奈小人沒有拒絕,像小狗一樣翕動鼻子,嗅了嗅衣服的氣味後才走進房間,莫名讓萩原研二臉色一紅,腦子裡不期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衣服盡管他已經很久沒有穿過,但也放在他的衣櫃裡,沾染著他的氣味,曾經逗留過他的體溫。
她現在這樣的舉動就好像……她在聞他一樣。
打住打住,萩原研二趕緊克制住危險又奇怪的念頭。
但還是抑制不住去思考她穿上他的衣服又會是什麼樣子。
她長得真的很可愛,圓潤的眼睛,纖巧的下巴,雪白和肌膚和不點而朱的櫻唇是每個男人的初戀情人的模樣……
門把手扭動,裡面的人似乎已經換好了。
「好了嗎?」萩原警官忍不住立刻抬眼去看。
萩原警官傻眼。
一位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頭上裹著黑色大毛巾戴著墨鏡,宛若一只會飛的大撲棱蛾子的少女閃亮登場。
第6章 一周目
花開院春奈被萩原警官帶到了一家私人醫院。
正如萩原警官所說額那樣,這家醫院的私密性做得很好,護士小姐看到春奈小人的中東裝扮也沒有吃驚,反而露出‘尊重理解’的眼神。
現在游戲的NPC還是挺智能的,花開院春奈這樣想著。
抽血,化驗,醫生甚至還取下了一小撮頭發裝入塑料袋內,看的花開院春奈心裡一痛。這可是頭發啊,珍貴的頭發啊!
不止如此,接下來各種奇怪的儀器伸進衣服裡面,冰冰涼涼觸摸著皮膚,花開院春奈不太自在,索性托管。
等一切都做完了,萩原警官才風塵僕僕地趕過來,摸了摸有些萎靡的春奈小人,青年面色溫和低聲安慰。
「檢查結果要等幾天才出來,我先帶你去商場買些日用品。」
春奈小人眼神一亮,乖乖坐上萩原警官的機車,摸上男人精瘦的腰,沒完沒有注意到青年身體僵硬一瞬。
「坐好啦。」春奈小人也不知道在樂什麼,美滋滋道。
萩原警官嗯了一聲,遞過來一個頭盔,花開院春奈點擊這個炫酷的頭盔的信息,亮白表面噴塗著藍銀彩漆,飛翼圖騰延展而去,其實還挺好看的。
但是這個頭盔除了【魅力+1】之外完全沒有其他效果,甚至還比不過她的中東頭巾,頭巾醜怎麼了讓她很有安全感誒,於是她眼巴巴地詢問萩原警官能不能不戴。
「不可以,不戴頭盔會被罰款。」萩原警官無情宣告。
……哦。
萩原警官唇角一勾,開始給春奈小人普及交通法,說著說著紫色瞳孔帶著狹促的笑意,似乎在說‘你一個小姑娘怎麼不守交通規則’。
隔著一個次元,花開院春奈都被說的有些愧疚,少女慚愧地摸了摸精致的鼻子。
但接下來她想通了,她一個來自咒術高專的少女,受到同級們影響沒有下限也是很正常的吧,同期們可比她爛多了,她理直氣壯地想。
不過她還是妥協了,因為系統說她現在是紅方身份,最好多做一些好人好事,以貼近人物特點,增加功德值。
【功德值有什麼用啊?】花開院春奈這樣問系統。
【當然是可以在商場購買道具啦。】系統小兔道。
花開院春奈呆呆地哦了一聲,看了一眼商場裡五花八門的道具,什麼‘魅魔的眼淚’‘荷爾蒙餅干’‘雀神的扳指’,所需要的功德值都貴的離譜……
總感覺是被系統騙來打工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做苦力自己花……
但是有總比沒有好,花開院春奈摘下頭巾,精致小臉不耐煩地皺起,試圖馴服炸毛的頭發還有頭盔。
「我來吧。」
正義的萩原警官似是蓄謀已久,接過頭盔,幫助春奈小人撩起青絲卡好卡扣。
花開院春奈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心裡更感動了,這哪裡是什麼警察,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男媽媽呀!(聲嘶力竭.jpg)
人甜心善的萩原警官帶著春奈小人來到了商場,開始買買買的購物旅程。
舒適的運動鞋,體質+1,買了!
新出爐小蛋糕,飢餓-1,買了!
廚具五件套,攻擊+1,這個可以買嗎?
性感成套內衣,魅力+1,當然也要買!
萩原警官的反應也有所不同,看到運動鞋他點點頭,看到小蛋糕他微微一笑,看到廚具五件套他疑惑不解,看到性感內衣他直接臉紅。
萩原警官的眼神欲言又止,看了看眼前清純可人的少女,又看了看……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匆匆付錢逃出店鋪。
NPC們的反應也太真實有趣了吧!
花開院春奈唇角微勾,抱著牛皮袋子繼續在商場裡逛,期間還將一只迷路的哭卿卿小海膽幼崽送到服務中心,成功增加功德值。
回到萩原警官的單身公寓之後,萩原警官已經恢復了平日溫和的模樣,他提議春奈小人這幾天待在家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
青年語氣溫和,摸了摸春奈小人的頭發。
他是個年輕帥氣的男人,騎起機車來也放蕩不羈,卻渾身上下散發著可靠的氣息,紫羅蘭的瞳孔更有著包含萬物的魔力。
對游戲尚在探索階段的花開院春奈自然沒有拒絕這樣的提議,主要是她發現直播間的觀眾們還挺喜歡看她與萩原警官互動,毫不吝嗇打賞,因此她暫時將她本來的攻略對像忘到九霄雲外。
系統小兔:【總感覺要出大問題……】
花開院春奈:【^_^】
布谷鳥從小房子裡吐出來,播報著六點整,萩原警官在玄關換好鞋,剛踏入客廳一秒,春奈小人就樂滋滋地衝上前與他貼貼。
「萩原警官,歡迎回來!」
少女眼神清亮,手上揮舞著鍋鏟,寬大的圍裙下是他的白色襯衫,只穿著五分褲,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腿。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給她買了適合少女穿著的小裙子,嫩黃色流蘇款,襯得少女青春無敵,但她卻還是穿著有些發舊的白襯衣,萩原警官趕緊別開眼。
如果讓花開院春奈知道他內心所想,她一定會告訴他,這件白色襯衫叫做‘警察的襯衫’,可以增加功德值,所以當然不能放過啦。
「萩原警官!我今天做了奶油蘑菇濃湯。」春奈小人道。
萩原警官從善如流坐下,拿起銀制勺子品嘗,熱騰騰的湯泛著濃郁的奶白色,這並非花開院春奈做的第一頓飯。
失憶的少女並沒有心安理得地住下,她的傷還沒有好全,就主動承擔家裡大部分家務。窗戶最頂上的邊緣也變得亮堂堂,髒衣簍裡的衣服全部洗好晾曬在陽台,甚至還會做熱騰騰的晚餐。
如此主動,如此小心翼翼,好像是害怕被拋棄,所以才會擁有這種強烈的不配得感,急於證明著自己的價值……你以前到底經歷過什麼呢?
「小春,以後沒有必要這麼辛苦了。」
萩原警官想起了今天拿到的報告,長長的單子上面是一堆奇怪的數值,他眼神更加復雜,放下勺子摸了摸春奈小人的頭。
春奈小人乖乖給他摸頭,澄澈的藍黑眼睛泛著赤子的光芒,疑惑地看著他。
但實際上花開院春奈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萩原警官自顧自給她取了個名字也就算了,而且還建議她不要做家務,這怎麼行?
做家務也是獲取功德值的一種方式,而且完全不辛苦呀,只要點擊【疊衣服】【晾曬】【做晚餐】,完全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萩原警官這是想斷她功德路,這可完全不行,於是她操縱著春奈小人義正言辭地大喊。
「不要,我喜歡做家務!」
於是她收獲了一枚更加復雜的眼神,她聽到萩原警官輕輕嘆息,還說什麼以後我會早點回來一起承擔雲雲之類的話。
花開院春奈不太高興,萩原警官到底怎麼回事,他為什麼一定要和她搶功德值呢,於是兩人激烈地爭執起來,連敲門聲都沒聽見。
「打住打住,換藥時間到。」
萩原警官率先投降,轉移話題,春奈小人眼神一亮,終於到了這幾天她每天最喜歡的環節了,她看向空中半透明的彈幕。
[妹妹,姐姐這裡有兩個小火箭,想看hagi呼呼。]
這有什麼難的,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
她操縱著春奈小人跪坐在沙發上,迫不及待地解開襯衫扣子,將半只胳膊從袖子裡拿出來,露出雪白的皮肉,配上葳蕤如海藻般的黑發,艷麗似鬼魅的臉龐綻放著期待。
「可以呼呼嗎?」春奈小人眼裡閃著古靈精怪的光芒。
萩原研二:「……」
對成年男子完全沒有防備,還露出可愛的表情,絲毫不知道男子可能存在不軌之心,說明過去缺乏兩性之間的教育。
唉……
萩原警官不再去細想,坐在旁邊只打開醫藥箱,將沁出斑斑梅花痕跡的帶血紗布換了下來,那裡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了,新生的嫩肉比周圍粉上一圈。
……這很不正常,他湊近觀察,又想起報告單上的數值,血小板凝速度過快,白細胞和巨噬細胞活化值過高……
「要呼呼~」花開院春奈不要臉地開始撒嬌。
萩原警官從紛擾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無奈一笑,修長的手指繞過肩膀系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還是小妹妹啊,他這樣想著,湊近然後打算哄哄她,隨便呼一呼。
玄關處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驚呼聲。
門不知道何時被打開,一位戴著墨鏡的卷發青年站在門口,手裡握著鑰匙,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沉默在狹小的空間蔓延,黑卷發青年咳了咳:「抱歉,hagi,打擾你了。」
黑卷發青年挑了挑眉轉身准備離去,甚至還貼心地關上門,准備給好友補救一個良好的氛圍。
希望hagi不要因為他的忽然闖入而……不然他的罪過就大了。
萩原警官這才回過神來,男人白皙的臉紅了:「喂,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黑卷發青年臉色頓住,什麼叫不是看到的那樣?
他轉過身來,客廳沙發就在玄關旁邊,雖然燈光朦朧如豆,他可以看到好友正虛抱著那位黑發少女,姿態親昵,氣氛曖昧氤氳。
黑發少女衣衫半解,露出半邊雪白香肩,好友的嘴唇離肩膀很近,上面的淡淡紅痕像是被大力吮出來的,如同暴風雨中飄灑的玫瑰,柔弱無力。
他臉色黑了又黑,正義執言:「hagi,你平常喜歡和女孩子玩就算了,現在都到了這種地步……」
他就說這幾天為什麼hagi老是提前跑回家,就連下班去居酒屋放松的邀約也推掉,過是因為家裡居然有漂亮女友嗎?
白繃帶,束縛,纏繞,還挺有情趣的,二十三年仍單身的直男警官不太懂。
到了這種地步還能說不是那樣嗎,莫非這就是成年人關系中的一夜.情關系……
一直與零件,炸彈,拳擊為伴的他有點恍惚。
hagi呀hagi
作為警察本不應該去指摘公民的私德,但是作為好友,你怎麼淪為那種玩弄女性的家伙呢?
第7章 一周目
花開院春奈是在彈幕忽然激增的時候發現了松田陣平的到來。
彼時,春奈小人正乖乖跪坐在沙發上,露著肩膀讓萩原警官給她換藥,少女眼神空洞迷茫,薄霧漫過。
是的,她在掛機。
她本人正在與直播間的觀眾寶寶們聊天。
[春奈寶寶,姐姐這裡還有一個嘉年華,想看近距離數hagi的睫毛可以嗎?]
好好好,你們都是我的寶寶,寶寶的要求當然都要滿足!
[「XX」給您投了一個火箭,妹寶加油,早點把hagi**……]
咳咳咳,這種事情可使不得。
花開院春奈臉色通紅,我們這可是正經直播間的話還沒說出口,彈幕忽然激增[松甜甜來了][拽拽小甜甜][妹寶加油,三個人也是可以***【該發言違規次數過多已被封禁】]
花開院春奈:「……」
你們,算了。
取消托管,意識回籠,花開院春奈發現萩原警官的單身漢公寓多了一個卷毛像素小人。
他穿著與萩原警官相似的制服,應該也是個警官,蓬松卷發是濃郁的黑,鼻梁吊兒郎當掛著一副墨鏡,露出些許桀驁的藍色眼眸。
倒是和她的那個笨蛋同級有點像呢……
拳頭條件反射地硬了。
在她托管期間,萩原警官急急忙忙地從沙發站起來,與這位‘松甜甜警官’來到門外交談,兩個像素小人表情嚴肅,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
「hagi,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我不是,我沒有,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對得起……」
「真的,這都是事出有因的……」
……嗯,警官們的對話走向越來越奇怪了呢,像是狗血晨間劇,關系似乎有點微妙啊,莫非?
【檢測到一個劇情節點,流落到櫻花樹的少女,兩位警官正在激烈討論你的去留。】
別想趕我走,我就賴在這了。春奈小人跳出來,「不要趕我走,我什麼都會做的。」
落在兩位警官眼裡,偷聽到他們對話的少女扒在門框,藍黑眸泛著瑩潤的光,她在害怕,在乞求,祈求他們不要殘忍地對她。
‘松甜甜警官’率先住嘴,那對有些凶惡的眉毛平緩地轉向其他地方,見到她的時候也溫和下來。
「小春,你先去房間裡待一會,我和小陣平有事情要商量。」萩原警官安撫道。
春奈小人執拗地待在原地。
萩原警官無奈一笑:「不會趕你走,你可以去房間玩一會電腦,好嗎?」
得到萩原警官的保證,花開院春奈眼神一亮,心裡其實很想聽一聽警官們的對話,但還是操縱春奈小人一步三回頭地進入房間。
打開【萩原警官的電腦】
其實這幾天除了待在公寓裡,除了做家務刷功德值之外,她也會去周邊探索一下,然後得到了‘這個游戲世界是真他娘的耗資巨大啊’的感嘆。
樓下蛋糕房的NPC老板娘每天見到她時開啟的對話都不一樣,菜單也不一樣。
前天是香噴噴的牛奶面包,昨天是黃澄澄的芒果班戟,今天是熱乎乎的法棍。
她一邊啃法棍,一邊循著身體記憶找到了一個隱秘的郵箱,點進去,裡面是她身為CIA特工與上級聯絡的信息,就在前兩天她成功與組織接上頭。
【保密人:你原來的身份已經暴露,速回國然後再另作安排,3.14在成田大廈碰面,屆時有人接應。ps:閱後即毀。】
3.14嗎?
那不到一周了呀。
這條信息或許就是是進入攻略主線的一條征兆,也就意味和萩原警官的貼貼支線要馬上結束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有點不舍。
可能是因為他真的太溫柔了,溫柔地像水,像風吹拂過山崗,才讓春天煥發新的生機。
她嘆了口氣,那麼接下來,只能含淚多貼幾次了。
……
「小屁孩,怎麼會對拆彈感興趣?」
自從那天以後,也不知道松田警官與萩原警官探討出什麼結論,卷毛青年每天都會過來轉一轉,像探視小動物一樣看看她,眼裡更帶著與萩原警官如出一轍的復雜。
今晚萩原研二出勤,拜托好友來看看留在家裡的春奈小人。
花開院春奈不太理解,精致小臉皺了皺:「你才是小屁孩,小甜甜,不教就算了。」
卷毛青年臉上露出一個無語表情:「說真的,你怎麼會對拆彈感興趣?」
……老實說,她對拆彈不感興趣。
之所以說想學拆彈只是為了滿足觀眾寶寶們的要求,即萩原警官貼貼所提出來的借口。
「為了正義。」春奈小人大義凜然,手裡捏著萩原警官送的炸彈模型。
松田警官不信:「哦?」
春奈小人小臉一紅:「好啦好啦,因為萩原警官人真的很好,很厲害,我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閃亮的藍黑雙眸盛滿了崇拜,孺慕,就像小雛鳥睜眼後見到了遮風擋雨的大鳥,對救助了她的人是滿心滿眼的信賴和期待。
看得人莫名酸溜溜的,卷毛青年哼了一聲:「哼,沒眼光,我的技術才是最厲害的。」
還拉踩起來了是吧,春奈小人也哼了一聲:「哼,反正萩原警官就是最厲害的,你不教就算了,肯定是不會。」
松田陣平生平第一次被質疑專業技術,從沙發上爬坐起來:「不是,你以為拆彈只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學會嗎,需要豐富的專業知識和物理基礎,還需要大量實踐才能進行操作,你讀完高中了嗎?有這個專業基礎嗎?沒有那個技能就別來沾邊,否則害人害己。」
……噗,不止花開院春奈被松田警官的毒舌刺激到吐血,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受到了毒液噴灑。
[還是hagi醬貼心啊,松甜甜你算什麼小甜餅!送個嘉年華安慰妹妹。]
[松甜甜的單推人表示這是他的基操,什麼女朋友,根本就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被罵了,更興奮了!]
[樓上,你不至於……]
花開院春奈只是想和松田警官貼貼,沒想到卻被說成是害人害己,整個人萎靡不振,漂亮的小百合花似的面孔黯淡下來。
直男到頭的松田陣平似乎意識到不妥:「但是既然你有這個目標也是很好的,重新回到校園裡好好念書,不必操之過急,年輕人就應有年輕人的樣子,其他的都過去了,我和hagi會為你保駕護航的。」
不必操之過急,不必揠苗助長。
一切都過去了,黑暗都過去了,黎明會來到。
他沒有穿制服,眼裡卻盛著爛漫的櫻花,金色的麥子,來往的車輛,燦爛的晚景。
一個警察的擔當和道義,對年輕人的關愛,在燦爛的霓虹與夜色下淋漓盡致,他收起了吊兒郎當的語氣,變成了成熟可靠的大人。
[松甜甜好樣的!]
[嗚嗚嗚眼睛要尿尿了……]
花開院春奈也莫名覺得眼睛潤潤的,吸了吸鼻子,松田警官也是大好人呀。
松田陣平道:「既然你以後也想拆彈,那麼我來考考你一個簡單知識,T.N.T□□包括什麼?」
……額。
簡單的知識?
「不應該啊,上過高中的人應該都知道吧。」松田警官認真思考起來。
確實上過高中,但是上的是宗教學校的花開院春奈憋了半天:「我!失!憶!了!」
松田警官笑得眉眼彎彎,無良成年人終於良心發現,手指接過那個模型,一點點拆分,解釋。
他的手指修長,指甲剪得短短,骨節分明。
整個模型在男人鼓掌之間被玩弄,被分解。
「我來教你,這是一個最簡單的模型,這是雷.管,水平儀……(省略直男講述幾百字)……懂了嗎?」
「……懂了。」個屁。
松田警官微微一笑:「那你說這根藍色的線是什麼?」
……沉默是今晚的東京,直播間的觀眾寶寶們也為花開院春奈沉默。
叮的一聲,浴室的洗衣機發出悅耳的鈴聲,春奈小人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救星傳喚。
「衣服洗好了!我去晾!」
花開院春奈立刻爬起來,少女的背影從沒有這麼慌忙過,像是後面有青面獠牙的野獸追趕,直到浴室她才松了口氣。
現在只有多賺取一些功德值才能撫慰她那顆飽受摧殘的心靈。
點擊【托管】,少女藍黑的眸子變得空洞,動作仍舊靈巧,但只是機械地動著,盡職盡責地將衣物拿到陽台。
一件,兩件……啪嗒掉了一件,機械地撿起來再曬。
等做完這一切,花開院春奈才取消托管。
結果就看到松田警官一臉魂游天外,他盤腿坐著,頭九十度角轉過來,英俊臉龐滿是震驚到龜裂。
「你是自願做這些的嗎?」
春奈小人點點頭。
「……這種事還是讓hagi自己來吧,別太辛苦了,小春聽話。」男人沉默。
?
不辛苦啊,完全就不辛苦啊,為什麼又來一個阻止她收集功德值的人?
她奮力辯解著,但是松田警官卻揮了揮手,略顯凶惡的俊秀面龐多了絲疲憊。
「好了,快去睡吧,明天我再來教你。」
……少女終於被哄睡了,臉頰泛著正常的紅暈,暖橘色的小夜燈照在潔白的皮膚上,細小絨毛清晰可見,宛若初生的脆桃。
撲通撲通——
好像有什麼魔力隨著月夜傾斜下來,想伸出手去觸碰,觸碰這如同蝴蝶般奇異的美麗。
松田陣平猛地一回過神來,暗罵自己發瘋趕緊去洗手間洗臉,但之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耐心等著好友回來。
月上枝頭,萩原研二終於風塵僕僕地回來了,他身上帶著更深露重的水汽味,沾濕衣角,身姿疲憊卻又挺拔。
卷毛青年坐在沙發,指尖夾著一根細細的煙:「有眉目了嗎?」
萩原研二放低了聲音:「我拜托姐姐調出了警署的沿路監控進行逐段排查,發現小春是從一棟大樓出來的,那棟大樓歸屬於私人名下,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嗯,那小春的檢查報告沒事吧?」
萩原研二搖搖頭。
關於小春著異於常人的身體數據,他們猜想或許她是被非法醫藥機構囚禁的試藥少女,因此還特地檢測了她的基因拿去基因庫對比,但結果是查無此人。
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會沒有信息呢?
除非是黑戶或者從小就被囚禁,所以才會養出她一副不懂常識的樣子,他們覺得隱約觸摸到真相,但其余的他們不敢再細想。
「明天再說吧,正義不會缺席的,天色不早了。」
松田陣平站起來准備回去,萩原研二也點點頭,滿臉疲憊地捏了捏清雋的眉心。
「對了。」
萩原研二看見好友站在玄關,一臉‘我不知應不應當說’。
這可真有意思,一向直來直往的小陣平居然會露出這種表情,他疑惑地挑眉。
松田陣平咳了咳:「身為男人,貼身內褲什麼的還是要自己洗,雖然小春不懂常識,但是我們得懂,不然她這個樣子會被壞男人欺負的,你說呢?」
天知道他看見懵懂少女撿起好友的灰色棉質內褲後甩了又甩內心有多麼崩潰。
而因為平常工作太忙,會將髒衣服丟到髒衣簍裡來第二天再洗的萩原警官刷的一下,臉比公園裡的楓葉還要紅。
窘迫地熟、透、了。
第8章 一周目
一棟廢棄大樓的樓頂。
烏雲如駐,密密匝匝的雷聲從天邊翻滾而來,
銀發男人嘴角叼著一根煙,猩紅明滅,俯下身體,手裡的狙.擊.槍是他新換的好家伙。
瞄准對面大樓的會議室,虛紅的十字線放大,然後男人嘴角裂開一個殘忍至極的微笑。
時機已到。
——轟
鋼化玻璃上鑽出一個小洞,對面的獵物已經停止呼吸,屍體在不久後會變得冰涼。
煩躁的尖叫還沒響起遭污人的耳朵,一枚子彈劃破長空再度飛奔而去,解決了另一個苟延殘喘的獵物,世界徹底清淨。
任務結束,他漫不經心地收拾家伙,放入器械袋中,逆著人群而過。
他高傲如仙鶴,確實帶著血的仙鶴,不將芸芸眾生放在眼裡。
任誰看了他也只會覺得這是一個熱愛吉他的高挑帥哥,完全不會意料到器械袋裡裝著什麼。
他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上。
小弟伏特加已經等了很久,終於等到大哥回來才點燃油門,起步往高速公路駛去。
「查出來了嗎?」銀發男人又叼了一根煙。
汽車點燃器冒出明藍色火焰,點燃香煙,霧氣繚繞。
「沒有,技術部說樓裡的監控硬盤被人為損毀,很難恢復。」伏特加一邊開車,一邊恭敬道。
「一群吃白飯的家伙,周圍的監控呢?!不知道查嗎?」
銀發男人聲音冷肅,讓人懷疑如果技術部的人在他面前,他一定會忍不住拔出槍,在他們腦袋上全部開出艷麗的花出來。
伏特加沒有再搭話,戚戚然地承受著大哥的怒火。
畢竟是發生了那種事,我受人景仰的大哥居然被一個臥底做出那種事,生氣也是應該的……
「該死的伏特加,你給我立刻停止你腦子裡惡心人的想法!」
琴酒怒火攻心,伏特加那張魁梧憨實的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刺目,令他又想起了前幾天發生的不愉快。
僅僅一分鐘不見,被迷暈的女人居然自己從鐐銬裡逃出,還成功用乙.醚襲擊了他,更是羞辱性地將他扒光,這種屈辱在鯊手從業史上前所未有。
他一定會將把所有的一切施加給那該死的女人,然後再讓她嘗嘗絕望的痛苦滋味。
*
又是新的一天。
對於花開院春奈其實沒過多久,但游戲天空已經從深夜暮色變為絢爛蔚藍,帶著濕潤的露水氣。
春奈小人朝氣蓬勃地衝出房間。
「萩原警官,早上好!」
萩原警官恰好也從從一間房間出來,他穿著寬松藍色睡衣,睡眼惺忪,看見她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窘迫地通紅。
花開院春奈察覺到了這點,有些疑惑,但身為玩家的她不是很關心這個,心裡只有貼貼和賺取功德值。
點擊【做早餐】
春奈小人殷勤地做了一頓早餐,然後習慣性地去浴室拿起髒衣簍,結果卻悲傷地發現裡面並沒有萩原警官換下來的衣服。
怎麼回事?她的日常任務呢?她的功德值呢?
花開院春奈急的四處在房子裡到處爬,掀開床底,翻開櫃子,打開電飯鍋……功德值你到底在那裡?
「那個小春,以後衣服還是我自己來……」
萩原警官自然也發現了焦急尋找的春奈小人,他走過來將試圖翻進空調外機的春奈小人拉了回來,苦口婆心地開口,結果就對上了少女倔強的眼神。
「我不允許!」說得理直氣壯。
萩原警官:「……」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她的內褲。
他試圖講道理:「小春,你是女孩子,你知道嗎,女孩子長大後要和男生保持距離……」
但萩原警官很快發現春奈小人完全沒有在聽,她焦急地掙扎著,發現陽台上晾曬著他已經洗過的衣物後,頓時萎靡起來。
從幼兒園就能與女孩子游刃有余交到的萩原研二不免頭疼。
明明是即將成熟的花苞,卻因為一些原因還保留著赤子之心,讓他有種錯亂感。
偶爾心髒會猛地一跳,但隨即又會感嘆這還是個孩子呀,其實只比春奈小人大五歲的萩原警官這樣想。
花開院春奈並不曉得萩原警官復雜的愁腸,操控春奈小人氣鼓鼓地裹上她的中東黑色大頭巾,出了門。
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除了任有霧裡看花的朦朧感,事物運行軌跡卻真實地可怕,但美中不足的就是突發事件設置得太多了。
這裡每天都會發生一些惡性事件,比如馬路自鯊,銀行搶劫,蛋糕店殺人事件。
但這也方便了她,因為有惡性事件在的地方就意味著有功德值領咯!
比如,街頭一位年邁奶奶站在斑馬線,她的神情恍惚,臉上滿是歲月蹉跎的痕跡,胸襟別著一朵白色的小花,無一不在訴說對亡夫的思念。
來了來了,自鯊事件!
她直接與奶奶貼貼,勸慰奶奶不要自殺,並將奶奶送去了銀行目的地。
「?」因為死掉老公後太過開心,想著要去哪裡度假的奶奶懵逼。
【功德值+1】
春奈小人深藏功與名,與奶奶告別,又對穿著藕色制服櫃台小姐溫和一笑,卻見櫃台小姐緊張地看著她的頭巾,然後手顫顫巍巍地去摸電話。
花開院春奈面色凝重起來,大型搶劫事件嗎,但是她的身份不適合露面啊,只能忍痛離開。
心裡還在想,這個世界真是混亂啊。
「呼∼」還以為馬上要被搶劫的櫃台小姐松了口氣。
【功德值+1】
【功德值+1】
……
所以這樣在外面走一圈其實還是挺有意思的,花開院春奈繼續在路上走著,買了根冰淇淋,轉角遇見了前幾天才幫助過的小海膽。
【監測到一個‘突發事件’】
小海膽是一名人類幼崽,立繪中的短手短腳,白皙的臉頰鼓得如嫩團子。
前幾天春奈小人在商場遇見了他,孤零零的小海膽與父親走散,迷茫地蹲在商店門口。
而現在他又陷入了危機,一個憨厚樸實的壯男人將他禁錮在懷中,對周圍的人賠笑,說著孩子不懂事鬧脾氣的話。
「唔唔!」可憐的小海膽被捂住嘴,撲騰著,他抓著咬了壯漢一口,「你不是我爸爸!」
周圍的人也沒有說什麼,冷漠地做自己的事,一位社長打扮的男士頤指氣使地讓壯漢趕緊讓孩子閉嘴,在公共場合吵鬧是一件很失禮的事。
「俊雄別鬧了,明天再給你買假面超人好麼?」他帶著孩子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直播間的粉絲們都氣瘋了。
[人販子去洗洗洗洗洗洗啊!]
[本國人民有時就是那麼冷漠呢,寒心:(]
[哎……]
花開院春奈自然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好久都沒活動活動筋骨,於是一位美少女跟著壯漢進了小巷子。
……
壯漢鼻青臉腫地倒在小巷子裡,花開院春奈操縱著春奈小人在壯漢臉上狠狠踩了幾腳,然後是胸上,然後還有那裡。
最後再行雲流水地扒掉了他的裝備,整個過程面無表情。
整個過程絲滑到驚呆了直播間的觀眾寶寶們。
[妹寶……你這也太熟練了,不過嘉年華送上.jpg]
[我再也不是妹寶的媽粉了,媽媽……也是女人啊!]
[姐姐踩我!純情少男臉紅.jpg]
花開院春奈:「……」
被驚到的同樣還有小海膽,他眨著翠綠的眼睛,迷茫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小小年紀的他詭異地感覺腿間一疼。
難道這就是男人的憂傷嗎,他迷迷糊糊地想。
「是你啊。」春奈小人解決完壯漢之後,噠噠朝蹲在地上的小海膽走來,「小海膽∼還記得我嗎?姐姐送你回家唄。」
伸出罪惡之手戳戳臉頰,卻被小海膽凶凶躲開,於是春奈小人蹲了下來,這樣的角度能讓小孩子放心,精致秀麗的臉頰湊近小海膽微微一笑。
80點的魅力值讓小海膽也不自在地往旁邊看,翠綠的眼眸盯著漸垂的夕陽,以及天邊燃起燦爛的火燒雲。
今天是全托幼兒園放假的日子,本該來接他的屑大爹過了三個小時都還沒有出現,所以決定自己回家的小海膽沒想到會遭遇這種事。
面對包裹著綁架犯頭巾的怪姐姐,前幾天還幫助了自己,他又看了看那邊,長相憨厚的人卻是綁架犯,小海膽做出了決定。
「麻煩您了。」小海膽鞠躬。
【功德值+1】
……
春奈小人帶著小海膽來到了一家咖啡館,點了兒童套餐,金澄澄的蛋包飯上插著鯉魚小旗子,只是今天的應侍生換了人,她嘆了口氣。
「多謝您的款待,您為什麼要嘆氣呢?」小海膽少年老成的端坐著,鼓鼓的臉非要嚴肅起來。
春奈小人微微一笑,心想他一定有個禮儀周全的爸爸,才能養出這麼乖的小寶寶。
「我嘆氣是因為今天的應侍生換了哦。」
今天的應侍生並非春奈小人熟悉的有著迷人笑容的女服務員,因為那位服務員在前兩天的隨機事件中被人毒死了,背後還牽扯出一系列狗血的原因。
犯罪人原來是她的男朋友,他被叫做毛利的偵探揪出來後,跪坐在地上流淚懺悔。
原來他愛她,但是她卻愛著另外一個他,還用他給她錢去接濟另外一個他。
不愧是我們國民特色呢,當時春奈小人大呼抓馬。
這款游戲公測之後應該能吸引很多狗血玩家的眼球吧,但心裡也沒把NPC的死亡當做一回事,因為NPC都會刷新的吧,她這樣想著。
但今天老板卻說那位NPC確實已經死了,而且之前小人們說話還是對話框,現在智能化程度越來越高了誒,還會進化?
春奈小人心裡莫名升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是屬於她的直覺。
身為三級咒術師的花開院春奈體術並不出眾,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她那奇怪的術式和鬼魅般的直覺,雖然現在是在游戲,她的術式被凍住了。
但是……
玻璃門陡然被推開,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春奈小人僵直著身體,從飲料櫃門的倒影中看到了一抹靚麗的銀色長發。
一步,兩步,緩緩朝這邊走來。
他走過的地方,黑色長風衣掀起微弱的風,她嗅到了鹹腥的血氣。
男人高挑的身影越過她走到了前台,姿態冷冽。
他站在那裡,皮膚蒼白,混血基因為他雕塑出高大延展的俊美體態,如果剝開他身上那層陰郁的冷氣,估計會有大批小姑娘願意為那雙翠綠的眼眸買單。
但她可沒忘記這個危險的銀發男人是怎麼鯊了她個三進二出的。
「一杯冰美式。」男人冷冽道。
第9章 一周目
彈幕鋪天蓋地得刷起了‘危危危’,還夾雜著‘琴琴踩我’‘我就是冰美式’之類的騷話。
【先檢測到攻略對像[琴酒],但他對您的殺意值過高,系統建議您先逃生。】
好建議好建議,建議下次不要再建議廢話了。
尖銳的警報聲刺激著花開院春奈的鼓膜,她又急又無語,眼疾手快地給自己存了個檔。
自從開啟與萩原警官貼貼日常後,她這幾天就沒有存過檔,只有這個臭男人能夠逼的她動起來!
銀發男人看了過來。
春奈小人趕緊將頭埋了下來,還好她時時刻刻都不忘記裝備著黑色大頭巾,否則一進門就可能被他認出來,花開院春奈這樣想著。
但她不知道的是,琴酒此人生性冷酷且狡詐,也不夜郎自大。
作為一名職業鯊手,他每當進入一個新的環境總會進行細致入微的觀察,將潛在威脅逐一排除。
而戴著黑色頭巾的春奈小人就成了整個咖啡廳裡最詭異的人,背對吧台的她,身形熟悉地令人惡心啊,銀發男人危險地眯起眼睛。
察覺到銀發小人一步步朝這邊的空座走來,花開院春奈緊張的吞咽,喉嚨發澀。
直接走掉會不會惹人懷疑啊,大、大不了就再和那該死的家伙打一場。完全忘記了攻略,已經把攻略對像當成死敵的花開院春奈這樣想著。
不過那瘋子應該不至於在這麼多人的場合當眾拔槍吧?
「姐姐,我吃飽了,想回家了。」
小海膽結束進食,乖乖巧巧地抬起頭,示意自己可以走了。
花開院春奈眼神一亮,這豈不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嗎,於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抱起小海膽往外走去,不給銀發男人一絲一毫看到自己正臉的機會。
「小姐,您的東西掉了。」
事情總在下一瞬掉入低谷,銀發小人的身影逼近,高大的身影籠逐漸和春奈小人的影子交纏,如同古時魅人的鬼物,騙著人要回頭看一眼。
怎麼辦怎麼辦?
【回檔】
聰明的玩家選擇回檔。
直播間的粉絲們也為她心驚肉跳不已,這次她在銀發小人去吧台點冰美式的時候就戴上了口罩和墨鏡,小海膽目露疑惑。
「我感冒了,因為套餐裡的冰激凌,所以小孩子要少吃冰激凌。」花開院春奈竊竊私語,不忘教育小海膽。
小海膽:這麼突然?
花開院春奈順理成章地抱起小海膽,往門外走去,這次琴酒依舊不死心地截住了她,但她大大方方地轉了過來。
女人的臉被頭巾口罩墨鏡遮得嚴嚴實實,銀發男人眼神瞬間凌冽起來,穿透所有偽裝似乎要把她的皮扒下來,但他沒有理由去暴起。
「我沒有掉東西。」她刻意壓低聲音,如同枯枝老嫗。
「那是我搞錯了,空調溫度還挺高的,你不熱嗎?」銀發男人目光不甘地逡巡。
「咳咳咳,剛剛吃了點不該吃的,過敏起疹子了,現在著急回家吃藥。」春奈小人謊話張口就來。
小海膽的眼神一瞬間幽深,銀發男人也松開她,停止搭話,站在原地等他的飲品,眼神意味不明。
花開院春奈趕緊牽著小海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天色逐漸陰沉,殘陽如血,她詢問小海膽的家庭住址後,朝著髒乎乎的老城區走去。
人潮逐漸散去,電線杆上的小廣告,彎彎折折的小巷,無一不昭示著小海膽的居所可能不太妙。
小海膽少年老成的小臉鼓起,十分擔憂的樣子:「姐姐你起疹子了?」
「吃冰激凌吃的。」花開院春奈隨口含糊道。
小海膽:這麼突然?
異變突生。
一股巨力猛地將春奈小人推到巷子裡,頭被摁在牆上,雙手被反剪住往後猛地一拉。
她沒感覺到疼痛畢竟沒有痛感,但是聽到哢嚓一聲。
【您獲得‘眩暈’debuff】
【您獲得‘脫臼’debuff】
花開院春奈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就響起了小海膽的哭聲以及男人冷冽陰毒的聲音。
哢噠上膛的槍音格外顯眼,抵在小海膽的頭上,小海膽才停止哭鬧。
銀發男人比春奈小人高了一個頭不止,此刻完全籠罩著她,身上帶著濃烈的血腥氣。
他單腿擠入少女柔軟的雙腿,大腿緊實的肌肉帶著強勢入侵意味,緊貼著皮肉,鋪天蓋地地擠占著少女的空間。
春奈小人直接凌空。
他單手將春奈小人所有的偽裝撕開,陰冷的目光在她那張失去偽裝的臉上巡視,素白,精巧,帶著靈動又惡心人的無辜表情。
琴酒用槍托抵著春奈小人纖巧的下巴,子彈已經上膛,隨時可能通過槍筒射穿人的喉骨。
面對著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眼睛,他輕巧又惡劣地一笑。
戲弄,輕視,諷笑。
「抓、到、你、了,老、鼠。」他一字一頓,帶著濃烈的恨意,「給你喂藥,扒光了扔大街上怎麼樣?」
其實琴酒並不是喜歡嚴酷刑罰的男人,除了必要刑訊,他信奉‘一顆子彈’原則。
但是面對這只老鼠,他仿佛被激發了所有惡念,鋪天蓋地的惡念生長,長成一朵靡頹的惡之花,槍擊再一次落下。
【回檔】
【回檔】
……回檔的第六次。
花開院春奈換了許多個路徑和躲避方式,這一回她都躲到女廁所來了,這個家伙居然毫無顧忌地闖了進來。
他嫻熟地撕掉她的偽裝,眼神不屑,像是已經做了千百遍這樣的事了。
「干你娘。」花開院春奈氣得要命,學著同期說髒話。
他卻反而露出一個愉悅至極地笑容。
還笑,有病病吧?
又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
你別不是真的白貓轉世,心心念念的只有老鼠,整天干一些偷偷摸摸尾隨美少女的事。
盡管花開院春奈氣得要命,但是這樣繼續耗下去沒有絲毫作用,她已經完全處於劣勢。
在黑色子彈奔襲而來的前一秒,她只能屈辱地選擇再次回檔。
這一次,她絕對絕對要讓他好看!
……
「姐姐,你在吃什麼?」小海膽疑惑地看著春奈小人。
花開院春奈從桌子下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小盒子憑空出現,裡面放著短短的手指餅干,她面無表情地往嘴裡塞了一個。
「精神病藥。」
已經快被逼瘋了呢。
小海膽:?
沒有去看小海膽的表情。
忍耐著肌肉發酸,骨骼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但這仿佛又是一種錯覺,僅在分毫之間就有什麼不一樣了。
肉芽生長,春蠶蛻變。
她最終深呼一口氣,摸了摸小海膽的頭,低聲道:「我去上個廁所,你在這裡等我一會。」
小海膽乖乖點頭,只是姐姐的聲音忽然很有磁性,像低沉的大提琴一樣,他這樣想著。
然後花開院春奈操縱著春奈小人在銀發男人的注視中,一步一步走進了男廁所。
銀發男人的眼神依舊如狼似虎,眉心深擰,此時疑慮也一閃而過。
關於進男廁所這事,花開院春奈放在現實生活中是萬萬不敢的,但是這是游戲誒而且這裡也沒人,於是她毫無心理負擔。
果不其然,沉重的步子朝著這邊過來,銀發男人掀開簾子,鷹隼般的眸子凝視著她。
噠,噠,噠。
硬質鞋底與瓷磚碰撞出清脆的響聲,如同地獄幽魂在嘶鳴。
但花開院春奈並未驚慌,她戴著口罩站在小便池,思索了一會同期的日常表現。
她眼神一凜。
下一秒張口就來:「喲,兄弟,你也來尿尿啊。」
嗓音低沉有力,帶著沙啞的磁性,一聽就是一個肌肉兄貴。
她成功看到銀發臉色一黑,但仍舊不死心地打量著她的身形和口罩,一步一步走了近來,似乎想像上個回合一樣撕掉她的偽裝。
於是花開院春奈咬咬牙,打開了自己的拉鏈,
銀發男人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不敢置信,似乎是在震驚怎麼會有人比他還大。
然後她繼續扮演同期的語氣,邪魅一笑。
「沒有我大很正常,無須自卑,因為老子天賦異稟。」
……
銀發男人終於走了。
走的時候臉色異常難看,像是吃到了什麼過期五十年酸黃瓜和爛鞋底混雜的食物。
花開院春奈終於松了一口氣,這回他總不能再尾隨她然後守株待兔了吧,花開院春奈輕輕哼了一聲。
她低頭一看,漂亮的眼睛被刺痛,立刻拉好拉鏈。
嗚嗚嗚嗚,都怪該死的琴酒害她花了好多功德值買道具,花開院春奈傷心欲絕地走出男廁所。
眼睛和手都不干都不干淨了。
【荷爾蒙餅干:表面平平無奇的餅干,味道也平平無奇,哪裡都平平無奇,但是卻具有性別轉換的效果,食用後會在1-24h發揮作用。】
回到座位上。
「姐姐,你怎麼去了男廁所呀?」小海膽小心翼翼地問。
男廁所只有男孩子才可以去吧,難道姐姐變成哥哥了,可是為什麼……
「因為我吃冰激凌吃壞了嗚嗚嗚。」花開院春奈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
小海膽:(°_°)冰激凌居然這麼可怕嗎?
驚心動魄的一天終於結束了。
花開院春奈秉持著認真負責的態度,送小海膽回到家,然後宛若幽魂一樣往萩原警官的單身漢公寓游蕩而去,就連【功德值+5】都沒能讓她回過神來。
因為該死的荷爾蒙餅干,它花了她20個功德值啊,嗚嗚嗚嗚現在她只有5點存款了,好悲傷……
而安全回到家的小海膽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等看到小書包裡那盒小小餅干的時候他才想起來。
這不是姐姐的‘精神病藥’嗎?
剛剛姐姐在餐廳裡忘記拿了,懂事的小海膽貼心地幫姐姐收好,本來想還給她但是卻給忘記了。
小海膽焦急地穿上鞋子。
他拿起包裝漂亮的小盒子,打開家門想要追上姐姐的步伐,只希望姐姐這個時候還沒有走遠。
但是這時鑰匙插進了鎖芯,一身風塵的男人從外面回來了。
他一把撈過准備往外面跑的小海膽,渾身是肌肉的屑大爹將小海膽裹住,漫不經心道:「哪兒去?」
「一個姐姐今天送我回來,她的東西落我這兒了。」小海膽言簡意賅解釋,「這對她很重要。」
伏黑甚爾不甚在意地掃過小海膽所謂‘重要的東西’。
一盒餅干。
男人嗤笑一聲,翠綠的眼眸充滿不屑,嘴角十字疤也緩緩綻開一個嘲諷的弧度。
也就小孩子覺得餅干重要了吧,小孩子真搞笑,他這樣想著。
「一定要還給她。」小海膽執拗道。
自家兒子那雙翠綠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溫潤如水,纖長的睫毛掛著柔光,倔強又清冷,過去那些溫暖的記憶若潮水一般湧來。
想起了那個女人啊,常年不管兒子的伏黑甚爾難得起了點愧疚之心。
「我會給她的。」他接過小海膽手中的盒子塞入兜裡。
雖然這麼答應了,但是誰知道狡猾的大人會不會應允呢。
伏黑甚爾想起什麼,慈父之心忽然復蘇,丟給小海膽一盒冰激凌。
「吃。」
但是平常還算喜愛零食的小海膽居然直接避開,翠綠的眼睛嫌棄地看著那盒孩子們最愛的冰淇淋。
「你不要?」屑大爹愣住。
小海膽深深地看了一眼冰激凌,少年老成的臉透著一股諱莫如深,仿佛這是萬惡之首,是放射性毒素和污染源。
「冰激凌是很可怕的東西。」
屑爹:?
第10章 一周目
花開院春奈拖著疲憊的身軀往萩原警官的單身公寓而去,她摘下了口罩和墨鏡,透過電梯裡的鏡子觀察了一下自己。
半小時前她吃下了荷爾蒙餅干變成一個男孩子,成功嚇跑攻略對像還做了件好人好事,但現在已經變回來。
瓊鼻,櫻唇,圓潤飽滿的眼睛黑白分明,細膩潔白的皮膚透著春櫻一樣的光澤。
做男孩子時的五官和身量要與現在不太一樣,眼睛更為狹長,身體也覆蓋著薄薄肌肉,清雋許多。
但不變的是艷麗的姝色,如果她願意在黑暗之中詭譎地笑一笑,像艷鬼。
但她嘆了口氣,像只疲累的魚。
還好一根荷爾蒙餅干的效果只會維持三十分鐘,否則她也沒辦法向警官們解釋為什麼她出去了半天,就跑到泰國做了個手術,身上還多了個很有分量的零件。
畢竟警官們只是NPC,不是智障。
只是好煩啊,腦子裡鬧騰騰的,直播間的彈幕從她走進男衛生間後就鬧得不可開交,觀看人數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妹妹……我沒想到你居然操作這麼騷……]
[Gin臉都綠了呵呵哈哈哈或或或或嗝~]
[妹都說這種話了,琴琴你能忍?快把你的家伙亮出來比一比!]
[為什麼一個女生會說出這麼油膩的話,告辭溜了溜。]
[樓上不愛看就別看,快走快走!]
花開院春奈已經沒力氣耍寶了,神情懨懨,拖著沉重的步子,手輕輕搭在門把手上,卻聽到了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居然在討論她。
透過縫隙望去,橘色的暖光從頂燈落下。
萩原研二坐在客廳裡,藍色衣領解開,袖子挽到了線條優美的手肘處,露出不知道拆過多少炸彈的有力臂膀,優雅閑適。
米色茶幾上擺放著一個牛皮紙袋,零零散散地堆放著些資料,萩原警官身體微曲,渾身流露著輕松肆意,而松田警官大大咧咧地翹著二郎腿。
兩人此刻的模樣在面對她時完全不一樣呢。
「那棟大樓的監控找到了嗎?」松田警官打了個哈欠。
萩原警官點點頭又搖搖頭:「前幾天我和班長說了這事,你知道他在搜查科方便調查,特意申請了搜查令,背後的人倒是爽快答應了,但是監控沒有任何問題。」
陌生少女背後隱藏的秘密,撲朔迷離,危險又吸引著心藏正義的警官,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解謎,但阻礙重重。
松田陣平聽得眉心深擰,嘆了口氣:「那小春的戶籍辦得怎麼樣了?」
「我問了班長,他說小春這種情況很難辦,沒有任何人能證明她來自哪裡,區役所很有可能懷疑她是非法移民而拒絕辦理。」
「哈?小屁孩的口音一聽就是東京邊邊上來的,沒個十年八年熏陶不出來吧。」卷毛青年無語。
「誰知道呢,現在外國間諜層出不窮所以區役所那邊管得很嚴,除非是查到她背後的組織,證明她是從小被囚禁,否則就只有一些不入流的辦法了……」
身為警察,本來應該帶頭遵循法律法規,但是松田警官表示他並不是要違法,只是有一些好奇。
「什麼辦法?」他忍不住發問。
「結婚或者收養。」
「哦……你了解的還挺清楚啊。」
「嗯……」
一燈如豆,兩人沉默地大眼瞪小眼,奇異又尷尬的氛圍在兩人之間蔓延。
門外花開院春奈也陷入了沉默。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單知道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並不是簡單的NPC,卻沒想到他們居然心細如發到這種程度,居然從絲縷線索中就判斷出來部分她的來歷。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居然已經開始商量要給她辦戶籍,救命啊,這只是個游戲吧,為什麼你們這群NPC如此真情實感啊?
花開院春奈有些恍惚,所以他們決定好了要怎麼給她上戶籍了嗎?
好累啊,該死的琴酒。
【檢測到玩家陷入‘混亂’狀態。】
「誰在哪裡?」
門猛地打開,松田陣平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前方,偷聽的小蟲一下就被警惕的警官發現了。
他的皮膚冷白,五官俊秀,沒有被墨鏡遮住的眼睛有些輕微三白,被俯視的人對上那雙眼睛,能輕易看見其中的凶惡和桀驁。
花開院春奈恍惚地抬起眼睛,看見松田警官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然後轉為驚慌失措,接住了軟趴趴的她。
好累啊……
黑發少女閉上眼睛,她只想睡個昏天黑地的,該死的琴酒……
忽然倒下的少女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松田陣平趕緊撈住少女細韌的腰肢,抽出一眼去看她的臉色。
她臉色蒼白,櫻粉的唇顏色本來就淡,現在更無多少血色,四肢軟綿無力地扒住男人窄瘦的腰身。
萩原研二早在好友驚呼的時候就衝了過來,他以為小春在外面遭受了什麼刺激,或者是被背後的壞人追趕。
兩人將昏倒的少女帶到了沙發上,一個人嚴肅地掀開她的眼皮探查,結果發現她只是睡著了。
少女呼吸綿長,還發出淡淡的鼾聲,而且雙手怎麼也不肯放開男人的腰,死死地環住,還試圖將腦袋埋在胸膛裡枕著睡。
「好軟糯。」這是迷糊中花開院春奈的評價。
松田警官:「……這算是性騷擾吧?」
萩原警官:「她可能累到了。」
青筋在松田陣平的迭起,他伸手去拽花開院春奈的手,結果卻沒拽動,他不敢置信地又拽了兩回,但少女就像雙面膠一樣貼著他。
他換了個姿勢,想從側邊突破,結果睡夢中的少女靈活地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柔軟和熱意透過皮膚傳來。
「小春的力氣比較大,我想或許與她異常的身體數值有關。」萩原研二摸著下巴,一副學術研究者的模樣。
松田陣平:「……」
現在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嗎?
「重點不是這個吧,難道今天晚上要一直這樣,不睡覺了嗎?」他咬牙切齒道。
夜幕深深,橘黃色的燈光曖昧地落了滿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來。
雖然身為警察身懷正義,他也絕對不會對女性做出那種不禮貌的事情,但是架不住小春這個家伙萬一又干出些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到時候怎麼收場?
萩原研二也意識到了這點,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
……
第二天。
花開院春奈恢復了意識,這次與上次昏迷debuff強制判暈不一樣,真的是一種精神上的疲憊,她迷迷糊糊地摸了摸枕頭。
怪軟的。
於是她又捏了捏,今天的枕頭好好聞,清淡又醒神,海風氣息拂面而來,還在正面埋在裡面蹭了蹭。
「捏夠了沒有?」男人沙啞的聲音傳來。
花開院春奈瞬間清醒,僵硬地轉過頭去,一張放大的俊臉入目而來。
男人睡眼惺忪,眉宇間帶著被吵醒的怒火,本就難打理的卷發炸開,顯得他神色懨懨,像是從火焰裡走出來的不好惹的角色。
「松、松、松田警官,你怎麼會?」花開院春奈顫顫巍巍道。
雖然她喜歡玩游戲尤其是帶點顏色的游戲,可是架不住這款游戲也太真實,她的臉色都紅透了,染上一層漂亮的粉霞。
松田警官帶著被打擾睡眠的不悅,冷哼一聲:「你還好意思說?」
被訓了的花開院春奈習慣性地道歉:「對不起,我會對你負責的。」
這姿態也太過嫻熟了吧?
松田陣平噎住,打哈欠的手都停了下來,腦子裡飛速劃過一群烏鴉。他真想敲開這小孩腦子裡看看到底有什麼?
於是他嘴角抽了抽:「就算是負責,不應該是男生對女生負責嗎?」
花開院春奈眨了眨藍黑色的亮眸,從善如流地點頭,反正是在游戲裡。
「那也行。」
「……呃。」
今天松田陣平還沒吃早飯就被噎了兩次。
花開院春奈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的臉色,剛想說些什麼,右邊的床褥動了動,仿佛沙地沉下去一搜塌陷的乘船。
但這不是沉船,而是□□,還帶著獨屬於男人的火熱溫度。
「早上好,小春。」男人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
她僵硬地轉過頭去。
中長發男人的頭發柔順地垂下,貼在俊秀的臉頰,他的下巴冒出些青色胡渣,卻不失儒雅溫和的氣質,身長玉立。
不是萩原研二又是誰?
「啊啊啊啊啊!」
花開院春奈陷入了史上以來最大的混亂之中,滿眼呆滯。
兩位警官,一左一右,三人一起睡在一張床上……
哈哈。
真好,好就好在這日子真是越來越有判頭了。
第11章 一周目
「鬼叫什麼,吵死了。」松田陣平皺起眉頭,捂住備受摧殘的耳朵。
他翻身下了床,襯衫睡得皺皺巴巴,劈裡啪啦地活動筋骨,表情不悅,似乎昨夜飽受摧殘。
花開院春奈呆呆地看著他露出來的半截腰腹,冷白色的線條溝壑分明……
「喂喂喂,再看告你性騷擾警察!我告訴你就算是失憶,也會被抓起來啊。」松田警官表情臭臭地警告。
「別嚇小春。」
萩原警官無奈一笑,從一邊利落地下床,他沒說什麼,只是揉了揉春奈小人的頭,像哄孩子那樣讓她快點起床。
花開院春奈依舊呆滯。
等等,怎麼沒人告訴她到底為什麼大家會睡在一起啊?
然而不好意思的只有花開院春奈一個人,直播間的觀眾們除了刷‘6’,截圖記錄保存名場面之外,紛紛安慰她。
[妹別不開心啦,【送出嘉年華x6】]
[這有什麼的,主播不知道隔壁主播已經玩出花來了哦,你也可以做到的!]
……喂喂喂,你們簡直就像誘人為娼啊,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了呀?
花開院春奈沒心情想這些,她想到一個驚悚的可能,在心裡默問系統小兔,【是不是我的術式解鎖了?】
【那沒有,鑒於您的能力與該游戲維度不匹配,為了提高游戲的趣味性暫不解鎖。】
花開院春奈暫時松了一口氣。
嚇死了嚇死了,還以為她的術式又要不可控地運作,原來只是自己單純地沒有道德,那沒事了。
系統小兔:【……】
天光大亮,晨光熹微。
花開院春奈一反常態地沒有出去閑逛,她決定在離開的日子到來之前好好待在萩原警官的公寓裡,畢竟誰知道熱衷抓老鼠的Gin下一刻又會出現在哪裡呢。
可能是松田警官看她太無聊了,將厚厚的書扔給她。
那是他曾經用過的書,裡面記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字跡干淨又落拓,一如他這個人風骨傲然。
「等我回來的時候考你。」
什麼嘛,男人真是好為人師,就算是你這樣的帥哥也逃不過嗎?
花開院春奈無語地撇撇嘴,伸出手揉了揉書脊。
表面應承,私下渾水摸魚,花開院春奈對於如何放松很有一套。於是她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於春日綻放的櫻花,向兩位警官揮手。
關上房門。
看書,開玩笑。
就沒見過在游戲裡還要認真看書的,在游戲裡還要學習那豈不是什麼彌天大刑嗎?
【檢測到人物:來自‘松田警官’的考核,獎勵???】
……既然是這樣的話,花開院春奈屈服於獎勵的誘惑之下,開始認真地翻閱松田警官的筆記。
不翻不知道啊,原來普通人需要學習這麼多知識的嗎?
雖然咒術高專也會教一些通識課,但是只是基礎的教學罷了,老師並不會對於通識課的成績有硬性標准,畢竟咒術師的本職工作還是祓除咒靈。
老師們只負責教授,修行全在個人,但大家好像都不止是停留在原地。
像同級五條悟他的術式身為無下限,就要求他對數學和物理有著深刻的理解,他的腦子靈光,碧藍的蒼天之眼有銀河流轉,總是閃爍各種狡黠和鬼主意。
家入硝子擁有能夠運作於所有人的反轉術式,花開院春奈曾經見過那樣神奇的場景——死人活,白骨肉,生命在青色的咒力流轉之中重回瑰麗的色彩,但她也還在考醫生資格證。
而夏油傑,身為咒靈操使,明明能操控復數級別的惡靈,卻說戰鬥不僅僅是靠體術和強橫的術式。
「沒有足夠的頭腦,就只能做被惡龍掠奪的公主了,那樣很慘吧,所以春奈要好好鍛煉哦。」丸子頭青年輕輕笑著。
花開院春奈思索著來自少年人口中,如童話般淺顯又晦澀的道理。
她確實討厭術式失控時,來自生物眼中復雜又深刻的眼神,那是不加掩飾的愛慕和占有欲,愛慕中又混雜著瘋狂,瘋狂之後是隱晦的殺意。
——你會聽我的話吧?
——是的,主人。
但是人心難測。
被控制的傀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醞釀出更灰暗的腐臭來,如果沒有足夠的頭腦或者力量應對,就要遭受無窮無盡的反噬。
所以她其實很討厭那樣的眼神來著。
名為愛意,實則虛偽又不堪,帶著令人嘔吐的邪.淫,不過是對皮囊的貪戀罷了。
好像女性站在他們眼前,就只有一個存在的意義,那就是被凝視然後再是被占有。
花開院春奈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所以她也要不斷前行不斷進步才行啊。
她宣布未來之星計劃就要從今日開始啟航!
柔和的燈光下,少女眉頭微蹙咬著筆頭,白嫩的手指捻起一頁頁紙張,認真閱讀。
十分鐘後。
……啟航失敗,計劃遭遇滑鐵盧。
壯志凌雲的雄心在一個個奇怪的符號的見證下碎成了渣渣。
因為一個字都看不懂:(
甚至直播間的觀眾寶寶們都齊上陣來幫助她,不得不的說這群無聊的外星人還真是無聊且富有內涵。
[妹寶怎麼忽然變成學習主播了,等等這個不是小學二年級的知識嗎?]
花開院春奈:這不是更瞧不起人了嗎?
[這條原理很簡單的,先&*&……h*%¥……然後就可以啦!]
花開院春奈:……
[……我只是想看古早紙片人貼貼呀,不要再提醒我學習了。]
……
[看得我燃起來了,我也要開始准備背書了,【送出小火箭x6】]
花開院春奈:「……」
這樣也好,時時刻刻就能把錢掙了。
*
天色漸暗,華燈初上。
卷發男人雙腿微曲給花開院春奈講解知識,少女跪坐在地上,雙肘撐著白皙的下巴,腦子酸酸漲漲被知識充滿,眼神迷離。
「今天就到這裡吧。」松田警官瞥了她一眼,看她一臉迷茫就知道白說了,「要不你還是換一個理想吧,做警察可能還是不適合你。」
?
都忍了兩三天了,你突然和我說不合適?
怎麼就不適合了,這個‘松田警官的考核’獎勵她一定要拿到!
於是她插著腰,氣鼓鼓道:「憑什麼說不適合我?歧視我是女孩子嗎?沒想到松田警官是這樣的人!」
松田陣平嘴角抽了抽,他好心好意給這丫頭講了半天,講的口干舌燥,結果就被扣上來一頂歧視女性的帽子?
惡魔之爪忍不住捏上了少女的臉頰,皮膚的觸感又軟又細,輕輕一碰就會留下痕跡來,她被捏的咿呀亂叫起來,潤澤的眼適合養一尾小魚。
詭異的郁悶全部消了,他又捏了捏,想要在少女臉上看到更多表情。
一只屬於男人的手捏住了他的手臂,截住,用力扯了下來。
「別欺負小春。」萩原警官微微一笑,適時出來解圍,轉頭道:「小陣平他不是這個意思,小春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想做警察嗎?」
為了更好地貼貼並且拿到獎勵,花開院春奈內心默念。
但她面上哼了一聲,露出一個真摯又誠懇的表情,熱切地看向萩原研二。
「因為萩原警官很厲害啊,救了我,我也想成為萩原警官這樣的人,萩原警官為什麼會成為警察呢?」
閃爍的星星眼,被凝視的人仿佛置身於碧波銀河之中,萩原研二微愣,一陣漣漪拂過心間的湖水。
談起成為一名警察的動機,那要追溯到小時候了。
他的前半生順風順水,父母恩愛,有一個疼愛他的姐姐,天生敏銳的觀察力讓他無論在哪裡都如魚得水,備受女孩子們的青睞。
唯一的挫折也就是家中修車廠破產,讓他萌生了那就做警察吧,做警察總不會失業這樣的想法。
責任,善意,溫暖,這些他本來就具有的東西在警校得到了增強,也讓他決心將收獲的溫暖回饋給社會。
救下小春只是身為一名警察的職責,並不是多了不起的事,可現在竟然影響到了小春的理想,讓他有種無心插柳,生出一片燦爛之櫻的感覺。
再聽到小春不加掩飾的直白誇獎,他忽然有些臉紅:「這只是身為警察的分內之事。」
可花開院春奈繼續誇誇:「那也很厲害啊!」
一旁的松田警官哼了一聲,似是看不下去了:「真是受夠你的馬屁了,還學不學?」
「學學學!」
他看著小春那張白皙明亮的臉龐,在暖黃的夜色下熠熠生輝,忍不住微微一笑。
女孩子可以不止是鮮花,糖果,眼淚,也可以是汗水,盔甲。
學習,學習。
唯一讓她苦惱的是學習失誤會被嚴厲的松田警官敲頭或者打手板。
「拆彈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她舉手手,「是檢查線路?」
「……是穿防爆服,把手伸出來。」
「可是萩原警官說沒有必要誒,防爆服也只能留個全屍。」她毫不留情地出賣。
於是萩原警官也被敲頭了。
……短短幾天時間並不足以讓花開院春奈啃下一本厚厚的書,而且拆彈這種東西也需要實踐,就算花開院春奈一直搗鼓著那些模型也不可能在幾天之內就翻出花來。
但是架不住她有【回檔】這玩意啊。
敲頭——揉頭——學習——回檔——敲頭——揉頭——學習——回檔。
花開院春奈以前幻想過要是考試復習的時候一天能有四十八個小時好了,現在利用【回檔】她就可以無限卡bug。
就這樣慢慢吞吞地慢慢磨,慢慢學,她現在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花開院·半文盲·春奈了。
終於——
「T.N.T炸.彈的成分是什麼?」
「%&*%¥……*」
「水銀.汞.柱炸.彈為什麼不能移動?」
「%……¥¥」
松田陣平深吸一口氣,俊美的面龐流露出一絲滿意:「恭喜你合格了。」
花開院春奈驕傲挺胸。
【恭喜您通過‘松田警官的考核’,獎勵‘初級拆彈術’以及‘智商+5’】
一陣涼意似乎劈過混沌的大腦,她好像頓悟了什麼,但轉瞬即逝,然後就沒有一點感覺了。
她戳戳系統:【怎麼回事?我怎麼沒有一點感覺呢……還有這個拆彈術,我真的沒問題嗎?】
如果真的把炸彈給她拆,她不會連自己帶人隨著炸彈一起無嗎?
系統小兔:【玩家請放心,我們的獎勵都是深入肌肉記憶的,請您把注意力放在即將進入的下一劇情點哦。】
嗯?
萩原警官推開門:「小春,明天我們要去區役所一趟。」
眾所周知,區役所是一個辦理戶籍登記的地方,花開院春奈忽然想起來前幾天兩位警官在商量關於她戶籍的事情。
那討論出來了嗎?
結婚或者收養……
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
總之無論對像是誰,無論要用哪種辦法解決戶籍問題,都很生草啊,不過早知道警官們人這麼好(容易攻略)的話,她當初還選什麼琴酒啊!
第12章 一周目
暗無一人的幽室,微粒沉浮。
門被大力推開,一絲光亮傾瀉而入,厚重的腳步聲在室內碰撞回旋,隨即房門再度緊閉。
銀發男人面無表情地將沾血的器械袋放在沙發前,這裡是他在日本的安全屋,只有在這裡他才會難得放下警惕。
厚重的風衣被脫掉,皮帶松開,褲子像花朵一樣落下來,赤.裸的男人漫步走進浴室。
熱水順著濡濕的銀發,滑過疤痕新淺交錯的身軀,滾落在冰涼的地面,激起一片朦朧的白霧,讓他冷硬的五官線條柔和了些。
關閉花灑,他只圍了一條浴巾,堪堪遮住關鍵部位,就直奔冰箱而去,拿出冰塊倒了些許杜松子酒。
坐到吧台深飲一口,熱辣的酒液順著喉嚨帶來濃烈的刺激,但他已經習慣,品嘗著這股酒香,撫慰著疲憊的神經。
「叮鈴鈴——」地板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又點了一根煙,在指尖猩紅明滅,瞄了一眼屏幕上的伏特加,接起電話,「說。」
電話那頭傳來嗡嗡砸砸的聲音,伏特加將技術部那邊調查到的事情全部告知,那棟大樓位於組織一間醫藥公司名下,但是最近卻遭到了一些人的調查。
公司遭遇調查其實並非什麼奇事,比如稅務司那群人,就老會重新派人調查賬本,想要從企業家手中啄更多利出來。
但這次不一樣。
他從中嗅出了不一樣的氣味。
比如那只還在外逃竄的小老鼠。
琴酒越聽臉色越發奇異,最後綻出一個冰冷的微笑,手中的煙直接摁入冰涼的酒液中熄滅。
「我知道了。」
*
【游戲日歷:3月13日】
花開院春奈用畫筆在日歷本上打上一個小小的×,距離與萩原警官貼貼支線結束還有兩天,貼一天少一天呀。
今天要去區役所,花開院春奈翹首以盼,發現樓下只有萩原警官一個人。
他穿著一件嶄新的藍色襯衫,清爽如春日蔚藍的天空,被包裹在卡其色休閑褲的長腿隨意曲著,閑適跨坐在機車上。
……哦,既然松田警官不在,那應該就是萩原警官要和她結婚吧,花開院春奈就這樣良好地接受了。
系統小兔:【……玩家請注意,您的攻略對像另有其人。】
知道啦知道啦,雖然攻略對像是琴酒,但這不是還沒攻到麼……而且,呵呵,誰想攻略琴酒啊?
花開院春奈嚴肅道:【你們游戲不允許結婚後再離婚去攻略的嘛?這麼封建?】
系統小兔:【雖然這樣做確實沒有問題,可是……】
【別可是了,我這叫抓緊時間貼貼。】
花開院春奈對於游戲中結婚沒有什麼感覺,於是從善如流地坐上他的機車,摟住萩原警官精瘦的腰身,偷偷摸了一把。
准備點火的萩原警官:「……」
你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男孩子的腹肌在放松狀態下是軟的,這點她倒是知道,但是紙片人是不是也是這樣呢,於是她又好奇地伸出蔥根般的指尖,好奇地捏了捏,揉了揉。
這游戲的觸感還挺真實的,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小春!坐好,不要亂動。」
被警告了。
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花開院春奈哦了一聲,乖乖坐正,摟著萩原警官的腰,不再亂動。
一向溫潤如水的萩原警官似乎失去了耐心,直接朝點火,發車,只露出一個微紅的耳尖。
機車行駛過寬闊的街道,經過車水龍馬和人群,呼嘯的風在耳邊拂過,速度快得令人咋舌,讓她恍惚中覺得前面的人不是警察,而是飆車的鬼火少年。
花開院春奈:「……」
總算是知道上次坐著坐著帽子為什麼會掉了。
他們來到了區役所,萩原警官去停車,花開院春奈站在大樓旁邊,忽然猛地地往背後一看,藍黑的眼眸四處逡巡。
然而街道一片正常,一派天朗氣清。
她狐疑地轉過頭,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有奇怪的視線在跟著她。
「我們進去。」萩原警官停好車了。
「來啦!」
樓房整體是灰白色的建築,室內干淨整潔,來這裡辦事的人還是挺多的,三三兩兩的窗口排起了長隊,自然也少不了一些需要幫助的人。
花開院春奈本來還有些緊張,看到這裡就心癢癢,直接朝【功德值】聚集地走過去,結果被拎住了領子。
「不要亂跑啊。」萩原警官的表情有一絲無奈,「等會工作人員會問你一些問題,你認真回答就好了,明白了嗎?」
花開院春奈點點頭,進入了房間,裡面坐著兩位穿著灰白西裝的工作人員,一男一女,面容嚴肅。
他們這麼嚴肅搞得花開院春奈也緊張起來,結果他們只是詢問了花開院春奈一些‘人生三問’後,又讓她簽署了一些資料就讓她出來了。
等她出來的時候,萩原警官松了一口氣,將她帶到機車上,然後說可以回去了。
就完事了?
花開院春奈有些懵逼,萩原警官卻已經再度發車往回趕。
不是說好來結婚的嗎,她還以為會要一起拍照片什麼的,結果【結婚】和【洗衣服】都只需要一鍵就可以完成的嗎?
所以【結婚】和【洗衣服】一樣,是件不需要花心思完成的事,也沒多大用,花開院春奈在心裡定下結論。
她微微摟緊了萩原警官的腰,湊近男人的耳朵:「萩原警官,我們結完婚後去做什麼?」
呲呲噗噗。
黑色輪胎噗呲猛地摩擦地板,秋名山車神馬失前蹄,差點出了車禍,還好這條大道空空蕩蕩,但還是在灰白色的公路上留下一串斑駁的痕跡。
好險好險,還以為差點就要領死亡CG了。
花開院春奈緊張地摟緊萩原警官的腰,因為慣性緊緊地往前靠著男人的脊背,差點被擠成肉餅。
男人的骨骼怎麼都是硬的,像鋼鐵一樣,更不用提像萩原研二這樣保持鍛煉的警察。
花開院春奈揉了揉被弄痛的臉,精致漂亮的臉皺成一團,小聲道:「做什麼呀?」
車被停在附近的公園車位,花開院春奈乖乖坐在路邊的長椅,看著萩原警官邁著長腿過來,他抱著頭盔坐下。
天生敏銳的觀察力和情商是上天賦予萩原研二的天賦,警校時期鬼塚老師都感嘆,可他卻把這點用在和女生交流上,但此刻他的天賦好像如海上泡沫全部消失了。
他張了張嘴,語言蒼白無力:「你剛剛說什麼?」
花開院春奈好脾氣道:「既然我們結完婚了,那等會做什麼去?」
既然結婚了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貼貼了吧。
她看著他甜甜一笑,藍黑色的瑩潤眸子滿是信賴和水波,讓男人有一瞬間失語,心頭一顫。
他最後無奈笑了笑,揉了揉小春的頭發:「誰告訴你我們結婚了?」
?
不是嗎?
花開院春奈意識到自己可能搞了個大烏龍,大驚失色:「我聽到你們那天說要解決我的戶籍問題,不是說要麼收養要麼結婚嗎?」
不是結婚的話,那難道是收養?
萩原警官要收養她?
這一刻,花開院春奈回憶起了現實生活中被笨蛋同級們支配的恐懼,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精力旺盛,肆意的精力除了戰鬥無處發泄,還喜歡到處做人的親戚。
「你也想當我的爸爸?」她顫顫巍巍道。
萩原研二:?
他嘆了口氣,擰了擰眉心,就算是經常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他,也難得感到頭痛呢。
「小春,你知道結婚的含義嗎?」
花開院春奈點點頭。
萩原研二嘆了口氣,慢慢訴說:「小春,你現在年紀還太小了,婚姻這種東西呢,是當你遇見一個心愛的人,並產生願意共度一生的意願時才會締結的契約。」
男人的聲音溫潤,令人想起了飛鳥掠過湖面時泛起的片片漣漪,花開院春奈靜靜聽著。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我發現我們小春漂亮堅強又能干,做的奶油蘑菇湯很好喝,學習速度也很快,以後一定會成為光彩耀眼的大人,成為我也望塵莫及的存在呢。」
萩原警官輕輕一笑,紫羅蘭色的眸子倒映著她的身影,溫柔繾綣又真摯,漂亮話不要錢地誇,把花開院都聽害羞了。
「別樣這樣說啦。」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他也確實是這麼想的,即使經歷過那樣的苦難,忘卻了過去所有記憶,也仍然在努力生活呢,身為警察的他也為這樣的生命力而動容。
「我當然也很喜歡小春,想要照顧小春。」
心髒快速跳動了幾秒。
萩原警官是要表白嗎?
她想起了坐在萩原警官後車座時的感覺,飛速駛過時她甚至能嗅到空氣中新生的花香,斑駁的陽光透過樹影落在地面。
正如此刻陽光落在男人俊秀的側臉,如同朦朧霧中半顯的山水畫,撥開雲霧,露出溫柔又堅定的笑容。
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正面又堅定感情的花開院春日愣住。
她此刻也為這春日的溫柔而沉醉,臉頰泛上羞怯的粉色,宛若櫻粉芍藥被搗碎的花汁塗上了臉頰。
畫面外的直播間觀眾們此刻都瘋了,瘋狂截圖。
[你們別動,媽媽給你們把區役所搬過來。]
[送份子錢了!【送出小火箭x66】]
[琴琴,我先磕一會春秋cp,吸溜吸溜。]
這確實是一副美好的畫面,美麗的青年男女坐於東京的春日長椅之下,漫天櫻花飄灑,旋旋墜落於地,美好得像是漫畫裡的場景。
「我願意。」
「所以你願意成為我的妹妹嗎?」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打破了這夢幻般的場景,回歸現實。
花開院春奈:「啊咧咧?」
萩原警官歉意一笑:「這樣也可以解決你的戶籍問題。」
哢噠——
是少女心碎裂的聲音。
但花開院春奈只愣神了兩秒就恢復元氣。
可惡的游戲,體感做得這麼真實害得她差點就要愛上紙片人了,現在的游戲果然處處都是誘惑!
「那我們走吧。」
她懨懨點點頭,剛要牽起萩原警官衣袖,忽然一股巨力把她推開,她頭暈眼花地摔倒在路邊,找不著南北。
一輛失控的車朝著長凳猛衝而來。
尖銳的喇叭聲響起,巨大的碰撞聲響徹心扉,一個東西遵循著流星似的拋物線飛了出去,濃稠的鮮血如同放開的水龍頭,不值錢地嘩啦嘩啦流著。
剛剛還在與她歡聲歡笑的青年雙眼緊閉,刺目的紅刺激著她的雙眼和理智,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npc死亡後不可恢復!
npc死亡後不可恢復!
但一個更加可怕的事實降臨。
黑色車門打開,一個肩寬腿長的黑色風衣男人從上面下來,陽光落在順滑的銀色發絲上聖潔無比,與希伯來神話裡的天使無甚差別。
噠、噠、噠。
天使走過來掀開禮帽,卻露出一張俊美卻又冷漠的臉龐,令人無端想起那些冷硬的希腊雕塑,無情至極。
他毫不在意地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又瘦又細,不省人事的樣子令人發笑,然後蹲下身捏緊少女的下巴,不屑一笑。
「背叛組織後,你就找上這種貨色?」
第13章 一周目
「又、是、你!」
花開院春奈惡狠狠地瞪著笑得昳麗的銀色長發男人,似乎要將他咬下一塊肉來,咬的鮮血淋漓,頭破血流才好。
但他絲毫不把她放在眼中,嘴角裂開一個陰森森的笑容,對少女燃燒著怒火的明亮雙眼視若無睹,甚至有點想笑。
琴酒冷眼看著,平心而論她長得確實很漂亮,就算現在這樣按在地上,白嫩雙腿上全部是被馬路蹭出來的血痕,一點一點往外冒著血珠,讓指腹忍不住湊上去揉搓兩下。
還在掙扎,現在還在不知所謂地掙扎,她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麼?
銀發男人眯起眼睛,略微有些不解。
不過這幅掙扎的姿態倒是其他老鼠掙扎的姿態要美麗得多,讓他想想其他叛徒的醜態都是什麼樣子,大多都是嚇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
不過就算掙扎的姿態再美有什麼用,只會讓人升起無窮無盡掠奪的欲.望。他拉開保險栓,恢復了那副冷漠的不可一世的樣子,決定終止這場鬧劇。
「瘋子。」花開院春奈已經氣瘋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警察你也敢殺?!」
她單知道他是個瘋子,但完全不知道他能瘋到這個程度。
遠處萩原警官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模糊的出血量正在擴散,幾乎讓她忘記這只是個游戲,眼眶通紅。
銀發男人笑了笑,難得提起耐心,湊近然後拎起春奈小人的後頸:「看到這裡沒有?」
陽春三月,青天白日。
地處偏僻的公園春櫻正好,這一個街角甚至恰好完全是監控的死角,花開院春奈像小貓一樣被捏住脆弱的脖頸,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廓,一下一下推擋著。
「專門為你們選的埋骨之地,怎麼樣?還挺浪漫的吧。」銀發男人幽寒一笑,想到什麼有趣的事,「至於後面的那個問題,條子只是不方便殺,不是不、能、殺。」
好一個瘋的徹底的家伙。
花開院春奈的胸腔不斷鼓動著,如蟬翼一樣緊張地一呼一吸。
她緊咬著唇思考對策,上回開啟戰鬥輪還依照了天時地利人和,這回恐怕不行。
單憑花開院春奈那單薄的小身板和垃圾體術,想要干過此刻這個精力勃發的男人無異於痴人說夢,瑩潤的唇都被她咬出鮮血來,但還是沒想到有效辦法。
……還是要回檔麼?
但銀發男人並沒有給她足夠時間思考,花開院春奈被他丟小貓一樣丟在地上,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漆黑的槍洞對准了她。
「要怪還得怪你連累了他,但是我還是很貼心的,送你們去地獄相見。」
怒火在這一刻攀上了最高峰,所有被積壓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如同積蓄的熱泉忽然爆表噴了出來。
她很生氣,也不知道哪句話就讓她脆弱的神經如同電線一般炸開,藍黑色的瞳孔泛起幽幽的濃黑。
【檢測到玩家怒氣值達到‘100’點,短暫解鎖特殊能力‘天使是個兩面派’,使用時間一分鐘。】
【計時開始:60s,59s……】
花開院春奈暗罵一聲,果然什麼特殊能力,其實就只是抄襲她的術式而已!
她在心裡大罵系統:【侵權了吧,你給不給版權費?】
系統小兔:【……】
還沒等她繼續與系統掰扯,術式完全發動。
她眼前一黑。
另一層輪廓從深處聚集,密密匝匝的黑泥湧了上來,占據了她的思維和意識。
「當當當當~」
忽如其來的笑聲讓琴酒眉頭微皺。
瀕臨死亡的少女不僅沒有發出垂死的悲鳴,反而像是萬聖節前夜穿著蓬蓬超短裙吊襪的鬼馬少女,說著甜膩膩的話語討要糖果。
他猛地一頓,神色有些恍惚。
真是令人忍不住卸下防備來,糖果,愛,什麼都可以獻給……
衣領被一只手拉緊,琴酒猛地往前傾倒,高挺的鼻尖與少女相對,翠綠的瞳孔也縮成針眼大小。
連帶著手中的槍托不穩砸在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這是什麼東西?
他面色扭曲,漲紅著臉掙扎。
但甜膩膩的香氣宛若實質長出觸須深入他的頭腦,篡改著他的認知和意識,濃烈的香氣在勸他做不必要的抵抗。
——別反抗了
——聽我的話
「你怎麼能這麼對待天使呢?別執迷不悟了,乖一點。」少女邪邪一笑,露出尖尖虎牙。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
他愣住。
琴酒的眼神一瞬間從冷漠變得痴迷無比。
對啊,我怎麼能這麼對待天使呢,這真是我的過錯。
我、我得完全聽從天使的話才行……
「那麼作為冒犯天使的代價,你是不是應該去死呢?」她惡狠狠地說著。
這句話像驚雷一樣將琴酒從昏沉中驚醒。
汗毛從後頸炸到了尾椎骨,驚起他一聲冷汗,低下頭對上了少女那雙黝黑的眼睛,深得簡直要將人吸進去。
僅僅一個照面,她就像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那股倔強的傻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輕佻又艷麗的氣質。
如果讓琴酒也成為玩家,看到素質面板,那麼他就能看到花開院魅力值那一欄正在逐行增加——
80/100
81/100
82,83,84……
99!
100!
爆表了。
陽光之下,她從頭到腳每一根發絲忽然都變得無比靚麗,雪白肌膚上的紅痕像是勛章,散發著誘人的魔力,炭黑的烏發像艷鬼,令人頭暈目眩。
吐出來的話語卻冷酷到不近人情。
明明白白的厭惡,嬌蠻,完全就是惡女,手裡握著猩紅跳動的心髒,卻又引人想要臣服。
「你要違抗天使的指令嗎?」
殺手聽到這樣的話是絕對不可能聽從的,但是此時此刻他的靈魂被撕成了兩半。
潛意識中清醒的一面痛苦地皺眉嘶吼著停下,可身體卻無可救藥地聽從著天使的指令。
他像中了邪一樣撈起槍,對准自己的太陽穴。
「算了算了,真是煩人……停下吧。」少女像是和什麼人對話之後,十分煩躁地停止了原來的指令。
琴酒總算松了一口氣,但下一秒,少女又提出了更加過分的要求。
她漆黑的眸子泛起惡劣的光,一只手將銀發男人的發絲攪亂,充當抹布一樣擦手,粉唇輕啟。
「但是啊,小腿拜你所托流血了,你是不是應該給我消消毒啊。」
她縹緲的聲音如同精神污染一樣刺激著琴酒的大腦。
琴酒死死地瞪大眼睛,微微顫抖,僵硬地低頭。
「好的。」
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然後以一種不知羞恥的姿勢跪趴著,跪在女人腿間,西裝褲和長風衣起了褶皺沾上灰塵,失去了應有的體面。
明明在這種青天白日的場合,對方還是他深惡痛絕的老鼠,他的雙手卻不受控制地握住少女的小腿。
曖昧的聲音響起。
粗糙的舌面不由自主地拂過少女嫩豆腐般的肌膚,吮吸入滴滴血珠,一種奇異又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如煙花般炸開。
還沒有人敢這麼羞辱他。
但是好像要更多啊。
殺戮,占有,男人的胸腔不斷鼓動著,緊緊地吮吸著,充斥著不滿足的欲望,像氣球一樣鼓吹起來。
飄得越來越高。
他有些分不清楚紛擾的那是被侵染的意識還是真實的想法。
但唯一確定的是他快要克制不住,熾熱堅硬地發痛。
而烏發少女表情陶醉地享受著,雙手撐地,喉嚨裡泄露出些許細碎的聲音,嬌媚動人地像個不知廉恥的婊.子。
【狀態倒計時:10,9,8……】
真是掃興。
她有些不爽地睜開眼睛,下達最後一個命令:「那麼現在狠狠地擊暈自己吧。」
伴隨著轟的一聲,銀發男人如山岳一般倒在地上,雙目緊閉。
少女也閉上了眼睛。
幾秒過後,那雙黝黑的眸子再度變成了藍黑色,透著迷茫和不解,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花開院春奈低頭一看。
!!!
她差點像猴子一樣竄了起來跳到太陽上去。
但是右腿卻被她的攻略對像死死纏住,他薄而性感的嘴唇正貼在傷口上,傷口雖然不同但卻泛著微微的癢意。
他那頭銀色長發上更是沾著紅一塊黑一塊的不明液體,簇起打結,看的人雞皮疙瘩起來。
花開院春奈頓時哭了。
剛剛‘魔女’肯定出來了吧,怎麼留這種爛攤子給她啊!
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本該是令人歡呼雀躍的事,但是如果自身無法掌控就另當別論。
很顯然,花開院春奈還無法與魔女心意相通,所以魔女每次出來都會弄得她狼狽不堪。
她有些苦惱,再抬頭一看,直播間的粉絲人數達到了前所未有,都在討論剛剛的事。
[好澀好澀wwwww,琴琴怎麼這麼會舔!截圖保存了!]
[主播這個技能還蠻有意思的誒,剛剛與現在的狀態完全不一樣,所以是精神控制類的技能嗎,我看銀發男人都有點掉san了,有意思,期待下次的戰鬥。]
[我只是想看個古早都市輕喜劇直播啊,有特殊高武力的能不能早點標明啊?]
[啊這是高武力嗎?鄙人所在的世界基本人均都能達到這個水平啊,鄙人更是三歲就要接受電擊教育,覺得挺正常的。另外主播很可愛哦,【送出夢幻花海x999】]
[……]
本來還有些不知所措的花開院春奈看到如此大額的打賞沉默了一瞬間,長長的幣條已經到了五分之一的地方了。
……
她微微一笑:)
算了,大家開心就好。
【回檔】
第14章 一周目
【游戲日歷:3月12日】
傍晚。
天空燃起燦爛的火燒雲,萩原研二從警視廳走了出來,戴上頭盔發動機車。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東京的晚高峰,機車只能慢慢悠悠往公寓趕去。
路過一個紅燈,他停了下來握著車頭,雙腿蹬在地上保持平衡,耳畔不斷響起伊達航在半個小時前對他的勸阻。
「你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自然地把她交給相關部門,會有專門人員負責的。」
沉默可靠的班長收好資料,那雙棕色憨實的瞳孔上下打量著他,「這實在有些過了,收養她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萩原研二無言以對。是啊,收養她確實對他沒有半點好處,但是他是警察啊,在櫻花樹下宣過誓的警察。
他苦笑一聲,舌尖泛起咖啡微苦的香氣:「就不能是我單純想要幫助她嗎?」
伊達航沉默片刻,他知道他的這位老同學確實有這樣的毛病,騎士之心讓他對女孩子溫柔地不得了。
在警校時期,因為他過於體貼甚至有些曖昧的態度導致不少女孩子芳心淪陷,可他本人卻沒有那種意思,還擔上過花心渣男的罵名。
想到這裡,伊達航嘆了口氣:「如果是其他人你也會這麼做嗎?」
萩原研二薄唇微抿,忽然像炮竹沾水,徹底啞火說不出話,雖然他想說是的,但事實上還是不一樣。
他會給裙角沾濕的女性貼心地遞上自己的外套,會送便利店忘帶雨傘的少女回家,在聯誼的飯局上也能游刃有余地照顧每個女孩子,不讓她們尷尬。
但那都是有界限的,含笑溫柔紳士的另一層近義詞是界限和距離,他盡力溫和但又維持好界限,他的溫柔完美符合當代人的社交禮儀。
但小春不一樣在那個傍晚,穿著髒兮兮又濕漉漉的衣服,像只驚慌失措的小雲雀一樣落到他懷裡時,他打破了界限。
但他只是想要幫助她,他這樣想著。
伊達航嘆了口氣:「我再確認一下,你沒有那種意思吧?」
察言觀色功夫修煉到家的萩原研二立刻就懂得了他的言外之意,臉色赫然,「當然沒有,你想什麼呢。」
他嘆了口氣。
忽然,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萩原研二察覺到有一束詭異的視線落在他的背後,像被什麼陰冷的毒蛇給盯上。
他回頭一看,只有密密麻麻的車流和人群蓄勢待發,綠燈亮起,喇叭聲催促著他趕緊前行,他狐疑地抿抿唇,但只能抬起腳蹬離去。
進入電梯,失重感緩緩傳來,叮的一聲門再度打開,樓道的燈一閃一閃,好像是又壞了。
在黑暗和白晝交錯的瞬間,他的大腦忽然針扎似地疼痛,奇怪的畫面映入瞳孔,一輛黑色轎車直衝衝地朝他衝了過來。
砰——
「萩原警官!」
春奈小人打開房門撲騰著衝過來,抱住他。
萩原研二猛地顫抖一下,心頭傳來詭異的顫震,一瞬間他分不清現實和幻覺的界限,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被車撞了還是抱著小春,心髒像吊橋效應那樣跳動的厲害。
他搖了搖頭,那陣奇怪的幻覺消失不見,緩緩拍了拍小春:「好了好了,今天不用看書嗎?」
花開院春奈抬起一張哭得亂七八糟的臉,然後立刻低下頭,把頭又埋在他的胸膛。
他被眼淚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當然是因為上個回合善良的你被琴酒那個瘋男人給創死了wwww……
花開院春奈愧疚地吸了吸鼻子,發動胡言亂語,胡編亂造說夢見他死了她很難過。
沒想到他還真信了,他溫柔又耐心地安慰她只是一個夢,讓花開院春奈更感愧疚,不肯松開。
他哭笑不得地任由她抱著,直到感受到胸前衣服漸漸濡濕,黏糊糊的觸感讓他心裡一跳,他笑不出來了,趕緊試圖把小春從他懷裡拉開。
花開院春奈抱緊:「不松。」
萩原研二額上青筋跳了跳:「……就算你在哭,把鼻涕擦在我衣服上我也是會生氣的。」
花開院春奈這才聽話地松開,看著萩原警官那張毫無所察的臉,心情復雜。
現在想來,琴酒那家伙能在明天計劃周全地制造一場車禍,絕對不會是臨時起意,肯定是早就盯上她了。
說不定現在就哪個陰暗的角落,透過層層疊疊的窗簾窺伺她。
哼,這個狡猾的臭男人,還說她是老鼠,他自己才是幽暗的老鼠吧!
看來萩原警官這裡是不能夠再待下去了,她不想連累他。
他也算是一個好的警官npc,長得也帥,人又溫柔,胸肌手感也不錯……
萩原研二:「小春!」
瞧,就算這樣他也只是咬牙切齒地喊她的名字呢,花開院春奈更加堅定了馬上離開的決心。
因此當劇情再一次來臨,萩原警官笑著告知她明天要去區役所的時候,她沒有像上一次一樣傻乎乎地什麼都沒有問。
「為什麼要去區役所?」她裝作天真無辜,藍黑的眸子泛著濕潤的光。
萩原研二有些緊張似的,將來龍去脈解釋一遍,最後微微一笑:「你願意嗎?成為我的家人。」
花開院春奈搖了搖頭。
萩原研二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拒絕,微微愣住,但隨即回過神來,溫和地撫摸她的頭發:「為什麼?」
他猜想或許小春沒有安全感,或許還有什麼其他的顧慮,但沒關系,他有很多耐心去傾聽。
只是他沒料到自己會聽到那樣的答案,讓他的心懸了起來。
她抬起臉,站在暖融融的燈下,那些曖昧落錯的光吻上她的臉頰,眼神卻執著地看著他。
「因為我喜歡萩原警官,不想做萩原警官的妹妹!」
沉默至極,又振聾發聵。
萩原研二有一瞬間的震驚,但這像歐亨利的小說一樣,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在自然界中,被救助的雛鳥天然會對救助者產生依賴和迷戀。
因此男人只沉默了片刻,嚴肅地拒絕了她:「對不起小春,我不能回應你的這份心意。」
「為什麼呢?」花開院春奈面露失落,低垂著頭顱。
「因為你那不是真正的喜歡。」他盡量放緩了語氣,在這個時候也還在考慮不要傷害到她的心情,組織解釋道,「因為我幫助了你,所以你混淆了感激和喜歡,但實際上我們都沒有相處多久,小春,長大一點你就會明白我說的……」
少女深吸一口氣,直接打斷他:「你憑什麼妄下定論,直接否定我的喜歡?你就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萩原研二失語,被這一質問陷入沉思。
他喜歡小春嗎?
「砰——」
回應他的是一陣關門聲,少女氣衝衝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鎖上了門不願意出來。
這是兩人這些天來第一次不歡而散,萩原研二在門口猶豫,耳朵伏在門板上停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進去,決定給黯然神傷的少女一些自我療愈的空間。
隔著一層門板。
花開院春奈立刻褪下失戀少女的表情,熱火朝天地收拾起了自己為數不多的物品,她背著手在房間內踱步。
萩原警官果然將她拒絕,這也給了她一個失戀受傷因此離家出走的借口,離開之前為求逼真,她特意在系統商城挑選了一份臨別禮物。
【幸運三葉草戒指:普普通通的一枚戒指,但戴上之後會變得更幸運呢,價值1功德。】
【巫蠱·海洋之戒:來自一衣帶水的彼岸,據說送給心愛的男子後,對方會不由自主地對你產生好感,價值3功德。】
歪歪扭扭的紙張上放了一枚三葉草戒指,款式簡單,上面塗著綠色的顏料,看起來有些可愛,也有些廉價。
紙上寫著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再見。
深夜,一個影子躡手躡腳地溜出這間房子,沒有驚動任何人。
站在電梯口時她遲疑片刻,就這樣走出去難免會被人懷疑,但看著森森夜幕,隨即一個絕妙的主意誕生了。
*
伏特加坐在車裡,一夜未眠的他打了個哈欠,昨夜接到大哥的指令他在這片小區外守了一夜,一切都很正常。
一只有力的臂膀拉開車門,坐入副駕駛,濃郁的血腥氣和露水氣無孔不入地鑽入車內,大哥從碼頭做完任務回來了。
「沒出岔子吧?」銀發男人的聲音冷硬如鐵。
「大哥放心,人沒跑呢。」伏特加道。
昨天從傍晚起他就一直尾隨那個條子,確保這個片區沒有多少車輛出入,除了那些外賣員,連人的影子都沒見到幾個。
琴酒滿意地屈起手指,點了根煙,閉上眼睛假寐。
但沒過多久,遠處的聲音就將琴酒從綺麗的夢驚醒,他不悅地睜開眼睛,只看見那名條子衣衫不整地披了件衣服在出現在視野中,焦急又大聲地對著電話說著什麼。
「不見了,她不見了……」
琴酒神色一變,頭扭過來,翠綠的眼眸凝視著伏特加:「這就是你說把人看好了?」
被大哥充滿威脅的死神之眼盯住,伏特加冷汗直流,急忙辯解道,「真的沒有什麼人出入,除了那些肥宅深夜還要點外賣,只有外賣員……」
說著他自己也頓住了。
而我們的主角花開院春奈,此刻正穿著警醒的橙色制服,頭戴著可愛的小圓帽,騎著電動車在尚空曠的大街上飛馳,驚得環衛工人頻頻側目。
工人A嘀咕:「現在小年輕真努力,大半夜的還要送外賣,哎,生活壓力真是越來越大了。」
工人B吐槽:「感覺像是瘋了一樣。」
直播間裡的觀眾也在默默吐槽。
[妹妹這殺人哦不,扒人越貨的手法真是越來越熟練了,好奇她在本世界是做什麼的。]
[但是妹現在是紅方身份吧,這樣不會扣功德值嗎?默默給外賣小哥點蠟。]
[據說就是因為扣功德值,她等會要把外賣小哥的單子全部送完,現在正在送呢……]
[好好好,主播太可愛了,鄙人和鄙人大哥就喜歡敬業的人,【送出嘉年華x999】]
[……榜一大哥,你舅寵她吧,愁死人了,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攻略正軌啊……]
但花開院·敬業·春奈什麼都不知道,她現在只有一個感覺。
當風呼嘯過穿過流線型的車身,極快的速度給人強烈的刺激和上癮般的自由,怪不得萩原警官會喜歡飆車,像自由的風一樣無拘無束。
爽飛了!
第15章 一周目
組織訓練基地中。
銀發男人趴在高台之上,對面是矗立著幾個人形靶子,此刻全部破開一個大洞,發發命中人形靶子的正中心。
他收好槍,回身往外走去,轉頭看見一位身著黑色緊身衣的金發女郎抱著胸站在門口,她頂著烈焰紅唇對他眨眨眼。
「心情不好?」
他皺皺眉頭,翠綠的眼睛充滿寒意,居高臨下地俯視女人:「貝爾摩德,你很閑嗎?」
貝爾摩德扭著腰走上前,十釐米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清脆響聲,她湊近琴酒,「只是提醒你,如果還是這種狀態,那位大人可是會降罪的。」
黑漆漆的槍口直接對准了她,抵在女人的心口,「你找死麼?」
女人輕輕一笑,塗著紅指甲油的手搭在槍口,不僅沒有害怕,反而貼近銀發男人耳邊道:「放輕松,你看起來很緊繃,要不要一起調一杯馬丁尼?」
「滾開,惡心死了!」
得到男人毫不留情拒絕的貝爾摩德幽幽嘆了口氣,還真是不留情面啊,不過就是這樣的男人才越想令人征服呢。
煙視媚行的眉目在男人被風衣包裹嚴實的健碩身軀上下打量一番,在男人發怒之前她才趕緊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快步跨上哈雷摩托車離去。
與此同時。
大洋彼岸,馬賽諸州麻省理工。
這裡比鄰大西洋,氣候溫和怡人,白鴿在地裡啄著面包片,花開院春奈握著一杯咖啡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面上還覆著一層白紗。
幾天前她成功與接應人碰面,在雲海上飛過來到了大洋彼岸,看著飛機直衝雲海跨越地平線來到另一片土地,花開院春奈十分興奮。
自幼被養在深宅大院的她沒有出過國,雖然花開院家族在京都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跟不上時代的發展,骨子裡卻依舊信奉貴族血統那一套。
她還記得小時候在空山瘦石的流水落花庭院內,雪白的玉蘭花簌簌飄落,穿著紫藤和服的私塾女教師腳踩木屐,手持扇柄,將古老的女子守則交給下一代女子,奉若圭臬。
而在這裡,熱辣的陽光,五顏六色的發色,瞳孔,皮膚,陌生的語言都給了她無比新奇的體驗,直播間裡外星人們對於古時期的風土人情也抱有友善而好奇的態度,因此熱度不錯。
也好,沒想到在個游戲裡也能出國度假,花開院春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咖啡。
忽然長椅旁邊坐下來一個人。
[今天學得怎麼樣?]一位赫發黑眼的米國帥哥在花開院春奈身邊坐下,操著一口流利的口語。
這句話她聽懂了,花開院春奈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白紗,擠出一個甜美的微笑,讓自己的英語盡量不要那麼塑料。
[我很好,謝謝,你呢?]
眼前的赫發帥哥是她在麻省理工認識的小甜心,幾天前落地之後,游戲就自動進入了一段銜接劇情。
人來人往的機場內,彼時花開院春奈正取消‘托管’,還在適應上一秒東京,下一秒即米國的眩暈感,一名黑衣裝扮的不起眼男子就跟上了她。
她被蒙眼帶回了情報局中,經歷了一系列的測試確保她沒有反水之後,她的上級組長才接見她,熱淚盈眶地表示她傳過來的資料寶貴至極,但是任務尚未成功,她仍需努力再度潛入。
花開院春奈表情變得嚴肅,操著日式英語:「What project?」
但組長對她的日式英語充耳不聞,仿佛日式英語就是最對勁的,黝黑的皮膚神秘兮兮:「confidentials,you know that……」
花開院春奈:「……」
我應該know what?
半晌後她有點悟了。
按照一般游戲的開局,如果她留在琴酒身邊示弱,就能達成金絲雀走向,如果巧舌如簧將臥底身份瞞天過海,說不定就能達成危險又迷人的紅與黑之戀。
但是架不住一開局她就和攻略對像互捅,現在更是跑到國外來。
可是游戲齒輪還是在慢慢推動,她嚴重懷疑現在的局面其實就是游戲意識在對她離譜行為做出的補救,最終目的其實還是把她推回去攻略琴酒。
系統小兔得意洋洋:【因為我們游戲主打的就是一個真實。】
花開院春奈:【……真實到語言系統都不給我綁定?話說他們不會覺得我的日式英語很怪嗎?】
系統小兔:【放心吧,不會的。】
……離譜,什麼游戲還得學英語啊,這真的不是學習軟件冒充的游戲嗎?!
而且這個游戲亂中有序,荒謬中又有一絲合理,而且上級為了重新幫助她潛入,甚至還安排她做了一場面部重組手術,這也是她側臉裹著白紗的原因。
上級組長在她眼前晃了晃,[在下次任務之前,你想去哪裡?]
哦?來到養成環節了嗎?
花開院春奈嘆了口氣,遲疑地在地圖上隨便選了一個地點,於是她就被打包送去了麻省理工,而眼前的褐發甜心帥哥就是她找的學習搭子。
[你的口語進步得很快呢。]羅伯特笑出小虎牙,大拇指比贊。
花開院春奈不好意思一笑,白色紗布從右耳斜斜地包裹住半邊臉,細細的帶子勒住右耳,陽光落在露出半邊細白的臉和嬌俏的嘴唇,讓她像從畫裡走出來的東方玩偶。
羅伯特也是這麼覺得的,他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斯普琳,明天要不要去看一個關於人工智能的展覽?]
其實他有些緊張,像他這樣的書呆子是完全不受歡迎的,他有些擔心花開院春奈會拒絕他,但是她只是思考了一下。
[好啊。]
羅伯特立刻喜上眉梢:[那、那明天見!]
【與‘羅伯特’交談,英語熟練度+10】
花開院春奈松了一口氣,打了輛車離開校園,麻省理工確實很美,科學氣息濃郁。
但是誰能料到她是來這裡學英語的呢?
她憤憤地下了車,往臨時居住的酒店走去,與一位帶著藤編田園帽,提著輕巧行李箱的金發性感女郎擦肩而過。
第二天。
她從床上爬起來,對著鏡子將臉上的紗布完全撕了下來,草草換上一條裙子再裹了件外套就出門。
穿過科學氣息濃郁的校區,花開院春奈見到了羅伯特,他換了一件干淨的格子衫,但氣息仍帶著書呆子的悶氣,見到花開院春奈的時候眼神一亮。
兩人進入的白色展覽,裡面充滿科技感,煥發著銀色金屬感的簡易機器人,在地上掃地的智能家具,充滿著朝氣的學生激烈地討論著。
「人工智能——人類文明的未來曙光。」
「人工智能能替代中低端工作嗎?」
「人工智能還是人工智障?」
花開院春奈看得嘆為觀止,因為展覽裡還偶爾堆簇著一些個子矮小的小學生,成為眾人焦點,與眾人聊得有來有往。
這也太努力了吧,花開院春奈略微有些慚愧。
下一秒,羅伯特激動地上前與小學生用英語交談起來,「澤田助教,您對Dearmouth學會提出來的算法有什麼感悟麼?」
花開院春奈的腳步頓住,漂亮的眼睛停留在小學生身上。
這大概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亞洲人,面容清秀病弱,比她稍稍矮一個頭,穿著一件只有小學生才會穿的灰棕格子帽兜外衫。
他昂起頭與羅伯特交談,談到熱愛的領域時,瘦白的臉泛起激動的紅暈,嘴裡冒出一些花開院春奈完全聽不懂的術語。
羅伯特也分外激動,兩人相見恨晚。
被羅伯特邀請來看展的花開院春奈:「……」
我不應該在這裡,或許該去車底,完全被拋在腦後了呢……
花開院春奈在人群中有些恍惚,認真地思考著,現在小學生也可以成為助教了嗎?
她得出的結論是:【你們游戲好虛假!】
系統小兔:【請您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哦~】
花開院春奈:【可惡!】
「完全聽不懂,來這裡是浪費時間。」
一個略顯冷淡的少女音在她耳邊響起,說的還是日語!
花開院春奈立刻抬起頭來,與一位棕色短發的小少女對上眼睛,小少女對她頷了頷首,轉頭接起電話。
花開院春奈心裡立刻平衡多了,與這位小少女達成共鳴。
她就說這才是正常小學生吧,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少女的臉意外眼熟啊。
[宮野助教,實驗室的小白鼠忽然發狂了!]電話那頭焦急的聲音直穿透空氣。
棕發小少女不慌不忙,冷靜有序地用英語指導起來:[這批小白鼠很重要,你先冷靜,把我制作的那批藥拿出來……]
花開院春奈再度陷入沉默。
哈哈,原來只有她是笨蛋……
她決定去衛生間冷靜一下,展覽的衛生間比較偏僻,冰涼的水浸潤過臉。
她想或許自己應該過兩天就出發回到日本,早點去把琴酒攻略了。
否則繼續待在這個游戲世界裡她遲早會因為智商不如其他人,導致嫉妒而死!
再度出來時,廊道的燈一閃一閃,似乎是壞了,角落裡傳來一陣嗚咽的哭聲,幽幽像小貓叫。
有孩子在哭。
【檢測到事件‘澤田弘樹的心願’,獎勵???功德值???】
陰暗的樓梯間角落。
不久前還在與羅伯特談笑風生的小少年此刻頭依靠著牆壁,細碎的額發被灰塵弄髒,雙目空洞地盯著手機,小聲呢喃。
「爸爸,爸爸,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花開院春奈遲疑片刻,朝角落走去。
第16章 一周目
澤田弘樹蹲在角落裡嗚咽了一會,發出小動物一樣的嘶鳴,可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他立刻驚慌失措地按斷,深吸一口氣。
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從樓梯間一步一步爬上了天台,這裡氣味好難聞,陰冷潮濕,殼蟲在布滿塵埃的管道上爬來爬去。
兜裡的手機鈴聲如同催命的音符,不斷地響著,他仿佛都聽到那些保鏢冷淡又充滿不屑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先生說了你哪裡也不許去。」
一會又是養父那張看似慈愛的臉,但只有他知道那張面具背後,那副皮肉之下流著多麼肮髒,屬於開膛手傑克的後代的血液。
「——弘樹,你有一顆聰明的大腦,去完成你的事業吧,那是為人類做出的貢獻。公園?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那只會浪費你的時間。」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臨近了天台邊緣,樓下就是空曠無人的空地。
要跳嗎?
不跳嗎?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機會才能逃離監視器中找到片刻喘息,而且現在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去參加展覽了,所以他的死亡會是靜悄悄的,不會打擾到任何人。
他的養父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所以弘樹下定了決心。
都說人在臨死之前,腦海中如回馬燈一樣閃過短暫的前半生,在弘樹的記憶中閃過爸爸媽媽模糊的臉龐,閃過計算機,閃過窗外一閃而過的鳥雀。
他捏緊了拳頭,雙腿的肌肉鼓起,馬上就可以在諾亞方舟裡重生了……
他閉上眼睛奮力往前一跳。
預想中的急速墜落和失重感沒有傳來,一只纖細但有力的胳膊攬住了他的腰,往旁邊奮力一帶,兩個人滾作一團。
他疑惑又茫然地睜開眼睛,對上了一雙皺著眉頭的漂亮眼睛。
弘樹也不知道怎麼了,心裡忽然酸酸漲漲,再也忍不住,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干涸的地面,重重地哽咽。
「別哭別哭,我也沒罵你啊,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我就說應該禁止小學生跳級……」
啊,頭疼。
澤田弘樹哭得更厲害了。
他的脊背又瘦又小,皮肉緊貼著骨頭,除了身高之外,完全沒有一個十一二歲孩子的樣子,像一只被拋棄的野貓一樣哭泣著,此刻還在不停掙扎。
花開院春奈以為澤田弘樹還要輕生,只能一只手按著他,一只手去拍背安撫,但他卻掙扎地更厲害。
花開院春奈:【help!他怎麼老想著紫砂呀?!】
[……妹寶的力氣太大了,勒到他了吧?]
[+1,弘樹翻白眼了!]
……原來如此,早說啊,她尷尬地放開手。
澤田弘樹終於不鬧了,眼淚還在撲朔留著,將亮晶晶的眼睛衝刷得亮澤,過了一會他終於收拾好了情緒,臉紅地從花開院春奈懷裡爬起來,抱緊自己的雙腿道歉。
「沒事沒事。」花開院春奈擺擺手,組織著語言,「不過你為什麼要……輕生呢?爸爸媽媽呢?」
澤田弘樹低垂著頭,白色牙齒死死咬住唇瓣,仿佛被哪句話勾起傷心事,眼淚又流了下來。
真是傷腦筋,她可不太會應付小孩子啊,花開院春奈連忙跳了起來:「好啦,姐姐請你去吃冰激凌,去不去?」
她伸出手,等著小少年作出決定。
盡管兜裡的手機還在孜孜不倦的振動,澤田弘樹也明白自己既然沒有自殺成功,就應該回去,但是面對著那雙伸出的白嫩雙手,他閉上了淚眼朦朧的眼睛,做出一個決定。
「好。」
……
電話不斷撥打著,但是那頭的人卻遲遲沒有接聽。
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將手背在身後,面色冷靜地像機器人:「老板,澤田沒有接電話。」
拄著拐杖的男人沒有說話,慈祥和藹的面容仍舊掛著微笑,此刻卻透著不寒而栗。
他從雕花椅子上站了起來,巡視著別墅內的保鏢,被他掃視到的保鏢無一不打了個寒顫,低下頭。
「我讓你們看緊我的養子,你們卻把我的話當做狗屁。」湯姆斯·辛多森拄著拐杖在金絲地毯上踱步一圈,慢悠悠道,「今天下午是誰跟著弘樹出去的?」
兩位保鏢遲疑著站了出來。
湯姆斯·辛多森眼睛都沒抬一下:「自己去領罰。」
兩位保鏢臉色一白,立刻跪在地上開始求饒,湯姆斯·辛多森總算是正眼瞧了他們一眼,露出一個微微笑容。
「或許你們想嘗嘗更甜美的滋味?」
兩位保鏢這才臉色慘敗地不說話,他們差點忘了,眼前這位老年男人可不止什麼IT巨頭,除了壟斷資本和技術以外,日益膨脹的野心與當地的種族幫派也是說得上話的。
換句話來說,他還混黑。
等處決完了不中用的保鏢,湯姆斯·辛多森陰沉著臉等著養子弘樹的消息,就連公司或者幫派的事物也不處理了。
不過他可不是什麼情真意切的好養父,雖然在無聊的時候,他也願意玩一場父慈子孝的好戲碼,但他真正看重的是澤田弘樹那顆充滿著奇思妙想的大腦。
如果諾亞方舟人工智能計劃能被這小子落實,這將會是一項震撼世界的創造,屆時美人、財富都會會源源不斷地朝他湧來,他就可以在權利的高塔上高枕無憂。
這是每個男人的願望吧——
站在燈塔之巔俯視世界,不用再受到各種勢力的掣制,多麼瑰麗的想像,光想想就讓湯姆斯·辛多森激動起來。
秘書快步從門外走過來,俯身在湯姆斯·辛多森說了什麼,澤田弘樹沒有回來,但有其余的人上門拜訪。
他的眼神從期待變得冰冷,接著是玩味,撫弄著扳指:「算你撞槍口上了。」
湯姆斯·辛多森站起身,出門迎接,花園裡站著一位身著駝色風衣的金發女郎,她轉過身來,美艷風情的臉龐滿是甜蜜的笑。
「辛多森先生,最近怎麼樣?聽說您很快就要坐上議員的位置了?」
湯姆斯·辛多森也掛起虛偽的笑容:「都是謠言,莎朗小姐好久不見,替我向那位大人問好,快請進……」
受到烏鴉哺育的狼崽野心漸起,終於決定脫離烏鴉的掌控。
同時金色大門緩緩關閉,一桌鴻門宴席緩緩拉開序幕。
……
另一邊。
一家快餐店裡。
被炸至金黃的雞塊像小山丘一樣堆疊在盤子裡,白綿綿的冰沙與草莓醬淋在一起,看了就令人食指大動。
澤田弘樹是個羞澀的孩子,面對花開院春奈嘰嘰喳喳的大多數問答,他的回答很簡短。
「你也是日本人嗎?」
「嗯。」
「我也是呢,哈哈哈,小小年紀就當上助教,真實太厲害啦!」
「謝謝姐姐。」
花開院春奈看著澤田弘樹虔誠地捧著一杯聖代,虔誠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塊塞進嘴裡,下垂的圓眼幸福地眯了眯,但是弧度很小,仿佛生怕被人發現,然後幸福就會被剝奪。
[妹寶把弘樹寶寶救下來了?好誒!]
[暫時觀望一下,弘樹雖然腦子厲害但也年紀也還小吧,他養父會這麼放過他嗎?]
[感覺如果弘樹能夠活下來,會成為改變世界的大佬(猜測)]
不止直播間的觀眾們對小弘樹十分憐愛,花開院春奈的心情復雜極了。
澤田弘樹的穿著雖然看起來普通,但是布料都舒適綿軟,並不廉價,但他連吃一份冰激凌都小心翼翼的,和小貓崽似的。
所以他一定是一個被養父逼迫不得不努力學習跳級的可憐崽崽,而貪婪的養父卻要求孩子必須每門都拿到A的那種炫耀型父親吧!
這確實是亞洲家長的通病呢。
花開院春奈思索了一陣,左手敲擊右手掌心,一定就是這樣的!
得幫他完後心願才行啊。
澤田弘樹被花開院春奈忽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瞬,抬起小臉,鼓鼓的腮幫子塞滿了雞塊,紫色瞳孔充斥著慌張和無措,聽見姐姐大喊一聲。
「我悟了!」
澤田弘樹貓貓迷茫:?
姐姐悟什麼了?
花開院春奈幫澤田弘樹擦去嘴角的醬汁,雙手撐著瘦削的下巴,微微一笑:「弘樹,你的心願是什麼呢?」
澤田弘樹停下了進食的舉動,眼神茫然無措。
這是個簡單的問題,卻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他的心願是什麼?
他想,上下學的途中偶爾會路過公園,孩子們坐在滑滑梯上,在沙土堆裡玩色彩斑斕的積木,抬頭一眼就能看見澄澈的藍天。
然而現實卻是自從被養父收養之後,他的世界就只有電腦和無窮無盡的監視器,沒有私人空間,不能喘息,唯一可以放松的地方就是代碼組成的世界。
所以他想要去公園,想要見爸爸,想要……有個朋友。
花開院春奈面容嚴肅:「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去公園玩,然後交很多朋友。」
「真的、真的可以嗎?」
一層水霧又漫上了澤田弘樹的眼睛,看得花開院春奈忍不住拎著餐巾紙附上他濕潤的眼角,小心謹慎地擦著。
澤田弘樹呆呆地睜著眼睛,感受著姐姐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溫柔,輕柔地擦拭著,然後——
……其實一點也不輕柔,擦得澤田弘樹有點痛,但他還是忍住,直到憋不住痛呼一聲。
花開院春奈心虛地放下了餐巾紙,原來餐巾紙上不小心沾到了番茄醬,她就說怪不得越擦弘樹的眼角越紅。
她不好意思地咳了咳:「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起訴報警成為人販子的花開院春奈伸出手,而被拐兒童澤田弘樹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牽起姐姐的衣袖。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我是指日語名字。」
「這個嘛,你可以叫我春。」
第17章 一周目
兩人來到了一家兒童公園,草坪被除草機修得短短,不少金發碧眼的孩子在上面奔跑,放起五彩斑斕的風箏,不遠處還有小型充氣城堡,十分熱鬧。
放在真正的現實中,像這樣的兒童公園,一般都是大人+幼童的組合,很少會有其他組合的人進來,而放在游戲中,這似乎就變成了代碼默認實施的某種必須執行的准則。
前面一對情侶想進入公園,結果被公園的保安當成奇怪的人趕走。
保安NPC頭戴著帽子,手裡揮舞著電棍,嘴裡嘟囔:「嘿,這裡是兒童公園,不是你們談情說愛的地方!」
花開院春奈看得心頭一緊,那她和弘樹能進去嗎?如果她說弘樹是她生的保安會相信嗎?
因為像花開院春奈和澤田弘樹這樣組合按理來說是有點奇怪的,但是負責安保的工作人員也沒有說什麼,把他們放進去了。
花開院春奈思索:難道是因為她的魅力值很高的原因?
沒走幾步,一位推著嬰兒車的白人奶奶看到她先是眼神一亮,又看到旁邊怯生生的弘樹,母愛泛濫地給了她許多糖果巧克力球。
花開院春奈杏眼微眯,櫻粉色的嘴唇勾出一個甜美的弧度,果然是因為她很可愛嘛。
下一秒,奶奶笑道:「Sweetie,你們爸爸媽媽居然放心讓你們兩個自己出來,真是太糟糕了。」
被塞糖果的花開院春奈:「?」
可惡!她看起來很像小孩嗎?
白人奶奶熱情地邀請弘樹與自己的孫子馬克西一塊玩,弘樹白嫩嫩的小臉寫滿激動,但是他又擔心自己不受歡迎,十分糾結。
在花開院春奈鼓勵了他半天之後,他才終於下定決心,臉上漂浮著紅暈,哼哧哼哧就和馬克西去了一旁。
「……*GJK烏拉!#%(&)烏拉!」這是豪氣衝天的馬克西。
「好的,我沒有玩過,但可以試試。」這是一臉怯生生但知識淵博的澤田弘樹。
說著他就熟悉地拼接起了一些零件,握著水槍與馬克西嘰裡呱啦地說起了她聽不懂語言,看起來的氣氛還算融洽。
花開院春奈看傻了但很快就收拾好了表情,很好,今天又是被游戲中小學生鄙視的一天呢:)
但沒過多久,兩個小孩就吵了起來,金發碧眼的馬克西一臉不忿,澤田弘樹俊俏的小臉也寫著沉默,這是花開院春奈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類似於不悅的表情。
「怎麼了?」花開院春奈急忙走過去查看情況。
澤田弘樹不願意再繼續和馬克西玩耍,只是一聲不吭地拉著花開院春奈走開,面對姐姐的詢問,他也不好意思開口。
花開院無奈地嘆氣:「可是你不是想要朋友嗎?」
澤田弘樹低垂著頭,太陽光落在他柔軟的棕發上,微微發燙,他只盯著腳下的螞蟻運作食物,建立王國。
他不想說馬克西是怎麼看不起書呆子的,也不想說馬克西居然還說我當你的姐夫這種話,他覺得很生氣,不想和馬克西玩。
就這樣吧,沒朋友就沒朋友,本來就是他或許不配……澤田弘樹陷入了自我厭棄的陷阱之中,直到一只手揉上了他的頭發。
「哎……雖然我比你大了六七歲吧,但是可以做你的朋友,你覺得怎麼樣?」
姐姐……
陽光透過花開院春奈落下一層剪影,清晰地可見她身上發出來的暈光,皮膚白皙透亮,她微微笑了一下,清透地散發陽光的氣息。
也可以成為我的朋友嗎?
澤田弘樹看得有些呆住,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點點頭。
「那麼,我們現在去玩吧!」
小時候並沒有機會逛公園的花開院春奈絲毫沒有自己是個大人的自覺,欣喜地帶著澤田弘樹加入了充氣城堡的隊伍之中。
本來就是在游戲中,我玩玩怎麼了,花開院春奈美滋滋地想著。
「弘樹一定很想玩這個吧,今天姐姐一定滿足你的心願!」
澤田弘樹疑惑:「我沒有啊……唔。」
……
【體質+1】
【智商+1】
沒想到與小朋友玩一個下午還能有這種收獲,花開院春奈給自己擦了擦汗,看著澤田弘樹滿臉運動過後的紅暈,小臉上也泛起孩子應該有的勃勃生機。
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你的心願完成了嗎?」
澤田弘樹抬起眼睛,傍晚的火燒雲落進孩子紫羅蘭色的瞳孔,他重重地嗯了一聲,自從媽媽去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
「我很開心。」
花開院春奈也甜甜一笑,開始思考今天要帶著澤田弘樹在哪裡落腳,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構成拐賣了呢。
她等了一會……
怎麼獎勵還沒有到賬:D,這年頭還搞分期付款是吧?
澤田弘樹忽然道:「姐姐,我有點渴了,你去幫我買瓶水好不好?」
花開院春奈不作他想,摸了摸澤田弘樹的頭,讓他待在原地。
背影一點一點遠去,澤田弘樹的眼神還粘附在上面,似乎要將那個背影完全描摹記住,鐫刻在腦海裡,做了一個完整的告別。
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黑色西裝的保安嚴肅道:「弘樹少爺,您出來的時間太久了,老板很生氣。」
他像一只被針扎破的氣球,內心的生氣一點點泄露,變成了原來萎靡的樣子:「對不起。」
火燒雲一點點褪去,黑暗侵蝕天空,夜幕即將降臨。
……
花開院春奈握著一瓶水,返回公園,但是澤田弘樹卻不見了。
她焦急地四處尋找,滑梯之下,充氣城堡更衣室,垃圾桶裡……
[妹啊,這種地方應該沒有吧……]
[蚌埠住了。]
花開院春奈:【萬一呢!】
……但是仍然沒有,春奈小人眉心深深凝起。
她繼續焦急地四處尋找他,道路狹小但來人匆匆,與她狠狠地撞在一起,但是她沒事,對面的人不太好。
穿著灰色短風衣的金發女子被她狠狠創翻在地,眼鏡也飛了出去,一位身材高大的長發男人急忙將女人扶了起來。
「Judy,are you ok?」
「Yeah,but he must have escaped!」
「It doesn't matter,I've called the back up.」
花開院春奈坐在地上頭腦暈乎乎,但看到帶針織帽的長發男人瞬間,瞳孔驟縮,緊張地礦泉水瓶差點灑了,頓在原地。
琴酒二號!
一方面是同為長發的他身材高大,同樣擁有俊美線雕般精致的五官,眼眸翠綠令人想起終年陰寒的翡冷翠,不苟言笑的下頜線讓她想起了遠在東京的某個家伙,心裡生寒。
另一方面她認出來了他,留長發的男人不多,長發讓這些男人似乎都有著無與倫比的自我的氣質,難以捕捉,這個家伙好像就是當初選擇任務階段【威士忌組】其中的一個人吧?
那他不也就是黑衣組織中的一員?
花開院春奈內心驚恐臉:……別是來抓她的吧?
當她在觀察他的時候,赤井秀一同樣也在觀察她,長相漂亮精致的東亞少女,皮膚白的發光,儀態纖細,指尖握著礦泉水瓶到發白。
但,對他產生了類似緊張害怕的情緒?
「Are you ok?」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赤井秀一:……
這純純的口音,是外國人沒錯了。
花開院春奈剛剛緊張地腦子宕機,話一不留神就從腦子裡過去,但現在反應過來,他應該是不認識她,但也不能輕易放松警惕。
「你需要幫助嗎?」赤井秀一面色平靜,將同事朱蒂扶起來後轉身,換日語詢問花開院春奈。
「我看你很緊張的樣子,我是FBI。」
他伸手扶住她,男人溫熱的軀體陡然貼近,帶著冷峻又神秘的荷爾蒙,肌肉輕輕用力就將綿軟的少女帶了起來,然後迅速地分開。
花開院春奈臉色一僵,心髒在胸腔裡亂舞,他說什麼,居然敢說自己是FBI?
好可怕,黑衣組織的間諜居然已經滲透到米國的國家機關裡來了嗎?
花開院春奈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她不知道自己面部的細微,綿柔肌肉忽然的繃起,已經完全落於赤井秀一的視野之中,他垂下冷峻的眉眼,遮住異樣。
什麼人遇到FBI會緊張?
——當然是心裡有鬼的罪犯。
「是這樣的,我的弟弟不見了,我們剛剛就在公園裡玩耍,但是他轉頭就不見了。」
赤井秀一平靜地點頭,詢問澤田弘樹的穿著,外貌長相,花開院春奈都能夠一一答上來,但是當問到一些家庭具體信息的時候,她就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
「我知道了,請給我你的聯系方式,等有他的信息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謝謝你。」
花開院春奈給了電話號碼之後,立刻溜之大吉,這個男人的氣場真是太強了。
如果說琴酒像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活火山,那麼這個男人就是相對應的死火山,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洶湧暗沉,當被他盯住的時候,你完全揣摩不到他在想什麼。
黑衣組織的臥底誒,一秒鐘也待不下去!
少女的背影遠去,在滿滿夜幕下只剩下一個纖瘦而優美的背影,像是隱秘生長的玫瑰,帶著危險又誘人的尖刺,攜裹著巨大的秘密,令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Akai,why are you staring at her?」朱蒂心生疑慮,惴惴不安起來。
「Because I'm curious.」
赤井秀一收回深邃的眼眸,翠綠的眼眸還留存著少女殘余的背影,星星點點的興味如同螢火,難以抹去。
好奇,為後續的探究埋下了種子。
這個少女會不會與他們現在正在調查的人口失蹤案有關呢?
他的直覺告訴他是的。
第18章 一周目
花開院春奈幾乎是夾著尾巴回到酒店,在米國遇見了黑衣組織的成員怎麼辦?
作為一名即將再度潛入黑衣組織的臥底,花開院春奈覺得自己有義務把他狠狠舉報,以絕後顧之憂。
她回到酒店的時候,卷發前台小姐正和兩個人說著什麼,那兩個人穿著普通和襯衫和外套,但目光卻異常銳利清明。
在花開院春奈踏入酒店之後,他們的視線立刻像X射線掃描儀一樣將她裡外照了個干淨,在發現她只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之後才移開視線,裝作無事發生。
——哪裡怪怪的。
花開院春奈操縱著春奈小人進入電梯,按鈕變紅,數字在急速上升之後叮的一聲,今天廊道的燈光都有些忽明忽閃。
她打開房門。
一些不尋常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借助於良好的五感,她聽見某種粘稠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滴入綿柔的地毯之中,將羊毛地毯的纖維浸潤地飽滿脹大,沾染上鹹腥。
她緩緩地去開燈。
燈光照亮地瞬間,光線驅散黑暗的每個角落,但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一個穿著駝色風衣的有力臂膀狠狠地朝春奈小人的脖頸襲來。
她的瞳孔瞬間放大。
如果挨上這麼一下,雖然不會痛,但是系統恐怕會給她強制判暈。
□□與門板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聽的人骨頭發酸,風衣人沒有絲毫怔愣,右手從腰部順勢抽出一把銀白利刃,劃破柔軟的空氣再度襲來。
【檢測到‘戰鬥輪’,下面是否進行‘托管’?】
托個屁的管!
上次戰鬥輪托管的時候就自動給她托死了,她上一次的存檔還留存在東京,如果死了就意味著這幾天的日常又得重刷!
花開院春奈手上沒有武器,沒辦法與風衣人對戰,她只能有些狼狽地避開,順勢用手中的礦泉水瓶砸過去。
塑料礦泉水瓶被匕首劃破炸開,清澈的水柱灑了人一身,黏糊糊地帖敷在皮膚表面,桌子上的托盤也被拽落下來加入戰局。
花開院春奈操縱著春奈小人反攻,同時也在觀察眼前的風衣人,他戴著帽子,身軀高大,一進門就攻擊她,或許是個流竄的重大刑事犯人,而且是名男性。
對付男人有特別的辦法,而且她現在狀態不錯。
[妹妹的身法真不錯,托管就是沒意思,還是真人打鬥好看。]
[嘶~你還是如此的不講武德,我喜歡!]
細碎的痛苦聲從男人的喉嚨間溢出,像瀕死的生物一樣昂起脖子,花開院春奈順勢將他按在牆上,狠狠地捶了兩下,門板立刻發出吱呀吱呀的慘叫。
男人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她捏住男人的脖子,然而觸手卻是一片滑膩細嫩,綿軟如同舒芙蕾蛋糕,完全不是男人應該有的堅硬和骨骼。
花開院春奈:嗯?
抖動間帽子墜落了下來。
露出男人那張醜陋的臉,充滿麻子和皺紋,但是細細看來脖子和臉的界限之處有一個明顯的裂紋,指腹摸到喉結摁了摁,也軟軟的。
她眉頭微微皺起,伸出手揪起那處裂紋,猛地沿著一個方向絲滑地撕開,直接將男人的臉皮連帶著頭發整個撕了下來。
花開院春奈大為震撼:?!!!
她拎著這顆頭套對上了一張驚為天人的臉。
那是一張女人的臉,燦爛如太陽神一樣的金發亂蓬蓬地朝一個方向垂著,露出性感描摹的紅唇和艷麗眉眼,像是西西裡島的美麗傳說。
這張臉與剛才那張醜陋的男人臉實在是天差地別,她的手上還呆呆地拎著一個頭套,這猝不及防地轉變讓她愣在原地。
女人眼見著落於下風,忍住細細密密的疼痛,忽然轉換了姿態,用那張誘人的臉頰去貼近出春奈小人的手,使用出屬於女人的獨特伎倆。
勾人的眼眸仿佛在說話。
「sweetie,help me.」
花開院春奈再次震撼:「納尼?!!!」
溫熱又甜蜜的呼吸落於春奈小人的手背皮膚上,宛若一個個小觸須試圖鑽進毛孔裡,誘惑著她點頭,她有點懵還有點臉紅。
花開院春奈是真沒見過這種場景啊,古老而嚴苛的家庭教育讓她只見過各種宅鬥隱私,文學情節裡的百合情節也只是紙上談兵,與女孩子還可以這樣的麼……
適時,系統小兔再次跳了出來提供了兩個選項。
【深夜,房間忽然出現受傷的神秘美女,現在正需要你的幫助,你的選擇是:
A:對不起,我不搞百合,拒絕美女的請求。
B:當然是要狠狠地答應她,怎麼可以拒絕美女!】
花開院春奈嘴角無語地抽了抽,開玩笑,就在一分鐘前這位美女還揮舞著銀色匕首要來刺她,她現在就是反手一個以德報怨嗎?
作為一名深明大義的警察,她當然是要將這些該死的罪犯通通送進去……
【檢測到‘貝爾摩德的求助’,獎勵‘魅力值+2’以及‘偽裝術·初級’】
……
花開院春奈悟了,平常系統小兔很少干涉她的選擇,現在更是直接把獎勵明晃晃地放出來,明明就是想讓她選B!
但是偽裝術……她還真的挺想要的,這樣就可以把那群人全部騙倒,而且媽媽再也不用擔心她會被抓住了。
怎麼辦……
在花開院春奈愣神的瞬間,貝爾摩德也在觀察眼前的少女,是清純艷麗掛的長相,此刻正一臉正直地掐住她的脖子,令誰都會覺得反差十足。
她忍住疼痛,腰腹還受了傷,說出甜膩的話,做出誘人的舉動。但其中也只是包藏禍心,等待著這個少女放松警惕然後一擊必殺。
「求求你。」她用上了日語拉近距離。
但是她沒想到少女居然真的松開了桎梏著自己的手,那雙眼睛眨了眨,思慮片刻,鄭重其事地看著她。
「好。」
貝爾摩德停止了甜膩膩的假笑,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慮,她在評估著什麼,但很快笑靨如花的面孔再度泛起得體的應對。
「那就謝謝甜心,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駝色風衣散落在地,開出一朵蓮花,露出女人凹凸有致的曲線以及腰腹上不可忽視的傷痕,傷口正汨汨流著鮮血,讓暗紅色的底衣深了一塊。
好家伙……這也能面不改色。
但貝爾摩德依舊維持著得體而虛偽的笑容,並像貓一樣盯住花開院春奈,似乎她只要有一個動作不對,她就會立刻跳窗逃走。
春奈小人的表情也從震驚變為了凝重。
她在現實生活中倒也不是沒受過這種程度的傷,會一些簡單的包扎,再嚴重的就不行了,直接拉去給硝子搶救。
貝爾摩德倒是心情尚可,「甜心,拜托你待會去1702一趟,幫我把一個黑色的包拿過來,裡面有一些抗生素。」
1702那不就是隔壁?
花開院春奈遲疑:「你就住在隔壁啊?」
那為什麼闖到她的房間裡來?你們這群罪犯都是有家不回的野馬是吧?
「不要提起淑女的傷心事,拜托了。」貝爾摩德迷離的眼神幽怨如春水,低頭撥開黏在肚子上的碎步,潔白的牙齒咬住衣擺,秋水剪瞳望過來,「甜心,藥?」
大美女朝你撒嬌……有點、東東西。
花開院春奈從眼前有些微妙奇怪的場景中反應過來,急忙唔了一聲,接過貝爾摩德的房卡就要過去。
門此時卻被敲響了。
短促又有力的三下,接下來是一陣冷冽的男聲,朦朦朧朧透過門板擴散,隱約還有上膛的聲音。
「FBI,open the door!」
完蛋。
一陣雷聲如破曉穿透蒙昧山谷中的思緒,花開院春奈立刻反應過來,將踏入酒店之後的不對勁全部串聯起來。
受傷的神秘女人,在前台等待的便衣警察……
「抓你的?」花開院春奈眉心深擰,既然接下了這個任務,她就得做到底才行。
「嗯哼~」
她瞟了一眼衣櫃,太窄不行,浴室也不行,這裡也沒有陽台,只有一個可以俯瞰外面繁華街景的落地窗,甚至還能看見黑車旁蹲守的便衣警察,逃窗計劃無異於自投羅網。
「甜心別緊張,我有個辦法。」
說起來,從剛剛開始神秘美女就一直在笑,不慌不忙地還以為她是自暴自棄了,沒想到是游刃有余自有辦法啊。
「什麼?快點說——」
話音剛落,神秘女人一只手攀附上少女柔韌的腰肢,反身將懵逼中的她帶到了床上,她被女人覆著,一床厚重的白被將所有的秘密和不能被發現的東西遮掩起來。
花開院春奈大腦瞬間宕機,一雙藍黑色的漂亮眼眸直愣愣地看著神秘美女,金色發絲零星垂落在她臉上,有點發癢。
似有若無的勾人香水與淡淡血腥氣混雜在一起,直接往花開院春奈腦子裡衝,神秘美女微微彎腰,雙手摟住花開院春奈的腰。
「甜心,配合我一下。」
下一秒,脆弱的門板直接被踹開,幾個穿著黑色馬甲的警察蜂湧而入,然後守在門口側開,給戴著黑色線帽的男人讓路。
*
赤井秀一踹開門後,握緊了手中的槍,馬丁靴裹著的堅實小腿朝內走去,一雙冰冷翠綠的眼冷漠地巡視著室內。
最近發生了一樁特大人口失蹤案,警局經常接到青少年失蹤的報告,這本來不是什麼稀奇事,這個年紀的青少年容易走上歧路,說不定是在哪喝暈了。
直到一個普通的黃昏,環衛工人在垃圾桶裡發現了一袋沉甸甸的袋子,裡面裝滿了殘肢,送去檢測之後發現來源不止一人,有男有女。
作為一名FBI搜查官,他有著絕對的耐心和野獸般的直覺以及體力,終於在多日的努力偵查之下,一個男人進入了他們的視野之中,也被確立為這樁人口失蹤案的線索。
如今這個男人逃竄到這棟酒店,秉持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心態,手中的槍和探測儀如同嗅見血腥的鯊魚,他們沒有放過每一個角落。
赤井秀一握緊了手中的槍,緩步前行。
然而走在前面的警員們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幾個老警員有些尷尬地轉過身體,另一個年輕警員直接耳朵紅了。
Kingsize的床榻中,純白的棉被遮住了所有的春景,但清晰地顯現出一個交疊在一起的輪廓,上下聳動著。
「嗯~甜心,哈~慢一點……別著急……」
甜膩膩的□□聽的人面紅耳赤,但這低啞的悶哼很快就變成了變調的驚呼,因為這對情侶發現了她們的愛巢被闖入。
金發女人躲在被子裡,遮住了自己的臉面,而另一位黑發少女從下面鑽了出來,悶聲悶氣中帶著惱怒:「我要投訴!你們就是這麼私闖別人房間的?!」
撞破這種事的警員們都有些尷尬,簡略探查可以藏人之處之後發現無人,於是道了聲歉紛紛背過身去,畢竟他們要找的是一個男人,而不是一對女生。
但赤井秀一仍舊舉著槍,停在原地,與花開院春奈那雙帶著惱怒的眼睛對上,他清凌凌的綠眸中倒閃過冷芒,不知在想什麼。
都這份上了還不走,花開院春奈咬咬牙,更加生氣:「還不走嗎?你是想加入麼?」
黑發男人腳步微頓,像是終於上了發條的機器人,走了近來,濃黑的發濃黑的制服,讓他整個人如神秘又危險。
第19章 一周目
直播間的粉絲們炸掉了。
[不是!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可是阿卡伊!]
[命裡帶一說的就是你阿卡伊,風流浪子萬花過,片片紅葉不沾身,危險又迷人的渣男阿卡伊!]
[……樓上是給赤井加了什麼奇怪濾鏡,不過他走進來是要干嘛啊啊啊啊啊,不會真的要見到一些可可以和諧的場面了吧!]
看著男人走近,花開院春奈有些緊張地捏緊被單,甚至能感受到身邊的金發美女也在被單之下攥了一把汗。
不是吧不是吧,她真的只是那麼隨口一說,他不會真的要加入吧?
這一天花開院春奈忽然想起來在這個游戲開啟之前,她可是安裝了紳士mod的!
但長發男人在距離床還有幾公分的時候停了下來,花開院春奈松口氣。
黑色長槍被他卸力擱在地上,他看著花開院春奈,斂住冷肅的眉眼,出人意料地淡淡道。
「花開院小姐,非常抱歉我們在執行任務途中讓你發生這樣尷尬的事情,但是最近有一名殺人犯在流竄途中,我們不得不這樣做,希望你能諒解。」
花開院春奈只想讓他快點走,連忙擺擺手,臉上滿是不耐:「好的,知道了,快點走吧。」
但赤井秀一並未馬上離開。
眼神銳利而冷淡掃過少女帶著紅暈的瑩潤臉頰,黑色發絲蓬松地翹起幾根,上半身鵝黃色的裙子單薄地貼在皮膚上,似乎是被打濕,顯出鎖骨的弧度。
察覺到他的視線,她警惕地盯著他,用被子遮住半邊臉,只露出一雙澄澈的眼,似乎不想讓他窺見任何春景。
「看什麼看?你不是真的想加入吧?」
他收回視線,禮貌地背過身,「當然不是,只是還有一些問題需要詢問。」
你小子不要太執著!
花開院春奈咬咬牙:「出去說。」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走出房間與守在門外的幾位警員點頭示意,其余人立刻繼續搜尋其他房間。
他則背倚靠在牆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像捕食者極有耐心地等著。
沒過多久,黑發少女披著一件外套出來,站在黃暈燈光下的眉眼清絕,如被薄霧打濕的春櫻。
走廊裡沒有空調溫度有些低,門口還濕噠噠的,她抱著手臂,鎖骨上的布料還濕著粘著皮膚,可能是有些冷。
赤井秀一的視線不動聲色地移開,遮住異色。
花開院春奈:「到底有什麼事啊?」
赤井秀一眼神朝室內望去,然後沉默地看著花開院春奈,眼中明晃晃地寫著另一位也需要接受詢問。
花開院春奈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她不方便,有什麼事找我說就行。」
他眯起眼睛思索。
聽說在同性情侶之中也會分出來主導者和順從者,只是少女眉眼清麗,穿著一條嫩黃色的裙子乖巧地站著時像只黃鸝鳥,動起來臉蛋紅撲撲。
怎麼看也不像是能給對方遮風擋雨的主導者。
他眼中的疑惑之意太過明顯,花開院春奈氣得跳腳,「干什麼?我看起來不像1嗎?」
……
「抱歉。」赤井秀一對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女孩微微頷首,從胸前掏出一個小小的線格本,「花開院小姐有沒有在這間酒店見到什麼奇怪的人?」
「沒有,最奇怪的就是你們了。」
咱們主打的就是一個陰陽怪氣。
赤井秀一:「……」
他沒說什麼,指了指濕噠噠的地面:「這又是怎麼回事?」
托盤也被拽倒在地,凄凄慘慘如同世界大戰,一看就經歷過一場打鬥,實在惹人生疑。
花開院春奈咬牙切齒,盡力找補:「小情侶之間的把戲罷了,你很想聽細節嗎?」
藏在被子的貝爾摩德:「……」
赤井秀一握著筆手頓了頓:「……」
他忍著無語又問了幾個問題,花開院春奈全都不痛不癢地回答了,時不時還要刺他一兩下,讓赤井秀一忍不住擰了擰眉心。
「謝謝你的配合,打擾到你們我很抱歉。」他似乎是真心實意地道歉,可翠綠眼眸依舊冷淡。
花開院春奈只想早點打發走他,雖然他長相俊逸而且真的很有男人味,但是他身上的琴酒味太衝了,冷幽幽地讓她每一個毛孔都豎立起來。
「對了。」赤井秀一叫住准備進門的她。
花開院春奈:「又怎麼了?」
她不耐煩地轉過頭,圓潤的眼對上赤井秀一的眼,在幽黃的燈光下墨綠的眼折射出濃郁的黑,似乎想把她看透似的。
「關於你弟弟的事情,估計很快就有眉目了。」他走了近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冷中帶著些探究,「但是你似乎不太關心?」
不然怎麼會在弟弟失蹤期間,居然還有心情和女友做這種事,這不是怎麼看怎麼可疑嗎?
輕佻的質疑伴隨著冷冽的氣息,花開院春奈支支吾吾,白嫩的臉漲紅,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赤井秀一只是輕輕一笑,仿佛剛剛那冷冽嚴肅的人不是他,直起身來,周身那股冷冽的壓迫感也散去,語氣低沉。
「花開院小姐,別著涼了,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
居然還關心她,這人真是有病吧,懷疑精分!
花開院春奈罵罵咧咧地回到房間,將脆弱的房門摔得吱呀作響。
金發美女已經從被子裡爬出來,她半倚靠著床沿,修長的腿搭在上面,自力更生地撕掉碎裂的底衣下擺。
但她還有閑工夫調侃花開院春奈:「甜心,做得很不錯呢,那個男人對你很感興趣哦。」
花開院春奈頓時露出吃了蒼蠅的表情。
她讓金發美女閉上嘴巴,在房間裡搜尋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物資幫助金發美女包扎。
未拆封的XX套【似乎用不上了】
簡單醫藥盒【上一任租客留下來】
新鮮出爐竊聽器【???留下來的禮物】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所以剛剛那個家伙還在房間裡留下了竊聽器,想干什麼?偷聽美少女洗澡換衣服?還是在線就偷窺百合情侶激情現場?
花開院春奈氣衝衝地捏碎了竊聽器,對琴酒二號的映像更差了。
她垂下頭,認真地幫金發美女做了個簡單包扎,甚至不太熟練地打了一個的蝴蝶結,弄得自己裙子上也沾上了痕跡。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金發美女又變了個人,不僅自來熟地換上了她的一條裙子,掐的腰身極細,她站在昏暗的門口戴上了那頂藤織帽子,露出半邊美艷側臉和紅唇。
「有緣再見了,甜心。」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一場詭麗的夢和幻覺,花開院春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著空無一人的走廊無能狂怒。
「等等,獎勵呢?!」
所以現在npc都會誆騙玩家做好人好事,然後達到他們的目的之後就把玩家狠狠踹走,最終白嫖是嗎?
就這樣,一天之內連做兩件好事的花開院春奈並沒有得到她應有的獎勵,陷入了沉思和悲傷之中。
……
沉沉夜幕,零星月光點綴。
一名金發女郎開著車子前往位於這座城市的安全屋之中,只有在安全屋之中她才能夠徹底處理好傷勢,盡管腹部已經沒有滲血了但絞痛殘余,她抽空打了個電話。
遠在東京的男人接起電話,聲音冷冽,「什麼事?」
「湯姆斯·辛多森叛變了。」貝爾摩德長話短說。
銀發男人察覺到女人聲音的虛弱,皺了皺眉:「知道了。」
隨即他掛斷電話,將猩紅的煙按入煙灰缸之中,簡單地收拾幾件東西,打開房門朝機場方向走去。
於此同時,一棟雕梁畫柱的別墅之內。
冷玉色的噴泉正淙淙往外噴水,所有門窗都被封的死死的,外面的美景和春色一切都與澤田弘樹無關,但他還是痴痴地看著手中的糖果,代碼也不想寫。
朋友,唯一的朋友。
他將春奈姐姐的思想模塊寫進了諾亞方舟的程序之中,這樣就算等他死去之後,也能和姐姐在諾樣方舟之中重逢。
可是門卻忽然被打開,一位蓄須的老人拄著權杖走了進來,笑眯眯地湊近:「弘樹,今天和同學出去玩得開心嗎?」
澤田弘樹心知肚明自己的養父是個笑面虎,他表面上還要維持和平,不能與他撕破臉,只能怯怯地回答開心。
老人笑意更深,窄小的眼眸中透著深意:「既然如此,那我要請你的同學過來吃頓飯,讓她和你交流交流學術,順便感謝她讓弘樹這麼開心才行。」
澤田弘樹汗毛炸起,緊張地從電腦桌前站了起來:「不要!」
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絕對絕對不能把姐姐拖下水,因為養父是個惡魔,他曾經透過縫隙窺見過那個小小地下室。
鋪天蓋地的血淋濕了牆壁,不同少女昏迷破敗的身體躺在地面,無一不被玩弄到奄奄一息,然後像垃圾一樣被扔掉。
而他就像童話藍胡子中握著雞蛋的人,被嚇破了膽,不敢反抗,也沒有反抗的力氣,只能躲在自己狹小的房間裡寫代碼。
姐姐那樣漂亮,漂亮得就像春日櫻花,鮮嫩的花蕊在枝頭層疊綻放,在風中飄搖歌頌。
是不該被人采摘下來的,於是他哀傷地祈求養父不要去打擾花開院春奈。
「為什麼?只是請她過來與你交流交流。」老人眯起眼睛,疑竇叢生。
澤田弘樹腦子飛速運轉,找到借口,「因為姐姐成績不好!」
遠在酒店中的花開院春奈打了個噴嚏。
湯姆斯·辛多森:「……」
太荒謬了,借口也不知道找好點,都是麻省理工的成績能差到哪裡去?
花開院春奈又打了個噴嚏,到底誰在腹誹她?
「父親,這段時間我要忙著寫最後一段代碼,沒有時間管別的事,所以請你不要找其他人來打擾我,可以嗎?」
澤田弘樹忍著哭腔說出這段話,湯姆斯·辛多森才不明地嗯了一聲。
他的眼神中滿是無所謂和嘲弄,很顯然,他並不打算遵守和孩子的承諾。
第二天。
花開院春奈從【睡夢】中醒來,手機閃了閃,原來是學習搭子羅伯特發來的約飯信息。
但是她已經被米國傷透了心,反正面部重組手術也已經完成了,她決定立刻回到東京攻略琴酒。
但是系統卻告訴她,要想進入組織還得找到潛入方法才行,除非經過組織成員介紹,要想通過一般途徑潛入,起碼還得經過兩三個月的考察才行。
「這麼麻煩?!」花開院春奈繃不住了,「你們游戲怎麼老在這種奇怪的點上講真實邏輯?」
系統被說的不敢吭聲。
就在她苦惱之際,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轎車停在了她面前,一位戴著墨鏡的高壯保鏢攔住她。
「請問是斯普琳小姐嗎?」
花開院春奈狐疑地點點頭。
「湯姆斯·辛多森先生想邀請您共進晚餐,答謝您給了弘樹少爺無與倫比的啟發。」
第20章 一周目
「湯姆斯·辛多森?」
面對眼前如黑客帝國裝扮的保鏢,陽光落在黑漆漆的車面,似要燙出一個洞來,花開院春奈遲疑片刻,上了車。
或許這是【澤田弘樹】支線的後續劇情,她決定在離開之前去看看弘樹。
想起小少年清澈的紫色瞳孔,害羞又大膽地牽著姐姐,明明被揉臉揉到痛還在勉強支撐,鮮活真實的讓人忽略了這只是個游戲世界。
他也算得上是個可愛的小NPC,按照這個游戲世界自動運行的算法,他以後的故事說不定也會相當波瀾壯闊呢。
車輛駛離酒店附近,經過車水龍馬的街道轉向郊外筆挺的公路,然後再轉向較為窄小的羊腸小道,周圍的景色漸漸明麗,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花壇和精裝別野矗立於眼前。
路上,花開院春奈嘗試過和保鏢們搭話,但是他們死板就如最初的NPC,沉悶呆板又無趣,黑呆呆得像只會嘶鳴的烏鴉。
「你們叫什麼?」她無聊道。
保鏢們:「……」
「小黑?小白?小紅?」沒禮貌的玩家只能根據膚色來猜測。
黑衣保鏢們墨鏡下的眼神有些無語:「請不要給我們隨便取外號,我叫保羅,這個是吉姆,那個是傑瑞……」
花開院春奈:「……哦。」
這還不如靠膚色辨別呢,對外國人的臉實在盲,對名字也盲。
「那你們知道湯姆先生為什麼要請我過去嗎?」
沉默在黑衣保鏢之間蔓延,這哪裡是他們能夠猜測的東西,不過按照以往的經驗……
幾人墨鏡下的眼神掃過少女青蔥水嫩的臉頰,細小的白色絨毛如一層細碎的白霜。
恐怕又是一個即將陷入魔爪的可憐女孩,他們殘暴的老板口味真是越來越幼齒,不過他們也只是聽從老板做事的打工人罷了,絕不會多生事端。
可憐的女孩還不知道自己將如鳥雀一樣被折斷羽翼的命運,嘰嘰喳喳地問話。
懷著對美麗少女的同情,他們也盡力回答她的問題,不論她的問題有多麼怪異。
與此同時,警局會議室之內。
幾個警員圍聚在一起,皆聚精會神地盯著大屏幕上的幾格監控。
一張是實時地圖,小紅點正在街道上穿梭,而另一張則是視野不明的攝像頭,只能看到女孩模糊不清的白皙下頜。
「這輛車去的方向是辛多森別墅?這樁案件會與湯姆斯·辛多森有關系嗎,那個IT企業家?」
「有可能,但是湯姆斯·辛多森確實與青翼派走得很近,青翼派最近有多囂張你也知道,如果這樁失蹤案與他有關,那麼就麻煩了。」
「還是赤井心思細膩察覺到了不對勁,我有預感很快就能破案了,不過這個女孩到底在聊什麼?」
幾個同事語氣興奮中帶著激動,唯獨被點到贊揚的赤井秀一抱著臂凝視監控器,綠眸深沉。
那邊信號沙沙導致少女音不太真切,有種荒誕的喜劇色彩。
「弘樹住的地方真大呀……」
「傑克你為什麼不吃西瓜呢?」
「為什麼garlic pizza 裡會有大蒜味呢?」
【與‘吉姆’交談,英語熟練度+10】
【與‘保羅’交談,英語熟練度+10】
【與‘傑瑞’交談,英語熟練度+10】
一連串的問題給黑衣保鏢問沉默了,你說為什麼garlic pizza 裡會有大蒜味呢,因為它就是大蒜披薩呀,還有你看看傑克膚色再想想他為什麼不吃西瓜吧!
但坐車途中也不忘記養成數值的花開院春奈心滿意足,然後選擇【托管】加速度過車程,場景瞬間轉化。
很快,她就來到終點站,新奇地看來看去。
一位年紀稍微有點大的老人NPC拄著拐杖走了出來,他明顯是一個外國人,姿態有點傲慢,但見到她之後姿態瞬間變化。
如果放在現實世界中,他眼神裡的傲慢、逗弄在見到花開院春奈的那一刻通通變成垂涎,渾濁的黃眼珠像是餓狼見到了鮮美的肉。
多麼可愛純潔的東方少女,讓他想起浮世繪中執扇的古典美人。
雪白柔軟的肌膚,艷麗的紅唇,順從的姿態,一切都讓人忍不住攬入懷中,然後狠狠撕碎。
難怪弘樹那孩子不願意讓他見到這位同學呢,他內心譏諷,面上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在誘騙之前習慣性地做出偽裝。
但是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清晰,老人NPC朝她伸出手,眼睛都要跳出眼眶來,花開院春奈撓撓頭,還以為他眼睛痛。
「你需要眼藥水麼?」
湯姆斯:「……」
怎麼感覺真的不聰明?
不過……關心的語言,純潔的姿態,少女嬌艷的臉頰如同天使一般單純可愛,讓湯姆斯內心的暴虐如火焰熄滅,但興味不減。
他眯了眯眼,決定換種游戲方式,就像對待他的養子一樣。
花開院春奈被迎了進來,別墅內裝潢精美,壁上掛著昂貴的古典畫作,一杯紅茶端了上來,飄著幽香。
老人笑呵呵:「斯普琳小姐,聽弘樹說你與他很有共同語言,昨天他玩得很開心呢。」
有錢人就是喜歡因為這一點點的情緒價值就把事情放大,花開院春奈對於這位先生的行為倒也理解理解。
她喝了一口紅茶,味道怪怪的,微微皺眉。
湯姆斯有心拉近距離:「老頭子我也是麻省理工畢業的,你這麼優秀,不知道弘樹最新發表的那篇論文你有什麼見解?」
花開院春奈:「……」
這就有點為難我了。
為了防止對方家長覺得她是個誘拐孩子不學無術的睿智,她開啟了一番從寶貝硝子那裡學來的廢話文學。
「弘樹的論文就是很有弘樹的風格,一定是具有前瞻性的……總之,你懂我的意思!」
糟糕,NPC的眼神已經睿智起來了!
不過還好對方很快就自覺地轉移了話題:
「其實吧我也有個煩惱……就是孩子也大了,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與這個年紀的孩子相處,所以我想留您下來吃頓飯取取經。」
花開院春奈松了口氣,不談學習就好,她也覺得有必要和這位養父NPC聊聊,老是逼迫孩子可不好,與其雞娃不如雞自己。
如果能引發出任務和獎勵就更好了,比如‘湯姆斯先生的苦惱’,名字格式她都想好了。
系統小兔:【?你已經幫我想好任務了是嗎?】
花開院春奈:【^_^】
「對了,弘樹呢?」
湯姆斯摩挲一下手指,澄澈的寶石戒面倒映出一個陰險的笑容:「他呀在學習,等會午餐的時候下來,如果你無聊的話,我帶著你在這裡逛逛如何?」
這個NPC可真熱情啊,她點點頭站起來,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人影延遲成好幾段,如同舊電影翻著模糊的光。
【檢測到您服用‘迷藥’,下面強制進入‘昏迷’狀態。】
花開院春奈:????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整個世界變成了五彩斑斕的萬花筒。
剛剛慈眉善目的老人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面前,露出陰險的笑,讓直播間的觀眾們紛紛嚎叫起來。
[年輕人身體就是好,倒頭就睡……]
[要出大問題了!]
[主播啊!別睡了快醒醒!]
可任憑觀眾們怎麼嚎叫,少女只是發絲繚亂地栽倒在沙發上,睫羽一絲輕顫也無,嬌嫩臉上泛起詭異的紅暈,一副脆弱無力,注定了是一副任人擺弄的樣子。
一牆之隔。
小少年手腳被白紗布纏住,像八爪魚一樣聚在一起,嘴巴也被堵住,他拼命用頭創牆。
此刻他的智慧,他的腦洞毫無用處,那顆創造另一個銀河的大腦狠狠地撞牆,似乎想把牆撞出一個大洞來。
無用的眼淚從眼眶掉落,打濕了髒兮兮的小臉,留下一層黑色痕跡。
誰能來救救他,誰能來救救姐姐……
毫無釐頭的交談聲暗淡下去,沙沙的電流聲通過信號傳導來到FBI們的耳朵中,空氣中一片寂靜。
FBI們紛紛皺起眉頭,「沒動靜了?」
「難道被發現了?」
猜測很快被打破,監聽器沒有被發現,依舊牢固地粘附在口袋裡,但一陣細微的,布料摩挲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粗重的呼吸聲,如同野狼一樣細細嗅著,貪婪地嗅著鮮美的肉塊,聽得眾人疑惑不解。
赤井秀一臉色猛地變化,巍然不動的姿態終於變化,他猛地從椅子上翻起來,墨綠眼眸夾雜著薄怒。
「朱蒂,現在立刻去申請逮捕令,然後馬上帶著警察馬上趕往地址上的地點,要快!」
他步伐匆忙,大刀闊斧地拎起裝備,一邊解扣子飛快地套上黑色防彈馬甲,堅實有力的肌肉群被包裹起來,長腿邁上車。
朱蒂反應過來,看著這個男人:「就算你的單兵能力也很強,但還是太危險了,我們一起去。」
長發男人透過車窗搖搖頭,嚴肅冷淡的面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躍躍欲試和難馴的野性,「再晚點,那個女孩就沒命了。」
他猛踩油門,汽車如離弦之箭脫韁而去,行駛在公路之中,穿過一個又一個路標,心緒高昂。
野曠天低,一輛黑色汽車緩緩行駛,駕駛員是組織的新人,面對旁邊疾馳而過的車輛他忍不住去競速,但旁邊冰冷的槍口直接懟到了他的太陽穴。
「不要做蠢事,你想被條子逼停然後讓他看看我們車裡有多少武器嗎?」銀發男人眼神陰鷙地說了個冷笑話。
新人尷尬地笑了笑:「……」
「你笑這麼勉強什麼意思?」
「別這麼嚇新人,琴酒。」坐在後座的女人撫著紅指甲,嫵媚一笑,「這次那個叛徒的事還要麻煩你了。」
銀發男人抽回槍,懶得理人,直接閉上眼睛把兩人當空氣。
駕駛員松了一口氣,降低車速跟著前車疾馳的輪胎印不緊不慢地前行,不知道他們其實殊途同歸。
終點站的精致別墅內,幽暗冰冷的地下室裡。
湯姆斯·辛多森翹著二郎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昏迷在地的女孩,她的雙手被分開吊在十字架上,雙腿軟趴趴地坐在木椅子上,低垂著頭顱陷入昏迷之中。
男人痴迷地掃過眼前的少女,權杖跟著手臂線條掃過,像是在估量要從哪一塊先下手,沒多久他又覺得昏迷著弄沒意思,於是決定把人先叫醒。
下一秒,女孩的水潤雙眼自己睜開來。
「醒了?」他輕蔑一笑,這倒省了他的功夫。
少女抬起頭來,沒有絲毫懼怕,歪著頭微微一笑。
漆黑如墨的眼睛如一片汪洋大海,然後如黑洞一般旋轉流動,
要將人吸進去,沉沒,溺亡。
第21章 一周目
越接近別墅,赤井秀一越能發現此處的非比尋常。
為了調查父親的失蹤,他選擇成為一名FBI搜查官,這些年見識過不少案子,也出入過所謂富豪的山莊。
富豪的山莊應該是什麼樣子?
像比弗利山莊那樣,落日融金,每棟屋子都金碧輝煌,碧藍的泳池倒映著澄澈的天空,穿著制服的保安巡視安保。
總之是一個怡人舒適的居所。
但這處別墅明顯不一樣,四處被尖銳的鐵柵欄圍起來,尖刺高聳,根本就無法攀爬,門口雇佣了專門的保安,時不時還有精氣神十足的保鏢巡視。
真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這裡有鬼。
赤井秀一將車停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在接到朱蒂已經帶著同事出發的消息之後,他拉開車窗,一架狙擊.步.槍依在門邊。
紅色十字虛線對准門口,准星將對像框死在一畝三分地中,如狼的翠綠眼眸沒什麼感情地略過那邊。
他可是個神槍手,拿下過700碼外狙殺目標對像的好成績。
麻.醉.槍的效果顯著,保安室內的兩個人影悄無聲息地軟倒下去,接下來的一切就順利多了,他扒下保安的衣物給自己套上,走入這棟金碧輝煌的別墅。
保安的黑色制服也被他穿出作戰服的感覺,鼓漲的肌肉若隱若現,遮不住寬肩瘦腰窄臀,唯一有些麻煩的是他那如絲緞順滑的黑色長發,此刻被他扎成馬尾方便行動。
別墅內部罕見地寂寥,根據沙發積灰程度可見居住頻率根本不高,腳步聲被地毯盡數吞沒。
安靜地一根針掉下都能聽見聲音。
赤井秀一打起心眼,豎起耳朵,收集著四面八方的細碎聲音。
小小的,細細的,如貓一般的嗚咽聲從一樓盡頭的角落房間傳來。
「救救……」
他凝眉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黑色的車終於也抵達終點站,谷口三郎將車停在路邊,眼神有些遺憾地掃過這片風景秀美的山莊。
這處風景如畫的地方很快就要不復存在了,因為處理背叛者的銀發惡魔踏上了這片土地。
銀發男人大力拉開車門,切爾西皮靴將煙頭踩滅碾碎,他活動一下筋骨,發出劈裡啪啦響聲。
「該干活了。」
……
「救救姐姐,救救她……嗚嗚、嗝!」
赤井秀一幫小少年拿掉嘴裡占據空間的布條之後,打著哭嗝的少年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去救人。
他皺著眉頭幫名為弘樹的少年飛速檢查了一番,除了關節處存在淤青外,沒有受到外傷,但少年還在傷心地抽噎,緊張地抓緊赤井秀一的手讓他快去救姐姐。
「大哥哥快去救姐姐,那個人就是惡魔!」少年的語氣十分激動。
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IT行業龍頭資本家湯姆斯·辛多森,如今由他養子親自指控,他的罪行已經是板上釘釘。
赤井秀一在澤田弘樹的指引下,來到了地下室,一股常年陰郁潮濕的霉味和血腥氣混雜在一起,氣息微弱但不容忽視。
「就是這裡。」
澤田弘樹已經緊張地開始咬指頭,白白嫩嫩的指甲被他咬的奇形怪狀,嗓音也顫抖起來。
時間已經過去許久了,他不知道姐姐的情況怎麼樣。
萬一,他是說萬一,姐姐已經被那個惡魔給侮辱了怎麼辦?
赤井秀一不如澤田弘樹那麼緊張,事情在他看來非常簡單,打開這扇門所有的迷題都會揭曉,薛定諤的貓是死是活也都會被觀測到。
倒不是他沒有同情心,而是緊張和憂慮完全沒有必要,在外人看起來或許太不近人情了,但意志清晰的大腦才能幫助他做好接下來的決定。
少年快從胸腔裡跳出來的心髒與男人冷硬的態度形成了鮮明對比。
隨著門把手被扭動,吱呀一聲露出了全貌。
地上有一團卑躬屈膝的身影。
黑影正在可憐兮兮地祈求著正對面座位上的人,正對面的座位恰好位於頂燈後方,落在一團陰影處,華麗分割出界限來。
現實令人大跌眼鏡。
預想中的獵物和羔羊倒轉了位置,讓他們一時忘了行動。
澤田弘樹震驚地看著自己那不可一世的養父。
他正不知廉恥地跪趴在地上,脖子被狗鏈束縛住,臉上掛著諂媚討好的表情,棕黃的眼珠滿是痴迷,翹起的屁股上仿佛有尾巴在搖動。
「春奈大人,您還想聽什麼叫聲?豬,狗,貓,還是狐狸?」
湯姆斯·辛多森絲毫未察有人闖入,所有的熱心和忠誠獻給了王座上的少女。
赤井秀一才將視線轉移到椅子上的少女,她像忽然變了個人似的。
冷冽的頂光落在她烏黑的發和狹窄的鼻梁上,仿佛為柔和瓷白的面龐渡上一層白霜,更何況她還閑適地背貼椅子,手肘撐著下巴,一派倨傲無力目空一切的模樣,明明衣著樸素,卻像無冕妖女。
睫毛如同蝴蝶一樣輕輕顫動,他的心忽然被一把小錘子狠狠敲擊了一下。
屋子忽然被闖入讓她似乎有點不太高興,蔥根手指點了點唇。
「叫什麼叫,你沒看見有人進來了嗎,丟人現眼的家伙。」
但看到赤井秀一的時候,她饒有興味地盯著他,從座位上走下來,踮起腳尖背起手凝視著他的臉頰,像是不認識他一樣新奇地欣賞。
「你長得真好看,想做天使大人的狗麼?」
赤景秀一:?
下一秒,他立刻察覺到一股怨毒的視線盯上自己,原來是趴在地板上的湯姆斯·辛多森虎視眈眈,似是害怕主人的注意力被奪走,謀劃著下一步要如何解決他。
「不准你們搶走主人!只有我才能當天使大人的狗!不許和我搶啊啊啊!」
赤井秀一:「……」
澤田弘樹直接看傻了,養父不可一世的樣子到底已經成為他心中的精神壓迫大山,如今他卻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嘴裡還嚷嚷著什麼……
難道是瘋了?
他不自覺地朝少女走了一步,嘴裡喃喃:「姐姐……」
可少女眼都沒眨,那雙黑眸不感興趣地掃了他一眼,隨即繼續朝赤井秀一微笑,引起地上的人不滿的嘶吼。
雪膚黑發的少女更是不耐煩地轉過身,直接打斷:「吵死了!誰准你大喊大叫的?舌頭不要了我給你撕下來?」
小少年一陣恍惚,覺得眼前的場景過於荒誕,他溫柔善良的姐姐……
「嗚嗚……對不起天使大人,我很乖的,狗狗可以親吻你的腳趾嗎?」聲音誠惶誠恐,如果有尾巴都能轉成螺旋槳了。
澤田弘樹眼前一黑,他、他的養父在說什麼?
「都說了你這種又老又醜的家伙是沒有資格接觸我的,你那裡真的還能行嗎?別惡心我了!」
赤井秀一:「……」
真的聽不下去了。
眼見著小少年一臉迷茫,黑發青年伸出雙手捂住未來花朵的耳朵,就不要讓這些污言穢語糟污青少年的心靈了。
時不待人,他眼神復雜地轉向少女,她那嬌冶的粉面滿是嫌惡和討厭,正在激情辱罵不聽話的狗。
「你這只惡心的爛西瓜,臭□□……」
赤井秀一:「……」
無語凝噎。
在他原本的預測中,如果事情順利,他會救下少女然後將罪魁禍首抓獲逮捕,如果事情不順利,那麼救護車已經在路上等著了。
但是現在,一絲疑慮從綠眸中閃過,真的有人短時間內變化這麼大嗎?
她漂亮的臉頰依舊,可說話的神情,走路的姿態,周身的氣質都產生了變化,像科幻小說裡那樣軀體被外來的靈魂占據。
總之事情需要被解決,他索性不去想那麼多,不費吹灰之力地按住本就被鎖住的湯姆斯,利索地敲暈,然後銬上銀色手銬。
不過唯一讓他有點煩惱的就是還要躲避花開院春奈忽如其來的擁抱。
少女柔軟的胸腔緊貼著男人硬朗的骨骼,幽香挑逗地鑽入理智中,面前裂開一道口子,一片無垠的欲之海翻湧,他有一瞬間想不管不顧地跳入。
但他克制了下來,徑直推開她,對上她不敢置信的眼神。
「男人,我勸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居然對天使大人沒有占有欲?!」
赤井秀一:「……」
好煩。
他還要與FBI的同事接頭,老是被蠢蠢欲動的少女偷襲讓他有點不耐煩,翠綠眼眸閃過煩悶,直接捏住少女的手,用另一條手銬銬起來,櫻粉色的嘴唇也被布條堵住。
「姐姐,你到底怎麼了?」澤田弘樹又擔心又著急,哀求他,「哥哥你不要這麼對她好不好?」
花開院春奈沒理,繼續盯著赤井秀一,魔女也在思索著為什麼他沒有壞心思呢?
少女眸子繾綣泛光,有著挑釁忍不住讓人憐愛,可惜對上的是心思冷硬的孤狼。
赤井秀一裝作沒看見放下通訊器,心中無數個猜測和可能閃過,根據她的症狀和表現來看,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定下結論。
沒錯,她一定患有精神分裂。
「你們不用擔心,FBI很快就會到了。」赤井秀一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他看著澤田弘樹,「你的養父會受到懲罰,你也不用再活在恐懼和驚慌之中了,而且——」
赤井秀一見他實在擔心,於是將推測和他說了,並安慰他自己也接觸過這種病例,有的救。
澤田弘樹怔愣片刻,茫然,放松,焦慮等情緒湧上心頭,第一次體會到五味雜陳的滋味,最後落於平靜的希望曙光之中。
可是看著姐姐這幅瘋癲的模樣,一絲苦澀湧上心頭,澤田弘樹捏緊拳頭。
「姐姐,病一定能治好的!」
第22章 一周目
在眾人以為塵埃即將落定時, 忽然外面一陣巨大槍響聲劃破寂靜。
赤井秀一猛地抬起頭,他的同事具備搜查令按理來說不會輕易動槍。
難道湯姆斯·辛多森背後的勢力已經囂張到藐視國家機關了嗎?
地面之上,硝煙彌散, 攻防戰有時並不在意人數多少。
白色霧氣裡摻雜著令人昏迷的特殊成分, 大部分保鏢沒來得及反抗就陷入昏睡之中, 被奪去性命, 少部分人拿起槍反抗。
琴酒拎起一把狙擊步.槍, 躲在牆面後與為數不多的保鏢對狙, 子彈擦過牆壁留下彈孔,他向來不在意這些跳梁小醜。
「還剩下三個。」占據高地的谷口三郎握著望遠鏡趴在一處掩體觀察。
「沒用的家伙。」
銀發男人冷哼一聲, 一腳踢翻了塊塑料板出去,塑料板一下就被打成篩子,但也很快就暴露了那邊的方位。
破綻已現,子彈沒入肉.體發出噗噗的聲音, 幸存者全部軟倒, 此刻別墅前端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那個家伙呢?」
「應該在哪裡躲起來了吧。」貝爾摩德發出一聲冷笑。
「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然後——」銀發男人輕擦狙擊槍,渾身透著冷肅,綻放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然後送他去見上帝。」
……
犯罪份子的行徑通過一塊小小的電腦屏幕縮放,展露於赤井秀一面前,雖然畫面模糊不清, 斷斷續續,他也能體會到那種焦灼緊張的氛圍。
黑發男人並無絲毫慌亂,立刻給同事發信息提醒那邊做好准備。
赤井秀一以為, 不管這批人到底是誰,無論他們是背後勢力內訌還是敵家找上門來, 當務之急是盡快逃離這裡。
男人手中的皮質手套緊緊捏著槍托,深沉的綠眸做著風險評估,如果光是他一個人未必沒有單刀直接闖出去的可能。
可是他回頭看了一眼。
被綁住手和嘴的少女鴨子坐在地上,白嫩大腿沾上髒污,目光卻如狼似虎地盯著他,而小少年心急如焚地坐在一旁,小聲地安慰著少女,盡管少女並不理他。
「哎呀呀,天使大人,讓我親親你的腳趾吧……」
現在好了,痴迷女色的舔狗變態老男人也醒了過來。
他似乎是吵到了少女的眼睛,遭到少女凌冽又惡毒的眼刀之後委屈地小聲念叨起來,然後直接被親愛的養子塞了一塊破布,堵住發聲來源。
赤井秀一:「……」
真孝啊。
老、幼、婦孺三個buff集齊也就算了,三個裡面還有兩個精神不太正常。
在任何時刻都能保持清醒,游刃有余地去應對突發狀況的赤井秀一覺得有點郁悶,手刀躍躍欲試,然後又放了下來。
都打暈的話,他好像帶不走,只能讓他們自己跟來上。
他決定和正在發瘋中的花開院春奈好好談談,於是將澤田弘樹的小平板放到少女面前,面容冷肅。
「花開院小姐,你也看到了現在外面並不太平,如果你不好好配合我的話,我恐怕我們現在是逃不出去的,所以請你安分一點可以嗎?」
花開院春奈緊緊盯著他,眨眨眼睛。
「你也看到那些人的手段了,現在我會把手帕拿掉,所以千萬不要尖叫,不要亂動,可以嗎?」
說著,他慢慢將手帕撤掉。
手帕塞得很緊,拔出來的時候甚至能聽到波的一聲,他也沒想到她居然還不死心,柔軟的口腔立刻包覆住他的手指,抬眼看過來,帶著挑釁的魅惑。
澤田弘樹:「!」
躺在地上的湯姆斯·辛多森瞬間化身暴怒噴火龍,眼睛裡的光要將他射穿,掙扎爬起來要打他,然後因為年紀大了身體素質不行摔倒在地,惡狠狠地咬著布條。
赤井秀一:「……」
真的好煩。
少女並不如表面上乖順,眼神暗含惡意和挑逗,牙齒咬著帶著薄繭的指腹,被少女咬得淋漓鮮血,癢意和疼痛交織蔓延在一起。
他眸色一暗,直接將手指抽出來,少女也因為他粗暴的舉動撞到牙齒疼得眼淚汪汪,濃黑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像是在說他怎麼敢這麼無禮。
嘖。
雙標又難搞。
「嗚嗚嗚——」
伴隨著少女略帶驚恐的聲音,他將手帕塞了回去,摟住少女腰腹抗在肩上,換來她蠕動掙扎。
沒辦法,赤井秀一只能用低啞的氣聲貼近她的耳朵,「如果你乖一點,我就答應做你的狗。」
先哄住再說。
少女耳朵抖了抖,濃郁如墨的眸子盯著他,安分下來,似乎是答應了他的提議。
他又立刻轉頭讓澤田弘樹與湯姆斯·辛多森跟上,小少年乖順地點頭,只有湯姆斯因為有人要和他搶做狗而在地上嚎啕大哭。
經歷過養父發瘋,姐姐的精神狀態也不好的小少年已經是個見過世面的大人,他直接拖著養父跟上赤井秀一。
「父親,不要鬧了,你這樣做會給哥哥姐姐添麻煩。」
赤井秀一給他一個贊賞的眼神。
「出去之後你還可以做姐姐的狗,好嗎?」
赤井秀一:「……」
完蛋,小孩子也被污染了。
無論現在局面有多麼荒誕離奇,總之他們借助弘樹的超級電腦,規劃出了最優路線——
他們要通往另一邊的電梯去往地下車庫,但在此之前要回到地面,並穿過大廳和長長的走廊。
花開院春奈本人就是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的。
胃部被男人骨骼頂得一痛,大腦也昏昏沉沉的,臉更像埋在一股混雜著灰塵和淺淡古龍水味的堅硬殼板裡一樣難受。
好痛,別癲了,好像坐了五十遍跳樓機一樣難受。
到底發生甚麼事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眼前虛空中的彈幕炸了出來。
[醒了醒了!妹呀呀,下次還是別接陌生人抵來的東西了!指指點點.jpg]
[無所謂,樂子人都愛看!甚至還錄下來了!]
[沒想到主播還能夠玩這麼一出絕處逢生,還以為差點要被***,沒想到是一處反轉的訓狗文學!不過狐狸怎麼叫來著?]
[妹妹快醒醒吧,琴琴好像已經在鯊你的路上咯,雖然目標並不是你,但是的確是朝著你們這個方向來了哦~]
花開院春奈一下子就被這條彈幕嚇醒,仿佛冷水澆頭,她的記憶還停留遞過來的紅茶,而現在她像條鹹魚一樣對折著扛在某個人的肩膀上?
長長的馬尾隨著擺動掃過她的臉頰,她只要稍微動一動就——
嗯嗯嗯?嘴巴還被塞著布條?
一只屬於男人的胳膊將她的腰箍緊,柔軟的嘴唇貼近她的耳朵,溫暖的氣流噴灑,說出一句讓她大為震撼的話。
「別亂動,等會再滿足你的要求好嗎?」
什麼虎狼之詞?!
她震驚地轉過頭去,雖然只瞥見一個利落冷峻的下頜,但也認清楚了現在這個扛著自己的男人就是那個黑衣組織在FBI的臥底!
旁邊的小少年也就是弘樹艱難拉扯著一個瘋狂的老頭,跟隨著扛著她的這個男人穿過後門前去車庫,這不是弘樹他養父麼?
對上老頭帶著痴迷和愛慕的眼神,花開院春奈瞬間回過神來,所以剛剛魔女跑出來了是吧。
蒼天吶,上一秒她還在高高興興參觀有錢人豪宅,下一秒就告訴她有錢人是變態惡魔,而且現在外面疑似經歷槍戰,架勢堪比中東。
總結:一杯茶水差點毀了她的一周目,茶水很好喝,下次不要再接陌生人遞過來的茶了。
想到接下來的惡戰,沮喪的花開院春奈想要回檔算了,結果看了一眼上次的存檔位。
啊,還在東京:(
她發誓以後一定要養成存檔的好習慣!
*
這棟別墅占地面積並不大,琴酒派谷口三郎駐留在門口,絕對不能讓一只蒼蠅逃出去,他本人和貝爾摩德則是從一樓開始,對房間進行地毯式搜尋。
房間的櫃子,浴室,任何可以藏人的地點都被翻來覆去的□□過。
貝爾摩德的依舊微笑著,卻有些不寒而栗,上次與湯姆斯的會面給她留下相當惡劣的印像,這也是她這次在處決叛徒時也要親自出面的原因。
「湯姆斯這家伙是個喜歡玩弄女人的變態,或許會藏在地下室或者哪間密室裡。」
「呵呵,沒種的老鼠。」琴酒的耐心逐漸告罄。
唯一沒有搜尋過的地方就是地下室,他大步從樓梯跨下,橙黃陽光落在地板,眼前的場景讓他產生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奇怪。
他是不是走過這裡?
……
「我要回去,你帶著弘樹先走。」
「為什麼?」長發男人皺著眉頭。
面對赤井秀一的詢問,花開院春奈趴在他背上嘆了口氣,她也沒辦法向他解釋,因為她只是一名有存檔回檔位的玩家。
實際上,這已經是他們四人組,第五次試圖逃離這座被三個歹徒包圍起來的密室了,結果當然是通通失敗!
花開院春奈汗顏.jpg
第一次,他們趁著貝爾摩德和琴酒在樓上探查的時候,試圖以門口單獨駐守的男人為突破口,直接悄無聲息地將他干翻就能坐上門外的車出逃。
赤井秀一不愧是單槍匹馬就敢闖入敵營的男人,他的身手利落,格鬥技巧非常漂亮,花開院春奈也算有戰鬥力,但是耐不住弘樹和老變態體能太差,活生生被擒。
於是【回檔】
第二次,他們嘗試著溜進車庫,坐上車子直接創飛所有障礙物逃走,但是耐不住琴酒那個家伙囂張到拿著□□直接掃射。
子彈穿透了澤田弘樹的腹部,少年的身體本就病弱,汨汨鮮血從身體裡流出,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看的花開院春奈心疼極了……
【回檔】
上一個回合赤井秀一倒是夠厲害,頂著流血的臂膀,眼神如同孤狼猛踩方向盤讓他們逃脫別墅,不遠處屬於FBI的警車昭示著勝利的曙光,但是她卻在車上發現了一枚倒計時的炸彈。
花開院春奈:「……」
有種,你們游戲真是有種。
所以不如退回地下室。
看著赤井秀一凝重的臉色,她都想問問他是不是和黑衣組織吵架了,明明是組織的一員還要這麼拼命送他們逃離。
這份臥底事業真是感天動地!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這個。
「弘樹有哮喘,你帶著他先走。」花開院春奈嚴肅道。
澤田弘樹懵逼:「我現在沒有……唔——」被捂嘴了。
赤井秀一承認他之前覺得她的背景不正,但是此刻也不免動容,伸手握住少女纖細白嫩的手腕,語氣晦澀,喉嚨發緊。
「我的同事馬上就要來了,不需要你去拖延時間。」
花開院春奈:「……」
好煩,你以為在演狗血愛情劇嗎?
「四個人的目標太大,與其一起被捉住,不如兵分兩路,你明白嗎?」她猛地拉緊他的衣領,對上他翠綠的眼眸。
藍黑的眸子比夜空深沉,卻又綻放著點滴星光,從容不迫地印著他自己,這與十分鐘前的她天差地別。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縮,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
「姐姐……不要。」弘樹眼淚汪汪,拉緊她的袖子。
花開院春奈盡量讓自己的眼神溫柔:「弘樹,相信姐姐,好嗎?」
「赤井先生,希望你能夠把我弟弟好好帶出去,我會感謝你的,千萬不要辜負我為你創造的條件。」
她有著自己的思量,反正要回到琴酒身邊攻略他,不如把湯姆斯·辛多森當做一個跳板。
少女提著湯姆斯·辛多森的領子,徑直折返回地下室,秀美的側臉微微停頓,留下一個決絕又堅毅的笑容。
那樣奇異,又那樣真實,導致什麼東西清脆地破開迷霧,生根發芽,赤井秀一捂住心口,眼神光影明滅。
第23章 一周目
這是間幽暗昏聵的地下室, 與背景牆融為一體的灰色門讓肉眼很容易忽略過去。
地上擺著銀光乍現的手術刀,晃得花開院春奈眯起眼睛,不止如此, 她還找到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
沾了辣椒水的皮鞭【使用次數438/999】
……
花開院春奈:「……」
真是該死啊!
身後的湯姆斯·辛多森依舊眼神痴迷, 他還沉浸在術式的影響中, 結結實實地挨了花開院春奈一腳。
他卻更加激動, 臉頰蕩漾著詭異的紅, 虔誠地跪在地上, 像是面對著精致玉樽雕像,想要親吻她的小腿。
「停止!停止!」她生氣地皺起眉頭。
湯姆斯·辛多森:「汪!」
花開院春奈:「……」
下次她絕對不亂喝東西了。
透過薄薄的牆壁, 一陣硬質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傳來,花開院春奈動作一頓。
來了。
銀發男人握緊伯.萊.塔,在牆壁上四處抵了抵,找到一塊凸起來的圓形按鍵, 一按, 灰色隱門打開。
眼前場景倒是與他想像中差不了太多, 那陰溝裡的老鼠真的趴在地上,對著暗格裡的一團東西垂涎不已。
哦,那是一個人, 琴酒眯起翠綠的眼眸。
從他這個角度望過去,一名少女蜷縮在高椅之上,嫩黃的裙擺垂落在地, 白皙小腿半遮半掩,雙手也被鏈子吊起分開,臻首微垂看不清眉目。
死了還是活著?
他不在意, 不過他進來時弄出的動靜竟然沒有引起叛徒的絲毫注意,這讓正直盛年、心高氣傲的銀發青年十分不爽。
「嗙——」
硬質皮鞋踢在鐵門上, 引得湯姆斯·辛多森轉過頭來,臉上寫滿沉被打擾的怒火,對著他大聲咒罵,貝爾摩德進門時也不免皺眉。
「這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嗑了藥。」
銀發男人嗤笑一聲,抬起漆黑的槍口,一串子彈如同急速墜落的星射穿了湯姆斯的大腿骨,血花和驚悚尖叫炸開。
湯姆斯·辛多森從混亂而瘋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他終於解除了魔女的魅惑,但卻沒想到睜眼就遇見了決裂的組織成員。
老人臉上的每一根褶子都透著驚恐,蒼白的老臉冒著細汗,青翼幫的成員呢,他怎麼會突然就趴在地上被這位處決機器捉住了。
一連串似是而非的記憶從腦海深處冒出來,魚兒吐出的一個個泡泡之中包含著他瘋狂的記憶,他被漆黑的瞳孔吸入,失去神志一般學狗叫,本就昏聵的大腦被黏糊糊又病態的愛意沾滿。
他仿佛乘坐了一艘隨時可能傾倒的小舟,漂流在冥河之中,曠野到處都是未知的恐懼,神秘的囈語,黃銅色的眼睛瞪視著他……
魔鬼!
他猛地轉過頭,只瞥見低垂著頭的少女,黑色卷翹的睫羽透著細碎的光,臉上絨毛清晰可見,嘴角掛著的甜蜜微笑在他看起來異常恐怖。
一支黑色槍口徑直塞入了他的口中,銀發男人嫌棄地皺皺眉,有點後悔弄髒了槍,冷冽道。
「依靠組織資源發家的你卻想要脫離,你覺得可能嗎?」
金發女人也微微一笑,毫無嫌隙的模樣:「只要你把資料給出來,Boss對你不會有意見的。」
他嗚嗚著說不出話來,痛哭流涕,只能用手指暗格方向,將希望寄托於組織看在他還有價值的份上……
銀發男人冷冽一笑,扣動扳機解決老鼠,他又預備善心大發送椅子上的少女一程,就在這時,黑發少女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抖動,抬了起來。
他手中的槍一頓,原因無他,因為她長得實在是太漂亮,漂亮的他也難免一愣。
她坐在那裡,圓潤的眸子被薄霧新雨潤洗過,黑發又順又亮,眼神迷茫空洞地看著前方,像不沾染塵土的天使,難怪湯姆斯那老頭子會獸性大發的將少女關在這裡。
可是既然撞見了組織殺人,只能怪她自己運氣不好了,倒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臉蛋,他筆劃一下槍,即將抵上少女的額頭。
「等一下。」貝爾摩德制止了琴酒的動作。
金發女郎走近,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甜心?」
花開院春奈狀似無辜,抬起迷茫空洞的眸子,乳燕想要親近金發女郎,卻因為鎖鏈的緣故被困在原地。
貝爾摩德了然,或許她被湯姆斯·辛多森注射了什麼不該注射的東西,這些惡心的男人總喜歡做這種事,甜心救過她卻又遭遇這種事,讓她生起天然的同情和庇護。
「Gin,我要這個女孩。」
哦吼,花開院春奈內心激動,她賭對了。
……
但是爭執起來了。
震驚!黑衣組織位高權重的二把手因為搶奪花開院春奈的歸屬權爭吵起來!
花開院春奈:莫名好爽啊!
[淚目,終於回到攻略正軌了!【送出夢幻花海x9】]
[觀看暫停,這個主播我來當!]
[你要當的話我也當,重生之被琴琴修狗和貝貝貓貓包圍的日子^_^!]
花開院春奈無辜地坐在椅子上眨眨眼睛,這和她有什麼關系,她只是一個沒有壞心眼的無辜小女孩罷了。
銀發男人謹慎慣了,經常在各處出生入死,幾乎就把腦袋別在風衣口袋的他,對於來歷不明的少女持有寧可錯殺也不收留的態度。
可貝爾摩德不這麼認為,有哪個女孩願意冒著被惡心老男人冒犯的風險臥底,更何況甜心還在FBI的眼前為她打過掩護。
「情報組現在人員稀缺得很,我看中她了,她有這個天賦去繼承我的衣缽,為組織效力。」
琴酒大動肝火,冷白色的耳尖都氣紅了,渾身散發著惱怒的氣息,眼神陰鷙地湯姆斯見到都能被他嚇活。
如果是其他手下擅做主張早就挨了他的槍子,但貝爾摩德偏偏是Boss寵愛的女人,也就注定了他不能這麼做,只能把怒火往肚子吞。
「你就非要這一個嗎?世界上的漂亮女孩多得是!」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繞到少女椅子後面,伸出手抬起少女那張平整光滑的臉蛋,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描摹著側臉,展示給琴酒看。
「你說呢?」
銀發男人眉心凝重蹙起,看著慘白的頂光吻上她的臉頰和迷茫的眼神,藍黑色的瞳孔比夜空深邃得多,泛著妖冶的光線。
他在思考。
評估著她的價值。
藍牙耳麥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電流聲,門口的谷口三郎急促地喘息著,似乎是受了傷:「快出來,條子來了!」
這下再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思考,琴酒臉色凜然,砰砰兩聲射斷鎖鏈,直接像扛沙包似的將她扛在肩上。
花開院春奈:?
世界忽然天旋地轉,她還陷入一個高大堅硬的身軀,淺淡的古龍水味和煙草味混雜在一起,帶著強烈的入侵感。
驚得她以為咒靈來了,她條件反射地掙扎一下,後果就是屁股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雖然游戲中的痛感被大大削弱,但是其他該有的感觸都還是有的,而且特別真實,火辣辣的帶著絲絲縷縷的癢意。
花開院春奈不敢置信地愣住,這對於一名高中生是否太過刺激了?
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麼對待她的屁股,更何況這種帶著訓誡意味的巴掌!
她直接僵住不可思議地側過臉去看著他,身軀被他完全籠罩,耳尖也染上一層粉色。
「不要亂動!」
琴酒不僅沒有絲毫不好意思,陰冷的眼神更是帶著強烈的警告,仿佛她再亂動,他就會像父兄一樣毫不留情地打第二次,第三次!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20】
花開院春奈:!
啊啊啊啊啊,你真是壞事做盡!
氣抖冷,打也打了還要降好感度,你還是人嗎?
第24章 一周目
被打屁股威脅也就算了, 花開院春奈雙腕被琴酒反剪在身後,然後重重一推地摔在副駕駛。
花開院春奈頓時眼冒金星,左眼冒出一個五條悟, 右眼冒出一個夏油傑, 天靈蓋冒出一個家入硝子, 內心火氣頓生。
——他媽的, 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Gin, 你也太粗魯了, 對待女生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說話的是貝爾摩德,她扶著腹部受傷的谷口三郎上了後座, 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提醒琴酒。
花開院春奈大為感動,被黑布蒙著的腦袋循著聲源望過去,居然把她的心裡話說出來了。
果然only girls know girls!
但車門被重重拍響,琴酒只留下一個冷漠的側臉, 坐上主駕駛的時候還高傲地哼了一聲。
花開院春奈氣的牙癢癢:你還哼!有什麼可哼的!
遠處迫近的車輛追著黑色越野車緊追不放, 四五輛警車試圖包圍住黑車, 一旦被圍住那麼就是籠中困獸,只有等死的份。
但是琴酒絲毫不慌張,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鼻梁挺直宛若古希腊雕塑, 黑色禮帽遮住了心靈的窗戶,卻能看見薄唇興奮地咧開。
他這個人的車技與他本人的風格一樣豪放不羈,仗著越野底盤高直接加足馬力, 衝出這座別墅的違障,窗外的樹木變成一道道扁平的殘影。
哐呲呲呲呲呲——
旁邊一輛警車因為相擦冒出火星,方向盤隨著黑車的動作打死, 但卻輪胎瞬間抱死,幾秒之間就掉在後面。
琴酒獰笑著將方向盤轉回來, 渾身上下洋溢著興奮的,屬於男人的荷爾蒙。
花開院春奈蒼白著臉色問系統:【你們游戲也太真實了叭!】
系統小兔十分自豪:【那是當然!不過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還不是因為攻略對像車技感人,花開院春奈恍惚中以為自己置身於狂風暴雨的汪洋大海之中。
……說起來萩原警官的車技也相當感人,赤井秀一與這些人不相上下。
怎麼回事啊,一個兩個的,臥龍鳳雛集聚開會是吧?!
你們游戲世界的NPC都是不需要遵守交通法的嗎,直接上演速度與激情之游戲特別版是吧?
再加上沒有系安全帶,她宛若浮游扁舟直接在副駕駛滾來滾去……上——下——左*%——右@H(逐漸瘋狂)
她的頭腦本就暈乎乎,臉頰在翻滾之中不小心蹭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又是一個急速的反轉,牙齒直接磕了上去。
「想死嗎?!」耳邊傳來一聲暴喝。
花開院春奈看見他的臉色黑的嚇人,冷峭的下巴崩得緊緊,分給她一個冷冽的余光,繼續與警車競速。
……但是她真的……
少女素白的臉貼緊男人的腿,他大腿肌肉緊繃硬硬地膈著她,她察覺到他可能很想但騰不出手推開她的腦袋,只能激情威脅她。
「如果你還沒死,就把你的頭給我移走!」
……呵,真的憋不住啦!
花開院春奈大吐特吐.jpg
琴酒的臉瞬間綠了,腿間濕漉漉的觸感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剛剛發生了什麼。
溫暖,潮濕,柔軟的觸感,他深吸一口氣差點將剎車當成油門,距離車毀人亡只有一個瞬間。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救命!琴琴臉都綠了!]
[這很難評……但是愛看!]
在一眾FBI的視野之中,黑色越野車加滿油,以一種離弦之箭的姿態將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不見蹤影,他們只能咬牙切齒地罵道。
「Shit!」
……脫離追捕的黑衣組織成員們來到一處停機坪,花開院春奈直接被帶上直升飛機,左邊趴著受傷昏迷的谷口三郎,右邊坐著貝爾摩德,正對面坐著面色難看的銀發男人。
視線下移,腿間一陣奇怪的污漬……
面對琴酒的死亡凝視,她內心暗罵一句Shift,乖乖巧巧地躲在貝爾摩德的身後,素白小臉無辜至極。
「對不起。」
滑跪還是很快的,這樣就不許罵我了哦。
她道完歉後飛快地偷看琴酒一眼,銀色發絲在巨大的氣流中恍然翩飛,絲霧般的長發並沒有中和他如刀鋒般的氣質,反而加劇這種對比。
琴酒依舊冷冽地看著她,手中的伯.萊.塔躍躍欲試,還好貝爾摩德伸出手擋在她面前,以一種母鷹保護小鷹的姿態擋住琴酒的森然視線。
兩人對視許久,冷冽的眼神在眼波流轉之間交鋒。
「你最好能盡快把她培養出來,組織可不會養吃閑飯的人。」琴酒冷哼一聲,轉過頭將隔檔拉起來。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20】
【[琴酒]現在對你的好感度累積-60】
花開院春奈:你真的沒事吧?
看到他那張陰沉的死人臉,花開院春奈看到就來氣,又忍不住往貝爾摩德身後縮了縮,索性閉上眼睛掛機。
少女閉上眼睛呼吸綿長,下巴線條優美柔和,唇色清甜淺淡,仿佛睡在落櫻繽紛的春樹下,一副毫無防備任人可欺的模樣看得琴酒目光幽深。
被擄走還能毫無警惕之心地在陌生環境安眠,到底是因為被湯姆斯關起來太久因此不諳世事,還是因為別有來頭?
或許是因為他的視線太過灼♂熱♂,旁邊受傷的谷口三郎都受到了這氛圍的影響。
他覺得大家未來都是同事,有義務維持組織良好的氛圍,打著哈哈。
「年輕人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琴酒:「……」
他看了看懸浮起來的直升機,巨大的螺旋槳盤旋打轉將空氣切割出震人心魂的轟鳴聲,就算是豬也睡不著吧?
谷口三郎還在打哈哈,牽動腹部傷口,一個齜牙咧嘴,不小心給了的花開院春奈一個肘擊。
結果花開院春奈並沒有醒過來,而是像一塊直的不能再直的磚頭乒乒乓乓倒在地上,睡得昏天黑地。
嘖。
真的服了,沒見過這麼能睡的,他現在懷疑她或許不是心大,而是有病了。
【[琴酒]的好感度-5】
經過轉機後抵達東京,嗅到熟悉的空氣和水土味後,花開院春奈才從掛機中蘇醒過來。
結果一醒來就收到琴酒莫名其妙扣好感度的通知。
……扣扣扣
花開院春奈內心已經麻木,扣完算了,她倒要看看這個好感度最多能扣到哪裡!
黑衣組織的人並非相親相愛的好同事,大部分時候都是孤狼,只有在任務時才會聚在一起,花開院春奈的教導權理所當然的被交給貝爾摩德。
「組織不是慈善機構,如果下次考核不能達到標准,屆時你自己動手。」
琴酒似乎一句話都懶得和她說,對貝爾摩德留下這樣一句話後就匆匆離去。
呵,拽什麼拽!
金發女郎步履搖曳身姿地走過來,撫摸她的額頭:「甜心,接下來你可得好好學習。」
【檢測到任務:來自‘貝爾摩德’的考核,獎勵‘偽裝術·初級’以及‘活下去’,考核標准——智力到達80,魅力到達85。】
花開院春奈陷入一陣恍惚之中,怎麼又是學習啊,這真的是《戀與酒廠》而不是什麼《學習模擬器》嗎?
第25章 一周目
花開院春奈被安置在了吉岡三丁目附近的淺井別墅區。
沿著悠長的小徑走入別墅區, 入目是米白磚石堆成的花壇,天氣漸暖,蜂蝶繞花。
她安分了兩天之後,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立刻聯系在CIA的上級彙報如今的情況, 表明她已經再度潛入黑衣組織。
半夜被吵醒的上級:「……做得很好, 下次不要再晚上打電話了。」
這邊天光明媚的花開院春奈:「啊?」
「對了, 你上次是不是做了件好人好事?就是那個麻省理工的小孩牽扯出來的事件, 一群FBI開始調查你, 還好我已經搪塞過去了,我們做特工的一定要低調!低調……」
「知道啦知道了, 啰嗦的NPC!」花開院春奈嘟囔著掛斷電話。
【檢測到任務‘澤田弘樹的心願’已完成,發放獎勵‘智力值+2’、‘功德值+5’、‘澤田弘樹的承諾*1’】
忽如其來的獎勵讓花開院春奈愣神瞬間,隨即喜悅縈繞心頭,無論是得到豐厚獎勵還是拯救了一個無辜的孩子都讓她心情愉悅。
不過承諾是什麼東西?
聽著就像男人畫的大餅, 她隨後就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全力開始應對貝爾摩德的考核。
貝爾摩德或許是真的挺喜歡她的, 教導起她來算得上是傾囊相授。
學習偽裝術的第一步,妝造。
貝爾摩德讓花開院春奈化妝給她看看,花開院春奈就大膽地上手了。
她旋開粉底液, 讓白嫩的皮膚附上一層偽裝,黑色碳筆描摹眉峰,再用粉色口紅塗抹, 一張死白死白的古代藝伎妝造新鮮出爐,看得貝爾摩德嘆了口氣。
「你在對你那張美麗的臉做什麼呀?」
貝爾摩德拿起卸妝水沾濕化妝棉,捧起花開院春奈的臉, 溫柔又仔細地塗抹。
說來奇怪,當屬於女人甜蜜又成熟的呼吸輕柔地噴灑在花開院春奈的臉上時, 她感受到一種類似於年長女性自然而然對妹妹的關懷,像母性的子宮一樣孕育著親切和藹,恍若櫻吹雪撫滿肩頭。
那是一種與男人的暴烈完全不一樣的特質。
或許她也會有另外令人驚駭的一面,但是此刻她身上展露出的屬於月亮溫暖又堅韌的力量,像雪夜中吸引毛茸茸生物的光源,散發著安全感。
花開院春奈忍不住微微湊近,引得貝爾摩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帶著調侃和狹促。
「臉紅什麼?」
「才沒有!」這下耳朵真的有點紅了。
「嗯哼~那我們繼續上課,說真的你這化妝技術真得好好學學,麻省理工出來的學霸們都忙著學習沒時間打扮自己嗎?」
花開院春奈臉紅:「哈哈哈倒也不是。」
只是單純手殘罷了。
貝爾摩德對她的要求很高,但花開院春奈心態很好,當成化妝小游戲來玩,玩得不亦樂乎。
【魅力值+1】
【魅力值+1】
【魅力值+1】
聽到魅力值蹭蹭往上漲的提示音,花開院春奈心裡美滋滋,想必這樣下來很快就能把偽裝術學會吧……不過智力值倒是一直沒漲。
這可又把她愁壞了,彈幕紛紛出主意。
[或許主播應該多讀些書,怎麼樣?]
[嗯哼~春醬要不要看看我的書,本人是一名魔術師,熱衷於美妝知識,春醬可以看看或許會有用呢?]
[……你不會是西*吧?]
沒想到直播間的粉絲也有熟人,花開院春奈內心感嘆,外星人出品的這個彈幕系統確實高級,她點開粉絲私發過來的《化妝教父ソ魔術師的一百種妝容》。
一張張紅發男人高清的小醜妝容引入眼簾。
第一張眼角畫了星星和淚痣,第二張額頭畫了星星和淚痣……嗯,第十張腰上畫了星星和淚痣……第十五張,大腿上畫了星星和淚痣……第十八張,**上畫了星星和淚痣(此張被和諧)
花開院春奈:「……」
所以一百種妝容只是星星和淚痣在身上一百個地方的復現嗎?
好荒謬。
[哼,後面還有人家的妝造啦,你甚至都不願意喊我一句化妝教父!]
星星淚痣愛好者堅持後面還有他精心准備的穿搭,花開院春奈只能半信半疑地點進去,結果被那紅色小醜服和細高跟刺痛雙目。
這樣的妝容和造型未免太過超前了,不愧是外星人!
花開院春奈:【謝謝這位粉絲寶寶,但是人家是女孩子,所以婉拒了哈。】
依然沒有找到提升智力值方法的花開院春奈只能繼續苦練化妝技術,但幾天下來總算訓練得可以見人了。
這天貝爾摩德前來驗收中途成果,看著少女巧手紛飛,有模有樣地點塗,她卻只是微微一笑。
「甜心,還不夠。」
這還不夠麼?
花開院春奈露出死魚眼,被貝爾摩德帶到了二樓一個房。
金發女郎正抱著胸口,如搖曳的水仙一般依靠在巨大的衣帽間,橙色燈光洋洋灑灑落下,給她和花開院春奈身上渡了一層柔光。
她背後的米色衣櫥令人眼花繚亂,左邊是男裝,西裝,馬甲,工裝褲等等,右邊則是女裝,絲綢襯衣,拖地長裙,還有各式各樣的高跟鞋,香水,假發。
花開院春奈打賭,連皇室公主恐怕都沒有那麼多漂亮的衣服,上面的吊牌大多數她也不太認識,她將頭埋入一件毛絨絨的碎花裙子中,摸了摸柔軟的布料,被迷住了。
「甜心,你看中了哪件?」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她迷茫地抬起頭,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銀發男人猛地湊近。
他居高臨下地俯下頭顱,銀色發絲掃過她的臉頰,燦若星辰的翠綠眼眸深情凝視著花開院春奈,他深深地嗅了一口,薄唇嗡嗡地嚅囁出性感的音節。
「嗯?」
花開院春奈瞳孔地震,連帶著手中的裙子掉落在地。
這不是琴酒嗎?腦子抽了才忽然出現在這裡,還和她調、調、調情!
但很快她就察覺到不對勁,這位‘琴酒’渾身散發著玫瑰基調的女人香水,茶木為中調,肩膀瘦削柔婉。
——最重要的是他瘋了才會做出這幅迷人誘惑又性感的姿態!
[哈哈哈,琴琴你ooc了!]
[這是貝姐啦!]
銀發男人在花開院春奈呆滯的眼神中綻放出一個燦爛迷人的微笑,然後掀開頭套,露出面具下嬌艷欲滴的面龐,完全看不出那顆頭套剛才還嚴絲合縫地貼合在皮膚上,栩栩如生地窺伺著世間。
「好厲害!」花開院春奈喃喃自語。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扭動著腰肢又進入衣櫥,沒過一分鐘她就又變成了另一個人——面相凶惡的電鋸殺人魔,渾身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獰笑著朝她走過來。
「為什麼要逃跑?」
花開院春奈:「……」
她都忍不住背靠在門板上,一瞬間那些夏日和斑駁泥土中的血跡,電鋸運作的轟鳴聲似假若真地襲來。
在即將接觸到她的一瞬,電鋸殺人魔停了下來,解開頭套露出貝爾摩德的臉孔,那股屬於殺人魔的陰冷,癲狂的氣質也全然消失。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你覺得偽裝術最重要的是什麼?」
花開院春奈眼珠轉了轉,嗷嗷舉手回答:「是手速!」
這不得單身個二十年都練不出這種速度,她覺得如果她的同級們來學的話,一定可以很快學會的。
貝爾摩德:「……」
金發女郎微微嘆息,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裡面,只能逐步引導:「你覺得我在扮演琴酒和殺人魔之間,有什麼不同嗎?」
花開院春奈摸了摸下巴,敏銳地抓住了微弱的靈感,點點頭,貝爾摩德在扮演琴酒時露出的破綻可比扮演殺人魔時的破綻多得多。
貝爾摩德滿意地拍拍手,微眯的鳳眼展露出無限風情:「不錯,甜心,偽裝術最重要的一點其實不是你的速度有多快,而是你的洞察力能有多細微。」
金發女郎半強硬地拉著少女坐到化妝鏡前。
柔和的白光打在少女的臉上,如水蜜桃般纖細可愛的絨毛昭示著年輕的生機,她微微不適地手抻著椅背,羞澀地抵抗著女人身上成熟的晚香。
貝爾摩德心想:這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她本應該待在春日正好的校園裡,和那些單純的學生下課去約會,可惜遇到了組織。
面對著少女,通過她藍黑色的深邃圓潤雙眸,貝爾摩德仿佛通過眼神的海洋看見了過去的自己。
在當年那個漆黑的冰冷年代,如果有人對自己伸以援助之手現在的處境是不是又不一樣了呢?
女人要在這裡生存下去可不容易啊,或者說女人的生存處境本就不易。
貝爾摩德眼中翻湧起春水,澆灌出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柔情,忍不住多照顧她幾分。
她輕柔地在少女臉上作畫,口中娓娓道來。
「技術固然重要,但是擁有一顆玲瓏心更重要。
沒有洞察力的人上街,這個世界沒有絲毫特殊,他們只能看到路燈是圓的,人是機器,但是如果你有仔細觀察這個世界便截然不同,大叔有大叔的樣子,接受家庭洗禮的婦女和未經人事的少女又不一樣,至於男人那就更不一樣了。」
從來沒有女性長輩對花開院春奈說過這些話,她眨也不眨地盯著女人的面容,這些話可太稀奇了,與華族裡那些訓誡女人的話語完全不一樣。
真的可以這樣嗎?她胸腔裡的心髒燥熱鼓動。
「不過這也很簡單,你只有像只捕食者一樣先觀察他們,找到他們的弱點,才能再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金發女郎的紅唇一張一合,瑩潤飽滿的唇蜜光澤透人,令人不禁猜想有多少人在上面栽過跟頭,有多少人被這只美艷黑寡婦織就的溫暖巢穴欺騙過。
「不過,甜心你也得盡快通過考核才行啊,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琴酒那家伙瘋起來的樣子,就算是我也擋不住他呢。」
危險,卻又帶著難以拒絕的迷人誘惑,花開院春奈的心髒加速跳動著,她感覺到有什麼即將破土而出。
【智慧值+2】
頓悟了!
花開院春奈淚目,果然還是要聽名師講課,自學只會遇到《化妝教父ソ魔術師的一百種妝容》!
看著少女忽然激動的神色,貝爾摩德神秘的表情啞然失笑,她嘆了口氣。
「甜心,我覺得你需要出門去看看世間百態,這也算我給你下的第一個任務,我期待見到你的成長——」
「啊?」
「去吧。」
於是花開院春奈身無分文地被貝爾摩德丟到東京街頭,她需要依靠自己的努力生存一天,她看著人來人往的車流,心裡開始思索哪裡能觀察到世間百態呢。
花開院春奈思考要去哪裡之際,系統小兔跳出來給了她三個選項。
【面對貝爾摩德的考核之一,你有三個可以選擇的地方(不同場合會遇見不同重要NPC哦):
A.游戲廳
B.居酒屋
C.酒吧】
第26章 一周目
又到了這種關鍵時刻, 花開院春奈終於想起來存檔,然後才放心大膽地做出選擇。
但說是三個選擇,其實都處在一條街上。六本木的街道人來人往, 鼎沸人頭攢動, 花開院春奈順著人群漫無目的地走著。
說起貝爾摩德交給她的任務——找個一個角色再將他活靈活現地模仿出來。
花開院春奈其實有一番自己的思量:首先這個人的身體數據應該盡可能貼合她本身, 這樣偽裝破綻會大大減小, 其次這個偽裝對像還得是能包她吃飯的人吧。
等等, 這樣一想感覺像要走上犯罪的道路了?
蒜了, 只是個游戲而已^_^
街頭游戲廳熱鬧非凡,大多數都是青少年聚集在裡面, 頭腦興奮地跟隨著格鬥角色搖擺,直到花花綠綠的機器一下吐出五顏六色的票根。
花開院春奈好奇地駐足,實在是青少年們的造型太吸引眼球,頭發染的花花綠綠不說, 服裝金屬鏈, 鉚釘, 鐵飾什麼重什麼往頭上戴。
……看來同級們還是保守了,下次再也不罵他們非主流了。
她東張西望地打量著游戲廳,因此沒注意撞上了身後的人。
「嘖, 沒長眼睛麼?」
撞到人的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撞上了一面牆,但很快牆又變得軟綿綿,她手忙腳亂地從對方身上爬起來。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被撞到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純黑的棉質T恤包裹住蓬勃的肌肉,那是健康的, 通過高強度鍛煉才能得到的肌肉。
飲料被掀翻在衣料上,像春天的種子吸滿了汁水, 濕噠噠地往下淋,每一處凹凸鼓起都充滿生機。
可他本人面色懶洋洋的,像只成熟的黑豹一下一下擺著尾巴,嘴角的十字疤格外顯眼,野性難馴,張口就吐出賠錢兩字。
身無分文的花開院春奈:「……」
盯著男人嘴角的十字疤,她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之前那個嘲諷她【我可不和窮人做買賣】的那位大哥嗎?
不過他為什麼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她?
花開院春奈並不知道自己成為了伏黑甚爾眼中的香餑餑。
身為一名術士殺手兼職業小白臉,他對女人說了解也了解。
——只要掃一眼衣著,嗅一嗅她們發香,就能像鯊魚在海中分辨出血腥味一樣,分辨這是不是個值得結交的富婆。
富婆圖他矯健的身體,他圖對方的錢財,□□愉,各取所需。
醉生夢死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低劣的刺激以及搏殺時飆升的腎上腺素能讓他暫時性地忘卻煩惱。
前些天他接了個大活,但中途卻出了意外,他不僅差點死在那還出了相當大的醜,想到這裡,碧綠的眼眸折射出深淺不一的暗光。
他本以為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他在意的東西了。
可這些天他經常午夜夢回,夢見牛牛離他而去,六眼都不急著殺他,而是在一旁放肆嘲笑他,內心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下腹,還好還好,牛牛還在。
既然現在沒活給他做,富婆,也能夠讓他忘卻煩惱。
眼前的少女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精致,黑色及腰的發絲打理得又順又滑,穿著一套杜嘉班納新出的春季學院套裝,浪漫的粉白色透著一股輕熟的氣質,手上還戴著布靈布靈的腕表。
在這面露新奇地東張西望,一看就知道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小姐離家出走了吧?
「我這件T恤很貴的啊,10萬日元買來的。」伏黑甚爾換了副姿態。
粘膩又曖昧的語氣劃過唇齒,他撩起衣服下擺將水擰干,不經意間露出溝壑分明的白皙腹肌,誘惑了一眼花開院春奈。
花開院春奈撅了噘嘴,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他的衣服下擺,彈幕替她說出了心聲。
[這人不是名ま探劇場的吧,但是這個身材真的吸溜吸溜!]
[10萬日元我真的哭死,他明明可以搶錢,卻還非要你賠。]
感覺自己被訛上的花開院春奈不好意思地咳咳,別說十萬日元了,她現在一分錢都拿不出來,只能鞠躬道歉。
「抱歉,我現在沒有這麼多錢。」
這番話並沒有使伏黑甚爾信服,他悶悶地笑起來,連帶著蓬勃的胸腔震動,湊的更近將停留在一個曖昧又安全的距離。
「現在沒錢,那你留個電話號碼給我,有錢了再給。」
「……不好意思,沒有帶手機。」
花開院春奈沒有搪塞他的意思,她是真沒帶手機。
但男人卻被惹惱一般俯下身,翠綠的眼眸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濃烈的雄性荷爾蒙突破安全距離,逼得花開院春奈戰術性後仰。
「小姐,光道聲歉可不行,不願意留電話那就請我吃頓飯,或者我請你吃頓飯也行,嗯?」
低沉厚重的男音帶著說不出的性感,那是經歷過欲.望的洗滌和風月的浸透,散發著迷人的醇香。
差點就被胸肌謀殺的花開院春奈立刻瞪大圓潤雙眼,吃飯=飯票=黑T男人!
貝爾摩德再也不用擔心她會餓死,可是她還要完成自己的任務……
等等,誰說一定要模仿女生?
花開院春奈的視線落在他那賞心悅目的身體。
——飽滿肌肉在濕透布料的照影下完全顯露,如山巒般起伏分明,充滿原始的野性和張力,往下墜落水滴……
少女的視線自以為遮掩的很好,卻被五感敏銳的伏黑甚爾捕捉到。
她像個不諳世事的天真雛鳥,上挑的櫻粉嘴角,澄澈雙眸透出來的驚訝,都是對他最好的嘉獎。
他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慣屬於風月上的笑容,這不是一下子就上鉤了嗎?
「去我家?」
花開院春奈點點頭,已經決定讓他成為她的任務對像,然後把他的數據搞到手!
當然花開院春奈覺得他也不像什麼好人,誰家好NPC會隨便訛人還邀請玩家去他家參觀,再加上上次澤田弘樹事件,她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萬一他是個變態,她就馬上把他扭送進局子,然後賺取一波功德值,怎麼著都不虧!
……
華燈初上,東京的夜空漫起點點霓虹和星光。
花開院春奈十分主動地與黑T男人貼貼,黑T男人有些驚訝,但健壯有力的臂膀隨即嫻熟地握緊了春奈小人的腰。
順著漆黑的小道前行,路燈明滅,曖昧滋生,叫甚爾的男人黏糊糊地在她耳邊說著調情的話,具體什麼話沒太聽清,但是數據快收集完了。
【檢測到‘伏黑甚爾’的數據收集完畢,128,72,101……很不錯的數據嘛!】
進入居民區樓道之後,收集完數據的花開院春奈美滋滋地幻想著吃飯,但誰曾想一進門男人就將她按在門板上,欺身上來。
漆黑的夜色中,一個灼熱的吻印在她的鎖骨,讓她忍不住叮嚀一聲,然後那熾熱的嘴唇居然還想沿著肌膚往下移動,刺刺短發像小狗一樣。
花開院春奈大驚失色,將他推開,卻被他的雙手控住柔軟的腰肢。
「你不想?」不過男人倒是停下來,皺眉。
攻略游戲一次只許攻略一個的,花開院心虛地小聲道:「沒有,肚子餓了。」
甚爾眯起眼睛盯了她一會,幽綠的眼眸在黑夜中發出熱切的光,如同懶散的餓狼,花開院春奈又推了推他一下,他才松開桎梏。
「你不會真是來吃飯的吧?」
「……是啊。」
男人的眼神瞬間惡劣,似乎想將她吞了似的,花開院春奈看他臉色不好,好像也不是仙人跳只是單純的小白臉,於是將手中的腕表摘給他。
「這個就當做賠給你的衣服錢還有餐費,可以嗎?」
甚爾不可思議地哈了一聲,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對他不感興趣,對上她那雙純潔的眼神後發現她真是這麼想的後,耐心全失地躺在沙發上,然後使喚她。
「冰箱裡應該有泡面吧,你自己煮,我也要吃。」
「……」行吧,不然得餓肚子呢。
她進入廚房,廚房台面擺放著一些翠綠的蔬菜葉子,其中一個鐵皮盒子格外扎眼且眼熟,過了一會她想起來了。
這不是她的荷爾蒙餅干盒子嗎?!
上次神思恍惚之後忘記把它放在哪,她還傷心了一段時間,畢竟這也是花費了她功德值的,沒想到居然流落到這裡。
打開鐵皮盒子一看,裡面的餅干已經全部消失,她臉色一變急忙走出廚房,將沙發上的甚爾搖醒。
「做什麼?」男人打了個哈欠,落拓的眉眼寫著不耐。
「這裡面的餅干去哪了?要出大事的啊!」
她焦急地碎碎念,完全沒注意到甚爾臉色凝結,然後漆黑地抬起來,宛若地獄殺佛,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這個……是你的?」
「對啊。」她心疼地往下倒倒盒子。
……
有NPC突發神經病暴起傷人了,她真的沒開玩笑!
桌子上的碗具乒鈴乓啷摔了一地,碎成齏粉。
雖然她一直提著警醒,在他暴起的片刻就與他搏鬥起來,但是他卻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的肌肉不是靠蛋白粉練出來的。
淚目,健身房教練居然恐怖如斯!
她被死死按在沙發上,雙手反剪在身後,灼熱的氣流貼著她的耳朵蔓延,令人的骨頭止不住酥軟,她轉頭撞進他燃著怒火的綠眸中,心中一跳。
「先生,咱們有話好好說……」
甚爾眼神意味不明,健碩的胸腔滾動,惡狠狠地咬牙一笑:「好好說?我告訴你這筆賬得算在你頭上,明天馬上叫你家人送三千萬過來!」
三千萬?!
完蛋真中仙人跳了!
她奮起掙扎,想用不講武德的老辦法,結果被男人察覺到意圖狠狠抵住,他眼神惡劣地罵她惡毒。
兩人爭執之間,甚至沒有注意到門悄悄開了。
昏黃的樓道,一絲暖光泄下,時年四歲的伏黑惠揉了把小肚子,翠綠的眼睛茫然無措,痴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剛從全托幼稚園下學,幼稚園老師可憐他一個小朋友孤零零的離開會遇到危險,因此會順路捎他到居民區附近。
今天老師的車載電視放的是隔壁國的狗血愛情劇,他無可避免地看了一段。
而此刻,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隔壁國電視劇裡的台詞。
「我沒做什麼吧?你突然暴起傷人干什麼?」
「沒做什麼?你欠我那裡的用什麼還?!」
爸爸和姐姐是在演電視劇嗎?
他抱緊了自己的小書包,從這荒誕的現實中醒悟過來,包子臉顫抖道,「爸爸,姐姐,你們別鬧了,我害怕……」
第27章 一周目
花開院春奈:【被小海膽撞見他那下海的父親帶女人回家鬼混怎麼辦?在線等, 挺急的!】
[邀請他看看更花的!【送出火箭筒x6】]
[這位粉絲你是不是太荒謬了,他只是個孩子……]
[+1]
花開院春奈腳趾當場扣出了三室一廳,覺得現在這個場景實在是生命無法承受之尷尬, 當機立斷選擇【回檔】
畫面飛速旋轉, 粒子由混亂變成規整, 穿過時間的光與影, 她回到了選擇的十字路口。
少女在人潮鼎沸之中松了口氣, 游戲廳打死她都不會再去, 腹中空空的她又想起在甚爾家見到的青翠欲滴的菜葉子,步伐不禁往居酒屋走去。
好餓, 萬一有好心人請她吃飯呢?
另一邊,鼓樂躁動的游戲廳中。
白光閃爍,伏黑甚爾猛地從愣神中驚醒,手中的小鋼珠又被他敗得一點都不剩, 他好像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卻隔了一層白茫茫的霧, 什麼都看不清。
他有些煩躁地壓低帽檐,飲料罐被他捏碎扔進垃圾桶,起身准備去找個餐館飽餐一頓。
心情差的時候只有充足的碳水和肉食才能遏住黑泥蔓延。
松下居酒屋是六本木附近一家老牌居酒屋, 除開食物滋鮮味美之外,距離這家店幾步遠的地方就是酒吧KTV一條街,廣受年輕人好評。
他插著兜往松下居酒屋走去, 黑色布鞋踩在石磚上發出噗噗響聲,灰白地磚的門口不遠處站著一位少女。
這個時候人不多,她慢慢在那裡踱步, 兩條纖細的小腿慢地能踩死螞蟻,日輪西陲, 在黑色發尾渡上一層柔和的金光,透著一種熟悉感。
他眯起眼睛,想也沒想就上去拍她的肩膀,仿佛撥開了白茫茫的迷霧。
「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花開院春奈渾身一僵,回頭就看見甚爾那張泛著惡劣的笑的臉龐。
怎麼回事?
他怎麼和狗皮膏藥似的?!
花開院春奈表情嚴肅道:「大叔,你搭訕的借口也太老套了。」
伏黑甚爾臉色微僵,大叔?
他一個正值壯年,廣受富婆歡迎的男人居然會被一個相差不了多大的少女叫做大叔?
心頭升騰起微妙不爽,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女就是他不爽的源頭,他甚至用舌側頂了下臉頰:「總覺得在那裡見過你呢,是不是我們有緣呢?」
有緣?
孽緣才是。
花開院春奈忍著疑惑,裝和尚雙手合十道:「大叔,我們確實有緣,其實我是淺草寺俗家待發修行弟子,我觀你印堂發黑最近怕是發生了血光之災,應該吃齋念佛修身養性……」
他直接握住少女細嫩的腕子往自己身邊一帶:「和尚啊?更刺激了,想不想試試?」
啊啊啊你到底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花開院春奈使勁掰開他的手指,心中蔓延起怪異的情緒,他為什麼表現的好像有上個存檔的記憶似的?
「小海膽?」她試探著問。
但甚爾對這個名字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反應,甚至還反問她如果想用小海膽玩也行,不過得加錢,放浪形骸的程度讓花開院春奈嘆為觀止。
花開院春奈:「……」
這個世界終究是被紳士Mod入侵了。
「這位先生,如果你再不放開這位小姐,那麼我就要以性騷擾的名義扭送你去警察局了。」
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同時吸引兩個人的注意。
花開院春奈轉頭往過去,居酒屋門幔被一個身姿頎長的男人掀起,夕陽的光落在他琥珀色的頭發上,旋出明亮的光芒,紫羅蘭瞳孔在傾注到她身上時一頓。
太像了。
不是說臉,而是說頭發絲像,舉止和神態也像,踮起腳尖的時候像,眉頭皺起來生氣的時候更像。
小春呀……你在哪裡?
花開院春奈也條件反射差點喊出他的名字。
萩原警官——
甚爾松開了她的手腕,他不想與這些正義警察有過多牽扯,只是在離開之前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似乎在說來日方長。
萩原研二才將手中的煙收回去,對著她微微一笑:「你沒事吧?」
花開院春奈只是看著他,眼神是連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亮晶晶,她沒有料到過在不刻意制造相遇條件下還能見到萩原研二。
東京常駐人口上千萬,很多人脫離了各自的軌道之後再擦肩而過的幾率非常微弱,因此在日本文化中有一個很美的詞,叫做一期一遇。
就如夏蟬一生只有一個夏天,與這美好的世間只能經歷一次相遇,一次感動。
這個游戲自由度這麼高,花開院春奈在當初為了逃離琴酒的追捕時就沒有想過還能再遇見萩原警官.
現在的不期而遇讓她真開心呀。
但是一向瀟灑倜儻的萩原警官似乎有哪裡不同,眼下多了層青黑和抹不去的疲憊,下巴冒著青澀胡茬,被絲縷憂郁籠罩。
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嗎?
好像和他說說話……
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起來,花開院春奈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肚子,難為情地笑:「不好意思警官先生,我和家裡人吵架了,你能請我吃頓飯嗎?」
對上少女小心翼翼的藍黑眸子,萩原研二心裡一怔,笑道:「好。」
松下居酒屋。
今天是爆.炸.物處理班的聚餐,隊內除了年紀稍長的成員,大部分成員都還是光榮的單身漢,因此當萩原研二領著一位漂亮少女進來時,同事們紛紛揶揄。
「萩原,這位是?」
萩原研二張了張嘴,「妹妹。」
「哇,你的妹妹也太多了吧!」
「不能給我介紹一個嗎?」
「既然是妹妹那就介紹給我怎麼樣?」
萩原研二笑罵道:「那可不行。」
花開院春奈坐在一旁,看著他被同事們包圍擁簇,在熱氣騰騰的湯霧之中嬉戲打鬧著,一派輕松愉悅的氛圍。
她微微一笑,也被這溫暖舒適的氛圍影響,低頭吃起東西,面條勁道順滑,青菜翠綠爽脆,一碗豚骨拉面很快就見底。
飯局結束,同事們三三兩兩告別回家,萩原研二拎起外套,拍拍她的肩膀:「我送你回家。」
花開院春奈手扒在桌子上,認真思考了一下今天要在哪裡落腳的問題,萩原警官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心頭另一個聲音制止了她:還是算了,讓萩原警官好好生活,不要再牽扯到黑衣組織的事情。
理智與情感陷入一場拉鋸戰,最終她心情復雜拒絕了萩原研二的好意。
萩原研二無奈一笑半蹲下來,溫和抱膝:「能和我說說,你為什麼和家裡人吵架了嗎?」
他以為她是叛逆逃家少女,與家裡人鬧了矛盾才不肯回去,做警察的總是要多操心一些,為市民服務。
當然還有另外一點,容顏濃麗的少女臉頰微微鼓起,真是像極了小春,讓他無可自拔地產生愛屋及烏的心情。
萩原研二垂下眼眸,遮住情緒翻湧的雙眼,像征的激動的紫色湖水沸騰,可是小春現在又在哪裡呢?
手機嗡嗡叫了兩聲,班長給他發簡訊說拜托找人的事情有了眉目,萩原研二立刻就想拔足狂奔,去找班長。
但理智和責任讓他停駐,轉頭對花開院春奈道:「我有事情要先走了,你乖乖回家,到了給我發個簡訊好嗎?」
花開院春奈遲疑片刻,接過萩原研二的手機,按了一串電話號碼,偶爾和萩原警官線上聊聊也不錯。
備注啊——
[花開院春奈]
她告訴了萩原警官之前不知道的真名,妄圖將她和之前那個人分割開。
萩原研二拿回手機時瞳孔驟縮,嘴唇嚅囁,眼神復雜地看著她,試探道:「小春?」
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花開院春奈只是下意識地嗯了一聲,嗯完她就想給自己來一巴掌,果然這種下意識的反應最是要命。
花開院春奈你配當什麼臥底!(游戲人設入腦)
但這細若蚊吟的聲音都被萩原研二捕捉到,因為他盯著她,自然沒有錯過一個表情,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春!」
……
花開院春奈甩開萩原研二的手,開始狼狽地逃竄,背後就是六本木酒吧一條街,只要跳進去就能夠淹沒於人群之中。
她急速擠進人群之中,消失在他眼前。
萩原研二不死心地擠進人群,眉頭緊鎖,神色倉惶地搜尋著,少女花朵般的裙角消失於人海,周圍只有身著奇裝異服的青少年,洋溢著青春色彩。
僅幾步之遙的花開院春奈不小心撞入一個高大的懷抱之中。
對方身材高大,身體硬得和堵牆,煙草和古龍水混雜出冷硬的氣息,堅硬的骨骼撞在她的鼻子上,酸脹感蔓延上鼻尖,並將她完完全全遮住。
多虧了這個陌生人,萩原警官與她擦肩而過,她剛松了口氣,卻發現柔軟的腰腹被一個堅硬冰冷的東西柱狀物體抵住。
她臉色一僵,不是吧,這也能遇見變態?
系統小兔跳出來三個選項給她做。
【浪漫的節日,這是命運般的相撞,你抬起頭來映入對方翠綠的星眸之中,說:
A:嬌羞地說大哥,你的‘槍’膈著我了。
B:別出心裁地說,我現在就替天行道!】
這能忍嗎?
花開院春奈當即就要擼起袖子將這個變態繩之以法,結果抬起頭,她就對上一雙冷冽的翠綠眼眸,裡面正散發著濃烈寒氣,下頜線緊繃。
「你想死嗎?」
花開院春奈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她的攻略對像嗎?!
告辭!
她這就回去找萩原警官進行貼貼!
第28章 一周目
夜幕降臨, 星子璀璨。
銀發男人將車停在路邊,轉頭往這條街上的一家音樂酒吧走去,高大男人穿著黑色風衣穿過人群, 身影遺世獨立, 銀絲飄搖, 與周圍人群格格不入。
一個不長眼的家伙直直撞了過來。
他條件反射地避開。
綿軟, 溫熱的身體卻更為迅速地碰上他鋼鐵般的骨骼, 感覺到自己被冒犯的琴酒忍不住皺起眉頭。
伸手拽住如蓮花般的綻開的短裙防止她靠的更近, 但卻無可避免嗅到屬於少女清甜的香氣。
是她啊。
琴酒眯起眼睛,認出來了這個不長眼的家伙。
這就是上次貝爾摩德非要保下來的人?
霓虹燈藍綠的燈光落在少女的側臉, 微微縮在他的懷裡,古靈精怪的眼睛四處亂飄,似乎在躲避著什麼人。
這樣的表情很熟悉——
那些留在像牙塔裡,從未接觸過黑暗的少女就是這麼看人的, 只會為一些肥皂劇和低俗的玩意高興, 真是蠢死了。
呵, 留條命讓她和貝爾摩德學本事為組織賣力,她就是這麼學的?
看來也是個沒用的,插在兜裡的手挪動移動腰間的伯.萊.塔, 頂上少女的小腹。
察覺到她身體一僵,琴酒愉悅一笑,他可不是什麼紳士, 敢冒犯他就要承受後果,他惡劣地用槍又往前戳了戳,感受著綿軟在顫抖。
少女的臉頰染上一層恐慌的紅暈, 抬起頭怒視他的目光化作尷尬,嘴裡碎碎念著極小的音節, 最終極為不甘地化作一聲討好的笑。
「大哥,槍收一收行不行?」
不是她沒出息,那把伯.萊.塔如同冰冷的蛇類,肆意游動,激起陣陣顫栗。
他冷漠地用槍按了按:「你在教我做事?」
「……」
花開院春奈你要忍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臥薪嘗膽才能直取狗頭。
她勸了自己半天才擠出一個微笑,柔聲道:「怎麼會呢大哥,這裡人這麼多,萬一不小心擦槍走火,大哥你這麼帥這麼引人注目,被人圍觀就不好了……」
她說的是真的,六本木雖然潮人眾多,但是已經有人用奇怪的眼神在看他們了。
比如那一對小學生,抱著足球的小少年凝眉盯著他們,長著角的小少女則是害羞地捂住自己雙眼,嘴裡念叨著哥哥姐姐感情真好。
琴酒的臉色直接黑了,原來是旁邊人的竊竊私語聲音太大被他聽到。
在他的死亡凝視中,留著八字胡的路人尷尬地轉過頭拉著兩個小學生離去,嘴裡還在碎碎念「啊呀真是傷風敗俗,我們國家可能真的要完了」。
花開院春奈覺得現在這幅情況還得怪琴酒,誰叫他穿得和黑衣死神一樣,還要在公共場合拉著她不放(指指點點.jpg)
「閉嘴!」他直接粗暴地打斷她。
【[琴酒]對你的好感-10】
【[琴酒]對你的好感累計-70】
花開院春奈哽住,她不過就是好心好意勸他,他就扣好感,這個男人真他媽的小心眼!
「別亂攀關系。」他眼神不屑。
花開院春奈:「……」
大哥,叫你大哥真的只是表面意思而已。
她試著為自己辯解:「其實我是出來實習來著……」
他毫不留情地推開她,翠綠眼眸宛若充滿萬年不化的寒冰:「你聽著,我不管你今天到這裡是干什麼,如果你無法為組織創造價值甚至惹出麻煩,那麼我就會毫不留情地解決掉你,明白嗎?」
還沒等花開院春奈說什麼,他就扶了扶帽子轉身離去,走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毫不留戀。
花開院春奈站在路邊,一絲怔然爬上臉頰。
他、他居然都沒有用槍指著她的頭再讓她去干這干那,就這麼走了?!
[妹啊你醒醒!你被琴琴KTV了!攻略之路任重道遠啊!]
[今夜Gin的背影格外憂郁啊~]
[很正常,殺手也是有夜生活的,除了我大哥以外……]
松了一口氣的花開院春奈本也想一走了之,畢竟手上還有貝爾摩德交給她的任務,她才收集完一個人的數據,這樣回去樣本信息太少。
可是接觸到琴酒的機會也很少,不要忘了她的最終目的是攻略琴酒,而作為一名身份尷尬的臥底,她不是在逃亡的路上就是在被琴酒威脅的路上。今晚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傷腦筋啊。
她直起身准備在六本木的街道逛逛,結果外面來了一批精神狀態不太妙的二次元,頂著五顏六色的頭發大喊‘踏踏開’和‘錯的是這個世界’。
花開院春奈試圖觀察這群二次元,結果得到【受到精神攻擊,智商-1】的噩耗。
……很好,這樣下去收集不到值得觀察的正常人數據了,還是去找琴酒吧。
她存了個檔,跟著琴酒的步伐停在一家音樂酒吧,深呼吸推門而入。
……
悠揚的舞曲緩緩流動,女演員穿著蕾絲表演服,捂著胸口,甜蜜純淨的嗓音如天籟傳遞給觀眾。
台下,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一把銳利的冰錐狠狠釘入白色餐桌,將一顆頭顱,准確來說是頭套釘死在原地,琴酒眼神冰冷地將這顆用橡膠做成的頭套碾碎,伏特加看得目瞪口呆。
琴酒冷聲道:「貝爾摩德,你想干什麼?」
穿著服務生馬甲的女人剛剛死裡逃生,卻風情萬種地對著他笑,將手裡的托盤放下,她從胸口掏出一張卡片,笑盈盈地遞給琴酒。
「Boss的任務。」她笑意盈盈,將頭發挽起來,「森川株式會社的社長最近風頭很大,有人不願意見到他上位,所以要麻煩你和我一起了。」
琴酒皺眉。
Boss既然沒有直接找他就說明這是貝爾摩德自作主張的安排,雖然有時無法避免,但他顯然不喜歡這種受制於人安排的滋味。
「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都是組織成員但火藥味十足的對話讓伏特加忍不住驚愕。
他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那句話叫什麼來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對待風情萬種的大美女絲毫不會憐香惜玉。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俯下身湊近琴酒,紅艷的嘴唇幾乎要貼上琴酒,「這次還有重要情報要探索,需要情報人員陪同,如你不選我也可以,組織裡新上來了一個叫做波本的人,他是個風趣的家伙,你要和他一起?」
一旁的伏特加內心搖搖頭,他大哥是個鐵直男,不可能和男的貼一塊的。
話已傳遞到位,但銀發男人依舊沒有任何表率。
他低垂著眼眸似乎在思慮著什麼,霓虹燈在銀色發尾暈出淡淡光圈,身體微側向舞台中央,似乎在聆聽音樂。
久等不到回答的貝爾摩德暗含深意一笑,順著琴酒的目光移向舞台中央。
——那是一個穿著粉白蕾絲紗裙的女歌手,腰肢纖軟,面容清純。
貝爾摩德勾唇一笑,彎下身軀,「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難怪會拒絕我。」
時況不佳,女歌手最後悠揚的歌聲被貝爾摩德的說話聲打斷,就謝幕退場了。
伏特加暗道不好,今晚大哥本就是來聆聽這位女歌手的歌聲,這被打擾了怎麼可能對貝爾摩德有好臉色看?
果不其然,琴酒一臉怒容地睜開眼睛,將煙掐入雞尾酒裡,冷笑一聲:「真是惡心死了,既然如此這次任務我就帶帶那個叫波本的新人好了。」
這無疑是在下她的面子。
貝爾摩德並未生氣,反而一笑:「帶新人?既然如此,那就把早見春奈也帶上如何?她也是新人呢。」
「早見春奈?」琴酒冷笑一聲。
再說這邊,花開院春奈剛剛推開音樂酒吧的門,進入幽暗的歌池內,就收到一條噩耗。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花開院春奈眼前一黑,差點一腳踩空摔下階梯就此香消玉殞,但是!琴酒他真的沒事吧,她甚至什麼都沒做?!
她抬起頭來恍惚地看了一下四周,就見到一位風情搖曳的女人朝她招手,「早見,甜心,過來。」
早間春奈是她的假名。
花開院春奈滿眼迷茫,聽到有人叫她後緩緩走過去,暗色的光影讓少女輪廓柔和,在暗色中肌膚瓷白如玉,姿態利落。
她看到了琴酒,他坐在黑色高腳椅上,銀色發絲利落地垂下,意味不明地打量著她。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花開院春奈:?
他是不是精分入魔了?!
第29章 一周目
不知名的音樂酒吧, 黑衣組織四個人圍坐在小桌前開會,氣氛詭異。
左手邊是美目盼兮的紅唇美人,右邊是面容冷肅的銀發男人, 兩人遙遙相望, 一時間暗流湧動, 似乎有無刃之兵在廝殺。
她乖巧如雞坐在椅子上, 手腳並起, 安安分分放在桌子下, 與正對面坐著的憨厚男人對上視線,不約而同偏過頭。
——好想逃啊
「甜心, 我說清楚了嗎?」貝爾摩德笑意盈盈地望著她,「這會是一次很好的實踐機會,不用擔心,琴酒會好好帶你的。」
琴酒則回以一聲嗤笑, 渾身散發著‘我不爽’的氣息, 笑得伏特加渾身發涼。
花開院春奈:「……」
就憑這個笑, 你確定他不會給我暗鯊嗎?
但琴酒只是捻起點煙器,火焰點燃香煙,煙霧繚繞, 墨綠瞳孔隱沒在雲霧之中,面容線條柔和氤氳。
顯得他今夜似乎格外好說話。
「行啊。」
別說花開院春奈和伏特加面面相覷,一個不敢置信, 另一個懷疑大哥今夜是不是被酒精麻痹了腦子。
連貝爾摩德也停止了假笑,她認真打量了他一下,發現他那雙濃綠的瞳孔投注在一個方向。
說起來, 她和琴酒的關系其實微妙,都是組織內赫赫有名的人物, 有誰願意屈居人下,任由宰割?
琴酒與她一樣直接聽命於那位大人,產生摩擦是常有的事,他一般不會那麼聽從安排的,怎麼這次這麼快就答應了?
隨著他的視線落在乖乖坐在原地的花開院春奈身上,這個意外被牽扯到組織中來的孩子,身上那種天真又質樸的氣息卻揮之不去。
這是個還沒殺過人的孩子呢。
蝴蝶似的纖長睫毛流光溢彩,雙手肌膚在暗紫色的燈光下一片瓷白,玲瓏剔透,干淨得要命。
難怪會吸引黑暗中的生物,外表光鮮亮麗,內裡空虛的貝爾摩德就是其中之一。
就算是說著覺得惡心的琴酒,不也不能免俗麼?
再看琴酒,他注意到貝爾摩德投過來的揶揄眼神,淡淡道:「那就讓我看看你所說能繼承你衣缽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水准。」
貝爾摩德:「甜心自然是不會讓我失望的,是吧?」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之間就幫花開院春奈增加了一個實習項目,一旁的花開院春奈神情恍惚,即將被迫上崗。
但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才堪堪收集到一個人的數據,這無異於明天就要考試了而她即將裸考上場……
如果要去參加任務,那豈不是只能偽裝成……這不太好吧,花開院春奈頓時糾結起來,習慣性地咬住嘴唇。
少女臉上的表情落入琴酒眼裡,他諷刺一笑,眼神隱隱輕蔑,「不行?」
【[琴酒]對你的好感-10】
???
莫名其妙又被扣好感度的花開院春奈忍無可忍,雙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直接站起來,杏仁眼瞪得溜圓,心裡話沒過腦子就從飽滿的櫻唇泄出。
「你不行我都不會不行!」
伏特加:「???」
貝爾摩德:「哇哦~」
彈幕刷過一片6呀。
禍從口出的花開院春奈當即回過神來,也有些後悔,畢竟有哪個男人願意被說不行呢。
扣吧扣吧,至少她爽了,退一步並不會海闊天空,只會乳腺增生。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5】
這跌宕起伏如過山車般的好感度加減讓花開院春奈無語了。
而琴酒只是低低一笑,隨即綻放成一個凌冽的微笑,抬起頭再看她時像看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興味濃昂,似乎為他平淡的今夜增添了不少樂趣。
「那就拭目以待。」
花開院春奈:「……」
確認過眼神,他真的是個精分,搞不好還是個抖m。
……
隔日,杯戶國際酒店。
森川制藥召開上市發布會,啟用一整層作為發布會的現場,不少名流受邀來參加這次發布會以及背後的慶祝宴。
路邊的一輛黑車內,伏特加望著人來人往的車流,查看手表,指針一分一秒跳動,而該來的兩個人還沒有來。
大哥坐在副駕駛上,黑色禮帽遮住他的表情,只露出冷漠的下頜線,雖然沒有說話但周身的氣氛卻一點一點沉下去,如冰凍三尺的寒冰。
好冷!
救命啊,另外兩個人怎麼還沒來,伏特加忍不住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一只手輕輕敲響車窗玻璃,伏特加望過去,一個眉眼俊秀的金發男人微笑指指車門,他立刻領會打開車門。
「下午好。」波本利落地鑽進車門,微笑著與兩人打招呼。
金發青年長著一張柔和精致的面龐,紳士體貼,但無人知曉那和煦的笑容中蘊含著算計。
他隸屬於黑衣組織的情報組,平時與這位組織裡人間殺器相處不多,因為一般來說出任務都會考慮到男女協調提高機動性,也不知這次任務怎麼會找上他。
難道是哪裡惹起了琴酒的懷疑?
他面上笑著,心裡打定主意更要提高警惕,不會讓這位組織的瘋狗聞到一點血味。
琴酒嗓音冰寒:「你倒是准時。」
「准時是一種美德。」波本微微一笑,實際上他剛與公安下屬聯絡完,急忙趕來這邊。
琴酒冷笑一聲後不說話,不再搭理他。
「這次任務我負責潛入後台拿走一個U盤?倒是有點挑戰性。」波本若有所思,但是一般像這種發布會的保鏢眾多,難度會大大提升。
琴酒聲音冷淡:「沒錯,所以還有另一位新人會來配合你的工作,你扮作保鏢,她扮作記者,等發布會結束後進行私人訪談的時候,你們就打好配合將U盤拿走。」
然後他會在不遠處的高台之上給這位社長送上一份大禮,一張通向天堂的單程旅途票,想到這裡,他露出一個邪惡又嗜血的笑容。
波本眼眸微閃,還會有另一個搭檔?
那他就得在收集資料傳遞給公安時,避著點另一位成員了,只是不知道那位未曾謀面的成員會是個什麼性格,看來更要小心行事。
「那位成員什麼時候來?」
「呵!」琴酒發出一陣意味不明的呵笑。
在三人苦等之際,一個身著黑T的肌肉壯漢敲響車窗,琴酒冷漠地瞥了一眼來人,誰知來人看到他拍的更起勁了,沉悶的拍擊聲敲得琴酒心煩意亂,想給人來一梭子。
「伏特加開開門呀,我是早見。」一個低沉厚重的男音響起。
聞言三人俱是一愣,伏特加驚疑不定地看著窗外的男人,就連大哥也沉默了,那雙大部分時候平靜無波的綠眸略顯失態地上下打量著花開院春奈。
肌肉壯漢只穿著一件黑色T恤,拉開車門時手臂發力肌肉虯結,充滿男性力量的身軀在坐進車後座時讓氣溫都上升一個華點,無形地朝空中散播荷爾蒙的氣味,臉蛋卻清雋秀氣。
男人坐進來後松了口氣,看得伏特加心情復雜。
好一個火辣的小白臉,與昨夜所見的那位清純少女判若兩人,伏特加有些恍惚,這真的是一個人嗎?
他們國家不愧是亞洲四大邪術之一的發源地!
「早見?你怎麼打扮成這幅樣子?」琴酒的視線猶如刮皮刀,上下凌冽地掃視著。
很少有人做的偽裝能夠逃過他的眼睛,但是一眼掃下來竟然毫無破綻栩栩如生,如果能做到這種程度倒也難怪貝爾摩德會對她刮目相看。
蠢人和無用之人是沒有必要在組織裡生存下去的。
花開院春奈不太自然地接受著視線的洗禮,雖然通過貝爾摩德的教導她已經成功學習了初級·偽裝術,但是粗陋的技藝終究還只是仿到皮囊。
她穿上飽滿的肌肉衣,戴上精心制作的假頭套,甚至壓低嗓音,卻仍然抓不住甚爾風流浪蕩的邪氣,不倫不類地走在街上害怕被人認出來,但沒想到意外地效果不錯。
貝爾摩德笑著誇贊她,纖長的手指在她的肌肉衣上滿意地捏了捏。
甚至還有年長女性來問她要聯系方式!
【奇怪的經歷增加了】
面對琴酒的詢問,花開院春奈不好意思的回答:「貝爾摩德的任務罷了。」
琴酒嘴角好像抽搐了一下,但是花開院春奈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欣賞還是什麼,她吸了吸鼻子,總之就是有點古怪。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5】
這一切都盡收於波本眼底,身為一名情報人員,他對情緒的捕捉和感知都非常敏銳,自然沒有錯過琴酒看早見的眼神。
欣賞,滿意,興味——
身為同性的他知道這樣的眼神中包含著什麼意思。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一眼早見。
清俊秀麗的小白臉長相,火爆蓬勃的身材,令人忍不住自慚形穢,不過早見身上有種純良的氣質,讓他看了也心生好感。
他早就知道黑衣組織的水很深,成員之間關系也比較混亂,有些新人會通過一些關系向大佬尋求庇護,當然也有反過來的例子。
比如曾經貝爾摩德就向他拋過橄欖枝,但他拒絕了。
不過沒想到琴酒居然會喜歡這種類型。
波本玩味一笑,但這不是他該管的事,現在該和這位搭檔打個招呼。
「你好,我是波本,現在我們來商討一下任務細節吧。」
「好的。」
花開院春奈回過神來,連忙與這位同事握手,不過這不是那位金發小黑臉麼?
小黑臉的臉色忽然更黑了。
花開院春奈眼神疑惑,看著他從腳邊提起兩個袋子,裡面是伏特加為他們准備的衣物。
一位是為記者准備的職業OL服裝,另一套是為保鏢准備的西裝制服。
但是那套記者套裝好像是套女裝吧?
波本扯出一個虛假的微笑:「怎麼會有女裝?」
伏特加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咳咳,按照大哥的計劃,女裝原本是給早見的。」
只是沒想到早見現在變成猛男了,那麼問題來了,誰穿女裝呢?
波本內心咋舌,這兩個人做任務能不能尊重一下其他人,不要玩這麼花啊。
【問題來了,你決定讓誰穿女裝呢?
A:我現在可是猛男,當然要讓波本穿!
B: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穿一下吧。
C:___________(其他想法)】
第30章 一周目
面對系統忽然跳出來的選項, 花開院春奈還沒說什麼,喪心病狂的觀眾們已經完全失去理智。
[一人血書讓透子女裝!我要看啊啊啊呃呃呃……求你了主播!【送出夢幻花海x99】]
[讓一個深愛國家的人女裝,你真是有趣, 呵, 我也想看【送出火箭筒】]
[大家屬於愛到深處自然黑了, 那我也+1【送出嘉年華】]
[你們都想看波本女裝嗎?可是我想看妹用這個甚爾馬甲女裝誒, 大奈穿女裝……流鼻血.jpg]
[+1+1+1……]
花開院春奈:「……」
外星人們可真是一言難盡。
不過身為一名跨界主播, 雖然她不是專業的, 但也明白要好好回饋氪禮物的粉絲寶寶們,於是——
【存檔】
「既然如此, 我就勉為其難穿一下吧。」
花開院春奈對於穿女裝自然沒什麼不適心理,因為她本人就是一名活潑可愛的美少女嘛:D
健碩男人非常自然地套上女士襯衫,飽滿的胸脯壓榨著柔韌的布料,扣子幾乎要崩開, 呼之欲出。
[我爽了!]
[人生已經毫無遺憾。]
[這是手辦在世!]
粉絲們很爽, 但是在場的三位男士表示他們不太好。
啪嗒——
花開院春奈稍微一動, 襯衫扣子蹦到距離她最近的波本臉上,一向精明的金發青年有一瞬間呆滯,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銀發男人也一臉慍怒即將發火的樣子, 至於伏特加,他早就神游天外了。
花開院春奈趕緊【回檔】
哈哈,這一次來正經的。
花開院春奈擺手:「波本, 你也看到了,依據我的身材,是穿不進記者套裝的。」
健碩男人特意將衣擺掀起來, 拍了拍肚子,肌肉衣和手掌相觸發出噗噗聲, 很容易被發現她的肌肉是虛假的,她連忙心虛地放下。
不過並沒有人發現她的不對勁。
金發青年捏著那件裙裝,臉上的和煦微笑也撐不住了,他總覺得臉頰被什麼東西打過,而且那是一種精神攻擊……
他深吸一口氣:「我覺得這不太合適……」
「哎呀,哪裡不合適,我覺得挺合適的,我們這可是為了任務做出的犧牲,你說呢?」
波本呵呵一笑,假裝聽從花開院春奈的勸導,拎起裙子往身上套去,直到清脆的布帛撕裂聲傳來,他才不好意思驚訝道。
「哎呀,這條裙子的質量是不是太差了。」
「……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花開院春奈張大嘴巴,這分明就是故意的吧,這小黑臉的演技比她還差。
一旁的銀發男人似乎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將煙掐滅,冷冽的眼神不悅地朝後面望去,瞪著兩人:「吵什麼吵,再吵你們就一起穿女裝潛入。」
兩人:「……」
咿,脾氣真差。
一件西裝外套從前座丟過來,花開院條件反射地接住。
【獲得琴酒的外套】
一股古龍水和煙草混合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殘余著似有若無的血腥和鐵鏽味。
花開院春奈試著套進去,發現這件西裝外套只是略微有些緊繃,袖口和衣擺長度都十分適合。
「你就穿這個,和波本一起用保鏢的身份混進去,明白?」
琴酒冷著臉,三言兩語就變化的情況做好安排。
他褪去外套後只剩下一件黑色緞面襯衫,跳躍的白隱匿於胸膛之間,手搭上門把手推開。
指針跳動到十二點四十五分,四人兵分兩路行動。
銀發男人和小弟背上不起眼的器械包消失在視野之中,耳朵裡的藍牙耳麥亮了亮,表明時刻保持通信。
花開院春奈和波本從會場後門潛入,經過探查這裡的保鏢兩個小時輪換一次,於是兩人渾水摸魚進入了保鏢的隊伍之中。
這個時間發布會剛結束不久,酬謝宴會在餐廳舉辦。
兩人跟隨著保鏢大隊來到宴會廳站樁,兩人都穿著保鏢標配的西裝制服,黑色墨鏡戴在鼻梁,一副嚴肅凜然的模樣。
宴會觥籌交錯,衣袂蹁躚,不少名流聚集在一起說著話,被圍在最中間的那個就是此次任務的目標,森川三郎。
金發青年站在花開院春奈身邊,以微弱的聲音與她交談,「發布會剛剛結束,U盤應該還在森川三郎身上,待會我會找機會去近他的身,你隨機應變。」
一位服務生托著酒盤路過,卻被不知名的小凸起絆了一跤,整盤五彩繽紛的酒杯差點摔落在地,在心跳鼓噪之際,一只強勁有力的手幫他扶穩酒盤。
「小心一點。」金發保鏢微微一笑。
服務生松了口氣連忙道謝,托好酒盤繼續前進,將酒水供應給賓客們,絲毫不知酒杯中一枚枚細小的白色小藥丸冒起泡沫,沒過幾秒徹底銷聲匿跡。
金發青年從放置小凸起,扶起服務生,再到投藥的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流暢至極,看的花開院春奈心情復雜。
她瞟了一眼金發青年,想起來這位就是【威士忌組】中的波本,在游戲卡面介紹中坐在紅綢王座上那位野性十足的國王。
短短接觸沒多久,她就已經深刻體會到他的兩面三刀,心思深沉以及掩藏在笑面下的算計。
悲啊!
這個世道居然只有她一個菜鳥臥底,在苦苦對抗黑暗!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在拿到U盤的情況之下,防止琴酒殺掉森川三郎。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她身為一名紅方臥底不能做出助紂為虐殺害普通公民的事情,就算森川三郎可能涉及違法犯罪的事情,那也得交給日本警方和法律處置。
否則就會扣【功德值】!
十幾分鐘過去。
人群中的森川三郎忽然感覺有些不適,頭腦發暈的他感嘆自己年老,於是笑著和眾人擺擺手,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花開院春奈和波本見狀也站起身來,在人群中自然地朝休息室移動,悄悄地跟上森川三郎的步伐。
貴賓休息室是專門劃給森川三郎的地方,老人打開門,隱約露出雕著浮繪潔白的牆壁,然後又將景色閉合,門口只站著兩位保鏢。
「你好,我們是來交接的人。」
保鏢們並未發現不對勁,順從地與同僚進行交接工作,離開休息室。
「我先進去,你在這守著。」
同時響起的聲音讓雙方俱是一愣,她察覺到波本神色復雜地看他一眼,她也用相似的眼光回敬他。
呵,這個小黑臉絕對有秘密!
「早見,我們得有個人守在外面。」金發青年笑得純良。
花開院春奈嚴肅地點點頭:「所以你守在外面,我進去。」
「……早見你是新人,這種事還是先交給我比較好,你也不想出岔子受到琴酒的責罵吧?」
……可惡,居然充當職場老油條欺壓新人,還用琴酒的責罵來威脅她。
但是不得不說她真的有被威脅到。
才稍微遲疑一瞬,波本就已經不容置疑地將手搭在門把手上准備推門而入,他還對她微微一笑,下垂的狗狗眼閃爍著狐狸般狡黠的笑。
絕對不行!
她條件反射地就按在了波本的手上,男人的手掌很大,骨節分明,皮膚表面略微有些粗糙,這是雙有力量的手。
但花開院春奈也不是吃素的,她直接捏住他的手,想作弊什麼的可不行,她美滋滋地想,這樣就不會讓他搶跑了。
「……」
波本被握住手掌的瞬間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震驚,不敢置信,還有那麼一絲微妙的惡心從心頭一閃而過。
手背上那陣滑膩細軟的感覺直擊心頭,男性的手掌怎麼會如此細膩光滑?
他探究地看她一眼,卻見黑發俊秀青年對他挑眉一笑。
波本:「……」
忘記這家伙疑似是琴酒的姘頭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皺眉將黑發青年的手反推開,這家伙的力氣倒還挺大,他可不是同性戀,不要找上他。
「什麼意思,波本,你不要不講武德先進去啊。」
「呵呵,不然呢,你還想講公平猜猜拳嗎?」
花開院春奈還真的認真停下來思索片刻,如果依靠系統作弊的話,贏的幾率應該還是很高的吧。
波本:「……」
她居然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兩人有些爭執不下,耳麥閃了閃,那邊傳來銀發男人冷肅的聲音,不耐煩的模樣躍然於眼前。
「你們還在磨蹭什麼,談情說愛嗎?!趕緊拿走U盤,再把他引出來!」
狙擊手趴在對面大樓的窗台,北風將他的銀發吹亂,手中的狙擊步.槍紅光移動,准星早已經蓄勢待發。
花開院春奈/波本:「……」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進去吧,她用眼神這樣說道。
波本表情冷淡,點頭答應。
然而房間裡卻忽然傳來一個嬌媚女人的聲音,「爸爸,我不想再待在家了,你讓我去公司好不好?」
隨著悉悉索索的交談聲,兩人的腳步皆停下,他們所有的計劃是部署在森川三郎獨處時再進去摸走U盤,但如果裡面還牽扯到其他人,就不好辦了。
得先把這個女人引開,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
門被扣扣敲響,裡面的說話聲停止,一個女人不耐煩地打開門,艷麗精致的臉寫滿不耐,渾身上下昂貴高定都是對下等人的嘲諷。
波本昂起那張無辜溫和的笑臉,老實說他長得比甚爾還要小白臉,渾身上下都透著我很體貼,我什麼都可以做的氣息。
給人的感覺是——富婆提出鋼絲球的無理要求也會忍受下去的類型。
大家做任務肯定都是經過偽裝的,雖然沒見過他面具下真實的臉,但是他的骨相極為優越,這樣一個長相精致又會來事的小白臉,有誰會拒絕呢?
但恰好就有人不喜歡波本這款小白臉。
「有什麼事嗎?」女人忍著不耐道。
波本沒有絲毫後退,風度翩翩一笑,「宴會那邊好像有人找老板,小姐要不要過去看看?」
「什麼啊,爸爸都不舒服成這樣了怎麼還要打擾他,你們是飯桶嗎?我不去,我還要陪我爸爸。」女人趾高氣昂道。
波本還在和女人交涉,花開院春奈捏了一把汗,他們如果不能騙到這位孝心一片的好女兒,接下來就得采取一些強制措施了。
花開院春奈將將抬起頭,旁邊的女人忽然噤聲,那張精致敷粉的臉顫抖著,尖叫一聲朝花開院春奈撲過來。
「伏黑!我終於找到你了!」
花開院春奈:???
「我始終無法忘懷那個為你我眼眸干杯的夜晚,就算你有孩子也沒關系,我會是一個好的後媽的,下海當過牛郎也沒有關系,沒有工作也沒有關系,你來我爸爸公司,我讓你當經理!」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女人哭得像只花貓,晶瑩剔透的眼淚在臉上留下兩道白痕,這過多的信息量將花開院春奈的腦子炸開一道口子。
那什麼,她忽然想起來名為甚爾的男人好像確實是個風流浪子來著……
哭泣的女人死死摟住健碩男人,被牽絆的花開院春奈面色無措地抬起頭來,卻看見波本一臉復雜地看著她。
眼中閃過三分鄙夷,四分敬佩,還有四分震撼。
最後他的手搭在門把上,對她做口型。
——你牽絆住你的舊情人,我馬上取走U盤。
等等,別啊,你誤會了,我沒有啊……
花開院春奈只能看著波本的後腦勺,伸出手欲言又止,內心吶喊,卻無濟於事,最終化作一聲苦笑。
不愧是游戲世界的NPC們,過往故事主打的就是一個狗血!
第31章 一周目
波本面色復雜地闔上門, 將喧囂隔在門外。
他早知道黑衣組織的人玩得花,卻不知道他們居然私下道德腐朽銀亂到這種程度。
這位名叫早見的新人,不僅與組織上司有一腿, 有孩子居然還四處花心濫情, 不過正是這份花心濫情才給他無意中創造出這個獨處的機會。
嘖, 玩弄女性的人渣。
波本眼神聚焦回籠, 打開信號屏蔽器, 朝沙發上半闔眼的森川三郎走去。
成為臥底之後, 手裡沾上人命鮮血在所難免,因為黑衣組織成員不可能不殺人, 但是身為公安降谷零,他有義務去維持法律和程序的公正性,森川三郎是重要的證人。
所以他下在飲料裡的藥並不會取人性命,裡面只是含有心跳加速, 致人昏昏欲睡的成分。
——風見, 可以出發了。
點擊, 發送。
森川三郎眼神恍惚地被人搖醒,渾濁的晶狀體倒映著點點斑白,他像是臨澤卻渴死的魚忽然遏住脖子, 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眼神還不太能聚焦,頭頂白熾燈在視網膜前照出一個黑色制服的人影,青年金色發絲柔軟垂下, 面容柔和地對他一笑,卻如同揮舞著鐮刀的死神。
到了這個年紀的老人總有種特殊直覺,身體先一步替他預知到危險, 他想要驚呼出聲,卻被金發青年捂住嘴。
他微微搖頭, 伸出食指在薄唇上噓了一聲,藍牙耳麥還在閃爍,只能掏出手機將已經打好的字給驚慌的老人觀看。
——不要出聲,森川先生,你惹上麻煩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讓森川三郎瞳孔驟縮,他女兒呢?
*
森川芳杏看著男人,無數次回到那個令她魂牽夢縈的夜晚。
從小被嬌養,衣食無憂,被父親捧在掌心的森川芳杏並沒有品嘗過餓肚子的滋味,所有的資源都是最好的。
華麗當季的蕾絲衣裙都有服務人員專門帶給她,順利的學業不需要她去動腦筋,一切都無比簡單。
所有的欲望都被滿足後,靈魂深處空虛上頭,癢意如同飄飄灑灑的春雨溶於土地,青草迫不及地破土而出那樣。
人總想做點什麼打破現狀。
於是在那個冰涼寂寞的夜,男人綠色的眼睛憂郁又深沉,如同泡在一汪翡翠裡。
如果他真如那些搖尾乞憐,對著像她這樣的有錢大小姐毫無底線的男公關一樣,那麼森川芳杏也不會高看他一眼。
可他那矯健又雄壯的身體,反差迷人的臉蛋,神秘憂郁的過往讓森川芳杏無可自拔地深陷進去。
他的眼神在夜色下是如此的剛強又脆弱,他不吐露半點心聲,可一副陷在過去亟待被拯救的模樣讓她覺得她就是那個救世主,反正她家財萬貫。
愛情啊,至高無上的愛情啊。
「……哎,你別哭了。」
再哭胸前衣襟都要濕透了。
花開院春奈感到一陣頭痛,她直接將女人拉開,但下一秒女人就像黏豆糕一樣又纏上來,令人防不勝防。
「不要推開我!」
女人的聲音悶悶,帶著哀怨,透過藍牙耳麥惹得遠在天台的銀發男人皺起眉頭,他撫槍的動作一頓,嗓音冰寒。
「早見,你那邊發生什麼事?」
咳咳,被聽到了,花開院春奈偏過頭低聲對耳麥說話:「我……刺啦……出……刺啦點狀況……」
耳麥刺啦的電流聲忽然被不明信號屏蔽干擾,琴酒神色一泠,轉頭聯系波本,可波本那邊聲音也陷入如出一轍的混亂中。
銀發男人當機立斷收起狙擊步.槍,他從器械袋裡挑出幾樣輕便的殺器,便攜式麻醉劑,毒藥,還有老伙計伯.萊.塔M92F,別在腰間後大步下樓。
「大哥,去哪兒?」伏特加疑惑道,急忙跟上。
「情況有變,去會場。」
銀發男人步履匆忙,眼神犀利,漆黑的風衣在樓梯間帶出一陣風,他不容許事情在他手中失控,那麼就只能親自解決。
另一邊,被煩到不行的花開院春奈也不管會不會崩保鏢的人設,直接按住女人的手,反剪在牆上,牆皮都要簇簇脫落。
「請溫柔一點~」森川芳杏誤會了什麼,嬌羞地閉上眼睛,睫毛都在顫抖。
花開院春奈:「……」
她現在開始考慮要不要直接動手打暈這位NPC小姐了。
【檢測到任務‘森川芳杏的執念’,獎勵‘功德值+5’,‘智力值+2’】
躍躍欲試的花開院春奈豎起耳朵,眼睛轱轆轉著,耳麥那邊忽然中斷,波本也已經進入休息室內一段時間,看來拯救森川三郎的任務是無法完成了,不如完成這個任務。
點醒戀愛腦!
但事實證明,戀愛腦如果真那麼容易被點醒,就不叫做戀愛腦了:(
「伏黑,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我呢,只要你來,我就讓爸爸安排你當公司經理!」
花開院春奈:「……」
太孝了。
實在是不理解為什麼這樣一位有錢有顏的大小姐會為為愛痴狂,就連家族裡那些老古板也不會這麼想的吧,難怪硝子會建議將戀愛腦納入重大疾病。
「抱歉小姐,那對我而言只是普通的一夜。」花開院春奈嘆息,學著記憶中男人帶著嘲諷的聲音,「你還記得你爸爸?你瞧瞧你這個樣子,真是可笑!」
森川芳杏怔愣,垂下頭顱,似乎被觸動。
門被打開,金發青年微笑著走出來,「森川先生確實身體不太舒適,要小姐前去應對那些記者呢。」
森川芳杏胡亂點點頭,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前面,花開院春奈緊隨其後,波本在最後,他要創造出讓風見等人帶走森川三郎的條件。
這樣其實是兵行險招,根據他的計算極有可能遭到琴酒的猜忌和清算,至於背鍋俠他也想好了。
花開院春奈忽然感到背後一陣惡寒,但背後只有波本,她花開院春奈探究地看了一眼波本,波本回以純良的微笑。
她冷哼一聲,湊近波本壓低聲音:「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
波本裝模作樣地哦了一聲:「你在說什麼?」
沒聽清是吧?
花開院春奈完全忘記自己是個美少女,壯漢人設入腦,猛地拉過波本的衣領,嘴唇緊貼波本的耳朵,「我讓你小心一點,不要耍什麼花招!」
盡管波本反應迅速,但早見力氣確實大得驚人。
他被拉過去,兩個男人貼得很近,灼熱的皮膚溫度讓波本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他似乎還嗅到一陣似有若無的香氣,甜蜜,淺淡,某種花果香氣。
這家伙身上有女人香,波本腦子裡閃過這個想法,反應過來後嫌惡地推開。
「滾開。」
誰樂意和你貼貼啊,花開院春奈哼了一聲,拉開距離,走上前繼續感化戀愛腦。
沒人注意到森川芳杏眼裡閃爍著的奇怪的光芒,從未被直白拒絕過的大小姐走入了一個死胡同,她並沒有被感化,她黑化了。
好想好想得到你,好想好想得到你。
憑什麼拒絕我?
這樣就不要怪我不擇手段了。
……
琴酒大步跨過道路,伏擊的天台距離宴會廳有一段距離,他和伏特加剛走到酒店門口,一輛警車下來許多條子。
黃色警戒線駐扎在門口,一些穿著防暴服的警察提著警棍佇立門口,現在裡面只許出不許進,他們自然也被攔截。
「著火了麼?」
「聽說是發現了□□。」
「好可怕……快走。」
民眾驚魂未定地討論著,但琴酒不相信有這麼巧合的事,他撥弄耳麥,聲音帶著欲來風雨,「波本。」
這次波本回得很快,電流嘈雜:「抱歉,這邊信號太差了,U盤我剛剛拿到。」
琴酒嗓音冰寒:「拿到U盤就可以了,你和早見人呢?」
波本站在宴會廳的角落,下意識看了一眼正在和森川芳杏說話的健碩男人,內心閃過諷刺,都這個時候還要泡妞,轉過頭來繼續與琴酒周旋。
「我們會順著人流出來,麻煩你等我們一會。」
他真是忙急了,一邊與琴酒周旋,一邊還與下屬風見發信息。
[風見:人已經被帶走,U盤留在休息室內。]
很好,他這樣說著。
背後忽然覆上一只手,摟住他的腰腹,那股女人香再度襲來,波本僵硬地轉過頭去,對上一雙翠綠的眼眸。
那雙綠色眼眸起了層水霧,焦急,似乎又不好意思,帶著某種渴求和濃濃欲色,令人想起被春雨淋過的森林,起了綠色的霧氣。
其實很美。
但是……這是一雙屬於男人的眼睛。
現在這個健壯的男人正抱著他,飽滿的胸肌緊緊貼著他的背,鼓噪的心跳聲傳來,帶著勾人的香味。
他不是沒和男人勾肩搭背過,在警校培訓的時候,與人進行手合時尺度更大,但這個擁抱顯然帶著親昵和調情的意味。
波本汗毛都要炸起來了,柔軟的金色垂發警覺地豎起,他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高中生一樣,快失態了。
花開院春奈也挺崩潰的。
——「伏黑,你說得對,是我太瘋狂了,就用這一杯酒祭奠我們的過往。」
——「……」
她本來以正在工作不能飲酒的理由拒絕,但是為愛痴狂的森川芳杏又執起白水,幽怨地看著她,她只能淺淺喝了一些。
沒想到這一喝就出事了。
【恭喜您中了‘催.情.藥劑·黑衣組織加強版’,情熱難抑,請問你要選擇誰幫您:
A:已經被你打昏的富家千金森川芳杏,家族資產過億的她能幫你,是小白臉們的最愛。
B:神秘的黑衣組織成員波本,年輕力壯的他一天打三份工依舊精力旺盛,是時下流行的黑皮辣哥。
C:天賦異稟的攻略對像琴酒,正值壯年而且精通各種技巧,但他脾氣不太好,正在趕來的路上。】
花開院春奈:D
嘖。多荒謬呀。
第32章 一周目
雖然平常在高專裡, 閑暇之余她也是挺喜歡玩這種帶點顏色的游戲啦,但是那是二次元。
現在在這種能碰瓷三次元的游戲裡,遭遇這種狗血橋段, 真是讓人心情微妙。
腹部蔓延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 臉頰的粉色幾欲透過面具, 她暈乎乎地扒拉著牆壁, 大廳內群眾被有秩序的整合疏散, 罪魁禍首卻悄悄湊近她。
「親愛的, 等會讓我幫幫你……」
女人露出面具下的算計,看得人緊張起來, 花開院春奈自覺還沒有彎所以不會選她。
……那麼就只有一個人選了。
被暗算的花開院春奈深呼一口氣,上前一把摟住正在發消息的波本,也不管波本身體瞬間僵住,轉頭對森川芳杏道。
「森川小姐, 我告訴你為什麼我不喜歡你, 因為這才是我的愛人!」
正在掙扎的金發男人瞬間臉綠了。
遠處正在指揮下屬辦事的公安風見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那邊的角落。
那是降谷先生吧,為什麼會和一個男人黏黏糊糊地摟抱在一起?
難道……
森川芳杏也頓在原地,她先是一愣, 被話語衝擊得沒有反應過來。
原來如此。
女人柔弱悲傷的面具被劃開一道口子,名為愛的虛假城堡轟然倒塌,她眼神震顫地在金發青年和黑發男人身上游走。
她看見英俊瀟灑的金發青年, 健碩粗獷的黑發男人,姿態曖昧地相擁在一起,是多麼登對的一對璧人啊。
實際上, 花開院春奈使勁壓制住想要掙扎逃脫的波本,摟住他精瘦的細腰, 像按住一只不聽話的貓咪配合她拍貓廣告一樣,嘴唇貼著金發男人小聲道。
「波本,配合我一下。」
金發青年可能是心軟了終於安分下來,花開院春奈頂著不太清醒的神志演戲,學著硝子那樣語氣嘲諷。
「大小姐,求求你別再戀愛腦了,但凡我心再黑點你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下次就不要為我這樣的渣男執迷不悟了。」
話說的很難聽。
森川芳杏宛若一尊石膏雕像,頓在原地,但以自我為中心的聾啞世界忽然漏進來風雨,世界支離破碎。
她開始幡然醒悟。
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會是特殊的那一個呢?
她心心念念的那一個晚上甚至都不能成為人家記憶中的片段。
她終於明白如果浪子能為你回頭,那就不叫浪子了。
【任務‘森川芳杏的執念’已經完成,獎勵‘功德值+5’,‘智力值+2’】
接收到任務完成的那刻,花開院春奈如釋重負,真是的,有錢大小姐追求什麼不好啊,非要當痴漢。
耳邊響起波本低啞的聲音,「休息室……*#¥……去吧……」
男人嗓音輕柔,誘惑人可以交付後背和信任,將聆聽者迷得五迷三道。
她已經完全聽不明白波本在說什麼了,迷迷糊糊地跟隨著波本,兩人跟眾人背道而馳去了樓上的休息室。
青年的體溫偏高,但花開院春奈全身滾燙,他變成一塊冰冰涼涼的抱枕,好舒服哦,完全不想放手。
她黏糊糊地貼著他,像只小狗一樣腦袋垂放在他的肩膀上,他也沒有掙扎或者生氣。
門輕輕闔上,花開院春奈現在有種憑直覺行事的意思,閉上眼睛,白熾燈暖洋洋地照在眼皮上,飄忽地如同踩在棉花糖裡,行於雲端……
臉上忽然被重重來了一拳。
青年的拳頭鼓起,由肘部發力直接從她的下巴擦過去,力度大得她都聽到清脆的響聲,她頓時天旋地轉。
花開院春奈被打蒙了。
什麼,這是做什麼???
慣性帶著她直直往沙發上倒去,短暫的清醒讓她愣愣地看著上空的白熾燈,以及怒火叢生的金發青年,然後是半透明的游戲彈幕。
虛空中半透明的彈幕biubiu地亮起來,猶如井噴式的消息充斥著屏幕,顯而易見這幅場景也把他們震撼到了。
[發生甚麼事了??!我溫文爾雅·冷靜理智·零零怎麼忽然變成生氣大貓了?!!]
[同問+1,剛剛妹寶好像借助零零擺脫了痴漢大小姐,怎麼零轉頭就給妹寶一拳,別說妹懵了,我也懵了。]
[真像只有一個,同為游戲愛好者的你們還不懂嗎?身為直男被一個男人這樣貼抱,怎麼想都惡心死了吧(沒說主播惡心的意思,主播很可愛,下次不要再裝扮男人了。)]
[……身為直男的我說一說,其實男生之間肢體接觸很正常。]
[詭計多端的……]
生氣了?
花開院春奈捂著腮幫子,用黏糊成一團漿糊的腦子艱難思考著,未果,抬起頭看著給她一拳的人。
他架起雙肘,擺出一個自由搏擊的姿勢,偽裝的溫和和謙遜此刻消失殆盡,眼中徜徉著被冒犯的憤怒,似乎隨時會給她再來一肘子。
氣氛並沒有變得劍拔弩張,因為花開院春奈只是呆愣愣地看著他。
這人傻了?
波本盯著她皺眉心想,但當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時,眼神從憤怒變得驚疑,探究,他用拇指勾去下巴上的痕跡。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白熾燈下,男人的臉面目扭曲,皮肉翻滾,像低俗血腥片裡那樣呈現出五官移位,頭顱半掛不掛,搖搖欲墜,然後像落葉那樣脫落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
一張女孩子的臉露出來,包裹起的鴉黑發絲亂蓬蓬地垂落,襯得臉頰越小,她捂著臉,皮膚不是蒼白,像某種熟透的果實,沾著紅艷的標記。
她吸了吸鼻子,一副將泫未泫的模樣。
波本詫異片刻,眉心深深凝起,女孩子?
花開院春奈懵懵地坐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她的頭套在地上滾了一圈,借助痛覺被調到最低的福報,她對於這個肘擊根本沒感覺。
反倒是波本一臉呆滯,眼神追隨著那顆頭套移動,她慢吞吞地瞟他一眼。
真是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耶。
【警告!‘催.情.藥劑·黑衣組織加強版’與血液進一步融合!若玩家無所舉動,十秒後短暫解鎖能力‘天使是個兩面派’,使用時間不計……】
花開院春奈大驚失色。
不,她可不想讓魔女跑出來。
魔女喜歡游戲人間,缺乏道德和良心。
再加上如今的春.藥debuff,她敢打賭,如果把那家伙放出來,等再度醒過來時就是組織同事被她霸王硬上弓的場合。
魔女最喜歡難纏的獵物。
但凡金發青年只要對她抱有一絲惡意,那麼他就會流著汗吐著舌頭被她俘獲,亮晶晶的汗液會從波本喉結滑下來,滴落在他小麥色性感的腰腹……
不對!不能讓敵人腐蝕你的意識!
藍色耳麥還在閃爍,如果被琴酒聽到,好感說不定就倒扣五百,她不如直接放棄這張身份卡重開算了。
所以——
「對不起波本!請務必幫幫我!」
花開院春奈自認為聲如洪鐘地喊出這句話,然後竭力維持清醒,一個猛虎撲山襲向金發青年,不小心踢到頭套,腳下一個趔趄給波本行了一個新年大禮。
波本:「……」
倒也不必如此客氣。
他皺眉,警惕地看著這個忽然從男變成女的家伙,又探究地看向地上那顆頭套,這偽裝確實做得好,他都沒有察覺到絲毫不對勁。
腳腕忽然被火熱的手掌覆蓋,金發青年身體一僵。
少女趴在地上,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像條美人魚扯著王子的褲腳,漂亮的指骨都捏得發白。
「早見。」波本虛偽一笑,不自然地動了動,想將自己的褲腳從少女手中解救出來,「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要加錢是吧,可以!」
這是把他當牛郎了嘛,波本額頭青筋驟起:「……早見,我不是那種人!」
他發誓如果早見還是那個肌肉壯漢,他一定會狠狠給她來一腳。
不過他確實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早見手掌的溫度高的嚇人,但至少在二十分鐘之前,她的溫度還很正常,現在明顯像是中了藥。
「你怎麼了?」
「我遭到了小人暗害!」
求人要誠心,花開院春奈頂著不太清醒的神志,將剛剛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她自以為邏輯完美,實則嗓音黏糊糊,吞音吞得厲害。
波本沉默了。
黑衣組織裡怎麼會有這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笨蛋?連這種低級的招數都會被騙到,真是連小孩子都比不過。
不過,她居然對組織裡最新研發的藥也有所知曉,她真的只是個新人麼,眼中疑慮一閃而過。
但也到此為止了,他虛偽一笑,「你堅持一下,等琴酒來了,他應該有解藥的,所以現在放開。」
終於摸到冰冰涼涼的花開院春奈怎麼也不舍得放開,她發誓她只是想通過貼貼緩解一下,如果毫無舉措,到時候吃虧的人是誰?!
她嘆息:「你真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花開院春奈:該死的,這家伙是大猩猩嗎,我絕不放手。
波本:該死的,這家伙是女生嗎,怎麼力氣這麼大?
兩人僵持不下,如同鬥牛士角力,一個不慎——
「撕拉——」
花開院春奈扯著碎裂的布料愣了一秒,抬起頭,波本握著褲腰帶,露出一截肌肉線條緊實的大腿。
虛偽溫和的眼神瞬間被凶惡替代。
下一秒,她的衣領被揪起,男人深吸一口氣,然後紫色瞳孔深深凝視著她,帶著警告:「早見,你冷靜點。」
好近!
被debuff侵蝕的意志根本無法抵擋異性的靠近,她嘴唇微張,下意識地摟住波本的腰,柔軟的唇徑直往男人的唇邊送去。
卻被男人察覺到,他瞳孔驟然一縮,反應飛快地扭過頭,但柔軟的嘴唇還是貼上了他的臉頰,他眉頭猛地一跳。
「你!」
「啪——」
門轟得一聲被打開,先進門的是憨厚老實的伏特加,他看到眼前的場景愣了一下,他沒走錯吧?
他再度確認了一下,地上緊貼在一塊的兩個人確實是波本和早見沒錯,早見的頭套早就不見了,一張清純的臉染上紅暈,鴉青發絲微微汗濕,垂落白皙肩頭,青澀中有種別樣的韻味。
真好看……不過這兩人是不怕死嗎,大哥一定會生氣的吧!
伏特加心想。
「你堵在這干什麼?」銀發男人冰寒的聲音響起,他大刀闊斧地走進來,在看到眼前場景後臉瞬間黑成鍋底,與伏特加想的絲毫不差。
「你們是想死麼?」
嗓音冰冷,帶著冰渣子,花開院春奈被這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反應過來。
完蛋了,真的被攻略對像抓住了。
【[琴酒]好感度-10】
哎,果然,她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琴酒]好感度+10】
花開院春奈:?
等一下,他不會是個牛頭人戰士吧?
她習慣性地左手拍右手,結果一不小心拍到波本臉上去了,這也就算了。
系統小兔似乎與她心有靈犀,跳出來新的選項。
【在與同事打得火力四射時,遇見了你的上司,你選擇:
A:邀請他和他的小弟也來鍛煉鍛煉身體。
B:立刻滑跪,向上司表明再也不在工作期間胡鬧。】
花開院春奈:「……」
第33章 一周目
夜蛾老師曾經說過, 欲買櫻花同載酒,終不負老年游。春天終究會過去,人也不再是過去的模樣, 就連系統也變了, 整天出一些令人尷尬社死的選項。
系統小兔:【雖然……但是容我糾正一下, 是欲買桂花同載酒, 終不負少年游, 玩家, 你需要學習。】
花開院春奈內心對系統嚴肅道:【這不重要,我覺得你變了。你再也不是當初純潔的模樣, 你已經變成粉絲們的形狀了。】
看看這些選項,五條悟來做都要老臉一紅!
系統小兔:【……玩家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麼,總之,系統策劃出的選項是經過算法優化, 結合大眾的口味的出來的結果, 有利於留住粉絲, 增強游戲趣味性,請玩家不要質疑這點。】
花開院春奈頂著一雙歷盡千帆的死魚眼,看向半透明的屏幕中鋪天蓋地的選A。
哎, 東京動物園熊貓館裡的筍都被這群粉絲奪完了,他們也真是不嫌喜歡的角色社死,可能這就是愛到深處自然黑吧。
她嘆了口氣, 身為一名跨界主播還能怎麼樣?
當然是滿足他們,不過就算腦子昏漲,她再也不會忘記存個檔, 實在是怕了怕了。
【存檔】
「你們也要來鍛煉身體嗎?」她頂著一張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臉詢問。
聽到這話的伏特加一臉震驚,他真想掏出手帕擦擦額頭流下不存在的汗, 他第一次看見這麼能作死的人,如果不是貝爾摩德的人恐怕早就被大哥解決了吧。
果不其然,琴酒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金發青年與黑發少女緊緊相擁在一起,發絲交纏,衣衫凌亂,兩人呼吸均紊亂不平,臉頰帶著令人誤會的紅暈。
「你誤會了。」波本笑著辯解,臉色略微蒼白。
嘖,你們倆清白的話那大哥就是溫柔的,伏特加心想。
黑漆漆的槍口對准地上兩人,琴酒嗓音冰寒:「你們倆把任務當狗屁嗎?」
花開院春奈紅到徹底的耳朵抖了抖,像犯錯的小狗一樣,一臉心虛地往波本身後縮了縮。
波本啊,幫我擋擋火力吧。
波本:「……」
他的內心實在是憋屈,計劃被早見完全打亂了。
他已經想好如何與琴酒虛與委蛇,借口森川三郎搶先被條子帶走,琴酒也不能揪著不可抗力的部分大作周章,如果琴酒懷疑有人走漏風聲怎麼辦?
沒有證據,更何況他還拿到了U盤,這本是他的計劃。
只是現在全都亂了,早見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將他一把拉下渾水,在這種香艷場合下,他無論做出什麼辯解效果只會大打折扣。
波本內心懊惱,現在這算什麼樣子,他想掙脫早見,但早見力氣忽然大得驚人,他艱難地與早見搏鬥著。
哢噠一聲,漆黑的伯.萊.塔已經上膛,黝黑的腔口直直地對著他,昭示著銀發男人的耐心即將告罄。
波本眉心一跳,金發微微濡濕,他配合地抬起雙手:「琴酒,別亂來,事情有點復雜。」
花開院春奈探出腦袋,點點頭,「確實有點復雜。」
伏特加欲言又止:「……」
你少說兩句吧,沒看見大哥臉色更黑了嗎?
波本長舒一口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訴說一遍,當然是經過閹割的版本,面對著心思狡詐的琴酒,他做好了被質疑和挑刺的准備。
但是銀發男人這次的注意點出人意料。
「她吃錯藥了?」
「……」這麼說倒是也沒錯,波本微愣,點點頭。
琴酒眯起眼睛,凝視著躲在波本後面的少女,她的眼神溫潤水汪,對上他的視線後,像小孩子一樣飛快地躲回去。
看樣子像是腦子被藥燒壞了。
愚蠢。
琴酒內心重新做著評價,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就算偽裝術學的再好有什麼用?
「伏特加,你帶早見先回車上。」琴酒將桌上的U盤收入口袋之中,轉身朝門外走去,在走到門邊時他轉過頭,「波本,這次就算了,下次,呵呵。」
波本看著被帶走的少女,眼神一凜,但沒有說話。
……
「小心一點。」
花開院春奈頂著昏沉的腦子,看著憨厚老實的墨鏡男人扶著她七拐八拐,從會場一處偏僻的角落溜出來,回到大道。
伏特加打開車門,意外紳士的他甚至還用手擋住車頂,防止花開院春奈撞到頭,他想要回到駕駛位等著大哥上來,結果手就被拉住了。
花開院春奈尷尬一笑。
她其實也不想干出這種事,但是被debuff纏身的她沒辦法啊,只有和異性貼貼,牽牽他們的小手才能緩解一下內心的燥熱。
記憶經常放在不該用地方的她,想起來其實這位大哥身後的小弟也是一位【可攻略對像】。
他的關鍵詞是【鐵漢柔情】、【老實人也在等待愛情】、【期待一個清純善良的女孩子】
花開院春奈笑了一下,聲音有些顫抖,「拜托拜托,讓我牽一下。」
伏特加老臉一紅,在黑衣組織混了好幾年的他,其實並沒有多少時間接觸這樣年輕可愛的女孩子,在這個顏值即正義的世界,他這樣憨厚的老實人根本就沒市場。
現在被少女握住手,他肉眼可見地手足無措起來,好軟,好香,熱意透過皮膚鑽入他的手掌,他感覺自己要暈厥過去。
[伏特加其實也很可愛啦,老實人賽高!]
[老實人怎麼你了,老實人就要被這樣對待嗎?]
[樓上不要對號入座,不要破防了。]
「你在做什麼?」
伏特加立刻從幻想中回過神來,大哥冰冷如銼刀聲音就如炸雷,把他從美好的幻想中炸醒,他立刻松開手,開玩笑他可不想被大哥用槍指著腦袋。
嗯,松不開?
「不舍得嗎?」
救命!大哥的嗓音越來越冰寒了,他驚恐地轉過頭去,擦了擦汗,「大哥,我松不開。」
琴酒:「你是廢物嗎?連個女人都拉不過?」
他這麼說著,覺得是不是應該讓伏特加多去鍛煉鍛煉 ,皺著眉去拉扯花開院春奈的手腕,誰知這麼一下就被纏上了,菟絲子一般柔軟的手臂纏上他的腰身。
伏特加:「!」
好大膽!
少女摒棄他立刻去握大哥的手,讓伏特加稍稍失落一瞬,但立刻松了口氣,他看見大哥的臉色分外凝重。
琴酒居高臨下,深深凝視著花開院春奈,鳳眸翠綠凌冽,與他刀刻斧裁的立體輪廓輝映。
一般的男人都會把頭發剪得短短,他卻有頭柔順的長發。好像畫裡的刀客,冷硬堅韌,抽出雪白利刃時會折射出淡漠的下頜骨,無比迷人。
不得不說,他真的是一個很有sense的男人,花開院春奈迷迷糊糊地想著。
如果要解除debuff的話,他就是最好選擇了吧。
不過真的要做那種事嘛,她堂堂清純女高中生,雖然已經年滿十八歲,完全可以享受成年人的糜爛生活了,但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有了!
她【托管】不就行了嗎!
她這樣想著,忍不住收緊手臂,他好像塊玉石,冰冰涼涼的摸起來很舒服。
「不舒服?」他淡漠道。
冰冷的視線在她的臉上駐足,掃過鴉黑的發,發燙的臉頰以及柔潤的唇瓣,然後移開,他的語氣滿是譏諷。
「是你自己蠢,而且我對你這樣的黃毛丫頭可沒有半點興趣,與其想著怎麼勾.引其他人讓你立足,不如自己立起來。」他的惡意毫無掩飾,「但是很遺憾,你的考核失敗了。」
【[琴酒]對你好感-30】
花開院春奈有些呆滯,失敗了?
你清高,你了不起!而且你在腦補些什麼東西啊?!想像力這麼豐富不如去畫漫畫啊!
她剛想說些什麼,肩背一痛。
【你遭到了[琴酒]的暗算,進入‘強制昏迷’狀態】
視網膜前只余下銀發男人高高昂起的手刀和飽含惡意的微笑,然後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去金井私立綜合病院。」琴酒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報了一個地址,眼神銳利直視前方。
伏特加坐在主駕駛位,聽到大哥報的地址,微頓。
金井私立病院,是黑衣組織的一處據點,准確來說,是以病院為表像實則背後為組織科研人員提供的非法研究場所。
據他所知,背後的研究包括人、體、實、驗,曾經有過幾面之緣的新人被帶進那個地方後,就此銷聲匿跡。
為什麼要去那裡呢?
他又忍不住從後視鏡觀看少女。
她昏迷地躺在車後座,脖頸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著,像敞開肚皮的小貓,微微汗濕的發絲散亂地撲在粉紅臉頰,不省人事的樣子也很可愛。
「你在看什麼?」琴酒冷淡的聲音響起。
「沒有。」
伏特加內心嘆氣,就算他對少女抱有一絲憐憫之心,又能怎麼樣呢,他終究是生活在黑暗世界,是黑衣組織的一員。
汽車發動機發出嗡嗡鳴響,穿越過車水龍馬的街道,來到僻靜的郊區。
紅磚白牆的高聳病院門口站著復數保鏢,少女被銀發男人從車上抱下來,帶到一處純白的房間。
銀發男人垂下睫羽,坐在沙發上,撥弄手機准備聯絡醫院負責人,但是負責人似乎在忙,那邊一直是嘟嘟忙音。
一聲冷笑從唇齒溢出,這群研究人員總是抱怨缺少實驗對像,現在又不接電話,他索性放下手機,點燃一支煙,眯眼瞧著床上的少女。
房間裡只有一張金屬鐵床,床上罩著藍色被單,如果花開院春奈是蘇醒的狀態,她就會發現這個地方與她初次降落游戲地點十分相似。
但她昏迷著,直播間的觀眾心急如焚,他們並沒有全知視角,主播的眼睛是他們感知游戲世界的甬道,他們自然也看不到系統小兔的提示。
【檢測到玩家無所舉動,短暫解鎖能力‘天使是個兩面派’,10s後解鎖,下面進行倒計時……】
10——
9——
琴酒收回視線,深吸一口,煙草裡蘊含的馬丁尼讓神經舒緩下來。
6——
5——
電話鈴聲響起來,像是來自地獄的催命鈴聲。
3——
2——
琴酒接起電話,喂了一聲,那邊傳來負責人興奮的聲音,問他是不是有帶來了新的實驗對像。
1——
一雙藍黑色的瞳孔於繚繞的煙霧之中睜開,深邃如星空,折射出奇異的魔力,她偏過頭來,眼神冷漠,高高在上。
琴酒頓時失語,手不聽使喚地掛掉電話。
那種感覺又來了。
一雙柔軟的雙手捧住他的臉頰,包裹住他冷峻的五官。
他肌肉緊繃,墨綠眼眸死死盯著氣質忽變的少女,眼中閃過厭惡,似乎要將她撥皮抽骨,再拆吞入腹部。
他敢確定自己的狀態不對勁,就算眼前少女其實是他中意的長相類型,但他也不是不挑,什麼都能來的。
她半闔著眼,詠嘆調一般低聲呢喃,帶著粘稠的惡意,語氣狡黠:「這麼想殺了天使大人啊,你真是討厭,不過看在你長得帥氣的份上,倒是可以和你春宵一度。」
濡濕的唇落在他的嘴唇上,銀發男人立刻渾身僵住,憤怒的火焰襲上心頭。
接吻是一件私密的事情,自從他進入青春期後,混血基因賦予他強壯高大的軀體,矯健的身手和拳頭讓他贏得尊重和生存物資,他只要冷著臉就沒有任何人敢惹他。
但是現在,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她並沒有放松,而是滿懷惡意地重重一咬,男人漂亮的唇形立刻烙上紅印,鹹腥鮮血四溢,這種味道似乎喚醒了他某種沉睡的記憶。
他跪趴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捧著誰的腿親吻。
那是何處的記憶,又或者是他瘋了,一向冷靜理智的大腦像失去剎車的火車,直直撞上山崖,轟的一聲零件四散崩開,燃起熊熊火苗。
占有、掠奪、撕扯、發狂!
占有、掠奪、撕扯、發狂!
銀發男人像是得到了某種指令,眼白泛上一層詭異的猩紅,僅存的理智讓他鎖住房門,撕扯下簾子。
一串宛若病毒入侵主機的機械音連綿不斷地響起。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
春光正好,小鳥嘰嘰喳喳地在外面吟唱。
花開院春奈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醒來,臉上癢癢的,她眨眨眼睛,將糊在臉上的東西掃開然後再閉上眼睛。
等等,什麼銀色的東西?
她猛地睜開眼睛,虛幻模糊的景像定格,落在身側男人近在遲尺的臉上。
一張小小的床擠了兩個人,她躺在這邊,一拳之隔的地方側躺著銀發男人。
他側枕著手臂睡覺,銀色發絲散亂鋪就,一向充滿戾氣的臉此刻分外安寧,銀色睫毛微垂,在眼圈下投注一圈陰影,嘴唇也被咬破,紅艷地腫起來。
視線往下移去,一層薄薄的床單遮住混亂,但是卻遮不住手臂、胸膛以及肩背上的抓痕和齒印,在他冷白色的皮膚上,與藍青色血管交錯著,格外顯眼。
她捏著皺皺巴巴的床單,也不知道沾了什麼東西,干涸了一塊又一塊,她飛快地往裡面瞥一眼,嗯……
起猛了,肯定是幻覺,她仰面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試圖重新打開游戲。
但睜開眼睛還是原來的場景,雖然游戲中痛感調到最低,但是那些痕跡以及腿間濕漉漉又干涸結痂的觸感總不至於是她睡夢中自己弄出來的吧。
還有好感度,一連串叮鈴叮鈴的好感度增加提示直接把她嚇傻,她真沒見過這種世面。
【小兔啊,查詢一下琴酒現在對我的好感度。】花開院春奈深吸一口氣。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0】
!!!
花開院春奈大為震撼,要知道琴酒對她的好感度大部分時候是在-50到-60之間浮動,還會因為她的呼吸聲太大或者什麼奇葩原因扣分。
早知道陪他睡覺能有這種效果……早說啊,她就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了!
系統小兔:【……玩家請冷靜一下,不要走上歧路,以及昨夜進行了錄像復刻,請問您是否要查看?】
興奮中的花開院春奈老臉一紅,居然還錄下來了嗎,這多不好意思啊,但她隨即警惕起來。
【你們為什麼要錄下來?】
【您放心,錄像只是為了提供給玩家復盤分析,絕對不會外傳。】
透明的半空中呈現出一個光盤模樣的按鈕,花開院春奈思索片刻,暫時取消與粉絲共享視角。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從她蘇醒的那一刻他們就因為琴酒近在咫尺的臉爭吵起來。
[啊啊啊啊我要看我要看,不讓我看我的美好靈魂和品質全都會消失了!]
[其實也沒有必要,因為馬賽克會厚的你懷疑人生,不如不看。]
[雖然現在的發展是大家喜歡看的,但是這樣的攻略真的能成功嗎?琴酒沒有這麼好攻略吧。]
[理中客分析一下,沒錯,琴酒沒有這麼好攻略的,他就是世俗意義上那種壞男人,冷靜又理智,最重要的是他就是個性、愛分離的人。]
[真的嗎?那他為什麼能忍著不下手呢,妹的長相應該是他喜歡的類型吧?]
……
無論粉絲們在爭論什麼,花開院春奈做好心理建設,點開了懸浮著的光盤按鈕,一段視頻跳了出來。
第三視角的畫面中。
鏡頭落在地面散亂的衣物上,襯衫褲子皺皺巴巴地堆疊,一件蝴蝶胸衣被撕碎,沾上了粘稠的髒東西。
床單遮住大部分視線,余下銀發男人半個脊背,隨著動作銀白長發從肩頭滑落,雙肘撐在少女身側,肩胛肌肉隨著每次沉重的發力規律地鼓起。
每次厚重的悶哼,都伴隨著汗水低落,失去理智的翠綠眼眸,死死盯著前方。
「嗯~你不是很行嗎?學聲、狗狗叫來聽聽……呀!」
即使被惡意戲弄,他依舊沉悶地不言語,像守望在大山裡的遺民,面對肥沃的土地,只知道一味的埋頭苦干,直到上天降下一場甘霖。
「琴酒,你在嗎?」門外似乎是來了一個人,撬動門把手未果直接敲門,卻惹得金屬鐵盤砸向門板。
「滾!」男人渾厚的聲音裡滿是被打擾的不愉。
掐住兔子的脖子和耳朵,力道一下比一下狠,凶狠將獵物釘死在土地裡。
變調的,甜膩的,失去准衡的聲音忽高忽低,如同漂泊在未知海域裡的小舟,這片海域都變得濃黑,粘膩,暖烘烘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溢出來了……
嘖嘖,真的還有人隨身帶這種東西啊。
花開院春奈半捂著眼睛,實際上興致勃勃地看著,半點沒有另一位主角是她游戲中身體的覺悟。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人已經醒了,幽幽地看著她。
「你對我做了什麼?」男人啞聲道。
第34章 一周目
銀發男人眼神凶狠, 但花開院春奈竟然從中品出一絲幽怨的氣息,他長發垂下來,胸前也被抓的亂七八糟, 活脫脫一個受欺負的小婦人。
眼神幽怨, 如泣如訴……
……不對, 發生這種事情還真不能怪她一個人。
情報大揭秘!劃重點!
‘天使是個兩面派’——魔女具有操控人心能力, 且操控人心能力與惡意值成正比, 該技能具有群體效果。
換句話來說, 她的對手越是對她抱有濃厚的惡意,反而越會成為戴著鐐銬的奴隸。
放在現實生活中, 她的能力對上世間惡念集結體的咒靈非常好用,但是遇上人時效果就會大打折扣,因為人心是復雜的,愛與恨總是相互依存, 做不到咒靈那種純粹的惡意。
反倒是像琴酒這種把討厭全世界貫徹到底的人比較少見, 誰叫他總是對她抱有殺意, 這事怪誰啊?
而且雖然魔女在推波助瀾,但是魔女干出來的事和她花開院春奈有什麼關系?
玩家無奈那樣攤手.jpg
於是花開院春奈直接倒打一耙,她佯裝不知所措, 眼尾帶著水潤的紅:「我、我能做什麼,我還要問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琴酒沉默片刻,冰冷淡漠的眼神從少女紅腫的嘴唇游移, 再從脖子上青黑的指痕略過,與羊脂玉似的肌膚極不相稱,指痕不大不小剛好對應的是他手指的寬度。
他眼神暗了暗, 昨夜發生的事情他當然留有印像,雖然動機和爆發點都已經模糊, 但那種瘋狂的感覺久久揮之不去。
真的是他太久沒有發泄所以獸性大發麼?
說起來,她現在的狀態也和昨晚不一樣……
無論如何,清醒之後的琴酒無法再容忍身邊有個赤.身.裸.體和他躺在一起的人。
他皺著眉直接翻身下床,拾起皺巴巴的衣物,汗濕又干涸的長發在股間擾動,毫不避諱某個盤踞虯結的家伙。
[已昏頭prprpprprprpr]
[感謝主播,雖然糊了一層馬賽克,但是對於近視眼來說,只要眯起來就能看個70%]
[其他攻略主播都弱爆了!【送出夢幻花海X99】]
花開院春奈直接看臉紅了,伸出十根手指遮住眼睛,又忍不住兩邊撤回兩根手指,偷偷觀察……她才沒有掩耳盜鈴,只是欣賞美好的肉.體罷了。
銀發男人彎腰穿戴,修長緊致的大腿被褲子包裹,皮帶因為抽打過難以扣合,松松垮垮地露出緊致的腹部。
還未來得及穿上襯衫,一通電話打了過來,他摁開放在耳邊,花開院春奈也警覺地豎起耳朵偷聽。
「琴酒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干嘛去了,我等了你好久,我的實驗體呢?」那邊的聲音有些急切,是負責人。
琴酒漫不經心地唔了一聲,將手裡的襯衫丟到一邊,皺地實在厲害不能穿了,他索性直接披上外套,深V的領口讓白皙胸膛以及齒痕若隱若現。
「你聽沒聽到我說話呀,琴酒,琴酒?」
花開院春奈眼神一緊,她這才發現他們昨夜待的並不是溫暖舒適的酒店,而是一處類似病房的房間,結合電話裡那個人說的話,不難猜想。
什麼實驗體,該不會說的是她吧?
她微微鼓起臉頰,磨了磨牙,手指偷偷捏起一旁的枕頭,氣抖冷!
睡都睡過了,他居然還要把她送去當什麼實驗體,那也太過分了吧。
但琴酒的視線在她身上微駐,對著啞聲道:「遇到一些突發狀況,明天再和你說。」
花開院春奈松了口氣。
「這次的藥效很好,但是那些實驗體的排異反應太大,用了幾次就用不了,你都好久沒送新的過來了,不會要放我鴿子吧?」
那邊對於琴酒忽然放鴿子的行為很不滿,琴酒冷笑一聲,「這個有精神分裂,給你用你敢用嗎?」
花開院春奈:?
雖然你不再試圖把我當實驗體這很好,但你罵我精神分裂什麼意思?
那邊又嘰裡呱啦地辯駁幾句,琴酒掛斷電話,凝視著手機屏幕上來自貝爾摩德的幾個未接電話,他居高臨下地掃視裹在床單裡的少女。
「組織會再給你一次機會,就當做昨晚的補償,但如果再有下一次,呵呵……」
伴隨著門重重合上,琴酒頭也不回地離開,將花開院春奈留在原地,花開院春奈傻眼後哼了一口氣。
拽什麼拽!
病院門口。
伏特加趴在方向盤上,睡得脖頸酸痛,他面目扭曲地活動著僵直一夜的筋骨,雖然大哥一夜未歸,但沒有接到指示他是不會擅自行動的。
隨著車門把手被打開,大哥終於回來了,他只是瞥了一眼,下巴就要掉到天上去了。
因為他發現大哥居然沒穿襯衣,深V都要開叉到肚子上去了,穿得這麼有vibe,難道大哥要和貝爾摩德一樣進軍演藝圈了?
但是只要想想大哥一臉溫柔地對著粉絲微笑,他就覺得眼睛好痛啊,要不勸勸大哥不要沾邊吧,但目光觸及到紅色抓痕後,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艸(一種植物),戰況也太激烈了吧。
「看什麼?」
他立刻收回視線,老老實實將注意力放在道路上,腹誹難怪一夜未歸,不過大哥居然也會干這種事啊……看來早見得救了。
伏特加憨笑,多嘴問了一句:「早見呢?」
「呵,她自己沒有腿麼?」
伏特加內心搖搖頭,大哥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女孩子這樣是會跑掉的啊。
*
他就這麼走了?
花開院春奈抓了抓頭發,看著地上那堆皺皺巴巴的可以稱之為破爛的衣服有點無語,這男人是真狗啊。
如果她不是在玩游戲,而是一名普通臥底,恐怕早就被傷透了心,不對恐怕早就在最初死掉。
她隨隨便便收拾一下,轉身走出房間,但走著走著就迷路了,明亮寬敞的走廊變得窄小,安全通道的熒光標志顯得有些陰森。
【檢測到任務‘黑衣組織的研究秘密’,獎勵???】
這家病院果然存在秘密,只是這次的任務並沒有前幾次那麼容易解決,走廊轉角遍布攝像頭,在冷淡紅外光的照耀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花開院春奈覺得硬闖可能不太行,畢竟她現在沒有做任何偽裝,只能智取了,她嚴肅地想著。
她蹲在一旁,細數兩個攝像頭旋轉的角度,發現在相交一百二十度的時候會有十秒鐘的空檔,這個時候就是時空的死角。
門上只有一個把手,她從兜裡掏出一條香奈兒的手帕疊好罩在臉上,掂量掂量手裡的發卡,應該是可以打開的吧。
趁著攝像頭旋轉,她一個健步直接衝上去。
10,9,8——
發卡插入鑰匙鑰匙孔中,她略微松動,找到彎曲精巧的孔洞。
7,6,5——
發力找到孔洞,懟進去撬開,開了!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扇門居然還設有電子密碼鎖,藍色字母在上面一截小小的屏幕顯現,花開院春奈震驚。
電子屏幕害她呀!
眼看著攝像頭就要轉到這邊來,她即將暴露於攝像頭之下,門卻忽然朝內打開了,縫隙之中露出一雙寶石藍的貓眼,愕然地看著她。
「這次的藥效……」轉角處傳來幾個悉悉索索的說話聲。
那雙貓眼就要按住門關上,還好花開院春奈眼疾手快地掐著縫隙進去,房間內一片黑暗,電光火石之間,男人帶著狠辣的掌峰朝她的脖頸襲來,她立刻躲閃。
但不妙的是悉索說話聲逼近,再打下去就要被發現了。
她停下動作,「我不是這裡的人,你應該也不是吧,停戰?」
黑暗中男人眼神微眯,半晌後點頭。
門被打開,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員打開燈具開關,柔和的光芒灑滿室內。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啊?」
「什麼聲音,實驗室不會進老鼠了吧?」
「老鼠?有這種好事?」
「……我勸你少和琴酒接觸,這裡說的老鼠不是他說的老鼠,我真是受不了他那種全世界我最高深莫測的樣子……」
藏在簾子夾縫後的花開院春奈松了一口氣,男人似乎極為紳士,盡量不挨靠著她,但由於身後空間狹小,背後不可避免貼著陌生男人。
她側頭看了陌生男人一眼,男人體溫滾燙,黑色貼面口罩勾勒出高挺鼻梁,一雙上挑的藍色貓眼緩緩轉動,將外面的情形映入腦中。
這間房間不愧是被雙重鎖保護的房間,台面上擺放著一些玻璃罐,裡面泡著綠瑩瑩的液體,一些組織和器官宛若浮游靜靜漂浮著。
花開院春奈看得脊背發涼,這個效果堪比生化危機裡的場景,游戲效果做的那麼逼真,她都有些懷念畫面優化之前的像素世界了,至少不會讓她吃不下東西。
男人閉上眼睛,呼吸有片刻不穩,灼熱氣流噴灑在花開院春奈的耳朵上,她忍不住抖了抖耳朵,男人立刻小聲道。
「抱歉。」
哇,這人還怪有禮貌的,花開院春奈思索著他到底是什麼人,大家同是暗自潛入進來的,不至於是敵對分子吧。
還好他除了痛苦地閉上眼睛之外,沒有其他舉措,不過他怎麼一臉痛苦的亞子?
等到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們終於熄燈離開房間時,花開院春奈已經和陌生男人戴上了同樣的痛苦面具。
就算是游戲世界腿蹲久了也是會麻的!
她一動反而卸了力道直接往後倒去,男人直接被她帶倒,成為結實溫暖的肉墊。
尷尬——
「抱歉,腿麻了。」她小聲道。
貓眼男人有些呆滯地嗯了一聲,維持著仰倒的姿勢,似乎從來沒有和女孩子靠這麼近過,身體僵硬,再加上高度緊繃帶來的腎上腺素加持,奇妙的反應發生了。
「呀!你那個!控制一下!」花開院春奈臉色通紅。
「抱歉……你先不要亂動,它會慢慢消的。」貓眼男人啞聲道,有些羞愧地轉過頭。
花開院春奈:「……」
沉默是現在的實驗室,誰能想到上一秒還在大打出手的兩人,下一秒居然會陷入如此尷尬社死的情景呢。
等緩過勁來後,花開院春奈立刻起身,兩人也沒有交換任何信息。
貓眼男人像來無影去無蹤的風,消失在樓梯之間。
【完成‘黑衣組織的研究秘密(碎片)的1/3收集’,獎勵‘智商+2’以及‘蘇格蘭的三明治配方’】
……走出病院後,花開院春奈接到系統播報的獎勵,疑惑地眨眨眼睛,這個三明治配方是個什麼東西?
好累,尤其還要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等公交車,總感覺游戲世界的難度真不是她這個普通小女孩該承受的,做臥底真的好難啊!
「叮鈴鈴——」兜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接起電話。
「甜心,還在金井私立病院麼?」貝爾摩德甜蜜的聲音傳來,有些失真地像在曠野的風聲中前進。
她張了張嘴,貝爾摩德是怎麼知道她在這的?
沒等兩分鐘,道路盡頭駛來一輛拉風的哈雷摩托,女騎身著黑色緊身皮衣直衝而來,銳利轟鳴聲極具吸引性,黑色輪胎在公交站台停了下來。
金發女人摘下頭盔,飽滿紅唇努了努,一聲輕佻的口哨滑了出來,「甜心,我來接你。」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怎麼知道的,自然是問過琴酒才知道的,貝爾摩德上下打量了一眼花開院春奈,同為女人的她相當清楚那些脖子上的痕跡是怎麼來的。
難怪琴酒的態度轉變得奇怪又生硬,她狹促地勾勾手指讓花開院春奈過來,花開院春奈條件反射地上前,但一把老腿酸爽得要命,酸酸漲漲的感覺直襲天靈蓋。
貝爾摩德臉上笑意更深,一副八卦得不得了的樣子:「好孩子,琴酒的功夫怎麼樣?」
!!!
花開院春奈頓時臉色通紅。
第35章 一周目
啊, 原來這就是成年人糜爛的世界嗎,這種話也是可以說的嗎?
「甜心,這種事情有什麼的, 能從琴酒那家伙手中活下來也算是一種本事。」
貝爾摩德一點也不害臊, 調笑著讓花開院春奈抱緊她的腰, 哈雷摩托在筆直的公路上成為一道前行的直線。
車速很快, 和煦的風都灌進鼓噪的衣服裡, 貝爾摩德的聲音卻沒有被湮沒, 反而在風中格外清晰。
「只是有一點,甜心, 接下來的任務你需要自己成長,千萬不要以為琴酒那家伙會因為你們有過什麼就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尤其是組織裡的男人。」
貝爾摩德意味深長一笑, 她見過太多例子了。
少女對於愛情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和期待, 期待著一個強大的男人成為她們的避風港, 給予她們資源還有愛,卻往往忽略背後的陷阱。
運氣好的,男人用愛和溫床將女人困在宅院, 用輕松和甜蜜為幻想告訴女人這就是愛,告訴女人外面有多危險,再說我不希望你去外面經歷風雨。
運氣差的, 被哄騙,被利用,直到屍骨草草用一卷草席曝露於荒野之中, 都還不知道那名為虛假的愛下其實都是腐肉和毒蟲。
遇到琴酒這樣的男人,以往組織裡的新人不是沒有動過心思的, 但結局都不算好,因為那個男人是從底層靠著自己拳腳一步步爬上來的,冷心冷肺。
貝爾摩德習慣性地警告,卻見花開院春奈嚴肅地點點頭,一副忍無可忍的樣子大吐苦水。
「你說得對,琴酒那個王八蛋,他**就是個**,每天臭著一張臉***很清高嗎?就知道折磨我們這些人***……」
好一陣鳥語花香。
貝爾摩德:「……」
是她多慮了。
她微微一笑,再次湊近,「我實在好奇,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
「爛,很爛!爛得出奇!」義憤填膺地花開院春奈想也沒想就回到。
貝爾摩德愣住,這可真是沒想到。
另一邊,身在訓練場進行模擬射擊的琴酒忍不住打了一個又一個噴嚏。
忠心小弟伏特加看地疑惑起來,一向身體康健的大哥怎麼好端端的打起噴嚏來,要知道大哥可是跳進東京灣裡都面不改色的男人。
最近也沒有受傷呀。
……等等他忽然想到曾經聽過組織一些研究人員討論過的醫學,男人啊腎不好就容易虛,虛就容易感冒,難道是昨晚大哥……
伏特加眼神一凜,立刻打開手機下單補腎ソ保健品。
……
天色漸晚,電視塔旁邊一條寂寥的小巷。
一名刺頭青年等在裡面,手裡握著一個公文包,他凝眉立在原地,連續多天的連軸轉讓他眼下一片青黑。
最近實在是太累了,他打算待會下班之後去居酒屋好好喝一杯,用清酒撫慰一下神經,人總得休息不是麼。
「風見。」
「降谷先生,日安,這是您需要的資料。」風見裕也連忙鞠了一躬,將手中的公文包遞給來遲的金發男人。
「謝謝,給你的。」
波本,不不不,現在應該說是降谷零,他褪去了身為臥底時神秘危險的氣質,整個人柔和又清雋,將手中餐盒遞給風見裕也。
打開餐盒,裡面是是溫熱的甜豆粥和三明治,香氣撲鼻,風見裕也忙碌了一天的腦子有些遲滯。
降谷先生為什麼要忽然給他帶吃的?
他小幅度地偷瞥一眼降谷先生溫和的側臉。
金發男人正打開公文包,翻查裡面的資料,那是一沓監控視頻的截圖照片,赫然記載著那天森川科技發布會的場面。
照片中,男人抱著男人,姿態親昵,富家小姐一臉不敢置信。
而此刻,降谷先生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笑容,如果非要他說,借用妹妹醬的小說內容那就是——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降谷先生,這是你的任務對像嗎?」風見裕也顫顫巍巍道。
降谷零摸著下巴,聽到下屬的詢問,耐人尋味地笑了笑,回復一句,「當然,風見,這可是條大魚啊。」
大、大魚?
風見裕也嘴唇顫抖著,降谷先生已經為了國家,犧牲了自己的幸福,為了人民的幸福做到這種程度了嗎?
風見裕也內心復雜。他一面內心大受感動,降谷先生的精神鼓舞著他前進,另一面飽受痛苦,他好想跪下來求求降谷先生不要再卷了,一天喝五杯冰美式是會死的呀。
降谷零將公文包裡的資料放置回去,轉頭對風見裕也溫和一笑,「風見,就算是工作繁忙也要好好休息啊。」
風見裕也內心一震,卷,不就是一條命嗎,就算死他也要陪降谷先生卷下去!
*
夜色層層疊疊,一棟只有女人的別墅裡。
花開院春奈窩在椅子上,一只手拖著精致的腮,嘴唇咬著筆蓋,她正在撰寫交給CIA上司的周報。
「甜心,你需要一個正經工作。」貝爾摩德忽然抱臂倚在門邊,眉眼下移,似笑非笑,「咬筆蓋是什麼幼童行為,你還是個小寶寶嗎?」
花開院春奈大為震撼,急急忙忙撈過旁邊一頁紙蓋住周報,但沒想到隨手拎過來遮掩的居然是不久前認真分析寫下的《攻略琴酒ソ分析報告》。
「攻略?Gin?」
風情萬種的金發女郎只穿著一件貼身蕾絲黑裙,金發如海藻披散,揶揄地笑,伸出手將她唇上的筆蓋拿走。
花開院春奈臉色漲紅,只能用手企圖用來掩蓋她寫出的令人羞恥的東西,警惕她忽然查看,「沒那回事,隨便寫寫的。」
貝爾摩德不置可否,手掌搭在少女的書桌上,身體微微前傾,幽香和白潤豐盈就這麼朝花開院春奈壓了過來,花開院春奈眼睛瞬間脹大。
可惡,居然使用歐派攻擊!
「真的嗎?」她眉眼帶笑,如幽似麝的香氣挑逗著人的神經。
[啊啊啊啊阿偉死了!(流口水.jpg)]
[好好好,貝姐,我把命都給你!]
[真好,大家都是hentai,從來沒覺得那麼親切過。]
花開院春奈才回過神來,捂住快要流下熱血的鼻子搖搖頭。
放在現實生活在她不僅提前一步成為社畜,身為學生的同時還要沒日沒夜地祓除咒靈也就算了,為什麼到了游戲裡她還要工作?
「正經工作也是偽裝的一部分哦,我們情報組的人哪個沒有三五個偽裝身份的,身為情報工作者,這是必要的。」貝爾摩德笑眯眯道。
花開院春奈幽怨地撇撇嘴,不可能,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當臥底已經很累了,她每周還要抽出一點時間來寫一份報告發給CIA那邊的上司。
前幾天直接把distinguished sir打成了disgusting sir,害的上司直接打越洋電話過來問他她是不是心理壓力太大了,是不是想叛變。
花開院春奈:「……」
但是反抗是沒有效果的,貝爾摩德敲敲桌子,笑得依舊甜蜜,語氣輕柔地能令人完全放松下來。
「那你想要做什麼?和琴酒共事?」
少女藍黑的瞳孔倏地被點亮,宛若打上夜空的花火,竟然還有這種好事嗎?
花開院春奈正愁沒有機會接近琴酒呢,上次的任務已經過去一周,就連波本的電話號碼都被她拿到了,但是琴酒卻一如既往地神秘。
明明之前還能隨機偶遇他,現在琴酒直接人間蒸發,一夜荒唐綺夢被他拋在腦後,仿佛在告訴她不要以為發生什麼就能以此貼上他。
嘖,刻意到不行啊。
現在貝爾摩德居然主動提出,還有這種好事情啊,花開院春奈理所當然地期待地看著貝爾摩德,亮晶晶的小狗眼,看得讓人想呼嚕呼嚕柔軟的皮毛。
「你還真是這麼想的?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你自己那天也感受到了吧,琴酒這個男人可不值得信任。」金發女人湊近,濃密纖長的睫毛被刷的根根分明,在她臉上呼來呼去,「你都已經是我的人了,怎麼老想著去別人那?」
如蘭的吐息噴灑在臉上,危險又緩慢地游移著,那是黑夜裡帶刺的香蘭,在庭院裡盛開,難怪人們會為她神魂顛倒。
太、太犯規了,花開院春奈腦子直接宕機。
金發女郎身上的氣息忽然冷淡下來,眉眼轉了轉,寫著我不理解,「他到底有什麼好的?你不是說他那活很爛嘛?」
咳咳咳,說這種話。
「爛爛的……也很可愛嘛。」
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一臉心虛地看著前方,只要不被她發現下面的臥底報告就可以。
就算是被誤會成哄抬豬價的笨蛋也沒關系,身為臥底絕對不能暴露,這點她還是分得清的。
貝爾摩德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自己脫離了時代還是現在的年輕女孩子有點病,活都爛了還留念做什麼?
黑發少女期期艾艾地看著她,宛若小太陽一樣散發著光芒,讓貝爾摩德恨鐵不成鋼的氣一下子就消散了。
她內心無奈地搖了搖頭,果然還是小女孩啊,雖然前幾天嘴上說著人很爛,其實心裡還是會在意。
女人的指尖習慣性地敲擊桌面,她想通了,有些孩子總是執著地得撞撞牆才能知道什麼叫痛。
更何況她也想看看琴酒那副高冷之花的面具被撕碎,那可真是令人期待,所以無論怎麼樣都有好戲看。
壞心眼的大明星輕輕敲少女的額頭,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聽我的話,我就把琴酒的電話給你,怎麼樣?」
「好誒!」
……
與貝爾摩德達成協議後的花開院春奈摩拳擦掌,雄赳赳氣昂昂地接受她的新工作,當代斜杠青年就是要不畏懼任何挑戰。
然後當她看完這份新工作的要求後,沉默了。
「我,要下海了?」她不敢置信地問。
「什麼下海,甜心,只是去夜總會做服務生而已,那種五光十色的大場面能讓人快速成長起來哦,你不覺得你的社會經驗少得可憐嗎?你也該見見世面了。」
貝爾摩德離開後,她沉默片刻,然後打開手機,轉頭尋求場外援助。
粉絲們全是樂子人,手機裡的搜索引擎搜出來的注意事項無異於在谷歌問醫療,找人問問吧,結果通訊錄裡只有上司、萩原警官、貝爾摩德以及波本幾個活人。
哎……說起萩原警官,正義的他鍥而不舍地給她發信息,一天一封,她真的哭死,可是她不能聯絡他,這樣對雙方都好。
那麼就只有波本了,他看起來很會的樣子——
波本,我覺得你挺像小白臉的,不行不行刪掉,哪有這麼問人的。
波本,你有沒有下過海……不行不行,真是傷腦筋啊。
花開院春奈苦惱地揉臉,鏡子裡的少女滿面愁容,白皙的臉頰都被她搓紅了,要不去問問CIA的上司吧。
系統小兔忽然貼心地給出兩個選項。
【即將上任新崗的你遇見了入職難題,要如何詢問看似有經驗的前輩呢?你決定:
A:給他發‘波本,我有個大禮想送給你。’然後真誠地表達你的疑問並送他美黑券。
B:給他發‘波本,你也不想讓人知道你的秘密吧?’然後威脅他傳授你經驗否則就造謠他下過海。】
啊這……
無人的公園,黑夜裡樹影婆娑,一位貓眼青年半蹲在路燈下,溫和地看著進食的小貓,任由小貓的尾巴在他手臂上輕拂。
聽見背後的腳步聲,諸伏景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hiro。」
他的幼馴染,一起在黑衣組織臥底的幼馴染來了。
金發青年插兜,眉眼帶著難得的輕松笑意,兩人雖然同在黑衣組織臥底,但是分在不同組別,並不好時常見面,這樣的相聚之機少之又少。
「最近沒遇到麻煩吧?」金發青年閑適地坐在長椅之上,手上還在飛快地按著按鍵,似乎在與人發信息。
諸伏景光站起身,在一旁坐下,腦中閃過前幾天探測病院時看見的場景,以及那個陌生少女,算是麻煩吧。
然而他還沒說話,就察覺到幼馴染臉色一僵,看著手機屏幕神色凝重起來,連帶著他也斂起笑意,「zero,怎麼了?」
降谷零死死地盯著手機內進來一條新的短信,內心猶如海嘯衝破海岸線,鋪天蓋地朝城池奔湧而來,激起驚濤駭浪。
[早見:波本,你也不想讓人知道你的秘密吧?]
他神色一凜,她怎麼可能知道?!
花開院春奈抱著手機嘆氣,怎麼他還不回啊,真的要威脅嗎,要不還是真誠一點吧,真誠才是必殺技。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內心經過一番快速分析,覺得早見應該只是在詐他,畢竟她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證據。
[早見:波本,我有份大禮想送給你。]
降谷零驚愕,直接起立。
第36章 一周目
歌舞伎廳一番街。
這裡恐怕是東京夜晚最為熱鬧的地方, 成千家牛郎歌舞伎廳安置在一條街上,紅燈綠樹,人潮攢動, 你可以在這裡聽到形色口音, 也可以看見高鼻深目的異國人。
甚至還有身著青衣襦褂頭插柳木的歌姬, 霓裳唐衣下疊著小袖, 面白如粉, 手上要麼拿著金紋小扇, 鬼神儺面折射出金玉的光芒,頗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這是店內的規矩, 不穿的話就走。」肩上橫亙著青龍紋身的店長斜著眼睛道。
花開院春奈在一家歌舞伎廳內的雜物間內,嫌棄地用手撥了撥服務生制服,西裝馬甲制服裙,尺碼偏小, 將身材包裹的淋漓盡致, 配套的還有一條黑色金屬腿環夾。
她剛剛試穿了一下就脫了下來, 因為黑色百褶裙不僅堪堪垂墜在大腿和膝蓋中間的部分,腿環夾將大腿肉勒住,若隱若現地倒映出金屬的刺芒, 動作過大還會有走光的風險。
第一天上崗的花開院春奈嘆息,這是可以穿的嗎?
面對她的疑惑,店長NPC十分不耐煩, 將花開院春奈的遲疑當做是矯情,指了指其他店員,「你看看大家不都是這麼穿的麼?」
被指到的紅唇女人正在塗口紅, 她的裙裝被自己改得更緊,學院風的制服扣子開了兩顆, 雪白溝壑是特意為花花綠綠鈔票預留的匣子,察覺到視線後朝這裡飛了個吻,扭著水蛇腰出去了。
花開院春奈大為震撼,為難地看著手裡的制服,穿還是不穿呢,這是一個問題。
啊~(莎士比亞感嘆.jpg)
【黑衣組織的西裝馬甲制服:魅力+2,效果‘與夜融合’】
!!!早說還能加數值啊,花開院春奈心甘情願地換上制服,考慮到歌舞伎廳魚龍混雜,在腿環上綁了一把匕首。
因為槍這種東西,她暫時還沒有資格擁有,檢查了一番之後,她打開手機,頁面還留存在昨夜與波本的通訊版面。
[波本:什麼意思?]
[早見:意思是我有點事想找你聊聊,放心,不會虧待你的。]
[波本:……行,明天面談。]
花開院春奈還疑惑了片刻,她只是想問問他的打工經驗而已,面談什麼的也太貼心了吧,於是把地點約在她即將上崗的歌舞伎廳。
「早見,上班了!」店長NPC討厭的聲音傳來。
花開院春奈小聲嘟囔著知道了知道了,推開更衣室的門,進入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
……俊秀貓眼青年等在廣告牌下,他身形清正,面容白皙,穿著一件水洗發藍的牛仔外套,凝視著不遠處大門敞開的歌舞伎廳,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
「hiro,你可以進去了。」耳麥傳來隱隱聲音。
貓眼青年嗯了一聲,緩步進入這家平平無奇的歌舞伎廳內,紫綠的霓虹傾斜而下,伴隨著吵鬧的音樂,落在他白皙的臉上,將溫柔冷淡的臉染上一份繾綣。
「hiro,那個女生很好認,黑色長發,服務生裝扮。」
諸伏景光跟隨著幼馴染的指示,在室內掃視一圈。
事實上,當昨天降谷零接到那封似是而非的短信之後,這對幼馴染就已經做好了決定,絕對不能放任被威脅。
臥底的處境就像行於懸崖之上,進退只有鋼絲,為了前方的太陽,有些手段不那麼光彩也是能被接受的,因此,兩人一合計先讓諸伏景光前來試探一番。
貓眼青年進入池子,周圍都是女人甜膩的撒嬌和男人粗魯的笑聲,鬧哄哄的,劈裡啪啦的,骰子晃動和大叫的聲音,他看到了店主,眼神微閃。
他曾經在黑衣組織裡偶然見過這個男人一面,那麼看來這家不大不小的歌舞伎廳也並非普通之地,而是隸屬於黑衣組織的產業。
「hiro,找到了嗎?」
「找到了。」
視線巡視一圈,從周圍的喧囂定格於角落的一處台子,那裡簡直是罪與欲的縮影,一個穿著服務生制服的少女立於台前,窈窕的背影與曖昧的燈光融為一體,讓他覺得莫名眼熟。
或許是他無意中將穿透力注於視線中,少女察覺到什麼轉過側臉,一雙清凌凌的藍黑眸子望著他。
諸伏景光瞳孔一縮,福至心靈,是她?!
花開院春奈正在應付討厭的NPC客人們,這群人真的很討厭。
被煙酒熏黃的牙齒爆發著油膩的哈哈大笑,直接用鈔票塞到另一個服務生的胸前,還不要臉地偷襲了一把,欺負得人家小女生臉通紅,甚至還想誘惑花開院春奈主動掀開裙子給他們看看。
花開院春奈:【你們游戲為什麼要在這種沒用的地方這麼真實呀?】
系統小兔裝死不說話,這幕場景直接把粉絲們看惡心了。
[……幻視一些現實生活了。]
[過於真實感到不適,yueyueyue,急需看到妹寶和燙男人們貼貼!]
[主播,這你能忍?把他們打一頓,我給你刷禮物。]
花開院春奈本來就在忍耐之中,看到光屏上的話,再加上NPC的爪子再次恬不知恥地伸過來,她當即【存檔】,然後直接捏住NPC的手腕。
「士可殺,不可辱。」她裝逼地最後警告一遍。
NPC臉上懵逼一瞬,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青春貌美的服務員小妞忽然吐出一句漢語,愣愣地問:「你裝什麼?」
「寧可殺你,不可辱我。」她搖搖頭,高深莫測道。
NPC:「???」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
下一秒,NPC的手腕傳來一陣劇痛,花開院春奈只是輕輕一掰,她都還沒用力呢,耳膜就要被NPC震碎了,只能放開。
同時,她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難以忽視的視線,透過喧鬧的空氣看著她,她轉過頭來,看見一個男人眼神如狼似虎地盯著她。
等一等,這人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啊?
[蘇格蘭!媽媽的貓貓寶!這套好像男大,我單方面宣布景光入選《名柯十大男模》]
[蘇格蘭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第二次偶遇了吧?真這麼巧嗎?]
[疑問加一,他為什麼一眼萬年的樣子,莫非一見鐘情?磕到了磕到了!]
[與其說他一眼萬年,不如說他看王八都溫柔……]
在粉絲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提醒中,花開院春奈想起來那天在金井病院發生的事情,寒毛立刻倒豎起來,尤其是在看到他的臉之後,心裡蔓延起巨大的恐慌。
【威士忌組】中的一員!那她偷偷潛入組織研究室的事情豈不是被他看到了!
他/她在這裡干什麼?他/她有什麼目的?他/她會不會向組織揭發自己?
兩人隔著幾步之遙,遙遙相望,都沒有說話,如同角力的野獸,互相將對方釘死在視野之內,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hiro,hiro!你那邊怎麼沒動靜?」
「你這小妞居然敢扭傷客人的手,看我怎麼教訓你……啊!敢推我!……啊!居然還不把我放在眼裡,我要打得你……啊!」
數次被推到在地的NPC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對都這個時候還要眉目傳情的狗男女,在曖昧的紫色柔光中盯著對方的輪廓,似乎要將對方印在心裡。
他忍無可忍:「你們這對狗男女……」
「閉嘴!」狗男女不約而同地吼他,從小只有欺負別人份的NPC呆滯並且有些委屈。
呆滯的不只有NPC,還有由於幼馴染的忽然失神,害怕現場出什麼事而匆匆趕到現場的降谷零,他也如地上的NPC一樣呆滯了一秒,內心升騰起疑問。
早見和hiro為什麼要這麼深情地盯著對方?
[零零吃驚的樣子好可愛!]
[忽然有種當面牛頭人的感覺……]
[誰牛了誰?說清楚,究竟是誰牛了誰?!]
感受到不同尋常氣氛的波本露出一個虛假的微笑,「早見,我到了。」
但此刻花開院春奈的心思早就不在向波本取經上面了,她現在非常擔心這瓶蘇格蘭會不會告發她,依照琴酒的可疑心,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那麼就會前功盡棄了……
她繼續與蘇格蘭互盯。
「蘇格蘭,你認識早見嗎?」見少女不說話,波本一副和事佬的模樣橫亙在兩人之間,笑了笑。
「有過……一面之緣。」貓眼男人緩緩道。
花開院春奈被他的話語弄得心驚肉跳,干脆笑一下算了,「何止……有過一面之緣。」
蘇格蘭眉心一跳,幽深的貓瞳泛出難以言喻的暗光。
波本被這兩人似是而非的話語更是嚇一跳,屬於情報人員的奇思妙想讓他衍生出許多不必要的奇思妙想,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早見那張極具欺騙性的面孔。
上翹的花瓣唇,流暢飽滿的輪廓線,在暗燈下依舊清澈的雙眼……天生就是一張騙男人的臉,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景光他……
波本徹底笑不出來了,虛弱地笑:「無論發生什麼事,換個地方談談吧。」
花開院春奈眼神警惕,點了點頭。
……
凌亂的雜物間,現在這個時間點正是酒水正酣的好時間,此處反而一片寂靜,是一個談(殺)天(人)說(越)地(貨)的好地方。
「早見,你原本要找我談什麼事?」波本率先發問。
「這已經不重要了。」花開院春奈坐在小沙發上,一副警惕小狗的姿態,偷偷看一眼蘇格蘭,貓眼男人坐在沙發上,神色凝重。
「呵呵,不重要?那你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波本諷刺一笑,暗光落在他那張精巧的娃娃臉上,笑意狠辣,「還是說你覺得我是好任意愚弄的?」
花開院春奈又警惕地看了蘇格蘭一眼,才小聲道:「想詢問你如何成為一名好的歌舞伎廳服務生來著。」
波本摸了摸下巴,笑得有些毛骨悚然,「你覺得我信嗎?你問我就能得到答案嗎?」
「因為你看起來就很像小白、哦不小黑、哦不——經驗豐富的服務生啊。」
波本眉心擰了兩下,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怪呢?
似乎是怕他不相信,花開院春奈直接掏出兩張銀座某美容院貴婦級美黑券送給波本。
金發男人看著手上的美黑券,狠辣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這是什麼?」
「原來想要送給你的禮物啊,我不是說了嗎,我很真誠吧?」
波本干巴巴道:「為什麼要送給我美黑券?」
「額……你的膚色不是美黑美出來的嗎?」少女奇異地看他一眼。
波本:「?」
少女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偽,金發青年竭力忍住額頭上暴起的青筋,萬萬想不到自己心焦了一晚上害怕臥底身份被暴露,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這樣真的顯得他很蠢。
「但是現在我不想做這份工作了,我先走了沒問題吧?」說著少女就站起來,躡手躡腳地往門外探去,試圖溜之大吉。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成功出逃時,蘇格蘭抬起頭來,一向溫柔的臉神色冷肅。
「波本,不能讓她走。」
「為什麼?」金發青年被這啼笑皆非的鬧劇弄得神情有些恍惚。
「她看到我潛入了金井綜合病院的實驗室。」
隨著蘇格蘭的一聲令下,插科打諢的氣氛徹底消失不見,金發青年收起了玩味的笑容,逆光的臉顯得冷漠,兩個男人的身影緩緩朝她靠近。
「這樣啊,那確實不能讓她走了。」
[氣氛忽然焦灼起來了!]
[救命救命!請三個人給我狠狠地****!]
第37章 一周目
銀月散落的碼頭, 一場暗地裡的交易正在進行。
初夏的風將男人的銀發連帶長風衣吹得獵獵作響,似乎要羽化登仙而去,他將箱子裡的貨物點了點, 確認沒問題, 才送上裝滿美鈔的皮箱。
一切結束之後, 抱臂的金發女郎勾唇一笑, 「對了, 琴酒, 明天我要去歐洲一趟,這段時間如果你需要情報組人員援助的話, 就去找我的甜心吧。」
琴酒皺眉。
卻聽見貝爾摩德發出一陣短促又輕佻的嗤笑,問她笑什麼也不說,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他,雖然不像往常一樣帶著調戲的意味, 但還是惡心死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
貝爾摩德略微遺憾地收回視線, 回想起那充滿力量的手臂和男人冷淡的眼神, 依舊充滿了征服欲,但是卻是個不中用的。
算了算了,她內心嘆了口氣, 「沒什麼。」
琴酒:。
他沒什麼表情地提起皮箱,轉身朝停著著車子走去,內心真是非常討厭這群謎語人, 輕浮又無腦,組織的未來遲早要因為這群人結束。
至於早見,他將這個名字在唇齒間咀嚼了一下, 總感覺貝爾摩德也變蠢了,不然怎麼會格外關注一個只有外表內心空洞的少女。
「伏特加, 聯系一下早見,後天的任務帶上她。」
坐在主駕駛位的伏特加從瞌睡中醒過來,聽從大哥的安排給早見打電話,但是這電話怎麼都打不通,那邊傳來一陣忙音。
琴酒冷漠道:「她現在是在哪工作來著?」
伏特加思索一番,報出了一個地址的名字。
「那現在過去一趟,正好順路。」
另一邊。
【威士忌組】的兩瓶酒忽然黑化怎麼辦,花開院春奈意識到大事不妙,想要立刻逃離這間狹小的雜物間,但門不知什麼時候被鎖上了。
兩個男人包抄著圍過來,空氣仿佛都變得稀薄,壓抑著沉沉的霧靄,男人們的眼神微妙中帶著凌冽,對視一眼。
花開院春奈深吸一口氣,條件反射地襲擊離她最近的波本,她的格鬥術不算好,尚不知蘇格蘭的底細,但自認為對付身為情報人員的波本應該還算是綽綽有余吧。
但她錯了,大錯特錯。
波本身手意外地干淨利落,一個漂亮的彎腰躲過掌風,金色垂發被氣流帶起來,
「身手不錯嘛。」波本還有力氣調侃,他身體靈巧地顛了顛,後退一步擺出格鬥的架勢,眼中從玩味變得認真起來。
「少廢話。」她側頭躲過蘇格蘭的襲擊,頭發因為運動幅度散亂,臉頰微紅。
蘇格蘭的風格則要沉穩得多,他不廢話,俊秀側臉堅毅非凡,每個動作正如松柏,帶著山岳的氣勢。
【‘蘇格蘭’和‘波本’使用合體技‘幼馴染的羈絆·雙龍飛翔’,格鬥攻擊增益20%】
???
不是你們這種合體技未免太離譜了,幼馴染的羈絆是什麼中二的東西,那我就是孤獨的泥頭車,創死你們!
但波本和蘇格蘭配合得天衣無縫,仿佛真的心有靈犀,花開院春奈能明顯看到自己的體力值那一欄迅速流逝。
少女高高抬起的腿奮力往一邊掃去,卻被波本順勢握住,牢牢往旁邊一拉扯,她頓時失去平衡,如鳥雀一般墜落在地,纖細的手腕順勢被蘇格蘭擒住,一看就是慣犯了。
陷入逆境的花開院春奈被翻過來壓制住,兩個男人半蹲下來,在人均身高只有一米七的日本,顯得格外高大,遮住頭頂的光芒。
「兩個打一個,這不好吧?」花開院春奈試圖笑一下緩解氣氛,表面上插科打諢。
但兩個男人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從哪裡掏出一截麻繩將少女的手腕吊起來,把她綁在椅子上,一副嚴刑逼供的架勢。
「早見小姐,要怪就只能怪你運氣不好了,為什麼你會出現在組織的實驗室呢?如果你說實話,我們會考慮放過你。」
這是假話。
金發青年語氣溫柔,笑得一臉純良,微微俯身還幫少女擦去臉上的灰塵,內心肺腑卻裡包藏著一肚子禍水。
這會冷靜下來之後的花開院春奈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盯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如果是琴酒發現她無緣無故闖入組織實驗室,早就送她去見美麗的上帝了。
如果是伏特加呢,她應該會成為一名香餑餑,被獻給琴酒然後換取獎賞。
「那你為什麼會出現組織的實驗室呢?」花開院春奈又盯著沉默的蘇格蘭,微微一笑,決定詐他一番,「該不會是老鼠吧?」
兩個男人均是不由自主地瞳孔一縮,她自覺察覺到華點,笑得很開心。
話還沒說完,一個冰冷的物體抵在花開院春奈的後頸處,男人的呼吸灼熱地噴灑下來,槍威脅性地在領口試探一下,直戳柔軟的心口。
「早見小姐,如果我是老鼠,你又是什麼?你不明白現在的處境嗎?」蘇格蘭冷聲道。
花開院春奈笑不出來了,又是槍,又是槍,她內心一陣憋屈,怎麼就她沒有槍?!
氣氛凝滯,一盤死水盤踞,花開院春奈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把她滅口,畢竟黑衣組織都是一些黑心家伙。
門把手卻忽然被擰動,三人頓時安靜下來,門外傳來大聲呼喊和敲門聲。
「裡面有人嗎?!快出來!我們在外面發現了爆.炸.物,所有人出來檢查!」
花開院春奈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麻繩就已經被解開,然後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虛虛摟住,腰間還抵著一把槍,耳邊傳來波本的聲音,他的嘴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朵。
「早見小姐,現在我們的共同目標是別讓條子發現不對勁,你說是吧,我們的身份可不經查,所以不要亂說話,明白嗎?」
她只能點點頭,與此同時,穿著防爆服的警察們破門而入,見到眼前的場景也是一愣。
「警官們,你們這樣直接闖進來不太好吧?」看似溫柔的蘇格蘭眉毛一挑,十分不悅。
在歌舞伎廳看到這樣的場面倒也常見,少女被兩個高大的男人夾在中間,雖然衣著都齊整但是卻有些凌亂,臉色潮紅,見到警察後驚呼一聲低下頭,兩個男人則是一副被打擾的不悅。
三人當即讓警察們見識一把普通公民玩得有多花,警官們臉色訕訕:「抱歉,有人在外面發現了爆.炸.物,所以我們要全面檢查可疑人員。」
波本護住少女,微微一笑:「好的,我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配合的我們會配合的。」
「感謝你的理解。」
「都聚集在這裡干什麼?趕緊去檢查這間房有沒有爆.炸.物啊。」一個桀驁不遜的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花開院春奈抬起頭,然後與一個卷毛的視線對上,內心一顫,這、這是松田警官啊!
她有些擔心但隨即又放下心來,還好不是萩原警官來了,松田警官應該認不出她吧?
「降谷……」卷毛警官下意識道,然後似乎察覺到不妥立刻住嘴。
松田陣平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見到警校時期的舊友,當初這兩人畢業之後就杳無音信,隱隱約約聽說是去做秘密任務去了。
於是他立刻住嘴,還要艱難地裝作對面不識,沒想到啊,秘密任務都是這麼刺激的麼……
花開院春奈並不知道這些,她只知道自己差點呼吸不上來,因為金發青年禁錮在她腰間的手臂猛地收緊,貓眼青年似乎也有一瞬間的愕然。
這兩人不對勁啊……花開院春奈狐疑地在兩人身上看來看去,但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放松地太早了。
「hagi,你來了。」松田警官道。
「嗯。」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有些疲憊,「例行檢查一下這些人,沒問題的話先疏散。」
花開院春奈內心大草,立刻將頭埋入貓眼青年的肩窩,蘇格蘭身體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最近的運氣似乎很好,面對這種史詩級的修羅場,你選擇:
A:威脅蘇格蘭幫你蒙混過關,否則就自殺式把大家都舉報了,一起去局子吃豬扒飯。
B:直接抬起頭給萩原警官一點驚喜瞧瞧,並且待會邀請大家去打麻將,剛好五個輪下。】
花開院春奈:「……」
很好,每次系統的選項都能令人眼前一黑呢。
第38章 一周目
中長發青年提著工具箱進來的時候, 同樣也被這樣的場景怔愣一瞬,視線掃過呆若木雞的同事以及舊友們。
心思敏捷的他腦速飛快,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善解人意地解圍。
「山口警官, 武市警官, 你們先去隔壁排查吧, 這裡留給我和松田就好。」
在歌舞伎廳查出爆.炸.物是一件相當駭人聽聞的事, 歌舞伎廳人流量大, 室內多用易燃的泡沫和彩絲材料裝飾,一旦爆炸燃火對公眾財產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
在這種情況下, 警察不可能徇私,絕對不會放棄對任何人的排查,他只能盡力打好配合,為舊友們做好掩護。
「好, 雖然嫌疑人已經被抓獲, 但有不對勁的情況就隨時通知我們。」同事們烏泱泱地出去, 只留下幾個人。
昏暗燈光彌散,金發青年松開手,整理一下略凌亂的衣著, 假裝和藹溫和地一笑:「警官,你們剛剛說的爆.炸.物怎麼回事?」
身為公安的某臥底先生對於這樁忽然發生的爆炸案還是挺在意的,見到舊友內心喜悅稍縱即逝, 便將虛偽的面具烙印在臉上。
萩原研二也並未戳穿他的偽裝,勾勾唇角,溫聲細語地做了解釋。
原來安裝炸彈的嫌疑犯是個命不久矣的化學老師, 新查出罹患絕症的他從未感受過女性的親近,本想著來歌舞伎廳滿足最後的心願, 卻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
酒精的催化和膨脹的憤世嫉俗讓理智衝昏了形體的桎梏。
喝高的他直接站上桌子,解開外套露出綁在腰腹上的一排炸彈,一邊振臂高呼,要求大家幫他找到鄙視他的狗男女,否則就要拉著所有人一起去見上帝。
「酒精果真是害人的東西,尤其是對於這種生無所戀的人,更加容易走上極端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把他刺激成這個樣子,差一點點就要釀成大禍了。」萩原警官心有余悸地感嘆。
擁抱在一起的花開院春奈/蘇格蘭:「……」
聽著聽著若有所思的金發青年忍不住往後瞟了一眼,他怎麼感覺這個人說得好像是後面那兩個人啊。
「既然如此,那應該沒有我們什麼事了吧?我們可是好人。」波本一副良好市民的模樣,笑眯眯道。
萩原研二自然不會為難他們,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那邊,以往溫柔敦肅的景光變得有些陌生,未知的經歷讓他周身縈繞著一種疲憊的黑暗,但依舊散發著淡淡熒光。
他一聲未發地摟著一位少女,少女將頭埋在男人的肩膀,抖了抖,鴉黑的發絲凌亂地垂落,羞於見人。
內心疑慮一閃而過,良好的教養告訴他不要再盯著害羞的少女瞧,但是直覺告訴他或許今日將遇意外之喜,心髒砰砰跳動。
「那我們可以走了吧?」貓眼青年忽然將少女按在胸前,右手握住纖細的脖頸,一副摟小孩的模樣,轉向萩原研二。
他的臉色怎麼有些蒼白?萩原研二有些疑惑。
蘇格蘭也不想這樣,但他控制不住。
一分鐘前,就在一群警察破門而入時,少女如同受驚的鳥雀埋進他的肩窩,他條件反射地以為她害怕,於是第一時間沒有推開。
等他回過神來想推開時,已經來不及了,那如蓮花般的嘴唇凶狠地對他做著口型。
「你也不想進局子吃豬扒飯吧?」
蘇格蘭:「……」
他能說他其實還挺想念警視廳的黑椒豬扒飯麼?
上挑貓眼靜靜看人時,不怒自威的氣質自然而然地流出,不含雜質的藍色盯著少女,更何況他的□□還抵在她的腰上,所以他可不打算聽她的。
但下一秒,柔弱無骨的手與堅硬冰冷的匕首一齊抵在他的小腹,似乎還有游移往下的趨勢,少女陰惻惻地笑著,直接給蘇格蘭干沉默了,他並不想要做絕育手術。
花開院春奈在手被解綁的那一刻,就偷偷抽出綁在腿環上的匕首,至於腰間抵著的槍,完全沒在怕的。
她就賭在警察面前這兩個人不敢開槍。
至於匕首容易傷到人,對不起,這畢竟是把雙刃劍嘛。
【你遭到了蘇格蘭的‘洗面奶’襲擊!獲得debuff‘體力值持續-2’】
什麼?!怎麼他還有這種奇怪技能?!
花開院春奈差點被他的懷抱悶死,屬於男人的淡淡汗味以及硝石味直鑽天靈蓋,她懷疑蘇格蘭是蓄意報復!
[一眼萬年!紅與黑的絕美之戀,截屏截屏!]
[這是什麼史詩級別的修羅場啊,再來一個琴酒,就可以達成王炸成就了吧!]
[不管了,忘記琴琴一秒,先嗑了再說!]
[不是真的沒有人為景光發聲嗎,他已經小臉煞白了,看樣子非常擔心呢,妹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講武德啊。]
[小臉煞白的蘇格蘭?超了……]
四個人的修羅場,獨獨不屬於內心只有拆彈的卷毛青年,他打了個哈欠,萩怎麼有這麼多聊的,還干不干正事了這些人。
還有金發混蛋這些年該不是進演藝圈演戲了吧?
卷毛青年噗嗤一聲,索性將對話的事交給好友,自己拿起紅外探測儀在房間仔細檢查起來。
漆黑的金屬殼核內的電子器件敏銳地掃過地上每個角落,堆疊在一起的亮片裙,還有一根打過結的麻繩,他用手摩挲一下,上面似乎還殘余著熱意。
俊美青年警官臉色嚴肅,眉毛凶巴巴地皺起來,探究精神降臨,他恨不得拿個放大鏡觀察。
這是什麼?觀察一下。這是什麼?觀察一下。這是什麼?觀察一下——
「這不對勁!」松田陣平驚呼出聲。
四人的注意力頓時被松田陣平吸引,看著卷發青年捧起一根粗壯的麻繩,神情嚴肅道,「我嚴重懷疑這根麻繩是剛剛那個炸彈犯留下來的,得徹查!」
松田陣平發掘了不尋常的信息,興高采烈地做著推理,又再度推翻,花開院春奈因為驚呼條件反射地抬頭,臉頰完完整整地映入萩原研二的眼中。
那雙紫羅蘭的瞳孔燃起熱烈的火焰,連帶著沒有保護好人的後悔消彌,春天和生機再度降臨,他絕對絕對不會認錯人。
「小春?」
花開院春奈眼前一黑,難道這就是命運嗎,無論多少次的選擇都會經由命運三女神最初的絲線,來到本該降臨的命運麼?
悲,豬扒飯還是抵不過打麻將麼?
「這位警官,你認識我?」花開院春奈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干巴巴道,「大家真是一見如故啊,不如待會一起去打隔壁國的麻將怎麼樣?聽說五個人玩,剛好輸家輪下呢。」
幾人:「……」
打麻將的提議被拒絕了。
波本過來摟住她的肩膀,臉上笑眯眯,搭在肩膀的手臂卻用著力道,這是無聲的警告:「早見,別開玩笑了,我們不要打擾警官辦事情啊,而且剛才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呢。」
男人的語氣粘稠曖昧得能拉絲,但被波本和蘇格蘭夾在中間的花開院春奈只覺得更社死了,如果是陌不相識的人,她完全不介意陪著波本演上一段,但這可是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誒!
總有種在家長面前亂來的感覺。
她苦著一張臉,惴惴不安地偷看萩原警官一眼,他靜靜站在那裡,眼神意味深長,連帶著松田警官也噙著一抹不明的笑,他肯定也聽到了那個稱呼。
怎麼辦,怎麼辦,這種場面完全應付不來啊。
鴕鳥心態的花開院春奈決定讀檔,但萩原研二的反應出人意料,他垂下眼眸,遮掩住所有細碎的光芒,靜靜道。
「有可能是我認錯了人,但是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吧,身為警察可沒法對於公民受傷視而不見呢。」
隨著萩原研二手指的方向,花開院春奈這才發現,汨汨的暗紅色血液緩緩從白皙大腿流下,宛若白玉上滑下的朱砂,雙刃劍不知在什麼時候劃破了白嫩的皮肉,而痛覺得到大大減緩的她毫無所察。
花開院春奈愣了一秒,左手敲擊右手,難怪她說自己的體力值怎麼一直在掉!
……
黑色保時捷356A行駛在馬路上,如同幽靈車一般朝著一個方向前進,越是前往鬧市,車流越大,速度也越是緩慢。
銀發男人簡略地往遠處瞥了一眼,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人潮聒噪吵鬧,朝著一個方向堆湧,似乎是從某個場所一窩蜂湧出來的,宛若從地獄裡出逃的那些害怕巨石砸下的醜陋靈魂。
琴酒最煩這樣的吵鬧。
「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朝著人群逆流的方向前行不容易,但只要近一步就能發現圍繞在歌舞伎廳的黃色警戒線,警察們正在竭力安撫群眾的情緒,但是效果甚微。
「怎麼有人敢在組織據點鬧事啊?」伏特加喃喃道。
琴酒神色冷漠,他來這裡只辦兩件事情,一是找到電話一直打不通的早見,二是將新到手的貨物交給身為歌舞伎廳老板的組織成員大西樽。
「喂,你的店裡怎麼回事?」
大西樽也十分惱火,他現在正蹲在店裡配合調查,膽戰心驚地防止警察查到一些不該查的東西,此刻聽到琴酒的問題,感到十分來氣大吐苦水。
「別說了,他媽的店裡進傻逼了,這傻逼是FFF團高級團員,自己當人肉炸彈威脅要炸死所有情侶,他媽的也不知道哪對狗男女這麼缺德去刺激他,害的我們會所倒大霉。」
琴酒靜靜聽著,忽然中途打斷,「早見在你店裡麼?」
大西樽一愣,聲音含含糊糊,「應該還在店裡吧,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剛剛就一直沒看見人影。」
琴酒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嗓音冷冰冰的,話音忽轉,「警察查到不該查的東西了嗎?」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大西樽卻忽然尾骨涼意漸生,銀發男人漆黑冰涼的槍口仿佛透過手機直直對准他的腦袋。
在黑衣組織浸淫多年,他也懂了那麼些個未盡之語,身為黑衣組織成員的第一要義就是絕對不能暴露,而這位組織內的殺人機器就是專門負責消滅組織的敵人,鏟除叛徒,以及——
——解決暴露身份的組織成員。
雖然聽說琴酒還會營救一些有價值的組織成員,但是他有沒有價值呢,大西樽不敢去賭自己在這位殺人機器心中的價值。
「暫時還沒有,你放心,最近我讓兄弟們都注意著的,絕對不會暴露的。」
電話掛斷之後,大西樽緩緩松了一口氣,男人紋滿青龍白虎的脊背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擦了擦,副手小弟就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
「大哥,不好了,三郎那家伙帶著藥來了店裡,剛剛被警察查出來了!」
「什麼!不是說了最近風頭很緊,讓他們不要這麼囂張嗎?」
大西樽緊張地嗓子難以下咽,完蛋了,這下真的完蛋了。
而琴酒則是看著手機上傳來的照片,嘴角抽了抽,他剛剛發條訊息詢問貝爾摩德知不知道今晚早見的衣著特征。
也不知道是炫耀還是什麼心理,以往遵循著與男人調情一定要吊足對方胃口的貝爾摩德立刻就甩了張照片過來。
[貝爾摩德:我的甜心可愛吧?【少女對鏡自拍.jpg】]
照片上的少女身著一套學院風的制服,黑色裙擺開叉開得很高,露出側邊的腿環,將雪白飽滿的腿肉箍得陷進去一圈,舉著手機自拍時一臉的生無可戀,生動形像地闡明了——一切都是聽從主人的任務罷了。
大西樽這該死的口味,他面無表情地想,手指卻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屏幕。
一旁的伏特加只是疑惑大哥為什麼還在發呆,不小心瞥到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經歷風吹雨打的老臉立刻紅了。
大哥也真是的,居然還玩這種情趣,真是令人面紅耳赤呢。
不過他是不是還得找個時間提醒一下大哥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縱欲了,今天也是好小弟的伏特加這樣想著。
「下車。」銀發忽然收起手機,打開車門。
「哦哦哦,現在還要去找早見嗎?」
「嗯。」
兩人逆著人潮朝事發之地走去,銀色發絲和風衣漸起,讓危險的氣息隱匿於亂流之中。
……
「這位警官,這個傷就不用麻煩了,到時候我自己處理一下,或者讓我的兩個朋友幫忙處理一下就行。」
花開院春奈坐在沙發上,不好意思地推拒著,她求助性地看著波本和蘇格蘭,企圖讓他們替她說說話,但是這次兩個男人罕見地沒有任何舉動。
「你這個出血量怕是都傷到動脈了,不止血是想早點退休長眠麼?」依舊毒舌的松田警官吐槽,轉身出門,「我去找花田看看她那裡有沒有止血噴霧。」
不可能吧,或許是她腿上的血流得有些嚇人,只是看上去像割到動脈了,但波本和蘇格蘭的表情竟然十分凝重,竟然沒反駁,反而出了雜物間,跟著松田陣平出了門。
系統小兔:【您確實割到了動脈。】
花開院春奈:「……」
這下她不掙扎了,誰想以這麼可笑的姿勢結束這個周目啊?
腿被萩原警官擒住,他半跪下來,眉目溫和,細碎的暗光落在他的側臉,似乎只是單純地不忍心見到一位女士受傷。
他熟練地讓她抬起腿,抽出大量紙巾將那些粘稠的血液吸走,看到利刃劃傷後快速愈合的血痂時,眼神暗了暗。
「會痛嗎?」
她搖搖頭,絲毫沒有任何感覺,不然她也不會被按在這裡了,這樣看來,完全消除痛覺到底是一種好事還是壞事呢?
「以後還是得小心點,不要隨便和男人出來玩,這種地方可是很危險的。」萩原警官露出一個恬淡的笑容,手上的動作未停,「看你年紀也不大,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這話問的意有所指,花開院春奈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為了生存咯,籠中鳥談什麼自由。」
後面那句話她只是小小吐槽一下被關在游戲的不爽,但依舊被萩原警官捕捉到了,氣氛凝滯一瞬,他抬起眼眸,聲音沉悶道。
「小春,為什麼要離開?」
花開院春奈大驚失色,怎麼戲演得好好的忽然要撕破劇本,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她狠下心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一臉無辜。
「警官,你在說什麼?」
萩原研二輕輕嘆息,垂下眼中琥珀繼續替她包扎傷口,他柔順的發絲溫和地垂落,令人想起也是在不久之前,他在另一處溫馨小屋內替她包扎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那些美好記憶依舊歷歷在目,只是虛妄得如同鏡中花。
「如果以後遇見困難,隨時可以找我,早見小姐,這是我的電話。」他的語氣中帶著無奈和妥協,抬起紫羅蘭色的眼睛,「打給我好嗎?」
[答應他啊,嗚嗚嗚嗚我唯一的白月光!唯一的萩原皇後!【送出火箭筒×99】]
[真的見不得長發男人流露出那一抹脆弱,我宣布:無意中憂郁和脆弱是男人最好的醫美!]
[……那步驚雲?]
[樓上你別太荒謬了,三次元禁止碰瓷二次元。]
[……長發男人,這讓鄙人想起了鄙人的大哥……]
包扎完畢之後,波本,蘇格蘭以及松田警官也回來了,他們手裡握著止血噴霧,看到花開院春奈腿上的漂亮蝴蝶結,有些驚訝。
「不需要止血噴霧麼?」
萩原研二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眉眼舒朗,不過度的輕佻和調笑,「別緊張,早見小姐的傷口沒有那麼嚴重。」
門外傳來爆.破.處同事的呼喚,提醒他們該離開,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朝她點點頭,告訴他們也可以離開了,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們輕輕地踏入,短暫地停留,又快速地離開。
像極了枝頭那翩然起舞的蝴蝶,降臨在受傷的地方,帶給你一場感動和治愈後又離開,花開院春奈難得感覺有些傷感起來。
「早見小姐,那位警官似乎對你很特別呢~」耳邊響起波本賤兮兮的試探聲音。
傷感如同氣球一樣,啪地一下破滅,花開院春奈無語地露出半月眼。很好,傷感一點也沒有了。
「說不定他對我一見鐘情了呢?」少女也厚臉皮地回答,「畢竟我還是長得挺好看的吧。」
波本/蘇格蘭:「……」
被噎到的兩人無語地抽抽嘴角,氣氛再度反轉,金發青年一把扣住花開院春奈的肩膀,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接下來我們該換個地方,好好聊聊我們之前沒聊完的事情了吧。」
!!!
她居然把這茬給忘記了!
蘇格蘭再度發揮與波本的默契,將柔軟無助的少女困在中間,架起來就往一條狹小的走廊走,也不知道要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去。
「喂!你們&*(……hentai!救命啊……嗚嗚嗚!」
看似溫和的蘇格蘭直接一把捂住她的嘴,微微一笑,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將她說過的話重新送給她,什麼你也不想進局子吃豬扒飯吧之類的話,把她氣得半死。
可惡,這絕對是在打擊報復!
原本人頭攢動的歌舞伎廳經歷過這場爆炸事件,變得荒涼又空蕩,酒杯亂七八糟地散落在地,凌亂的腳印遍布在碎玻璃渣上,二樓的盡頭的房間迸發出激烈的哭嚎和警察的詢質聲。
她被凌空著架起來,恍惚中以為自己被兩只大猩猩捉了起來,要送到森林裡去種香蕉,耳邊甚至還傳來了猩猩們古老交流的嗡嗡聲。
太可怕了,她要讀檔!
但很快她發現那並不是錯覺。
在歌舞伎廳的後巷子裡,古樸的紅燈籠倒映著熒熒幽光,一個身材略微矮小的憨厚男人對她擠眉弄眼,而旁邊佇立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銀發男人。
他雙手插在風衣兜裡,黑沿禮貌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猩紅的煙蒂被硬質鞋底踩滅,在地上狠狠碾碎。
琴酒冷冷一笑:「早見,你可真是讓我好找。」
花開院春奈蚌埠住了,蘇格蘭和波本也蚌埠住了,似乎沒想到琴酒會變成攔路虎,很顯然這只攔路虎還是他們現在並不能招惹的存在。
天生脾氣暴不好惹,還秉持著懷疑精神的黑衣組織小鋼炮·琴酒先生目光銳利地在三人身上游移,手已經按在腰間的伯.萊.塔上了。
「我記得你們三個沒有交集吧,現在是在做什麼?」
心力憔悴的花開院春奈張了張嘴,竟然一個狗屁借口都沒想到,還是波本眼疾手快地將她從凌空的姿勢放了下來,微微一笑摟住她的腰。
「因為早見很可愛,上次就讓我一見傾心了,琴酒,組織裡沒有說禁止內部消化吧。」
蘇格蘭長了一張老實人的臉,微微一笑補充道:「我與波本志趣相投。」
花開院春奈:「?」
什麼志趣相投,所以看女人的眼光也志趣相投嗎?
不是,你們說這種狗屁話不會真的以為琴酒會相信吧?
很顯然,琴酒也是這麼覺得的,他冷冷一笑,鷹隼般的目光望向她,似乎要看看她能編出什麼狗屁來:「那你的解釋呢?」
花開院春奈神思恍惚,張了張嘴。
【深夜的你與威士忌組夜會後被抓包,現在輪到你解釋了,你要如何讓琴酒信服呢:
A:告訴他你只是與波本和蘇格蘭出來鬥地主,但是現在多了兩個人,大家可以一起打麻將。
B:告訴他波本和蘇格蘭的鬥地主技術太差了,邀請與他還有伏特加去車上鬥地主。】
花開院春奈:「?」
真的,能不能放過打麻將啊!都說了打麻將不受歡迎啊,還不如去吃豬扒飯呢!
第39章 一周目
雖然不明確琴酒來找她的目的, 但是根據那些慘痛的攻略經歷,花開院春奈打賭,他恐怕不會想聽到那些插科打諢的內容, 那只會降低他的好感度。
琴酒啊琴酒, 你可真是個難討好的家伙, 花開院春奈暗暗吐槽。
【存檔】
盡管波本和蘇格蘭好像是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 但是他們似乎也並不想讓琴酒知道, 三人在此刻達成了詭異的共識。
「我, 我們只是去玩,去玩啦, 組織沒有禁止內部成員一起出去玩吧?」花開院春奈說的心虛,尷尬地捂嘴一笑。
「玩什麼?」琴酒冷冰冰地看著她。
視線落在少女的纖瘦的腰肢,在紅暈的燈籠之下,散發著照片上沒有的古意, 肌膚瑩潤如玉, 大西樽那該死口味趕出來的制服纖濃合度地套在少女身上, 漆黑的腿環若隱若現。
唯一,不那麼令人順眼的東西,就是搭在她腰上的屬於男性的骨節分明的手。
實在是破壞美感。
【[琴酒]對你好感度-10】
「說呀, 玩、什、麼?」銀發男人又重復一遍,威脅的語氣伴隨著黑洞洞的槍口在眼前晃悠。
花開院春奈捏緊拳頭,修剪合宜的指甲陷入肉裡, 隱忍的小臉扭曲一瞬,干嘛非要問得這麼仔細啊!
伏特加也在一旁冒冷汗,之前還在車上看見大哥對著早見的照片發呆, 沒想到世事無常,現在就遇上這種事。
黑衣組織內部的確沒有禁止內部成員私下接觸, 但是大家心裡也都有一杆秤,警覺地維持好界限,今日生,明日死,大部分人都是謹小慎微做好本職任務。
少女站在兩個男人之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波本和蘇格蘭都是組織內部的新起之秀,工作能力出色不說,相貌也是俊秀池面,光從三人曖昧的姿態與肢體接觸就能判斷出來了吧。
這還能在一起玩什麼?
大哥,別問了,問了心裡會更堵的,伏特加在內心感嘆。
「……玩,玩鬥地主,隔壁國的一種游戲,你們想打麼?」花開院春奈抬頭望天,感覺自己要編不下去了。
伏特加:「!」
這是什麼理由!
伏特加不太敢去瞧大哥的臉色,這種借口就連他這種沒有過戀愛經驗的也不會相信的,一旁的花開院春奈也苦著一張臉,這種借口他能相信的話,不如相信明天日本要被太平洋水淹了吧。
可大哥居然把槍放了下來!
伏特加目瞪狗呆,他曾經還在想娛樂圈那些男女夜會看劇本,半夜做頭發的借口到底是哪些人在相信,沒想到盡然是大哥你嗎?
銀發男人神色淡漠,眼光在三人之間危險的游移,致力於找出一絲一毫的不對勁,最後將視線放在那處破壞美感的地方。
波本也是個人精,在察覺到微妙的敵意後立刻把環繞在少女腰間的手放開,微微一笑,「琴酒,你大晚上的找早見有什麼事麼?」
「不關你的事。」
「怎麼就不關我的事,我們可是約好了要去鬥地主的,難道你也想參加嗎?我倒是不介意,蘇格蘭應該也不會介意的吧?」
金發男人笑如夜色中的鬼魅,小麥色皮膚在紅色幽光的映襯下柔和不少,真如平安時代執著扇子哄騙人的精怪,沉默寡言的貓眼男人配合地嗯了一聲,恰如武士。
被爭奪的姬君撓了撓腮,「那個,到底有什麼事情啊?」
琴酒並未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往一個方向前去,翻飛的風衣衣角帶起陣陣微粒,似乎這裡有什麼瘟疫惹人厭煩。
花開院春奈:?
什麼意思,就這麼走了?
還是伏特加簡單解釋了一番,貝爾摩德要出國了並且還將早見推薦給他們,要不是今晚一直聯系不上她,他們也不會親自來找她,現在總算是找到人了。
花開院春奈噎了一瞬。
時間的指針已經走到了深夜,電台裡播放著輕柔的樂曲,倒映著溶溶月輝的東京灣甚至也陷入一片寧靜之中,鳥雀和老鼠都歇息了。
他們這個時間來找她,是想讓她加班麼?
「快走吧早見,大哥要生氣的!」伏特加小聲勸導。
花開院春奈遲疑一瞬,剛想跟著伏特加沿著小徑離開,手腕被波本輕輕握住,力氣不大但是卻帶著毋庸置疑的態度。
「波本,你沒聽到麼?」伏特加立刻火了。
「放心,我只是和早見說句話。」波本只是微微一笑,湊近少女的耳朵,氣流帶起腮邊的碎發,震得鼓膜微震,「你知道的,不要說些奇怪的話。」
啊,真是有力的威脅呢。
花開院春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她本來也沒這個打算,反倒是他們一直在做些奇怪的舉動。
「知道了。」
她小跑著跟上遠去的銀發男人,瘦削的身影化成一個小點,消失在夜色之中。
兩個男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紅光下一覽無余,手機叮地一聲傳來新的信息,波本打開手機——
[萩原:陣平說這是可以聯絡你的新的號碼,有時間聊聊麼?]
他眉毛一挑,愉悅地合上手機,與幼馴染相視一笑,早見果然和萩原認識呢,他真的好奇起來了。
……
花開院春奈爬上黑色保時捷356A,後座倒是很空曠,依舊是伏特加坐在主駕駛,琴酒坐在副駕駛的配置,車子朝著不知名的方向駛去。
汽車點煙器燃起香煙,猩紅的火星在夜色中明滅,煙草味並不劣質,看得出他雖然是個殺手,但對生活品質相當有要求。
但她努了努精致的鼻子,女孩子就是會討厭煙味,不過她也不敢去讓他滅煙,這位可是好感度扣扣扣專家呀。
回到正題,她單知道貝爾摩德是答應給她牽線搭橋,卻沒想到進展這麼快,「我們現在就去做任務嗎?」
琴酒言簡意賅:「明天晚上。」
只要不是007加班制就好,但花開院春奈身體微微前傾,眨巴著眼睛:「那、明天我們要干什麼呢?任務對像是誰呢?」
倒也不是她想刻意在琴酒面前表現,而是不習慣未知,習慣多了解信息源,才能更好的應對敵人,尤其是在面對咒靈的時候,如果什麼都不知道那不就完了嗎。
她可不是五條悟。
「你不用問那麼多,你只需完成我布置給你的任務就好,明白麼?」
琴酒終於側過臉,鋒利的下頜線如同一把尖刀割破夜幕,對上她的眼睛,逼仄的距離被拉近,盡管游戲畫面其實挺粗糙的。
花開院春奈還是呼吸一窒。
危險和殺戮之氣都要透過他的綠色眼眸,源源不斷地流出,帶著看不清的意味。
身為黑衣組織的二把手,琴酒顯然有著自己的行事風格,和貝爾摩德婉約的,布滿靈巧蜂蜜陷阱的計謀不一樣。
他是個□□者,習慣在任務的前幾個小時再進行切割發放,如同高高在上的蟻王,俯瞰底下的人運作,雖然機動性會降低,但是也可以大大降低老鼠們背叛的可能性。
……真的好凶。
花開院春奈不爽地磨了磨牙,臉頰氣鼓鼓的垂下,還要防止他看到她生氣的表情,以免她再接到一句逼問——你什麼表情,我虧待你了嗎?
那她可能真的會不管不顧上去和他拼命。
車子來到一處小公寓,整體建築灰白,像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風格,居住的人不多,因為整棟公寓亮起的晚燈不多,有些冷清。
「這是你們的安全屋麼?」花開院春奈下車後條件反射地詢問。
但隨即她就反應過來,這不可能。琴酒此人的防備心比壁障還厚,怎麼可能帶她去安全屋,這裡充其量只是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
而且他不喜歡多嘴的人。
果不其然,緊接著她就又收到一個冷漠的眼神,橄欖綠的眸子掃過她,她立刻把頭低下來,像只小鵪鶉似的住嘴,白嫩的臉頰帶著一絲不服輸和倔強,卻還要竭力下壓。
銀發男人收回眼去,徑直上樓。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花開院春奈才松了口氣,接到這則播報,真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人家玩乙女游戲,什麼鍋配什麼蓋,冷漠冰山與溫暖小太陽天生一對,陰郁蘑菇有著自己的溫柔白月光。
而他呢,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又引起他的好感,更不知道哪個點又會戳到他纖細敏感的神經,渾身都是□□的男人,呵!
「早見,我帶你上去,大哥就是這個性格,你忍著點。」
伏特加從車上下來,憨厚老實的臉上帶著笑意,不知不覺間也暴露了一直被壓迫的事實。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他對花開院春奈抱有一些奇怪的善意,花開院春奈像小動物一樣歪歪頭,敏銳地察覺到這點,對他燦爛一笑。
攻略大哥,自然要從身邊的小弟攻略起,花開院拍拍腦袋。
進入公寓內二層的大loft,風格簡潔干淨,客廳桌面一塵不染,確實印證了她原本的猜想,這只是個暫時的落腳點。
她在白色沙發上坐下,新奇地四處張望,銀發男人不見蹤影,伏特加倒是給她帶來了一盒小的醫藥箱,紗布,鑷子,止血噴霧,一應俱全。
腿上的白色紗布被鮮血洇出點點紅梅,體力值流失掉不少,走路步子放緩許多,酸軟無比,但這具身體復刻了她原本的愈合能力。
揭開紗布,翻開只能在潔白軟肉上看到一層血痂,看起來傷口也不嚴重,只是有些破壞美感。
憑借著少女刻意的親近,她很快就和伏特加攀談熟稔起來。
「以後還是要注意一點呀,你們這玩得也太過火了。」伏特加小幅度地搖搖頭。
沒想到波本那家伙私底下玩得那麼花,不過他也能理解,要不怎麼一年就能從情報組的濟濟人才中脫穎而出拿到代號呢。
花開院春奈:「?」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不過,這也是個好機會,她故意朝伏特加那邊靠近,笑得甜美,「伏特加,你知道琴酒他討厭什麼樣的人嗎?我的意思是在任務時,有什麼注意事項嗎,他看起來很凶……」
乍一聽這個提問,伏特加的警覺心立刻提起來,他對於別人從他這打探大哥信息向來謹慎,但是早見一臉誠懇。
藍黑色的杏眼睜得大大的,盛滿星鬥的流光朝他笑了笑,他立刻就有些暈乎乎的,反正早見也沒問什麼過分的問題,他當即就和早見攀談起來。
氣氛意外地融洽。
「他喜歡吃什麼?」
「……喜歡吃重口一點的食物吧,生蠔之類的。」
「討厭什麼類型的人?」
「……聒噪的?還有不聰明吧。」
【[琴酒]對你的好感-10】
???
花開院春奈當即抖了一下,四處張望,到底發生甚麼事了,又莫名其妙扣她好感是吧?
她抬起眼睛,和站在二樓的銀發男人對上視線,他手腕搭在欄杆上,滿臉不耐,看著她和伏特加的視線活像抓住偷偷講小話的小學生。
「伏特加,你過來一趟。」
隨著二樓書房的門被砰地一聲闔上,遮住了花開院春奈伸長的脖子以及偷瞄的視線,只能對著空氣打喵喵拳。
書房內。
「伏特加。」銀發男人的聲音質如冷玉,手指極有節奏地敲擊紅漆桌面。
伏特加內心也隨著這節奏漂泊起伏,被大哥抓包講小話是什麼社死體驗,只能垂下頭以防大哥不要將他罵個狗血淋頭。
「那個女孩並不適合你。」
啊?伏特加懵逼地抬起頭,對上了大哥冷淡的橄欖綠眼睛,那裡寫滿了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琴酒皺起眉頭,回憶起剛剛所見的場景,笑得一臉甜蜜的清純少女貼近老實人伏特加,伏特加臉都笑成花了,一副神魂顛倒的模樣,真是沒出息。
「我不建議你和她有過多接觸,能和波本還有蘇格蘭三個人……呵,你玩不過她……」
伏特加也顧不上被噴了,臉漲得通紅,連連擺手:「大哥,不是不是,她只是問我你討厭什麼人而已……」
琴酒的話語斷在原地,手也停止敲擊桌面。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20】
樓下大喵喵拳打累了的花開院春奈:?
第40章 一周目
「帶三個男人回家, 萩你真的不覺得怪怪的嗎?剛剛保安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們誒。」帶著墨鏡的俊美青年嘟囔道。
萩原研二瞥了一眼幼馴染:「那你別去。」
松田陣平:「……」
「抱歉,我和零現在身份特殊,不能去人多的地方。」諸伏景光略帶歉意道。
松田陣平撇撇嘴, 身體卻很誠實地跟著, 一年沒與朋友們相見他內心也是雀躍的, 更何況萩這家伙還神神秘秘地把大家召集起來, 說是有秘密要講, 鐘愛解密的他怎麼能錯過。
四人穿過電梯, 降谷零脫下鞋,打量著這間簡單的公寓,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米白色的窗簾透著溫馨的氣息,明黃色的亮燈在白桌上投下一層陰影,新鮮出爐的紅豆餅是剛從樓下蛋糕店買回來的,撕開會露出飽滿糜爛的紅豆, 散發著酥軟的香氣。
他本也可以過上這樣的生活, 安穩, 充實,如果一年前他沒有選擇進入公安部門成為一名黑衣組織的臥底的話。
偶爾站在現在的時間尺度,回顧過去站在命運路口的自己, 幻想走入命運支流的自己,但是他並不後悔在光明和黑暗的界限中,與狼共舞。
中長發男人拉開冰箱櫃門, 從裡面拿出幾罐冰鎮飲料,放在桌面上,臉色有些疲憊, 「家裡只有這個了。」
「謝謝,我們不能喝酒……?」諸伏景光條件反射地拒絕, 但他隨即發現這只是普通的飲料。
貓眼青年疑惑地垂頭,拉開易拉罐環,甜蜜桃味氣泡噴薄溢出,伸出舌尖舔一口,味道也是與粉色包裝相得益彰的水蜜桃味,甜的膩人。
在他印像中,萩原研二是是一位酒豪。
盛夏的聯誼會上,蟬聲鳴叫,俊秀清雅的青年眯著細長狡黠的狐狸眼,要了度數最高的燒酒,將一眾認為他文弱的男女喝趴下,他的酒量和飛馳的速度一樣令人記憶深刻。
怎麼會忽然愛上這種沒滋沒味的小孩飲品?就算只是一時想嘗試新口味,也太多了,他可沒忘記冰箱裡那一排粉色包裝。
莫非……一個念頭飛快從他腦中閃過。
與此同時,降谷零也在觀察舊友的公寓,他倒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出點東西。
這間公寓裡遍布著同居的痕跡,還是和一位女生同居的痕跡。
鞋櫃上的女士拖鞋,明顯不屬於萩原姐姐的碼數,他記得那是個一米七五的姐姐,冰箱裡屬於女生口味的飲料,沙發上的粉嫩公仔……
再加上今晚剛剛發生的事,萩原他明顯與早見認識。
莫非……一個念頭飛快從他腦中閃過。
「話說今天你喊大家來干嘛呀。」打開飲料喝了一口的松田陣平眉目扭曲,「你怎麼還沒把這些喝完?」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春之前說做好人好事,把促銷員囤積的飲料都買了下來。」萩原研二無語道,然後沉默下來。
少女穿上粉色玩偶套裝站在街頭,舉著牌子大聲呼喊‘——飲料滯銷,幫幫我們,飲料滯銷,幫幫我們’的樣子依然會時不時出現在腦海中。
初春料峭,但粉色小狗頭套下的頭發是濕漉漉的,被汗水打濕,眼神異常明亮皎潔,她自掏腰包,拿著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錢買下飲料,送給他和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可以不要麼。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欣然接受。
「不要不是立本人。」功德賺取機器·小春咧唇一笑。
捏在易拉罐上的手緊了又緊,他不自覺撫摸脖子上串著的那枚三葉草戒指,綠澄澄的顏色,貼在心口泛著肌膚的溫暖。
打不通的電話,以及今夜在歌舞伎廳的相遇,他開始忍不住猜測她離開的原因,是受人脅迫了嗎,腿上的傷口都成那個樣子了,她卻依舊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
他像一位兄長一樣,忍不住操心起來,事實卻又告誡著他只是一名拆彈警察,他遇上黑暗根本就無能為力,一絲奇異的落寞落在他面部陰影。
他舉著汽水猛灌一口,甜膩的滋味衝淡煩躁的思緒,汽水愣是被他喝出失意買醉的模樣。
這幅情景落於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眼中,兩人內心一緊,更加相信自己內心的猜測,同時開口。
諸伏景光:「……研二你得肝癌了嗎?」
降谷零:「……研二你也被早見騙感情了嗎?」
萩原研二頓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蒙鼓人·松田陣平被幾人雲裡霧裡的對話整懵了,濃密的眉毛皺得死死的,「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萩原研二嘆了口氣,直切主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今晚與你們待在一起的那個女孩是我之前救助過的一個女孩,她叫做小春。」
……
一艘金碧輝煌的郵輪停在月色盎然的東京灣。
滔滔海水被灑下一層月輝,隨著海波蕩漾,游輪的燈光照亮了周圍的海水,鮮花和氣球點綴在欄杆上。
再過不了多久,游輪就會發出轟鳴,順著海波的流向開向海中央在那裡停留一夜,為國民公司上田百貨的社長上田大河慶祝五十歲的誕辰。
花開院春奈倚靠在甲板第三層的欄杆,琴酒立於旁邊,高挑的個子分外顯眼,煙氣裊裊上升。
「看到那個男人了嗎?」
琴酒給她一張照片,又指了指最頂層那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正一臉幸福地與周圍西裝革履的人碰杯,花開院春奈點點頭。
「你的任務只有一步,待會單獨把他帶到B2休息室去。」其余的細節他沒有再提,保持緘默。
花開院春奈條件反射道:「這麼簡單啊?」
琴酒瞟她一眼,諷刺一笑,這麼簡單?
且不說坐到這種位置的人有多麼謹慎,她一個剛進入黑衣組織沒多久的家伙,也沒有多少任務經驗的人怎麼敢說出這種話?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只要結果。」效率至上者這樣說道。
接收到死亡眼光的花開院春奈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隨便找了個話題,並且換上了服務生制服馬甲。
「為什麼要開到海中央啊?」
這套服務生制服比歌舞伎廳的制服要正經多了,白襯衫,黑色百褶裙,灰色馬甲,棕色領結也打得齊齊整整,黑色絲襪將腿包裹起來,棕色小皮鞋踩在甲板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音。
她的劉海隨著奔跑躍動起來,海風中都夾雜著青澀芒果的氣息,帶著朝氣,將熟未熟,完全一副為生活努力拼搏的小白花的模樣。
琴酒深綠的瞳孔在深沉海洋的倒影下,映出晦澀的光芒,燈光又在瞳孔中聚起點點星芒,下頜線流出冷酷無情的意味。
聽到疑問,他側過臉居高臨下地看她,沒什麼表情的模樣曾經真的把小孩嚇哭過。
但是花開院春奈似乎並不怕他,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倒映出他的影子,似乎只是想要得出一個答案,他才嗤了一聲。
「這是有錢人的聚會。」
人有錢就會變壞,這話說得沒錯,在陸地上不合法的東西,開到公海來就沒人管了。
他曾經也接過一兩個類似的任務,在露天甲板上,銀色的月光和海水倒映下,白花花的軀體和蠕動的模樣真的讓人想吐。
「不要耽誤時間,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自作主張,明白嗎?」
花開院春奈露出無語的半月眼,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
「知道啦。」
花開院春奈從伏特加手中接過小巧的藍牙耳麥,塞入耳朵之中。
穿過層疊的人群,慶祝誕辰的煙花在夜空中炸開,炸成絢爛的圖案,沒入涼涼的海水之中,歡聲笑語卻未停歇。
花開院春奈思索著要如何接近上田大河,中年男人與三三兩兩好友聚集在一起,不時有穿著清涼的女人甚至還有男人們上前,想搏一個前程。
她觀察了一下,他們成功的概率大概為50%左右,偶爾會有男人摟著中意的人離開頂層。
她今天做的偽裝讓五官特地往純欲的方向發展,自認為還是有些勝算的,於是花開院春奈決定上了。
「你就直接這麼上前?」耳麥忽然傳來琴酒冷淡的聲音。
花開院春奈怔愣瞬間,「不可以嗎?」
位於第三層的琴酒嗤笑一聲,沒再說話,內心冷笑,蜂蜜陷阱,情報組的人就是喜歡用這些東西。
又不說話了,花開院春奈內心暴打他一拳,端著酒盤往那邊過去了。
……
「上田社長,今夜一個都沒看中麼?」某個小公司的社長恭維道。
興致缺缺的上田大河喝著酒,到這個年紀的他早就不喜歡那些野心勃勃,濃妝艷抹的女人了,他愛好返璞歸真,清純如初戀小百合的女人,可這種地方又怎麼會遇到?
「先生們?你們要飲料麼?」一個清純如小鹿的聲音響起。
上田大河挑眉,覺得他可能還是太早下結論了。
當酒精不小心潑到他衣服上時,他又有些失望,果然這個與之前那些人也沒什麼區別麼,算了,長得像小百合也就夠了。
他搖搖晃晃地伸手摟住小百合的腰,朝甲板那邊走去。
一直關注著情況的琴酒扯了扯嘴角,沒想到還真讓她這麼簡單就把獵物給引上鉤了。
花開院春奈的任務是帶著上田大河去B2休息室,她本以為任務都到這了會很簡單,但是還是低估了NPC們的自由意志。
【任務對像似乎誤會了什麼,執意想帶著你去往那邊的甲板,你的選擇是:
A:假意跟隨他過去吹風,然後再慢慢勸他去休息室。
B:直接把酒潑在他的假發上,然後帶他去休息室清洗。】
什麼?假發?
花開院春奈偷偷瞄了一眼上田大河頭上茂密的頭發,覺得與人家無冤無仇,還是不要讓人家社死了,於是習慣性地【存檔】,選擇了A。
一分鐘後……
yueyueyueyue!
「小百合,我們去那邊……誒,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莫名其妙被瞪的上田大河感到疑惑。
花開院春奈冷哼一聲,她還想著給NPC留面子,沒想到NPC居然帶著她去看銀趴!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翠綠的酒液潑到頭的那一刻,上田社長感到透心涼,一瞬間呆愣在原地,茂密的假發塌了下來,順著光滑的頭皮滾落,露出他那地中海的頭頂。
恐慌,焦躁,膽小,害怕的情緒瞬間襲來,身為大社長的他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小白花,就算是社長,因為禿頂被嘲笑的恥辱依舊讓他痛苦。
「社長,快和我去休息室洗一洗,避避風頭吧。」小百合的聲音依舊溫和,毫無鄙夷。
「……你不嫌棄禿頂的人麼?」上田大河的嗓音顫抖著,醉意上頭。
花開院春奈毫無感情,只想快點推動劇情,棒讀:「怎麼會呢,脫發是常事啊,而且您沒聽說過聰明絕頂麼,您是個聰明人呢。」
最後到是說著說著有點認同感了,畢竟身為一名咒術師,沒日沒夜地打工祓除咒靈,偶爾也會遇到脫發的煩惱呢。
這話簡直說到上田大河心裡去了,搖搖晃晃的他被花開院春奈攙(拖)扶(走),心裡十分感動,當即想要給小百合一個溫暖的家。
「你、你以後就跟著我吧,一個月一千萬日元!」
「先生,我不要。」花開院春奈毫無感情地拒絕,只想快點拖著他去B2休息室。
但她的拒絕讓上田大河更感動了,上田大河從未見過如此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百合,當即從口袋裡抽出一個支票本,連帶著一個U盤掉了出來。
「兩千萬日元怎麼樣!我現在就給你!」
亂七八糟的對話混雜著嘈雜的電流順著無線電傳到琴酒的耳麥裡,他的眉頭皺的厲害,神色冰冷,翠綠的眼眸倒映著深海,染上可怖的幽光。
「早見?」他低聲喊了兩聲,卻未得到回復,耳麥甚至直接中斷。
海鷗在黝黑的天空構成一道黑影,嘔啞嘲哳的聲音崎嶇。
他冷笑一聲,不顧約定時間,直接往二層奔去。
【檢測到任務‘復刻上田大河的U盤’,獎勵‘黑衣組織的研究秘密(碎片)的2/3’,‘智商值+5’。‘功德值+5’】
隨著系統忽然頒布的任務,花開院春奈看上田大河的視線瞬間就變了,火熱難抵,這是什麼肥羊!
「琴酒?」她小心翼翼地呼喚一聲,那邊卻一片寂靜。
耳麥中斷了,這不是天助她也!
她想琴酒恐怕想要的東西就是這個U盤了,立刻撿了起來,扶著醉如爛泥的直接往B2的休息室走去,將他推入洗手間。
三下五除二地打開一台公共電腦,插入主機,拷貝,發送到專屬的郵箱之中,立刻關閉電腦。
希望琴酒過來的時候應該不會發現吧?
摸著微微發燙的主機,她的心跳也隨之加快。
【完成任務‘復刻上田大河的U盤’,獎勵‘黑衣組織的研究秘密(碎片)的2/3’,‘智商值+5’,‘功德值+5’】
「小百合,你在干嘛?」上田大河搖搖晃晃地從衛生間裡走出,手裡握著支票,眼神疑惑。
聽到獎勵的花開院春奈愉悅一笑,她走上前按住上田大河的手,剛想把U盤不動神色地放回上田大河的口袋,B2休息室的門就被人一把破開。
天與海一片幽暗的黑,銀發男人插著兜立於門前,昏暗的光線落在他的長發,幽暗如礁石上的鬼魅。
他沒有說話,凌冽的眼神宛若彎刀,幾乎立刻就能將人斬落,落在上田大河握著支票的手上,這幅場景實在令人容易誤會。
花開院春奈立刻松開手,將U盤滑回上田大河的口袋。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冷笑一聲。
花開院春奈尷尬一笑:「哈哈,你來啦,我剛剛把他帶到呢。」
「小百合……你打開……啊!」上田大河干脆利落地被敲暈了。
花開院春奈連連後退,幾乎是被琴酒強制性地抵在桌子上,柔韌的小腿還蹭著微微發燙的主機,男人的腿也擠入。
距離發燙的主機只有一釐米之遙。
花開院春奈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雙手抵在男人的胸腔,防止他繼續前進,心裡保佑著千萬不要被發現。
「我說過不要做多余的事吧。」他顯然誤會了什麼,「就這麼想找人靠著嗎?」
他嗓音冰冷,掐著少女的下巴的手指陡然放松,帶著狎昵的意味,用從上田大河那裡搶來的支票本拍了拍她的臉頰,盯著她這張臉,「那既然如此,多少錢能夠買你聽話?」
第41章 一周目
花開院春奈像小貓一樣被捏住脖頸動彈不得,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銀發男人如泰山般壓近,橄欖綠的眸子猶如破空之刃,寒光凌凌, 朝著她的面門而來, 似乎要溺死在這沉沉的綠霧之中。
媽呀, 他、他這是干嘛?
男人的食指關節上有著厚繭, 重重地摩挲, 透過游戲將她這具軀體的臉頰磨紅, 讓她不太舒服,她條件反射地想要偏頭, 想要從這場對峙之中逃脫出來。
「別亂動。」骨節分明的大手擎掣住她的下巴,完美扣合固定在一個位置,威脅性地捏了捏,他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臉頰肉全被掐地鼓起的花開院春奈苦著一張臉, 不敢再亂動, 除了害怕他犯神經病之外, 也害怕剛剛拿U盤的事情暴露,於是安分下來,也想看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但她萬萬沒想到——
琴酒直接握著她的臂膀, 大力將她托了起來,坐在桌面上,手掌直接附上她的腰間, 探入裙擺,裙擺都被弄皺了,上下撫探著。
「**」她又忍不住學起同級說髒話了。
沒想到你個高嶺之花, 居然干出這種事,吃少女的豆腐還算是個人嗎啊啊啊啊!
少女被按倒在桌子上, 瞪圓了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瞪著他,像條毛毛蟲一樣扭動起來,防止他的手肆意游動,但這個男人冷酷得像座機器,只知道遵循發射的指令。
他像警察審罪犯一樣,明明他才是那個罪犯。
「別亂動你沒聽到麼?」琴酒用點力氣按住她的腦袋,似乎被氣笑了,綻放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琴酒’攻擊了你,體力值-2】
腦海中傳來針扎般的尖銳觸感,四肢酥酥麻麻,一下子散了力氣,她昏昏沉沉躺在桌子上,水霧的眼睛喪失焦距,任由琴酒摸索探尋。
花開院春奈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應該是在找那個U盤嗎?
內心暗暗松了口氣,還好她眼疾手快先行一步,否則就只能夠刪檔重開了。
眼前的光暈三開,摸了半晌之後男人,直起身體,他似乎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居高臨下地嗤笑一聲。
……
大掌捏在她的小腿,鞋子被脫掉了,露出被黑色絲襪包裹的腿部線條,在空氣中瑟瑟發抖,棕色小皮鞋被他強硬地帶下來,往地上倒了倒。
花開院春奈內心極度無語,忍不住控訴,嗓音因為生氣激動變了調子:「你是變態嗎?!!你到底在干嘛呀!」
[啊~Gin醬,黑衣組織Topkiller不愧是你,要是我做數學題的時候有你一般的小心謹慎就好了。]
[救命,只有我覺得很好嗑嗎,都到豪華游輪上來了,Gin你就不要拘束了,抱著妹去甲板上呀!]
[什麼都嗑只會害了你!等一下,開銀趴不喊我是吧?(抱大腿.jpg)]
休息室的門未闔上,鹹腥海風吹入,被罵變態的男人表情未變,銀發飛舞,銳利的眼神凝成實質,直直掃向她,看得花開院春奈瑟縮一下。
他把對花開院春奈做的事情對躺在地上的上田大河做了一遍,動作粗暴得多,仿佛地上躺的不是人而是垃圾死魚。
一枚銀白色的U盤掉了出來,他對著白熾燈檢查片刻,收起來之後,從兜裡掏出一片白色的小藥丸,給地上的男人徑直灌下去。
沒過兩分鐘,剛剛還揮舞著支票本的男人忽然暴起,四肢急劇地抖動著,臨澤渴死的魚大概就是這副模樣,皮下的血管炸開,白沫溢出。
花開院春奈看得毛骨悚然,腳趾微微蜷縮顫抖,展露出主人的心境。
銀發男人朝她走過來,硬質皮鞋與船艙甲板發出沉悶的敲擊,花開院春奈聽得心裡一顫,仿佛踩在人心間的死神。
「在藍牙耳麥中斷的兩分鐘裡,你做了什麼,和他說了什麼,一五一十,全部告訴我。」
漆黑的伯.萊.塔槍口抵在少女柔軟的下巴,男人冷淡垂眼,槍口戳進柔軟的肉裡,帶著一絲狎昵。
花開院春奈震撼於這個男人的狡詐多疑,但如果讓伏特加知道,他會表示這只是大哥的基本操作,琴酒的冷淡多疑並非針對某個人,而是無條件地掃射四面八方。
伏特加在拿到代號之前,給琴酒做了兩年的開車小弟,他全心全意崇拜琴酒,格鬥技術,開車技術,理論與野心都過關。
但在拿到代號的那個任務,他只是短暫地產生自己的想法,自作主張了一會,就被琴酒懷疑,漆黑的槍口直指額頭。
【急急急,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面對琴酒的質問,你選擇:
A:添油加醋,告訴他你只是對上田大河的假發感興趣。
B:說真話,告訴他你剛剛和上田大河拷貝了小電影。】
花開院春奈一口老血,這些選項是人能夠做出來的嗎?
但是與其直接說真話去世,她選擇添油加醋一番,關於說假話這種事,她還是能夠信手拈來的。
【存檔】
少女深吸一口氣,黑洞洞的眸子泛著水光,有些委屈地看他一眼:「你、你別亂來,我我說——我就是按照正常的步驟啊,帶著他去B2休息室……」
琴酒粗暴地打斷她,槍口挑起她的下巴,語氣不寒而栗:「B2休息室距離你們出發的A1路程最多只有一分鐘,為什麼我到的時候你才到那?中途去了哪?」
……中途,中途當然是去拷貝U盤去了,花開院春奈背後起了一層冷汗,心髒砰砰鼓動著,下巴偏偏還被抬起,與琴酒的眼神相撞,無可遁形。
「因為他喝多了,想帶我去相反方向的甲板那邊,我勸了好久他才過去的!」
這點倒是真的,銀色月光下的甲板,蠕動的放浪的軀體,令人作嘔和辣眼睛的盛宴,讓少女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來。
少女因為激動泛紅的臉頰,嫣紅水潤的嘴唇一張一合,因為恐懼微微發抖的身體,全部映入琴酒的眼簾,成為他判斷是否說謊的標志,他眯起眼睛。
「去了甲板那邊?」
花開院春奈咬牙:「嗯……」
琴酒低低一笑,像逗皮毛柔軟的小狗一樣,惡劣地用槍逗弄小狗的下巴,「看到了什麼?」
「……」這個人絕對是故意的!
少女沒有說話,但是微微漲紅的臉色卻代表了一切,讓琴酒莫名其妙感到心情愉悅,一絲奇妙的追逐欲和征服感的火苗湧上心頭。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花開院春奈:啊這?
好怪啊,她偷偷瞟他一眼,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ntr的癖好。
他繼續惡劣地逗弄,似乎惡趣味上癮:「他塞支票給你干什麼?」
花開院春奈深呼吸:「……你聽到了吧,他說想**我……」
琴酒的神色忽然如冬日的冰雪,冷淡下來,變臉變得比小醜還快,他眯起眼睛,「那你答應了?」
花開院春奈古怪地看他一眼,裝作一副小百合,不為五千萬日元折腰的模樣,表示當然拒絕了,內心揣測他應該會滿意這個答案吧。
但下一秒他卻倏地扯了扯嘴角,毛骨悚然的微笑在臉上浮現,他忽然湊近,性感薄唇貼著她的耳朵,發出靈魂質問。
「那你告訴我,你的手放在他的口袋,不為拿支票是為了什麼,讓我猜猜,U盤?」
!!!
一陣驚濤駭浪拍打著花開院春奈的心髒,這個心機man居然給她挖陷阱,這人不能處!
然而還未等她做出補救措施,少女嬌嫩臉頰上的表情已經成為一種信號,黑漆漆的洞口已經貼上了她的太陽穴,扳機扣動。
【讀檔】
好險好險。
「*******!」花開院春奈在內心爆罵他,這個狗皮游戲已經將她一個純潔美麗,從古老華族出生的淑女變成了口吐芬芳的少女。
再次面對死亡提問,花開院春奈豁出去了。
「對啊,他給我支票我干嘛不要,是支票又不是卡,而且組織給普通成員的工資這麼低,我想取就取,不拿白不拿!」
少女理直氣壯的表情戳到了琴酒,內心忽然燥火漸起,他眯起眼睛,微微放松手上的力道,「你離開別人的援助就活不下去嗎?」
貝爾摩德,波本,蘇格蘭甚至還有伏特加,以及他……
花開院春奈還坐在桌子上,潔白的手肘撐著身體,男人湊得太近,鹹腥的海風與煙草,古龍水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有些衝鼻子,男人暗帶嘲諷的語氣令她更不爽了。
她氣哼哼地推著他的胸膛:「你說什麼啊?難不成你給我嗎?」
漆黑的夜空之下,繁復的游輪游戲室裡,曖昧的燈光灑落,銀發男人的瞳孔驟然縮小一瞬,隨即恢復成正常模樣。
慢慢的,他扯出一個醒悟的笑容,橄欖綠的雙眼上下掃視少女,做著精准的評估,年輕貌美算是他的口味,身體相性也不錯,有點笨但也意味著更好掌握。
道德高尚這個詞與他無關,遇見了可口的點心也沒什麼好克制的,他只是理智,又不是性冷淡,既然想通了這點,接下來的操作就很順理成章了。
他捏緊少女的下巴,帶著厚繭的手指磋磨了一下少女的嘴唇,他低下頭咬住,品嘗吮吸一口,滋味與他想像中一樣甜美。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當前為20】
「做我的情人,一個月一千萬,嗯?」
花開院春奈直接愣住,一動不動,眼神逐漸驚恐起來。
【天降驚喜,面對琴酒的提議,你的選擇是:
A:問他是不是瘋了。
B:當然是答應他。】
第42章 一周目
海面倒影出波光粼粼的月輝, 一如男人橄欖綠的瞳孔,夾雜著某種勢在必得的光芒,火光跳躍著。
他暫且松開桎梏, 眼神晦暗地盯著她的表情, 同時回味著少女嘴唇綿軟的滋味, 甜滋滋的, 帶著熟透的水果香氣, 連帶著心都年輕了。
「嗯?」
【天降驚喜, 你一時有些呆滯,面對琴酒的提議, 你的選擇是:
A:問他是不是瘋了。
B:當然是答應他。】
花開院春奈僵在原地,整個心髒慌亂地跳動著,黑發也毛躁地微微炸起,眼神忍不住亂瞟, 第一反應就是懷疑他是不是又在詐她?
小心使得萬年船, 總之先【存檔】
幽黃的燈光下, 少女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試探著去摸男人的額頭,琴酒條件反射地避開, 並且用力握住她的手,危險地眯起眼睛。
花開院春奈:「你瘋了?」
面對少女的疑問,他嗤笑一聲, 一手摟緊她纖細的腰肢,目光落在少女的側臉和圓潤飽滿的耳垂,白白胖胖, 揉起來手感很好的樣子。
於是心念一動,男人強勢入侵空間, 低頭,含住並用唇齒碾了碾,用切實行動告訴她他到底有沒有瘋。
「唔!」花開院春奈大為震撼,臉頰紅的滴血,以前也不是沒有玩過令人臉紅心跳的乙女游戲,但是哪有這麼真實的呀。
談到上次荒唐一夜,當時使用身體的實際是魔女,魔女干出來的事和她花開院春奈有什麼關系,所以這還真是第一次了,濃郁的海風和煙草味混雜在一起使人頭暈。
她期期艾艾道:「我能拒絕嗎?」
「……你覺得呢?」收在腰間的力氣收緊,幾乎要令人喘不過氣來。
【[琴酒]拒絕了你的拒絕,請注意[琴酒]的心情值,如果多次拒絕,他很可能會做出意想不到的事。】
花開院春奈:「……」
你小子還搞強制愛是吧?
意想不到的事情是什麼,搞得她有點好奇起來了。
熱衷於搞事的花開院春奈蠢蠢欲動,按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放松力道,給他一個可以前進的信號。
琴酒愉悅地勾起唇角,低下頭去夠少女柔軟的嘴唇,但卻被她偏頭躲了過去,嫣紅的唇蜜如同水墨彙入大海暈開,流光溢彩的瞳孔帶著好奇和不馴。
幾次花式閃躲後。
……
【[琴酒]被你激怒,他決定對你實施強制愛。】
哈???
震撼的不止花開院春奈,還有這個時候正在觀看直播的粉絲們,這個時間點正是人多的時候,畫面卻忽然陷入一片雪花之中。
[我是萌新,為什麼忽然看不了了啊?拍拍顯示器。]
[你還不懂嗎?接下來出現的內容是我們不能看的了,不過這幾張截圖好棒,【激吻琴琴.jpg】【琴酒手指.jpg】]
[可惡可惡,有什麼是我這個付費用戶不能觀看的!(生氣)(陰暗地爬行)]
……已經來不及補救,少女雙臂被裹挾著往上困住並且綁好,用的還是服務生制服的領帶,失去領帶的支撐領口也顫顫巍巍地松開,露出一截雪白.精致的鎖骨。
純白的桌子成為祭壇,躺著一位少女變成獻祭的羔羊,純潔無辜的羔羊咩咩叫著,桌上的盆栽綠植成為祭壇的點綴,無辜的眼神並沒有讓帶槍的獵人心軟,反而起到反效果。
他一手掌握少女圓潤後腦勺,一手扣著下巴攥取呼吸,純熟的吻如細密雨點落在嘴角,沿著嘴角再是下巴,流到脖子上涎水被他舔去。
猩紅的眼白令人想起凶猛的獸類,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花開院春奈大驚失色,事情還沒有發展到限制級,她偏過頭躲避,轉頭對上地上已經去世的上田大河。
男人已經逝去多時,灰白色的皮膚逐漸變成石膏一樣僵硬的顏色,死不瞑目的眼神空蕩蕩地凝視著這邊,變成無聲的控訴:狗男女滾出我的游輪。
「……屍體……你冷靜一點、唔!」
這話有效果,銀發男人短暫地停頓下來,猩紅的眼白望向地上的男人,逝去男人的眼神都暗淡不少,鮮血和征服有時是相輔相成的,一股火龍啪地燃起,甩著尾巴來到尾椎,燒地愈來愈旺。
艸!他怎麼更興奮了!
索性他還是知道輕重,一把將少女環抱起來,圈禁在懷裡,離開了這個案發之地。
寂靜的船尾,與燈火通明的船頭甲板截然相反,無人路過的地方,在海洋包被環流之處,周圍只有低垂的星空,暗昧的水聲和低啞的聲音被放得格外大。
「你不喜歡這個地方,更喜歡被屍體看著?其實我不介意,很刺激。」
掙扎中的花開院春奈:「???」
終究是她不夠變態了。
覺得他真可能干出這種事的花開院春奈立刻停止掙扎,就被進攻的男人找到弱點,大腦因為缺氧暈乎乎的,發軟的腰肢靠在欄杆上,幾乎有些站不穩。
媽呀,好可怕!
【托管】
視角立刻得到切換,神志一片清明的花開院春奈變換成上帝視角,立刻就沒了不適感,反倒是津津有味地觀察著。
銀發男人伏在少女身上,小皮鞋佇立於硬質皮鞋間,銀白色長發隨著風擾動,被他嫌棄礙事綁了起來……
嘖,琴酒懂得真的很多嘛……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吼聲,一聲系統播報響起。
【[琴酒]好感度+2】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22】
嗯?
do一次還能夠加好感度的嗎?
花開院春奈眼中立刻綻放出屬於奸商的光芒,那是一種牧羊人見到肥羊的眼神,分外憐愛和歡喜。
【月明星稀,你們在海洋之上譜寫一曲愛的華章,華章落幕,你選擇:
A:感到累了,就這樣躺在他的懷裡。
B:不放過他,繼續書寫出愛的傳奇。】
琴酒感覺渾身舒暢極了,一場運動過後,積累的壓力和暴躁一掃而光。
懷中少女臉頰紅撲撲的,趴在他的懷抱,如同剛剛經歷過澆灌的玫瑰,臉頰汗涔涔的柔不自勝的模樣令人看了心頭一熱,喉嚨忍不住一動。
她忽然睜開眼睛,夜晚中的眼睛迸發出明亮的光芒,主動吻上他的唇,琴酒眼神一暗,奪過主動權,進行了新一輪撻伐之中。
……
【[琴酒]好感度+2】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22】
【月明星稀,你們在海洋之上譜寫一曲愛的華章,華章落幕,你選擇……】
B!
【[琴酒]好感度+2】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24】
【月明星稀……】
BBBBBBBBBB!
……
【[琴酒]好感度+2】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26】
……
天空泛起了一層魚肚白。
朝陽從沉沉海面升起,驅散由白色濃稠變成的泡沫,瑰麗的橘色朝霞降落在游輪上,美得波瀾壯闊。
伴隨著最後一聲低吼,男人停止動作,汗涔涔的銀發和冷白如玉的臉頰也染上一層橘光,分不清是情.欲還是光暈,銀絲被海風吹得飛起。
將B按出火星子的花開院春奈習慣性地又吻上男人唇,卻被他躲過。
「怎麼了?」少女不滿地問。
「天亮了。」男人的聲音低啞,沾染著欲色,似有尷尬。
【[琴酒]拒絕了你的邀約。】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30】
花開院春奈遺憾地搖搖頭,怎麼這就不行了啊,哎。
她取消【托管】接管過身體,卻沒想到在接管身體的那一剎那,系統播報她的體力已經岌岌可危,自動判斷昏迷補眠修復狀態。
看著忽然昏睡過去的少女,琴酒松了一口氣。
在游輪靠岸之後,船艙迸發出激烈的尖叫,因為游輪主人被發現暴斃於休息室之中,但是監控卻一無所獲。
碼頭一輛名不見經傳的車門被打開,昏睡的少女被拋到後座,琴酒邁著虛浮的步子來到副駕駛,坐下閉目養神。
「大哥,你怎麼了?」伏特加偷偷瞄上一眼大哥的臉色,拿出一瓶腎寶,「要不要吃點保健品?」
只見大哥面色發灰,眼下青黑,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累到了,眾所周知,年輕人也要注意身體,別把熬夜不當回事,腎虧可是很恐怖的。
但是他的關心卻沒有得到大哥的回應。
「閉嘴,開你的車!」
*
花開院春奈開始與琴酒保持著不正常的情人關系,這件事首先是被貝爾摩德察覺的。
貝爾摩德結束了在歐洲的一個月任務,回到國內後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別墅內,她帶了很多禮物,馥郁的香水以及昂貴的絲巾,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房間內,花開院春奈正在為任務做著偽裝。
美艷女人忽然從後面捂住她的眼睛,語調甜蜜悠揚:「甜心,猜猜我是誰?」
花開院春奈:「……」
除了貝爾摩德你,還有誰會這麼叫我嗎?
但是她不是不懂眼色的ky,露出一個我的眼裡只有你的驚喜表情:「貝爾摩德?」
風情萬種的女人甜蜜一笑,邀請她晚上去杯戶國際酒店共進晚餐,但卻被花開院春奈支支吾吾地拒絕了,因為晚上她與琴酒有約。
貝爾摩德是情報組的資深成員,慣於從蛛絲馬跡中尋找細節,她只是上下掃了這麼一眼,就能推測出大致的事實,她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
「這麼快就拿下琴酒了?」
花開院春奈臉色一紅,瞧你說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
貝爾摩德風姿裊娜地盤腿坐在沙發上,調侃中帶著幽怨,分不清喜怒,「這是有了琴酒,就把我忘了?」
花開院春奈:「……」
「怎麼可能呢,貝爾摩德你才是我的天使,男人算什麼。」
花開院春奈有這麼一瞬間感覺自己真該死啊,完全就是渣女,但下一秒調理好了。
貝爾摩德輕哼了一聲,撐著下巴:「小沒良心,你最近有好好工作嗎?不會一門心思撲在男人身上吧?」
「怎麼可能!」
這一個月裡,她也是有好好做任務,好好提升自己的,不僅【偽裝術】已經被她練到了中級,就連該死的English也熟練了許多,現在已經能熟練地撰寫周報。
作為一名臥底,更是偷偷攪黃了一些任務,拯救無辜民眾於水火之中。
就連最最重要的攻略任務,她也完成的很好,琴酒大概每周會找她一次,每次她都能刷個10點好感,現在好感已經累計到60左右了。
但是他每次最多來上五次,就偃旗息鼓了,這點讓她不太滿意,要知道書和小說裡的男主每次都是七次起步。
他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他不行?
花開院春奈皺著眉頭思考,十秒後得出結論——出大問題了!
於是她甚至還用跑到系統的功德商城,特意耗費巨資購買了一瓶對身體完全無害的保健品。
【活力滿滿的保健品:由龍血制成的保健品,每次服用一粒就能夠容光煥發,讓你重返青春,維持火力,一夜十次不是問題!】
今晚她就要把這瓶保健品送出去,所以只能用甜言蜜語哄好了貝爾摩德,約定後天請她吃一頓大餐。
告別貝爾摩德,她乘車來到了這次的任務地點,一家新書簽售會現場。
同伴波本已經提著一杯咖啡在等她了。
金發男人穿著一套休閑服,陽光落在他金燦燦的額發上,更顯俊秀優雅,頎長的身軀泰然自若,男人對她微微一笑。
今天的任務比較簡單,沒有廝殺,這位從國外回來的大作家似乎與BOSS做了什麼交易,他們只需要將皮箱交給大作家,然後拿到大作家的信物再交給接頭人即可。
系統沒有提示她,她索性就將組織的任務當成一次普通任務,沒有想著搞破壞,畢竟如果每次都搞破壞的話,那豈不是就在告訴人家她就是臥底。
因此,少女今天格外安分,她穿著一套整潔的裙裝,白色絲襪包裹著小腿,金絲眼鏡懸在秀氣的鼻梁,清純又文藝,若白蓮盛開。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兩人拿到了信物,在簽售會樓上的酒店茶室等候。
碧綠帷幔層層疊疊,布幔上金鶴舒展脊背,振翅欲飛。
花開院春奈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手裡的茶碗香濃醒神,她小心翼翼地喝著,防止茶水把唇蜜暈開。
[零零今天怎麼老是瞟妹啊?被我抓住了!]
[估計是對妹的身份產生懷疑了吧。]
「你老看我干嘛?」花開院春奈內心一顫,忍無可忍道。
其實這也不是她的錯覺,而是大概從這個月開始,他們就用奇怪的眼神看她,這個他們指的是蘇格蘭和波本。
波本從善如流地微微一笑,被抓包也絲毫不尷尬,他笑著誇贊花開院春奈,明亮的瞳孔一陣幽光閃過。
「因為你今天很好看。」
花開院春奈:「……」
騷還是你騷啊。
她有點無語,直接打開手機玩弱智小游戲,弱智小游戲是如此地令人沉迷以至於她壓根沒發現旁邊的波本湊過來了。
他貼著她的耳朵,小聲道:「早見,或者我該喊你小春?」
!!!
花開院春奈的眼中翻過驚濤海浪,隨即遮掩下來歸於平靜,她轉過頭來凝視著波本,「你說什麼?」
波本微微一笑,壓低頭顱視線與她平齊,放出一個大雷:「你不知道,那天我們又遇見了那位警察,」
他今天就是故意來試探她的,一錯不錯地盯著她臉上的表情,人的微表情是不會騙人的,比如驟然縮小的瞳孔和擰起的眉頭。
那天聽完研二講述的內容之後,疑問接踵而來,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早見這個人的身份確實存疑。
如果她真是組織的受害者,為什麼要回到這裡,變化的長相又是怎麼回事?
他微微一笑,繼續試探:「那位警察呀,喝了很多酒,失意地坐在路邊買醉,看到我們非要上來找我們的麻煩,說是我們欺負了他的妹妹,可我們思來想去就只有你了。」
花開院春奈眼神微動,呆滯片刻。
金發男人的聲音帶著金屬的磁性,氣流帶起她耳邊的碎發,「那麼你是那位警察的妹妹?這可是個大新聞。」
她回過神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話可以亂說,哦不對,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講,我對組織忠心耿耿,你少誹謗了。」
波本淡然一笑,搖搖頭:「你是不知道那位警察有多擔心妹妹被人欺負啊,我看了都心疼呢,你說他妹妹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呢?」
「心疼?那你怎麼不用蜂蜜陷阱安慰安慰他,說不定還能從警察那套取一些機密呢。」
少女冷哼一聲,斷然一副組織事業批的模樣讓波本成功一噎。
「但或許有些事不讓哥哥知道是為了保護他呢。」
茶室內一片寂靜,波本眼神一凜與對花開院春奈上視線。
兩人針尖對麥芒,暗流湧動,氣氛焦灼起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
凝滯的氣氛被打破,銀發男人眼神有些陰郁,不爽地盯著湊得極近的兩人。
波本率先回過神來,沒想到琴酒就是這個接頭人啊。
他微微一笑,「沒什麼,和早見有些私密話要說。」
他並不知道花開院春奈和琴酒的關系已經悄然變質,只發現琴酒的臉色忽然變黑,視線化作利刃割在他身上,讓他脊背倏地發涼。
但琴酒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冷冷地瞥他一眼,接過東西之後,又瞥了一眼花開院春奈,徑直往茶室外面走去。
花開院春奈也猛地跳起來,背影跟著琴酒的方向消失,獨留下波本探究的眼神。
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系?
……
大平層的酒店裡。
陽光散落在弧形的室內,透藍的天空一碧如洗,將室內照的亮堂堂的,地上散落一地的衣物。
純白的床上交疊著兩個人的身影,汗水和滴落暈開,男人被汗濕的銀發散亂地鋪就,身上散發著隱隱怒火和欲來風雨,他今天格外賣力。
「還和波本有聯系?」銀發男人捏住少女的下巴,留下一個個貪婪的印記。
【托管】中的少女只有本能的配合和動作,波光從眼角流落,她嗚咽地搖搖頭,又點點頭,主動吻住男人的嘴唇,卻只換來更加凶惡的對待。
第三視角的花開院春奈本來因為萩原警官有一絲哀傷。
她沒什麼表情地觀察著,等每回合結束後就繼續邀請的按鈕,只等他不行之後就給他吃保健品,但沒想到這次按鈕都被她按出火星子了,他還沒有停。
於是她一點都不悲傷了,十分驚奇。
他今天怎麼這麼行?
他把少女抱起來,又轉移到沙發,浴室浴缸以及單面玻璃的窗台,每一處都留下了身影和痕跡……
【[琴酒]好感度+2】
【[琴酒]好感度+2】
……
【[琴酒]好感度+2】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74】
當系統播報體力值告罄,【托管】自動取消。
可惡,那斥巨資購買的【活力滿滿的保健品】豈不是白買了!
不過他今天到底為什麼這麼行啊?
她還沒來得及思考原因,少女就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臉頰紅撲撲的,宛若沉睡的羔羊。
銀發男人微微喘著氣,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臉上殘余著紅潤的情.潮,抽著煙的手微微顫抖。
放縱猛了,腦海中浮現起伏特加的話語……
第43章 一周目
少女睜開鴉黑睫羽, 清亮的瞳珠落在稍顯暗淡的室內。
夕陽西下,絢麗的金光彌散,被厚重的雲層淹沒, 車水龍馬遠離高樓, 只余下室內一片寂靜, 清淺的呼吸聲鑽入耳朵。
花開院春奈迷茫地眨眨眼睛, 她其實只眯了一小會, 身體機能已經全部恢復, 除了四肢泛著綿綿酸意之外,精神勁頭意外地好。
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要打起精神來, 偶爾也可以偷偷懶嘛。
她像只小羊羔懶散地翻了個身,陷入軟綿綿的被窩中,雙腿還在俏皮地搖晃。
酒店的床倒是很大,男人側躺在另一邊, 激情過後和她隔了一條銀河, 維持著你不犯我, 我不犯你的場面。
他實在是擁有一副好相貌,盡管眼下泛著一層淡淡的青,眼窩深邃, 鼻梁高挺,只要閉上雙眼,就是希伯來天使悲憫垂眼之時。
尤其是那頭垂落在肩背宛若銀月似的發絲, 若隱若現地遮住舒張的脊背,每一塊骨頭和肌肉都隨著呼吸潮漲潮落,誘惑著人想要去摸一摸。
但花開院春奈可不敢這麼做。
上上次琴酒也是這樣閉著眼睛假寐, 她蠢蠢欲動著伸出罪惡的手,想要給他扎一個麻花辮, 結果剛伸到他面前,如鷹隼般銳利的視線就這麼盯著她,還有一把冰冷的槍口抵在肋骨處。
被抓包的花開院春奈只能尬笑:「……冷靜冷靜。」
不愧是冷酷鯊手!恐怖如斯!
因此這次她只是乖巧地伏在床邊,直播的攝像頭開啟,與粉絲們一起靜靜地欣賞著琴酒的盛世美顏。
看著看著這張臉,有事時候就能忽略他做的那些狗逼事了呢,她用雙手撐著下巴冒著泡泡感嘆。
[woc!一進來就是開屏懟臉,這個高清美顏,這個睫毛,這個胸肌,這個若隱若現壯觀的……說真的,他有沒有藍色賬號啊?!]
[……樓上你進錯直播間了,這裡不是真人區,雖然畫面高清但是確實是游戲沒錯哦。]
[啊啊啊啊,視頻中斷前還是大中午現在怎麼就天黑了(陰暗地爬行)(吃頭發)(尖叫)下次讓我待在你們床底好不好(飛到天花板上安裝攝像頭)(錄下來自己觀看)(被大哥發現一槍打爛)嗚嗚嗚(躲進妹的懷裡)……]
[哇,這個進展是真的很快了,看過其他主播的攻略進程,還在辛辛苦苦給琴酒當打工人呢,這是怎麼做到的?]
[妹(聲嘶力竭)你再近點!讓我們近距離感受一下!【送出嘉年華×10】]
好!應粉絲們的強烈要求,作為一名好主播,她當然是要答應他們的要求啦!
她又偷偷往旁邊移動。
床板由於重力微微下陷,她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眉毛弧度往下壓了一些,她立刻停止動作,然後像只小螞蟻一樣,試探著消彌他們之間的距離。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琴酒只是低垂著眉目,綠汪汪的神秘琥珀被遮住,他困倦地陷入某個夢魘之中,對她的靠近渾然不覺。
粉絲寶寶們很滿意,她也很滿意。
漸漸的困意漸生,對於游戲中睡覺這件事,她也是可以選擇【真正睡眠】或者【加速度過】,或許是今天旁邊是一個散發著熱意的火源,高大溫暖,裹挾著密不通風的熱意吸引著人靠近。
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影子回到了童年中枯山瘦水的庭院,穿著灰粉小襖的女孩蹲在最小的院子裡,天氣冷了,她瑟瑟發抖,眼神羨慕地投向正院。
那裡有溫暖的被褥,燉的香香爛爛的豬蹄,清透的茶香順著窗沿化作小小觸手勾著人的鼻子,靈魂都要飛到裡面去了。
那裡有蓄著胡須的中年男人,眼神慈愛地遞給精致漂亮的小女孩年玉以及金平糖,高雅的婦人無奈地點點漂亮女孩的鼻子,摟在懷裡度過美滿的新年。
金平糖,色澤鮮黃,方方正正的金平糖,勾得小女孩流口水。
瑟瑟發抖的小女孩蜷縮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那邊的歌舞升平,仿佛她也被男人抱在懷裡,仿佛女人沒有對她露出厭惡的眼神,仿佛小小的糖塊是給她的禮物。
她一錯不錯的視線引起蓄須男人的注意,朝她走過來抱起來,擦了擦女孩灰撲撲的小臉,露出那張幼小卻難掩姝色的臉龐。
——也就這點用處了吧,等她長大……
——你下次再敢領一些肮髒血脈回來,我跟你沒完。
——知道了,春奈,要聽話,不要惹母親生氣。
「……好的,爸爸。」女孩呆愣愣地回答,藍黑色的瞳孔一片空洞。
夢魘。
……
在溫熱胳膊搭上來的那一刻,琴酒猛地睜開眼睛,手條件反射的握住枕頭下的槍。
看到少女睡的紅撲撲的臉蛋和纖長的睫毛,彙聚成小小一窪蜜糖,他才反應過來,壓抑住暴起的本能反應。
他皺著眉,將少女搭上來的胳膊甩開。
過去從屍山火海裡爬出來的經歷,讓他壓根就不能與人同床共枕,對方的呼吸是擾動人神經的利器,曾經有段時間他從夢中醒來後,旁邊的枕頭被他戳了個稀巴爛。
以前他都是做完就走,但是今天居然累的睡著了。
他坐起來擰眉看了一眼牆上的電子鐘表,七點四十五分,他居然還睡了兩個小時,下次再也不能放縱了,他暗下決心。
胳膊又搭上來了,他皺著眉甩開。
又搭上來,他又皺著眉甩開。
梅開三度,琴酒忍無可忍地暴喝一聲:「早見!」
……這次連帶著軟綿綿的腿纏住搭在他的腿上,她像無尾樹熊那樣纏住他,甚至還依戀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琴酒額頭青筋暴起。
「讓開!」
依舊沒有回答。
這次琴酒忍到極限,他直接粗暴地將她扯開,誰知她的力氣大得驚人,嘴裡囁嚅著亂七八糟的話語,聽又聽不清讓他更煩躁了。
「爸爸……我很乖的。」
如果花開院春奈醒著的話,她就會聽到系統的播報【[琴酒]對你的好感度+5】,但她睡著,錯過了琴酒火光跳躍的眼神。
少女軟軟的語調讓他詭異地停了下來,他眯起眼睛,這才仔細觀察她的神色。
還在做夢呢這是,不像平常一樣聒噪又不懂眼色,依戀地抱著他,似乎要將全身心獻給他,像極了聽話的乖女兒。
雖然他還在二十前半段的盛年,並不可能擁有這麼大的女兒,卻意外燃起了他某種未曾被發掘過的xp。
他危險地眯起眼睛,語調愉悅地撫摸她的額發,面對著沉睡中的少女發號施令:「再說一遍。」
睡夢中的少女自然不可能聽從他的指揮,但卻整個人窩在他的胸膛裡,依偎著,蜷縮著,極大地滿足了他某種不可言說的掌控欲,欲望又被挑逗起來。
雖然今天已經來了很多次了,但是現在氛圍實在是很好,他有些意動,或許可以再來一次……
如果他沒有忽然胸前一痛,而少女沒有忽然咬住並且嘖嘖作響起來的話。
「爸爸,金平糖真好吃。」
琴酒臉色面色扭曲,僵地厲害,瞬間黑成鍋底。
……
花開院春奈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光大盛,被窩已經空蕩蕩,旁邊早就一片冰涼,琴酒早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她恍惚地坐起來,隱約感覺昨晚做了一個噩夢,居然夢見她那封建欲孽的父親給她抱抱,但她卻只不過吃了一顆金平糖就被殘忍推開。
嘖,果然是小氣吧啦的封建欲孽,糟糕糟糕,怎麼又想起髒東西了!
還有系統提示的琴酒的好感度的提升,她有些迷惑,又發生什麼了,好感度還會自己提升的嗎?
算了,她拍了拍紅潤的臉頰,然後精神飽滿地起床,給自己打氣。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給琴酒發信息,據同級說事後安撫是很重要的,但是等她消息發過去之後,才發現她居然被拉黑了。
???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花開院春奈決定依照乙女游戲的方法——刷禮物!
她整理好著裝,少女神清氣爽,臉頰紅潤,走在陽光之下,金色陽光落在她的裙擺和指尖,微風擾動發絲拂過臉頰,就連快遞站的工作人員也為她沉默!
「……您確定要寄這個給您的男朋友麼?」快遞站的工作人員看到手中的保健品有絲遲疑,欲言又止。
作為一名男性,工作人員很容易就通過保健品上的說明看出這是,如此美少女的男朋友居然養胃,這……真是暴殄天物。
「嗯嗯嗯!」
花了功德值的保健品還能浪費麼,當然要物盡其用啦,花開院春奈百無聊賴地點點頭,心想現在的NPC真是智能,這麼復雜的表情都能做出來。
於是她告別了工作人員,前去尋找貝爾摩德,絲毫不知收到同城速遞後伏特加有多麼崩潰以及琴酒直逼波本的臉色。
「砰砰砰——」暴怒的琴酒一槍多發子彈直接射碎瓶子,直到瓶子破碎,裡面的藥丸直接灑了一地。
琴酒的眼神凶惡地能吃人,瞪向伏特加:「你買的?」
其實已經給大哥買好保健品的伏特加大驚失色,不敢再提:「怎麼可能,我還不知道大哥你嗎!大哥你威武雄壯,怎麼可能需要這種東西!」
琴酒皺眉,怎麼感覺這話怪怪的,但是稍微一思索也就能知道是誰送的了。
【[琴酒]對你好感度-10】
【[琴酒]破壞了你的禮物,並十分討厭你的禮物。】
正在另一處出任務中的花開院春奈:「???」
疾馳的車內,花開院春奈疑惑地皺起眉毛,不應該啊。
第44章 一周目
汽車勻速行駛在公路上。
車窗開了層縫, 碎風帶起頰邊的碎發,金色蝴蝶似的線光落在少女的睫毛上,白皙的臉蛋亮得發光, 少女眉頭緊鎖, 低著頭不知道又在打什麼主意。
坐在主駕駛的貓眼青年腦海中閃過萩原研二的話語, 心情復雜, 他疑惑地瞥了她一眼:「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了什麼事?
又莫名其妙被扣好感度的花開院春奈苦著一張小臉, 她怎麼知道琴酒那家伙又發什麼神經!
她現在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其實是女生, 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段特殊時期,否則無法解釋他為什麼陰晴不定!
百思不得其解之後, 她直接病急亂投醫到蘇格蘭那裡,都是男性應該會有切身的體會吧?
「事情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送了伴侶一件禮物,但是伴侶卻莫名其妙生氣了……這是怎麼回事?」
少女嘆了口氣, 沉浸在分享和訴說之中, 嘰嘰咕咕地好不起勁, 絲毫沒有注意到蘇格蘭的表情堪稱龜裂,握著方向盤的手也微微顫抖。
蘇格蘭越聽既視感越強,內心也越是激蕩, 她說的絕對是她自己吧,至於那位養胃不行的人……是琴酒麼?
他感覺耳朵被侮辱了。
一樁童年舊事忽然映入腦海,鄰居阿姨是個溫柔人, 會給他分享甜滋滋的鯛魚燒,還會幫調皮受傷的他包扎傷口,只是偶爾他會在她澆花的時候看到阿姨袖口露出的傷痕。
那時候不懂, 現在年歲賦予他的理解,讓他倒是明白藏在阿姨溫柔掩飾下的傷痛了, 也明白那位看似溫和儒雅的叔叔是因為這些不可言說的病症才變得偏激陰郁。
……所以琴酒脾氣之所以這麼差,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回想起上次零略顯激動的神色,小麥色肌膚的青年左手敲擊右手
經過初步討論後,他和零判斷早見應該也是正義的一員,雖然尚不知背後勢力而且亟待近一步證據才能判斷,或許是公安安排的新人,但她居然為了臥底做到這種程度……
一絲詭異的感動和自責從心頭升騰,頃刻蔓延全部角落,他的余光又落到早見的側臉,眉眼透著清澈的愚蠢,圓潤的臉部線條青澀又迷人,抿起的唇角天然流露出倔強感。
注意到余光的她直直地回看過來,小狗正在眼巴巴地等著答案,可她還是個年紀沒多大的孩子吧,他莫名想到這點。
察覺到不得了事實的蘇格蘭沉吟片刻,「你的這個朋友……說的是你自己麼?如果是,我建議你與琴酒還是保持距離,他並不是個好伴侶。」
蘇格蘭發誓他只是想給出一些中肯的意見,卻在花開院春奈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他是怎麼發現的?
感到莫名羞窘的花開院春奈臉頰發燙,嘴唇被淋上一層蜂蜜一樣含含糊糊,「不要亂說!」
一絲笑意從蘇格蘭眼中一閃而過,連帶著飄逸的唇角也微勾,顯示出主人如這夏日般明媚的好心情。
花開院春奈:?
不願意再暴露更多信息的花開院春奈躲過貓眼青年意味深長的視線,謹慎小心地搖搖頭,「呀,是不是到了?」
青蔥欲滴的山林,薄薄霧氣籠罩在山間,上午剛下過一場大雨,斜陽瀑雨過後整個山間都飄散著一股泥土的芬芳,許多人野的痕跡也被悉數抹除。
蘇格蘭將車子停在山腳,拾起一個輕便的背包,打開車門下車,花開院春奈也背著一個小行囊,頭戴一頂灰棕色的寬帽,白嫩嫩的臉蛋隱於帽子之下。
兩人裝作登山客上了山。
「這次任務分了好幾組探查,根據線人的消息,長澤勇樹六個小時前還在這片區域活動,根據側寫他可是個危險的家伙,等尋找到他的蹤跡之後需要你……沒問題吧?」
花開院春奈正滿眼沉溺於這漫山遍野的青綠色之中,興致勃勃地像個小學生,陡然聽到這話,不爽地挑挑眉。
「哈,你瞧不起誰呢?」
蘇格蘭一怔,隨即啞然失笑。
在山裡搜尋一圈,兩人並沒有找到長澤勇樹的蹤跡,這裡的大山海拔都比較低,並不存在叢林密閉,不過真要去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對於一個沒有叢林生活經驗的人來說,也是死路一條。
蘇格蘭在一處樹樁找到白色包裝袋,被水泡得慘白發脹,他捻了捻,用指腹揉搓一下,眼神朝著密林深處,「他應該就在附近。」
花開院春奈不置可否,探索山林的興致已經消彌大半,黑色馬丁靴邊緣頻繁陷進泥裡讓人頭腦抓狂,白嫩的腿上沾了些泥點子。
「要幫忙嗎?」一只略微濕潤的大掌遞了過來,手的主人視線溫和,帶著點點笑意。
花開院春奈遲疑片刻,他的眼神怎麼怪怪的,細究起來他整個人今天都怪怪的。
難不成想對她使用蜂蜜陷阱?花開院春奈插著腰心想,她可不是笨蛋。
上次在茶室波本直接大膽的試探,讓花開院春奈也反向判斷一些信息,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腦補出什麼東西,但他們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靈感一閃而過,少女左手敲擊右手,「我知道了!」
惹來他奇怪的探視,她訕訕地摸摸鼻子。
不過她已經明白了,真相只有一個——他一定是其他幫派派來的臥底吧!
她倒是沒有把他們往警方臥底這種身份想,一則是如果波本和蘇格蘭都是臥底,那鼎鼎大名的黑衣組織不是要完蛋了嗎?
當然還有另外一層原因是刻板印像讓她拒絕相信他們是警察。
波本此人,風流笑面虎,心機深沉,已經是一名成熟的小白臉了,還有蘇格蘭,雖然人看起來溫溫柔柔,話也不多的亞子,但他也是個冒著黑水的角色,從上次在歌舞伎廳的事就可見一斑。
因此她堅信,他們肯定是其他幫派過來的臥底,絕對不能讓這些家伙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還是握住他的手掙脫泥地的桎梏,差點一個趔趄,摔進男人懷裡,屬於男人的體溫頃刻傳過來。
貓眼青年微微錯愕,條件反射地摟住她的腰防止她跌倒,倍感尷尬的花開院春奈想要立刻放開,但——
[貼貼嘛,和蘇格蘭寶寶貼貼嘛~【送出嘉年華×9】]
[為什麼妹不能攻略所有人,我只是一個單純的集郵愛好者,就不能把他們全部吃了嗎!]
[不可能的,雖然××公司做出這款游戲的初衷是為了讓大家原一個見到紙片人的夢,但是]
有打賞就什麼都可以的花開院春奈毫無心理負擔地勸誡自己,我摸個臥底NPC的手怎麼了,遂摸之,我和臥底NPC貼貼怎麼了,遂蹭蹭他的胸膛。
直到蘇格蘭愕然地看著她,藍色貓眼仿佛被水潤洗過,她才反應過來,尷尬地松開手,蘇格蘭也立刻紳士地放開她,轉過頭大步向前。
「繼續走吧,好像要下雨了。」聲音被吞沒在濕潤的空氣中。
密林背後。
天空開始下起細雨,一把黑傘在林間撐開,但遮不住細雨被微風吹偏方向,在男人長長的銀發上氤氳彙聚,為男人平添一份陰濕潤冷的氣息。
「大哥,現在要跟上他們嗎?」沉穩的聲音響起,敦厚悶實。
伏特加面不改色地崩潰著,他單知道早見膽子大,但是不知道早見居然膽子大到這種程度,當著大哥的面調戲男人也就算了,而且這可是在工作時間呀!
銀發男人手指微動,抖落指尖猩紅集聚的煙灰,他猛吸一口,隨即硬質鞋底將煙頭踩進泥地,一錯不錯地盯緊剛剛兩人消失的方向。
「嗯,不急。」
伏特加內心更奔潰了,大哥這是在意還是不在意呢,搞不懂,他真的搞不懂。
手機鈴聲響起,銀發男人接起電話,冷漠地吐出詞語:「基安蒂,你們那組找到長澤勇樹的蹤跡了嗎?」
……
山裡居然有一家民宿。
木質結構的矮棟房屋被風雨浸濕,透出古樸的質地,穿著紫色和服的老板娘笑呵呵地介紹自家民宿已有幾十年歷史了,專門為到此旅游的游客提供住宿。
「我和我的同伴走散了,請問今天有人入住嗎?」蘇格蘭問道。
毫無防備的熱情老板娘點點頭,「今天來住的人不多,就一個男人,風塵僕僕的,感覺像在樹林裡流浪好多天呢。」
兩人對視一眼,相繼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破門而入之後,躺在床上渾渾噩噩的中年男人瞬間像被點燃鬥志,眼神凶惡地盯著他們,濕漉漉的臉頰透著一股陰狠的冷,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的狼。
「你們!又是你們!東西都已經被你們奪走了,你們就不能放過我嗎?我不想再做那些惡心人的實驗了!」
【檢測到任務‘長澤勇樹的秘密’,獎勵‘黑衣組織的研究秘密(碎片)的3/3’,‘智商值+5’,‘功德值+5’】
百無聊賴的花開院春奈瞬間打起精神,又是一個獎勵豐厚的重量級任務,她習慣性地【存檔】,摩拳擦掌對任務獎勵志在必得。
沒有人會不愛解密那一剎那,所有好奇和疑惑得到消彌時的滿足感,花開院春奈也不例外,少女眼神亮晶晶地被點燃,在灰色的房間中宛若流火降臨。
她歪了歪腦袋,思索著要如何救下長澤勇樹還要不被蘇格蘭這個別的幫派臥底派來的發覺她的動機。
蘇格蘭也有同樣的顧慮,關於黑衣組織的人體實驗室的秘密這個項目他已經跟進很久了,長澤勇樹作為證人,知道的內情在日後必然成為重要的呈堂證供。
要如何在早見的眼皮子底下帶走長澤勇樹呢?
「早見,你先去門口守著一下。」
花開院春奈十分震驚,這個蘇格蘭怎麼一刻一個想法:「憑什麼?你去守著唄?」
臨時搭檔充分放棄了相親相愛和互相謙讓的守則,開始推來推去,為誰去門口站崗放哨爭執起來。
被無視的長澤勇樹:?
【[長澤勇樹]被‘你’和‘蘇格蘭’激怒,爆發最後的生命力,決定與你們同歸於盡。】
花開院春奈:???
還沒來得及震驚,陰暗幽濕的房間內,暴怒的長澤勇樹寬衣解帶,露出腹部綁著的炸藥包,他慷慨悲壯一笑,臉上流露著絕不與你們這群陰暗爬行的老鼠同流合污的向往。
滴滴滴——
黑漆計時表面的紅字顯示出五秒鐘的倒計時。
蘇格蘭瞳孔一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著花開院春奈瞬時從二樓奪窗而出,衣角在空中旋轉翻滾,雨絲滴滴沁入骨髓之中。
嘶——
索性房屋並不是很高,除了渾身上下皮膚多處擦傷之外,並沒有傷到骨頭的系統播報,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伴隨著轟的一聲,房屋轟然倒塌。
轟——
民宿仿佛經歷一場小型爆破,涼涼雨絲也澆不滅衝天火光,木質結構全部化為焦炭和齏粉,蘇格蘭已經昏了過去,還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花開院春奈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這位NPC也太有血性了吧……
腦中充斥著這個想法,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讓任務失敗。
【讀檔】
但是獎勵不是那麼好拿的。
這位NPC在十次回檔中,六次拉爆炸藥包,四次割喉自盡,其中有一次更是創下了【十秒鐘拉爆炸藥·與你同歸於盡】的記錄。
花開院春奈有些崩潰了。
動不動就自鯊的大哥你真是比琴酒還難搞啊,她在
……又一次【讀檔】
晦暗的樓閣中,灰塵浮粒隨著飄搖的風雨揮舞,氣味陰冷潮濕鑽入鼻孔,蘇格蘭不知為何有些恍惚,總感覺這樣的場景已經歷經過千百遍,有種遲來的宿命之感。
有一瞬想要讓早見去門外先守著,但下一瞬又否決這個提議,總感覺會有不好的結果。
於是他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要借此機會和早見挑明身份,這樣日後也好相互配合。
破門而入,面對著眼神凶惡的長澤勇樹,貓眼青年神色一凜:「長澤勇樹,你不用再逃了,我是日本公安,這位女士也是日本公安的一員,成為污點證人吧,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忽然被安上日本公安身份的花開院春奈:?我忽然變成日本公安了?
少女大吃一驚,蘇格蘭是不是瘋了啊?她詫異於他的胡言亂語,但是忽如其來的一聲巨響讓她心神震了震,差點腿腳一軟直接給跪下。
只見幽冷的房屋內,一直凶神惡煞的長澤勇樹此刻如同被拔取牙齒的老虎,跪了下來絮絮叨叨,胡子拉碴的他眼神通紅,訴說著自己的罪孽。
「你是公安嗎?我、我……不不不、你……」他語無倫次,失聲痛哭,「我的女兒、……如果不是我……我不應該再干下去了,那都是與我女兒差不多的孩子……」
一句話就能讓自鯊狂魔破防,不愧是蘇格蘭啊,居然能想出這麼好的計謀,一個幫派成員居然有淡色假扮日本公安。
花開院春奈眼神深邃起來,打好配合:「我的同事說的不錯,我們是日本公安,特意過來救你的,你千萬不要失去信心……」
長澤勇樹直接破大防,捂臉痛苦直言自己不配得到救贖,在他顛三倒四的話語之中,花開院從細枝末節拼湊出了所謂的秘密。
所謂的黑衣組織實驗室的秘密果然與那天金井綜合病院所見到的實驗室有關!
【檢測完成任務‘長澤勇樹的秘密’,獎勵‘黑衣組織的研究秘密(碎片)的3/3’,‘智商值+5’,‘功德值+5’】
「別哭了,我們得先離開這個地方……」蘇格蘭神情冷靜,做著安排。
三人沿著樓梯往下走去,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樓梯口。
幽黃的鎢絲燈光落在銀發男人身上,飄搖的黑色風衣吸了水,透出沉悶如死神的戾氣,他立在那裡如同蟄伏的大型猛獸。
見到來人下來,他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似乎已經等待多時。
花開院春奈忽然有種撒謊被人抓包的感覺,身體僵硬了一瞬,條件反射地握緊身邊人的衣角,貓眼青年也頓了頓,但他忽然一笑。
「琴酒,你來了。」
這一笑有諸多意味,花開院春奈心生敬佩,不愧是蘇格蘭居然完成了碟中諜,而長澤勇樹也反映過來,他愴然一笑。
看到這個表情,花開院春奈就知道他又要自鯊順便帶走幾個人下去,可這次她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就有人比她更快反應過來。
比閃電更快的是琴酒的子彈,長澤勇樹的手臂已經如血注湧,他失去反抗能力,臉色慘白地跪倒在地。
又是一槍,連帶著天邊的閃電劃破長空,照亮灰蒙蒙的天空,長澤勇樹腦袋上多了一個窟窿,眼神空洞地凝視閣樓。
伴隨著腳步踏上閣樓,冰冷的槍抵在蘇格蘭額頭,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忙裡偷閑的姿態宛若貓戲老鼠。
一滴冷汗從額頭落下,蘇格蘭意識到這恐怕是一個陷阱,但他現在已經失去戰鬥的先機。
但他還可以解釋,畢竟琴酒沒有證據不是麼,他現在只能去賭他沒有這個證據,何況現在長澤勇樹也已經死了,重要的是保全他的身份和性命。
「琴酒,你誤會了,我們正要來找你呢……」
「哢噠——」槍支上膛。
花開院春奈湊上前:「對啊,我們正要來找你呢,你這是做什麼?」
好的,現在槍指到她頭上來了。
但是花開院春奈知道絕對不能被他的氣勢嚇到,否則那才叫真的落了下乘。
「真的。」她鼓了鼓臉頰,白嫩嫩的額頭被戳出槍的紅印,只要一不小心就能夠奪取她的性命。
但是少女的眼神依舊清亮,澄澈的藍黑色眼眸在這個昏暗的情況依舊透射著他的人影,一錯不錯,布滿絕對忠誠的光。
時間仿佛過去一個世紀,賭對了。
花開院春奈松了一口,但還沒完全松,身軀就被強硬地拉入另一個懷抱,帶著走出這棟房子,滿身的戾氣仿佛凝聚成實質。
「你心情不好麼?」她呆呆地問,雨絲落在她的臉頰上,被抱到車內。
「你說呢?」
……
少女臉頰通紅,迷迷瞪瞪地抱怨,頭發被汗水濡濕,眼睛也通紅。
「你這樣也太過分了。」第三視角的花開院春奈怎麼看怎麼震撼,忍不住吐槽。
但與熱烈動作相反的是,銀發男人略帶薄繭的手握著少女的纖細往下壓,神色冷淡,「過分?我看你是不知道什麼叫痛,你需要一些教訓。」
從古董老爺車,轉換到一處別墅。
銀發男人抱著少女下車,摟在黑色風衣內,他們是契合的積木,每行走一步就帶來意想不到觸感。
狂風暴雨,汗水淋漓。
中途結束,琴酒去陽台抽煙,她氣喘吁吁地趴在浴缸,像只累壞的小狗,泡在充滿泡泡的浴缸裡,腦海中忽然傳來系統的播報聲。
【檢測到任務‘覆滅黑衣組織的邪惡人體研究資料’,獎勵???】
【任務解釋:黑衣組織邪惡的人體試驗已經成為每位臥底的肉中刺,身為正義正營的你自然義不容辭,提示:琴酒的手機上有詳細的資料。】
花開院春奈頓時來了興致,什麼任務居然還給任務提示?這說明這個任務更是重量級,獎勵未知也說明獎品層次很高啊。
於是大腦發昏的她決定將視線落在琴酒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爬了起來偷偷上去翻查,居然真的讓她找到了手機,她十分激動地打開。
請輸入密碼——
可惡!她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你在做什麼?」琴酒不知道什麼站在門口,眼神危險地眯起。
花開院春奈及時地將手背在身後,尷尬地對他一笑,媽呀,這個人怎麼走路完全沒有聲音的。
只見琴酒渾身溢出黑氣,他唇角泛起一絲冷笑,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似乎終於抓住她的把柄,要將她碾碎一般,用力控住她的下巴。
「你剛剛在干什麼?」同時他將她背在後面的手強硬地抽出來,似乎要抽出罪證那樣,卻發現抽出一條……
額,他的內褲,一條子彈頭內褲赫然出現在眼前。
琴酒臉綠了:「……」
遭痴漢了?
「我只是想看下你的尺寸,下次送你一條新的,禮物,嘿嘿……」少女尷尬地笑笑,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然後親昵地蹭蹭他的下巴。
琴酒呵呵一笑,喉嚨間露出不知名的笑:「想討好我?」
花開院春奈如同小動物般咬緊嘴唇,點點頭,又被抱了起來……
狂風驟雨再次降臨,她筋疲力盡,甜蜜的嘴唇吐出變調的聲音,耳邊帶著男人誘哄的聲音,「喊daddy——」
「不要……」她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亂七八糟的稱呼一通亂喊。
少女闔上眼睛,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好感都到80了,通關結局應該很快就能打出來了吧?
因此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男人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以及那聲不明的嘆息。
「……別做蠢事啊。」
第45章 一周目
天光大盛, 初夏的陽光刺眼奪目,落在少女微微翕動的睫羽,光亮順著眼皮縫隙喚醒她, 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打了個噴嚏。
真是太不像樣子了, 花開院春奈看著緩慢回增的【體力值】, 氣鼓鼓地想。
記憶宛若溪水彙入大海, 慢慢回籠。
室外風雨大作, 雷鳴電閃。室內的霧氣不斷上升, 將鏡面熏得模糊,被水泡到發白的指尖卻在上面留下指痕。
伴隨著猛烈撞擊, 這場風月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狂風暴雨讓少女嬌嫩的肌膚青一塊紫一塊,淤紅難消。
銀發男人臉色冷淡,但不斷變換的姿勢讓人感嘆一句城裡人真會玩, 越發覺得當初覺得他是高嶺之花的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不過好消息是琴酒現在對她的好感度已經到達89, 根據系統的好感度劃分, 這已經是一個即將功德圓滿的數值。
——【泛泛之交:9—29】【相熟友人:29—49】【友人之上:49-79】【心之所向:79-89】【情有獨鐘:89-99】【至死靡它:100】
花開院春奈美滋滋地歸功於自己找到了正確方法,他那麼喜歡做,就讓他做唄, 反正又不是她真實的身體,甚至過程還是托管。
做上一次就能加上2點好感度,她恨不得一晚上讓他做個50次, 這樣只要收集到足夠打賞值,就能夠立刻回家。
他怎麼一晚上就不能做個50次呢,她遺憾地想著, 穿好外套,用一塊絲巾將裸露的皮膚蓋起來, 推開別墅的大門,出門做正事去了。
……
一家咖啡廳。
碧藍的風鈴被水潤洗過,隨著來人推動發出叮鈴脆響,一位穿著青灰色牛仔服的男人掃視一眼,踱步來到咖啡館最內裡角落的桌子,推椅落座。
「給你點了拿鐵,這家店的招牌。」
桌對面的花開院春奈移開報紙,露出帶著墨鏡的小臉,將白瓷杯和底座推過去,小臉嚴肅。
蘇格蘭瞥了一眼加奶到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拿鐵,又潤又白,估計加過致死量的糖,但還是接過,抿了一口,僵住。
花開院春奈小狗期待臉:「怎麼樣怎麼樣,好不好喝?」
蘇格蘭微微一笑:「……很不錯。」
看到蘇格蘭喜歡她的口味,花開院春奈也就放心了,摩拳擦掌,試圖探聽出一些信息。他應該會答應把所探聽到的消息都分享給她吧?
結果下一秒系統就跳出來播報。
【[蘇格蘭]討厭你點的咖啡,他覺得甜齁甜齁的,扭曲小人臉.jpg】
花開院春奈:「……」
沒想到你還是表裡不如一的小伙。
除了對像攻略和與人氣NPC貼貼之外,案件解密和警匪臥底的身份扮演也是游戲賣點之一,粉絲寶寶們喜歡看這個,花開院春奈也沒有忘卻昨天接到的「覆滅黑衣組織邪惡人體研究資料」的任務。
經過她的簡單分析,從琴酒處破解手機是不可能的了。她雖然會撬鎖,但是撬不動電子鎖,除非把他做暈,然後在商城掃視看看有無破解手段。
花開院春奈眼神一亮,對啊,為什麼不可以這麼做呢,在內心將此條方法記為Plan B。
從未見過這種攻略手段的系統艱難道:【……倒也可行,另一個方法呢?】
另一個辦法就是從蘇格蘭這裡入手啦,和蘇格蘭初遇那天就是在金井綜合病院的秘密實驗室裡,那時候他們都蒙著面,蘇格蘭已經在裡面周游一圈,或許會知道一些消息。
雖然不是很懂他作為一名其他幫派的臥底,為什麼要探查其他組織的黑色秘密,難道現在幫派之間的爭鬥已經不滿足於械鬥,上升到智鬥舉報了嗎?!
總之,無論是威逼利誘還是什麼手段,她都要從蘇格蘭這知道把這個任務的具體信息搞到手!
她陰惻惻地前傾身體,做出一個極具威脅性的動作,藍黑眸壓得低沉:「蘇格蘭,你也不想你的秘密被人發現吧?」
少女粉嫩的鼻尖直接懟近他的眼睛,蘇格蘭不由自主地往後收了收,心裡有些驚奇她為什麼又忽然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可當視線落在少女微松的絲巾口時,斑駁的紅痕讓他眼神晦暗,剛想開口,卻在少女的帽兜裡發現了一枚閃爍著微弱光芒的竊聽器。
少女穿著昨日的外套,小小一只裹在衣服裡,絲毫沒有注意到帽兜裡被安置了這種東西。
蘇格蘭內心冷笑一聲,不再躲避,上挑的貓眼忽然滿含情意,微微俯身,伸手拂過少女耳側的青絲順到身後。
「當然,你今天找我做什麼呢?這麼著急見我,琴酒會生氣的吧。」
他故意將話說得曖昧,要將話語的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同時也是防止花開院春奈說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話。
花開院春奈只是一驚,他怎麼忽然這麼綠茶?
【咖啡飄香,氣氛氤氳,你背著你的丈(攻略)夫(對像)約見情人,情人在公共場合忽然做出親昵舉動,你的反應是:
A:如此適合ntr的場合,當場摟住情人的脖子,告訴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B:義正言辭地拒絕他,告訴他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絕對不會背叛丈夫的。】
花開院春奈:「……」
好無奈……系統的惡趣味。
她只能【存檔】,將每個反應都試了一遍,但她發現無論選什麼,蘇格蘭都會靠上來,深情地說些小電影裡才會出現的話。
她好麻,於是選擇了B。
「蘇格蘭,以後沒有事情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我現在喜歡琴酒,以後還是斷了吧。」她捧著系統給的劇本棒讀。
但蘇格蘭比她更懂什麼是角色扮演:「我明白的,但是我只是忘不了你,只要能讓我偶爾見見你,默默地守護你,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感受著男人粗糲的手指在她臉頰撫了一瞬,繞到後頸,花開院春奈唇角微張,圓潤的杏眼睜大,好家伙你……未免也太熟練了一些吧。
[好刺激好刺激,果然游戲策劃懂我們想看什麼!能不能再刺激一點,當場do起來!]
[樓上你冷靜一點,我都被你的褲子絆倒了,還有這裡可是公共場合!]
[公共場合怎麼了,我看到景光手裡捏了個什麼東西,霧草,這個黑不溜秋的小東西是竊聽器吧!誰這麼大膽給妹安裝竊聽器啊!]
[肯定是琴琴安的唄,還能有誰,好想看他咬碎牙的樣子,某種意義上他的竊聽……也成為這場ntr 普雷的內容了呢。]
花開院春奈被這彈幕上的話驚悚一瞬,蘇格蘭聲音還喊著曖昧的笑,但藍色貓眼卻一片清明,伸出一根手指橫亙在兩人柔軟的唇瓣中間。
他拉過她的手掌,細細描摹:「——先不要說話。」
貓眼青年發了狠,一手捏碎了竊聽器,黑色小東西如同螻蟻一般粉身碎骨,直到徹底不能動彈蘇格蘭才紳士地放開她,歉意一笑。
「抱歉,形勢所逼,我本來想著主動聯絡你,沒想到是你先,辛苦你了,我的同伴。」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宛若春日櫻花,伴隨著灼熱熾意。
花開院春奈卡殼一瞬,雖然不是很明白他一個幫派臥底為什麼忽然渾身正氣凜然,但她腦子飛速旋轉,臉上掛著禮貌又不失正義的笑意。
「當然,我的同伴。」
……
接收器只有電流刺刺啦啦的聲音,然後在某個瞬間中斷,竊聽的內容也止步一半,在車載廣播內播放。
副駕駛的銀發男人從頭裡掏出根煙,明藍火焰點燃,煙霧寥寥上升,模糊人的面容。
「大哥,你別想太多,年輕小姑娘就是喜歡玩,蘇格蘭波本他們長得又年輕又帥氣,但哪能比得上大哥你啊……」伏特加一邊開著車,一邊偏頭安慰似乎在emo中的大哥。
結果大哥用一臉看弱智的眼神看他。
伏特加表示心好累,一臉悲憤,他這麼關心大哥卻還要得到大哥的鄙視。
……不過早見都這麼亂來了,大哥居然沒有流露出被綠的惆悵或者悲傷,不對或許只是埋藏在心裡,身為小弟的他放軟聲音。
「她對他們肯定都不是真的,肯定只是玩玩而已,肯定對你才是真的……」
伴隨著哢噠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銀發男人叼著煙嗤笑一聲,眼神陰冷:「不想活了?」
伏特加:「大哥冷靜,我在開車,連累你就不好了。」
琴酒:「……」
他收起槍,沒有溫度的陽光給他的銀發渡上一層亮光,陰冷的視線凝視著手中的手機,眼睛危險地眯起。
難得遇到合口味的人,可千萬不要讓他失望啊……
……
裝成蘇格蘭同伴後,花開院春奈立刻得到關於黑衣組織人體研究的許多資料。
「金井綜合病院只是一個幌子,組織研究的最終目的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人體研究是板上定釘的事實,我和波本曾經分析過,或許他們是在制作促進壽命延長的藥物,而且這個項目並非毫無成功,據說你的介紹人就是受益者之一。」
她的介紹人?
貝爾摩德的身影一閃而過,女人柔軟馨香的身軀,偶爾意味深長的一笑,對著那些明顯是上世紀中葉的古老物件發呆,露出懷念的神色……
一切不對勁的地方忽然都有了解釋,花開院春奈覺得有些刺激,這真不愧是游戲世界,這麼離譜的東西都做得出來。
花開院春奈恍惚:「那她豈不是五十多歲了?」
蘇格蘭:「?」重點是不是錯了?
蘇格蘭無奈一笑,他習慣性地喝了一口手中咖啡,僵住,然後默默推開:「重點不是這個,我們必須阻止罪惡的人體研究。」
花開院春奈嚴肅地點點頭,眉眼清澈,看的蘇格蘭無意識地勾勾嘴角,他手指敲動玻璃桌面。
像這種罪惡的計劃,研究人員是重中之重,他們原定的計劃是潛入病院,拿到研究人員的名單,無論是威逼利誘慢慢逐個擊破,再將那些重要的研究資料竊取然後銷毀。
畢竟他們在黑衣組織臥底,做的是一份游走在生死邊緣的職業,萬事需要小心謹慎,否則一不小心就要送命。
因此他抬起眼睛,對這個看起來還沒多大的少女柔和一笑,內心一股復雜湧現:「接下來的行動,不著急,但是千萬要保存自己,明白嗎?」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花開院春奈點了點頭。
銷毀資料啊,怎麼銷毀啊,燒掉?
與蘇格蘭告別之後,花開院春奈走在路上,思考著這個問題。還有竊聽器,誰會給她安裝竊聽器呢?
思來想去就只有琴酒了,但是他為什麼要給她安裝竊聽器呢,難道是已經發現了她臥底的身份,但她隨即又否決了這個念頭。
如果他確認她是臥底的話,已經一梭子送她上天堂了吧,所以應該只是昨晚翻手機的事情引起他的懷疑。
不過好感度都到達89了,應該只是小問題吧,畢竟愛情使人盲目,花開院春奈自信地想。
路過寬窄的小巷,忽然一個憤怒又癲狂的聲音映入耳朵,讓花開院春奈成功駐足。
「炸死你們!炸死你們!把你們這群傻逼警察全部炸死!」禿頂男人神色癲狂,蹲在小巷子裡,對著平板和遙控器大笑。
花開院春奈:好家伙,功德值自動送上門來了。
【檢測到突發任務‘萩原研二的救贖’,獎勵‘制彈術·初級’,‘智商值+2’,‘體質值+2’】
如果說之前在花開院春奈眼中,這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務,現在就大不一樣,已經在她心裡掀起驚濤駭浪,彈幕的熱度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霧草霧草!到了這個劇情點了嗎!]
[妹啊嗚嗚嗚嗚,救救他!把錢錢給你!【送出火箭筒×99】]
[我永恆的白月光,這次能夠親臨現場,收錄一張CG嗎?]
……陰冷幽濕的小巷,禿頂男人獰笑著盯著平板上的紅色按鈕,今天這場炸.彈盛宴他已經期待許久,只要一想到那群傻逼警察還在為不存在的生機努力,他就輕蔑的笑了。
這群傻逼警察,真以為把現場的炸彈拆除了就能夠活命嗎?
沒用的,只要他摁下平板上那個紅彤彤的按鈕,散發著駭人紅光的按鈕,不遠處的別墅就能夠夷為平地,包括那群傻逼警察!
他的手顫顫巍巍地下移,血液灼熱地沸騰,眼中迸發出激動的神色,有個聲音在叫他按下去!按下去!按下去!
忽然背後傳來一股巨力,平板脫手掉落在地,他被狠狠地踹翻在地,等回過神來,只見一位穿著牛仔外套和白色短裙的少女站在逆光處。
少女拋了拋平板,逆光的將她的輪廓渡上一圈光暈,聖潔又迷人,偏偏神情一臉不羈,頗有種戰鬥天使的意味。
他懵逼一瞬,眼神凶惡:「還給我!」
「不還……」
花開院春奈話音未落,禿頂男人眸光大盛,眼角暴烈地大嚎:「你以為奪走平板就沒事了嗎?我告訴你我還設置了自動爆炸程序,一分鐘!你來不及了!」
少女眼神一凜,平板摁開之後停留在輸入密碼解鎖的畫面,她第一次如此痛恨,為什麼撬鎖撬不開電子鎖!
……
吉岡三丁目附近的淺井別墅區。
沿著悠長的小徑走入別墅區,入目是米白磚石堆成的花壇,天氣漸暖,蜂蝶繞花。
中長發青年屏退了所有同事,一個人待在這棟偌大的別墅,樓下被拉上長長的黃色警備線,炸彈計時器上的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滴滴聲令人心悸。
三分鐘,他曾經和友人調笑拆彈只要三分鐘,事實也確實如此。
他穿著厚重的防爆服,汗水打濕頰邊劉海,深呼一口氣,換上另一把工具鉗,泛著金屬光澤的鑷子撥開疊繞在一塊的線堆,小剪子剪開一條。
這條對了,無事發生,可前面還有幾條。
終於在只剩下一分鐘的時候,炸彈計時停止了,紅光暗淡熄滅,這是屬於他的勝利和勛章。
同事們歡呼雀躍,後續處理班的成員進來處理這枚已經歇氣的炸彈,萩原研二也松了口氣,臉上掛著溫潤如玉的微笑。
無人傷亡,這樣很好。
可命運的小姑娘就是喜歡捉弄人,人的命運被她在手中反復翻弄,那像征著死亡的紅色再度閃耀,計時器上的時間狠狠一跳,變成十秒鐘的倒計時。
十,九,八——
跑!
跑!
他失態地大喊著,愧疚於自己學術不精,居然沒看出來這是個聯控的炸彈,還有另一端被人掌控著,愧疚於拖累這麼多同事的性命,然後歸於失聲的靜默。
生命的最後,記憶以走馬燈的形式播放著,一個個重要的人在他腦海中閃過。
想起爸爸充斥著粘膩機油的手掌現在已經老的不能再老了,想起姐姐把不想吃的紅豆糕丟給他,想起幼馴染那毒舌又欠揍的德行,想起在警校渡過的美好時光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想起在聯誼會上那一張張嬌艷的面龐。
還沒有談過戀愛呢,被調侃為花花公子的人居然還沒有談過戀愛,好馴啊,他自我調侃著。
不知怎麼的,又想到了小春,想起她那個荒唐又青澀的告白。
早知道就答應她了,這樣她就不會逃走了,隨即他又推翻了這個想法,自嘲地笑笑。
萩原研二你都要死了,還敢想這些東西,但他隨即又想,我都要死了還不能想想麼,隨即腦中放肆大膽地描摹起不可言說的溫馨的未來。
……就讓他在被火星吞噬之前,做一場美夢吧。
他閉上微微濕潤的眼睛,靜靜等待著死亡的來臨,但過了許久,料想中的火舌並沒有燃起來,爆炸也並沒有發生。
同事之間也發出劫後余生的啜泣,不敢置信又分外喜悅:「沒、沒有爆炸?!」
萩原研二猛地睜開眼睛,瞳珠落於計時器上那個鮮明的一,還差一秒他們就會死掉,但是卻被人停掉了,他有些恍惚地不敢置信。
窗外響起吵吵嚷嚷的聲音,在下面駐守的警察憤慨激動地大喊著,蜂擁而至將禿頂男人擒住。
「是他!炸彈犯!抓住他!」
萩原研二來到窗台前,看到了不得動彈的炸彈犯,他在人海間渾渾噩噩地搜尋,對上了一雙清澈的藍黑眼眸。
他眼神一亮,迸發出難以言喻的光芒:「小春,是你嗎?」
是你救了我嗎?
一朵遲鈍的玫瑰從不相信愛和雨水,卻逐漸生根發芽,開出了花朵。
「萩原警官,你在說什麼?」同事見他神色激動,過來問他。
藍黑眼眸已經消失於人海之中,只有嘈雜的一片,人聲鼎沸,無跡可尋。
……
【完成突發任務‘萩原研二的救贖’,獎勵‘制彈術·初級’,‘智商值+2’,‘體質值+2’】
完成突發任務,獎勵biubiu地下發,讓花開院春奈的心髒平復了些,內心再次痛罵炸彈犯。
一開始炸彈犯還一臉囂張,但是等她將他帶到爆炸地點時,他就笑不出來了,無論有多囂張終歸還是怕死的嗎,她諷刺地想。
而且越是靠近爆炸地點她就越生氣,這個該死的禿頂不僅要炸萩原警官,炸的地方居然還是她和貝爾摩德的小別墅!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除了系統下發的獎勵之外,她再次發揚美德精神,從炸彈犯身上搜刮出許多戰利品,或許日後能夠派的上用場吧。
但她沒想到,這個日後來的這麼快。
一輛古董保時捷停在她的面前,伏特加不在,坐在主駕駛上的銀發男人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一錯不錯地看著她。
「上車。」
花開院春奈並沒有感覺到不對勁,對於琴酒的死人臉她真的已經習慣了,於是習慣性地拉開後車門,入座。
「我是你的司機嗎?」
花開院春奈迷茫:「啊?」
琴酒冷臉:「……坐到副駕駛上來。」
氣氛逐漸有些毛毛的,花開院春奈摸了摸大腿,白皙的皮膚冒出一粒粒雞皮疙瘩,但還是乖乖坐到副駕駛。
汽車朝著郊外駛去,道路逐漸狹窄,花開院春奈覺得有些眼熟,但是說不太上來,因此只是一臉好奇地觀察著周圍一閃而逝的農田和林立的矮房。
她沒有注意到琴酒也在看她,透過側邊的鏡子,反射出少女好奇的神情,像是狗狗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臉新奇。
他收回視線,汽車在目的地停下來。
「到了嗎?」花開院春奈中途睡著了,小小一只窩在副駕駛,揉了揉眼睛,臉頰又紅又軟,睡得發絲亂竄。
她還未完全醒過來,一個身影就逼近,帶著濃烈的煙草和古龍水氣,攥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花開院春奈立刻清醒過來,第一反應是他遲早要得肺癌死掉,第二反應是原來是他興致又來了,那敢情好啊,今天多做幾次!
「唔——」
男人得問帶著濃烈的入侵意味,激烈蔓延,寬厚的手掌掌控住小狗的腰,讓小狗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在肩胛骨上留下一個個印記。
他的動作很狠,車上的空間狹小施展不開,因此他在力度上補足這一點,激烈地像是世界末日,落日狂奔之前他要完成最後一項壯舉,激烈地好像他要把這輩子的愛都給做完。
第三視角的花開院春奈打著哈欠觀摩,以為這又是一次平平無奇的刷分罷了,沒想到變故突生。
一把冰冷的槍抵在她的心窩,還是上了膛的那種,冷冰冰的刺骨感讓花開院春奈一哆嗦,趕緊取消托管。
一絲奇妙的酸脹感襲來,花開院春奈還以為他在開玩笑,討好地蹭蹭他的下巴:「別開玩笑了,我害怕。」
但琴酒並未放下槍,他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消息,唇角嘲諷地微勾:「開玩笑,我可沒有在開玩笑,老鼠。」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喊她老鼠。
花開院春奈神身體一僵,內心大震,他知道了嗎,又或者是在詐她?
因此她假裝不知道,依舊抱住他健壯的腰身,笑得難看:「你在說什麼老鼠,啊,這裡有老鼠嗎?那你的車有點髒。」
琴酒:「……」
他不怒反笑地回抱住她,唇齒貼近她的耳朵,「還裝?」他又捏住她的下巴,用了點力帶著少女的頭顱往旁邊一轉,「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嗎?」
灰牆紅妝,喧鬧卻帶著點陰森之氣的地方——金井綜合病院。
花開院春奈瞳孔一窒,身體緊貼著男人,所有反應無可避免、盡數在他的眼皮底下,焦慮和恐慌根本無所遁形。
他、全、都、知、道、了。
她僵著身體,他卻還在她耳邊細語呢喃,如同愛侶一般:「你和蘇格蘭還真是對苦命鴛鴦,不對,那個沒用的男人,為了破壞組織的任務,把你送到我床上到底是個什麼感想?」
本來還有點緊張的花開院春奈:你到底再說什麼東西?
直覺他可能誤會了什麼的花開院春奈剛想說話,他的大掌就遏住她纖細的脖子,另一只手徑直撥通了某個電話。
電話那頭屬於蘇格蘭的聲音響起,他似乎正在做什麼任務,語氣平穩正直,「有什麼事?」
「彙報你的任務進度。」琴酒冷聲命令。
電話那頭蘇格蘭一板一眼地彙報起來,這頭,狹小幽暗的古董車內,琴酒卻死死地摟住少女,手撫摸著她細嫩的脖,咬了一口。
「你可千萬不要說話,不對,遇見愛人不和他說點什麼嗎?嗯?」說罷又是猛地一個向上的動作。
[我瘋了,雖然碼厚的和什麼似的,但這才是成年人應該看的東西!]
[琴酒的報復心好強,上午才被蘇格蘭ntr,下午他就要ntr回去,好可怕,大家都不要喜歡這樣的人,留給我!我來幫大家解決難題!]
[誰是苦主,誰是黃毛,究竟是誰ntr了誰?!]
花開院春奈終於受不了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柔不自勝地抱住他的脖子,帶著哭腔,「你、你怎麼、知道的?」
琴酒諷刺一笑,用看愚蠢的人的眼神看她,慢悠悠地放下槍:「你放竊聽器只有一個嗎?」
系統:【經檢測,玩家您全身上下竊聽器共有六個,分別分布在鞋子,上衣口袋,**……】
花開院春奈:「……呵呵。」
她握著琴酒的脖頸,在這個驕傲自負的男人大力撻伐的時候,給他的額頭狠狠地來了一擊。
……
【[琴酒]確定您為‘老鼠’,他絕對不可能喜歡上老鼠,好感度-100】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29】
【[琴酒]對您展開追殺模式】
花開院春奈捂著血淋淋的手臂在金井綜合病院內逃竄,內心幾乎是要嘔血,她刷了這麼久的好感度,僅僅因為一個身份立場的轉變,他就能立刻翻臉不認人。
說好的愛情使人盲目呢!
或許今天是周末的原因,整棟建築內居然一個人,她從一處窗台翻進室內,琴酒就出現在外部視野中。
她剛剛冒出一個頭,一顆凌厲的子彈就沿著她的額頭擦肩而過。
花開院春奈:「!」
「出來,早見。」琴酒握著槍站在花壇外,漆黑風衣隨著風烈烈作響,補充道,「我會給你個全屍。」
花開院春奈:「……」我信你個鬼。
她深呼一口氣,還是不太敢相信89的好感度說沒就沒了,顫聲問道:「你真就沒有一點真心喜歡過我嗎?」
琴酒嗤笑一聲。
花開院春奈不敢置信,惡狠狠道:「那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抱我!」
銀發男人神色冷淡,嘲弄一笑,像是聽見了不懂事的小孩對著大人抱怨,但他依舊吐出冰冷的話語:「舒服就抱了,至於喜歡,那是什麼東西?」
花開院春奈決定努力最後一把,少女蹲在牆角,瑟瑟發抖著,維持著人設:「可是我喜歡你,我想要你的愛。」
這份愛看起來如此赤忱,可是他卻說:「我要吐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花開院春奈人設大崩潰,你個屑人!
「你吐什麼!你個不行的家伙!都不能一夜七次,你很牛嗎?!」
「**……&%&*)(一些加密對話)」
【[琴酒]對你好感度-10】
【[琴酒]對你好感度-10】
【[琴酒]對你好感度-10】
……
花開院春奈已經完全顧不得好感度的銳減,直接罵了個爽,等好感度降到-200時,她才稍微冷靜下來。
經過這次事件,她隱隱約約意識到,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是無法愛上臥底這個身份的,至少他無法愛上她所扮演的臥底。
就算有喜歡,依靠這種方式獲得的喜歡淺薄無比,隨時會從指縫間溜走,冷心冷情的琴酒是不會被這樣的喜歡牽絆住的。
既然如此,在詢問過系統之後,她決定來票大的。
窗外的琴酒下意識地磨了磨後槽牙,耐心即將告罄,心裡卻傳來一陣不詳的預感。
他飛速地往後退去,拔足狂奔,卻來不及被一陣狂烈的氣流掀翻在地。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爆炸,頃刻間大樓被夷為平地,絢爛的火苗張牙舞爪地升騰而起,硝煙彌漫遍布整個上空。
琴酒的臉頰和顴骨全部被破碎的石子劃傷割裂,能量波將他的肺腑猛烈地衝擊,他喉頭一哽,直接往地嘔出一口濃稠的鮮血,眼神不明地盯著高高燃起的火堆。
另一邊,中長發青年心口猛地一跳,似有所覺。
……
【完成任務‘覆滅黑衣組織的邪惡人體研究資料’,獎勵‘全體屬性+10’,道具卡‘道阻·回溯’,技能‘清明夢’】
【達成結局:兩敗俱傷。】
【你的評價:作為一名臥底,你的表現可圈可點,完成任務眾多,你也成為了許多人的救贖和光,但是在攻略任務上過於魯莽,你們的相遇是一場錯誤的春天。】
【[紅方·臥底卡]主線探索超過50%,不可再度選擇,此身份作廢。】
【是否查看人物印像:是/否】
……
【是】
【琴酒:可愛小狗,美味點心,變成老鼠後很討厭。】
【貝爾摩德:甜心……】
【伏特加:大哥因愛生恨了。】
【波本:犧牲不是無意義的。】
【蘇格蘭:是我害了她。】
……
【澤田弘樹:唯一的姐。】
【松田陣平:腦瓜子怎麼這麼靈?】
【萩原研二:我好像不止把你當妹妹了……】
第46章 現實世界
系統:【是否選擇暫停休息?】
花開院春奈:【再戰!我要再戰!】
系統:【……我們可不是那種黑心肝的996公司, 每位玩家以及主播的身體健康,所以休息吧您嘞!】
意識短暫的熄滅,一陣如泉水般空靈的聲音環繞, 靈魂隨即得到洗滌, 少女的眼皮微微掀動, 光明驅散黑暗, 熟悉的宿舍映入眼簾。
不再是游戲那種粗糙的二次元畫質, 而是現實的, 真實的世界。
花開院春奈猛地坐起身,疑惑地伸出五指, 曲了曲,稍稍偏頭扭動脖頸,窗台上立著的日歷還停留在昏睡前一日,便簽紙上的小熊還在朝她微笑。
整整一個周目的記憶像蒙上一層淡淡陰翳, 縹緲虛幻, 如果不是半空中懸浮著的透明倒計時, 她會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倒計時:23:59:59】
花開院春奈:「……」既然如此就好好休息休息。
「砰——」
隨著砰的一聲,本就不甚結實的木門脆弱地搖曳,響動兩下後轟然敞開, 黑衣白發少年邁著長腿徑直走了進來。
他的個子很高,身姿頎長如同花開院春奈床上的巨型大熊,卻長著一張精致的池面臉, 小巧的墨鏡蓋住眼眸,五條悟只有在挑釁和斜眼睨人時才會傾瀉出流轉的星河。
比如現在。
他完全把這當自己的地盤了,熟悉又大大咧咧地窩在床邊的小沙發上, 嘴角還叼著棒棒糖,明亮的眼眸意味不明地打量室內一番, 然後恨鐵不成鋼地總結:「你這個年紀,怎麼睡得著的?」
花開院春奈:「?」
古怪地看正在發貓瘟的大貓一眼,她從床上起身,白嫩赤足陷入羊羔絨地毯,輕盈地站立,打開衣櫃找出清一色制服往身上套。
少女的頭發有些凌亂,呆毛翹起,藍黑杏眸起了層霧,精致小臉帶著熬夜後的蒼白和精神匱乏,再看桌上台式電腦的畫面,一看就知道必定是與游戲約會了一夜晚。
而他呢,剛剛從一場任務中經歷死裡逃生,雖然領悟了新的技能,但卻遭受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這家伙呢,待在宿舍睡大覺就算了,現在居然也不安慰安慰他。
五條悟越想越氣,他摘了墨鏡,精致的池面臉垮成包子,盯著她,十分委屈地控訴:「你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
花開院春奈無語,瞥了一眼垮著小貓批臉的五條悟,注意到她看他,他故意緩慢又誘惑地眨眨眼,濃密纖長的睫羽宛若振翅欲飛的靈蝶。
明明是個身高一米九的壯漢,做出這種嬌嬌jk的表情卻一點也不違和,甚至格外惹人憐愛。
條悟雖作,卻實在美麗。
她咽下了那句別在這裡發癲,扣好上衣扣子,微微一笑地噓寒問暖,溫和細語問他怎麼了。
五條悟終於滿意,絮絮叨叨地講述這次任務有多麼煩人,在他奇形怪狀的描述和廢話中,花開院春奈嗯嗯啊啊敷衍地應和著。
啊,好煩啊。
其實五條悟以前沒有這麼煩的,花開院春奈和他可以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只不過是不太熟的那種,美好初見始於垂髫之年的夏天。
雪膚霜發的男孩坐於金絲楠木的主案上,和服上斑駁的竹葉凌凌,一如他空洞淡漠的藍眼睛,冷淡地像是霜雪童子,他的話很少,讓那時候剛被家族找回的花開院春奈不敢上前搭話。
只不過後來,他們的變化都有億點點大,尋求新出路的少女在遠離家族的東京校遇見了本該待在五條家繼承家業的大少爺。
當初擁有一顆冰雪之心的高嶺之花已經變成了一個嘻嘻哈哈,屁話巨多的臭屁作精。
想到這裡,花開院春奈不免想起了游戲中的琴酒,她悲哀地想,這世界上就沒有真正的高嶺之花嗎?
「哈?你有沒有在聽啊,是不是在走神?」少年音不爽地湊到耳邊,嘴唇嘟起,陰影籠罩,就要來捏她的臉。
她條件反射地躲過五條悟伸過來的罪惡之手,白發少年一愣,她也隨之一愣,這動作比起她以前的身手完全稱得上敏捷。
「你偷偷背著我們鍛煉了嗎?卷我們?!」五條悟不由自主地拔高聲音,隨即絢麗如銀河的雙眸夾雜著感動和不可思議,「你終於願意聽我們的話了嗎,走走走去訓練場!」
不要!花開院春奈一臉驚恐,白皙小臉搖成撥浪鼓。
她才不要一大早就陪大猩猩打架。這個年紀的青少年的精力旺盛,多余的體力無處發泄,她不止一次看到他們就算寒冬腊月,也要光著膀子在操場上搏擊。
不過,汗水從少年人年輕精壯的毛孔中滲出,順著飽滿賁起的緊致肌肉滑下,沒於股溝之下,氣氛都帶著熱血焦灼起來,那實在是一副養眼的場面。
「救命,硝子救我!」少女雙手死死扒著門框,纖腰卻被白發少年摟住,往另一個方向拉扯。
白毛少年邪惡一笑,似乎拿到什麼奇怪劇本,忽然戲精上身,「嘿嘿嘿,你叫啊,就算叫破喉嚨也沒有人理你……」
花開院春奈:?
過來找人的夏油傑:?
隔壁被吵醒的家入硝子:?
眼下泛著濃重黑眼圈的家入硝子嗓音冰冷,眼神犀利地打開門:「你們又在鬧什麼?這是什麼奇怪的play?把別人吵醒來觀看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夏油傑連忙打圓場,他長了一張清秀俊逸的古典臉,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很有好感:「悟,大清早的不要發瘋,我知道你很著急分享,但是你先別著急……」
「我沒有!這家伙背著我們偷偷鍛煉誒,我只是想檢驗一下……」被污蔑的五條悟哈了一聲,頓時嚷嚷起來。
一時間,風聲靜止,微粒懸浮,三個人不約而同朝她看了過來,眼神中帶著詭異的欣慰和孩子長大了的既視感。
「既然如此,那確實有必要看看……」
「不錯不錯,等我一分鐘,一起去吧。」
花開院春奈:「????不是,等一下!啊!」
……咒術高專的訓練場上。
「這個數據,春奈,你偷偷嗑藥了嗎?」家入硝子一臉嚴肅。
少女氣喘吁吁地趴在地上,白皙臉頰染上粉紅,她不停扇著風,雖然剛剛劇烈運動過,眼神卻像小狗一樣清亮,可以看出狀態不錯。
「才沒有!你怎麼一直開著無下限?腦子不會燒壞嗎?」少女嘴角抽了抽,轉頭眼神疑惑地看著五條悟,他泰然自若地站在那裡,蓬松白發隨風飛舞。
五條悟一臉迷惑,「哈?我不是告訴了你我覺醒了反轉術式嗎?」
啊這,花開院春奈心虛地低頭,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浮現在少女嬌俏的面龐上。她放軟聲音,轉移話題:「那你是怎麼忽然領悟的啊?」
五條悟徹底繃不住了繃不住了,神情龜裂,精致小臉憤恨:「剛剛我和你說話的時候你都在發呆嗎?就是昨天的那個星漿體的任務啊,一個黑發鯊手忽然出現……」
這個任務給了他難以承受的精神衝擊,黑發鯊手從天而降,一把天逆戟劃破他的額頭和喉骨,血噴薄而下,鯊手那強橫的胸肌成為桎梏他動作的源泉,打得他節節敗退。
死生之際,他領悟了反轉術式,所有破損和傷痕愈合,他奮力以待,精神高昂,認真對待這個黑發鯊手。
他以為自己拿的是武鬥劇本,但生活卻告訴他這是搞笑劇本,一陣白煙閃過,強橫凶惡的黑發鯊手變成一位歐派巨大的戰損性感尤物。
他懵逼了,黑發鯊手也懵逼了,在他一個不察之際,黑發鯊手卷著歐派潛逃。
這件事對單純年少的他造成了強烈的精神衝擊,每回想一次他就想打人,預想中春奈的安慰也沒有得到,她甚至還這麼敷衍。
他很生氣,他現在非常非常生氣,他要發癲,他要鬧了!
眼看著貓即將發癲,進化成狂暴貓,花開院春奈立刻舉起手,討好地湊近他笑笑:「悟~別生氣嘛,請你吃飯!」
她又哄了生氣的五條悟十分鐘,嘟起嘴無奈地向家入硝子和夏油傑求助,少女雙手合十,眼神無辜地祈求,看得人心裡酥軟不已。
夏油傑微微一笑,一把摟住少女的肩膀:「既然悟不去,那我們去好了,再叫上七海和灰原他們,走吧。」
「喂,誰說我不去!」
……
銀座一家新開的火鍋店,這裡生意很好,賓客滿座。
熱辣蒸汽升騰,香辣花椒的氣味四溢,濃烈馥郁,鉤得人食指大動。
一張紅漆八仙桌圍坐著咒術高專的少男少女們,留著蘑菇頭的黑發少年灰原熊眼神亮晶晶,看了看翻滾的毛肚和肥牛,又看了看紅艷艷的花椒。
「謝謝學姐請我們吃飯,這個花椒好不好吃啊?」
「好吃!」花開院春奈邪惡一笑,黑心學姐的坑人發言引得家入硝子無奈搖頭。
「……」金發少年七海建人坐的板正,無奈地回答,「學姐,灰原會當真的。」
話音剛落,五條悟就捧著七八碟小料過來,如同趾高氣昂的波斯貓在花開院春奈旁邊坐下,她剛要接過,卻見五條悟長臂一覽開始護食。
「你干嘛?這都是我要自己吃的,你自己去調。」
花開院春奈:?
後面的夏油傑無奈一笑,他將手中的調料遞給花開院春奈,「給你的。」
花開院春奈大為感動,眼淚汪汪地衝他笑,「傑,你真好……」
夏油傑微怔,少年如清瀾般的面龐拂過一絲淺淡的笑意,他剛坐下,眾人剛准備吃飯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尖叫。
咒術高專的學生們條件反射地皺起眉頭,站起身。
新開業的火鍋店人頭攢動,座位幾乎都坐滿了,大廳中部的桌子被掀翻,露出底下的紅布,紅布之下赫然是一枚炸彈。
炸彈並非尋常的裝置,除了計時器之外,中間接口部分是一個透明的U形管,左右兩邊連接著不同的流體,一旦水銀裝置發生震動,就能夠立刻產生電流,□□。
這些訊息立刻浮現在花開院春奈的腦子之中,她只是站在不遠處看了一眼,腦子就自然而然得出如下判斷,反應過來後她也懵了。
怎麼回事?她腦子裡怎麼會莫名其妙出現這些信息?
說起來,從今天與五條悟的對訓她就隱隱約約察覺到一絲不對,身體輕盈如燕,力量有所增幅,虛弱的體質也改善了不少,而現在呢,她只要看一眼就能解析出炸彈的基礎信息。
一個可怕又大膽的猜想在腦子裡形成,該不會游戲中獲得的技能能在現實中應用吧?
她試著去領悟反轉術式,要知道咒術界中反轉術式的擁有者不超過一只手,根本原因就在於深奧的概念和玄之又玄的理解。
腦海一片清明,一絲靈感猶如彩虹和清風從腦中飛躍,她嘗試抓住一二,似乎有所頓悟,但又不夠。
算了,先不管這個,現在最緊急的是處理炸彈。
「這可怎麼辦啊?」灰原雄憂心忡忡地問。
七海建人放下手機,臉色嚴肅:「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那邊說會盡快趕到,我和老板去交涉現在先驅散群眾吧。」
五條悟左手敲擊:「我可以瞬移把炸彈移走,怎麼樣?」
他的無下限術式能夠突破空間壁障,在小範圍內進行空間跳躍,如果移動到荒原進行引爆自然不會造成任何損失,但是夏油傑有其他顧慮。
丸子頭少年狹長的丹鳳眼在人群之中轉了一圈,恐懼,害怕的表情映入眼簾,如果被普通人看到如此奇異的超能力,恐懼很有可能積聚滋生出新的咒靈。
「這裡是銀座,人太多了……」
他還在猶豫,家入硝子直接了斷地打斷:「沒用,這個裝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水銀汞柱炸彈,只要輕輕晃動,失去平衡就會引爆炸彈,就算五條的速度再快,不可能不晃動……」
「難道就要不管嗎?」
眾人討論之際,花開院春奈弱弱地舉起手,「要不我試試拆彈?」
五條悟直接笑了,上手揉她的頭發:「你別鬧。」
少女不高興地躲過他的手,精致白皙的臉十分嚴肅,認真地看著他,「我沒有在開玩笑,我、真、的、可、以,像這樣的水銀汞柱炸彈,除了解除計時裝置之外,還有另一處解決方法……」
從她口中吐出的一系列專業信息讓同級們驚在原地,遲遲不來的警察和倒計時只剩下五分鐘的時間成為催命的符咒,老板也請她試一試。
……
「不許勉強。」五條悟蹲在她身邊,一只手緊緊貼著她,只要有不對他就會隨時帶她走。
她蹲下身來,心裡不由自主地蔓延出一股緊張的情緒,這裡是真實的世界,一旦失敗生命不可再來,但她沒有退縮。
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有一個人溫柔地握著她的手,在耳邊教她如何動作,她拿起從廚房臨時借的剪子小心翼翼地挑開線路,與死神賽跑,汗水低落,少女白皙的面龐透著無可比擬的堅韌。
在她的努力之下,計時裝置終於被拆除了!
但背後的主使者卻沒有就此罷休,水銀汞柱中間U形管的小球動了起來,花開院春奈瞳孔驟縮,流體因為重力的原因會在五秒之內相接觸,接觸必定爆炸!
怎麼辦!
「走了!」察覺到不對勁的五條悟用力握住她的手,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不行!」
無數辦法從腦海中飛逝,萩原警官曾經玩笑的趣事忽然映入腦海,她眼神一亮,有了!
「悟,嘴裡的泡泡糖吐給我!」
紅色的泡泡糖橫亙在U形管中部以及流體之間,徹底阻擋住流體的相互接觸,流體靜靜地停滯,不再移動,一場危機就此解除。
她跌坐在地,松了一口氣,回頭看見五條悟和夏油傑神色嚴肅地盯著她,「老實交代,你為什麼會拆彈?」
啊這。
……樓下傳來警車的轟鳴,爆.炸.物處理班的成員們姍姍來遲,向喜極而泣的火鍋店老板詢問相關信息,卻得到炸彈在幾個
「胡鬧!怎麼可以讓普通人拆彈?!」年輕成員面色難看。
老板欲哭無淚,指向那邊:「可是當時炸彈已經快爆炸,那個女孩子又堅持要上,我沒辦法,不過還好,炸彈好像已經被拆除了……」
年輕成員小心翼翼地湊近,卻發現炸彈確確實實已經被拆除,他驚奇地感嘆,一位中長發男人提著工具箱姍姍來遲,當他看到那枚已經被拆除的炸彈眼神驟縮。
「拆炸彈的人呢?」
「誒,人呢?」
……
被訓了。
面對朋友們的質詢,她一個字都回答不出來,因為系統禁止透露任何游戲內容,也因此朋友們生氣了。
明明辦了一件好事的花開院春奈被同級訓得和狗一樣,就連一向尊老愛幼的七海學弟也用不贊同的眼光看她,只有小天使灰原學弟毫無保留,熱情地誇贊她。
蘑菇頭少年冒著星星眼:「學姐也太厲害了吧,我想成為學姐這樣的人!」
花開院春奈剛飄飄然兩秒,身後就冒出硝子冷颼颼的聲音:「什麼人?不顧生死的蠢貨?」
一起變成鵪鶉的兩人:「……」
「好啦好啦,不是沒吃成火鍋嗎,來休息一下吧。」夏油傑溫和地招呼大家去休息室,卻沒有看她。
花開院春奈張了張嘴,委屈地低下頭,灰溜溜地小步跟著丸子頭少年去往休息室,在啤酒和美食的滋潤之下,凝滯的氣氛慢慢好轉。
眾人鬧了一宿。
少女喝的臉蛋紅撲撲,伸出雙手撲騰著,面頰柔軟,睫羽濕潤,看得人忍不住想捏捏臉蛋,還在氣頭中的五條悟都忍不住湊過來,伸出罪惡之手。
結果卻被醉鬼一巴掌扇在臉上,少女大喊:「大膽!居然敢碰最強?」
「哈?就你還是最強?!」臉上多了一個手掌印的白發少年更氣了。
「我花開院春奈就是最強的!」說完她就氣呼呼地倒在地上,粉嫩紅唇微張,睡著了。
自討沒趣的五條悟氣衝衝地坐到一邊打開手機,玩大便超人開始泄憤,看得夏油傑捂著肚子笑了起來,他嘆了口氣,將少女抱到沙發上蓋了條薄毯。
看著少女安靜入睡的面龐,他還能想起剛入學時她的模樣,少女怯生生的,穿著一件樸素的和服,背著行囊背井離鄉來到這裡,澄澈的眼睛寫滿好奇。
剛開始訓練手合的時候怕疼還會哭,鼻頭紅紅的像小兔一樣可憐,因此他以為她是需要人照顧的嬌花,藏在溫室裡不要經歷風吹雨打就好了。
但她卻從來沒有退縮,除了有時會犯懶,她都一一堅持了下來,一次次打破他的印像。
這次更是給了他好大的驚喜,但他又想她是從哪裡學會這些的呢?
她有了他們不知道的秘密,卻不願意告訴他們,這可真是令人有點生氣呢,他無奈地想,只能站在陽台望著朝陽晨曦,抽了根煙。
他回到休息室,發現摯友臉上憤恨的神情已經消失了,白發少年正新奇地抱著手機鼓搗著什麼,眼神幾乎黏在上面。
「悟,你在看什麼呢?」
五條悟神色罕見地有些恍惚:「傑,我手機被惡意軟件入侵了,本來以為是那種……奇怪的軟件,刪又刪不掉,我就點進去一看,結果就看到有一個主播好像是在直播游戲吧……你看……」
游戲雖然不是三次元真人游戲,但是似乎經過不斷優化,質地近似於3D建模,而畫面中的少女怎麼看都十分像他們的老熟人。
「春奈那家伙肯定是被人采集信息都設置到游戲裡面!這家伙真是的,一點也不懂保護好自己!」五條悟破口大罵,「惡心死了,什麼垃圾軟件,我要投訴這家軟件背後的公司!」
夏油傑臉色也不太好看,凝眉盯著畫面,看到畫面上方的標題讓他臉色更難看了,因為十分惹人遐想。
畫面標題寫著——【震驚!為了拿下老男人,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竟然打算這樣做&看小春這次如何拿下Gin……】
哪個鬼才取出來的標題?這真的是正經直播嗎?!
畫面中。
一棟不大不小的出租房內,少女穿著細肩帶睡裙正站在鏡子前,臉微微側過來,可見秀美的鼻梁和細膩柔潤的肌膚,黑發柔順的垂落在肩背,蝴蝶骨形狀優美。
兩個特級咒術師臉色嚴肅,瞬間眼睛直了,盯著這畫面。
她拎著一條裙子,手交錯放在裙子邊角上,往上提,似乎要脫下來更換。
「悟,你怎麼還不關掉視頻?」夏油傑眼神嚴肅,嗓音卻莫名有些暗啞。
五條悟義正言辭,喉嚨卻忍不住鼓動一下:「當、當然是為了收集證據,這樣才能一投訴一個准,我看這直播就不正經。」
「好,你說的沒錯。」
兩人達成共識,視線聚焦於畫面中央,只見少女提起裙子,裙邊緩緩上提,來到形狀美好的大腿中央,看得人呼吸停滯之際,畫面一黑。
【[小春]正在更換衣物中,馬上回來,請不要離開哦~】
「艸!」
第47章 二周目
【倒計時:00:00:01】
隨著倒計時結束, 花開院春奈重新回到了游戲直播中轉的空間。
周圍白霧茫茫,空曠又寂寥,剛剛還在與朋友們打鬧的花開院春奈迷茫地眨眨眼睛, 睫羽後的瞳孔泛著霧氣, 好一會才消散反應過來。
啊, 又要打工了呢:D
【當當當當~恭喜玩家再次回到游戲之中, 在上一周目您的表現相當出彩, 距離成功僅僅只有一步之遙, 相信您這次一定會成功噠。另外,本游戲進行了資源包更新, 在玩法上有所創新,世界觀也得到填充,祝您游戲愉快。】
花開院春奈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游戲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了?
【下面請您重新選擇身份卡牌:
A:紅方(不可再選)
B:黑方
C:中立】
虛空之中懸浮著三張不同的卡牌,浮畫著不同少女, 而紅方身份卡牌背後的少女緊閉雙目, 芙蓉泣露, 卡面也已經破損,背後花紋更是黯淡沉寂,只剩下中立和黑方的身份卡牌亟待備選。
花開院春奈摸摸下巴, 杏眼波光流轉,越想越氣,上周目中琴酒那惡毒狂狷的話語仍舊如雷貫耳。
她一開始不理解, 好歹也是睡過這麼多覺的交情,耳鬢廝磨和溫存時光居然沒在他心裡留下半點痕跡嗎?
現在才有點意識到搞不好他恐怕真的只把她當成泄.欲.工具:(
錯誤的初遇,錯誤的時間地點, 讓他產生了一種她是可以被隨便對待的想法,一次之歡或許確實讓他食髓知味, 因此他試探著提出那段情人協議。
那是心裡只有刷分的她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更加深了這種印像。
因此真的遇上事時,他任由懷疑的種子種下,並長成參天大樹。當她的臥底身份暴露時,子彈和威脅立刻就追了上來,勢如破竹,居然還施舍地說可以給她留個全屍。
呵呵,終究是她錯付了!這個渣男!
並沒有什麼戀愛經驗的少女一臉深沉,左右敲擊右手——她悟了,用身體換好感度是萬萬不可以的,所以她這周目要翻身做純愛戰士,走日久生情攻心計!
有什麼是比成為大哥身邊小弟更好的辦法呢?
試問如果你是琴酒,身邊有一個聰明能干,漂亮可愛又會滿眼孺慕崇拜地看著你的人,你能不動心嗎?
花開院春奈美滋滋地想著,選定好黑方身份卡牌之後,她沒有對外貌再做調整,而是延續了上周目初始設置。
反正是周目重啟,她現在就是一張完完全全干淨無瑕的白紙,偷點懶怎麼了,嘻嘻嘻:D
【資源包更新ing】
【Loading……】
虛幻的白霧飄散開,世界粒子一點點聚散,重組,然後刺眼的白光閃過,她被再次投放到游戲世界之中。
【前情背景:你叫早見春奈,父母是黑衣組織的底層成員,在十年前的一場事故中喪生,留下幼小的你由組織撫養長大,你今天十八歲了……】
一處小破屋內,室內並沒有多少家具,折疊氣墊床上躺著一位少女,花開院春奈緩緩睜開眼睛,打量著初始環境。
游戲畫質明顯得到優化,比之前更流暢絲滑,她眨眨眼,鏡中少女也眨眨眼,眉眼柔順,皮膚白皙,如同納西索斯湖面上的雙生水仙。
[看到這個uc標題,我就知道小春回來了,啪的一下點進來!]
[上周目失敗了沒關系,小春不哭,站起來**]
[這個房間屬實有點簡陋了,妹這次是什麼小白花開局嗎?]
面對觀眾們的疑問,她的耐心還算不錯,一邊探查環境一邊與他們聊天,時不時從數量繁雜的彈幕中挑選個別回答。
根據前情提要,這次她只是黑衣組織籍籍無名的一個孩子,好消息是黑方血統純正,再也不用在擁有火眼金睛的琴酒面前演戲,提心吊膽地害怕被揭發。
但壞消息是她的身份也太低微了些:D
且不說父母雙亡,錢包裡的鈔票少得可憐,冰箱裡空空蕩蕩連顆綠葉蔬菜都沒有,她打開手機通訊錄,上面只有幾個人,置頂的似乎是組織的一位女士,負責每月給她彙款基礎生活費。
她點進對話框,卻發現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你已經年滿十八歲,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黑衣組織將不再撫養你長大,你需要自己賺取生活費並進入黑衣組織拿到代號。】
晴天霹靂!
花開院春奈當即就兩眼一黑,炸雷劈進腦子裡,差點無法呼吸,她萬萬沒想到在這個周目還需要為自己的生計發愁。
花開院春奈:【……所以你們游戲已經不叫《學習模擬器》,現在改叫《飢荒·絕地求生》了嗎?】
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系統小兔:【嘻嘻嘻,親親我們游戲主打的就是一個真實呢~】
花開院春奈:「……fine。」
好煩,別說當小弟日久生情了,進入黑衣組織都沒門,何談當小弟啊?
少女嘆了口氣,重新在床上坐下,直直地往柔軟的床墊一倒,她在上面滾來滾去,鴉黑柔軟的發絲因為靜電飛揚,裙角也不自覺堆到腿中。
一條短信進來,來自宮野志保——「早見,我回國了,去老地方見一面吧。」
【檢測到任務‘答應宮野志保’,獎勵‘老地方的地址’,‘宮野志保的故事’】
花開院春奈:「……」真摳啊。
但她還是立刻從床上跳起,推開衣櫃隨意挑選一件衣服套上,系統不可能無的放矢,這或許會是任務的突破點。
……
天朗氣清,初秋的藍天格外高遠,雲層中飛機劃過一道道白線。
花開院春奈耽誤了一些時間,才順著系統給出的地址來到一處公園,公園已經許久沒人使用了,小紅像的蹺蹺板和坐具褪色,積上不少灰塵。
一位少女半蹲在地上,灰色帽兜蓋住小半張臉,棕色短發被秋風吹得起伏,狸花小貓順著少女的手舔舐著罐頭,讓她冷淡的眉眼難得溫柔。
花開院春奈並不知道宮野志保是誰,因此當見到她的時候一愣,隨即心裡不由自主地生出好感。
原來是那個和硝子有一樣特征的女孩啊。
「你來了。」宮野志保又似乎有所察覺,抬起頭。
與此同時,正在觀(視)看(奸)直播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也隨之一愣,看著屏幕上貼貼的女孩們,他們內心不約而同道,這不是硝子和春奈還能是誰啊?
「所以連硝子也被盜取了面部信息嗎?」夏油傑摸著下巴沉思。
五條悟拍案,星河流轉的蒼天之瞳不爽地眯著:「肯定是吧,連行為模式都盜取下來了。」
他指著屏幕中貼貼的兩個女孩,黑發少女十分熱情地拉著棕發少女在長椅上坐下,棕發少女臉微微發紅,活脫脫活潑小狗黏著小貓玩耍。
而小貓竭力維持著高冷的模樣,卻抵擋不住小狗的熱情,活力如同春水將她包圍,忍不住被感染。
場外的dk們表情不太好看,白發少年磨磨牙,半手撐著下巴。
「傑,我突然想到搞不好我們的信息會不會也被盜取了啊?高專該不會有內鬼吧?」
「不是沒可能。」丸子頭少年的視線一錯不錯,完全沒有離開屏幕,如同追逐著啟明星。
……
長椅上,黃中帶綠的落葉紛紛揚揚灑落,誤入一片童話世界。
「啊,張嘴——」
花開院春奈笑眯眯地望著宮野志保,粉唇微張,手上還托著一個小蛋糕,叉子插在軟綿綿的蛋糕裡,是想像小時候一樣喂她。
「我自己來就好了。」
宮野志保臉頰微紅,忍不住往旁邊坐了坐,與花開院春奈稍稍拉開一些距離,才避免自己從灼燒的熱情中逃脫。
小少女一遠離,就被花開院春奈敏銳地察覺到。
她故意裝出失落的表情,眼眶微紅,自嘲的笑笑,細微的呢喃消散於空氣之中,似乎要隨風而去,卻正好是可以被宮野志保聽到。
「你以前不是喜歡嗎,哎,果然已經回不到小時候了嗎……」
話音剛落,高冷小貓就不再試圖逃離,而是暗搓搓地湊近,可以看出她有些緊張和害羞,盡管不太適應卻還是竭力靠近童年好友。
花開院春奈勾唇一笑,在前情提要之中,早見春奈和宮野志保同為黑衣組織員工的遺孤,同病相憐,年幼之時她們是好友。
只不過隨著花開花落,命運軌跡發生鬥轉星移的變化,早間春奈漸漸成為邊緣兒童,宮野志保卻因為天資出眾被迫與朋友以及姐姐分離,孤零零地遠渡重洋。
多年未見讓童年好友之間難免生出隔閡和壁障,面容會模糊,身姿會抽條,習慣更會變化,但花開院春奈覺得這不是問題。
她決定經過這位童年好友的手,從而進入組織,就像在上個周目,通過貝爾摩德的便利進入黑衣組織。
嗯?這麼一說,怎麼她的女人緣好像還怪好的?
不管了,志保也挺可愛嘛,和初見的硝子一樣可愛,是表面高冷內裡卻柔軟的蚌殼生物,軟乎乎的,吸起來很可愛。
但是現在硝子已經成長為全高專最A的人了,而宮野志保是會害羞的小可愛,這樣想著,花開院春奈熱情大膽地貼著她。
「像小時候一樣。」
宮野志保的內心也柔軟地不可思議,仿佛春天的花海和風拂過臉頰,所有隔閡和冰雪盡數消除,早見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多年未見,她完全沒料到早見長得和小時候大不一樣了。
她很漂亮,漂亮到驚艷,黑發少女穿著一套樸素的灰色套裝,卻遮掩不住修長輕靈的身形,藍黑瞳孔噙著春水,見到自己的時候淡淡驚喜彌散。
宮野志保有些慶幸,還好早見這些年並未展露出什麼天賦,再過不久就能淡離組織,否則以這樣的美貌留在組織,只會變成一件重復使用的工具。
今天是她想和早見告別,以後就不要見面,畢竟她已經不再是宮野志保,而是變成了雪莉。
因此當聽見早見的請求時,她的手瞬間抽回來,瞳孔不敢置信地震顫著:「你說什麼?」
「我想加入組織,和志保在一起,像小時候一樣。」
「不行!」
宮野志保的氣的發抖,她多想脫離組織啊,可是這已經成為一種奢望,銀色子彈項目負責人的頭銜落到她頭上,注定了她只能成為組織牢牢攥在手中的刀。
前方道路一片黑暗,可早見她現在居然想加入?
「志保……一個人很寂寞,我在外面沒有朋友,就算脫離組織,一個人去外面打工我也並不快樂。」少女的眼神有些落寞,看著她,「所以想和你在一起,像小時候那樣。」
宮野志保一時無言,手有些顫抖,對上少女那雙澄澈又深邃的眼睛,早見居然這麼在意她嗎?
……
於此同時。
「你聽聽這正經嗎?什麼我想和你在一起?」五條悟表情皺起來,陰陽怪氣地咦了一聲,「硝子和春奈平常就夠黏糊,怎麼游戲裡面直接變成百合線了嗎?還有這群人到底在嗑什麼啊?」
只見彈幕鋪天蓋地地刷刷刷。
[怎麼忽然橘裡橘氣來了?嗯嗯嗯?]
[兩個女兒同框了,看看這盛世美顏,媽媽愛你們!]
[kswl,小春真是和誰都有cp感啊,什麼多年未見的我為你加入黑衣組織,這種宿命感和救贖!磕拉了家人們!]
五條悟越看越不爽,精致小臉皺起來,忍不住發了一條彈幕。
[游客8888:嗑什麼?你們怎麼什麼都嗑?什麼都嗑只會害了你們!主播獨美不好嗎?]
[額,關你什麼事啊,什麼都嗑只會讓我營養均衡!]
[煩不煩啊,大家都是喜歡才來看的,你這個主播唯粉能不能不要出來舞啊?]
五條悟無師自通,化身追星少女,拿起手機開始與彈幕眾人大戰並且撕了起來。
夏油傑倒不生氣,眉目舒朗地窩在沙發裡,有些好笑:「只是游戲而已,又不是真的春奈和硝子,而且這只是女孩子之間的友誼罷了。」
看著摯友和小學雞一樣在那裡狂按,他就更想笑了,年輕人真是沉不住氣啊,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一位穿著長風衣的男子噠噠噠從天而降,硬質鞋底與青石板碰撞出凌冽的響聲,打破了少女們和諧美好的場景。
銀發男人戴著黑沿禮帽,長風衣隨風烈烈作響,他手中捏著的猩紅香煙被碾碎,自帶的陰寒之氣仿佛能將空氣割碎。
棕發少女見到他渾身一抖,忍不住地僵硬害怕,頭上冒出冷汗。
而黑發少女,也就是花開院春奈在見到銀發男人的時候,眼神忍不住隨之一亮,宛若空曠的黑夜被煙火點燃。
仿佛見到了心上人。
夏油傑眼神暗了暗,不得不說這個游戲做的真是太真實了,或許高專內部真的有人盜取他們的信息賣出去,主播的表情和春奈實在是太像了。
像的讓他不爽。
比他更失態的是旁邊的五條悟,一往無前的咒術師在網上與普通人沒有什麼不同,甚至勢單力薄,發的言論老是被刷走。
而銀發男人一出場之後,彈幕的風向又變了,他們又嗑起來銀發男人和主播的西皮了。
[琴琴出場!宿命般的初見!]
[這一次要怎麼拿下Gin呢?期待!]
[Gin也來了嗎?嗯我正嗑春雪呢(沉思)……要不然三個人一起?]
[啊啊啊啊啊!湊得好近啊啊啊!親上去,當場do起來!]
他氣狠了,帶著薄繭的手指飛速點向旁邊的重置按鈕,嘴角冷笑,「這個老男人就是Gin啊?」
……
花開院春奈又驚喜又不爽,她沒有想過會在這裡遇見琴酒,還以為這次要過五關斬六將才能見到他呢。
銀發男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微頓,冷凝之氣猶如實質,轉向僵硬的宮野志保:「雪莉,你出來超過預計時間三十分鐘了。」
他身形逼人,嗓音冷肅,但在花開院春奈耳朵裡和上個周目沒太大區別,可是也不知道他對人家小女孩做過什麼,宮野志保僵硬地不敢動。
花開院春奈擋在宮野志保身邊,為她阻擋冷氣:「只是稍微晚了一些,沒必要這麼凶吧?」
琴酒眯起雙眼,低頭俯視著這個不知所謂的少女,一閃而逝的熟悉感讓他低下頭,眼中堅冰銳利地勢不可擋。
「你膽子真是大啊。」
他俯下頭顱,近得能嗅見身上的煙草味,兩人對視,電光火石間無數暗潮湧動,劍氣飛躍。
【琴酒對你的好友意圖不明,你直接擋在好友宮野志保面前,並決定:
A:猝不及防親他一口!
B:告訴他有什麼衝你來!】
花開院春奈:「……」
什麼鬼選項,剛剛初遇就做出這種冒犯舉動是想讓她重開嗎,她本來也沒打算選A。
忽然一束光閃瞎她的眼瞼,那是屬於送了非常多禮物的榜一大哥才會有的特效,他的言論也被放大頂到光幕中,金黃的大字漂浮著。
[游客8888:不許親!不許親!不許親!【送出宇宙之心×999】]
第48章 二周目
氣氛正焦灼著, 目光對視之間,似有火光閃爍,空氣粘稠得能拉絲, 然而少女卻忽然翻了個白眼, 身形一個不穩往前倒去。
琴酒:?
[啊啊啊啊啊, 妹真的A上去了誒!]
[根據這個白眼翻轉的角度, 估計應該只是眼睛被這位8888大哥的壕氣閃到了, 然後沒站穩吧……我的眼睛也被閃到了, 真的好痛!可惡怎麼會有人這麼壕!]
[有人算過嗎?一個宇宙之心要6999円,999個宇宙之心就是……這是遇上富哥了。]
[等一下, 琴酒你躲什麼呀?這種機會都不珍惜!]
在花開院春奈腿腳不穩往前倒的時候,游戲外的五條悟目眥欲裂,白發少年握著手機機身,形狀寬大的手背青筋暴起, 宛若即將噴發的火山, 但下一秒又停歇下來。
還好, 這個老男人直接躲開了。
畫面中,銀發男人眼神不屑地上下打量花開院春奈,隨即冰冷的眸子歸於平靜, 轉向長椅上僵坐的棕發少女,臉色不悅。
「雪莉,過來。」他像呼喚什麼寵物一樣喊著宮野志保的名字, 又像是在喊什麼器具,總之並未將她當人。
而是組織的一件資產,重要的資產怎麼能隨便私自出去呢, 這給作為看護者的琴酒帶來許多麻煩,因此他不悅, 但他並沒有做出威脅或者殺害花開院春奈的舉動。
這讓花開院春奈有絲詫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變了又變,面對疑似拐跑志保的她,他居然不再拿個槍威脅她什麼的,她都有點不習慣。
琴酒漫不經心地想,除了一張漂亮臉蛋,有什麼值得關注和危險的地方嗎?毫無威脅,他甚至懶得動手。
從花開院春奈到琴酒那裡,兩人仿佛站在地平線上的兩個極端,一個落於春櫻光明之地,另一個在黑暗盡頭,壓迫感十足。
而宮野志保被夾在中間,可她終究沒有選擇,臉上溫暖的笑意盡數褪去,她又變成了雪莉,影子被拉得老長,與銀發男人一樣周身泛著沉寂又黑暗的光芒。
宮野志保深吸一口氣,已經恢復了最初遇見淡漠的模樣,平淡的臉色附上一層面具,搖搖晃晃站起身,慢慢朝銀發男人身邊踱步。
「等一下!」
宮野志保錯愕地抬起頭,因為少女握住她的手腕,澄澈的眸子滿懷擔憂,她不免內心震動,早見都不害怕琴酒的嗎?
「志保,剛剛說的話你好好考慮一下好嗎?」花開院春奈祈求又真摯地看她,畢竟她是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啊嗚嗚嗚。
而她也發現在說完這話之後棕發少女明顯動搖了,她立刻收回手,本來也沒打算死纏爛打,更何況現在背後還有個恐怖的背後靈在身後呢。
‘背後靈’走了上來,冷幽幽一笑。
「你,拜托雪莉做什麼?」一柄冷颼颼的槍口抵在她的額頭,帶著濃重的威脅和惡意,讓一旁的宮野志保忍不住顫抖著喊琴酒不要這樣。
熟悉的伯.萊.塔,熟悉的威脅方式,熟悉的冷臉,花開院春奈眼神一亮,她舒服了。
系統小兔:【玩家你……】
花開院春奈的表情同樣落於琴酒眼中,少女臉頰白皙,單純無辜又不知世事的模樣,明明作為名義好友的雪莉在哭,還被槍抵著額頭,她怎麼興奮起來了?
琴酒內心一呻,哢噠利索地打開保險栓:「嗯?」
宮野志保的聲音帶上哭腔:「不要,她什麼都沒拜托我!」
「我想加入組織。」花開院春奈凝視著他的眼睛堅定道,反正她已經【存檔】了,怎麼浪都可以。
給予她回應的是一陣奇異的冷笑,琴酒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故事,倒是收起槍:「你當然是。」
花開院春奈:「啊?」
作為鯊手的他的記性不差,但在之前他也是記不住花開院春奈的,組織遺孤太多了,這些孩子全部都是成員的預備役,組織不是慈善機構,培養出的人都要物盡其用。
物盡其用。
銀發男人拋出一張小卡片,薄薄卡片利落高速地朝她飛過來,她條件反射地接住,上面是一個地址,上面寫著XX玩具公司歡迎你的加入,面試時間在明天中午。
「走了。」琴酒轉過身,銀色長發滑過冷冽的弧度,將萎靡不振的棕發小少女帶走。
離開之前,他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不過花開院春奈正在懵逼中。
他為什麼要給她一家玩具公司的地址啊?上面放出的待遇條件還很差,不包吃不包住,不繳納稅和醫療保險,薪酬隨銷售成交次數拔高,但可能有生命危險。
啊?去玩具公司還有生命危險嗎?黑衣組織的業務已經入侵兒童市場了嗎?
……
「嘖,這種玩具公司一看就是皮包公司啊,主播不會真要去吧,單純得可以。」游戲外狂氪幾十萬的五條悟已經冷靜下來,盡管這位主播不可能是春奈,但是擁有相似的臉,他就看那個老男人不爽。
說到單純,夏油傑忍不看了一眼另一張沙發上睡得正香的少女,她半趴在休息室內柔軟的沙發上,柔順黑發散亂的鋪散,如玫瑰朝露一般的臉頰被壓得紅撲撲。
「睡得這麼開心,連信息被人盜走都不知道。」五條悟坐在一邊,大大啦啦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隨即上癮一般揉搓著。
睡夢中的少女察覺到不對勁,哼哼唧唧的皺眉,翻了個身抵擋住天外飛來的鹹豬手,他蹲下身,興致勃勃地湊近觀察,蒼天之眼流露興味。
「悟,別太過分了。」夏油傑無語地抽抽嘴角,擋住摯友作亂的手。
五條悟確實沒作亂了,因為少女生理性的胃部蠕動,釋放一個酒嗝噴在他臉上,白發少年臉臭臭的,「話說她這是喝了多少啊?」
「……」夏油傑看了眼地面上散亂的酒瓶,才發現在他們生氣期間她居然偷偷摸摸和硝子喝了這麼多,「居然喝了這麼多?」
「又得睡上幾天了吧,嘖。」
擁有一個能睡上幾天幾夜的脆皮朋友是什麼體驗,一開始夏油傑還震驚過,後來也就習慣了,因此他們絲毫未將游戲中的主播與朋友聯系起來,也不知道花開院春奈正在游戲世界中游歷。
「繼續看看,誒,直接到第二天了嗎?」
……
花開院春奈回到破敗小出租屋,簡單復盤後,發現琴酒這周目的態度是不是對她溫和許多,至於為什麼她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
可惡,難道上周目毫無理由地討厭她只是因為她是臥底嗎?
【加速】快速消耗掉睡眠時間,時光飛速躍動,跳躍到第二天中午。
天朗氣清,軌道電車發出嗚嚕嗚嚕的轟鳴,周圍都是上班族和學生黨們,她順著琴酒給的卡片上的地址摸過去,卻因為身上沒有多少錢,只能夠穿上她樸素的運動服去乘坐電車。
【檢測到任務‘炸毀電車’,獎勵……】
【檢測到任務‘將老奶奶推到軌道下’,獎勵……】
【檢測到任務‘拿到美少女的裙底拍攝視頻’,獎勵……】
花開院春奈初次聽到任務頒布的時候呆愣住了,少女望著紅綠指示牌,一下子呆住了,蔥根般的手指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看著光幕上的任務不敢置信。
是她瘋了還是系統瘋了?
花開院春奈:【你們這個任務真的正經嗎?】
老奶奶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被推到軌道下,還有電車被炸毀了她坐什麼,以及她又不是變態,為什麼要去偷拍美少女的裙底啊?
系統小兔一本正經地解(胡說)說(八道):【親親,您現在是純正的黑方身份,頒布的任務當然也是符合黑方身份啦,還有請您注意不要做出ooc的舉措。】
花開院春奈木著一張臉,她這才發現以往的功德商城已經變成了罪惡商城,面板上原本浮繪著的聖潔白蓮轉變成紅黑色的罌粟花,枝蔓纏纏繞繞,糜頹至極。
罪惡商城裡售賣的物品也讓她大開眼界,白皙的臉頰立刻變成了粉色,勾勾纏纏,幾乎能往下滴血,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甜蜜暴擊·乳.夾:售價5點罪惡值,來自某個監獄長的玩具,佩戴可增加5點魅力值,伴侶好感值+5。】
【葵花匕首:售價10點罪惡值,流傳自隔壁國見血封喉的利刃,可以用來收割劉海和小雞,若收割小雞可以造成150%點暴擊,自身力量增益10%。】
【一筆金錢:售價1點罪惡值,來源於某個賬戶,已經被清洗過了,請放心使用。】
……
啊,這些東西都是可以說的嗎?
購買商品的貨幣也從功德值變成了罪惡值,罪惡值要怎麼獲得呢,無非就是做壞事。
其實在游戲世界燒殺搶掠的事情她也不是沒干過,她曾經就和五條悟在人生模擬器中做過壞事,比如表面上開銀趴實際上仙人跳,然後把鎮上所有人都搶劫了個遍。
不過那是單擊模擬游戲,不是這種已經快進化到全息的游戲,人潮風聲在電車廊道穿過,掀起少女臉頰邊的碎發,她偶爾也會思索一些亂七八糟的哲學和道德問題。
如果NPC已經進化到會哭會笑,擁有自己的思維和邏輯思考能力,ta有偏好的洗衣液味道以及自己的故事,ta還僅僅是一串代碼嗎?
她忍不住悲從中來,她果然已經被系統調.教成功德的形狀了:(
嗚嗚嗚嗚,花開院春奈嘆了口氣,要不就不做這些任務,反正這周目她要做純愛戰士,是絕對不會使用那些什麼咳咳咳咳甜蜜暴擊的!
剛剛做下決定的花開院春奈立刻被自己打臉,購買的車票在人潮中被擠掉,待會是刷不出去了,摸摸口袋,僅剩不多的錢也不見了,抹除補票的可能性。
距離著玩具公司面試的時間接近,現在回到破破爛爛的出租屋拿錢是不可能的了,她終究要走上犯罪的道路了嗎?
她顫抖著接下了第三個任務,四處搜尋電車裡的美少女,可是周圍都是渾身散發臭汗的大叔,哪裡有美少女啊。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低啞的威脅和微弱的哭腔,被花開院春奈捕捉到。
「你也不想被人發現吧?」
不遠處有一位美少女,她留著厚重卻柔順的劉海,紫色制服將身材勾勒得極為曼妙,黑色絲襪將肉感十足的大腿包裹,散發著水蜜桃般輕熟誘惑,而她旁邊站著一位肥胖大叔,穿著寬松短褲。
手機低低地下壓,以奇怪的角度拍攝著什麼,美少女害怕地快要哭出來,渾身抖得像篩糠一樣,周圍的人並未發覺,大叔也越發肆無忌憚。
花開院春奈眼神一凜,健步衝過去。
……
帶著針織帽的男人微頓,黑色長發利落地垂下,他坐在電車的這頭,可聰明的耳目讓他也聽到了被騷擾少女的啜泣,剛打算出手走過去。
一位少女充滿殺氣地衝了過去,眼神亮晶晶,帶著邪氣,像是見到了什麼獵物。
赤井秀一腳步一頓,墨綠色的貓眼在電車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莫測的光芒,沒想到見義勇為的人是她……
既然有人出手他也就停下來,畢竟待會還要去玩具公司,能不惹是生非就能不惹是生非,只是耳朵隨時豎起來關注著那邊。
只是當少女壓低聲音說出那句話時,他古井無波的臉色第一次出現了裂縫。
游戲外的五條悟正在喝飲料,也沒忍住被嗆到,噴出來灑在衣領上,不敢置信地看著夏油傑:「主播在說什麼?」
夏油傑眯著眼睛搖搖頭:「冷靜悟,她應該不是變態,或許是有苦衷的……」
【面對美少女被肥胖大叔強迫,你的任務剛好又沒有完成,你的選擇是:
A:救下美少女,然後再苦苦哀求她讓你拍攝裙底。
B:直接完全變態,拍攝大叔並且威脅他把視頻交出來。】
花開院春奈深吸一口氣,湊近兩人,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肥胖大叔。
肥胖大叔第一次被小姑娘用如此直白的眼光凝視,還以為偷拍行徑被發現的大叔勉強維持鎮定,小聲威脅:「你……」
話還沒說完,他就感受到冰冷的手機鏡頭對准他,少女對他露出一個變態的笑容:「大叔,你也不想自己……」
肥胖大叔臉色慘白:「?」她怎麼搶我台詞。
第49章 二周目
【幽暗電車內, 清純少女居然對肥胖大叔做出這種事,點擊就看主播小春……】
但事實卻完全倒轉,在電車的角落內, 少女清純的眉眼壓得沉沉, 抱著手臂邪魅一笑, 肥胖大叔反而被稱成在風中瑟瑟發抖的小白花。
「大叔, 看你使用的是水果牌手機, 就把手機交出來吧, 否則……你不想你的視頻被投送到所有人手機上吧?」
肥胖大叔面色慘白,臉上的肉顫抖著, 聲音細若蚊吟:「……請不要這樣對、對人家。」
[yueyueyue。]
[太惡心了,還很油膩,妹你是不是要長晉江了……指指點點.jpg]
[我什麼時候見到‘你不想’這個句式才能不笑啊……]
[腳步虛浮·大肚肚·電車痴漢大叔可能這輩子都沒料到自己這輩子也能反過來聽到這句話,笑的。]
無論肥胖大叔有多麼不情不願, 他最終半推半就地留下手機然後落荒而逃, 花開院春奈趕緊趁機拾起, 聽著系統播報任務完成,她才松了一口氣。
很好,又做了一件好人好、哦不現在應該叫做壞事, 以及從今以後,她就要成為一名大惡棍了!
壞人應是什麼樣的呢,她努力思考著, 表情應該再凶一點,氣質不羈,服飾狂放, 還有嗯……
「那個謝謝你……」
腦中思緒被軟綿綿的聲音打斷,花開院春奈習慣性抬頭, 纖濃的眉毛皺起,並沒有笑,白皙的臉頰微微鼓起,顯得凶巴巴。
美少女緊張地捏緊裙角,一種復雜又感激的眼神看她,臉頰紅的滴血,卻咬著嘴唇堅定道。
「謝謝你。」
花開院春奈下意識地露出樂於助人的微笑,瞥見她胸口的銘牌,又順嘴安慰:「不用謝,古見……硝子同學,下次遇見這種事你就直接曝光他,正義是不會被黑暗打倒的哦,你看他不就是被我的正義之氣嚇走了嗎?」
古見硝子:「……」
雖然她不覺得變態是被正義之氣嚇走的,但還是應該好好感謝恩人。
小插曲結束後,花開院春奈用一點罪惡值兌換【一些金錢】,不出三秒口袋裡多了一疊長方形物體,她深入口袋,摸出一張大鈔。
綠油油的紙面,散發著清新的油墨香,以她上周的經驗判斷出這居然還是美鈔!!!
花開院春奈:【這是真的可以用的嗎?】
系統小兔:【當然,兌換次數不限。】
她像是被天上餡餅砸暈的小狗,捂著口袋,拼命壓抑自己嘴角上揚,但表情管理不住,圓圓的梨渦盛滿甜滋滋的笑意。
又拍了幾下自己的臉頰,她才克制住,這一切都落於不遠處的赤井秀一眼中,少女的歡喜與咳嗽一樣無法控制,一絲疑慮在他眼中閃過。
對於少女的映像其實源自於一個夢,真實到他能夠記住她的臉,但這不可能是真的,因此他歸結於曾經在哪裡見過她,大腦隨即重整安置的結果。
不過,她這是瘋了?
現實生活中,dk們松了口氣。
五條悟心有余悸地癱倒在沙發上:「看到主播頂著春奈的臉做出這種變態的事,覺得有點怪怪的,還好是有原因的……」
夏油傑卻摸著下巴,少年清雋的臉滿是沉思。
「傑,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是春奈本人的話,遇到這種事做出相似反應的可能性有多少,我得出的結論是感覺春奈本人的行為模式也被借鑒了。」
五條悟冷哼一聲:「可惡,高專已經被老橘子的人手穿成篩子了嗎?布置一些壓死人的任務也就算了,現在還要拿人來做游戲?!惡熏!」
五條悟痛罵老橘子一番,夏油傑沉思著附和,兩人當即決定繼續觀看找出更多證據。
清晨的休息室,家入硝子握著電話過來,皺眉道:「你們怎麼不接夜蛾老師的電話,上面派任務下來了,要你們趕緊過去,你們怎麼還在看直播……」
她話音止住,只見令她頭痛的同級一臉嚴肅地觀看直播,直播標題還未刷新,寫著——【幽暗電車內,清純少女居然對肥胖大叔做出這種事,點擊就看主播小春……】
主播居然還是另一位同學的臉。
「等一下硝子,你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們?我們可以解釋,我們不是變態!」
……
廢棄的破舊樓宇,懸掛著一副破舊泰迪熊廣告牌匾,周圍一片荒蕪,只有風吹草根,廣告牌隨風微微抖動。
樓宇一層的空地集聚了一些人,三教九流,既有穿著西裝白領的精英人士,也有混不吝的混混,彼此見到提起警惕,也有漠然打招呼的。
在二樓觀察的人屏息凝神,觀察著樓下這鍋大染缸,搖搖頭:「今年的人看上去素質一般般,我們組裡應該是加不了人了,大哥……」
伏特加習慣性地和大哥分享他的觀察心得,卻發現大哥立於欄杆前,嘴角叼著根煙,手卻握著手機,眼睛危險地眯起。
他發誓他不是故意的,良好的視力讓他瞥見那條短信上的內容,【您的尾號****的儲蓄卡於xx月xx日11時43分向賬號為****的卡號轉賬5200$】
5200$?
他的第一反應是禁欲兩年的大哥終於又開始找新的女人了嗎?真膩歪呀,還以為自從那場爆炸事件後,大哥就封心鎖愛了呢。
不過走出來也好,大哥帥氣逼人,不可能為一個臥底……他忽然發現腦中記憶蒙上一層陰翳,關於那個臥底的細節蒙塵。
是男是女?今年多大?他像卡殼住的機器人。
大哥忽然瞪了他一眼,橄欖綠的眸子泛著幽冷寒光,如同覬覦著血肉的餓狼,警告他不要窺探隱私,伏特加立刻尷尬地別過頭……
一陣細膩成熟的晚香玉勾勾纏纏地散發過來。
貝爾摩德不聲不響地站在欄杆前,每一絲金發都被精心打理過,美目在樓下人群游移一圈,才遺憾地轉回來。
「今年的人一般般呢,沒有漂亮孩子,琴酒,你有看中的人嗎?」
琴酒冷笑一聲,沒說話,留給她一個冷漠的下頜線。
貝爾摩德遺憾地啊了一聲,瑩玉般的手臂撐著身體:「啊忘了,你是個獨行俠,那看來這些人又要被朗姆盡收囊中了。」
黑衣組織是個歷史長達百年的大型國際犯罪組織,根基算得上在日本,每年都會吸收無數新鮮血液,無論是從政界、商界、還是學界。
黑衣組織BOSS常年隱匿於背後,組織內算得上高層的不超過五位成員,其中有兩位已經半隱退,現在也就貝爾摩德、朗姆以及琴酒現在活躍並經營著自己的勢力。
雖然三人年歲看起來相差不多,但只有貝爾摩德知道她自己和朗姆都是從舊時代過來的人了,而琴酒,他完全是靠年輕以及狠辣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貝爾摩德長袖善舞,朗姆是頭日薄西山的雄獅,而琴酒是頭餓狼,他和朗姆互相不對付,由於孤傲和殘忍不願意歸屬的性子,吃過朗姆的大虧。
今天只是一場小小的人才選拔。
聽到貝爾摩德的話,銀發男人冷笑一聲,他現在有著令人不容小覷的威嚴:「也就他來者不拒,願意接受廢物,然後把他們當消耗品用。」
「呵呵呵,總要給年輕人們一個機會嘛。」樓梯三樓下來一位西裝男子,他身材矮胖,約莫五十多歲,眼神卻精明陰寒,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琴酒,隨即下樓。
琴酒冷笑一聲。
樓下聚集的人被留下了大約一半,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歸入哪個高層的陣營,他們的屬性暫時還是透明,只有展露出足夠價值才能被注意到,比如說——拿到酒名。
赤井秀一安安分分地站在人群之中,他穿著一件黑色皮馬甲,黑休閑褲襯得腿修長,整個人不驕不躁,垂落的黑色長發又稍顯叛逆和獨特。
他有心機也有膽魄,依靠一場車禍把自己送進這裡,如暗裡刀刃一般鋒利的氣質讓三束視線落在他身上,他卻依舊沒有任何表示,不沉悶又咋呼的氣質贏得了朗姆的好感。
他被留下,但卻引起了旁邊黃毛的不滿。
「這種留著長發的死娘炮,憑什麼留下來?」
精神小伙自詡暴走族,誇張鏈條掛滿整條皮帶,滿腿都是充斥著男人味的毛發,他囂張地指著赤井秀一罵道。
赤井秀一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眉骨壓得很低,如同蟄伏在殺機後的狼,他一個激靈,隨即接收到一束陰狠的視線。
留著銀色長發的男人,黑色風衣之下是高大的身軀,禮帽下露出的半只眼睛,盯著他這只不知死活的東西,那是見過血的寒意,將他撲倒刮滅。
他打了個寒顫,不敢再說話,這個男人好可怕,可就要這麼接受不被留下的結果嗎?
「呼~啊,好多人呀,這裡是××玩具公司的地址嗎?」
沉悶的氣氛被一陣清甜的聲音打破,大門口站了一位少女,她穿著樸素的灰色運動服,黑色發絲簡單地扎成馬尾,臉蛋清純精致,像是路過的高中生。
恰逢十二點,不遠處教堂的鐘聲敲響,白鴿驚起飛揚。
少女迎著光線緩緩走進,無視周圍的眼光,臉頰白皙柔軟,身姿高挑,像是高貴的公主,又像是誤入的小羊羔。
赤井秀一眼神微變,貓眼石在黑暗中收縮,剛剛下電車後他們就失散於人海,一路過來也沒有遇到她,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
他又想起那個夢,這是否預示著什麼?
眼神一亮的不止赤井秀一,還有朗姆和貝爾摩德,琴酒倒是眼神沒什麼變化,他今天來這裡只是形式性地走個過場。
銀發男人性格孤冷,他那一向冷清的綠眸很少盛著什麼東西,場上來的新鮮血液既沒有能力,也不夠狠心,不過是一群平庸之輩,不值得他產生愛才之心。
只有那個留著黑色長發的男人,琴酒危險地眯起眼睛,令他感受到一種隱藏於鈍之下的利,令人討厭但不得不說血液中的興奮因子燃起來了。
不過他現在還沒有令他注意的價值。
至於花開院春奈,在他眼裡只是一個長相漂亮的女孩,奇怪地他沒有惡感,但這種柔軟地像羔羊實在麻煩,直接丟給貝爾摩德好了,他知道貝爾摩德喜歡所謂的漂亮孩子。
現在,他的注意力只在手機上,等下他倒要去看看是哪個找死的家伙盜刷他的卡……
貝爾摩德眼神奇異地亮起來,她微微一笑:「甜心,你迷路了嗎?」
花開院春奈在看到貝爾摩德和琴酒的時候,就隱約明白,這好像不是什麼玩具公司啊,這是組織在招聘小弟吧?
她直接大喜,成為琴酒小弟然後爆刷好感的生活即將朝她招手。
「不是,其實那個,我想加入組織……」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話音剛落,周圍就迸發出哄堂大笑,尤其是一個黃毛笑得特別討厭,眼神油膩又令人不適,特別想讓她兌換出殺雞小刀來和他玩一玩。
花開院春奈皺皺眉:「?」
這群人在笑什麼?
貝爾摩德沒有笑,精致美艷的臉收斂笑意,雙掌輕輕一拍:「那真是太好啦,我覺得我們特別有緣分呢,歡迎你加入組織~」
琴酒沒有意見,朗姆也微微一笑。
花開院春奈眼神一亮,震驚於今天的好運氣,錢從四面八方來就算了,加入組織的過程居然還這麼順利?
但是這卻引起了黃毛的不滿,作為一名暴走族,輸給銀發男人的瞪視也就算了,一個女人都能進組織,他憑什麼不能進?
「憑什麼啊?」黃毛憤憤不平地大罵,「就連女人都能進,我憑什麼不能進,我哪裡比不過女人?」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笑意,上下打量他一眼:「如果你想進情報組,也可以給你一個歷練機會,不過先刮腿毛,然後去泰國做個手術……」
[好惡臭……]
[貝姐好樣的,支持黃毛的情報組事業!]
[srds,啊哈哈哈哈哈黃毛的話讓我幻視隔壁國電視劇‘憑什麼人人都能生……’]
黃毛這才面色慘白地停下來,心有不甘,惡狠狠地瞪著花開院春奈。
花開院春奈卻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剛剛貝爾摩德說什麼情報組?可她這次要當的是琴酒的小弟啊!
「等一下,我不想加入情報組,我想加入行動組誒。」
貝爾摩德有些意外,旁邊的三教九流再次哄堂大笑,這次的笑聲悠遠綿長,繞梁三日,仿佛在嘲笑少女不自量力。
黃毛聽到這話,囂張的氣焰立刻燃起:「哈?就你?能搬動哥哥一根手指頭嗎?」
花開院春奈沒什麼表情地瞟了他一眼,但卻被他解讀為害怕和撒嬌,氣焰更加囂張,直接飄起來:「敢和哥哥比一場嗎?」
【你遭到黃毛的挑釁,這場比試事關你能否進入行動組,你的選擇是:
A:作為大惡人,狠狠地打他並且羞辱他一頓!
B:跪下來求求他,把這個機會讓給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忍讓就不禮貌了。
花開院春奈現在身體數據經過上周目的強化,上升了不止一點,體質也得到大大改善,和腰帶上掛著許多鏈子的黃毛決鬥,自認沒有半點問題。
被眾人圍觀著,大家還在嘲笑,黃毛更是不屑,眼神下流地上下打量。
這令花開院春奈嘆了口氣,她想起了童年那些古怪又亂七八糟的眼光,心裡愈發不爽,但仍舊乖乖彎腰鞠躬:「請多多指教。」
「那哥哥就讓著你點吧。」黃毛道,大家笑得更加厲害,但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少女的速度很快,身姿輕靈,握著的拳頭用力揮出,格鬥技巧可以看出還比較生澀,一拳落在黃毛肚子上,黃毛像紙一樣飛了出去。
黃毛不敢置信,但很快反應過來,憑借暴走族豐富的打架經驗,狠撲上去,卻被用力擒住脖子,一下一下往地上砸。
「怎麼回事?黃毛你真讓啊?你不行啊!」
「還真演起來了?別演了!」
「但是真沒人覺得少女很凶殘嗎?」
黃毛心裡要崩潰了,他真的沒演,誰演誰天打雷劈,可是他已經毫無反抗能力,松了力道躺在地上不能動彈。
眾人噤聲。
少女用手擦臉,卻讓臉上沾了點血,白皙皮膚中一點紅,妖冶中帶著惑人的意味,高高的馬尾透著冷淡,與剛才清純呆萌的人判若兩人。
直到一陣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來,眾人才回過神來,朗姆愉悅地笑起來,眼裡滿是欣賞,但她更注重琴酒的反應,她轉向琴酒。
銀發男人沒於半明半滅的光影之中,橄欖綠的瞳孔折射出奇異的色彩,銀色長發光滑流動,對上她的眼神,他意味不明地咧開嘴角。
朗姆察覺到什麼,笑著誇贊:「這位小姐的表現真不錯,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被誇贊的花開院春奈瞬間不好意思,一改剛才冷淡如殺神的模樣,臉蛋紅紅,摸了摸後腦勺:「哪、哪有啦!」
眾人:「……」
只有在一旁圍觀的赤井秀一微不可絕地搖搖頭,精神分裂,是這樣的。
朗姆繼續笑,卻危險地眯起眼睛:「那麼這位小姐,我有這個榮幸成為成為你的引路人嗎?」
【由於你太過優秀,你接收到了朗姆的邀請,但請注意,朗姆是琴酒的死對頭,你的選擇是:
A:拒絕朗姆,告訴他長得太醜了,你不喜歡和醜人在一起。
B:直接向琴酒大聲表白,向他唱一首My heart will go on。】
花開院春奈:?
這是什麼選項啊?
她偷偷瞄了一眼朗姆,雖然他長得是有些個不盡人意,彈幕甚至鋪天蓋地地把他的臉擋了起來,而且還沒有人為他發聲。
可是罵人家醜,這樣不好吧,她感到十分為難。
與此同時,剛剛結束完任務的dk們,點進了直播間。
第50章 二周目
場面混亂, 煙塵微粒懸浮,被打的黃毛在地上奄奄一息。眾人靜若寒蟬,朗姆不緊不慢地用扶手杖敲了敲地面, 凝視著少女。
【由於你太過優秀, 你接收到了朗姆的邀請, 但請注意, 朗姆是琴酒的死對頭, 你的選擇是:
A:拒絕朗姆, 告訴他長得太醜了,你不喜歡和醜人在一起。
B:直接向琴酒大聲表白, 唱一首My heart will go on。】
花開院春奈習慣性地【存檔】,然後重重嘆息,系統這選項是完全想讓她死啊!
A完全就是人身攻擊,就算朗姆脾氣再好也會生氣的吧。
再看他的面相, 怪石崎嶇的骨骼被層歷經風霜的皮肉包裹, 老奸巨猾中透著殘忍, 其實倒也算不上醜陋……編不下去了,不過心靈美才是最重要的嘛!
她又偷偷瞄一眼琴酒,卻正好被他抓包, 銀發男人意味不明地勾唇,慧眼如炬的眸子微閃,卻沒有更多表示。
「小姐?」朗姆的耐心是漸漸消失的火藥線。
經過再三思考, 花開院春奈暫時忘卻要做大惡棍的宣言,秉持著絕對不鄙視人家的長相的原則,畢竟長相是天生的, 鄙視長相的人都是沒品的家伙,忍著羞恥做出決定。
「Every night……」
於是在一陣悠揚的音樂之中, 少女(被迫)深情地凝視著銀發男人,周圍仿佛彌散起一層浪漫泡泡,霞光穿破雲層,在至死不渝的海水中對視。
游戲之外的少年們不淡定了。
剛剛結束一次任務,惡心的咒靈被擊殺,粘膩的液體油乎乎地灑滿一地,卻沒有絲毫沾染到少年們身上,他們迫不及待地找了個干淨的地方坐下來。
在等待輔助監督處理後續事物的時間,兩人如同深受網癮毒害的少年,急吼吼地打開手機,觀看直播。
然而剛一上線就被這場景驚到,夢幻濾鏡中,少女與銀發男人遙遙相望,上演一場浪漫的曠世之戀,彈幕鋪天蓋地地磕到就算了,音樂更是如泣如訴。
仿佛下一秒兩人就要愛的死去活來,銀發男人深情地凝視著少女,抱住少女的腰,而少女也嬌羞一笑。
「You jump——」「I jump——」
……以上只是這該死的夢幻濾鏡帶給他的臆想,但夏油傑還是感覺整個人不太好,他摸著下巴沉思,這游戲到底有什麼目的?
五條悟更是不敢置信,一臉我被背叛了,直接起立:「啊!這是做什麼?」
游戲中,悠揚的音樂仍在繞梁播放。
「哪裡來的音樂?」有人小聲嘀咕起來,「You jump I jump的那個麼,好浪漫啊……」
朗姆忽然爆發出一陣帶著惡意的笑聲,胸腔渾濁地震動,眼裡滿是揶揄:「原來小姐想要投入琴酒麾下啊?你們以前認識?」
琴酒臉綠了。
臉上露出熟悉猙獰的笑容,舌側往右頰頂了頂,笑容中帶著嗜血和殺意。
【你的行為成為朗姆嘲笑琴酒的把柄,[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被拒絕後的朗姆幽幽一笑,反過來進行大肆污蔑抹黑,在他的言辭中,花開院春奈與琴酒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而組織內是絕對不會助長這種歪風邪氣的。
花開院春奈:?
這什麼意思?這不是當著她的面造謠?
得不到就要毀掉是吧?
好你個朗姆,善良如我想的是不攻擊你的長相,沒想到卻成為你背刺我的根源,花開院春奈痛心疾首地想。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她本來就不認識朗姆,現在還落得一個好心沒好報的下場,所以與其冒犯琴酒,不如冒犯朗姆哈哈哈。
【回檔】
人已瘋癲的花開院春奈下定決心,冷哼一聲:「抱歉,請容許我拒絕。」
朗姆微眯起眼,窄小瞳珠縮成一點,不動聲色地在貝爾摩德和琴酒身上一轉,貝爾摩德笑得滴水不漏,琴酒也是如此。
於是他將視線轉到少女身上,剛才格鬥時那股狠勁消失,乖巧站在原地,但是這樣的人怎麼敢拒絕他的邀請,於是他笑了,「為什麼呢?」
「因為你長得****」花開院春奈木著臉,絲毫不拖泥帶水。
空氣一時凝滯,粘稠的水滴落下,朗姆嘴角抽了抽,他微微一笑,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花開院春奈古怪地瞥他一眼,額好怪啊,怎麼會有人想聽自己醜啊,莫非他是想認真聽自己的缺點,然後以後去整個容什麼的?
她恍然大悟,越想越有可能,畢竟像他們這種身處於組織高位的人,待在山上太久了,身邊的人想必都沒有坦誠以待,告訴他們真話吧……
「因為你長得太****」花開院春奈嚴肅以待,認認真真地從頭到腳給出他建議,「頭發太少了,個子不夠高,我判斷你們小組的生活習慣不健康,對不起我不能接受這種會讓我變醜……」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每說一句,朗姆崎嶇的臉色就暗下一分,扭曲的內心伴隨著濃濃的恨意,周圍的人沒有不認識朗姆的,內心顫動。
恐怖如斯,她怎麼敢的啊?!!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少女有其他依仗?此刻眾人心理眾說紛紜。
唯有人群中的赤井秀一高深莫測地搖搖頭,精神分裂,是這樣的。
另一邊,貝爾摩德眼含興味,長袖善舞的她作壁上觀,欣賞著這場樂子,至於琴酒,如果讓花開院春奈看到他此刻的眼神,一定會評判出——
他興奮起來了。
【由於你狠狠地戲弄批判朗姆,大大下了朗姆的面子,[琴酒]對你的好感度+10】
【女人你好特別,你引起了[琴酒]的注意力】
花開院春奈:「???」
原來他喜歡這種小學雞般維護他的劇情嗎?
一柄槍掏出來,朗姆陰惻惻地揮了揮,瘦小的瞳珠射出詭譎地光芒,朝著少女的方向撥弄:「年輕人,沒人教你要如何要尊敬前輩嗎?」
還未等她說話,銀發男人從黑暗中闊步走出,長發如光華流動,與朗姆對上,面上盡是虛情假意。
「朗姆你這樣未免也太小氣了,不知天高地厚該是新人的特權,我們總得給他們些成長機會,不是嗎?」
朗姆內心幾欲作嘔,他看到琴酒那張臉就來氣,說這話是故意惡心他的吧,有誰不知道琴酒最討厭蠢蠢欲動、喜愛表現自己的人?
如果今天這樣被架在火上烤的人是他,恐怕早就拔出槍給人崩了吧,現在說這種話不是故意惡心他是為什麼?
百年難得一遇的場景,琴酒和朗姆公然叫上板,兩人對峙著,居然是為了一名不知名的少女,簡直可以載入黑衣組織的秘辛史冊。
花開院春奈歪歪頭,作為憑借一己之力將黑衣組織人才招聘現場攪亂的人,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有絲不解。
發生甚麼事了?
兩人對峙著,暗火湧動。
最終朗姆敗下陣來,他收起槍,再僵持下去對他沒有益處,但這也不意味他是好惹的,中年男人湊近銀發男人,陰狠地低聲呢喃……
「難道不是因為你太矮了,昂著脖子頸椎痛嗎?」花開院春奈嗓音清澈,一副我早告訴你了的模樣。
被揭穿的朗姆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從側面看,琴酒因為混血的天然優勢身軀高大,渾身散發蓬勃的青年力量,而朗姆日薄西山,背影略微佝僂蜷縮,要想對視只能夠抬起頭。
而且被花開院春奈這麼一提,大家的視線瞬間落到地板。
「誒,朗姆先生怎麼墊腳了……」有人小聲議論,隨即被同伴捂住嘴罵不要命了嗎。
朗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然後惡狠狠地瞪了人群一眼,銳利眼神幾乎要將人射穿。
但這對比……確實太虐了。
他深吸一口氣,竭力抑制住激動的心跳,過速的心率讓他好想吃速效救心丸,但是要當著眾人的面吃他還混不混了啊,於是他克制住了。
「呵呵……不識抬舉的小姐,無論在誰麾下工作都是一樣的,只是你可千萬要努力,不要辜負組織對你的期望啊。」離開之前,朗姆路過她意有所指道。
黑衣組織的成員做的都是一些玩命的活,危險系數高,所以流血犧牲也是在所難免呵呵。
花開院春奈並未聽出言外之意,認真道:「朗姆先生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
朗姆:「……」氣死他了!
……
【恭喜你成功被[琴酒]收入麾下,成功成為琴酒的一枚小弟,攻略之路任重道遠,請加油吧!】
她一路小跑跟隨琴酒,銀發男人衣袂翩躚,甫一靠近地下車庫,男人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反壓在保時捷356A的冰涼前蓋。
「早見,春奈?你裝瘋賣傻到底有什麼目的?」
距離很近,琴酒伸出手控住少女的下巴,這是個完全掌控的姿態,鏡頭更是心機地定格在兩人面龐之間。
少女緊張地吞咽口水,白皙纖巧的下巴被用力捏住,男人動作粗魯,帶著薄繭的手在上面刮過,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她就知道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啊,疑心病深重的琴酒果然質疑她的接近目的。
真實目的當然是為了攻略你,花開院春奈內心嘀咕,但可不敢真的這麼說,腦子飛速旋轉,想到一個完美的理由。
「為了志保。」少女垂下眼眸,臉蛋白皙,神色無辜。
琴酒作為‘銀色子彈’負責人的看護人,在雪莉成年之前擁有完全看顧的權利,而為了減少麻煩,他切斷了雪莉與外界大部分不必要的聯系。
如果花開院春奈是因為這個理由想接近他,聽起來倒是可信,可是琴酒眼睛微眯,寬大的手掌緩緩下移,在少女纖細的脖子上猛地收緊。
「一個多年未見的朋友也能讓你心甘情願付出這種代價?」
琴酒完全不信,冷心冷情,利益至上的他完全不相信有人會看重他人多於自己。
自私才是這個社會的常態。
【[琴酒]意圖掐死你,請盡快做出補救措施!】
花開院春奈:「???」
怎麼一言不合就要掐死人啊,花開院春奈艱難地扒拉著他的手指,少女柔軟的手指覆在他的手背,柔軟激起一陣似有若無的熟悉感。
琴酒凝眉,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直到她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我、想、要、變、強,而你,很、強。」
那雙藍黑色眼眸倒映著他的影子,水汪汪的,仿佛他也曾千萬次在其中搖曳過,趴在河邊汲取神泉,此刻燃起了熊熊烈火。
琴酒眼神更加危險,力道卻緩緩松開:「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信了嗎?」
剛松了一口氣的花開院春奈:「?」
這不就是被取悅到了嗎,誰嘴角都要咧到後腦勺去了?
「呵,那你可不要讓我失望,我這裡不接受廢物。」
銀發與黑發交纏,漆黑睫羽垂落,曖昧推拉就在一個眼神回轉之間,就在花開院春奈心情忐忑之時,他才冷漠地推開她,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
「伏特加,去××路那邊的公寓。」
花開院春奈松了口氣,這才算他初步接納她。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粉絲們接受度良好,甚至嗷嗷嗷呼喚著重現上周目的瑟瑟場景,除了榜一大哥五條悟。
伴隨著轟隆的聲響,本就被咒靈糟蹋地亂七八糟的房屋直接被一陣壓縮到極致的咒力轟爛,碎石如屑,塵土飛揚。
「悟,你冷靜一點啊,這不是真的,真的春奈還在宿舍睡覺呢。」夏油傑作老父親規勸。
五條悟在現場又發了兩分鐘的癲,才冷靜下來,白發少年深吸一口氣,傲嬌道:「你說得對,這都是假的。」
他索性把手機一關,漆黑的屏幕倒映出白發少年桀驁不馴的面龐,他氣鼓鼓地抹了把臉,拖著夏油傑去買了一大袋喜久福。
甜食撫慰著人的心靈,讓人的心情好了許多,兩人慢悠悠地回到高專休息室。
窗明幾淨,陽光透過窗簾灑下,在金燦燦的地板上投出光斑,花開院春奈蓋著一條毯子躺在一張沙發上,睡得正香。
「你們回來了。」家入硝子掀起眼皮當打招呼,手卻在擺弄手機:「我在應用商店搜查了你們說的那個軟件,沒有查到。」
夏油傑也在一邊坐下,修長雙腿折疊:「我也查了,網上沒有任何關於這款軟件的信息。」
家入硝子:「那這款軟件是怎麼忽然出現在你手機的?」
五條悟擺擺手:「鬼知道,我覺得可能是被病毒入侵了。」
說罷,他遭到家入硝子的有色眼鏡,急忙辯解,「都說了不是瀏覽奇怪網站被病毒入侵的!」
家入硝子眼神微妙,像是在說她可沒說是這個意思。
五條悟無語,隔了一段時間沒看直播,心確實有些癢,於是再度打開軟件,這次的直播標題更加突破下限。
【深夜寂寞難耐,LOVE&LOVE小春夜襲Gin是為何,點擊就看……】
夜色如瀑,花開院春奈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下午,承載著三人的保時捷356A停在一棟半舊不新宅子,牆上爬滿綠藤,裡面空曠無人,她被琴酒帶到了一間房內。
「這就是你的住處,明天會給你發放訓練表格,有其他事找伏特加,不要亂走動。」
他三兩句就交代完,轉身上了二樓,收拾東西後就離開了宅子,留伏特加和她面面相覷。
「他不住這裡嗎?」
伏特加搖搖頭:「大哥的安全屋很多。」
為了防止住址被仇家找到,像琴酒這樣的Topkiller不會固定自己的住址,給仇家留下破綻。
花開院春奈有些遺憾,秉持著從今以後和伏特加就是同事的原則,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很快她就和他聊得火熱,兩人一見如故,借著幾杯清爽的啤酒,距離大大拉近,伏特加直呼遇見了同父異母的妹妹。
深夜,她激動地有些睡不著,其實是喝多了想要上廁所,但是一樓衛生間的水箱卻好巧不巧地壞了。
於是少女只能從床上爬起來,披著薄薄的外套上了二樓。
二樓的房間不多,月光透過窗子落在藤蔓上,夢幻的靈蝶翩翩起舞。
花開院春奈夾緊雙腿,面色扭曲地敲伏特加的門,「伏特加,救命!」
邦邦邦的聲音卻並沒有喚醒裡面的伏特加,反而隨著她的敲門聲,裡面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地奏著交響樂。
花開院春奈:「……」
【你想要上廁所,但是伏特加卻睡著了,你選擇:
A:直接破伏特加的門而入,讓他幫你修廁所。
B:撬開旁邊的主臥,借用裡面的衛生間。】
花開院春奈眼神通紅,少女溫和柔軟的面龐此刻扭曲不已,還等他來修廁所?那恐怕她的睡裙就會報廢掉了。
她根本沒多想,直接抄起發卡,哢噠捅入鎖孔之中,沒費多少力氣就擰開們,直奔裡面的衛生間而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另一處安全屋。
銀發男人從浴室中走出,只圍著一條白色浴巾,遮住下半身,卻遮不住形狀美好的腹肌,濕漉漉的水珠順著頭發在緊致的皮膚上滑動。
手機傳來滴滴警報。
琴酒眯起眼睛,手機中的監控軟件提示著他的房間被人入侵,霎時惡意橫生,他雖然不住在某個地方,但每個地方都處於他的掌控之中。
比如今天下午花開院春奈偷偷帶著他的小弟伏特加喝酒他就是知道的。
早見春奈這家伙嘴甜哄得伏特加做了幾個小菜,然後喝多了的兩人就開始暢想未來,發誓要做大哥最忠心的小弟。
「伏特加,雖然我是一屆小小新人,但也知道良禽擇木而棲,琴酒大哥就是我們最值得學習的榜樣啊!」花開院春奈醉醺醺道。
「俺也一樣!」
「伏特加,我們一定要努力成長,成為大哥的左膀右臂!」
「俺也一樣!」
「伏特加,從今往後琴酒大哥說往東,我絕不往東!說往西絕不往西!」
「誒……好像有哪裡不對勁……算了,俺也一樣!」
琴酒:「……」
這倆人實在是蠢的他沒眼看,索性關了監控。
現在又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第51章 二周目
花開院春奈放下裙子, 清透薄紗微微擾動,初秋晚風將淺淡的花香帶入,她抬起頭, 一絲紅光一閃而過, 不過她並沒有注意。
解決完生理需求, 花開院春奈松了口氣, 鞠了一捧水洗臉, 稍微清醒了些。
她松了口氣, 抬頭直視鏡子中的自己,一絲異樣的感覺襲來。
一尺之隔, 縫隙間的針孔攝像頭將所有畫面收錄,絲滑地經過電信號,轉播到一處手機中。
領地被侵占的那一刻,琴酒內心的警報聲響起, 他眯起眼睛要看看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在攝像頭的照射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結果她只是撬開鎖,衝進衛生間。
琴酒:「……」
他要說明他不是變態,只是不能放過任何可疑的地點。
於是銀發男人冷眼瞧著, 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塊碰撞輕響,熱辣酒液流入喉間, 他在沙發上坐下,繼續看著。
他不信她,當然要把控她的一舉一動, 也就此他與正在洗手的少女對上視線,她歪著頭直視鏡子, 隔著空間和距離,目光繾綣。
琴酒眯起眼睛,有趣,她這是發現了?
「我可真漂亮啊,就不信他不動心……」
鏡子格外清晰,如同湖水映襯出少女的美貌,水珠順著瓷白的皮膚滾落,融入嫣紅的臉頰,她湊近鏡子勾起唇角,滿意一笑,然後對著鏡子擠眉弄眼。
琴酒木著一張臉:「……」
她走出主臥的衛生間,環顧干干淨淨的主臥,可以看出已經很久無人使用,灰色床單沒有一絲褶皺,完全一副性冷淡風。
然後徑直回到自己房間,蒙頭就睡,為第二天養精蓄銳。
琴酒:「……」
現在他覺得多疑小心的自己像個智障。
第二天。
花開院春奈收拾完畢時,就聽到客廳裡傳來一陣吵嚷之聲,她連忙走出去。
銀發男人已經在沙發上坐下,留下一個冷峻高冷的背影,隨著頭顱偏移,銀發葳蕤著移散,而伏特加則立在一邊,一副小雞啄米唯唯諾諾的樣子。
「大哥我錯了。」
伏特加喪著一張臉,他心裡委屈但是面上不說,昨晚確實有點失態,居然和早見初次相遇就勾肩搭背地喝酒,這放在以往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他到底是怎麼了,當時只覺得早見特別可靠,長得漂亮又可愛,還和他一樣特別崇拜大哥,怎麼可能起壞心思呢?
「再有下次你就收拾東西滾吧。」
「是……」他哭喪道。
「早上好呀!」
此刻,早見站在樓梯口,清清爽爽地和他們打招呼,神清氣爽的樣子與他天差地別,伏特加陷入迷茫之中,怎麼人與人之間的差別這麼大?
花開院春奈笑嘻嘻地打招呼,卻只換來銀發男人一個冷漠的白眼,不過她已經有點習以為常了。
上個周目以特殊方式攻略,他後面的態度倒是可以算得上熱情,尤其與他冷淡鋒利的面目相比,與他對待其他人的態度相比,她已經算得上特殊。
但有什麼用?還不是說鯊就鯊!
所以這周目她化身純愛戰士,已經做好了攻防戰的准備,就算戰線一定會被拉長也沒關系,她一定會用滿滿的溫暖融化這塊冰山,她樂觀地想著。
「這是你的訓練計劃。」琴酒直接將一疊訂好的文書扔給她。
她條件反射地接住,標題用黑色水筆標記加粗寫著《初階·鍛煉計劃》,具體內容如下:
1.每天負重五公裡跑步。
2.自學格鬥術。
3.槍械組裝學習。
……
花開院春奈目瞪口呆地翻閱完這疊薄薄的資料,少女眨巴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他:「這真的只是組織新人培養計劃,不是什麼特種兵培養計劃嗎?」
琴酒古怪地看她一眼,他沒怎麼親自帶過新人,都是直接收取成熟的果實,因此這次直接將他幼年的鍛煉計劃拿出來,又稱《琴酒成長計劃》,沒想到卻遭到了質疑。
獨.裁慣了的他冷淡地諷笑,當即掏出另一份計劃,丟給花開院春奈。
具體內容如下:
1.俯臥撐100次
2.深蹲100次
3.仰臥起坐100次
3.堅持10km長跑
……
【系統溫馨提醒:該方法附帶debuff‘我禿了但是我變強了’,請注意脫發的風險。】
花開院春奈:???
你不要以為你把琦玉老師的鍛煉方法丟出來我就認不出來了?
開玩笑,雖然她想要變強,但是為了保住她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她選擇了《琴酒計劃》。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出任務?」
銀發男人卻忽然湊了過來,高大身軀遮住燈光,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少女纖細綿軟的手臂滑過他的眼中,透過攝像頭傳來的景像依稀在目,這樣雪膩的肌膚也能有那樣的力量嗎?
隨即他冷笑一聲,嗓音暗啞:「你先通過考核再說吧。」
然後他揚長而去,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檢測到任務‘琴酒的考核’,是花瓶還是真材就在你的一念之間,獎勵‘力量+5’,‘智慧+5’,‘體質+5’,‘中級·格鬥術’,‘初級·槍械術’】
花開院春奈眼神一亮,少女清凌凌的眸子瞬間被點燃,琴酒的考核居然這麼豐富,再加上這些技能點全部都能加強到現實身體中,她像打雞血的考生一樣動了起來。
金秋九月——她願稱之為瘋狂刷數值的月份。
整整一個月,她每天只辦三件事,那就是鍛煉,學習,找人貼貼。
鍛煉主要依靠【托管】,只要一鍵【托管】,少女就能像機器人一樣毫無怨言地做那些重復訓練工作,而且絲毫不會感到疲憊。
無論刮風下雨,少女總是穿著樸素的運動服,在附近的公園雷打不動地奔跑著。
直到鴉黑額發被汗水打濕,白皙細膩的肌膚沒有變黑,反而在汗水的浸潤下更加細膩,肌肉線條輪廓也自然而然地顯現。
第二件事就是學習。
成為一名合格的組織小弟要具備什麼,自然是良好的身手和必備的槍藥與開車技能,很遺憾的是她在這個技能點的進展十分緩慢,因為她沒有老師。
面對她的請求,琴酒很少露面,而且不知道為何心情總是十分糟糕,只會在電話那頭冷冰冰道:「我很忙,你不會自己練嗎?」
然後粗暴地掛斷電話。
花開院春奈:「……」
你清高,你牛逼,你了不起!
於是少女只能郁悶地待在格鬥室,自己往拳頭上綁繃帶然後對著畫著琴酒頭套的木樁人發泄,更別提之前設想的在學習增進情感了。
然後她就只能長嘆一口氣,出門與人貼貼,而且貼貼不是隨便與人貼貼,學習和鍛煉這種枯燥乏味的過程是無法吸引觀眾們留下來的,只有冒險才能激起他們的興趣。
【第一天外出探險過程中,你偶遇了[赤井秀一],你喊他的名字,他感到十分驚訝眼露戒備。】
花開院春奈:「?」
喊個名字而已,為什麼露出奇怪眼神?
【第四天外出探險過程中,你從一堆混混手底下救出麻花辮少女和水母頭少女,事後你才發現他們是一對兄弟,並且想以身相許。】
花開院春奈:「?」
啊?兄弟丼?
【第十二天……你帶領兄弟倆打入六本木,成為六本木的混混之王,罪惡值大增加,有人邀請你創立極道組織,是否開啟新支線?】
花開院春奈:「!」
當然要開啟,我就是最大的大惡棍!
【第十三天……你接到[琴酒]的電話,他警告你不要亂來,並讓你以後每天彙報行程,你的極道組織計劃中道崩殂,無限期擱置……】
花開院春奈:萎靡.jpg
【第十八天……你接到[宮野志保]的電話,她約你過幾天見一面,卻被琴酒狠狠阻止。】
花開院春奈:「……」
可惡的琴酒!為什麼要拆散她們?!
【第十九天……你用罪惡值兌換了一大筆金錢,購買了一支電子煙送給[琴酒],卻被心情糟糕的[琴酒]狠狠罵了一頓,警告你不要行賄。】
花開院春奈:「……」
真是奇怪的人,來大姨媽了吧他?
【第二十一天……你遇見[赤井秀一]和黑色長發美女在餐廳吃飯,他眼露戒備。】
花開院春奈:「……」嘖。
【第二十四天……你遇見[赤井秀一]和金色短發美女在餐廳吃飯,他眼露戒備。】
花開院春奈:「……」嘖嘖,渣男啊。
【第二十六天……你遇見[赤井秀一]在你鍛煉的公園附近晃悠,他想找你談話。】
微風吹過草坪,落光碎金在少女額發上暈出一層淡淡光圈,少女臉頰紅潤,沒有大喘氣,嘴唇泛著健康水潤的光澤,渾身像羽毛一樣輕盈。
赤井秀一靜靜觀察著,他的耐心很好,冷酷得像座雕塑。
等她結束五公裡的負重跑,跑到花壇旁邊坐下時,利落地將沙袋從腿腳上拆卸下來時,黑發男人才從樹後出來,如幽靈般的接近。
「早間小姐,我們談談。」他逆光站著,黑色長發如瀑飄灑,臉色沉沉。
花開院春奈本就剛剛結束完運動,渾身血液循環加快,心髒狂跳,被這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看到他貞子一般陰沉的臉,像只貓一樣炸毛起來。
「啊啊啊啊啊!大中午的有鬼!」
赤井秀一:「……」
他眼神危險地眯起來,這裡的公園寂靜無人,就連監控措施也不好,於是他肆無忌憚地靠近,帶著沉沉的壓迫感。
花開院春奈緊張地吞口水,少女臉頰不知是被曬得發紅還是其他原因,當男人身上帶著不知名的香水逼近的時候,她的眼睛只能慌亂地瞟。
她、她這周目好像和赤井秀一完全沒有任何聯絡,而且她也沒有惹到他吧?
而且為什麼她越來越感覺這個男人的氣質與琴酒有點像,壓迫感十足……主要是胸肌太大了,光是靠近就把空氣擋住無法呼吸了唔!
忍無可忍的少女皺著眉頭,擺出一個拒絕靠近的姿勢,瞪著他:「赤井秀一!我沒有惹你吧?」
她思索了一下,難道他是擔心她會把他同時約會兩位美女這種腳踏兩條船的渣男行徑揭發出去?
放在上個周目她倒是可能這麼做,畢竟人為了功德值什麼事都能干的出來,但這周目就不一樣了,作為大惡棍的她面對這種事,當然主打的就是一個助紂為虐。
於是她露出一個虛偽的假笑,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你放心,你只是心髒分成了兩瓣,需要分給兩個女孩,不讓她們受傷罷了,我都理解。」
為了讓他放寬心,花開院春奈不惜誇大其詞,「大家都是一樣的,我的心髒分成的瓣數就比你的多多了,多的我都數不清……」
赤井秀一:「?」
他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那股冷漠盡數褪去,倒是舒展出一絲邪氣和風流的傲氣,迷人極了。
「你弄錯了,她們只是我的朋友,我們並不是那種關系。」
花開院春奈嗤笑一聲,還在這裝,她都看見啦!她們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說紫色很有韻味……
「我只是接受了志保小姐的委托,她想要和你見一面。」他的聲音低沉,然後微微一笑,仿佛只是問出了一個極為簡單的問題。「還有,我明明是叫諸星大,你為什麼要叫我赤井秀一呢?那是誰?」
男人緊盯著她,墨綠的瞳孔在陽光下沒有折射出光芒,像是光照不進深海,反而被吸收殆盡,沉沉的不見天日。
花開院春奈尷尬至極:「啊?」
第52章 二周目
怎麼你還有兩個名字的啊?
不過她轉念一想, 她就有好多名字,而且上個周目赤井秀一還在FBI臥底,臥底擁有多個名字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但他為什麼一副對赤井秀一這個名字避之不及的樣子呢, 她思考許久, 得出結論, 他一定是在臥底期間發生了難言之隱, 這個名字給他造成難以言喻的傷痛, 所以他才聽都不想聽!
臥底可不是件易事, 赤井同志可是組織的大功臣啊!
宇宙貓貓恍然大悟.jpg
花開院春奈:「原來你還有兩個名字啊,不過沒關系, 我也有幾個名字,我懂,諸星同志。」
赤井秀一:?
被少女以一種溫柔又慈愛(?)的目光凝視,赤井秀一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她又懂什麼了?
赤井秀一, 天賦卓絕的一名FBI, 不遠萬裡奔赴日本加入黑衣組織調查父親失蹤一事,他比街邊的樹葉還要低調,將本我隱匿於黑暗之中。
少女的側臉溫和秀美, 一縷頭發凝在紅潤臉頰,吃驚的眼眸好像在說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他可不信。
赤井秀一微微眯起眼睛, 除了那個似是而非的夢,他可不記得自己在現實生活中與早見春奈有一絲一毫的交際,所以她是從哪裡知道這個名字的呢?
「不過你為什麼要喊我赤井秀一呢?那是誰?和我很像嗎?」
黑發男人插著兜在她旁邊的花壇坐下, 一副我與赤井秀一完全不熟的樣子,花開院春奈沉默片刻, 配合他的表演。
「啊?這樣有可能確實是我認錯人了,他確實和你長得很像。」
這話卻似乎引起他的興味,他凝視著她,墨綠的瞳孔在陽光下折射出幽深一片,笑了笑:「哦?那看來我們很有緣分呢,我有點好奇這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了,能和我講講嗎?」
他既要撇開赤井秀一這個身份,卻又對少女為何會知道他的名字感到好奇,理智告訴他不要再問了,但像不可觸之的禁忌吸引人上前一樣。
花開院春奈迷茫地眨眨眼睛。
都已經配合你的表演了,怎麼你還要得寸進尺裝出那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啊,等等,該不會真的是精神分裂吧?還是說她真的認錯了?
【檢測到任務‘赤井秀一(諸星大)的懷疑’,請編造謠言表明你不認識赤井秀一,獎勵‘智商值+2’以及‘學習器·赤井三三’】
花開院春奈的眼神瞬間被點亮,燃起一簇小火苗。
所謂謊言就是真假摻半地來講,要如何造謠呢,對此花開院春奈感到有些迷茫,她不太會說謊,因此腦海中只能想起五條悟胡言亂語時的樣子。
「你不知道赤井秀一其實是一個風流倜儻的浪子,我們在南極相遇,他帶著他的兩個女朋友遇見了我和我的女朋友,我們一起去參加企鵝的派對,但他居然要對企鵝做那種事……」
赤井秀一大為震撼,這到底都是哪裡的黑話?
游戲外,邊吃薯片邊看直播的五條悟頓住,這胡言亂語的樣子怎麼像極了他自己。
游戲中的時間流速與他們現實時間流速不一樣,他只是睡了一覺,游戲中就已經過去一個月,不過直播回放全部可看,官方還貼心地為沒什麼耐心的觀眾剪出高能片段。
不過他倒是使用12倍速將直播回放全部看了一遍,結構和畫面在他腦子裡拆分,龐雜的數據對於別人的大腦會造成巨大負擔,但是對他只是過眼雲煙,小菜一碟。
畫面中的少女正睜著眼睛胡言亂語,這種既視感讓他停下來,危險地眯起眼睛。
「春奈還沒醒。」夏油傑洗過澡換了套衣服,渾身彌漫著清新水汽,他在旁邊坐下。
這都多久了?也得有八個小時了吧?
少女睡得昏天黑地,甚至他上手揉揉她的臉,又得寸進尺地撈起她的手,她都沒有任何反應,臉頰帶著昏沉的坨紅,任人擺弄。
他似乎找到什麼新的玩具,卻被夏油傑制止,丸子頭少年手隔檔在前,狹長鳳眼沒什麼情緒。
他百無聊賴地切了一聲,輕浮的臉難得露出認真的神情。「切,傑,你覺得這個直播主播的臉和春奈一樣只是巧合嗎?」
咒術界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種種蛛絲馬跡很難不讓他們產生某種陰暗的懷疑。
游戲中,天空燦藍,一碧如洗。
花開院春奈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看到赤井秀一低垂著睫羽,手指摩挲指環,陽光落在他的發尾,氣氛沉沉。
他吸收了半天才意味深長看她一眼,摸著下巴感嘆:「原來赤井秀一居然是這種人嗎?真是該死啊,不過請你日後不要再喊我這個名字了,不要讓我與這樣一個人渣混為一談。」
花開院春奈哇哦了一聲,居然有人狠起來真的連自己都罵。
「對了,現在說回正事,志保小姐說是想見你一面。」
「誒,有辦法嗎?」
「當然,不過還得請你配合我一下。」
……
幾天後。
在一處陰郁幽深的古堡,隱藏在山林深處,秋雨綿綿過後陽光出來,卻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琴酒推開大門,摘下禮帽,鞋底在紅木地板留下濕漉漉的腳印,就見朗姆一臉慍色地朝門口過來。
「Gin,你最好小心一點。」朗姆留下這句話後,擦肩而過離開古堡。
琴酒的目光輕蔑地微瞟,隨著朗姆袖管下微抖的手看去,然後才心情坡好地收回視線,繼續朝華美的大廳走去。
他坐下,環顧四周,歐式裝扮的古堡內部與他上次來沒什麼分別,只是牆上懸掛的一些畫被移走更改。
穿著蕾絲裙的女僕端著茶杯,在桌子上擺茶待客,空氣寂靜,只有茶具與桌面的清脆碰撞聲,輕言細語間一陣機械輪椅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逼近。
「BOSS。」他站起身來,手中握著禮帽微鞠躬,以示崇高敬意。
輪椅上的人已經不年輕了,他帶著一副鳥嘴面具,蒼白的雙手交疊,露出枯枝褶皺的皮膚,嗓音也是經過特制發生器後處理過的,帶著冰冷奇異的機械質感。
「Gin,我有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這次內閣選舉……」
BOSS慢條斯理地說著,每說幾句話就要深呼吸喘氣,昭示著他的身體機能已經遠不如前,至少是從兩年前就已經開始退化。
一些模糊的記憶從腦海中閃過,漫天的火焰和爆炸的塵硝彌散,讓路過的他也受了傷,這場意外導致的爆炸使得組織內許多藥物研究樣本和資料丟失。
BOSS不僅大發雷霆,越發孱弱的身體和對死亡的恐懼讓他不得不催熟‘銀色子彈’研究計劃,而且越發大膽,開始擴大與政治人士的交際。
眼前端坐的人正是黑衣組織的最高意志,BOSS的身份成謎,但他的願景,他的命令就是黑衣組織的劍之所指,無論他下達的命令有多麼困難。
就算BOSS提出的要求的是讓他暗殺總理大臣候選人,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琴酒平靜地點頭。
昏暗的白熾燈在他銀白的睫羽和長發上渡上一層霜雪一般的光華,BOSS交疊著的雙手換了一下,尖嘴面具背後綻放出一個奇異的笑容。
「腦後的傷還痛嗎?」
他忽如其來的關心讓琴酒微頓,隨即琴酒搖搖頭,陳年的傷口在雨天其實有些悶重,但他早已習慣。
「那就好,這次任務……你可能會遇上一些不尋常的麻煩,但是注意重要的是把水攪渾。」BOSS微微一笑,話音一轉提點他幾句,揮揮手放他離開。
BOSS的目的總是隨風飛舞,他們這些做酒的完全猜不透,也摸不著,琴酒帶好帽子,步行幾公裡才來到車輛停放處。
「大哥。」伏特加立刻打起精神來。
琴酒坐上副駕駛,纖長的手指敲擊玻璃窗面,不尋常的麻煩是什麼,雖然他們這些做酒的確實猜不透BOSS的真實意圖,但總得去猜,否則送的就是命。
BOSS今天還召見了朗姆,這點也需打起警惕,畢竟BOSS希望把雞蛋放在兩個籃子裡來降低風險。
那麼這次的任務的輔助人選,他腦海中閃過花開院春奈的身影。
「伏特加。」
「到!」
「那家伙最近訓練得怎麼樣?」
伏特加迷茫一瞬,才反應過來大哥說的是早見春奈,立刻依據事實詳實地彙報。
他已經快被花開院春奈的人格魅力制服,寬厚老實的臉上滿是贊賞之意:「大哥,早見真的很努力啊,我按照你的吩咐時不時地去突擊檢查,結果無論刮風下雨她都在訓練,上次刮台風,她都在外面跑步……」
說起這件事可把伏特加感動壞了。
眾所周知,日本是個臨海國家,易發台風,在台風天來臨之際,天色晦暗,氣流雷雨強勁,除了脾氣執拗的柴犬之外,其他物種都不會出來走動。
但早見春奈卻雷打不動(其實是因為【托管】沒有注意外部環境的變化),少女在暴雨之中奔跑,纖瘦卻頑強的身影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堅毅,這種精神直接將伏特加感動哭了。
琴酒:「……」懷疑她腦子有問題。
「還有,她也挺老實的,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誇贊的話一句接一句。
老實?
琴酒忍不住瞟了一眼伏特加,他只是平和地掃了眼,瞳光卻早因為多年鮮血的浸漬變得銳利陰寒。
「上次我們撞見她和兩個小混混是怎麼回事?」
這說的又是花開院春奈和兩個少年在六本木瞎逛,然後要創立極道組織的事情,年紀尚小的少年們圍著少女爭風吃醋,最後達成協議三個人相親相愛在一起,讓琴酒看了都沉默。
伏特加也沉默了:「有可能是年輕人不懂事……」
琴酒終於忍不住了,輪廓立體流暢的側臉轉過來,目光如炬,「伏特加,你對早見春奈是不是有特別的情感?」
伏特加震驚了,連忙否認,仿佛琴酒的話玷污了他們純潔的友誼:「大哥,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琴酒繼續盯著他看,懷疑的眼神轉了兩個來回才收回,冷聲警告道:「你知道的,內部人員禁止辦公室戀情。」
說罷,讓早見春奈做這次任務服務人員的念頭也消散了,不知怎麼的,他總有一種她會成為攪亂渾水的奇葩。
手機鈴聲嗡嗡嗡傳來,琴酒接通電話:「喂,有事?」
那邊傳來女人甜膩的笑聲,貝爾摩德買了個關子,等他耐心告罄才揶揄道:「Gin,你什麼時候染黑頭發了?」
琴酒皺眉,冷峻的眉眼眯起來:「說清楚。」
貝爾摩德捂唇偷笑:「你不在訓練場嗎?我還以為和甜心甜蜜訓練的是你呢……」
電話掛斷之後,隨即而來的是貝爾摩德傳來的一張照片。
組織專門設立的訓練基地之中,面容清純的少女和黑色長發青年坐得很近,少女低頭握著一把槍,而長發青年大臂環繞住少女肩膀,虛虛握住少女手腕,指尖相觸握著槍。
也不知拍攝照片的人是何居心,明明兩人只是在學習,昏聵的曖昧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
琴酒下意識地握緊手機,皺起眉頭,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伏特加,去訓練場。」
車子駛出深山然後左拐,朝著組織訓練基地而去。
訓練場內。
花開院春奈站在原地,五十米外立著一副人形立牌,她握著黑色的手.槍,眯眼瞄准。
「腿打開一點,重心往下。」男人站在她身後,抱著雙臂倚靠在牆,見到這幅反應微微一笑,徑直走上前來,伸出大腿抵開少女的膝蓋。
溫熱的氣流噴灑在她的耳廓,男人的懷抱虛虛籠罩住她的手腕,瞄准靶心,「早見,眼睛要與准星還有獵物,形成三點一線。」
「肌肉這裡不要繃著。」他又捏了捏她的肩膀,「小心一點。」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有琴酒,阿卡伊也行,最好三個人一起。]
[要是這個時候琴酒也在就好了,最近的日常都有點無聊,好想看看修羅場啊!]
隨著砰的一聲,子彈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嗡鳴後射穿了遠處的靶子,花開院春奈眼神一亮,清澈的眸子瞬間蕩漾,這可是她差不多第一次正式試靶,居然就能拿到這種好成績。
赤井秀一真不愧是個好老師!
沒錯,赤井秀一居然就是系統發放給她的獎勵‘學習機·赤井三三’,琴酒不願意教她,都通通由赤井秀一來。
她興高采烈地轉過臉去,燦爛地笑,對上他幽深翠綠的瞳孔:「赤井、哦不諸星三三,你真厲害!」
赤井秀一臉色微僵,然後假裝自然道:「早見,這是你自己的功勞,你很厲害呢,還要以後不要再叫我那個名字,都說了我可不是那個人渣。」
花開院春奈:「……」精神分裂,真的是精神分裂!
氣氛瞬時有些沉悶,赤井秀一微微一笑,「對了,我們明天練些什麼?對了,琴酒真的不會有意見嗎?」
花開院春奈撇撇嘴,笑嘻嘻道:「他能有什麼意見?他忙的要死根本不會發現啦,對了等會我請你吃飯吧……」
剛剛趕到訓練場的伏特加聽見這話,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這話怎麼越聽越不對勁呢,越聽越像妻子出軌後丈夫急匆匆地趕回家,卻聽見妻子已經完全被情人的魅力折服。
他心驚肉跳地看了大哥一眼,大哥臉色黑如鍋底,危險地眯起眼睛,凝視著中間耳鬢廝磨的兩人。
第53章 二周目
赤井秀一握著她的手, 與她站在一條直線上,軀體之間距離逼仄,溫熱隱約流動, 他的姿態卻是嚴肅又認真的, 一種脫俗的張力從他身上自然流露。
「女孩, 你的學習速度很快, 接下來我們可以試一試流動靶。」赤井秀一在她耳邊低聲道。
「好啊好啊!」
花開院春奈十分興奮, 轉頭對上黑發男人翠綠深沉的眼眸, 絲毫未注意靶場入口多了兩個不速之客。
赤井秀一按動手中的操控按鈕,遠處景台固定的靶子從一個變化成多個, 繞著中心勻速運動。
他松開花開院春奈的手,起身在一旁做示範,黑色長發葳蕤地披散,頭微微偏移, 冷肅的瞳光隨著子彈一齊射向移動的靶子, 靶子便隨之猝滅。
她也有樣學樣, 跟隨著他的指示,握著小巧的□□舞動,黑發男人宛若啟明星, 給初升的星星指引光芒和方向。
「東南角15°」
「啪——」
「正東向。」
「啪——」
「西北45°——等等——」
赤井秀一的聲音忽然停滯,試圖喝止住花開院春奈的動作,但少女已經上頭了, 子彈徑直朝著西北方向而去,而這個方向的靶子居然靈活地臥倒閃躲。
……現在的靶子可真高級啊(那種語氣),居然還會臥倒呢。
「大哥!」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響起。
【您擊傷了[琴酒], [琴酒]對您的好感度-10】
花開院春奈由於興奮過熱的大腦頓時冷卻下來,她猛地轉過頭去, 僵硬地看向西北處,只見伏特加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滿眼寫著。
——你敢對大哥開槍,你不要命啦?
而銀發男人略微有些狼狽地抬起頭來,敏捷的身姿讓他沒有受到致命傷,只是那枚銀色子彈貼著他的臉頰擦了過去,火辣辣的紅痕暈開,鮮血流出。
完蛋了,花開院春奈哭喪著臉,遲疑著要不要扔掉槍立刻滑軌。
琴酒沒有留在死亡的陰影,仿佛剛剛子彈沒有貼臉而過,幽深的瞳孔與赤井秀一對上,他的眼神向來凶惡冷冽,就連與他最熟的伏特加也不能抗衡多久。
但眼前的黑發男人卻絲毫不懼。
作為組織的Topkiller,琴酒有著其實不太會花時間放在新人身上,與其注意這個注意那個,不如去音樂酒吧多聽聽音樂。
但諸星大這個名字出現的頻率實在太高,聽得他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諸星大,依靠女人進的組織,但卻能力卻不容小覷,加入組織短短兩個月就已經立下了許多功勞,在這一批新人裡廣受關注,被評估為有望最快拿到酒名的人。
死對頭朗姆對他的評價很高:「可塑之才,比某些人識時務多了。」
游戲人間的貝爾摩德說:「諸星那家伙和琴酒很像呢,都留著長發,性感又危險,還有點神秘,我喜歡神秘。」
今日見到了諸星大,他確實像一汪古井無波的泉水,又像是宇宙中的黑洞,無論什麼東西照進去,都能夠被吸收吞沒,神秘危險得緊。
不過琴酒討厭神秘主義,就如同他討厭波本以及蘇格蘭一樣,總有一天他要將這群跳脫的謎語人驅逐出組織。
銀發男人漠然地收回視線,大掌毫不在意地擦掉臉上的血痕,暈成蒼白肌膚上的一抹艷色。
他對著花開院春奈道,像招小貓小狗似的:「過來。」離開之前他又神色冷冽地看了一眼赤井秀一,意味不明。
花開院春奈遲疑一瞬,回頭看了一眼赤井秀一,還是噠噠噠地邁著步子跟上琴酒的步伐,離開了訓練室。
獨留赤井秀一眯起眼睛,同為男人,他沒有錯過琴酒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掌控以及占有欲。
他們是什麼關系?
……
車子行駛在公路上,車內靜悄悄的,安靜地能聽見汽車發動機內裡的嗡鳴聲。
其實一剛開始氣氛並沒有如此嚇人。
花開院春奈坐在後座,惴惴不安地看著副駕駛上的人,但他只留給她一個冷漠的後腦勺,搞得花開院春奈心裡越來越緊張。
她在他臉上開了道口子,他難道不應該拿槍指著她嗎(一些刻板印像),現在也不說話,這種滋味堪比浸入油鍋煎炸。
伏特加適時解圍,表面上批評實則暗戳戳維護:「早見啊,你說你努力訓練就努力訓練,怎麼能朝大哥開槍呢?」
花開院春奈立刻滑軌:「對不起。」
從後視鏡裡可以看到坐在後座的少女垂下頭顱,不復訓練場上打紅了眼睛的囂張模樣,纖長的睫羽在灰暗的車裡投注下一層陰影,皮膚瓷白。
任誰看了不免心生柔軟,她能有什麼錯啊,只是太熱愛訓練了而已,有什麼好指責她的?
可氣氛終結者·琴酒只是冷著一張臉,他擰著眉毛,臉色凶惡:「閉嘴,吵死了!」
花開院春奈/伏特加:「……」不敢再說話。
於是氣氛再度停滯下來。
花開院春奈在後座齜牙咧嘴了一小下,又在心裡罵他,然後拿出手機處理信息。
剛剛走的太匆忙,直接把赤井秀一晾在原地,這有點不太好,經過近半個月的相處,她發現赤井秀一是一名很好的老師。
一剛開始赤井秀一只是她和宮野志保見面的一個說辭,據說赤井秀一就是通過宮野志保的姐姐進入的組織,所以通過這層關系見面無可指摘。
盡管他有時不苟言笑的氣場與琴酒相似地令人害怕,但他的教學水平沒的說,而且人長得也很帥氣,粉絲寶寶們總被他身上的性張力迷得嗷嗷叫。
她點進赤井秀一的頭像,與他對話。
【早見春奈:抱歉抱歉,剛剛把你丟在那裡。】
【諸星大:……沒關系,下次再約就可以了,不過,琴酒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早見春奈:暫時沒有,哭哭.jpg。明明都怪琴酒他自己悄無聲息地溜進來,打到他能怪我們嗎?他自己不行還不讓別人教我了?可惡!】
她劈裡啪啦發了一大段訴苦的話過去,赤井秀一卻沒有馬上回復,聊天框上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接著對面彈出來一條新消息。
【諸星大:[10S的語音消息]】
她忘記了自己並不是獨處,而是在琴酒的車上,指尖下意識地觸碰紅點,滿格的聲音通過放大器在寂靜的空間裡回響。
「……沒關系,他不願意可能是有他的原因,我還算擅長這方面的教學,我們下次可以換個地方再約,不用難過,他不行我行。」
換個地方再約……
他不行我行……
他不行……
花開院春奈:尷尬樹懶微笑.jpg
銀發男人終於轉過頭來,蒼白的顴骨帶著被擦傷的艷紅,宛若惡鬼撕裂的口子,狠辣一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解釋一下。」
花開院春奈:「!!!說的不是你啊!!!你不要對號入座好嗎?!」
「伏特加,去XXX路。」
「是……」
……
【你的誠心終於感動了琴酒,他決定對你實施愛(恨)的教育,你的選擇是:
A:你只是一朵不能被□□的嬌花,拒絕他的特訓。(屬性無增加)
B:接受他的傾囊相授,有幾率累到休克。(全屬性增加5點)】
花開院春奈心頭一梗,含淚選擇了B。
車子來到郊區的一處廢棄倉庫,大門緊閉,厚重的鐵索牢牢垂墜,人從鐵門中進入後卻發現這裡別有洞天。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啊?」花開院春奈疑惑道。
寬闊的倉庫內被設置成集靶場,訓練器材為一體的訓練室,牆裡全部塞得靜音材料,東南角擺放著許多訓練器材,右手邊有一面書架牆,與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銀發男人聞言,冷聲一笑:「作為你的引路人,當然是帶你成長。」
隨著銀發男人的手按在一處按鈕,裡面的關巧才完全顯現,裡面是一系列各色款式型號的槍械,從小巧的□□,到大型的霰.彈.槍,一有盡有,讓花開院春奈恍惚間以為自己待在戰亂的中東。
「他那麼小的槍就能讓你滿足了?」他挑起一把厚重,身腔體長的霰.彈.槍,放在花開院春奈的肩膀上。
花開院春奈一時未察,差點被這腔的重量帶到地上,還是琴酒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腰,防止她被帶倒。
他發出一聲沉悶的嗤笑,低頭俯視少女,言語惡劣:「嘖,這就不行了?得完全吃掉才行啊,還是說你不行?」
[啊啊啊啊啊啊啊,琴琴我懷疑你在開車,而且我有證據!]
[吸溜吸溜!嗑死我了!]
[游客8888:這有什麼好嗑的,心髒的人看什麼都髒,別嗑了!【送出火箭炮×99】]
[榜一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主播毒唯呢……]
花開院春奈微微漲紅著臉,握緊手中的器械,「剛剛只是太突然了,我沒站穩而已,誰說我不行?」
確實如少女所說的那樣,她輕巧地揮了揮手中的槍,眼神滿是執拗和堅韌,讓人不得不感嘆這是個堅韌的孩子。
琴酒薄唇微抿,裂開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那就拭目以待。」
銀發男人是個嚴厲的老師,他與赤井秀一的風格有著細微的不同,赤井秀一偏樸實沉悶,一遍做不好他會嚴肅的讓你再來一遍,直到糾正錯誤。
而琴酒嚴苛地如冬日的冰雪,他毫不留情面,抱著手臂如同冰冷的機器人,仿佛手底下的人只是機器,再怎麼折騰也不會壞。
「舉槍的手酸了?剛剛槍頭下移了五個度,再加五分鐘。」
「馬步時間延長二十分鐘。」
「呵呵呵,肩膀被震疼了?無能。」
「堅持不了了嗎?再去跑十個圈。」
……
等到所有的指令都結束,天色已經全黑,整整七八個小時的高強度訓練讓花開院春奈已經累得不行,這種訓練程度與之前的訓練程度完全不可比較。
她抱著槍趴在地上,像小狗一樣氣喘吁吁地吐著舌頭,臉頰染上一層迷醉的坨紅,眼睛泛起一層霧氣,渾濁的呼吸像是破舊的風箱一樣,斯拉斯拉吹著。
顯然這已經大大超過她的運動極限。
作為陪練的琴酒站在一旁,他脫了風衣外套,銀色長發化作低馬尾扎起,同樣出了一層薄汗的他優雅地灌了一口水,再眼神輕蔑地一笑。
「你不是很行嗎?繼續啊。」
花開院春奈不服氣地抿抿唇:「我當然還行,不過做什麼都要循序漸進啊,你這麼著急干什麼?明天的我會做得更好!」
琴酒看不慣這樣的天真,嘴角泛起一抹幽冷的笑:「巧言令色,你以為你的時間還多嗎?你以為組織的人會等你成長嗎?我告訴你,朗姆可不會等你做足了准備再來。」
花開院春奈被他的話氣的半死,是誰整天忙得要死不願意教她,現在忽然一股腦地教給她,她承受不了這到底怪誰啊?
花開院春奈深呼吸,勸解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如果做不到就趁早滾蛋,做個花瓶就不錯了。」琴酒眼神逐漸冰寒,利落的側顏望向遠方天際。
花開院春奈:「……」受不了這種激將法。
她猛地站起身來,然而運動過度的小腿肚一陣酸澀,酸得直抽抽,因為後座力太強肩膀也被打得紅腫不已。
【您的體力值已經耗盡,獲得‘年輕人真好啊說睡就睡’debuff。】
花開院春奈還未來得及說什麼,眼前一黑,大腦立刻宕機,腿腳往前一撲,心中暗道完蛋了,要被琴酒狠狠嘲笑並且趕走了。
但與她料想不同的是,少女被琴酒接住了。
他擰著眉,握著少女纖瘦的腰的手臂收緊了一下,一瞬間一絲不屬於他的記憶湧現,那種他曾經狠狠擁抱過她的既視感湧現,但隨即又隨著繁星消逝。
好像有什麼曾經很想留下的東西固執地、倔強地、不受掌控地逃走過。
琴酒眼神危險地眯起,一種被戲弄的憤怒無端升起,他不知道這股感覺從何而來,面無表情地略過少女的臉龐,將她丟在折疊床上。
【[琴酒]陷入遷怒,對你的好感度-10】
他進入簡易浴室淋了個冷水澡,再出來時,她還沒醒。
伏特加已經被他打發回去休息了,今晚他打算就在這個秘密基地過一夜,本來是想讓她自己打車回去,沒想到她卻昏迷了,真是個不自量力的蠢家伙……
要把她叫醒嗎?
「哈!我才是最強!和你拼了……」蠢家伙說著夢話,臉蛋被壓出層層痕跡,嬌憨自然流露。
琴酒:「……嘖。」
算了。
長夜漫漫,他躺在廢舊的皮沙發上,點燃一根香煙,眯起眼睛凝視著星星閃爍的夜空,聒噪的夢話中他尋找到一絲難得的寧靜。
【[琴酒]對你的好感度+20】
第54章 二周目
花開院春奈陷入了水深火熱的日子中。
琴酒是個嚴苛的老師, 他不把自己當人,也不把她當人,更不會因為性別照顧她, 小小的秘密倉庫成為了她的特訓基地。
少女總是被訓的氣喘吁吁, 肩胛和腰腿留下槍砸在上面的青紫痕跡, 與白皙肌膚襯得濃艷, 汗水也總黏在臉上, 這樣一幅狼狽的模樣讓她都不好意思見人。
但她並未發現, 每次她毫無形像地趴在地上時,他的眼睛總是會意味深長地眯起來。
【[琴酒]對你的好感+5】
……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為35】
被好感度提升驚到的花開院春奈:?
他好感提升的點到底在哪裡啊,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今天琴酒早早地出了門,他背上他的包,單手插在胯邊的風衣兜,銀發飄逸地在風中浮動。
既然他要出門, 被悶了許多天的花開院春奈心思浮動, 「今天我能出門嗎?」
「不能, 就你現在的能力,別出門丟人了。」他唇邊綻出一抹惡意的笑,然後揚長而去。
花開院春奈:「!」可惡!
少女的臉頰被氣紅, 對著他的背影拳打腳踢,但又無可奈何。
他確實並不總在倉庫,組織的頂級殺手有著自己的秘密和任務, 來去如風,但他會在離開之前給她布置上滿滿任務,然後通過監視器視奸。
好無奈, 她只能痛苦地鍛煉,還好在做耐力訓練時可以使用【托管】, 放空自己讓我靈魂休息一下。
但在這個時候,監視器裡冷不丁就會傳來銀發男人淡漠的嗓音:「你的平板支撐,支撐了十分鐘,角度沒有變過,呼吸頻率也沒變化,你是在發呆嗎?」
一下子就將她從放空中拉回。
花開院春奈感到十分無語,少女只得立刻取消托管,白皙的臉頰鼓起,青黑發絲不可避免地垂落到微微顫抖的手臂,小聲抱怨道。
「我只是在冥想,肯定是你看錯了。」
但這聲音居然都被他捕捉到,男人冷淡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落下,他似乎嗤笑了一下:「不要想偷懶,我隨時隨地都可以看到你。」
花開院春奈:「……」
BOSS,這裡有人很閑,你快給他多派點任務啊!
被花開院春奈猜測很閑的銀發男人其實並不如她想的那麼閑。
一場觥籌交錯的宴會,人影翩躚。
「安倍先生今年勢頭很大,連帶著我們老公這些小蝦米都能升天咯。」
「是啊是啊,今天安倍太太的生日,她不是信教嗎,我特意准備了南洋那邊開過光的佛像,她一定會喜歡的。」
兩個客人打扮的太太竊竊私語,時不時喝一口杯子裡的茶,絲毫未注意到旁邊的露台站著一位身材高大的銀發男人。
五彩斑斕的玻璃門折射出溶溶的光彩,落在男人的銀發上,他依欄而立,嘴裡叼著一根香煙,手裡還捏著一部手機。
屏幕上赫然是正在訓練的少女。
她剛剛被念叨過,此刻頂著一張不太高興的臉,甚至不甘心嘟起唇,然後換了個姿勢訓練,待在他屏幕裡一邊碎碎念一邊運動的樣子像極了手機小寵。
旁邊閃進來一位穿著紅色蕾絲修身裙的女人,琴酒在她湊近的那一刻就立刻按黑屏幕,卻還是被她瞄到了。
貝爾摩德左手持肘,右掌手指夾著高腳杯壁,打趣:「你還真是對漂亮少女下得去手啊,這次任務不帶她嗎?」
琴酒狠厲地瞪她一眼,警告她的眼睛不要到處亂瞟,貝爾摩德倒也不惱,知情識趣地笑了笑,其實她也沒預想過得到琴酒的回答。
這次琴酒卻開口了,嗓音暗啞,像是在解釋什麼:「這個任務她不夠格,只會拖後腿。」
貝爾摩德微愣,意味深長一笑。
暗殺內務大臣兼首相預備役的任務等級很高,但是這種級別的任務確實也是最能鍛煉人的,像她這次也帶了個新人做些邊角料消息傳遞的活。
至於琴酒,到底是因為嫌棄人會拖後腿還是其他原因,比如不想讓人陷入危險之中,那就不得而知了。
金發女郎眯眼一笑,手中的酒杯輕輕搖晃,醇紅的酒液也隨之晃蕩,她想起剛剛畫面中的少女。
真是可愛,還算符合她的口味。
「可惜啊……如果她最後不符合你的標准,能不能把她給我?」
本以為琴酒會像以前一樣,厭煩冷淡地吐出一句惡心死了,但他這次只是神色冷清地嗯了一聲,這令她想起這個男人本來的面目。
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霜雪殼子下本就是冷淡無情的男人啊,她將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
嘖,男人,沒有利用價值就會被無情地丟棄掉嗎?
「真是無情啊。」貝爾摩德裝模作樣地感嘆了一句,「還好新人不像你一樣無情。」
琴酒若有所思地抬起頭,冷冽的目光透進室內,上下掃視一圈:「新人?」
「嗯哼~」
不遠處一位服務生打扮的男人托著盛滿酒的托盤,靈活地穿梭於人群之間,明明臉色沉肅,姣好英俊的面龐卻讓他收獲了許多貴婦人帶著口紅印記的紙條。
諸星大,呵呵,又是他。
這位新人可真是了不得,左右逢源,不僅朗姆對他多加贊賞,貝爾摩德也深陷其中,就連早見這種新人也不放過,花枝招展得像個開屏的孔雀。
「這種貨色你也看得上?」琴酒冷諷一聲。
「你在說什麼呢~諸星先生可是有女朋友的。」貝爾摩德捂唇一笑,「就是雪莉的姐姐吧,你不知道嗎?」
琴酒記憶中隱約閃過雪莉的臉以及抱著她的少女,那位少女面色模糊,他確實不知道這種事,這種無聊的事情向來不在他的關心範疇。
穿著服務生制服的黑發青年擠進狹小的露台,敲敲窗沿:「女士先生,要酒嗎?」
這是行動的暗號,意味著暗殺目標已經落座。
琴酒率先出去,他壓低帽檐,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他像座無可抵擋的山,肩膀徑直撞向黑發青年,然後揚長離去。
越是靠近暗殺目標所在的雅間,琴酒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本該熱鬧的房間安靜地不成樣子,他在門前駐足。
但他抬頭望去,黑亮亮的監控器已經暗淡,於是按照計劃行事,原本的計劃是等人齊之後,他再查看確保暗殺目標在內,引發已經提前裝在桌下的毒氣裝置。
他透過薄如蟬翼的窗紙望去,卻只看到一大片倒下來的人,穿著和服的女人以及男人趴在桌子上,眼神空洞,嘴角溢著白沫和鮮血。
琴酒眼神一凜,直接推開窗子,他幽冷的目光仔細從桌子上的每個人掃過,卻並未見到暗殺目標的臉。
兜內的手機傳來嗡嗡的聲音,如同催命的死亡鈴音。
[有人打草驚蛇!快走!——貝爾摩德]
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喧嘩和腳步踢踏的聲音,似乎將整棟樓圍了起來,琴酒瞳孔一縮,他疾步來到窗台一看,一圈圈黃色警戒線已經圍了起來。
「——經舉報這裡發生一起投毒事件,任何人禁止出入……」
與此同時。
花開院春奈還在倉庫裡鍛煉,這次琴酒那邊許久沒傳來動靜,她試探著直接坐下來,又給赤井秀一發了個消息,但依舊沒人理她。
於是她停了下來,四周環顧,開始仔細打量這個地方,探索【琴酒·秘密基地】
【未開封的byt:似乎很久沒有用過,已經過期了,如果使用很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
【琴酒摯愛的伯.萊.塔:陪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槍,媲美老婆的存在。】
……
【一張照片:一張古老的神秘照片。】
花開院春奈:「……」這都是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現在可是純愛戰士,於是她嫌棄地將那盒藍色包裝的東西丟進垃圾桶。
手移動到那張照片,她仔細一看,上面是一個面無表情的男孩,短短的銀發毛茸茸的,被一個少女大大咧咧地摟著,他不情不願地看著鏡頭,另一邊被人惡意地裁剪過,只留下少女一只手。
照片發黃,上面已經有了斑駁的歲月痕跡。
她迷茫地放下照片,這誰啊?
男孩短刺的銀發豎著,桀驁不遜的凶惡模樣讓她想起了琴酒……天哪,這該不會是琴酒的私生子吧!
旁邊的少女難道是他私生子的媽媽?
難怪琴酒這麼難攻略,原來已經為人父為人夫了嗎?
腦補出一場大戲的花開院春奈趕緊將照片放下,然後拿起據說是琴酒摯愛的伯.萊.塔,上下擺弄一番,她現在已經不再是當初什麼都不懂的白目了,槍體偏長,彈道軌道容易卡殼,但是威力十足……
一個不小心把琴酒的摯愛掉在地上。
她尷尬地拾起,卻發現槍托下面的角被她磕壞了,這把槍原來通體漆黑,散發著淡淡的油味,可以看出主人經常保養,很是愛惜。
現在卻多出了一個缺角,非常顯眼。
完蛋了完蛋了,琴酒該不會把她鯊了吧,這可是媲美他老婆的存在,花開院春奈顫顫巍巍地想,一定要把它修好才行啊。
花開院春奈直接打開【罪惡商城】,看看有沒有高科技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然而翻閱了許久,且不說這裡的商品所耗費罪惡值都很高,而且大部分東西都是來搞破壞的,她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款萬能膠水。
【萬能膠水:魔法少女的練手之作,能夠隨意變成任何形狀,作為代替品,但要在使用之前心甘情願說一聲‘我甘願成為你的替身’。】
花開院春奈:「……」
離譜也就算了,萬能膠水居然還是和另一款商品聯合售賣,悲憤的她沒有辦法,只能一起購入【萬能膠水】以及【甜蜜暴擊】
一陣白光透過,商品憑空出現在她的兜裡,她木著臉隨意將【甜蜜暴擊】塞在口袋裡,然後使用【萬能膠水】填補琴酒摯愛所缺失的地方。
花開院春奈:「……*&替身。」
含含糊糊地念完,伯.萊.塔恢復成嶄新漆黑的模樣,她才松了一口氣,倉庫大門卻忽然被踢開。
只見銀發男人臉色漆黑地靠在門前,他一臉風塵,總是梳得齊整靚麗的銀發蓬松散亂,黑色禮帽也早已經不知所蹤。
花開院春奈被他嚇了一跳,一臉心虛地將手背過去,她發誓這只是條件反射,但是卻引起琴酒更大不滿。
「你剛剛說什麼?」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鬼知道他一推開門就聽到少女一臉失(深)落(沉)地念叨‘我甘願做你的替身’時,內心到底有多無語。
現在她更是將手背在身後,滿臉寫著心虛,像小狗一樣豎起飛機耳。
他臉色陰冷,命令道:「把手拿出來。」
氣氛凝滯,男人冷冽的瞳孔掃視著她,她才不情不願地拿出手機,手機還是可以拿出來的,至於其他東西,怎麼都不可以!
手機原本沒什麼好看的,但這個時候,許久不回她信息的赤井秀一終於回消息了,上面感謝了她約飯的邀請,約定這周末見面。
琴酒的臉色更黑了,他顯然做出了什麼不好的聯想,橄欖綠的瞳孔此刻漆黑如墨,一片墨紅。
「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嗎?」
花開院春奈一臉迷茫,這她還真不知道,不過赤井秀一有女朋友和她有什麼關系?
少女無所謂的神情落在琴酒眼裡,他危險地眯起眼睛,渾身洋溢著濃烈的黑氣,失望至極。
「你這是自甘下賤。」
花開院春奈:???
為什麼罵她?
莫名其妙被這麼說的花開院春奈也生氣了,少女一臉憤慨地看他,圓潤的杏眼瞪地溜圓,「我又沒做什麼?你罵我干什麼?」
琴酒冷笑一聲,慢慢踱步走近,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人無法忽視。
花開院春奈憤慨的神情立刻如潮水般褪去,她遲疑地看他:「你受傷了?」
然而琴酒一臉冷漠,就算渾身血腥味,他也依舊挺立,居高臨下道:「把你手裡的東西交出來。」
【從外面回來的琴酒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你決定不與他對著干,交出:
A:左手的東西,【琴酒的摯愛】,告訴他你只是想摸摸他的老婆。
B:右手的東西,【甜蜜暴擊】,告訴他這是給他的禮物。】
花開院春奈:???
等一下,為什麼系統已經幫她做好決定了,她就不能不交嗎?
然而幽暗的燈光之下,濃烈的血腥味縈繞,如同置身於地獄之中,銀發男人伸著手,等著你交出東西。
第55章 二周目
「能不能……」花開院春奈憋紅了臉, 做著最後的努力。
琴酒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能!」
屈服於琴酒的淫威之下,花開院春奈再三抉擇,顫顫巍巍地低下頭顱, 然後將左手邊的東西交了出去。
通體漆黑的伯.萊.塔, 散發著油潤漆亮的光澤, 他很愛惜這把槍, 隔段時間會做保養, 昨天做完保養後就沒有帶走。
她拿這個做什麼?有什麼目的?
琴酒的眼睛瞬間危險地眯起, 折射出猜疑的光芒,卻見少女急匆匆地解釋。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碰你老婆的, 她就擺在那裡,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所以我只是忍不住想玩一玩……」
琴酒:?
老婆?他什麼時候有的老婆?
他凝眉沉思片刻,連帶著腹部的傷口都忘了, 也讓花開院春奈心裡一驚。
完蛋, 他這個表情說明他還是生氣了吧?
也是, 哪個男人能夠忍受親愛的老婆被摸,像五條悟就絕對不會把他心愛的毛豆奶油喜久福和黃油土豆讓給她,更不會讓她碰收藏在宿舍櫃子裡的一些藏品。
沒想到琴酒作為Topkiller也不能免俗, 可現在這能怪她嗎?她不過是犯了一個全天下槍械新人都會犯的錯!
遠在游戲屏幕外的五條悟忽然打了個噴嚏。
猝不及防被噴了一臉唾沫的夏油傑僵硬片刻,用手帕擦了把臉,潤如青竹的臉布滿笑意, 口中卻肆無忌憚地噴灑毒液。
「悟啊,感冒了就去吃藥,別這麼惡心!」
「不是故意的嘛~」
五條悟揉了揉精致的鼻子, 他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總是忍不住打噴嚏, 就像有人一直在念叨他似的,不過沒找出異常的他繼續將視線投注在直播之中。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一看見春奈的臉就炸的毛頭小子,他現在已經能將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甚至覺得觀看直播其實是一個鍛煉自己耐性的好機會。
當然,家入硝子對此表示呵呵。
……游戲內。
逼仄的倉庫基地,琴酒冷肅著一張臉,上下檢查他的伯.萊.塔一番,發現沒什麼損害之後面無表情地收起來。
少女剛剛松了一口氣,這副劫後余生的表情落於銀發男人眼中,他冷冽一笑,眼皮一掀,伸出右手:「還有。」
花開院春奈大為震驚,怎麼都已經把你老婆還給你了,你還要看右手的東西啊,沒完沒了了是吧?
少女緊張地把手背在身後,捏緊了右手的【甜蜜暴擊】,發絲有些凌亂蓬松,瑩潤的臉蛋在幽黃的燈光下都微微發紅,支支吾吾,氣短心悶。
這樣一幅做賊心虛的模樣落入琴酒眼中,更讓他確信了她有所隱瞞。
銀發男人的氣勢頓時危險起來,伴隨著彌散的血腥氣,他卻壓根像沒感受到疼痛似的,用他剛收回來的伯.萊.塔抵住少女的額頭。
「拿出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花開院春奈內心嘆氣,怎麼就有人這麼倔呢?
少女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抬起眼眸,那眼裡並無害怕之類的情緒,讓琴酒有些匪夷所思。
「你真的要看?」她又問了一遍。
他這次懶得回話,眼裡的冰寒和警惕並未褪去,只靜靜地看著她,但瞳孔裡被頂燈打下的光宛若耐心告罄的警示條。
花開院春奈無奈,緩緩將手拿了出來。
幽暗昏昧的燈光之下,少女白嫩嫩的掌心裡,放著一串金屬鏈子,金屬鏈兩頭是兩個如花苞般欲放的小巧夾子,稍微晃動就發出清脆的響動。
這是什麼?他眯起眼睛仔細觀察。
「這其實是一枚發卡,我看大哥你總是披散著頭發,這樣好嗎?這樣不好,總是披發容易脫發,因此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感謝大哥這段時間對我的教導……」
在少女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之中,琴酒只是繼續盯著,狹長的眼眯成一條縫,似乎要將這對夾子盯出花來。
好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忽然間,還算見多識廣的琴酒臉色瞬間變黑,渾身洋溢著死亡的黑氣,「你送這種東西給我?」
在黑衣組織打拼的十余年裡,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自然有不少人給他送過禮,數不清的基層成員想往上爬,試圖用珍貴的東西籠絡他。
有煙酒,名貴的珠玉寶石,直白點的有鈔票金子,更甚至直接用身體試圖引誘他,但那些白花花的身體無一不被丟了出去。
她送這種東西給他是什麼意思?
他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緊盯著她,試圖從那嘰嘰喳喳的言語之中找出罪惡的證據,但是沒有。
少女的眼神真摯,她最近的軌跡也一如之前訓練時的那樣,辛勤鍛煉,安分守己,明明長著一張清純秀麗的臉,卻這麼努力地揮灑汗水。
「大哥你不喜歡嗎?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發卡。」花開院春奈睜著眼睛說瞎話。
但這些不足以讓琴酒卸下心房,最多只能讓他收回審視的眼神。
至於這種東西,真是蠢死了……
他冷淡地瞟她一眼,「我不需要這種東西,以後別送了。」
終於蒙混過關的花開院春奈松了一口氣。
左右手的東西已經全部送了出去,少女掌心空寥一片,才讓琴酒褪去防備和猜疑,他一卸下勁,渾身的血腥味愈發濃厚。
花開院春奈意識到這點,內心竊喜,有什麼是比陪在受傷大哥身邊照顧他更能增加好感度的行為呢?
於是她昂起頭,討好地笑笑,「大哥,你受傷了?」
琴酒正捏著手機發短信,一時未聽見花開院春奈的話語,聽清後也沒有什麼動作,他瞟她一眼繼續做自己的事。
「大哥,你傷的好重,我幫你包扎怎麼樣?」少女擔憂道,憂心忡忡地秀麗的眉毛蹙起,「你的血流了一地。」
男人的黑色風衣底部垂墜,沾著血,銀色發絲也沾著細微的血污,在灰白的水泥地留下一道道明顯的印記,似乎剛從屍山血海裡搏鬥出來,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但琴酒卻嗤笑一聲,「誰告訴你這是我自己的血?」
這次暗殺任務變成了靈異事件,本該在他預定時間之後死亡的人卻提前死不瞑目地倒於桌前,警察還恰好來的那麼及時,到底是誰在其中做的手腳?
腦海中一個個可疑的人影閃過。
貝爾摩德,卡爾瓦多斯,基安蒂,蘇格蘭,波本,伏特加,早見……
他習慣性地懷疑所有人,但最後思緒停駐在朗姆那張賊眉鼠眼的老人臉上,這其中是否摻雜了他的手筆也未可知,不過想要置他於死地是件難事,他身上的血大都是來自其它人的。
「可是你的臉色看起來很白誒。」
琴酒依舊面不改色,高貴冷艷道:「我皮膚本來就白。」
花開院春奈:「……」
大哥你是有點死鴨子嘴硬在身上的。
「那我給你把藥箱拿來?」
接收到冷漠的一眼,但花開院春奈回以安寧又乖巧的眨眼,半晌,琴酒才嗤了一聲,接著回過頭只余下線條繃直的下頜線。
這是無聲默認的意思,如果他要拒絕的話一定會壓著低沉嗓子喊她滾,不知為何,花開院春奈已經能夠讀懂他的意思。
簡直就像傲嬌的貓咪一樣呢,花開院春奈這麼想著,噠噠噠跑進簾布遮擋的另一個區域。
少女離開了原來站立的地方,被黑暗所遮擋的地方一覽無余,空的垃圾桶裡居然還有一盒藍色***,琴酒內心冷笑一聲。
看來早見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就連他的地方也敢亂翻,是時候出去歷練歷練了,他漫不經心地想著。
一張照片飄飄揚揚地出來,吸引了他的視線,等看清楚後,一陣尖銳的刺痛直襲銀發男人的大腦。
他忽然捂住後腦勺,針刺的痛感讓他蒼冷的皮膚更白,一層冷汗滲出,他忍不住一股巨力席卷旁邊的桌面。
正在尋找藥箱的花開院春奈被這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剛探出頭去尋找那劈裡啪啦聲響的來源,簾子就被銀發男人掀開。
她簡直認不出這是琴酒。
銀發男人喘的厲害,健碩胸膛強烈鼓動,野獸般痛苦的嘶吼從喉嚨裡溢出,他似乎很痛苦。
終年如同翡冷翠般陰郁的瞳孔此刻蒙上一片赤紅,如同被血洗禮過,渾身更是散發著戾氣,衝著一無所知的花開院春奈而來。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癲狂的模樣,在上周目他就算再凶惡,那種冷淡和高高在上的姿態也是透在骨子裡的。
而現在,銀發男人不顧傷勢,一把掐過少女纖細的脖頸,寬厚的大掌包裹住那細膩的皮膚,留下指尖的痕跡。
姿態曖昧,氣流噴灑在她的耳廓,但手上力道緩慢收緊。
花開院春奈一時不察,掙扎無果,背部靠在矮櫃上,被折騰成一個引頸受戮的姿勢,臉也憋得紅紫。
「你干什麼?咳咳、咳咳……放、開!」
她拼命拍打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卻如鋼鐵一般堅硬,而且力氣還在不斷收緊,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如掐死鳥雀一樣掐斷少女的脖子。
聽到她的斷斷續續的呼吸,他才如惡鬼冷笑一聲,手中力道松懈,另一只手卻捏緊那半截照片:「你在哪裡找到的這張照片?以及這人是誰?還有……」
……為什麼他毫無印像,心卻揪了起來,這種感覺如此慌亂。
照片上是一個面無表情的男孩,短短的銀發毛茸茸的,被一個少女大大咧咧地摟著,他不情不願地看著鏡頭,另一邊被人惡意地裁剪過,只留下少女一只手。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花開院春奈捂著胸口,眼睛憋得水汪汪,也十分惱火。
她是萬萬沒想到【甜蜜暴擊】和伯.萊.塔被碰了這種事都沒讓他生氣,而是這張照片讓他如此大動肝火。
不過他問她有什麼用?
他自己搞出來的私生子和她有什麼關系,可憐她還要攻略他這個可能帶娃的老男人!
於是她強忍著怒氣,善解人意地向他認真分析:「大哥,這是我在那邊地裡的鐵盒子發現的……」
別問她為什麼掘地三尺找出來這個鐵盒子,問就是系統的探測儀探測出有寶貝,呵呵她真是信了系統的鬼話。
「這個小男孩嘛,我覺得和大哥你長得很像……莫非是你和哪位……愛的結晶?」
不得不說,她腦補出的一場大戲直接將觀眾粉絲們帶到溝裡去了。
[……啊,琴酒居然已經是孩子的父親了嗎?我有點嗑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這有什麼,什麼都可以嗑,等小小琴長大了,來一場父子蓋飯哈哈哈嘎嘎嘎!]
[我說樓上你別太荒謬了。]
[沒人覺得帶娃鰥夫很香嗎?]
[游客8888:男人不自愛,就像爛葉菜!!!男人不自愛,就像爛葉菜!!!男人不自愛,就像爛葉菜!!!男人不自愛,就像爛葉菜!!!【加粗放大版】【火箭筒×999】]
[說得很好但是別刷了,這個特效我要看瞎了,榜一大哥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妹的毒唯啊……]
琴酒的眼神疑惑,似乎被安撫住,但下一秒他又加重力度。
「不、可、能……」
這個答案顯然無法取悅銀發男人,他咬牙切齒地笑,直接將她的身形桎梏住,花開院春奈被掐得翻白眼。
受不了的她試圖反擊,一腳直接往他脆弱的地方襲擊,卻被他直接擋下,本就失去上風,格鬥術也不占優勢,眼看就要陷入死亡結局。
【[琴酒]陷入‘PTSD·狂暴’狀態,建議智取。】
花開院春奈氣得吐血,堅持著打不過就重來的原則,她回檔了,但很快她就發現回檔是無用的。
她回檔了幾次,無論她用什麼借口都無法安撫住琴酒,最後一次她將照片試圖藏起來,直接在根源阻斷琴酒發狂,但當他直接看到那個盒子時就失去了理智。
這一切仿佛一場經過緊密計算的儀式,在盒子重見天日的那一刻,就是為了被琴酒發現而生的,。
一絲不寒而栗的感覺升騰而起,而她的存檔點已經覆蓋到了上一回選項時,不能再回到未發掘盒子之前,怎麼辦?難道就等輸嗎?
她憤憤不平地指責系統:【快想想辦法啊!我要失敗了!】
【……檢測到宿主具備道具卡‘道阻·回溯’,技能‘清明夢’,是否使用?】
【‘道阻·回溯’(限制次數使用):來時之路道阻且長,三次定點時間跳躍,時間錨點不可知,建議與‘錨石’一起使用,否則容易迷失。】
【‘清明夢’(技能):無論前景多麼迷幻,都能保持你不被迷惑,永遠維持著清醒。】
又是二選一。
這次還未輪到她做選擇,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但那並不是生命即將消逝的那種無力的模糊感,而是另一種她熟悉又討厭的感覺。
靈魂深處升騰起一股濃厚的黑衣,仿佛有黑泥在翻騰,罌粟的種子生長成艷麗糜頹的花兒,魔女正在侵占她的身體。
「清明夢!我選擇這個!」
接下來一陣舒緩的清風吹拂,她仿佛落在雲端,魔女被擠壓成一個小小的影子,氣鼓鼓地捶她的腳,對她道。
「好不容易可以讓我出來玩一玩,你干什麼?」
花開院春奈沒理小魔女,因為她現在忙著處理掐著她脖子的這個男人。
因為處於魔女的狀態,平常正直清純的少女多了一絲說不出的魅惑,圓潤的眼微微上挑,唇瓣嫣紅,只要看人一眼,人就忍不住為之臣服。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腕,笑得甜蜜:「你要殺了我嗎?」
第56章 二周目
銀發男人死死盯著她, 眼中盛放著殺意,因此在聽到少女甜蜜而充滿誘惑力的聲音時,他陷入奇異的狀態之中。
「松開, 慢慢地松開, 你並不想麼做, 困了嗎?你需要睡眠。」
少女的嗓音甜蜜又惑人, 如同一碗甜蜜的漿水, 蠱惑著人卸下心房。
在少女的循循善誘之下, 銀發男人緩緩松開手,困倦之意席卷, 他整個人脫力地倒在地面,眼皮緊閉,失去知覺。
花開院春奈松了一口氣,將手搭在昏睡琴酒的腰間, 猛地用力抬起, 將他扔到那張小小的折疊床上。
[發生甚麼事了?我這一連串下來都沒看明白, 怎麼琴酒忽然發狂衝進來掐妹的脖子,又忽然昏倒?]
[大哥你都不是年輕人了,怎麼睡眠質量這麼好說睡就睡啊?]
[沒人忽然覺得妹好可愛嗎, 看看這小眼睛小鼻子還有魁梧堅實的臂膀,她對我笑了!]
[……這是榜一大哥的小號嗎?]
鏡頭中,少女眼角瀲灩著水光, 此刻行為舉止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嫵媚,頭發絲在燈光下投出金光,她拍了拍手,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琴酒。
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花開院春奈從未如此輕而易舉地解決過這種問題,只要勾勾手指, 全世界就能夠傾倒在她的足邊,所有人都為她讓步,可惜放在以前沒有這種好事。
理智和力量只能二選一。
現在擁有‘清明夢’這樣的技能,豈不是再也不用擔心在被魔女附身期間失去理智而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事情了?
如果這種技能能反饋到現實生活中會怎麼樣?
「我要別不是要干翻……成為最強了吧。」花開院春奈喃喃自語道。
腳邊小魔女的影子還在亂跳,她氣急敗壞地用白嫩嫩的小手臂捶著花開院春奈的小腿,可剛剛花開院春奈忙於搬琴酒,一直沒有空理她。
現在她完全沒有了趾高氣揚的樣子,萎靡地趴在地板上,小小一只Q版的模樣,水汪汪的眼睛噙著淚花,碎碎念著要出去玩。
「壞人,壞人……」
花開院春奈本不欲理她,現在饒有興致地蹲下來,伸出一根手指頭壓住她的腰,就看見小魔女焦急地撲騰著手臂,卻被一座巨山壓制著,只能無力地罵她。
「壞人!」
這種感覺挺新奇的,明明她才一直是隨意毀壞她形像,讓她擔驚受怕的魔女,現在怎麼一副她欺負了她的樣子?
「我哪裡壞了?」花開院春奈眯起眼睛,笑得一臉純良,卻有黑水在流淌。
「不讓小春出去玩!啊哇哇哇……」
小魔女又叫又罵,卻連動都沒法動,而遭受譴責的人甚至無聊地吹吹劉海,於是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小魔女眼眶中落下來。
她哭得又凶又醜,好吧其實也不醜,臉頰白嫩嫩地鼓起來,眼尾一抹無辜的紅色生動地流淌,竟然還有些可憐。
你還好意思哭,花開院春奈這樣想著,卻還是忍不住去哄她,只不過沒多少耐心:「好啦,別哭了。」
這樣發生在她們之間的對話還是第一次,她們從未有過見面的機會。
理智與情感在危險之中經過轉換,她總是在意識恍惚間被頂下去,另一個光怪陸離的靈魂頂了上來,借用她的身體做出一些無可挽回的事情。
欺負她的人自己跳到了河裡,被凍病了,但是她卻遭到大人的責罰,被罰兩天不准吃飯,只能待在幽暗的禁閉室裡。
禁閉室很冷很黑,沒有窗戶能讓她窺見外面的月亮,就算女孩的眼睛睜得再大,光亮也不能透過牆體落入她的眼睛,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冰冷。
這樣的事不止一次。
比如小魔女看到鄰居家漂亮白發男孩,就直接上去親人家,再比如在戰鬥時相信用甜言蜜語偽裝的詛咒師,差點沒反向把咒術高專端了……
這樣的事太多了,頑劣,愚笨,高傲,總是給她帶來很多困擾,給她留下很多爛攤子收拾,不能怪她不喜歡自己的術式。
「別哭了!」花開院春奈冷起面龐,耐心告罄。
小魔女像是被唬住了,抽抽搭搭地愣住,通紅的鼻尖吸了吸,極力憋住落淚,似乎在害怕她落下責怪。
她這樣倒是讓花開院春奈本就不多的良心隱隱作痛,怎麼這樣看起來還挺乖的,所以她到底是怎麼干出些奇怪的事的啊?
「想玩……」小魔女怯生生道,視線轉向了折疊床上昏迷的銀發男人。
被這樣的視線注視著,花開院春奈也忍不住追隨她的視線看向琴酒。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她難道想玩琴酒嗎?
小魔女眨巴著眼睛,點點頭,撲閃撲閃的睫毛宛若一把小扇子,扇著迷醉的風攛掇著人做壞事。
「這樣不好吧。」花開院春奈虛偽推脫。
……
五秒鐘後,花開院春奈陰惻惻地折返,拿回藥箱和鏈子,來到折疊床前,轉頭對小魔女道。
「我們只是在救人,不是隨便玩,明白嗎?」
小魔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並未看穿虛偽大人的真實目的,清澈的眸光中直白地倒映出一切,無論是惡,還是善。
花開院春奈滿意一笑。
她才不是要干什麼壞事呢,她只是幫攻略對像處理傷口而已,才不是要報復脖子上被掐出青紫的痕跡呢。
琴酒躺在床上,眉目緊閉,夢中也在回憶過去。
暗紅色的血氧化成鏽黏附在衣物上,根本沒法直接剝掉,於是她拾起小剪子,故意剪爛他昂貴的風衣和襯衫。
現在的情況完全倒轉過來,她成為拿著剪刀的獵人,而琴酒則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待宰羔羊。
褪去衣衫,露出男人精壯的上半身,他的肌肉健碩飽滿,數字十分可觀,渾身更是泛著冷白的光澤,只是深淺不一的粉肉疤痕破壞了美玉的質感,平添猙獰和野性。
他的腹部橫亙著一條長長的白色紗布,暗紅色的血跡從傷口處滲出來,似乎已經經過處理但是由於剛剛太激動才再次破開,需要二次更換。
花開院春奈試探著摸上紗布,再次捏到他的腹肌,忍不住捏了捏。
小魔女立刻嘰嘰喳喳地控訴她,表明自己也要摸,她當做沒聽到,小魔女就哀嚎起來,氣急敗壞地制造噪音。
花開院春奈:「……」
沒辦法,只能滿足她的願望了。
她轉過來頭,拿起新的紗布,准備幫琴酒更換。
這個世界上像她這種以德報怨的人真是不多了,脖子上的青紫痕跡還歷歷在目,所以還不多給她一點好感嗎?!
誰知手剛碰到他的腰,銀發男人如同被冒犯領地的狼,強烈敏銳的意識令他從昏睡中醒過來,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強有力的手掌捏住她的手腕,隨便用力就能折斷。
花開院春奈立刻蠱惑道:「睡吧,你很困。」
琴酒昏睡過去。
真是嚇死人了,她揮了揮頭上不存在的汗,這也太敏感了吧。
過了一分鐘,她才試探著碰到他的腰,這次他就直接醒過來,濃郁幽綠的瞳孔泛著赤紅的血色,把花開院春奈嚇了一跳。
花開院春奈只能再度蠱惑:「睡吧,寶寶你是一只小豬,小豬小豬快睡覺,你需要很多睡眠,這樣長大才能賣一個好價錢。」
琴酒眼中有著一絲震驚,似乎在說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但在花開院春奈的屁話攻擊下,很快他就似乎真的相信自己是一只小豬,再度昏睡過去。
「這可怎麼辦?」
從屍山火海滾過來的男人敏銳過頭了,對世間的一切都持有懷疑和警惕之心,即使在這種昏迷的情況下,他也沒有把自己放任於環境中,隨時做好了搏鬥的准備。
「咳咳咳。」小魔女發出咳咳咳的聲音,吸引花開院春奈的注意力。
她站在地板上,哼哧哼哧地搬著剛剛被琴酒拂落在地的鏈子,將【甜蜜暴擊】遞給花開院春奈,眼神亮晶晶的,似乎想要被誇獎。
花開院春奈有一絲疑惑。
拿這個給她干什麼?但她很快就在【甜蜜暴擊】的後續說明中找到了答案——能夠增加情趣的小玩意,令人放松。
那豈不是正好可以用來放松琴酒緊繃的神經嗎?
花開院春奈一瞬間興奮起來,哈哈哈這不是一個報復他的好機會嗎,但下一瞬她就陷入遲疑,等他清醒過來會把她鯊了吧?
小魔女壞笑:「你難道不想看看嗎?你只是幫他換藥而已啊。」
粉絲也是一群壞人,在剛剛琴酒大膽露腹肌的時候就已經瘋狂,此刻看到晃動的鏈子更是像打了雞血一樣癲狂,就連榜一大哥也攔不住他們。
[啊啊啊啊啊,讓我看讓我看!]
[妹你還在等什麼,直接上,這點禮物算我的【送出嘉年華×10】]
[游客8888:你們別太荒謬了!別帶壞其他人啊!看我把你們刷下去【送出火箭筒×999】]
[榜一大哥這個時候你就別和大家反向衝了吧,這是民心所向啊!【送出花之海洋×10】]
[就是就是!我也獻出微薄之力!【送出宇宙飛船×1】]
不管了!
花開院春奈露出惡魔的笑容,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琴酒伸出了惡魔之手。
隨著金屬夾子輕而易舉地夾在腊梅上,充血腊梅迅速腫脹,與在白潤的土地形成鮮明對比,春風的刺激還在不斷加大,腊梅呈現出含苞欲放的姿態,時不時顫顫巍巍地抖動。
銀發男人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似乎陷入了一個美好的夢裡,除了臉頰通紅,沁出點滴汗之外,嘴裡也發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聲音。
「哈~啊~」
細細碎碎的低吟從喉嚨溢出,聽的人面紅耳赤,但他本人卻毫無所察,性感極了。
地上的小魔女看得開心極了。
等小魔女消失之後,正擺弄遙控器的花開院春奈才忽然回過神來,她看著眼前的銀發男人,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干了什麼。
她試圖拔下來,可剛一碰到他就皺起眉毛,似乎不想要拔掉。
遙控器掉在地上,她面紅耳赤地撿起來,手忙腳亂地幫他換完紗布,內心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完了,先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粉絲們全部在彈幕上哈哈哈,他們是無法與花開院春奈共情了,除了正在觀看直播的咒術高專學生們。
「悟,你冷靜一點。」
其實夏油傑也不太能冷靜下來,只要一想到剛剛在直播裡看到的場景,狹長的丹鳳眼就忍不住凌冽起來。
但是他得冷靜,因為有人比他更沉不住氣。
十五分鐘前還在說要通過觀看直播來鍛煉耐心的白發少年此刻正在破防中:「什麼色.情直播,舉報了!全部舉報了!」
前來找人的夜蛾正道遲疑地看著兩個問題兒童,想要插話卻發現插不進,只能小心翼翼地問家入硝子。
「發生什麼事了?還有,不要抽煙。」
家入硝子吐了一口煙圈,深吸一口氣:「不知道,可能在發貓瘟吧。」
……
天光大盛。
琴酒從一個奇幻的夢中醒來,他不太記得具體情節,只記得一個少女,溫暖的擁抱,在冬天燃起的篝火,溶溶的花香……
沒有情節,只有一些虛幻溫暖的意像,他還記得在夢中那種填滿的感覺,被溫暖包裹的充實,強烈的刺激令人久久不能忘懷,他怎麼會做這種夢?
腦子還有點疼,肚子上的傷口傳來點點刺痛,他伸手一摸似乎已經被人換過,但是身體卻是前所未有的舒緩,仿佛被泡在麻醉劑裡一樣遲緩,包括思緒。
早見人呢?
他想著這個問題。
砰的一聲,門忽然被衝開,他條件反射地坐起來,警覺地摸起他的槍端起來。
但他很快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沒穿上衣,這本來也沒什麼。
但一陣金屬鏈子在胸前晃蕩,伴隨著他的舉動,一陣重力帶來被拉扯感再度刺激著腊梅,傳來奇異又熟悉的刺激,腊梅變得更加敏感,隨著他的呼吸在抖動。
來人是伏特加,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昨晚大哥給他發完調查的命令後就沒回話,一天都沒有聯系讓伏特加十分擔心大哥的安危,因此才直接衝過來,沒想到卻看見了這種場景。
「大哥你……」
琴酒臉色黑得徹底,他直接扯下金屬鏈子,一陣更酸爽的刺激直擊天靈蓋,他忍不住低喘了一聲,昂起脖子一滴汗滾落,十分痛苦難耐的模樣。
伏特加見狀更擔心了。
「大哥要不要幫忙?」
「滾!」
琴酒深呼吸冷笑一聲,嘴角綻放出一抹惡意的笑容:「早見呢?」
第57章 二周目
「啊?」
遭到大哥凶神惡煞質問的伏特加微愣, 接著迅速翻找出手機,他才發現原來在他心急如焚前來尋找大哥時,花開院春奈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早見春奈:伏特加!我時候出去歷練了!不要想我!]
聞言, 琴酒冷笑一聲, 連帶著胸腔震動, 不慎刺激到紅腫疼痛的地方, 又是臉色一變。
「大哥, 你真的沒事吧?要不要我幫你……上藥?」伏特加小心翼翼道。
「滾!」
腦仁還突突地跳著, 告訴他昨夜頭又疼了,記憶一片迷茫混亂, 似乎被一層厚重的霧氣割開,陰影籠罩。
他不自覺地撫上後腦勺,隱藏在完美的頭顱後下的秘密是一個肉色的疤痕,傷疤帶來頭痛的毛病, 但已經很久沒有犯過了, 久到讓他忘記了自己在十多年前出任務時受過一次嚴重的傷。
年輕的男孩從血泊中醒來, 頭破血流,赤色染紅他滿頭銀發,傷痕讓他丟失了一段記憶, 也沒有人提起過他到底忘記了什麼。
歸根結底還是那張忽然出現的照片,為什麼會被埋葬在這個地方,這張照片會包含著他被遺忘的過往嗎?
他不知道。
不過也不重要了, 他從生裡來到死裡去,及時行樂,一切都不重要了。
銀發男人眸色深沉, 他轉頭進入小隔間,飛速披上一件風衣, 陰郁沉悶的氣息在他周身縈繞,顧不及布料將紅腫的腊梅磨的生疼,就要出去抓罪魁禍首。
琴酒穿戴齊整,黑色風衣飄逸起風,銀發飛舞,眼神陰鷙。
他又變回了那個冷淡,惡劣的男人,腰腹的傷口完全不是問題,依舊是一匹凶猛的餓狼。
他心想,現在早見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他必須得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才行。
可就在這時,七只烏鴉的詭異旋律響起,一通電話中斷了他的腳步。
「喂,BOSS?」
另一邊,一棟制藥大樓內。
午餐時分,眾多工作人員三三兩兩聚集在餐廳內吃飯,唯有棕色短發的少女還停留在單獨的辦公室內,她凝眉處理著一組困難的數據。
陽光透過窗台傾落,空氣靜謐地如同置身深沉海洋,洋流將幼小的鯊魚包裹,孤獨地,在原地打轉。
忽然急速抖動的陽光將周圍沉悶的氣氛燙平,門忽然被打開,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響起。
不用去猜是誰,一定是花開院春奈。
關於花開院春奈還是踏入黑衣組織這件事,宮野志保既生氣又無奈。
黑衣組織就像一個旋渦將她網住,讓年紀輕輕的少女,本該享受在陽光之下的天才少女只能待在冰冷的實驗室,成為一條被困的鯊魚。
私心上她不想看見童年的玩伴也變成她一樣的人,被利用,被磋磨,成為組織一柄趁手的工具。
可花開院春奈還是闖了進來,甚至還說是為她留下來的,熱情和開朗融化了多年未見的冰塊,讓宮野志保難以再拒絕這份溫暖。
只是她和自己這樣的技術型人員不一樣,走的是刀口舔血的路子,聽說還是在琴酒的手下討生活,這讓宮野志保難免擔心。
琴酒……
對她這樣天生敏銳,心思細膩的人來說,琴酒渾身散發的陰郁氣息令她膽寒顫抖,她見過琴酒殺人,也被琴酒用伯.萊.塔頂過額頭。
她不是沒有見過那些試藥的人口吐白沫,眼神空洞的樣子,但當她直接看見子彈沒入人的軀體,原來會濺出紅色和白色的漿體時,胃裡惡心的衝動直接湧出。
琴酒是個危險的家伙,她能不對抗琴酒就不會對抗琴酒。
而現在花開院春奈在琴酒手底下工作,讓她時常感到擔心。
宮野志保無奈地擰擰眉心,這樣老氣橫秋的表情出現在少女臉上已經非常尋常,少女清凌凌的聲音響起。
「早見,怎麼了?」
一袋盒飯塞到她手裡,宮野志保微微愣住,筆尖落下一大滴墨點,在白紙上暈開,她抬起頭看見了花開院春奈。
少女比她要大三四歲,卻比她更像少女,如陽光一般熱情火熱,急匆匆地從外面趕來,鼻尖還在冒汗。
「記得按時吃飯啦,那個今天來找你是要告訴你我要去參加一個任務,接下來你可能聯系不到我,臨走之前和你見一面……」花開院春奈神秘兮兮道。
宮野志保眨眨眼,她心思活絡,腦筋一下就轉過彎來,疑惑道:「這麼突然嗎?琴酒給你安排的嗎?但是你不是說琴酒覺得你還很菜,暫時不會讓你……」
花開院春奈的表情瞬間尷尬起來。
其實她開始接任務的原因很簡單,一則是她現在兜裡的罪惡值嚴重匱乏,兜比臉還干淨,二則是想用做任務來逃避琴酒的追鯊。
可是現在,這個小女孩怎麼會這麼敏銳,一下子就找到了華點?
宮野志保小小年紀就已經擁有冷凝的氣場,敏銳地發問:「早見,說實話。」
花開院春奈張了張嘴,實在是無法將事實送出口。
再看宮野志保年輕秀氣的臉蛋,她擰著眉,盡管總是做出老氣橫秋的表情,卻能從滿是書卷氣的蒼白皮膚中窺見稚氣。
見鬼,難道她要對一個小女孩說她鬼迷心竅把成人用品用在琴酒身上嗎?
她可以對陌生男人毫無芥蒂地不講武德,但是實在做不出污染純潔小女孩的心靈這種事,於是她隨意找了個借口搪塞。
「早見!說出來好嗎?」宮野志保憂心忡忡地問,她以為花開院春奈惹上了麻煩還倔強地不願說出。
花開院春奈:「……」
「你真要聽?有些事情不是你這個小女孩該聽的。」花開院春奈故作深沉,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宮野志保微愣,隨即眼底閃爍著遲疑,但隨即化為堅定的色彩:「嗯!」
花開院春奈拿她沒辦法,只能長嘆一口氣,俯身到小少女身旁說起了悄悄話。
……
鋼筆落在地上,濃墨暈濕了記錄的數據,一向冷靜堅定的少女坐在原地,臉色呆滯,老氣橫秋過盡千帆的面具被打破,展露出屬於少女該有的神采。
宮野志保嘴唇微微顫抖,彎腰拾起鋼筆,試圖掩蓋自己震驚的內心,又忍不住再問了一遍:「你再、再說一遍?」
於是花開院春奈再重復一遍。
宮野志保繃不住了,一臉神游天外,飽受刺激。
那可是琴酒啊,那可是殺人如麻,給黑衣組織所有基層成員蒙上一層心理陰影的琴酒啊!
她又忍不住上下打量在一旁氣定神閑的少女,她臉上完全沒有絲毫做壞事冒犯琴酒的慌張,讓宮野志保懷疑她是不是死到臨頭直接擺爛了。
宮野志保深吸一口氣,嗓音有些顫抖:「你……真的在琴酒的身上放了ru……」
她剛說這話就被花開院春奈捂住了嘴,黑發少女緊張兮兮道:「真的,但是這話可不要說了,如果你不信,我還可以給你看照片……」
宮野志保:「……謝謝,不是很想看。」
朋友干出這麼離譜的事情怎麼辦?還不是只能將她原諒,並且替她兜底。
作為一名年紀輕輕就已經拿到酒名的技術型人員,宮野志保也在有意識地經營屬於自己的勢力,畢竟她不想永遠被控制。
小少女深吸一口氣,精密計算的大腦有條不紊地運轉,轉頭收拾出一些東西,然後臉色蒼白道:「早見,你跑吧,跑的遠遠的,千萬不要被琴酒抓到。」
花開院春奈十分感動:「我知道!我先出去避避風頭,你照顧好自己啊!」
黑發少女像一場轟轟烈烈的雨,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給宮野志保平淡無聊的科研生活帶來了巨大的刺激。
天色漸暗,濃濃烏雲密布,辦公室的燈光也黯淡下來,隨著雷聲晃蕩。
她捂了捂劇烈跳動的心髒,還沒有平緩下來,沒過多久,一位不速之客到訪。
銀發男人踏著雷聲而來,硬質皮鞋底與冷硬的地板敲擊出重音,鼓噪又冷冽,像是草原上的捕食者,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獵物。
琴酒摘下帽子,冷白色的燈光打在他高挺瘦削的顴骨,眼神銳利地打量棕發少女,冷淡地沒有一絲情感。
「雪莉,早見呢?我知道你們私下一直都有聯系。」
宮野志保被他的氣場影響,微微顫抖,他居然一直都知道,這讓宮野志保內心更加慌張,卻還要維持冷靜。
「我一直在做實驗,不太清楚。」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從琴酒的喉嚨溢出,讓宮野志保下意識地捏緊拳頭,但她要站在朋友的角度,堅決不能告訴琴酒。
哢噠一聲,槍上膛的聲音響起,額頭傳來冰冷的觸感,還帶著機油味,讓宮野志保的心髒忍不住為之一顫。
琴酒凝視著她,幽綠的瞳孔泄露出機鋒和殺意,在做無聲的威脅。
但是宮野志保清楚自己的價值,自從三年前一場火災大部分資料被毀掉後,她就成為了核心任務,他應該不會殺了自己,但是琴酒折磨人的手段也不少。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琴酒直接放下□□,他看上去並不如宮野志保所預料的那樣暴跳如雷,意外地冷靜。
直到一通電話打來,琴酒直接面色冷淡地轉身離去,宮野志保還有些不敢置信。
早見春奈這麼嚴重地冒犯他,他居然只有這種表現嗎?
而琴酒的背影居然還有些落寞,有點像落寞的鰥夫……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宮野志保就惡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她真是被春奈的思維給影響了,連這種詭異的想法都能冒出來。
另一邊,時間倒轉回幾個小時之前,花開院春奈背著她大大的旅行行囊以及樂器包,站在一處公交站台下。
烈日當空,柏油路被蒸烤出熱融融的虛影,熱的讓人睜不開眼睛,悶熱又潮濕。
這次的任務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特意選擇了一樁簡單的任務,這樁任務是由某某游戲公司的高管下的委托。
該高管被吃軟飯的小白臉哄騙著讓渡許多股權,但小白臉仍舊不知滿足,甚至還用被包.養的錢去包.養大叔,事情敗露後兩人甚至還設計吞占高管更多股權,因此才有了高管忍無可忍的委托。
高管的訴求很簡單,就是讓那對狗男男去死。
現在目標是成為超級大惡棍的花開院春奈表示完全沒問題,約定和另一位任務對像在這處公交站台見面。
就在她等的有些不耐煩時,一輛黑車緩緩從遠處駛來,在公交站台前方停下,對她搖下車窗,露出一張俊美冷肅的面龐,針織帽下的黑色長發微微浮動。
「是你?!」她和赤井秀一不約而同道。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打開車鎖,幽綠的瞳孔望向她:「上車吧。」
花開院春奈爽快地坐到副駕駛上,沒想到第一次出任務就能遇上熟人,說起來赤井秀一也算她半個老師了,能遇上老師是多麼巧合啊。
兩人絲毫不知一場天大的烏龍正在進行。
就在車子離開的五分鐘後,一名女子來到公交站台等待許久後,上了另一輛黑車,錯的人上了錯誤的車,帶著他們朝著不同的命運駛去。
花開院春奈一上車就系好安全帶,戴上眼罩養精蓄銳:「待會到了再喊我,我補會覺,如果有路過服務區的話,就停一下吧。」
正在開車的赤井秀一:「……」
他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正在補覺中的少女,寬大的眼罩遮住她圓潤靈巧的眼,只露出精致的鼻尖和紅潤的嘴唇,似乎昨天沒有休息好。
心思細膩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放平車速,內心卻在想,這次任務這麼重要,他的搭檔卻是這個初出茅廬的小菜鳥嗎?
昨天,琴酒暗殺內務大臣失敗的事傳到了BOSS耳朵裡,引起了BOSS的不滿,但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因為BOSS已經與人達成了秘密協議,於是任務就交給了朗姆。
很難說琴酒任務的失敗裡面有沒有朗姆的手筆,畢竟在這個龐大的黑衣組織裡,派系關系復雜,就如赤井秀一這樣的孤狼也很難保持獨善其身。
朗姆很欣賞他,但這不意味著他就想投入朗姆麾下,因此他如履薄冰地與每一派都維持著微妙的關系,不主動也不拒絕。
接到這次任務之後,朗姆立刻找到他,當然也有其他人,策劃一場密不透風的暗殺行動,勢必要完成BOSS下達的任務。
他沒有拒絕,他的成長速度很快,但是他需要更大的功勞和榮耀,幫他拿下酒名,才能接觸更多機密。
赤井秀一幽綠的瞳孔閃了閃,早見春奈可以算得上琴酒的人,琴酒插人到這次行動中,是為了分杯羹還是報復暫時不得而知,但這個舉動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
車輛朝人煙稀少的地域而去,進入一片古樸豪華的建築群。
其中一棟最大的宅院人聲鼎沸,來往賓客眾多,門匾前還掛著喜慶的吉祥物,似乎在慶祝誰的生日。
一棵茂密的樟樹之下,低調的黑車裡坐著兩位青年,正在進行商討。
「無論如何,政.治局勢暫且不談,中村議員的私德我們也不談。」金發青年神色嚴肅,「但我們不能讓中村議員死於這場暗殺,否則局勢會完全傾倒。」
身為一名臥底在黑衣組織的日本公安,降谷零不可能放任暗殺之類的手段,與此同時,憤怒的火焰在他心底熊熊燃燒,他實在無法容忍黑衣組織的手已經伸長到政界,並試圖影響國家的安穩。
諸伏景光一直在閉目養神,他疲累地擰擰眉心,英俊的臉龐起了青青的胡渣,他嘆了口氣。
「與BOSS做交易的人也挺明顯的,一定是那位——」
中村議員的死對頭,高臣俊太,不過在他們看來,這兩位都不是什麼能為國家和人民幸福著想的人,一位黑心資本家集團,一位來自古老華族的封建右.派。
他們不是能真正為人民謀取利益的人,可有時事實就是如此殘忍,卻因為權勢就是能站在頂端,盡管這座龐然大物攥取著人們呼吸的空氣。
兩相博弈,無論哪方勝出,受苦的卻都是人民。
「你說得對,我們不能放任中村議員被殺害。」諸伏景光嘆了口氣,「不過這次任務不止我們兩個,得費點功夫才能保下人了,尤其我聽說這次有個新人非常厲害。」
說曹操曹操到,只見遠處一輛黑車在他們附近停下,主駕駛下來一位俊秀冷冽的高大男人,墨色發絲柔順的垂墜,身材精壯,氣質猶如孤狼。
這應該就是那位新人吧?
「嘖,我不喜歡他。」降谷零微微眯起眼睛,眼裡滿是挑剔和打量。
諸伏景光笑了,臉上飄著成熟果子般熟透的男人味,與幼馴染心有靈犀的他立刻就能意識到他在想什麼。
他第一眼也談不上喜歡這個新人,原因無他,新人與琴酒的氣質太像了。
但等他們看到副駕駛下來的人之後,諸伏景光就有點不確定了。
副駕駛下來一位身材高大,穿著緊身短袖的壯漢,他嘴角有一條冷冽的十字疤,狂放不羈地背著一個樂器包下來,黑色短發凌亂的飛揚。
這位壯漢正是經過喬裝打扮後穿著甚爾皮膚的花開院春奈。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對視一眼,也拿上工具下了車,率先與這位看起來就凶神惡煞的男人打招呼,這應該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新人諸星大吧。
「你好,我是波本,這位是蘇格蘭。」
赤井秀一:「……」她叫諸星大那我叫什麼?
花開院春奈古怪地看波本一眼,金發青年笑眯眯的,圓潤無辜的狗狗眼下垂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又看了蘇格蘭一眼,一副沉默溫和的模樣。
呵呵,都是演員!
「我不是諸星大,我叫早見春奈。」她的聲音經過偽裝,自然是異常的低沉迷人。
現在輪到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懵逼了。
早見,春奈?!這不是個女生的名字嗎?
看來是個跨性別者,幼馴染對視一眼,得出如下結論。
四人心懷鬼胎地開始商討如何潛入以及角色分配,波本作為情報組的一員,毫無爭議地成為潛入的人員,蘇格蘭的定位從始至終也是狙.擊手,這邊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問題就出在另一邊。
初出茅廬的花開院春奈(甚爾皮膚版)現在還以為她是來暗殺狗男男的,而赤井秀一是輔助她任務的好老師,她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晃了晃暗藏著狙.擊槍的樂器包。
她壓低了迷人低沉的氣泡音:「我是狙擊手。」
一旁的赤井秀一微微驚愕,平靜無波的神色出現一絲迷茫:「……」她是狙擊手,那我又是什麼?
他皺了皺眉,這次是他拿到酒名的至關重要的機會,自然不能讓給琴酒的人,於是與花開院春奈爭論起來。
一旁的降谷零自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拱火:「這次宴會是現任首相的生日,所以邀請人都是實名的,我這邊的邀請函是以一對夫妻的名義,所以有個人要扮作女生。」
花開院春奈立刻道:「那就諸星扮作女生吧,反正你頭發長,應該也不突兀。」
赤井秀一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子,他撈起那套女士和服摸了一下,很快就得出結論。
「對我來說尺碼太小,會撐壞,不過波本你的身形倒是比較適合。」
赤井秀一的身材與琴酒相似,肩寬腿長,骨骼粗大,反倒是降谷零他的身形要更為精巧一些,或許還能穿上。
說罷他又轉移目標望向花開院春奈:「狙擊的任務還是交給我吧,這次任務至關重要,我的狙擊裡程能達到700碼,你呢?」
700碼???連琴酒都達不到這個數啊?!
深深被打擊的花開院春奈無言以對,卻又不想換下她辛辛苦苦偽裝好的皮膚,而且她忽然想起上周目波本還欠她一個女裝,於是迅速轉移目標:「那行吧,但是女裝這事還是波本適合,我現在的身材比較適合扮演丈夫吧。」
拱火不成反倒引火上身的波本臉色笑僵:「……」
花開院春奈臉色嚴肅,勸誡道:「波本,你不要鬧性子,這都是為了任務。」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一旁的蘇格蘭無奈地笑,也是在提示:「波本,為了任務,忍耐一下。」
降谷零笑得咬牙切齒,妥協了,「那行,為了任務。」
為了國家忍下女裝的降谷零身上頗有種壯士去兮的悲壯,他與幼馴染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堅決,這次任務絕對不能讓其中任何一方得逞,最好的辦法就是維持平衡。
一旁的赤井秀一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花開院春奈也被這情景感動,當即大義凜然地拍拍胸脯,溫柔地看向波本:「為了任務!老婆我們快去換衣服吧!」
波本:「……」
第58章 二周目
一處幽暗的和室。
與庭院內熱鬧慶祝誕辰的景像不同, 和室內只有兩個人,安靜極了。
「老師,請您放心地交給我吧, 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一位穿著紺褐色和服的壯年男子以頭碰地, 態度誠懇動人, 此人正是高臣俊太, 高臣資本的掌握人, 也是此次候選的有力競爭者。
他望向老師, 語氣誠懇無比,但內心卻十分狂傲。
老師已經老了, 臉上的皺紋和斑點清晰可見,而他也不再是過去那個弱小無能的他,他有了權利和資本,還與國際上著名的犯罪組織做了交易, 這次勢必能除掉他的師兄, 也就是他的最大對手。
有誰還能在他一路高歌的路上阻擋他前進?
幽幽檀香透過香爐緩緩從上方升起, 躍動的天光在地板鋪上一層碎金,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跪坐在案幾之前,靜靜打量著這位弟子。
高臣俊太被老人的目光盯得內心微微顫動, 憤慨中不免帶著失望,難道老師還是更中意師兄坐到那個位置嗎?
在他內心惴惴不安之際,老人悠長地嘆了口氣, 渾濁的瞳孔望向窗外那片虛無,明明是喜慶的日子他卻感到無比疲憊。
老人心裡嘆息,其實私心上他不願見到自己這兩位弟子中的任何一人坐到那個位置, 原因無他,這兩位弟子的心都太不純粹了。
無論是中村琉鬥還是高臣俊太, 都已經變成了與他記憶中相去甚遠的模樣,可是老人也已經沒有辦法了,與其看著兩位弟子爭鬥的頭破血流,他能做的只有給出最後的忠告。
「高臣,收手吧,中村現在背後的勢力沒有那麼簡單。」
老人忠心勸說的話語在高臣俊太的耳朵裡無比刺耳,傲慢和憤慨的情緒被他掩去,變成虛偽的笑容。
「我知道了,老師。」高臣俊太轉身離去,內心一陣冷笑。
收不了手了,沒有誰能夠再阻擋他。
弟子離去的背影看得老人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內心仍殘余慶幸,還覺得弟子們會不忍而放過對方一次,卻不知道早已經物是人非。
就如窗台上已經枯萎的綠蔓一般,早已失去生機。
另一邊。
兩位狙擊手如幽靈一般消失,出去尋找合適的狙擊位點,或許是樹枝,或許是車後,把時間留給了花開院春奈和波本。
花開院春奈對准車的後視鏡梳了梳頭發,又摸了摸身上的布料,油光水滑的觸感讓手心一片潤滑,這是她第一次穿男士和服,倒是非常新奇的體驗。
甚爾的皮膚套在她身上,完全沒有本尊的陰郁,黑發被梳得整齊柔順,狂狷的臉依舊懶散,但整個人透著一種積極向上的氣質。
「親愛的,你好了沒有?」花開院春奈(甚爾皮膚版)敲了敲車窗。
車子的玻璃是用特殊變色材料做的,具有防窺的效果,裡面也毫無動靜,花開院春奈有些疑惑,直接拉下車門把手,與正在穿女士和服的金發青年面面相覷。
名場面來的猝不及防。
一向溫和,肚子裡泛著黑水算計別人的青年,此刻有些惱怒地與淺櫻粉和服做著鬥爭。
金發青年的白色襯衫半褪,露出半邊小麥色結實的胸腹,半邊清淺粉嫩的和服披在半身,本該有些違和的打扮因為那張清純俊秀的臉順眼起來,仿佛打上一層粉嫩清透的柔光。
「親愛的你好了嗎,好美……」花開院春奈恍神片刻,贊美道。
降谷零:「……」並不想要這種贊美。
他抬起頭,因為惱怒秀美的臉頰冒出些許微紅,冷冷地瞪了一眼花開院春奈,抬手就要關上車門,阻擋這室內的春景,卻被花開院春奈攔了下來。
陽光落在黑發男人俊秀的半邊側臉上,這張臉確實有做小白臉的資本,邪氣秀逸,嘴角的疤性感地微張,毫不費力地流出禁忌的張力:「親愛的,要我幫你嗎?嗯?」
降谷零:「……」
死基佬!
金發青年冷著一張臉,伸出修長赤.裸的臂膀握住門把手,用力往內一收,伴隨著啪地一聲隔絕所有視線。
差點被夾到手的花開院春奈心有余悸地吹吹手指,委屈地撇嘴,像只受到欺負的小狗,就算這樣她還是擔心地問他:「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降谷零冷冷道。
不就是女士和服嗎,學習領悟能力一流的警校優秀畢業生對自己非常自信,可就算再如何厲害,女生的用品讓他苦手,該系緊的地方松松垮垮,穿出了一幅風流裊娜之態。
「你是要去歌舞伎表演嗎?」花開院春奈認真詢問,問的降谷零臉色愈黑。
時間緊迫,他沒有再抗拒花開院春奈幫他整理衣襟和腰封,早見的手在他的腰處溫和游走,系上一朵花,一股甜蜜清甜的香氣縈繞著在他的鼻尖,讓他恍惚中以為是一個女孩在他面前。
再定睛一看,是一個大熊壯漢輕柔地握著他的下巴,握著不知道從哪裡淘來的化妝刷在他臉上塗塗畫畫,沒過多久一個清純無辜的金發輕熟少婦出現在鏡子裡。
他有些呆滯,微微蹙眉,鏡中清純少婦也跟著蹙眉,弱柳扶風惹人憐愛,那泛著健康的小麥色肌膚更是因為細碎的高光展現出誘人的色彩。
降谷零:「……」
這人誰啊?!
如果光是這樣也就算了,年輕壯碩的黑發肌肉男摸著下巴思索半天,然後恍然大悟地左手敲擊右手,接著拿出一把硅膠貼塞到他面前,瞳孔裡冒著興奮的色彩。
「原來還少了大歐派!」
降谷零的臉色扭曲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零好美好嬌啊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我直接幻視變身金發黑皮性感辣妹之後和朋友做了……]
[還得是妹你啊,試問其他攻略直播間有誰能讓我們一看琴琴貼ru夾,二看零零墊歐派,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她的提議遭到了波本的強勢拒絕,花開院春奈感到有些遺憾,為什麼他一點犧牲精神都沒有,為什麼就不能讓這次偽裝更完美呢。
像她為了偽裝就墊了二十釐米的增高,不依舊健步如飛嗎?
哎,現在的人真是真是豁不出去啊,她痛心疾首地想著。
金發’少婦’渾身冒著黑氣,沒有等待花開院春奈徑直推開車門衝了出去,花開院春奈愣神兩秒,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和波本應該是夫妻關系,怎麼能夠這樣分開呢?
她焦急著大喊追了上去:「親愛的,等等我!」
聞言,波本捏緊拳頭,走的更快了。
另一邊,茂密叢生的草堆裡,隱藏著兩架輕狙。
輕狙的主人們並未做過多交流,沉悶的氛圍如同水沾空氣滲透地悄無聲息,他們靜悄悄地趴在草叢裡,這裡地勢頗高,剛好可以俯瞰整個住宅。
也不知道情報人員那邊還在磨蹭什麼,始終沒有動靜,但是對於狙擊手來說,等待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普通。
等窺鏡中終於出現了他們的身影時,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俱是眼神微凝,提起警惕之心,但等他們看清楚時都沉默了。
諸伏景光:「……」原來零女裝這麼美嗎?
赤井秀一:「……」早見春奈不愧是病毒。
第59章 二周目
宴會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紅幟鮮艷,伴隨著清甜酒香,觥籌交錯, 在泛著焦香的空氣中飄揚。
前任首相的生日宴會, 邀請的人大多都是一些政界人士, 商業名流以及華族代表, 外層環繞著穿著黑衣戴墨鏡的保鏢。
宴會的保密性其實非常高, 如果不是內部人員的泄密, 黑衣組織想要下手也是件難事。
一輪慶賀過後,大部分人都走的七七八八, 只有一些與前任首相關系更親密的人物留了下來,借著維護關系的借口留下來交流感情。
實際上誰知道呢。
花開院春奈和降谷零,他們站在庭院的走廊中,儼然一副鬧別扭的小夫妻模樣。
但只有本人才知道, 隱藏在黑發之下的耳麥中正在進行一場驚天陰謀的策劃。
「現在人太多了, 你們待會把任務目標帶到庭院裡, 那裡比較空曠。」耳麥傳來刺啦刺啦電流聲,赤井秀一道。
諸伏景光在一旁輕輕擦拭著槍托,男人粗壯有力的手骨被黑色皮手套包裹, 這邊槍很沉,就如他的心思一般深沉,他和零要在這場行動中保全那位的性命。
「當然。」金發輕熟少婦眯起眼睛, 唇蜜流光溢彩,輕輕點頭時難免帶動額頭流蘇晃動,聲音卻十分低沉。
中斷耳麥, 降谷零因為女裝升騰而起的火氣盡數消散,重要的是當下的任務, 他掐斷了耳麥,對著花開院春奈招招手。
明明是四個人的隊伍,大家的目的卻背道而馳,他要趁著人多將花開院春奈甩開。
「早見,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我們分頭行動,你……」
「好哦。」
高大俊秀的男人如同一只被馴服的豹子,憨憨地俯下身體,支著耳朵聽從金發輕熟少婦的蜜語,落在外人眼裡誰不感嘆一句郎才女貌。
除了遠處的一位金發青年,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用寬袖揉了揉眼,依舊不敢置信。
金發青年生得一副清麗精致的好相貌,身著映著翠綠修竹的和服,但氣質卻與相貌截然不同,狹長的狐狸眼眯起,淬著傲慢和陰毒。
此人正是禪院直哉。
他心裡十分疑惑。
甚爾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外在形像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內裡的氣質卻完全改變,如果說甚爾君以前是一柄見血的刀,被浸泡在陰寒裡,那現在就是一只憨厚的大狗。
不是聽說他愛人離去後就一直消極度世嗎?原來是找到了第二春,哦不對是第三春嗎?
禪院直哉在仔細去看那位第三春,剛才沒有仔細看,現在這位第三春更是讓他驚掉下巴。
實在是太難看了。
禪院家族作為綿延千年的家族,依舊保存著古時的審美,喜愛柔弱貞順的女子,最好是有鴉黑柔軟的發,潔白細膩的肌膚,綿軟清澈的軀體以及純真無辜如春日櫻花的眉眼。
而現在附在甚爾君耳邊說話的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個子高的像個男人,身前扁平如板條,肌膚黝黑得像是在山裡曬了幾年,聲音更是粗得像被煙熏火燎過。
甚爾君怎麼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金發青年皺著眉頭,站在流水的小橋上,想要上前詢問甚爾君,但又礙於周圍來往的人不能直接上去,他在那裡躊躇著。
「禪院少爺,中村夫人和議員想要見您。」旁邊一位帶著墨鏡的保鏢小聲道。
禪院直哉的思緒一下被拉回來,他冷漠地嗯了一聲,從流水小橋撤下,決定待會再去找甚爾君,畢竟父親讓他來參加這次宴會目的不是為了游玩。
他穿過一道道紙門來到一處靜謐的空間,裡面的人坐著一對夫婦,看見他來了一下就站起來。
「直哉少爺/直哉先生。」
禪院直哉淡淡地嗯了一聲,不管男人在普通人的世界裡身份多麼尊貴,在他看來也不過一屆螻蟻,非術式者非人。
對於普通人的世界,無論什麼陰謀詭計在超自然的力量就不夠看了,比如眼前的女人,他又看了一眼沉默寡言女人,屬於禪院家族某個被遺忘在角落裡的庶女。
沒想到她還能自己搭上議員這樣的潛力股,既然能給家族帶來利益,家族也不會過於苛責,甚至還派他出來做做樣子送出祝福。
「父親讓我帶來問候,祝你得償所願,早日登上那個位子。」他虛偽地恭維兩句,囑咐了一些事情,然後就轉身離開。
沉默寡言的女人終於松了一口氣,遮掩在寬大繡袍的身軀下蒼白瘦弱,她對丈夫擠出一個笑容:「琉鬥,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帶著眼鏡的斯文男人微微一笑,斯文的眉眼之下滿是深情,中村琉鬥溫和地給妻子擦擦汗,「那就拜托你了,香杏,我相信你。」
男人斯文溫和的面具是滿是虛偽,為了爬到那個位子,他的雙手早就不干淨了。
妻子袖子下的木偶閃爍著奇異的紫光,照亮通向成功的道路,擁有這樣神奇的魔力,他無所畏懼。
……
「先生,請您不要這麼做……」
花開院春奈被吩咐留下來牽絆住侍女,降谷零早已經不知所蹤。
她壓低嗓音,學著同期性感迷人的氣泡音,勾起侍女光潔白皙的下巴。
「親愛的小姐,我只是迷路了,你能不能帶我去……」
侍女感到十分為難,她的去路都被這個長相俊美的邪氣男人擋住,可她偏偏還有要事去辦,如果被耽誤了她可無法承擔。
就在她十分困擾之際,一位面容傲慢的金發青年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甚爾君。」
猝不及防被叫出皮膚的名字,花開院春奈愣住,完蛋,居然遇到熟人了嗎?
她轉過頭去,發現一名容貌俊美的金發青年擋住她的去路,風吹起青年細碎的金發,青年的五官沐浴在清透的陽光之下,一副想認又不敢認的模樣。
花開院春奈眯起眼睛,皮下的靈魂有些躁動不安。
這人怎麼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像小時候遇見的討厭鬼啊?
那時的花開院春奈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剛被家族從外面接回來,大人們把她當成寶貝一樣帶出去,向眾人介紹也是炫耀:「這是小女。」
「這個孩子真是漂亮,有術式嗎?」
女孩的天賦術式還未完全展露,於是位高權重的大人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便說道:「那去和孩子們玩吧,交個朋友。」
「能與您家的孩子做玩伴,是她的榮幸。」
幼小的女孩穿著金紅鯉魚和服,臉頰肉嘟嘟的,卻能看出清麗脫俗的五官,被送去和一堆孩子玩。
男孩子們都很鬧騰,有術式的沒術式的,渾身沾著泥土和臭汗,女孩子則大多被規訓在蒲團裡,不能亂動,除了那位白發小孩不理她之外。
有一位黑發小屁孩格外可惡。
他穿著同款金紋修竹和服,整個清爽干淨,比一些女孩子還精致,可卻騎在家族的男孩身上,扯著無辜男孩的頭發,傲慢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我允許你以後來服侍我。」
當時已經有了點反叛意識的花開院春奈:「……」這是個典型的封建欲孽。
很難想像在二十世紀末期,新世紀的曙光下還有這樣的價值觀,這樣的家族規訓說是封建毒瘤也不為過吧。
真晦氣。
花開院春奈莫名覺得當初那個封建余孽長大了應該就長這樣,不過這人不是,應該不是那個封建余孽吧。
雖然這樣想著,但語氣還是忍不住惡劣起來,花開院春奈瞟了他一眼:「有事?」
男人如春風般沉醉和煦的眼眸忽然就下起冰雹,禪院直哉卻覺得這才是那個甚爾,甚爾本應如此,強者就應該是喜怒無常,唯我獨尊的,他這樣想著。
花開院春奈卻感到不滿,怎麼這人還在發呆?
語氣愈發惡劣:「有屁快放!」
金發青年卻笑如春櫻,像見到偶像一樣,不可一世的白嫩臉蛋微微泛紅:「那個甚爾君,怎麼會在這裡呢?」
「關你什麼事?難道我還要向你報備嗎?」
花開院春奈語氣越惡劣,他的態度反而越溫和小心,她現在有點擔心她態度越惡劣比如直接罵他什麼的,會不會給他罵爽了……
真變態啊。
忍耐一下,加油,花開院春奈!
那邊的禪院直哉心情十分激動,他其實和甚爾君的交集也不多,不過小時候見了一面,甚爾君身上的威壓和氣勢就威懾地撲面而來。
那種如螻蟻一般不敢動彈的感覺令他銘記在心,向往強者,追求強者的步伐,強者不能被弱者染指!
他絲毫不知自己的行為在娛樂圈已經構成毒唯了,忍不住開口道:「這場宴會又沒什麼有價值的人,難不成是那個女人,她是這裡的人?」
他可是看見了甚爾君在那個男人婆面前屈膝討好的模樣,這怎麼可以?
「閉上你的嘴,不要妄議他人。」花開院春奈立刻瞪了他一眼,「透透在我眼裡就是最美的。」
禪院甚爾沉默了,他回想起波本的模樣,深深地看了甚爾君一樣,他覺得甚爾君的眼睛可能是被屁給崩了。
「總之,不要來煩我。」花開院春奈裝作不耐煩地樣子打發走這個討人厭的家伙。
轉身就走的她身姿魁梧,急著去找波本回合,剛剛讓侍女溜走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波本的計劃,她現在急著去查看情況。
獨留下金發青年若有所思地站在廊下,他嘆了口氣,望著清澈的溪水和小鵝卵石感嘆,甚爾君已經變了,戀愛腦要不得啊。
沉思良久的他准備打道回府,轉頭卻撞上了一位金發輕熟少婦。
「抱歉。」降谷零微微側身,低沉的身影略微沙啞,頭上的珠釵流蘇微微晃蕩。
他道了歉,徑直邁步走向長廊,耳中的藍牙一閃一閃,顯示著他正在與人通話。
降谷零的心情有些激動,他已經通知到位中村議員,提醒他提前轉移,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地瞞過了諸星大。
「hiro,我們就要成功了……」
「嗯,我在外面等你……」
兩人殊不知對話已經被耳聰目明的禪院直哉全部聽到,金發青年迷茫的眼神逐漸犀利起來,泛著陰冷含毒的光芒。
陌生男人的名字,陌生男人的聲音,熟稔又激動的語氣,還有什麼我在外面等你……
這女人長得醜陋也就算了,居然還給甚爾君戴綠帽子?
身為甚爾毒唯粉的禪院直哉十分憤怒,他腦內幻想炸裂,有點忍不住想要將這個醜女人的頭按在水裡,又想直接去告訴甚爾君這個消息。
但他轉念一想,甚爾君現在對這個黑女人上頭得很,愛情已經使他變得盲目,這樣直接告訴他他肯定不會相信。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把證據擺到他面前。
有什麼比抓奸在面前更好的證據呢?
他就犧牲一下自己好了,到時候再和甚爾君好好說說,這樣甚爾君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的吧。
這樣想著,禪院甚爾陰測測地笑了,直接跟上了遠去的降谷零,他的速度很快,腳步輕巧,如睥睨雷電。
清幽的小亭子內,這裡與熱鬧的外堂相差很遠,降谷零正在使用專線通道與諸伏景光對話,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他們的計劃就能成功了。
然而耳麥卻忽然中斷,一陣高速運動的物體擦過他的耳朵,宛若碎裂的石子割破空氣,墜落在湖中。
他本能地察覺到危險,但耳邊只有靜靜的風聲,讓降谷零警覺地四處張望,一股巨力將他往湖中推,衣物全部打濕。
沒過多久,一位金發青年笑得危險,眼神繾綣又糜頹,忽然出現在他身後。
「美……」禪院直哉無法違心誇贊,於是換了個說辭,「善良的小姐,需要幫忙嗎?」
降谷零:「……」
裝作女人的男人眯著一雙死魚眼,是濕漉漉的面無表情,這個蠢家伙哪裡冒出來的?
「我來幫你上來吧,小姐。」金發青年姿態高傲地伸出一截手。
降谷零微微眯眼:「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那怎麼行,小姐這麼虛弱都掉到湖裡了,我來幫你。」
降谷零感到十分痛苦,被神經病纏上了……
另一邊。
耳麥中斷後,諸伏景光忍不住皺眉,他壓低聲音想要喚起那邊的冬季
「呵呵,還是沒聯系到他們嗎?」赤井秀一意味深長地眯起眼眸,「那今天運氣可真差,任務目標居然一點都不肯露面,不過到底是真的謹慎,還是有人從中作梗呢?」
赤井秀一已經起了警惕懷疑之心,只是不知道這從中作梗是這兩瓶酒呢,還是琴酒那邊派來的早見春奈。
諸伏景光沒說話,只是眼神有些冷肅。
耳麥忽然再度響起,那邊傳來花開院春奈低沉的聲音。
「你們怎麼沒半點動靜啊?波本人也不在,我看任務目標都要走了。」
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俱是一愣,異口同聲道:「你在任務目標附近?」
花開院春奈點點頭。
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就走到了園子的後方,在這片清幽的竹林內,停著一輛黑車,兩個男人正在對峙。
高臣俊太陰冷一笑:「落荒而逃了嗎,膽小如鼠的東西?」
「我並不是怕你,我從來不怕那種東西。」中村琉鬥微微一笑,身子靠在車上,他剛剛接到消息,有人要暗殺他,他當然要走。
雖然妻子有著替死的魔力娃娃,但是他也不能肆無忌憚地用是不是?而且他也沒預料到高臣俊太敢在老師的生日宴上動手。
中村琉鬥嘆了口氣:「沒想到你已經變成這樣的人了,我可以把股價放低,怎麼樣?」
「虛偽的家伙,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比我干淨到哪裡去呢?」高臣俊太冷笑一聲,拖著時間。
兩人都不是干淨的人了,鮮血和現實為過去蒙上一層陰影,手上也掌握著不少灰色甚至黑色產業,這樣的人居然要競爭那個位置,真是有些可笑。
「我不和你說了。」中村琉鬥不欲再做辯駁,轉身就要上車。
在一旁聆聽的花開院春奈若有所思地想著關鍵詞。
狗男男,股價,哦對上了,哪裡逃?!
於是她連上耳麥,假惺惺地問了狙擊手們最後一句話:「你們不動手的話,那我就動手了哦。」
功勞,拿來吧你!
密林修竹裡,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鋪天蓋地的綠,頗有說不出寂靜肅殺的味道,花開院春奈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她笑眯眯地道:「各位,下午好啊,吃了下午茶了嗎?」
雖然外表是套上的皮膚,但是語氣卻是俏皮的少女,她已經懶得裝了,甜蜜的語氣充滿了危險。
中村琉鬥一愣,疾聲厲色地問她是誰,心頭蔓延起一絲不安,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再不逃那麼生命就要終結在今日。
高臣俊太倒是神色一喜,他拖了那麼久時間,終於等到了黑衣組織的殺手前來了,他們可來的真慢,不過終於沒人能夠和他爭那個位置了……
他這樣想著,下一秒,眉心破了個洞。
漆黑的槍口對准他的眉心,子彈撕破空間和距離穿越入他,淡淡的硝煙彌散,握著槍的人嘴角微微一笑,如同戰鬥天使。
另一個男人恐懼的顫音被湮沒在風聲裡。
「你是來救我的嗎?」中村琉鬥顫抖著問。
可還沒他問完,另一枚子彈就同樣的朝他奔襲過來,可子彈沒入肉.體的前一刻,就如同奇跡忽生一般消失。
花開院春奈有些疑惑,這人難道是不死之身?!
[這是什麼?游戲出Bug了嗎?這個NPC怎麼打不死?]
[我看到妹用的槍的,妹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順走了琴琴的老婆?]
她沒空再去管粉絲們的俏皮話,大聲質問系統:【怎麼回事?還讓不讓人完成任務了?】
【經檢測,NPC‘中村琉鬥’身邊有異常力出現,是聯通裡世界的鑰匙,否開啟裡世界板塊?】
花開院春奈忽然想起在二周目最初加載時所說的補充了新的世界觀和加載了新的玩法,就是這個所謂的裡世界嗎?
於是她點點頭:【是】
【裡世界板塊加載ing……加載進程達到100%】
中村琉鬥剛剛松了一口氣,他還有香杏,他還有奇跡般的魔力,他不會死……
下一秒,一枚夾雜著他心心念念魔力的子彈就穿透了他的喉骨,熱血噴灑一地。
【恭喜玩家達成成就‘罪惡達人’】
花開院春奈愣神一秒,沒想到解決一對狗男男居然能拿到這麼多的罪惡值嗎,她高興壞了,連忙和赤井秀一以及蘇格蘭分享這個好消息。
蘇格蘭喉嚨凝滯,有些不敢相信,嗓音顫抖:「他們都死了?」
「對啊。」
蘇格蘭深吸一口氣,現在的狀況距離他們最初設想的計劃有些差距,不過不道德的來講,這兩人都死了或許對社會是一件好事。
雖然這很難評就是了。
花開院春奈還在繼續道:「&*……&沒想到擊殺**%狗男男居然……他們到底干了多少怨天尤人的事啊?」
赤井秀一皺眉:「什麼狗男男?」
「?」花開院春奈奇怪額了一聲,「就是這次的任務對像,不是XX小姐下的委托,讓我們鯊掉霸占她股權的狗男男嗎?」
赤井秀一:「6」
他木著一張臉宣告花開院春奈:「你上錯車了,這兩個人都是首相的候選人,而且其中有一個人還是我們的委托對像。」
花開院春奈:「……」
她就說干掉這倆人的罪惡值怎麼這麼大呢!
第60章 二周目
茂密幽靜的樹林之內, 只有花開院春奈和地上的兩具屍體。
她愣神兩秒,視線落在死不瞑目的兩個男人身上,這兩個人原來居然是首相候選人嗎, 難怪干掉他們的罪惡值這麼高。
那現在怎麼辦?
「抹除掉你的所有痕跡, 盡快離開現場。」赤井秀一深深嘆了口氣, 冷靜地做著囑咐, 事已至此。
花開院春奈乖巧地點點頭, 將從琴酒那順來的伯.萊.塔放回口袋裡, 不得不說人家的老婆就是好用,然後又將周圍屬於她的腳印盡數掩蓋, 徑直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殊不知就在她離開的十分鐘後。
雲層密閉,陽光透不進的地方。
噠噠噠的木屐聲與青石板路激烈碰撞,一位身著淺色和服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眼前的場景讓她頓在原地, 目眥欲裂, 喉嚨裡積蓄著尖叫卻死死放不出來。
中村琉鬥, 她的丈夫,此刻死不瞑目地仰頭望天,那雙含笑的瞳孔蒙上了灰撲撲的死亡陰翳, 任何光彩都透不進來。
女人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脖子,那裡破了一個圓洞,透著暗黑的紅色, 周圍地面鮮血呈噴射狀,昭示著他是如何被一槍斃命的。
她的丈夫,其實說不上有多愛她, 甚至還在外面和別的女人保持著不清不楚的關系,這些她全部都清楚!
可這不重要, 因為他帶她離開了窒息的原生家庭,不再有肆意謾罵和嘲笑,就算他對她是利用,利用她干再多壞事也沒關系。
可是現在,現在都沒有了!
女人仰面痛哭,如同失去愛侶的母獸一樣哀嚎,也為她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哀嚎,她字字泣血,眼裡閃爍著濃厚的怨毒。
「琉鬥……琉鬥……是誰害了你?是誰害了你!是誰害了你!」
她劃開自己的手掌,滴滴鮮血往下淋,獻祭出她所有的力量。
幽靜的竹林裡,一枚紙做的娃娃爬到失去生機的男人頸間,慘敗的紙人小臉因為沾上血跡似乎活了過來,黑黢黢的豆豆小眼動了起來,宛若恐怖片裡的人偶僵硬地轉向一個地方。
「那邊。」偶人裂開一個邪惡的微笑。
但偶人詭異的停頓了一下,又慢吞吞地指向另一個地方,用力深呼吸一口氣:「那邊,好多,味道。」
另一邊。
任務圓滿結束,花開院春奈壓低這個身份的存在感,急速向外走去。
蘇格蘭和赤井秀一也已經在撤退的路上了,但是本該作為的此次任務主理人的波本卻不見蹤影,剛剛也一直未曾加入過交流頻道。
她忍不住四處張望,波本他該不會遇上麻煩了吧?
雖然波本在她印像中是能力超強但是心黑的人,但是這次任務程度艱難,如果被保安之類的人發現然後牽絆住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沒想到這一轉頭就看到了不得了畫面。
與熱鬧的外面不同,僻靜的小園子,仿佛就是為了幽會而建立的。
一名金發青年強硬地握住金發輕熟少婦的手,往上猛地一抬,然後往白牆壁上一按,這本該是一個十分曖昧的姿態,但是由於金發輕熟少婦其實比他高半個頭,這樣的姿態有點滑稽。
降谷零有點崩潰。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遇到了有著嫂子情節的變態少年。
十分鐘前,這位青年就把他攔住,姿態高傲地說著一些奇怪的話。
「要幫忙嗎?」
降谷零能夠看出來這位身著和服的少年並不喜歡他,那眼中流露出的傲慢和高高在上是遮不住的,卻還要勉強放低姿態與他說話。
於是他默默抹了把臉,自己從淺淺的人工湖裡爬出:「不用了。」
雖然不知道這位少年的意圖,但他現在這個裝扮不適合與陌生人有太多接觸,而且任務那邊還在等著他,他現在必須趕緊趕過去。
可沒想到他這一拒絕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位金發少年不僅沒有知趣地後退,反而皺起了濃麗的眉毛,他盯著他一會,然後直接上手試圖觸碰他,這可把降谷零嚇了一跳,趕緊躲避開來。
他趕緊掩飾性地咳了咳:「請您自重,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我還有事……」
金發少年頓在原地,那雙上挑的狐狸眼寫滿了不敢置信,然後惡毒地閃了閃。
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躲什麼?」
「都已經背著甚爾君在外面找其他男人了,還裝,還裝什麼貞潔烈婦?」
「甚爾君難道不能滿足你嗎?真是個**的婦人啊。」
「還不願意讓其他男人碰,你以為你這種貨色,本少爺會願意碰你嗎?」
金發少年罵罵咧咧,十分厭惡地看著降谷零,眼角眉梢都透漏著不屑,直接把降谷零整懵了,一向機警的臥底先生愣在原地。
他迷茫地眨眨眼睛,貞潔烈婦是來形容他的?!
他忽然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然而金發少年卻越說越起勁,甚至直接動手動腳,像握住掙扎的獵物那樣握住他的雙手,往上猛地一拉。
降谷零:「……」
他看著這個身量尚不足自己的少年,還要裝酷耍帥模仿電視劇裡霸道總裁擒制住他,他就有點一言難盡。
禪院直哉也意識到這幅尷尬的場景。
該死的混血女人,長這麼高做什麼,這給了他一個更討厭這個女人的理由,他危險地眯起眼睛,正准備說些威脅的話,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低沉的、充滿磁性的、戲謔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但是其實我是男的,而且我確實現在有要事要做。」
降谷零是故意的。
他覺得自己或許是遇見了那種青春期某種奇怪電影看多了的少年,比如《禁忌之戀ソ寂寞的嫂子和小叔子竟然做出這種事》。
年輕的少年看多了電影,春心萌動,激情燥熱的荷爾蒙無處安放,一時走岔了路模仿也是有可能的。
但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解釋,只能采用最直接的方法來打破對方的認知。
果然,一臉傲慢的金發少年陷入呆滯,死死地拉著他的手:「男、男的?」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緩慢又強硬地將被握住的手抽回來,眼神戲謔中帶著冷肅,他畢竟是個成年男人,被這麼對待多少有點無語。
「不信?」
禪院直哉本不想相信,可是一旦接受這個說法,那些奇怪的地方通通都得到了解釋。
可是甚爾君!怎麼能去喜歡男的!他已經變態了嗎?!
從小在封建大家族長大的禪院直哉實在是接受不能,他的思想保守,比起崇拜的人變成了喜歡和同性擊劍的男人,他寧願相信眼前的這個穿著和服的金發少婦只是長得像男人而已。
他仍舊不死心,死死地盯著降谷零,用力握著降谷零的手腕,咬牙切齒道:「我、我不信,除非你證明……」
降谷零:「……」
現在的青少年怎麼回事?還要證明?
他的手腕並不細,是屬於男人的粗骨節,此刻也被少年握得生疼,而且和男人牽手是怎麼回事,怪惡心的,他皺著眉想要抽回。
兩人正僵持不下,如同角力的戰士,賭上了男人的尊嚴非要拼一個勝負出來。
於是這樣的場景就落入了花開院春奈的眼中。
【初秋時節好風光,瓜熟蒂落野趣時,你的老婆(同事)正與小叔子(陌生人)拉拉扯扯,你的選擇是:
A:隱忍不發,陰暗地偷窺這一切,但會獲得‘綠帽癖’debuff。
B:上前加入,把老婆和小叔子都辦了,但會獲得‘道德低下’debuff。】
花開院春奈:「……」
系統的選項真是一天比一天沒有下限了。
少女的站在小園子的入口,目瞪口呆地窺伺著遠處一隅。
在她的視角看來,兩個金發美人糾纏在一起,波本身著女裝,卻並不女氣,反而帶著中性堅定的美,渾身泛著成熟誘人的氣息,淺櫻色和服配上他詭譎的笑多了莫測和神秘。
另一位討厭鬼,不得不說他確實有一副好皮相,精致秀麗的美人顏,唇紅齒白,不遜和桀驁之意給這份美麗多了份危險。
青翠修竹的和服布料與淺櫻粉的布料相互映襯,稍微一動就泛出亮色。
她的眼神眨也不眨地看著那裡,清圓潤麗的眼眸化作攝像機,將所有的景像傳遞給直播間的觀眾,引起了許多疑問。
[這是在做什麼?零零怎麼和陌生男人在一塊啊?還靠那麼近??]
[怎麼他們衣服都濕了啊????逼逼□□、奸現場?]
[這個小伙看起來就不像好人啊,吊稍三白眼,之前對僕人的態度還那麼差,現在這是在威脅零吧?不過他長得倒是真好看。]
[只有我在思念大哥嗎?【Gin還在騎馬來的路上.jpg】]
不止花開院春奈看呆了,現實中的五條悟等人也看呆了。
自從上次的ru夾事件之後,他本以為不會再有什麼事情讓他感到震驚了,直到和春奈長著一張臉的主播走入衛生間後忽然變了一個人。
翠綠的眼眸,飽脹的胸肌,除了那種邪惡惡心的氣質學不來之外,甚至連嘴角的疤痕都一模一樣。
這不是伏黑甚爾那家伙嗎?!
夏油傑倒是很冷靜,勸慰他:「冷靜一點,大家的信息都被盜取了,也不差他一個,說不定還有更震驚的事情在後面等著我們。」
丸子頭少年的話一語成讖。
於是他們就看到了長相酷似禪院直哉的少年和那個男扮女裝的家伙狠狠糾纏在一起,這讓五條悟看著看著忍不住,甚至可以說是破天荒地發了條信息給禪院直哉。
[五條悟:你真讓我感到惡心。]
雖然同為御三家的未來家主,但平時甚少與五條悟交流的禪院直哉:???
等發完了這條信息,五條悟才稍稍感到順心,繼續將視線放在手機屏幕上,旁邊的夏油傑倒是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搞不好以後還能看到我們的臉呢,有意思,繼續看吧。」
回到游戲之中。
花開院春奈將受驚的下巴收回,面對系統給出的兩個選項,陷入沉思之中,無論哪個選項感覺都會失去一些底線啊。
她正陷入糾結之中,忽然院子外面傳來一陣尖叫驚呼。
「出事了!出事了!有人死了!」
完蛋,看來屍體已經被人發現了,那麼她現在必須得快點通知波本並和他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那麼她就只能選擇B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悲壯地走出去。
與此同時,層層盤踞的公路。
一輛低調的黑色老爺車在公路上行駛著,銀發男人一臉冷肅,他沒有帶伏特加而是坐在主駕駛上,單手撫著方向盤,目不斜視地遠眺。
他坐直地像個木偶,因為只要一動就會摩擦到不該碰的地方,那裡已經完全紅腫,他也沒有塗上藥膏。
他現在急著找某個人的麻煩,當然也不止如此,上次的任務中朗姆給他下了這麼大的絆子,當然要好好地回報他一下。
老爺車繼續往前開著,朝著目的地開,然而一陣巨大的耳鳴忽然襲擊了他的耳朵,車身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發出驚天巨響。
琴酒猛踩急剎車,皺著眉抬起頭環顧四周。
透明的,幽濕的霧氣在靠近,帶著濃重的怨氣靠近。
第61章 二周目
琴酒皺起眉頭, 握緊了手中的槍械,空無一人的寂靜公路忽然飄起一片霧,連帶著車窗玻璃凝起一層霧氣變得模糊不堪。
他冷笑一聲, 什麼東西也敢在他面前裝神弄鬼?
銀發男人飛快地拎起副駕駛的一個包。
扣動扳機四處警惕著聲響, 厚重的包袱稍微晃動就會發出沉悶的金屬碰撞聲, 那是滿滿的彈藥和槍炮, 充足的火力足以抵擋一切恐懼。
然而一只帶著血手印的小手搭上了車窗。
琴酒瞳孔一縮, 瞄准拿出, 隨即激烈的槍聲響徹雲霄。
……
「你們倆背著我是在干什麼?」
庭院裡,忽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正處於僵持中的降谷零和禪院直哉。
身著深色和服的健碩男人疑惑地看著他們, 翠綠的眼珠眨了眨,十分困惑地往下遷移,落在他們緊密交織的手腕,隨即黑發男人的眼神顫震, 宛若地動山搖。
被發現了!
降谷零和禪院直哉莫名有些心虛, 立刻放開了擒制著對方的手。
降谷零也不知道這種心虛從何而來, 但他很快就調理好了,恢復成嫻靜貞淑的模樣,像一個被惡霸欺負的良家:「親愛的, 你來了。」
正在盤算著如何開口的花開院春奈愣了一秒,他怎麼忽然這麼叫她?
這卻讓禪院直哉清醒過來,金發少年目光沉沉, 銳利的鳳眼閃爍著鄙夷的色彩,他原本的計劃確實是通過引誘這個女人露出破綻,讓甚爾君明白這不是什麼好女人。
可沒想到這個看似醜陋的金發少婦卻是個男人, 甚爾君知道這件事嗎?
自以為握住對方把柄的禪院直哉輕蔑地瞥了一眼降谷零,就算事實再殘忍, 他也必須告訴甚爾君他所喜愛的女人其實是變態偽娘!
「甚爾君,你知不知道他!其實是個男人?」他指著降谷零,揭穿真相。
花開院春奈撓撓頭:「我知道啊。」
男人的眼神誠摯,表情平和,絲毫沒有震驚的樣子,仿佛一早就知道這件事。
這誠實的回答直接也讓禪院直哉愣在原地。
他冒著風險引誘偽娘露出馬腳,可這一切難道最終他的一廂情願,甚爾君早就知道而且完全不在意,可是……這怎麼可以?!
金發少年顫抖著嘴唇,指著花開院春奈道:「甚爾君,你不是有孩子嗎?」
怎麼就忽然喜歡上男人了,這樣做對得起那個叫咩咕咪的孩子嗎?
由於偶像喜歡上男人這件事過於勁爆,衝昏了禪院直哉的大腦,讓他忘卻了伏黑甚爾原本凶狠狡詐的個性,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會是這種反應,更何況被他這樣指著鼻子質問。
一旁的降谷零眼神微微閃爍,原來早見春奈還有一個叫做咩咕咪的孩子嗎,不經意間又獲得了不得了的信息呢。
而被禪院直哉這樣指著的花開院春奈也有點無語,太誇張了吧,討厭鬼的這種舉動怎麼整的她像負心漢似的?
可伏黑甚爾有孩子和她花開院春奈有什麼關系,丟臉丟的也不是她的臉,至於頂著人家的臉出來招搖撞騙會不會給人家造成什麼不良後果也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你們NPC的臉好用借來給我玩家用用怎麼了?她理直氣壯地想著,智慧的目光落在禪院直哉的臉上轉了幾圈。
討厭鬼長得還真是精致漂亮,細膩潔白的皮膚,傲氣怨毒的眉目此刻有些慌張無措,既然如此就把他的數據也刻錄下來好了。
禪院直哉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忽然有種被野獸盯上的直覺。
她虛偽地嘆了口氣,黑發男人一臉深情地望向降谷零,再看向禪院直哉,性感的薄唇不屑地一撇:「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懂不懂什麼叫做心之所向?還用你來告訴我?」
這種事他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禪院直哉還沒來得及感嘆,一件更為震撼的事就降臨了,黑發男人,也就是甚爾君走了近來,壯碩如小山般的體型直接將他籠罩在陰影之下。
花開院春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摁住禪院直哉的雙臂,單手控住他的頭搶住朱紅色的珠子,在他耳邊陰暗道:「倒是你,湊近我親愛的是想干什麼?你想加入我們?」
禪院直哉瞳孔地震.jpg
他不是他沒有,不要亂說啊!
「嗯?」
可他的下巴直接被捏起來了,甚爾君的手掌溫暖又寬大,在他的胳膊和手肘處捏了又捏,禪院直哉顫抖著嘴唇。
難道甚爾君對他?
「咳咳。」旁邊金發輕熟少婦打扮的男人輕咳,提醒花開院春奈不要做得過火。
【經檢測‘禪院直哉’心跳172……98,65,82——數據采集完畢!】
以警告之名行偷錄數據之事的花開院春奈裝模作樣地放開禪院直哉,慢悠悠地走到降谷零的身邊,「親愛的,我們走吧。」
獨留飽受刺激的禪院直哉虛弱地扒住柱子,他的金發都微微汗濕,臉頰也泛起詭異的紅潮,不知道在想什麼。
降谷零瞥她一眼,內心冷笑,真是個渣男,如果不是因為她的風流債惹出來這種事,他也不會被困在這裡。
但是事已至此,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任務對像。
可花開院春奈趕緊拉著他,順著大路趕忙往外撤離。
「為什麼往外撤離?任務目標呢?」降谷零皺眉,他可不能讓那個叫諸星大的家伙干掉中村琉鬥。
但是一邊走著他也發覺不對勁,庭院外部異常喧鬧,等他們到朱紅色大門處時,外面已經被一圈人包圍起來。
原來是有人死了,身著警衛制服的安保面色冷肅,指揮著保鏢們將大宅子圍起來,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離開。
花開院春奈反應過來,這哥們的藍牙耳麥被討厭鬼弄壞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於是她三言兩語就將事情解釋一番。
降谷零的反應與赤井秀一以及諸伏景光的反應如出一轍。
「你說什麼?」金發輕熟少婦滿臉呆滯,一向游刃有余的表情寫滿了不可置信。
「%&*@#¥……全都死啦!」
「什麼死了?」
「任務目標死啦!」
「任務目標怎麼了?」
「死啦!」
「什麼……死了?」
花開院春奈:「……」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換上阿茲海默症了嗎?
任由降谷零再震驚,任務目標已經死亡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事實,他內心嘆了口氣,兩個人都死了對國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這確實很難評就是了。
事已至此,宅子雖然被人包圍起來但總有漏網之處,兩人從一處僻靜的角落翻牆越過這個是非之地。
一翻離牆壁,降谷零立刻將身上的女士外袍脫掉,露出精瘦結實的上半身,僅僅只被一件黑色T恤和沙灘短褲包裹著。
他是一點也忍不了這奇怪的女裝了。
與赤井秀一打完電話的花開院春奈一轉過頭就看見這幅誘人的景像,她咳了咳,欲言又止准備勸誡波本不要這麼開放。
降谷零卻仿佛預料到她說什麼,冷著臉將女裝丟在遠處樹林下,點燃打火機,火舌迅速吞上布料,柔嫩的布料發出劈裡啪啦的縮小和焦香。
「閉嘴,他們在哪裡接應我們?」
花開院春奈哦了一聲,乖乖回話:「他們說現在警衛那邊在四處排查,他們把車停在了半山腰,我們走過去就好了……」
降谷零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著,身姿靈巧,似乎不是很想和她講話。
「誒,等等我嘛~」
兩人繼續往前走著,太陽緩慢地沉下去,金光透著妖冶的紫色,逢魔時刻,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順著兩人沿途散發,勾引著未知生物靠近。
兩人橫穿樹林,走了差不多有十分鐘,降谷零忽然停了下來。
他翕動鼻翼,蹲下身來摸了摸地上的泥土塊,周圍散布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金發男人皺眉:「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
周圍的樹林一片寂靜,風吹過樹葉婆娑,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響,他覺得他們在原地打轉。
但是缺心眼的花開院春奈毫無所察,她甚至正在憂慮這次她干的好事,雖然這次成功暗殺任務對像,但是也將委托人干掉了。
……這種事在黑衣組織內百年難遇,本就飽受琴酒白眼的她感覺前途渺茫,哎。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降谷零皺眉。
花開院春奈敷衍地應和兩聲:「啊啊,哦,什麼不太對勁,你的錯覺吧。」
雖然直覺告訴他不太對勁,但是他確實沒有證據,或許是他的神經太過敏感了,他眯起眼睛注視著前方的夕陽。
夕陽很美,光透過虛幻的雲霧,折射出曖昧瑰麗的色彩,給白色籠罩成一層深色。
白色?深色?
巨大的染就著深色的人偶咧著嘴角緩緩朝他們走過來,人偶每走一步,地面就發出劇烈的震顫聲,咧到耳根的嘴角更是邪惡。
「琉……鬥……琉……鬥……為……什麼?」
它笑著,它苦著,它感嘆著,它哀婉著。
降谷零瞳孔地震,「這是什麼?」
他第一次聽到世界觀被震碎的聲音,不對!這個肯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花開院春奈也呆住了。
這種長相邪惡又醜陋的東西出現在她本來的世界並不驚奇,可這是游戲世界,紅黑對決啊,怎麼會如此?!
第62章 二周目
[等一下, 這是什麼新的支線嗎?怎麼忽然變成恐怖片了?等會我不會看見貞子吧?哈哈尬笑.jpg]
[感覺劇情有點意思,槍戰臥底什麼的我都看膩了,這個靈異副本倒是耳目一新。]
[何止耳目一新啊, 我感覺有點不倫不類的, 人家只想看酸甜狗血的攻略過程qaq, 琴琴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啊?]
疑惑的不止有觀眾們, 還有正在瘋狂躲避的花開院春奈, 她一邊在內心大聲質問系統。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們不是都市警匪片嗎?怎麼忽然加入靈異片劇本了?回話呀!」
系統小兔卡了卡, 一絲電流音閃過,世界一片卡頓靜止, 飛鳥停滯,旁邊金發男人焦急的表情僵住,臉上的血珠將落未落。
世界陷入了沒有色彩的荒蕪。
下一瞬,系統小兔機械的嗓音注入興奮, 它一點也不擔心玩家艱難的處境, 仿佛又在為了名場面和新劇情引起的收視而感到開心。
【玩家還記得新增添的裡世界劇情支線嗎?】
依照系統小兔的理論, 為了提高玩家的游戲體驗和觀眾的興味度,策劃特地設計增添了新的靈異模組,不過倒是不用擔心, 為了不破壞本來的世界觀,靈異含量被壓制到可控範圍。
「可控?!」
花開院春奈的思緒回到幾分鐘前,那慘白扁平的人偶, 咧開了嘴角,宛若飛頭蠻迅速地飛躍襲擊向兩人所在之處。
盡管兩人迅速躲避開,人偶由於慣性直接落到一棵樹上, 敦厚干燥的樹木頃刻發出噗呲的腐蝕聲,並同時伴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腐臭味四散開來。
如果不是她躲避及時, 估計就會化為化為一灘腥臭黝黑的血水。
對於一向平和的游戲世界中來說,這副詭異的場景可以說是有點精神污染了。
【檢測到任務‘春奈ソ裡世界夢游探索’,獎勵‘全屬性+30’,高級技能‘清明夢·融合’】
【檢測到任務‘擊殺怨氣人偶’,獎勵‘敏捷+2’,‘力量+2’,‘智商+2’】
【秘密之下是更深的秘密,欲望內裡是包裹著的腐朽,你對這個世界感到好奇嗎?離開像牙塔去遠方探索吧,祝願你玩得愉快。】
隨著系統小兔的話語落下,時間齒輪開合,世界重新轉動。
「這到底是什麼啊?」花開院春奈喃喃自語,男人的皮囊之下,屬於少女狡黠精致的瞳孔亮起,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雄心蠢蠢欲動起來。
什麼秘密,什麼探索,有點意思,這個游戲原來遠不止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嗎?
降谷零利落地抹了把臉,立刻冷靜下來,面對忽如其來的靈異事件,他不覺得這是真的,許多陰謀詭計的背後都是人為作祟。
比如放在古時能引起許多人恐慌的鬼火,放在荒郊野外,陰風陣陣甚至還能跟隨人走動漂移,聽起來夠嚇人吧,但實際上那只是因為白磷的燃點低而且質量輕,容易因為風速和空氣流動跟著人移動。
男人銳利冷淡的紫眸掃過,四處探尋著人偶身上可能存在的機關,但無論如何,這渾身散發著不詳預兆的人偶絕對不是他們能赤手空拳應對的東西。
「早見,槍!」金發男人轉頭暴喝,神色冷肅地將旁邊明顯在走神的人喚醒。
花開院春奈反應過來,當務之急就是要解決掉這個怪東西吧。
她利落地抽出扣在腰腹邊的槍,腎上腺素的上升讓她激動起來,伴隨著一聲巨響,硝煙盡散後,人偶倒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爆成一地紙屑。
【玩家暫時擊殺‘怨氣人偶(1/2)’】
她沉默片刻,就這?
還有暫時擊殺是個什麼意思啊?
現實很快就告訴她答案。
人偶嘴角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容,只剩一顆頭顱在地上滾來滾去,明明已經失去支撐,卻還在一點點爬過來,破碎的地方也慢慢聚集,仿佛傷害從來沒有發生過。
降谷零忍不住輕微倒吸一口涼氣。
金發男人緊皺著眉,不信邪地瞄准扣動扳機。
他手裡這把槍是經過改裝後的霰.彈.槍,體積比一般輕巧的槍械要大,呈開花形的子彈會在沒入肉.體後旋轉炸開,是一種相當恐怖的武器了。
隨著一聲巨響,黏糊糊的,沾滿液體的紙屑炸開,四處飛散著,在密樹遍布的叢林裡,陰森詭異極了。
「解決了?」花開院春奈看著地上失去動靜的頭顱,松了一口氣。
降谷零在飄散的碎紙中靜默片刻,收起槍立在地上,警惕地觀察了一會,才俯下身去探尋那堆紙屑下可能隱藏的機關。
變故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發生的。
「小心!」花開院春奈驚呼道。
降谷零及時躲避,如琉璃般閃爍的紫眸顫震著,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往後翻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骨也劇烈收縮著。
高速運動的紙片化作鋒利的刀刃擦著降谷零的臉頰,手臂,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而過,衣衫布料也被劃地破破爛爛,絲絲鮮艷的紅印在小麥色的皮膚上。
[戰損零!好性感!]
[這個靈異支線還真是有點危險啊,媽媽好心疼。]
[寶寶們快跑啊!]
已經碎裂的紙屑居然像陶土那樣完美黏附在一起,殺不盡,破不掉,直到彈藥盡數耗光,紙片人偶卻像草原上不滅的火,只要一點點風就能反撲回來。
兩人只能逃為上策。
花開院春奈毫發無損,不止是因為花開院春奈的敏捷度數值很高,閃避的概率較大,更是因為她在外面套了一層肌肉外衣,皮糙肉厚完全不怕痛。
但是降谷零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本就戰損的他閃避不及時,舊傷又添新傷,速度大為下降。
降谷零內心危機漸生,黑衣組織的人大多冷漠無情,同伴只是一起完成任務的人,不會有相交,真正遇到危險情況只會保全自己,拋棄隊友逃離也不足為奇。
早見會拋棄他嗎?
或者下更狠的猜測,早見會不會把他當誘餌留下來成為怪物的餌料,為他自己留下逃跑的時間呢?
畢竟人心難測。
他喘著氣這麼想著,恰好對上了花開院春奈的眼神。
花開院春奈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幽幽的眸子在月光下泛著冷冰冰的色彩,上下打量著他,似乎在做著什麼評估。
降谷零內心微嗤,打起警惕,一邊躲避一邊露出一個泛著冷意的笑容:「怎麼了?」
如果他敢,他絕對會狠狠剜下他一塊肉來。
月上枝頭,冰寒如水的月光照在山野間的枯樹枝丫上,葉子早已經凋落,在地上埋下厚實的腐跡,一個高大壯碩的黑發男人抱著一位金發戰損青年奔逃。
金發青年氣得發抖,面色漲紅著掙扎,「別這樣。」
「別鬧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扭扭捏捏的!」花開院春奈嚴肅著一張小臉道,腳下都要卷成風火輪了。
降谷零:「……」
笑著活下去.jpg
他並不是個矯情的人,誰能想到早見用評估豬肉般的眼神打量他居然只是為了判斷他重不重呢?
他難為情地嘆了口氣,而且現在情況特殊,活下來才最重要……所以被男人公主抱就公主抱吧。
如此想著,他又警覺往後地掃,那紙屑人偶還在遠遠地跟隨著,猶如跗骨之蛆,根本無法擺脫。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機關控制樞紐,他猜測是在頭顱裡面,可是人偶的頭顱太硬了,而且它似乎還有自己的意識,每次都能恰巧避開。
而且隨著擊殺次數的變多,紙屑人偶的戰鬥力也越來越強。
「早見,我們光這樣逃跑不行,必須想想辦法。」降谷零喘著氣。
【險境來臨時光逃跑是沒有用的,面對這個衝你而來的怨氣人偶(1/2),你的選擇是:
A: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B:同生共死,就算死也要和老婆死在一起。】
花開院春奈忍不住咳嗽,除了被總是誇大其詞的選項內容驚到之外,她還從題干裡得到了不尋常的信息。
什麼叫怨氣人偶是衝她來的?這醜不拉幾的玩意還真有名字啊?
系統小兔:【重點是這個嗎?】
花開院春奈的大腦飛速旋轉著,還是沒弄明白為什麼怨氣人偶是衝她來的,她身為一個良好青年……哦不對是大惡棍……
她這周目也沒造什麼罪不可恕的孽吧,等等,幾十分鐘前她好像剛剛鯊了兩個位高權重的敗類,難不成這個怨氣人偶是其中一方勢力派來的?
人偶名字後面的1/2也很可疑呢,難不成還有兩個,那另一個去哪裡了?
不過現在既然確定了怨氣人偶是衝她來的,還是與波本分頭行動比較好,她加快速度三下五除二將波本放在岔路口。
「波本,我們現在還是分開行動,這裡離約定的地點不遠了,你先過去與他們會合,我現在去把怪物引開……」
話音剛落,手就被金發青年死死纏住,他揪著她的衣領,掐著脖子,翠綠的眼眸直視著她,往常冒著溫潤和腹黑的眼眸一片寒氣:「分頭行動,死的更快!」
「不分頭,一線新的希望都沒有!還有放開!」
花開院春奈伸出手掰他的手,然而波本的手勁此刻意外地大,揪得她的頭套和肌肉衣都快掉下來了。
她試圖勸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夫妻本事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懂不懂……」
降谷零臉色很不好,他皺著眉拒絕:「不行!」
花開院春奈臉都要綠了,激他:「再不放開?你是不是喜歡我?」
聽到這話,金發青年一臉吞了蒼蠅的模樣,立刻把手放下來,卻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把她整個頭套帶了下來。
花開院春奈:「……」
萬幸掉的不是肌肉衣嗎?不然這和當場裸.奔有什麼區別?
降谷零愣住了,手上握著一截頭套,有些不知所措,他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但大腦快速搜索,又如虛幻的蝶影,抓不住也想不明白。
月涼如水,落在少女清澈白皙的面龐,不知道是月光白還是她的膚色白。
她的臉頰汗涔涔的,因為悶在頭套裡過於悶熱,鴉黑的發絲悶上一層青潤的油亮,幾縷額發俏皮地黏附在臉側,櫻粉的唇潤澤無比,像極了古靈精怪的海棠。
但她的眼神又無比清明,明明是曖昧婉約的藍紫,卻直愣愣地反透出他怔愣的倒影。
被摘去頭套,就仿佛摘去了皮膚,既然如此花開院春奈也沒有什麼好繼續遮掩下去的了。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瞳孔婉轉,嗓音清脆:「還愣著干嘛?做夢呢?」
降谷零很快回過神來,他也不知道內心有什麼感想,此刻酸澀難受的很。
早見春奈居然是個女孩子,看起來就像一個還在上高中的未成年,應該穿著青春無敵的水手服在校園裡,在櫻花樹下漫步的少女。
還有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被一個女孩子給公主抱了!而且她好像抱著他跑了幾公裡都沒怎麼喘氣吧?!
該死的!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吃什麼長的,怎麼都這麼強悍?!
他十分震驚,可花開院春奈卻並沒有留時間給他繼續怔愣下去。
「我會給你拖延一些時間,快跑吧。」
花開院春奈轉身離開,朝這條路的方向折返,留下一個輕快的背影,就像留不住的春風,化在夜色裡。
降谷零嘴唇微微蠕動,眼神微微閃爍,堅決地轉過身往約定的地點奔逃,前去尋找救助。
在黑暗的夜色裡沒有男女,他尊重同伴的決定,盡管他是臥底,對方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同伴,但是一起奔逃一場,好歹有過過命的情誼。
寒意漸生,汗毛豎起,他的直覺讓他忍不住回頭一看,目光猛地震動,腳步也忍不住停下來。
遠處的叉路口處,早見春奈正巧撞上了追趕而來的怨氣人偶,她似乎有所卸力,躲閃不及時被怨氣人偶傷到了腹部。
月光下她皺著眉,朝這邊看了一眼,咬了咬嘴唇,捂著腹部朝另一條路跑去。
他遲疑著。
他遲疑著,最終還是繼續前進,他留下來只會毫無勝算,不如前去找援手。
快點,再快點。
降谷零覺得時間好像過得很快,又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等他終於到達約定地點時,那邊兩個男人正等著。
氣氛一片沉靜,諸伏景光擦著槍沒有說話,赤井秀一則是背靠著車,修長雙腿交疊著,指縫間夾著一根香煙,猩紅明滅的光閃爍著。
他們見到降谷零,俱是一震。
「波本,你們被發現了嗎?」諸伏景光立刻放下槍要扶他,卻被降谷零拉住。
金發男人的臉色在月光下有些發白,卻還是撐著三言兩語將事情經過解釋一番,他深吸一口氣:「快去救人。」
一旁的赤井秀一聽聞後,二話沒說就打開車門,預備坐上主駕駛,他們車內還有充足的彈藥。
他剛要上車,就被降谷零攔下。
金發男人湊近他,兩人之間隔得很近,四目相對之間迸發出激烈的暗湧,赤井秀一眯起眼睛,墨綠的瞳孔泛起點點波瀾,在黑夜之中泛起幽光。
諸伏景光不明所以,橫擋在兩人之間:「怎麼了?別衝動,救人要緊。」
降谷零卻沒有聽進去,他不甘示弱,摘下虛偽和睦的面具之後,難以掩飾的冷冽溢出來:「你知道早見春奈是女孩子嗎?」
諸伏景光隨之一愣。
赤井秀一盯了他兩秒,試圖盯出他問這句話的用意,過了幾秒才嗯了一聲。
下一瞬,一個剛烈的拳頭猛地朝他的面門襲來,赤井秀一瞳孔猛地一縮,條件反射地避開。
如果他再慢上幾秒,那麼他就會收獲一個血如泉湧的鼻子和斷裂的鼻骨,但是金發青年的拳頭還是擦過他的臉頰,讓男人形狀美好的顴骨青紫一片。
赤井秀一眯起眼睛,擦了擦臉,渾身冒著冷氣:「你什麼意思?」
降谷零卻戾氣全消,再度戴上虛偽的面具,他甩了甩被打疼的手,笑眯眯道:「誰讓你不說清楚,害得我穿女裝呢?」
赤井秀一眯起眼睛,似乎不太相信。
「好了好了,救人要緊!」溫和的諸伏景光冷著嗓音道。
汽車引擎發動,朝著剛剛的路折返。
……
花開院春奈狼狽地捂著肚子,飛速往另一條路逃竄著,沒有辦法,因為如果不捂著肌肉衣就要完全掉下去了。
怨氣人偶死死地黏住她不放,她手裡的彈藥也所剩無幾了,實在是狼狽。
那要怎麼辦?打又打不死,這不是欺負人嘛?!
她在內心辱罵系統小兔,系統小兔卻像裝死一樣不作聲,最終可能是要看她不想干了,系統小兔才出聲提醒道。
【靈異唯有靈異可對抗。】
這句話聽得花開院春奈雲裡霧裡,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怨氣人偶是靈異,那麼另一個靈異是誰?
她的存在本身對於這個世界就是靈異。
她嘗試著釋放出魔女,又加以技能清明夢控制住,只要存有意識的生靈就臣服於她的腳下,更何況抱有惡意的生靈。
少女站在月光之下,清雋的月光如流水落在她鴉黑的長發,高高梳起的馬尾已經散落,輕輕揮手,月光也吻上她的手指。
她只要動動嘴皮子,緊追不舍的怨氣人偶就以自我毀滅的形式化為了灰燼,包括那顆堅硬無比的頭顱也變得干癟,露出其中半塊月牙形狀的機關。
她撿了起來,放在眼下觀察。
游戲之外的人不淡定了。
五條悟動了動脖子,一張精致的臉十分不爽,臭的厲害,他掰了掰手指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這絕對已經不能算巧合了吧。」
夏油傑沒有說話,忽然轉過頭,問道:「春奈睡醒了嗎?」
五條悟冷哼一聲:「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的毛病,估計又在和她的術式抗爭呢,一睡就要睡很久,不過……」
他忽然臉色有些紅紅的,咳了咳:「讓壞家伙偶爾出來玩一玩也沒關系吧。」
家入硝子無情地揭穿他,吐槽道:「人渣,你就是喜歡魔女黏著你,抱著你親時候的樣子吧?」
「才不是!」五條悟臉上冒著蒸汽。
「好了好了,繼續看吧。」夏油傑嘆氣。
【玩家成功擊殺‘怨氣人偶(1/2)’】
現在終於是成功擊殺了,但是只解決掉了1/2,這也就說明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還有1/2的怨氣人偶.
她感到有些頭疼,不過任務至少已經完成一半了,現在還是先回去和他們回合吧。
少女松了一口氣,慢悠悠地往回走著,察覺到肚子居然下滑,又尷尬地扯了扯肌肉衣防止下落。
為了讓肌肉衣更貼合身體,方便更好的行動,她裡面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吊帶。
山裡晝夜溫差大,此時寒氣漸漸上升,草叢葉梗上已經凝聚起滴滴露珠,所以為了不給自己套上感冒生病的debuff,暫時還是不能丟掉肌肉衣的。
她繼續走著,心情很好地哼起小曲來,側方茂密的草叢忽然冒出一只手死死拉過她,捂住她的嘴巴。
「閉嘴!」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急促中帶著不穩,
花開院春奈乖乖閉上嘴巴,她在被拉過來的時候警覺了一瞬,但隨後並沒有反抗,因為視野中映入一絲靚麗的銀發,一股濃厚的血腥氣鑽入鼻腔。
她察覺到這個聲音異常的耳熟,側過臉一看。
琴酒。
而且還是戰損版琴酒誒!
銀發男人喘著粗氣,他精致硬朗的臉頰多了幾道細細密密的傷口,一副體力不支被追趕的模樣,一下子就勾起了花開院春奈當初選擇他作為攻略對像時萌動跳躍的心。
不過,有什麼在追著他嗎?
她迷茫地眨眨眼睛,很快就得知了答案。
叢林深處,一只與剛剛被她擊殺的怨氣人偶相差不多的怪物,晃晃悠悠地出現在視野之中。
【檢測到‘怨氣人偶(2/2)’,請玩家盡快擊殺。】
第63章 二周目
山野之間, 銀發男人拉著少女在奔逃。
「琉……鬥……琉鬥……」
悠長,陰暗,遲鈍的聲音被拉長, 身後的妖物緊隨其後, 看不見影子, 但是那股陰暗幽深的氣息卻揮之不去, 如同跗骨之蛆。
花開院春奈有點懵逼, 她剛剛才結束了與另一只怨氣人偶的戰鬥, 現在就被琴酒拉著逃命。
她一邊走一邊試著開口:「等一下……」
「閉嘴!」
男人惡狠狠道,銀發男人微微側過身, 冷冽的綠眸從凌亂的銀絲中露出,掃她一眼,泄露出殺意。
花開院春奈立刻悻悻閉嘴。
她可沒有忘記眼前男人的本性。
少女立刻閉嘴換來琴酒冷哼一聲,繼續奔走, 男人手握得很緊, 捏得她的手生疼, 熱度很高,急促的呼吸在狂奔的風中加速,她被他帶得跌跌撞撞往前走著。
夜晚山谷間的風速很大, 一輪皎潔的明月照耀著前方的路,顫抖著幽暗陰森的人偶似乎終於被拋在身後。
花開院春奈這才發現他們來到了一處山崖,黑夜之中下面黑黢黢一片, 看不見下方的深淺,猶如哭嚎的地獄。
前方是絕路,後方有怪物, 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今天就要交代在這了。
但是怨氣人偶對於她來說小菜一碟,傻子都知道要怎麼選。
還好還好, 她剛要松一口氣,就聽見琴酒說出了什麼不得聊的話。
「跳下去。」
琴酒站在懸崖邊,銀色月光落在他皎潔的發絲上,閃耀出月一樣的光華。
他往下冷淡地打量幾眼,似乎在做著評估,然後轉過頭來,狠戾十足地看著她,幽綠的眼神閃著餓狼覓食一樣的堅定。
「跳下去。」
花開院春奈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大哥,你不知道這是懸崖嗎?」
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麼怨氣人偶一直追著琴酒,但是花開院春奈更不明白他為什麼執著於跳下去,這可是深淺未知的懸崖呀。
他不知道嗎?
琴酒冷笑一聲,不耐煩道:「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
「等一下,你聽我說我有辦法!」
琴酒卻嗤笑一聲。
什麼辦法?
這該死的鬼東西耗費了他不少彈藥,如果有人來搜尋就會發現這裡漫山遍野都是打鬥痕跡,草地被火熏的焦黑,空的彈殼也散落在地。
放在以往這樣的陣仗早不知道打下多少敵人了,可那鬼東西卻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就像是被什麼邪術控制了一樣。
他不由得想起BOSS在陰暗潮濕的古堡對他說的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這東西可能有點棘手,你做好准備。」BOSS那張歷經風霜的老人臉在昏暗的藍光裡曖昧不明。
難怪BOSS會對他說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著一些超自然的現像,有些禁忌和懸疑確實不能觸碰。
但是琴酒可不會畏懼這個,迎難而上才是他的底色,現在當務之急是暫時逃離此處,依照他的經驗,鬼東西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找到這來了。
少女嬌俏的臉龐落在他眼裡,天然微彎的眼尾顯得無知,單純,還尚未觸碰過那樣的黑暗。
他沒有時間解釋了,與其讓她死在那鬼東西的手裡,不如他親自處決,死在他的手裡至少很快,算得上一種仁慈。
他掏出□□,冰冷堅硬的槍口抵在她的額頭:「你是想死在我手裡還是它手裡?」
花開院春奈:「?」
謝謝,她都不是很想。
還未等她說話,如泣如訴的人偶哀怨再度逼近,他就不由分說地拉過花開院春奈,男人的懷抱滾燙,帶著她縱身一躍。
[SOS!這什麼you jump I jump的場面?!]
[妹你被威脅了就眨眨眼睛。]
[大哥他還是瘋得一如既往啊……]
在粉絲們的一片吐槽聲中,花開院春奈只能感覺到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換,空氣遲滯,被拉出一道道延長的光影。
尖銳的叫聲忍不住從她喉嚨裡發出,她被自己的頭發還有男人瘋狂飛舞的凌亂發絲糊了一臉,同時還在不斷往下墜落,失重感和眩暈襲來。
更要命的是,不知痛苦的怨氣人偶也跟隨著義無反顧地跳下來。
她崩潰了。
「去死啊!去死啊!」
【玩家成功擊殺‘怨氣人偶(2/2)’】
……
噗通——
她陷入了一陣冰冷刺骨的水裡,柔軟,寂靜又帶著死亡的寒意。
再度睜開眼睛時,花開院春奈捂著發昏的頭,四肢感覺像是被人用力踩過,視線也有些發黑,她從趴在岸邊吐了一肚子的水。
等她稍微緩過神來,才發現他們墜落的懸崖底端有一片湖,順流漂游就來到了岸邊。
她抹了把臉,水珠啪嗒落了一地,她氣喘吁吁地望向湖邊。
湖面飄來一塊塊已經凝結成絮狀物的紙團,糾纏琴酒許久的怨氣人偶隨便已經被解決了。
琴酒呢?
男人靜靜躺在河岸邊,雙眼緊閉,銀色發絲糊作一團,黏附在他冷如白玉的皮膚上,失去剛才凶惡強勢的氣勢。
「琴酒?大哥?」
花開院春奈雙足雙手並用爬到他身邊,發現琴酒的狀況並不好。
男人的眉頭緊促,高挺鼻梁下的出氣微弱,嘴唇幾乎和他頭發一個顏色,睫毛濕漉漉地往一旁流著水珠,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彌散開來。
【檢測到攻略對像‘琴酒’生命垂危,請盡快對其進行救治。】
花開院春奈:「!」
這下她完全顧不得其他,對著琴酒動手動腳,還記得放在上周目只要她試探著觸碰他,無論他前一晚揮灑過多少汗水,都能馬上警醒過來。
可這次她都碰上他的脖子了,滾燙的動脈蓬勃有力地跳動著,他卻沒有絲毫反應,體溫反而急速上升。
「他到底為什麼會受到那個什麼怪人偶的追殺呀?」花開院春奈忍不住在心裡問系統小兔。
這次系統倒是沒有沉默,它哽了一瞬做出解釋。
【……該副本中人偶根據凶器上的氣息追溯凶手,而您當時使用的槍械原本隸屬於……攻略對像[琴酒],所以人偶會混淆弄錯也是有可能的。】
什麼?!
原來他被追鯊還有她的原因在裡面,她心有余悸地拉上嘴巴,這事絕對要打碎了往肚子裡吞,絕對不能讓琴酒知道。
花開院春奈剝開男人的衣物,上下檢查了一番。
肚子鼓脹,估計吞入了很多水,可能需要人工呼吸。
身上舊傷交錯著新傷,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口,像是被高速移動的紙片割傷的。
尤其是腹部那處的傷口十分嚴重,紗布被染得通紅,還有胸口也腫脹的厲害。
……哦哦哦那是她弄出來的。
怎麼回事,這個人都不塗藥的嗎?
花開院春奈倒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從商城裡兌換了一些藥和紗布,順帶一提能在罪惡商城裡找到的東西也不是什麼正常東西。
【醫藥大禮包:需要施救者施以愛的關懷,保持肢體接觸三十分鐘以上,售價……】
花開院春奈:「……」
有時真的懷疑這些東西是來害她的吧。
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純愛戰士花開院春奈這個時候顧不得這麼多了,簡單幫銀發男人清理了一下口舌,一鼓作氣靠近。
溫暖的,冰涼的,柔軟的,堅硬的,這些矛盾的特質存在於這個人身上。
這甚至不能算得上一個吻,卻比上周目任何一次更像吻。
沒有掠奪,沒有欲.望,只是安靜的交換著呼吸。
月光溶溶,落在湖面上,岸邊兩人的影子變成小小的一團交融在一起,像是亡命天涯鴛鴦的舔舐取暖。
她將空氣渡入他的口腔中,順著氣管,流入肺部,將每個肺泡喚醒,柔軟的氣息似乎透過了昏暗的迷霧,傳到了昏迷男人的夢中。
不知道渡了多久,花開院春奈感受到琴酒的胸腔鼓動幅度變大,呼吸也順暢起來。
花開院春奈松了一口氣,看見琴酒的臉色紅潤起來。
但他仍舊緊閉雙眼,只是眉頭放松下來,似乎做了一場甜蜜的夢。
花開院春奈嘆了口氣,拿起紗布和藥膏,手試探著往上……
[啊啊啊啊啊……戰損琴琴,你什麼時候能分個級,把這該死的馬賽克去掉!]
[有什麼是我們這群尊貴的觀眾不能看的?【送出火箭筒×9】]
[這種名場面怎麼沒有見到榜一大哥發瘋了?]
[是啊,榜一大哥人呢?]
「幸虧你讓五條出去買東西了,不然……」這間休息室遲早塌掉。
家入硝子端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根香煙,秀麗的眉目一片冷寂。
這場直播游戲意外闖入她的視野之中,偏偏裡面的人物形像還意外的眼熟,隨著觀察下來,她並不認為這只是一場簡單的信息竊取事件。
或許有人在背後操縱著什麼……
五條那個家伙平常雖然吊兒郎當狂妄至極,但也算粗中有細,粗放的行事風格下有他獨特的溫柔,只不過遇見春奈那個催化劑就會一點就炸。
遇到這種事情還是夏油傑稍微靠譜點,雖然他也不是理智到哪裡去,但是滿肚子壞水的他也算是能克制自己……
旁邊傳來易拉罐被捏爆的聲音。
家入硝子疑惑地掃了一眼他:「夏油?」
夏油傑面色沉沉地望著屏幕,甜膩膩的氣泡水沾了一手,濕噠噠地往下淋著,他才意識到失態,習慣性地向家入硝子回以微笑。
「抱歉,這實在是太離譜了。」
家入硝子的視線再度回歸到屏幕中。
啊……
原來是主播正在給銀發男人上藥,手略過那緊致結實的肌肉,不得不說這肌肉非常符合她作為醫生的眼光,接著流連往上來到異常紅腫的地方,挖上白玉似的軟膏,打轉按摩……
這個手法該死的眼熟呢,家入硝子眯起眼睛,旁邊又傳來一陣捏爆包裝的聲音。
她立刻冷淡地安慰:「額……這只是醫者仁心罷了。」
夏油傑微微一笑:「硝子你放心,我沒事,悟還沒有回來吧?」
還沒有,希望五條那家伙不要回來了,否則……家入硝子搖搖頭。
溶溶的月色之下,少女拖背著銀發男人朝一個山洞走去。
銀發男人被剝得只剩下關鍵衣物,因為粗劣的馬賽克擋不住那白花花的一片,他不省人事地靠在一塊岩石上,臉色醉紅。
而少女熟練地從外面抱回一堆木柴,再從琴酒的風衣口袋裡掏出他的點煙器。
藍色的火苗躥上木柴堆,很快就散發著熾熱的暖意,照的少女臉龐明亮圓潤,曖昧不明的暖光交錯落在她的瞳孔裡,熠熠生輝。
「阿秋秋秋秋……」花開院春奈揉了揉鼻子。
[這個噴嚏有點做作……]
[明明很可愛啊,如果這就是做作,那我也想要美得那麼做作,下輩子讓我長這張臉,靴靴。]
花開院春奈沒管彈幕上的閑聊,她現在確實有點冷了。
山裡夜晚溫差大,而且墜落湖中讓她渾身都濕透,肌肉衣濕噠噠地扔在一邊,她現在只穿著一件小吊帶。
一雙潔白的雙臂和半個瑩潤的背部露在外面,風從洞口吹入帶來涼意,讓她瑟瑟發抖。
而旁邊的琴酒則是渾身滾燙,受傷讓他身體的免疫系統高歌猛進地與病菌抗爭,他現在發著燒,花開院春奈只能給他做物理降溫。
而且現在真的好冷啊,反正他現在睡得和一只豬一樣,那她抱著他取取暖應該沒事吧,反正在他第二天醒來之前離開他就好了。
打定主意,花開院春奈磨磨蹭蹭地在他身邊躺下,像抱玩偶一樣纏住他。
銀發男人溫暖地像火爐一樣,胸膛也十分寬廣,透著父親的偉岸,她不知不覺間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緊挨著溫暖源,絕不放手。
而琴酒就沒有這麼好運了,他原本做了一場很美的夢。
他被困在幽深的海裡,鎖鏈拉扯著他喘不過氣來,但很快一陣溫暖如春風的氣息就遍布他全身,暖意,放松在他的血液裡流淌。
他已經很久沒有進入這種放松的玄妙狀態了,因此他做了一場美夢,安全地像是泡在母親的羊水裡。
但夢很快就急轉之下,他被一只八爪魚捉住,死死地纏住全身,壓得他渾身喘不過氣來,但他竟然又有一絲詭異的熟悉感。
推又推不開。
銀發男人勉勵睜開眼,只看見一個虛幻的側臉,如同天使般的容顏泛著柔光,天使都是這種可怕的家伙嗎?
掙扎不能,算了,他就這樣再度陷入了昏迷。
這本該是一個奇妙又瑰麗的冒險之夜,獨屬於二人的相處,如果不是外面傳來一聲砰的巨響的話。
花開院春奈猛地坐了起來,她耷拉著迷茫的眼睛,頭發已經烤干了亂蓬蓬地垂落。
什麼聲音?
她低頭發現自己正窩在琴酒的懷抱裡,銀發男人皺著眉頭,不情不願地被她抱著,外面依舊明月高懸。
還沒到早上呢,那剛剛聲音是怎麼回事?
一個風塵僕僕的身影闖入山洞。
黑色長發的男人氣喘吁吁地扶著牆,但他同樣渾身濕透,銳利的綠眸看到她閃了閃,看到地上的琴酒更是一頓。
琴酒居然……
他嗓音沙啞道:「找到你們了。」
花開院春奈揉了揉眼睛:「赤井秀一?」
【同伴不顧安危前來尋找你,你大為感動,面對這樣的情景你的選擇是:
A:當場即興rap一首表達同伴愛,並且扶起琴酒和赤井秀一一起離開這裡。
B:現在天色太晚山裡不安全,邀請他脫衣服烤烤並過來排排睡覺。】
花開院春奈:「……」
第64章 二周目
夜晚山風太大, 他們掉落到山裡很難辨別位置,再考慮到有野獸出沒的不安全因素,花開院春奈覺得還是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系統小兔:【rap很難嗎?自動為您生成……】
花開院春奈:「……不要揭穿我!」
她轉過頭。
赤井秀一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少女尷尬地摸摸鼻子, 但還是熱情洋溢地邀請他過來坐下, 她完全不覺得三個人一起平躺下來睡覺的畫面有多怪異, 畢竟現在情況特殊嘛。
就在她以為赤井秀一會拒絕的時候, 黑發男人卻緩緩走了過來。
現在確實不是矯情的時候。
他和另外兩個人分頭搜尋花開院春奈的下落, 結果沒有遇上波本所說的靈異事件, 反而看見了一地彈殼和被火焰灼燒過的草地。
這明顯不會是花開院春奈留下的痕跡。
心思警惕細膩的赤井秀一的大腦飛速運轉,結果還沒找出答案他遇上了成群的野狼, 幽綠的眼虎視眈眈。
再後來就是被逼到懸崖,雲開月明後他瞥見湖水然後往下一跳,然後意外發現這處有著火光的山洞,看見了失蹤的花開院春奈以及他意想不到的琴酒。
琴酒怎麼在這?
他沒有坐到花開院春奈旁邊, 維持著紳士的距離, 緩緩褪去外套, 放在一邊撐開烤干,只剩下貼身的黑色T恤。
篝火跳動,黑發男人秀麗的長發黏附在他的寬闊的肩膀, 水珠順著溝壑往下滑落,襯得皮膚更白,塊壘分明的肌肉和形狀透過T恤一覽無余。
花開院春奈直勾勾地看著他, 心想:他的身材也很好嘛。
赤井秀一:「……」
他不動聲色地微微側身,阻擋住少女毫不掩飾的視線,視線憐憫地掃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琴酒, 緊接著眯起眼睛。
「琴酒他怎麼會在這?」
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這,赤井秀一難免陰謀論。
花開院春奈心虛起來, 義正言辭道:「我、我怎麼會知道。」說罷她又著急忙慌地轉移話題。
赤井秀一沒有說話,墨綠的眼睛幽幽地盯著她,又順著她的話題移開,目光落在她光潔白皙的雙臂,將烤得半干的外套扔給她。
「早點休息吧。」
花開院春奈打了個哈欠,倒頭就陷入了深眠之中。
……清晨,晨光熹微,鳥林喚醒了山間的新的一天。
最早醒過來的不是赤井秀一也不是花開院春奈,而是昏迷了許久的琴酒。
意識猛地恢復過來,他睜開眼睛,視網膜映出一個人影。
嘴上說著要趁著琴酒還沒醒來之前趕緊溜走的花開院春奈此刻正緊緊地扒著他,毛茸茸的腦袋埋在他的胸前,露出一個精致的側臉。
貼的很近,暖融融的,細膩的觸感傳遞到他裸露的皮膚。
大腦優先於身體先一步提出警告,讓他條件反射地想要捏住入侵者的脖子,但是身體卻像早已經被馴服一般沒有動靜。
他皺著眉想要推開她。
但少女似乎察覺到他的抗拒,依戀地蹭蹭他的胸膛,嘴唇微張匝巴匝巴,說著夢話,看起來十分乖巧可愛。
「……我是最強!……呼呼……吃菠菜……」
琴酒:「……」
真是幼稚死了,最終琴酒只是皺著眉頭,沒有直接推開她。
大腦開始梳理他昏迷之後的一些細節。
他們現在待在一處山洞裡,渾身上下的傷口似乎被處理過,尤其是腹部的傷口被處理過,包上了一層干燥柔軟的紗布。
想到這裡琴酒內心稍霽,雖然她無禮又大膽地冒犯了他,但總算不是腦子完全不清醒,還幫他做了包扎,還有那個逾越界限的人工呼吸……
琴酒意味不明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似乎就觸摸到了少女柔軟的唇……
【[琴酒]的好感度+20】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55】
不過那耗費了他足以對抗半只軍隊都沒有解決掉的怪物最後怎麼沒有追上來?
琴酒內心升騰起疑慮。
他眯起橄欖綠的雙眸,懷疑的光芒上下掃射著睡眠中的少女,她仍舊毫無所覺地睡著,琴酒這才收回視線,繼續他的深謀遠慮。
……嘶!
胸口傳來一陣劇痛,那是牙齒磕到皮肉然後用力往外拉扯的酸痛感,奇妙的濕潤直擊天靈蓋,讓琴酒猛地將懷中的人往旁邊一推。
銀發男人蒼白的皮膚升騰起惱羞成怒的紅。
【[琴酒]的好感度-5】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50】
「唔/哎呦……」
隔壁傳來一陣低低的叫喚,除了少女被鬧醒的聲音之外,還有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這明顯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琴酒立刻警覺地轉過頭去,與被撞醒的赤井秀一對上視線。
赤井秀一沒有說話,默默將砸過來的少女往中間推。他的眼神也從來沒有那麼尷尬過,尷尬地轉移視線往下瞟,卻看見更不得了的畫面。
男人飽滿的胸肌上多了個齒痕,還有一些曖昧的青紫痕,腊梅更是紅腫脹大,一看就少兒不宜。
赤井秀一:「!」
繞是他平時再見多識廣,見慣了大場面,一下子見到這種情況還真遮不住眼裡的震撼。
真是的,這兩個人能不能管管他的死活不要在公共場合做這種事啊?
毫無疑問他的眼神讓琴酒更為火大,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猛地朝自己靠近,眼神陰鷙地盯著他。
「你看到了什麼?」
赤井秀一尷尬地回避眼神:「……我什麼都沒看到。」
花開院春奈終於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光亮在眼前展開,琴酒薅著赤井秀一領子的畫面也隨之傳播到了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眼中。
[起猛了,居然同時看到阿卡伊和琴酒同時出現在一張床上,再躺下來睡會吧。]
[妹你真是好福氣啊!兩個長發大美人誒。]
[我受夠了這虛假的夾心餅干,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吃到真正的夾心餅干!]
花開院春奈總算是徹底醒了。
耳邊還有系統的好感度播報,琴酒的好感度怎麼又升又降的?真是個善變的家伙!
她感嘆道,眼前一副美好的畫面在眼前展開。
銀發男人和黑發男人俱露出一個側臉,劍拔弩張地凝視著彼此,而她被夾在中間。
一黑一白,側臉俊如峰巒起伏的山峰,具有強烈的對稱的美感,宛若水面中的納西索斯雙生子。
【兩個男人因為你的緣故劍拔弩張,你的選擇是:
A:偏心琴酒,畢竟他是你心愛的攻略對像,趁機加好感度。
B:偏心赤井秀一,借機讓琴酒吃醋順便增加好感度。
C:誰都不偏,建議他們去決戰紫荊之巔。】
第65章 二周目
面對系統的選擇, 剛剛睡醒的花開院春奈有些懵。
兩個男人之間的火藥味十足,准確來說是琴酒針對赤井秀一,銀發男人緊緊揪住黑發男人的衣領, 眼神陰鷙, 劍拔弩張。
野性與荷爾蒙肆無忌憚地溢出。
偏袒哪個?
她本來習慣性地想要選擇偏袒琴酒, 依照一般攻略守則, 當然是要選擇偏愛他, 但這條原則顯然不適用於琴酒。
還記得面對相似的選項, 每次她選貌似偏向他的選項結果每次都能扣好感,所以這說明什麼?
花開院春奈(心理醫生版):他絕對是回避型依戀人格!
要想獲得他的好感就要反著來, 所以——
「別打啦,你們這樣是打不死人的……」花開院春奈假惺惺地擺擺手在一邊勸架。
她的話還未說完,銀發男人冰冷陰寒的眼神掃視過來,與之相比滾燙的手掌扯住她肩上細細的帶子, 往這邊一扯。
花開院春奈:!要斷了要斷了!
為了避免直播錄到一些不該錄的畫面, 花開院春奈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鼻骨被撞的發疼。
而且因為琴酒還同時抓著赤井秀一的領子,三個人靠得太緊,她的手掌條件反射地撐在赤井秀一的腰上。
赤井秀一:「……」
他好痛苦, 為什麼要拉上他?
琴酒不愧是琴酒,盡管他還受著傷而且白皙健壯的肌肉一覽無余,但這個時候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警告花開院春奈和赤井秀一。
一生要強的組織TOPKILLER絕對不允許自己的窘況被傳出去!
男人修長緊致的雙腿踩在地面, 渾身冒著黑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花開院春奈其實早就已經習慣被這樣的眼光洗禮,但事情就壞在她同樣也只穿了一件吊帶和熱褲, 白白嫩嫩的肌膚裸.露著。
赤井秀一反倒是穿得最多的人,但蓬勃健壯的好身材無論如何也遮不住, 三人拉拉扯扯的,這樣的場景是不是太淫.亂了?
不知道人還以為他們昨晚干了些什麼奇怪的事呢,但是還好他們身處灰撲撲的山洞,微弱的晨光透進,根本沒有人會發現……
兩個人忽然衝進山洞。
「……你們沒事吧?」
清晨,風塵僕僕的金發男人和貓眼男人終於到達,帶著滿身的露水和疲憊。
身為組織的兩瓶威士忌,他們也並非故意姍姍來遲,實在是這個藏身的鬼地方太隱蔽了,他們在山林裡搜尋了一夜,跟循著種種痕跡才找到了這裡。
本以為找到他們這件事就能算了解,但眼前的場景讓他們一驚。
……為什麼畫面看起來如此十八禁,他們真的沒有走錯嗎?
忽然又有人闖入讓琴酒立刻放開花開院春奈的衣領,偶像包袱尚存的在轉過身,不緊不慢地穿上衣物。
花開院春奈剛剛松了口氣,她就接受到了琴酒警告他不要亂說話的眼神。
他一點點地套上襯衫,骨節粗長的手指合上扣子,從下到上,那如藝術般的身體被包裹住,遮住粉青交錯的疤痕。
如同獸類的幽綠瞳孔盯著她。
在山洞裡顯眼得異常,盯的她頭皮發麻,讓這周目一直順風順水的花開院春奈忽然想起他本質上是個多麼小心眼的家伙。
他不會要鯊她滅口吧?
看到少女白淨的臉上染上慌張,甚至忍不住蹂.躪著柔軟的嘴唇,他才嗤笑一聲,眼裡似有嘲弄,干燥的嘴唇對她動了動。
他說:「你給我等著。」
銀發男人扣好衣領皮帶,風塵僕僕卻精神十足,殺伐果決的氣勢伴隨著他飛揚的黑色風衣舒展開來,走出山洞。
「走了!」
到這裡,花開院春奈第一次任務就告一段落。
這場重要的暗殺行動暫時落下帷幕。
回到秘密訓練基地,她被勒令不准行動,限制在琴酒的手下嚴加看管,不再擁有隨意出行的權利,甚至還被安排了雙倍訓練量。
對此花開院春奈表達抗議,日復一日。
終於在這一天的訓練結束後,她氣衝衝地跑回室內,差點被地上的雜物絆倒。
少女剛剛結束完訓練,柔順的長發扎成丸子頭,臉頰泛著運動過後的紅暈,紅唇鮮潤,嬌艷異常,像朵含苞欲放的花。
「憑什麼啊?」
說起這次任務,委托對像雖然也逝了,但是暗殺對像也一樣逝了,這怎麼不算完成任務呢?
還有這次琴酒能夠活下來也有她的一份苦勞啊?
「我還幫你塗藥,退燒……」花開院春奈嘀嘀咕咕,遭來琴酒的白眼。
他本來倚靠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塊,面色冷淡,手中飛快按著手機,聽到這話後他勾出一個惡劣的笑。
琴酒:「你還好意思說?」
他利落收好手機,硬質皮鞋啪嗒落在地上,站起來,緩慢地,一步一頓朝她走過來,單手拎過她的手裡的東西,算起總賬。
「拿走我的槍。」
銀發男人居高臨下盯著她,毫不留情地上下打量,似乎要看穿她,怎麼會有這麼大膽的人。
「殺了委托對像,把任務弄得亂七八糟。」
本來還理直氣壯的花開院春奈立刻心虛地噤聲。
「愚蠢任性,藐視上級,行事魯莽,還敢對我做出那種事,你膽子真的很大嘛?」
他每說一句,都如審判的利劍落下,將花開院春奈堵得說不出話來,她垂下頭顱,只露出一個圓圓的花苞頭。
男人卻直接上手,寬厚有力的手掌掰過她的下巴,如同拉著線的風箏牢牢掌控住。
他俯下頭顱,銀色長發有幾絲滑落到她的肩膀,淡淡的古龍水和煙草味環繞,冷冽的眼神似有嘲弄,逐漸轉變為毛骨悚然的殺意。
一向冷清的語氣染上了曖昧的粘稠,如同在濕滑下雨天爬行的毒蛇,纏上了人體,只會汲取掉人的溫暖。
「無用的人,留在組織只會帶來更大的麻煩,你會是那個無用的人嗎?」
花開院春奈有一瞬間的呼吸不暢。
「&*¥……」一陣詭異的童謠聲響起,來自於琴酒褲子口袋的電話。
握在咽喉間的手掌立刻松開,銀發男人抽出手機,注意力瞬間轉移到其他地方。
他迅步走出訓練基地,臨走之前留給花開院春奈一個警告的眼神。
等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之中,花開院春奈垂頭喪氣地打開一瓶礦泉水,對著濕漉漉的臉淋下。
琴酒怎麼那麼難攻略啊?
上周目美少女的獻身計劃不好使,這周目專心當大哥的小弟,但是還是得不到他的好感,他還是那麼凶地掐住她的脖子,刀攻火燒都進不去他的心。
少女唉聲嘆氣地翻了個身在草坪躺下,她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透過纖長的睫毛仰望蔚藍的天空,思緒紛亂。
現在的游戲真是不得了,少女仰面躺在地上,澄澈的眼變得堅定起來,還是得加把勁才行。
不就是成為世界第一小弟嗎?
她會放下尊嚴,甘願為琴酒潛入深海,大哥口渴她遞水,大哥腿疼她捏腳,大哥有需要咳咳這個不行她這周目可是純愛戰士。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得到他的心。
另一邊。
銀發男人驅車來到幽暗陰森的古堡,這裡坐落在人跡罕至的山間,隸屬於私人領地,很少有人來打擾。
戴著面具的老人坐在輪椅上,手無力地搭在輪椅上,輪椅置於首座,沙發前已經到了兩個人。
「下午好,Gin。」貝爾摩德熱情地朝他打招呼。
而另外一個人就沒這麼好臉色了,朗姆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渾濁的眼似有幸災樂禍。
琴酒摘下黑沿禮帽,向風燭殘年的老人禮貌地點頭,在側面另一張沙發上坐下。
別墅內一片寧靜,BOSS咳嗽的聲音格外顯眼,似乎能夠震落空氣中的灰塵,他咳了半天,一雙渾濁蒼老的眼掃視過三人。
「今天我叫你們過來……也很簡單,上次叫你們辦的事,你們辦成什麼樣了?」
話音落下,三人俱不作聲。
BOSS幽幽冷笑:「我還沒死呢,你們就已經不把我當做一回事了嗎?」
黑衣組織的BOSS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親自與誰做過交易了,此次與高臣資本交易,他的目的是為了得到高臣資本背後的一批極為特殊的藥的配方。
黑衣組織一直堅持著某種奇特的信仰——他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逆轉時間,肉骨復生。
年邁的老人試圖完成他的野心,但是高臣資本的副手卻突然反水,拒絕交給他配方,還說他們背信棄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朗姆冷笑一聲,幸災樂禍道:「那您就要問琴酒了,我雖然是總負責人,但是他故意將手下的人安插到計劃之中,最後才壞了事,把委托對像和任務對像殺了,天下沒有這樣可笑的事。」
BOSS也是一驚:「咳咳……委托對像和任務對像被一塊殺了?」
琴酒:「……」
「Gin,是這樣嗎?」蒼老又嘶啞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伴隨著令人膽寒的冰冷。
「並非如此,早見在出另一個任務的時候出了差錯,導致接頭錯誤才意外卷入這場任務之中,要說故意和心計,她還沒有那種能耐。」銀發男人不卑不亢地解釋。
然而他的解釋卻換來朗姆的白眼。
「你把我們當傻子也就算了,把BOSS也當傻子嗎?你說意外就是意外,那這世界上意外也太多了。」朗姆呵呵一笑,意味深長。
BOSS沒有說話,渾濁的眼睛卻看著琴酒,等著琴酒給他一個解釋。
琴酒早有預料,男人直接從兜裡掏出一個密封袋,袋子裡封裝著一個U盤,他徑直將東西擺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BOSS我並非辯解,事已至此,不過這次任務也不能算失敗,而且您也知道任務過程有多艱巨,如果沒有早見這個變量,我們不一定能完成這個任務。」
一直有些懶散的老人忽然打起精神來,他那雙看淡風霜的眼睛如雨後春筍,冒出濃厚的趣味。
「你們真的遇到了那種東西?」
琴酒緩慢又凝重地點點頭。
BOSS忽然一笑,曲手指敲敲輪椅的金屬扶手,示意琴酒跟著他去書房交談。
琴酒立刻會意,伴隨著雕花紅木的門合上,所有的秘密都被門隔絕在泛著濃郁靜心香的書房之內,朦朧細碎的光從水晶吊燈落下。
「Gin,我年紀大了,請把事情經過說一遍吧,不要、遺漏、任何細節。」
……
門外的朗姆臉色陰寒。
貝爾摩德倒是輕松自在,只不過身為神秘主義的她也喜歡解密,他們在書房裡秘密交談讓她忍不住探索,但還是淑女地坐在沙發上。
她端起紅茶杯晃了晃,銀色藥匙將糖塊攪勻,落在白瓷骨碟上。
門忽然打開,銀發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BOSS的心情十分愉悅,傳喚朗姆進去。
貝爾摩德有些驚奇,更別提朗姆了。
等與BOSS的會面終於結束,三人離開別墅來到露天停車場時,朗姆的臉色不好看,他與琴酒狹路相逢。
「你可真有本事,鬧出這種事居然一點懲罰都沒有,你不會給BOSS灌了迷魂湯吧。」
琴酒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惡心朗姆的機會:「因為我有價值,你呢?」
朗姆幽幽一笑:「那你手底下那個壞事的人呢,她也一點懲罰沒有?這可不是你的風格,組織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一言堂了,還是說你現在也學著別人養小情人了,包庇她舍不得她受苦?」
琴酒的臉色瞬間陰翳,顯出凶惡之像。
他這個人,組織無數成員評價過他殘忍,偏執,冷酷無情,但是包庇,偏心這種東西顯然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早見是他的下屬,不是他的小情人,更別提什麼舍不得受苦,他也絕對不會和下屬發展出那種關系。
辦公室戀情簡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東西,本該清爽利落的關系一旦沾上了男女之情,就會變成粘手的被人嚼過的泡泡糖,惡心的要命。
朗姆說這種話明顯踩中他的雷區。
群山落青之中他的眼眸宛若翠艷的毒蛇,他的語調冰冷詭譎,放了一通狠話:「呵呵,朗姆,你最好永遠能在這個位置上待下去。」
他拉開車門坐到主駕駛上,副駕駛是蹭車的貝爾摩德。
金發女人正坐在上面欣賞自己的妝容,飽滿的唇蜜閃閃發光,她朝琴酒露出一個甜蜜魅惑的笑容:「要去喝一杯嗎?」
他臉色未變:「滾出去。」
貝爾摩德這才收回調侃的笑:「人家的車拋錨了嘛,你可真狠心。」
車在山間駛動起來,朝城市駛去。
人潮逐漸擁擠,琴酒面不改色道:「等會你到JR站就下。」
金發女人抿了抿艷麗的紅唇:「就不能送我到xxx嗎?」
說罷她又眯起眼睛,慵懶地像貓,似乎要窺探出他的意圖,吶吶道:「啊~難不成是急著回去見那位甜心?說起來,你以前對待犯錯的下屬可不是這種態度,難不成真的對甜心有點意思?」
琴酒瞟了她一眼,踩下剎車在夾道停下,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急促的尖叫,貝爾摩德猝不及防被安全帶勒了一下脖子。
她幽怨地看他一眼,眉眼似蹙非蹙:「你可真沒紳士風度。」接著她又點點下巴,狡黠一笑,「被我說中了?」
琴酒這才理她,凌厲的眉眼滿是厭惡:「惡心死了,你腦子裡就只有這些東西嗎?我和她只是上下級關系。」
他十分厭煩情報組的這些人,個個標榜神秘主義,卻像屎殼郎一樣致力於收集外界的秘密和八卦,再把那些東西像糞球一樣收集起來。
貝爾摩德幽幽一笑,捂住嘴:「你就這麼篤定?你能保證你對她沒有,還是能保證她對你沒有?」
金發女人微微側身,凹凸有致的身軀從安全帶的束縛下解救出來,她打開車門,再關上,俯身靠在車窗面前看著琴酒。
琴酒臉色陰雲密布,側過臉來,峰巒疊嶂的完美骨骼抖落出不耐,冰冷地凝視著她,似乎在說有屁快放。
「好啦,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和你的相性不合,不如真的送給我帶怎麼樣?」
銀發男人冷笑一聲,一腳落在油門上揚長而去。
貝爾摩德站在街角,裙角和發絲被疾風吹得帶起,她撫了撫凌亂的發絲,微微一笑。
以前琴酒對犯錯的下屬是什麼態度?
她可記得有個男孩子,可憐的男孩子,直接被當成斷後的消耗品留了下來。
……
花開院春奈痛定思痛,制定下了世界第一ソ小弟計劃。
首先將訓練基地打掃的干干淨淨,換下來的衣服不亂丟,順便也將大哥換下來的衣服都洗干淨,做一只人美心善的田螺姑娘。
當然這些活計只需要【托管】一鍵完成,本人完全不用花費精力在上面。
其次訓練的時候要集中精力,成為一名有本領的五好青年(劃掉),現在的目標是超級惡棍,這樣才能稱得上是琴酒的小弟。
最後,了解琴酒的所有喜好和禁忌,對症下藥才能增加好感度和信任值。
趁著琴酒又不知道去哪了,她特地約伏特加過來,進行了一會詳細友好的會談。
「伏特加,這次我要知道大哥所有的信息,從身高體重到星座血型以及長短……」
伏特加:「啊?等等,你在說什麼?」
花開院春奈拿著小本本:「咳咳咳,你聽錯了,總之從第一個問題開始吧!大哥他最喜歡什麼牌子的香煙以及打火機?」
伏特加:「……牌子倒是沒有特殊偏好,打火機的話喜歡汽車點煙器,等等,你先說你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
「當然是為了更好地成為大哥的後盾!」
「等一下,你居然要卷我嗎?!」
……
等琴酒回到他的秘密訓練基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面。
早見春奈正拉著伏特加坐在小板凳上,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還拿著筆記筆記。
寬厚老實的伏特加被迫坐在小板凳上,如同一座小山,委委屈屈地坐著不敢動,耳邊承受著聒噪攻擊,神魂已經在外面飄蕩。
琴酒皺眉,這是在干嘛?
銀發男人慢慢走近,與地面接吻的清脆響聲引起了少女的注意力。
少女驚喜地抬起頭,她不久前剛剛訓練完簡單地沐浴過,渾身彌漫著清爽的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氣,皮膚蒸得白皙。
她溜進隔壁房間然後敦敦敦跑過來。
像極了毛茸茸的小狗見到了主人,雖然被凶過,但是過不了多久就全部忘掉,現在只會眨著濕漉漉黑亮亮的眼睛,對著你搖尾巴。
少女手裡捧著一杯飲料遞給他:「大哥回來了,渴了嗎?喝飲料!」
琴酒臉色冷淡,沒有接過花開院春奈手上的杯子,那是一杯泛著桃紅色的果汁,下面沉澱著飽滿的果肉,一看就甜膩膩的。
他沒有動。
「不喜歡嗎?那我去換一個!」
少女的身影又頓頓頓跑去隔壁,消失在視野之中。
琴酒這才轉頭詢問伏特加,嗓音冷淡:「伏特加,這是怎麼回事?」
伏特加老淚縱橫地站起來,天知道早見這個看起來清純可愛的小女孩都問了些什麼刁鑽的問題,還好他回答的真假摻半,才沒有泄露出大哥的真實信息。
琴酒伶起那本筆記一看。
Gin喜歡的音樂是古典樂……
Gin喜歡的食物是重口……
Gin的三圍和長度是114……
「這些你告訴她的?」
琴酒忍不住將筆記本摔到無辜的伏特加臉上,他一抬頭發現訓練基地變得干淨無比,明顯是被人認真打掃過。
……甚至還有他的貼身衣物都被晾曬好了。
琴酒臉色一黑,內心疑竇叢生,早見春奈從剛剛就一直在討好他,這麼明顯打探他的信息,意圖是什麼?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貝爾摩德的話語。
——你能保證你對她沒有那種心意,但能保證她對你沒有嗎?
琴酒頓在原地,目光有些幽深。
……花開院春奈正用網上新買的榨汁機制作新的飲料,結果卻聽到系統中途播報的奇怪信息。
【[琴酒]的好感度+5】
【[琴酒]的好感度-5】
【[琴酒]的好感度+5】
【[琴酒]的好感度-5】
……
【[琴酒]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60】
誒誒誒?
淨好感度加了5點!
花開院春奈立刻抱著杯子跑了出去,看見他一連深沉的盯著她的筆記本看,然後又看著她。
花開院春奈:「!」
她好像沒有寫什麼不該寫的東西吧!
「大哥,還給我……」
琴酒將東西合上塞到自己兜裡,眸色深沉地凝視了她一會,才開口道:「有些東西,我勸你還是不要痴心妄想。」
「啊?」花開院春奈有些迷茫,她痴心妄想什麼了?
琴酒眯起眼睛,看在她是他下級的份上,他不想把話說這麼絕,於是側面提醒她。
銀發男人微微俯下透頭顱,銀白如月華的發垂落下來,一向冷淡的臉竟然多絲溫柔和耐心:「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這其實算得上是明示了,但凡神經纖細的少女聽到喜歡的人問這種問題,都會擔憂對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可聽到這話的花開院春奈只是內心一個咯噔,她立刻警覺地蹙起秀美的眉毛。
他問這個干什麼,難道在試探她內心有沒有其他人,會不會耽誤組織的事情?
於是她立刻表忠心,一臉我與愛情不共戴天:「沒有,絕對沒有!大哥你放心,我的心裡只有組織!」
琴酒:「……」
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覺得不太爽。
【[琴酒]的好感度-5】
花開院春奈:「???」
他又怎麼了?
第66章 二周目
琴酒最近對她的態度有點古怪。
「你干什麼?」
銀發男人被攔在門口時, 眼神如剛出鞘的彎刀銳利掃過來,他線條優美的下頜繃緊成一條直線,似乎在竭力忍耐他的情緒。
這可有點奇怪。
他既沒有直接辱罵她, 也沒有冷嘲熱諷她, 上次任務說要懲罰她也不了了之, 雖然態度冷冽, 卻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對於情緒辨別向來遲鈍的花開院春奈沒有意識到這種意味其實是耐心, 但她擁有天生的直覺。
如同小狗狗天生就擁有敏銳的直覺, 能在一眾危險之中辨別出最有利於自己的情況,這也是她能夠在過去的十幾年裡能在風浪中反復橫跳的原因。
不過話說回來, 琴酒這些天幾乎不怎麼回來,偶爾回來也避開她,每當與她有視線相接時那雙出塵的綠眸就飛速轉開,讓花開院春奈隱約覺得自己是某種新型病毒……
等等, 他不會真的在躲她吧?
她現在是做了什麼讓他厭惡的事嗎, 好家伙現在熱暴力不用了, 開始使用冷暴力了是吧?
男人冷漠又高高在上的側臉,如同不化的寒冰映在她的眼裡,柔和的光線落在光影分明的臉上, 依舊沒有使其柔和半分。
她可不會一直等待,成為一個孤獨的守望者,他總是不出現的話這任務就沒法做了。
所以盡管花開院春奈有點不太開心, 但還是耐心性子大膽地攔住他。
琴酒並不是一個能與之良好溝通的上級,他嗜好獨.裁和發號施令,如果沒有正當理由, 他一定會惡狠狠地甩臉色給她看。
於是少女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弱兮兮又無辜的表情, 落在她清麗的臉上,十分具有蠱惑性。
「大哥,你最近很忙嗎,我有些問題能不能請教你?」
「沒空。」他冷漠無情地拒絕。
「拜托拜托~我是真的有問題。」
花開院春奈雙手合十,蔥根般的手指豎在胸前,軟軟地晃了晃,清麗的小臉苦巴巴地皺成一團,讓人忍不住想要摸摸。
但他並沒有因為少女的請求心軟,反而像看到麻煩事皺起眉,半提起手裡的黑色皮箱,格擋在自己與花開院春奈之間,用力一推就要邁著長腿離開。
花開院春奈:?
你是真狠心啊。
【存檔】
不甘的她放下矜持,直接猛地往前一撲,直接抱住男人緊實有力的大腿,她能察覺到男人的身體立刻僵住,腿部肌肉發力硬成一團石頭。
她也被自己魯莽的舉動嚇了一跳,但還是抱住沒有撒手,心虛地低下頭,臉頰緊緊貼著他的大腿。
男人渾身冒著黑氣:「松手!」
柔軟,溫熱,濕滑的觸感貼上他的大腿,少女的臉頰柔軟地像朵飄忽不定的雲,化成只只觸手透過西褲搔弄皮膚。
「大哥,真的拜托,求求你指導我一下嘛~」
琴酒冷笑一聲,順手就要抽出別在褲腰口袋的伯.萊.塔,但是少女卻似有所覺,抽出另一只手牢牢地扒住他的褲腰帶。
他忍著怒火,再次警告:「放手!」
再不松手的話,他覺得自己的西褲可能就要掉了。
可面對琴酒的黑臉以及氣場攻擊,少女並沒有畏懼,只是鴕鳥似地低下頭,毛茸茸的腦袋無可避免地蹭了蹭。
沙沙的質感透過剪裁良好的西褲刺激著琴酒,男人身體一僵,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渾身的氣血翻湧,朝著某一處全部湧去。
[妹!你的膽子是不是越來越大了……]
[小小琴……]
花開院春奈臉色訕訕,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早、見、春、奈!」
他幾乎要將牙咬碎,怒吼的聲音從喉嚨滾出,幾乎能掀翻屋頂,驚起了在門外等候的伏特加。
寬厚老實的伏特加本來正在車裡等候,聽見這陣怒吼,直接連滾帶爬從車裡跑了出來。
怎麼回事?難道大哥的秘密基地也有敵襲?
他跌跌撞撞地舉起沙.漠.之.鷹,嚴肅地舉在胸前,然後壓低著腰身鬼鬼祟祟地踹開簾子,結果就看到大哥和早見春奈……
「大哥,早見……你們……」伏特加一臉震撼,欲言又止。
「滾出去!」
伏特加被琴酒吼地灰溜溜地出去,琴酒這才冷笑一聲,從少女手中奪回對褲腰的掌控權,放下黑色皮箱,捏住少女的臉頰,左右右邊打量著。
他死死地盯著她,翠綠的眼眸泛著冷光:「我一個小時後還有事情,所以你最好真的有事。」
花開院春奈乖巧地笑了笑,無辜地眨眨眼睛。
「大哥,我能再摸摸你的槍嗎……感覺不是很好用,是哪裡出了問題?」
「大哥,你看我這招姿勢對了嗎,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大哥,要不要休息一下……」
烈日當空,火辣的太陽在空曠的地面投擲出一個小小的影子,琴酒抹了把汗,陰沉著一張冷白的臉,他的體質特殊,連大喘氣都沒有。
一旁的少女顯然與他截然相反。
少女的臉頰很薄,卻不知怎麼能做出那麼厚臉皮的事,運動後氣血聚集在臉頰,讓她染上一層玫瑰般的粉紅。
他也不是傻子。
練習射擊時她故意拉近的距離,清純姝麗的面容讓人有時會難免恍神,還有她刻意的討好,笨拙地有些可愛。
她到底想做什麼?從他這獲得什麼?
他冷眼瞧著從一邊拿來幾瓶冰礦泉水的少女,冷聲拒絕:「我不需要那麼多。」
花開院春奈愣了一瞬,她本來就只打算給他一瓶,其余的都是她的,他在想什麼桃子吃?
於是她只將其中一瓶給他,還順勢擰開了再遞給他。
琴酒:「……」
男人的眼神瞬間晦澀,他決定把話說清楚,有時候快刀斬亂麻才能斬斷她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站起身來,混血人種賦予他的高大體格使花開院春奈不由自主地心生壓迫感,被一雙毫無感情的翠綠眼眸盯著。
琴酒緩緩開口,低沉的聲音十分有節奏,如同常年霧蒙蒙的倫敦城裡的電台音,絲滑帶著韻律的美感。
「早見,我勸你不要抱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人應該對自己有清楚的認知,什麼該碰什麼不該碰,如果做不到的話,就應該早點滾開生死的競技場,你說呢?」
好有哲理,充滿謎語和暗示。
可惜花開院春奈只覺得有些迷茫。
在咒術高專能聘請一些通識老師來教課已經很不錯了,但並不會教授這種富有深度和哲理的東西,於是她沒聽懂,一臉疑惑地看著琴酒。
「大哥,你說的話是從哪裡摘抄的?」
氣得琴酒當即捏爆了手中的礦泉水瓶,水淋濕他半片胸膛,他冷笑一聲,胸腔上下鼓動著,然後拎起黑色皮箱徑直往外走。
他的頭真的好痛。
再不走他可能真的要得高血壓了。
花開院春奈想要喊住他,但是卻被他莫名其妙的怒氣給震住,在原地陷入沉思。
不是,他為什麼又生氣了?
【琴酒嫌棄你跟不上他的思想進度,氣衝衝地離開了,你感到十分委屈,決定:
A:死纏爛打地跟著他,有可能引起不可估量的後果。
B:給他屬於自己的時間,自己一個人出去散散心。】
什麼?!
他居然嫌棄她思想進度跟不上他嗎?
花開院春奈覺得有些委屈,這種事又不是她能控制的,死纏爛打明顯不好,於是她決定一個出去散散心,誰要跟著他啦。
少女衝了個澡,換上一套干爽的牛仔背帶褲,白色內襯外面罩了一件衛衣,濃密的黑發高高扎起成黑色馬尾,露出雪白細膩的脖頸,顯得整個人清純又利落。
恰好,她接到宮野志保的電話。
今天難得是宮野志保可以休息的日子,邀請她出來玩,花開院春奈拿好手機,立刻出了門。
「扎馬尾了,這套常服也……很好看嘛。」
五條悟盯著畫面中少女的背影,垂墜下來的馬尾一甩一甩,如同健壯的小馬,偶爾側過來透過街邊的鏡子,可以窺見少女精致的側臉。
她一個人走在車水龍馬的大街上,時不時因為街頭叫賣的小食停下來,鮮活又亮麗,臉上掛著喜悅的色彩,微翹的櫻粉嘴唇染著甜蜜。
他酸溜溜道:「我也想出去玩!」
跟隨著少女的視線,他們一路路過東京塔,窺見遠處的雪山,巍峨壯美,飛鳥從晴空滑過,飛機的羽翼也在天空留下一道道痕跡。
夏油傑理智得多,他眯著眼睛,注意到了蛛絲馬跡的不同。
「這家拉面店現實中也有呢,剛好也是在銀座,同樣的位置,就連招牌也一模一樣。」他點了點屏幕。
五條悟聞言湊過來,眯著眼看了看:「還是不一樣啦,旁邊這家美甲店現實中是一家甜品屋,我前幾天才到那裡買過甜品,那裡的抹茶流心大福超好吃,可惜生意好像不太好了,聽老板說要把店盤走,我在想要不要出點錢投資他們……」
夏油傑眯著眼睛,若有所思:「……這樣嗎?」
伴隨著屏幕傳來一陣尖叫,頃刻間將dk二人組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偶遇死神了!]
[這是什麼?!中學生的新一和小蘭,吃一口!]
[這群小混混真是不長眼啊……妹,快上!]
花開院春奈在去往和宮野志保約定的商場時,路過一條小巷子,意外一群中學生打扮的暴走族正圍著一對少男少女。
少女一臉憤懣,她握緊拳頭扎下馬步,被少年拉住手,他神色凝重地對她搖搖頭,小聲道。
「蘭,這些混混人太多了,他們有武器,硬抗會受傷。」
少年緊緊將少女護在身後,風吹過少年的衣角,他長得一臉正氣,被一群小混混圍在中間哄笑。
為首的黃毛粗魯地笑:「小子,看你的手表很帥氣嘛,給我們借來戴戴唄?」
少年非常冷靜,毫無留戀地將手表給了他們,但混混們卻如不知滿足的鬣狗,繼續討要著東西,甚至開玩笑開到少女身上。
「小妹妹挺漂亮的嘛,你的小男友那麼懦弱,要不要和哥哥們去玩玩?」
花開院春奈只覺得他們非常眼熟,無論是少男少女還是那群混混。
【檢測到任務救助‘救援世界支柱’,獎勵‘智商值+2’‘力量值+2’】
什麼?!眼前的少年就是世界支柱嗎?
花開院春奈本來也不想管這件事,但是既然有獎勵而且眼前的少年居然是世界支柱,那麼救援不過是順手的事罷了。
「喂,你們在干嘛?」
穿著衛衣背帶褲的少女插著兜站在巷子口,皮膚白皙,笑得甜蜜,她沒有化妝,眉眼溫和得像塊松軟香甜的面包。
自然也就受到了暴走族們的歧視,他們哄堂大笑,連身陷囹吾的少男少女也揪起心,可卻無法阻止幾個人圍上她,湊得很近笑得流裡流氣。
「這個妹妹更漂亮誒,要不要,和哥哥們去吃點東西?」
有個人直接上手想要觸碰花開院春奈,卻被她直接捏住指骨,狠狠往背面一翻,小混混直接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啊啊啊啊啊……該死的婊.子……」
「居然敢傷我兄弟,你折我兄弟翅膀,我必毀你天堂!」
花開院春奈:「……」
你們這群非主流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還有專門話術是嗎?
銳利的利刃反射出寒光,忽然朝著花開院春奈襲來,一旁的少男少女忍不住尖叫著提醒她,少女捂住眼睛,不敢看那血流成河的血腥場面。
可等她睜開眼後,卻看到的是小混混們躺了一地,烏七八糟地捂著肚子或者腰,哎呦喂地叫喚著。
花開院春奈的腿踢飛了利刃,直直射進牆壁,然後踩在黃毛的肚子上,少女眼神睥睨,沒有多少溫度和色彩,盯得黃毛不敢再動。
她才轉過頭來對世界支柱微微一笑:「你們沒事……」吧?
【請注意不要做出違反人物身份和性格特質的事情,也就是注意不要OOC。】
花開院春奈立刻反應過來,對了她現在的身份是黑方,怎麼能做一些見義勇為的事情呢?
於是溫和的笑臉立刻壓了下去,到嘴邊的話也改了口:「你們沒事的話就趕緊滾,我要開始收保護費了。」
工藤新一/毛利蘭:「啊?」
他們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位溫柔清純的小姐姐轉過頭去,一臉高傲地用腳碾了碾黃毛的肚子,中氣十足地大喊。
「聽好了,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我交出來!」
【檢測到任務救助‘救援世界支柱’,獎勵‘智商值+2’‘力量值+2’】
【罪惡值+1……】
花開院春奈的心情很不錯,罪惡值的增加就代表著兜裡的貨幣增加,有誰不喜歡錢包滿滿的感覺呢?
但是工藤新一心情有些復雜,原來這就是華國古語裡面說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不過這位黃雀姐姐也太漂亮了些,她也是混混嗎,長得根本不像啊?那他和蘭現在就離開是不是不太好啊?
還沒等他想明白,巷子口的另一角走出兩個美少年,與他們差不多大小的年歲。
或許要大一些,都是精致漂亮的少年,身材纖長,不過卻打扮地非常有個性。
一位留著紫色水母頭,叼著棒棒糖,神情乖戾,另一位留著雙漸變麻花辮,笑得陰柔又森然,渾身散發著不好惹的社會氣。
「你們倆傷了我的人?」雙麻花辮笑地眯起眼睛,白襯衫上還沾了些血。
還沒等他反駁,紫色水母頭發出小小的喝彩,朝旁邊衝了過去:「春奈!」
雙麻花辮身上的陰戾之氣也褪去,化為純良的笑:「春奈來了?」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花開院春奈轉過頭去,看見當初從暴走族手中救下來的兄弟倆,兄弟倆的眼中泛著細碎的星光。
「你跑到哪裡去了?說離開就離開,但是我沒有忘記我們的夢想。」
「我和龍膽不爭風吃醋了,一起留在你身邊,我們一起完成夢想好嗎?」
「不要亂說!」
花開院春奈咳了咳,現在的小孩怎麼這麼喜歡自說自話,你們注意一下你們是未成年啊!
再看世界支柱那邊,工藤新一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感動變成迷茫,現在已經變得警惕,似乎在懷疑她是不是早有預謀是給他和小蘭下仙人跳的壞蛋。
不過這不是最恐怖的事情。
她不經意地往旁邊一掃,又看見了一個熟人。
赤井秀一?
他怎麼在這?呵呵,這個游戲世界敢不敢再巧一點?
被宮野志保拜托出來接人的赤井秀一站在巷子口,沉默地注視著這場鬧劇,似乎不知道應不應該開口,最終他選擇閉嘴。
看了一眼花開院春奈,古井無波的眼神裡明晃晃地寫著‘早見,你居然連未成年都玩,太變態了。’
花開院春奈詭異地對上了他的腦電波,脫口而出:「我不是,我沒有……」
第67章 二周目
別看灰谷兄弟年紀小, 剛剛上國中沒多久,身上混雜著少年人獨特的清爽和特立獨行的狠戾,脖子處若隱若現地露出艷麗花紋。
他們打起架來相當不要命, 花開院春奈最初遇見他們的時候就是在陰雨的小巷子裡。
看似孤苦無依的兄弟倆被一群人圍住, 泛著血腥的雨水順著下水道滑走, 兩人如同憑借本能生存下去的野狗, 無人關愛只能瞪大眼睛凶惡地撕下敵人身上的肉。
花開院春奈只是為了刷惡人成就, 幫他們打倒了那群小混混, 意外結識了兄弟倆。
被打倒在地的暴走族小弟們見到撐腰的人來了,忍不住熱淚盈眶, 哭嚎道:「大哥,就是這個女的……」
「吵死了!你們還不趕緊走?」紫色水母頭少年不耐地嘶了一聲,咬碎了口中的棒棒糖,警告小弟後轉過臉期盼地看著花開院春奈, 「春奈, 怎麼約你出來的郵件都不回?」
少年人的眼裡滿是星星, 熱情如火,變臉的速度讓人咋舌,看得暴走族小弟們也呆住, 又痛苦又無奈。
「龍膽,不要給春奈添麻煩啦。」雙麻花辮少年悄無聲息地湊近,眸子裡蕩漾著甜蜜, 從兜裡掏出手帕試圖給花開院春奈的手擦拭。
別看他面色溫柔,一副為姐姐著想的樣子,甜蜜薄唇吐出的話令人毛骨悚然, 簡直病嬌給病嬌他爹開門了。
「我的小弟們打擾你了嗎?要讓他們怎麼謝罪,打斷腿?」
小弟們:「……」
活閻王竟在我身邊。
花開院春奈感覺壓力很大。
頂著赤井秀一越來越奇怪的眼神, 她真想扯著他的肩膀使勁晃晃,把裡面的水晃出來,再問問他腦子裡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不過灰谷兄弟確實有點太黏人了,仗著年紀小圍在她身邊,弟弟圓溜溜的狗狗眼閃著委屈的不滿,哥哥雖然一副溫和的模樣,正細細幫她擦拭指縫的血跡。
花開院春奈深感頭痛,將自己的手從少年帶著薄繭的手中抽出來。
金黑漸變雙麻花少年一頓,察覺到姐姐的手指從手帕中溜走,頓時抬起眼睛,虹膜泛著微潤的水光,不可一世的少年有點委屈。
花開院春奈被這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真是不懂現在的國中生在搞什麼,好像她欺負了兄弟倆一樣。
干嘛露出這種委屈的眼神啊?
她極力維持著嚴肅的表情,板著臉教訓道:「因為我有要忙的事,還有什麼春奈春奈,真是大呼小叫的沒禮貌,叫姐姐知道嗎?」
「切~我可沒有姐姐。」灰谷龍膽偷偷翻了個白眼,小聲吐槽,「明明長得比我們還嫩還矮……」
花開院春奈:!
你這個死孩子怎麼還歧視她的身高!
她深吸一口氣,將被死孩子氣得飆升的血壓往下壓:「好了我沒有故意不回,是真的有正事,包括待會也有事要忙,但是我真的沒有忘記你們哦。」
她說的確實也是事實。
在這個對她來說,由數據構成的游戲世界,灰谷兄弟倆也算是近期記憶中較為濃墨重彩的一筆,因為他們的故事也非常炸裂。
有關熱血,青春,陣痛。
如果不是因為琴酒,她的極道組織支線說不定還真的會開啟。
「騙人,春奈的心跟著那邊的那個家伙飛走了吧?」灰谷龍膽抱著胸,不爽地指著那邊的赤井秀一。
「那種老男人有什麼好的?男人都是越年輕越吃香的,老了身體還能用嗎?」
「是啊春奈~我的腹肌越來越明顯啦,要摸摸看嗎?」
莫名其妙又被cue的赤井秀一:「……」
身為一名二十代中期的男子,赤井秀一表示自己已經見不得這種憂傷耍狠的年輕人了,這會令他想起一些中二時期的尬事,尤其現在還要被少年拿過來拉踩。
花開院春奈:「!」
什麼啊?!
現在的年輕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於是她忍不住對灰谷兄弟倆輸出起來。
「你們小小年紀怎麼又在這裡啊,現在還說……摸摸看……還比起來了,你們到底在比什麼……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多看看書,就算夢想是極道少年也要給我好好看書啊,現代社會可是不歡迎文盲的,可惡!你們有沒有在好好聽?!」
她說著說著一頓,微微發燙的臉頰附上一個冰涼的手背,原來是灰谷蘭笑眯眯地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而且但兄弟倆明顯是水裡的泥鰍,油鹽不進。
「春奈說了好多話,口渴嗎?」
「待會去吃冰激凌怎麼樣?」
好嘛,根本不聽。
氣得花開院春奈輸出完最後的話之後,把眼睛狠狠一閉,朝著赤井秀一走去。
她真的懶得和他們再說,少女跟隨著男人離開的身影在陽光的剪影下被拉長,但灰谷兄弟的身影並沒有追上來。
少年們的表情遺憾中帶著點不解,似乎並沒有因為花開院春奈的離開而傷心,有點興奮又有些躍躍欲試。
「被討厭了嗎?」
「哎……真的只以為我們是小打小鬧嗎,得做出點名堂才行呢。」
……
被赤井秀一看到這麼尷尬的一幕,花開院春奈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交織扣出城堡的尷尬,只想著轉移話題來緩解尷尬。
「諸星,聽說你獲得酒名了?叫什麼啊?」
她和他並排走著,男人針織帽下的黑色長發微微晃動,絲縷落於胸前,大部分如同黑緞一樣落在肩後。
「萊伊,威士忌酒的一種。」
赤井秀一嗯了一聲,帶著花開院春奈走進一家商場,轉過側臉來,光影在他挺拔的身軀錯落有致地分布著。
要說獲得酒名這件事,其實出乎他的意料,因為畢竟上次任務出了花開院春奈這個奇葩,不過依照他的晉升速度也是遲早的事。
這次他能這麼順利拿到酒名,除了成功在BOSS面前露臉之外,也有受到朗姆賞識的原因,他沒有拒絕朗姆的拉攏,但也沒有過分親近。
黑衣組織內部的水也很深,他可不想站隊,他只想明哲保身,查出有關父親事情的真相。
「好厲害,我什麼時候才能拿到酒名呢,哎……」
花開院春奈發動誇誇,同時也在為自己發愁,依照她的這個進度,要什麼時候才能攻略到琴酒呢?
少女雙掌緊扣著,抵在自己的下巴下,圓潤的頭顱微微歪著,一副天真的樣子看得人忍不住為之擔心。
赤井秀一的眸色微深,少女的話挺多的,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著。
「謝謝。」等到了約定的美容院休息室前,走之前他忽然轉過身來,微微俯身,「早見,你最近小心一點,各種意義上的,身邊的人,不對勁的事情,都要小心一點。」
朦朧的燈光透過窗子落在赤井秀一的眼睫,染上一層暖意,這恐怕是他為數不多的暖意和真心的警告。
「那麼,再見。」他的話如黑夜囈語,流轉若流星,消失在轉角。
伴隨著門被打開,雅致的房間坐著一位短棕發少女,還有一位一臉寵溺地看著她的黑發少女,光從長相就能看出來這是宮野志保的親姐姐宮野明美。
今天是宮野明美的生日,所以宮野志保才有片刻的喘息之機,能和姐姐享受團聚的喜悅。
「你總算是來了。」宮野志保慢悠悠道。
……
高層的露天餐廳,夕陽逐漸墜落,將天空燒成絢爛的色彩,火燒雲一大片,團團滾滾。
花開院春奈和宮野姐妹度過了非常愉快的一個下午,她們從美容院轉戰至商圈,又從商圈轉至露天餐廳,旁邊空閑的椅子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手袋。
服務生端上來冒著熱氣的可可,給深秋稍微驅走些寒意。
她癱坐在雕花靠背的椅子裡,松了口氣,腿腳都走酸了,雙眼無神地放空。
沒想到宮野志保平常那麼熱愛科研的一個人,逛起街來絲毫不含糊,再加上一個明美,她覺得她們三個人去參加鐵人三項完全沒問題。
但她們倆還能聊,仿佛要把下輩子的話也聊完似的,話題也逐漸從最近怎麼樣偏移到少女懷春的主題。
首先被盤問的是花開院春奈,作為在琴酒手底下討生活的人,她的現狀非常受人擔憂,尤其是現在一些亂七八糟的緋聞正流傳著。
宮野明美憂心忡忡,秀麗的眉毛微微彎著:「春奈,他們說你和琴酒在一起了是嗎?」
花開院春奈本來正端著一小杯可可,美美地抿了一口,聽到這話直接一口可可噴在自己的褲子上,還差點被嗆到。
「你們說什麼?」
宮野志保倒是很淡定,她慢條斯理地翻開菜單,昂起少女精致的下巴,頭都未抬,「你知不知現在組織裡都在傳什麼?」
聽她這麼一說,花開院春奈弱弱道:「傳什麼?」
「一剛開始傳你和琴酒有一腿,後來傳琴酒為你神魂顛倒,連任務失敗也舍不得懲罰你,再後來傳聞威士忌組也對你產生別樣情愫,什麼幾個人在山洞一起醒來,玩&*&人行……對了山洞是什麼梗?」
花開院春奈:「……」
[hhhhhhh]
[論謠言的誕生……]
[等一下,威士忌組是什麼時候對妹產生別樣情愫的?]
花開院春奈也很想問,她怎麼都不知道琴酒已經對她情根深種了,外面的傳聞到底是怎麼離譜成了這樣?
宮野志保合上菜單,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不過琴酒那家伙有那麼近人情的嗎……」
冷淡早慧的少女從記憶中去挖掘這位殺手的影子,只能回憶起一個冷漠,狂烈,充滿惡意的睥睨眼神,她仿佛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寒顫襲來,她的感覺很不好,被他這樣的人盯上該說是不幸還是幸運呢?
花開院春奈實在是聽這離譜的謠言聽不下去了,拍桌而起,「說了我這麼多,該說說志保你了吧!」
「我完全沒有那種心思,我或許會和試管渡過一生。」時年十四的宮野志保面色冷淡道,反過來問道,「倒是姐姐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宮野明美欲言又止,粉嫩的面頰羞紅,吶吶地擺手,卻引起了宮野志保的懷疑。
「姐姐,你不會對諸星那家伙有意思吧?」
宮野明美像是被戳中心事,但僵硬地拒絕道:「沒有那回事。」
宮野志保冷哼一聲,最好是真的沒有,諸星大雖然和她有利益牽扯,但這種深不可測的男人在她的眼裡,不知為何有點像那個銀發男人。
對於姐姐來說,實在不是良人。
「好啦好啦,我去趟洗手間。」花開院春奈擺擺手,拖著酸軟的步伐去往內層的洗手間。
但這裡人太多了,於是她轉頭去了員工衛生間,這裡沒有什麼人,但是洗手池台面上卻多了一個文件袋。
她擠了一泵洗手液,清甜的玫瑰香落入掌心,還沒等她抹開。
一位應侍生打扮的人飛速打開門進來,應侍生看見有人詫異了片刻,然後竟然直接走過來,走到花開院春奈的面前,微微一笑。
那笑容熟悉又陌生,帶著甜蜜和調情的色彩,宛若一只手緩緩滑過心頭。
花開院春奈皺皺眉,這人是誰啊,怎麼搞這麼變態?
「甜心,幫我個忙唄。」
那人摘下頭套,一頭金色發絲傾斜而下,露出貝爾摩德性感迷人的面龐。
花開院春奈微怔,貝爾摩德在她耳邊輕輕笑道:「Gin他也在哦,要去看看他嗎?」
花開院春奈眼神閃了閃,像只見到骨頭的小狗,已經餓得飢腸轆轆,現在再次見到肉湯怎麼能夠輕易放手呢。
她想也沒想就跟著貝爾摩德七拐八拐,通過重重障礙,來到另一個樓層的雜物間,而且穿過大堂時,她才發現商場被包圍了起來。
發生甚麼事了?
打開雜物間的門,屋子內傳來一陣血腥氣,銀色長發男人正裸著上半身,他皺著眉,反手給自己包扎肩胛處的傷口,那是他剛剛搏鬥過的傷痕。
見有人來了,他條件反射地抬起頭,然後看見花開院春奈迷茫怔愣的眼神,她今天穿得像剛步入校園的大學生,眼神干淨清澈,與這一片赤色格格不入。
琴酒皺眉:「你怎麼把她找來了?」
貝爾摩德飛速地換裝,這時候還有心情打趣道:「見到甜心你不開心嗎?」
眼見琴酒要發怒,貝爾摩德才拍了拍淺灰色的文件袋,補充道:「開玩笑的,只是中村的人已經意識到文件袋被拿走了,外面被他的人圍起來了,這麼危險的任務,多一個人幫忙,我們才能脫困。」
花開院春奈聽得雲裡霧裡,大致判斷出他們應該是在執行某項秘密任務,然後遇到了麻煩,現在是需要她的幫助。
她會拒絕嗎?
當然不會!
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共渡危險時吊橋效應會讓心髒砰砰跳起來,而她也會展示她的可靠和能力。
這樣琴酒的好感度不就上來了嗎?
然而琴酒卻皺著眉評估,銳利的綠眸挑剔地打量著她,然後干脆利落地拒絕:「不行!你會拖後腿。」
花開院春奈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難道她在他眼裡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笨蛋嗎?
她凝著眉,倔強地看著琴酒,軟著嗓子不服氣道:「大哥,我不會拖後腿,我很有用的,比如你現在反著手塗的到藥嗎?塗不到吧,我可以幫你!」
琴酒:「……」
少女的眼神澄澈無比,終於在她的注視之下,琴酒面無表情地移開眼,「快點。」
她喜滋滋地看向琴酒,歡天喜地地接過紗布,耐心地幫助琴酒包扎,然而銀發男人的表情卻絲毫未變,冷硬地像塊冰山,時不時地嗤兩聲。
一旁的貝爾摩德覺得有意思極了,壞心思從內心升騰而起。
「甜心,Gin那麼凶,你要不要考慮在我手底下做事?我可是一個很好的Sugar Mommy,怎麼樣,叫聲來聽聽?」
她笑得眉眼彎彎,魅惑的眉眼猶如絲狀聚攏又舒展,一臉挑逗地望向花開院春奈。
【或許是因為你太可愛了,面對大歐派姐姐的詢問,你的選擇是:
A:不忍心拒絕,叫她Sugar Mommy.
B:忍心拒絕,告訴她你已經有Sugar Daddy.】
雖然在上周目的鍛煉之下,花開院春奈已經有了不錯的外語技能,但是面對特殊的俗語和俚語也比較苦手。
Sugar……Mommy……Daddy……
這些到底是什麼?
少女有點迷惑,喃喃道:「Sugar……Mommy?」
然而銀發男人卻變了臉色,一張蒼白的臉黑如鍋底。
第68章 二周目
「Sugar……Mommy?」
少女困惑的喃喃自語落在琴酒耳邊, 成了另一種肯定的回答。
他冷眼掃過花開院春奈,隨即望向貝爾摩德,以一種被冒犯的, 爭奪地盤的眼神看著她, 語氣冰冷。
「很好玩?」
貝爾摩德那家伙站在雜物間放置的屏風裡, 已經換好裝成了另一個人, 搖曳身姿地走出來, 勾起少女的下巴, 魅惑一笑。
「確實很好玩,多可愛呀。」
少女只是有些驚訝, 纖長卷翹的睫毛宛若小扇子撲閃撲閃,弄不清他們在打什麼機鋒。
然後在她反應過來前,貝爾摩德已經放開了她的下巴,仿佛這一切只是她興味上來的一個玩笑, 無聊時的逗弄。
「好啦好啦, just kidding, Gin還等著你包扎呢~」
花開院春奈有點懵。
什麼什麼,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麼啊,以及到底有沒有人給她解釋一下Sugar Mommy是什麼意思呀?
琴酒的語氣聽起來莫名有絲不爽:「別多問, 好好包扎。」
花開院春奈:「……哦。」
少女的指尖靈巧翻飛,很快就給他包扎好了,銀發男人稍微扭動筋骨, 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他利落地披上外套,開始部署逃離大樓的計劃。
「再過不了多久就是晚高峰, 商場的客流量會激增,就算他們帶了很多人, 總歸不是警方的人,沒有權利將客人一個個攔下來盤查,我們屆時低調一些蒙混過關,再從安全通道去F2口的地下停車場。」
花開院春奈聽得雲裡霧裡,圓亮的杏眼迷糊成了轉著圈的蚊香眼,左看看一臉幽深的琴酒,右看看一臉玩味的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想到了什麼,捂著嘴笑:「還以為你會采取強攻呢,比如,把整個商場炸掉?」
把整個商場炸掉?
花開院春奈被這話噎住,臉色有些驚恐。
她抬起頭偷偷瞄了一眼琴酒,立刻被銀發男人敏銳地逮住,與那雙被綠墨浸染過折射出幽深的寒意,他咧唇冷笑了一下,並未否認。
「如果有必要的話。」
「okay,你也需要做個偽裝吧,甜心不需要,那伙人對她應該沒有印像。」
花開院春奈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寒顫,腦子理還停留在琴酒輕飄飄的一句如果有必要的話,要比反社會還是沒人能比得過他了。
等等,如果要把商場炸掉的話罪惡值雖然能夠急速提升,但是宮野志保和宮野明美兩姐妹還在樓上的露天餐廳呢!
她拿出手機准備發信息提醒宮野志保先離開這裡,纖細的手指剛剛碰到按鍵,一只大手就直接將她的手機抽走。
銀發男人如小山丘一般的身影將她籠罩住,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冷冰冰的槍械口抵住她柔軟的腹部。
「你在給誰通風報信?」
[Gin你怎麼這個時候也要懷疑周圍的人是不是老鼠啊!]
[我宣布正式授予琴琴滅鼠大隊長的稱號!]
[哭死,你不愧是酒廠勞模,心裡時時刻刻為組織著想!]
毛骨悚然的殺意久違地侵襲著花開院春奈的身體,她咕咚吞咽了一下,也不知道游戲的觸感是不是經過近一步優化,她有一瞬感覺殺意穿過數據的洪流落在她的身上。
「說話。」哢噠一聲,隨時准備射擊。
這次和之前她在他的生氣閾值反復橫跳的點不一樣,在這個敏感的節骨點給人發信息觸動到了琴酒的神經。
臥底是他的底線。
他好像是來真的啊。
與此同時,一家咖啡館內。
客人寥寥無幾,一位男大學生打扮的青年坐在角落裡看書,旁邊擱著一個樂器背包,青年容顏溫和,面容俊秀,引得旁邊的JK們小聲討論著。
咖啡的香氣濃郁,金發服務生端著白瓷杯碟來到他面前,「您的美式好了,請慢用。」
「謝謝。」諸伏景光垂眸喝了一口咖啡,拿起手邊的小本,用鋼筆塗塗寫寫。
兩個人並未做眼神交流,仿佛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是顧客和服務生的關系。
牆上布谷鳥的指針滴滴答答地走著,等JK們也背上書包離去之後,夜色氤氳,門口標識著open的小木牌被服務生倒轉,表明今日暫停營業。
降谷零松了松領結,在諸伏景光身邊坐下,兩人今日相聚也是有重要的情報商量。
「zero,關於上次那件事查的怎麼樣了?」昏黃的燈光暈開在貓眼青年的眉眼。
「上級給的答案……有點復雜。」
在見識過那樣詭異的景像後,降谷零將這場任務的奇異之處報告給了上級,但是上級卻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他尤記得上級在電話裡模糊的聲音,帶著從太古裡泛起水波一樣的神秘,曖昧不明,神神秘秘地對他說:「降谷,你要知道我接下來所說的東西可能會超出你的一些認知,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渺小如煙,總有許多連科學也解釋不清楚的事,比如麥田怪圈,亞特蘭蒂斯,但這是存在的,一些超自然的力量。」
「超自然的力量?」諸伏景光皺了皺眉,似乎像聽到了什麼刺耳的東西。
金發青年壓低聲音:「是啊,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過,公安內部有一支編號特殊的隊伍,行動很低調,他們就是專門來處理這種現像的人士。」
一瞬間,諸伏景光的腦海裡閃過零星片段,總是笑眯眯的不起眼的同事,偶爾外出公辦就一個月也不見人影,偶爾打招呼時慘白著臉精氣不足……
這的確超脫了他們的職權和認知。
「那早見她也有這種特殊的才能?」諸伏景光若若有所思。
依照幼馴染那天的描述,他的思緒回那個滿月之夜,烏鴉撲騰亂飛,詭異陰森的東西居然就銷聲匿跡了。
降谷零從文件夾中抽出一份資料,抽出幾張薄薄的紙,紙上的少女正是花開院春奈,對著紙外的人清純地笑著,上面記錄了她的詳細資料和社會關系網。
「組織基層人員的遺孤,和雪莉酒交好,中間十年並無突出表現,她們是等雪莉酒回國接受銀色子彈計劃後才重新接觸,進而接觸到琴酒,目的未知……」
諸伏景光一目十行,放下資料,與降谷零對視一眼,「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你覺得將她策反的幾率有多大?」
降谷零摸了摸下巴:「難說,但是這個女孩子身上確實有很多秘密,值得一探。」
「蜂蜜陷阱?」
他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細碎的水晶光落在金發男人的眼瞳,流露出某種自信和蓄勢待發,「那也得先找到那個機會才行。」
諸伏景光開了一瓶酒,菱角分明的冰塊撞上杯壁,橙黃的酒液激蕩:「對了,還有一件事,諸星大也拿到了酒名,也是威士忌,萊伊威士忌。」
降谷零接過酒杯,眉毛微挑:「真是可怕的晉升速度,但我總覺得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哈哈,或許這就是相性?」
……
將時間和空間轉回到雜物間。
花開院春奈抱著膝蓋,垂頭喪氣地蹲在角落,時不時嘆口氣,精致小臉寫滿了不忿,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Gin,你的多疑似乎把甜心傷害到了。」貝爾摩德指縫間夾著一根女士香煙,笑道。
銀發男人面無表情地做著偽裝,將滿頭銀絲塞進帽子裡,又換了一套衣物,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花開院春奈。
看得一旁的花開院春奈,捏緊了拳頭,氣得牙癢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該死的琴酒真的太過分了!
誤會了她,還將她的手腕捏得很痛也就算了,事後居然一句話或者解釋都沒有,就直接丟下她去忙自己的事。
「走了!」銀發男人偽裝完畢,將換下來的東西盡數銷毀,冷聲道。
花開院春奈:真是惡劣啊這個人!
再如何不甘願,花開院春奈也只能罵罵咧咧,爬起來跟上他們的步伐,她內心一陣悲愴,感覺這樣子下去遲早要變成舔狗的形狀了。
她有點氣憤,不想和琴酒說話。
或許是飯點時間,外面夕陽逐漸下垂,晚霞絢麗地從雲後出來,商場的人流量也多了起來。
花開院春奈躲在柱子後觀察著,這一層的出口都被人守住了,掃視著來往的人,還有下一層,下下層,每一層都有人在守著。
「不止,安全出口也被人守住了。」
人群中,背部忽然貼過來一具熾熱的肉.體,她僵了一下,是琴酒。
銀發男人明明只是正常說著話,但溫熱的氣流灑在她的耳廓,殘余的氣憤讓她莫名不爽,不想和他講話,於是有些僵直地轉過身去看向貝爾摩德。
「那我們該怎麼辦?」
少女的表現落在琴酒眼裡,他皺皺眉。
在如此重兵把守的情況下,貝爾摩德提議去這樓的高級美容館,依據她的經驗,一般這樣的地方都會設立單獨直梯出口,甚至還能連上其余樓層。
三人一出來就被暗地裡盤查的人盯上,帶著懷疑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一直看著他們進入美容館,貝爾摩德與前台交涉。
[哈哈哈哈這是什麼小學雞行為,好可愛,妹寶親親【送出火箭筒×5】]
[妹憑一己之力將琴琴的畫風也帶的幼稚了。]
花開院春奈在一旁站著,看玻璃鋼的魚,看牆角的常青樹,看貝爾摩德,就是不看琴酒,不開心都寫在了臉上。
少女從剛剛起就一直留給他背影,他一和她說話,她就像染上什麼病毒一樣,別別扭扭地轉頭。
一絲怒火從琴酒心頭閃過。
「你這是什麼態度?」琴酒忍不住上前半摟住她的腰,強硬地扣住,低聲警告,「偽裝成悠閑度假的游客,也要裝的像一點吧?還是說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花開院春奈忍著不爽,「沒有!」
少女嘴上雖然說著沒有,但態度卻還是一如既往,如同升起小牆的刺蝟,不肯乖乖露出肚子給人摸。
「你聽著,現在是在任務期間,你有什麼不滿都給我憋著,不要鬧。」
花開院春奈大為無語,她哪裡鬧了?她雖然憋著股氣,但是做什麼也都有好好配合,反倒是他忽然發神經,她的腰都快要斷了!
她滿臉痛苦,偏著腦袋看向貝爾摩德那邊,清麗的臉和微翹的唇角掛著倔強,讓琴酒幽幽一笑。
他似乎懂得了什麼,冷笑:「你還真想要個Sugar Mommy啊?」
花開院春奈迷茫一瞬,sugar mommy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她很想詢問,但是礙於面子,她只是繃著臉不說話。
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異,背後的巨大魚缸讓他們仿佛置身深海,色彩斑斕的小醜魚圍繞著他們打轉。
貝爾摩德打破了這奇怪的氛圍。
「卡開好了,甜心你去幫忙取一下好嗎?」
花開院春奈如同找到救星,噠噠噠跟隨著前台去取卡,留下琴酒滿臉陰沉地站在原地,貝爾摩德收起了調笑,若有所思道。
「Gin,你真的對這個女孩子有點特殊呢……」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立刻打斷,接收到琴酒死亡凝視的貝爾摩德慢悠悠地閉上嘴,她漫不經心地點點豐潤的嘴唇。
嘴硬的人一定要受到上天的懲罰才行。
還未等她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花開院春奈剛剛拿到卡,跟隨著前台小姐折返,就聽到店內傳來劈裡啪啦的脆響,似乎是有人在鬥毆。
「刷電梯!」
電梯們叮地一聲關閉,所有按鈕被按量,隨即急速往下墜落,花開院春奈透過光滑如鏡的鏡面看到了琴酒泛著血的衣領,貝爾摩德也好不到哪去。
三人隨意挑選一層樓下,為了確保東西被安全地送出去,他們決定分頭行動,降低存在感,而花開院春奈被光榮地賦予帶著東西並開車的任務。
「去地下停車場等我,如果二十分鐘內沒有人來,你就先走!」
忽然天降大任的花開院春奈有些懵,但還是乖乖地往下走,她的穿著打扮十分不起眼,放在人群中就只是一朵普通的小花。
少女握著車鑰匙,順利地來到地下停車場,在一眾車輛之中找到了琴酒的老爺車。
然後她發現了一個天大的問題,她好像不會開四個輪子的車啊?
「小姐,請問你在這裡做什麼?」就在她遲疑的時候,一個裝扮嚴肅的男人走上前來。
她立刻認出來,這也應該就是琴酒他們說的盤查人員之一,沒想到地下停車場都有安排著人,琴酒他們到底盜走了什麼國寶啊?
但她沒有時間與他多費口舌。
男人緩慢地靠近,完全沒料到驚人的力量從小姑娘身上爆發出來,死死地將他摁在原地,喉嚨也被遏住,然後腦子一痛徹底昏過去。
花開院春奈輕飄飄地拍拍手,剛要轉身。
一個人影就將她撲倒在地,男人厚重結實的身軀壓在她身上,同時伴隨著兩聲槍響,尖銳嘶吼著劃破空氣。
毫不誇張的說,花開院春奈眼冒金星,差點以為要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了。
她緩了口氣,定睛一看發現銀發男人半壓在她的身上,一抹鮮血從他的唇角溢出,胸口翻開一朵血花。
他還舉著槍保持原來的姿勢,一抹硝煙從槍口溜走,死死地盯著某個方向,花開院春奈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一個人眉心飲彈,死不瞑目,瞪大雙眼轟然往後癱倒,激起一地的灰塵。
花開院春奈愣在原地。
如果依照著剛剛子彈運行的軌跡,子彈會穿過她的大腦,是琴酒撲倒了她才讓她擋過一劫。
琴酒,替她,擋子彈?
每一個字拆出來她都認識,但是結合起來卻讓她無法理解。
琴酒居然會替她擋子彈,這簡直能夠載入史冊啦,難道琴酒終於發現了她的好,終於要愛上她了嗎?
「東西……沒事吧?」銀發男人咳了兩下,悶悶的咳嗽帶出來血沫,做著安排,「貝爾摩德先走了,你開車走,把東西安然無恙的……」
然後他就不省人事地昏倒了。
花開院春奈:「……」
[破案了,我就說……]
[看到琴琴替小春擋子彈的那一刻,我差點站起來了,沒想到啊還是為了任務,終身孤寡是你應得的……]
[什麼都拯救不了大哥你的事業心,酒廠有你真的了不起!]
[我不管,磕到了磕到了,血色與黑暗之中滋生出來的愛情的花朵,是下意識為你擋的子彈,是被他人戳穿時一次又一次的嘴硬,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是危機後才意識到的怦然心動!kswl!]
[……主播能不能換個人攻略啊,這難度看得我都想放棄了,如果攻略hagi,現在孩子說不定都能打醬油個八百個來回不帶喘氣的了。]
無論如何,花開院春奈有些緩不過神來,琴酒替她擋子彈的這件事對她的衝擊實在是有點太大了,讓她細數他以前是如何對她的。
恐嚇威脅是家常便飯,用槍抵頭是基本操作,蔑視,冷嘲熱諷,她都已經習慣了。
可現在他、居、然、替、她、擋、子、彈誒!
【[琴酒]的生命垂危,請快速拯救他,否則判定任務失敗!】
【[琴酒]的生命垂危,請快速拯救他,否則判定任務失敗!】
【[琴酒]的生命垂危,請快速拯救他,否則判定任務失敗!】
系統小兔瘋狂的提醒下,花開院春奈才回過神來,看著琴酒那張越發慘白的臉,她才有些心虛起來。
她趕緊上車,並將琴酒扶到自己的肩膀,然後緊急聯系伏特加。
銀發男人身軀龐大,失去支點一般牢牢靠偎著她,鳳眼微眯,靚麗的銀絲傾瀉,凶惡的樣子褪去,變成一頭安靜沉默的狼,意識迷離。
男人的呼吸逐漸有些微弱,身體有些發冷,花開院春奈開始慌張起來,焦急上火,忍不住眼眶濕潤。
「Gin,你別死啊,Gin,不要死……」
任務失敗的原因是因為攻略對像死掉,這樣的原因聽起來也太可笑了吧!
她握著他的手,男人的手掌冷得像塊冰,她忍不住俯身抱住,用脖頸的溫暖試圖溫暖他的手掌。
「Gin,和我說說話,別睡……」
「Sugar Daddy是什麼意思啊?不回答清楚不許睡……」
什麼東西阻擋著他陷入沉睡……
模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斷斷續續,嘰嘰喳喳,琴酒覺得好吵,又有點想笑,這人怎麼連這個都不懂,真是蠢死了。
「別死啊,嗚嗚嗚……」
死亡有什麼可怕的,他早就已經做好了隨時去死的准備。
好吵……
濕潤的液體吧嗒吧嗒落在他的臉頰,溫暖的,潮濕的,讓他想要睜開眼睛,抬起手將那些濕潤全部擦掉。
這是眼淚?
也有人會為他而哭嗎?是誰呢?
他竭力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來人,不耐道:「吵死了,我還沒死呢……」
但隨即嘴巴被灌入點點滴滴鹹腥的液體,他抗拒片刻,暖洋洋的力量充斥全身,迫不及待地吮吸著,然後昏睡過去。
花開院春奈將小刀放下,將被劃傷的手掌包好。
她看著男人那張逐漸恢復血色的臉,松了一口氣,嘴角微彎,綻開一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弧度。
好奇怪,怎麼心髒忽然不舒服。
第69章 二周目
「你這算運氣好還是運氣差?」電話裡傳來宮野志保的吐槽聲。
盤子裡的水果沙拉被花開院春奈戳得稀碎, 橘子濺出的汁水染紅了她粉白的指甲蓋。
她聞了聞,好酸好酸趕緊丟掉,然後才用紙巾擦了擦, 仰面伸開四肢嘆氣。
「哎~, 你不懂啊。」
花開院春奈憂愁地看著自己的新公寓, 窗明幾淨, 非常符合她新酒的身份。
但她卻憂愁地嘆了口氣, 鏡中少女滿面愁容, 明亮的眸子盛滿了煩心事。
時間回到幾天前,趕來的伏特加帶把琴酒送進了急救室後, 她就沒再見過他,取而代之的是貝爾摩德帶著古怪笑臉的打量。
人潮之中,少女抱著一堆雜貨,牛皮紙袋子裡包裹著零食, 彩筆, 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反正她每次錢不夠花了就從罪惡商城裡兌換。
貝爾摩德騎著機車在大街上將她攔住,臉湊得格外近,笑意盈盈道:「甜心, 好消息和更好的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花開院春奈:「?」
艱難躲避貝爾摩德的調情,她選擇了好消息。
然後她就喜提一枚酒名,斯普琳——一種干紅葡萄酒, 色澤深紫,果香濃郁,口感清新。
不過, 這算什麼好消息啊!
這種對於組織新人莫大的殊榮,砸得她有點頭暈。
她忍不住對系統小兔吐槽:【不是, 黑衣組織現在是個人都給酒名嗎?】
自己對自己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雖然每次都認真謹慎地完成任務,但是好像結果總是與初始目的存在著一點小小偏差。
系統小兔:【……是小小偏差嗎?】
花開院春奈:【咳咳,這不是重點,難道現在黑衣組織已經無人可用了?】
系統小兔:【……原來您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過這是黑衣組織BOSS的考量,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更好的消息呢?」
貝爾摩德看了一臉迷茫的少女,某種意義上,斯普琳這個名字還挺適合她的。
她想起不久前在醫院看到的琴酒。
男人在身著藍色條紋病服卻絲毫不顯病氣,他垂著雪白的睫羽,在書寫給BOSS的報告,其中的內容讓貝爾摩德也有些詫異。
「Gin,你確定要替她求這個酒名嗎?」
「她的能力足夠,有什麼不可以?」
男人側靠在窗台,脊背挺的筆直,神情淡漠,夕陽的光打在他霜雪一般的側臉,卻並未使冰雪融化。
「獲得酒名後就意味著有獨立完成任務的權利,你不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我倒是很想問,你們為什麼都覺得我對一個新人另眼相待?她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男人在夕陽下的唇角勾了勾,似諷非諷。
特別之處?
貝爾摩德斂起笑意,視線落在少女臉上,名字仿佛是被進行挑選過,泛著清爽的水珠和濃郁的果香。
人總是會對自己帶出來的孩子抱有莫名的包容和期待,在黑衣組織裡也是如此,卡爾瓦多斯就是貝爾摩德一手帶出來的,他們的關系現在也很好。
琴酒還真是狠心啊,越來越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了。
思緒回籠,貝爾摩德微微一笑:「恭喜你,恢復自由了,也來到了更加廣闊的平台。」
花開院春奈怔住,藍黑色的瞳孔放大。
一顆橙黃色的橘子從牛皮紙袋掉落,圓滾滾地來到馬路中央,被急速的車輪碾碎。
……
「從琴酒手底下離開不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嗎?和他共處一室都讓我覺得覺得壓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宮野志保一邊吐槽,一邊翻閱手裡的文獻。
對於宮野志保而言,她恨不得能夠永遠脫離這個地方,和姐姐逃到天涯海角去,可由於她的自身價值被琴酒監控著行徑,根本無法逃脫。
而對於花開院春奈,離開琴酒,任務就沒辦法繼續下去。
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嗚嗚嗚我也想被監控……」花開院春奈哭喪著臉,嗚嗚地抱怨著,開始口吐狂言。
宮野志保:「?」
「所以說志保你不懂啦。」花開院春奈嘆了口氣。
雖然隔著電話,宮野志保也能想像到她現在的樣子,一定是毫無形像地倒在床上,柔順黝黑的長發炸起,明明早見春奈才是年長的那個,卻總是撒嬌賣痴。
宮野志保真的操碎了心。
不過她為什麼這麼在意琴酒,難道真的如傳聞中她和琴酒存在一些不清不楚的關系,短棕發少女內心提起警惕,掛斷了電話。
經過再三思索,她拾起電話打給了赤井秀一。
「喂,萊伊,我是雪莉,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電話嘟嘟掛斷,花開院春奈躺在床上,看著她空曠寂寥的新公寓,嘆了口氣。
擁有了酒名之後,花開院春奈就從琴酒的秘密訓練基地搬了出來,也不知道留在那的水果會不會臭掉。
搬離毋庸置疑是琴酒的意思,整得她好像會想盡辦法和他攀關系一樣,花開院春奈有一絲不爽。
這時Q版小魔女冷不丁冒出來,屁股伸出一條尾勾,捂著嘴偷笑,將她的心思和難堪全部戳穿。
「哎喲喲,以為人家幫你擋子彈就會有什麼嗎?!丟死人咯~」
她沒好氣地睨了一眼小魔女,粉白的臉頰氣得潮紅,將枕頭朝小魔女扔去,卻被撲騰著翅膀的小魔女躲過,小魔女伸出肉嘟嘟的指頭做鬼臉。
她更氣了,索性伸出手扯過被子蓋住頭,試圖用鴕鳥行為來掩蓋裝死。
「男人嘛~都沒一個好東西,你現在才意識到啊?」小魔女慢悠悠地飄到她耳邊,笑嘻嘻道,「春奈~春奈~我們別和他們玩啦。」
小魔女的嗓音不似少女形態時帶著勾人的魅意,奶呼呼的,像是帶著聖鈴鐺的小天使,蠱惑意味卻沒有變化。
「春奈春奈~那種喜歡有什麼意思,你只要有我在,勾勾手指頭,他們不就能夠成為你的裙下之臣嗎?」
花開院春奈繼續裝死。
小魔女繼續蠱惑,親了親她的耳朵,氣流若羽輕飄飄地掃過耳廓:「春奈春奈,來玩點有意思的吧?」
但花開院春奈早有預防針,小魔女實際上是她術式的外化,尤其是惡的外化,擅長欺騙,謊言,沒有同理心,所以無論小魔女說什麼,花開院春奈都只當是耳旁風。
說吧說吧,等她碎碎念煩了,就會氣急敗壞自動消失。
但她忽略了以前魔女能與她爭奪控制權,現在占據下風後,欺騙蠱惑的技術不可同日而語。
當小魔女這次附在她耳邊輕聲細語時,她可恥地心動了。
「既然他要遠離我們,我們就爬到那個位置讓他不得不正視我們怎麼樣?強制愛,你難道不喜歡嗎?總不能一輩子被困在這個游戲裡吧?」
強制愛!
強制愛!
她花開院春奈這第二個周目就要做罪大惡極的大惡人啦,拳打琴酒,腳踢朗姆,一個跟頭就把BOSS踢飛再問問他是什麼東西。
【檢測到玩家的遠大志向,頒布支線任務‘成為罪惡之星’,干掉黑衣組織的BOSS,翻身上位,成為令琴酒顫抖仰望的存在吧,今天的我你愛答不理,明天的我讓你高攀不起……】
花開院春奈:「……」
還未等她揚帆起航,手機忽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童謠聲,那是BOSS的來訊,擁有酒名的成員或許會有直接與BOSS交流的機會。
花開院春奈拿起手機,那是BOSS的郵件。
【親愛的斯普琳,
很榮幸通知你已經成為擁有酒名的一員,這是一位籍籍無名的老人的來訊,你一定期待著大展宏圖吧,那麼我要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具體信息在加密附件裡。
我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逆轉時間的洪流,讓死人復生(1),為了我們的宏願,去吧……
當然,在此之前你應該去見見你的新搭檔。
加密附件.raw】
看完郵件,花開院春奈有以下六點要總結:……
黑衣組織的BOSS居然這麼中二的嗎,她的信心頓時增加了。
不過新搭檔,是誰?
游戲外。
白發少年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著,一下晃蕩踢到丸子頭少年的膝蓋,又被丸子頭少年無語又嫌棄地推開。
這兩人的視線黏在手機屏幕上,雖然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但如同中毒一般對於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直播APP上癮。
說到現在的局面,榜一大哥五條悟很滿意,其實之前不是這樣的。
一剛開始主播用的是春奈的臉部信息,還會讓他十分不忿。
狂妄的最強有著嚴格的屬地劃分,對於進入他屬地的人有著難以言明的占有欲,什麼東西都敢打著春奈的臉出來晃悠?
尤其是主播還頂著一張春奈的臉去攻略死人臉,每當看到那些糊著馬賽克的畫面,他時常想把直播間給舉報了。
但是後來,他從中找到了一些新的樂趣……嗯,真香。
主播不僅臉和春奈很像,性格也、也很像嘛,會軟軟地撒嬌,生氣了就碎碎念擺臭臉,簡直就像養了一個電子寵物版·春奈。
身為榜一大哥提出一些要求,主播應該滿足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因此他會提出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比如他現在發彈幕。
[游客8888:今天穿那件華OO奴碎花裙可以嗎?新出的,感覺特別適合你【送出嘉年華×99】]
[榜一大哥你……]
[感覺那條裙子確實很好看,小春穿起來應該也很適合,媽媽親死!]
春奈是個懶散的宅女,小時候還會穿一些顏色鮮亮的和服,自從進入高專之後校服就仿佛長在她身上了,總是黑黢黢的。
五條悟唇角微勾,街機爭霸游戲玩多了偶爾玩玩芭比換裝小游戲怎麼了?
「可是你真不覺得你這樣有點變態嗎?」家入硝子面露無語,有些嫌棄地看他一眼,「對吧,夏油?」
夏油傑眯著眼睛點點頭,粗壯的手指骨節拖著少年如水墨畫般暈染的面龐,發表高見,「我覺得還是水手服可愛一點。」
家入硝子:「……」
五條悟:「?你比我好得到哪裡去嗎?」
白發少年心情不錯,宛若沒骨頭的貓一樣延展著,他悠悠地哼著小曲,興致勃勃地繼續觀看。
畫面中少女果然答應了他的要求,出門去商場,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榜一大哥給的實在是太多了,花開院春奈沒法拒絕他的請求,再說了她其實也並不討厭收拾打扮自己,畢竟欣賞賞心悅目的東西對她的眼睛很好。
來到商場,奢侈品店的燈光璀璨,空氣中都彌散濃郁香水,帶著西施小狗的貴婦人和男人在一邊說話,姿態傲慢。
「給我試試這雙鞋。」貴婦人漫不經心地對伸出肥大的雙腳,踩在櫃姐的腿上。
一旁的櫃姐低眉順眼地跪在地上,盤著溫柔的矮丸子頭,語氣溫和,甚至還幫貴婦人揉捏足底。
花開院春奈只是掃了一眼這樣的場景,就別過眼去,這樣的場景在日本服務行業非常常見,各公司旨在給予顧客最良好的體驗,銷售跪下來給顧客試鞋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少女徑直走向衣裙專區,一邊觀看一邊詢問提出要求的榜一大哥,哪件比較好。
[都換都換上試試看!]
[現在直播的走向越來越奇怪了,這是什麼?真人奇跡暖暖之我看主播換衣服,u1s1,還挺好看的,我也去找找同款。]
[好無聊……走了。]
花開院春奈穿著碎花裙走出來,少女身姿窈窕,骨肉勻亭,皮膚白的發光,在暖光下透出瓷一樣清透的質地,將碎花的元素融合得很好。
「哪件比較好?」她手上還掛著一條露背連衣裙,穿上時會露出纖細的蝴蝶骨,宛若蝴蝶振翅。
過了許久榜一大哥才回話。
[游客8888:都挺好的,買了吧。]
花開院春奈:「……」
說的倒是簡單,這華OO奴家的碎花裙,有點貴誒,這是個大問題吧。
[游客8888:【送出火箭筒×10】]
花開院春奈:「!」
問題算什麼,只不過是她通往成功過程中的攔路虎罷了,今天榜一大哥要這條,她拼了命也要拿下這條。
【玩家成功從罪惡商城中兌換‘日元若干’。】
看著銀行卡新增加的數值,花開院春奈美滋滋地拍拍手機,拎起裙子往櫃台准備去結賬,沒想到一只手忽然攔住她。
貴婦人居高臨下地上下打量她,從頭到腳散發著金錢的味道,她瞥了一眼花開院春奈手中那條露背裙,塗滿昂貴唇脂的紅唇惡劣地綻放。
「我要她手中這條,結賬。」說著就要來扯她手中的的裙子。
花開院春奈:「?」
雖然她確實是個窮人來著,但這不意味著她是好欺負的。
少女氣消了,纖細的手指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遏住手中的裙子,貴婦人冷笑一聲,加重力氣,隨即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花開院春奈臉上依舊維持著氣定神閑的微笑。
貴婦人使出吃奶的力氣,額頭滲出綿密的冷汗。
終於伴隨著撕拉的一聲,布帛發出清脆的尖叫,這條限量版的漂亮裙子裂成了兩半,失去了它原本的價值。
花開院春奈/貴婦人:「……」
花開院春奈立刻松開手,這等事可千萬別想賴到她頭上。
「呵,窮鬼就是窮鬼。」貴婦人輕巧地應下了撕爛裙子的責任,然後嘲諷地嗤笑,扭頭走了。
花開院春奈:「????」
可惡可惡!
少女決定不與這種人見識,氣衝衝地返回衣裙專區,看著琳琅滿目的漂亮裙子才再度消氣,她隨便選了一條結賬。
等待結賬期間,她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然而再度走出來時,一切都變了樣。
貴賓專用的衛生間內,隔壁廁所一直發出咚咚響聲,溫熱的液體漫了過來,沾濕了她的白鞋子,在地上留下一串紅色腳印。
花開院春奈皺眉,她伸手摸了摸,湊到鼻尖一嗅,濃郁的鹹腥味刺激著人的神經。
等她走出來,一具龐然大物從隔壁間倒了出來。
她被嚇了一跳,連帶著直播間的觀眾們也被嚇了一跳。
厚重的馬賽克之下,是一具帶有余溫的屍體,剛剛還與她爆發口角的貴婦人手握著尖刀,沒入自己的胸膛,然而卻死不瞑目地望著天花板。
[凶殺現場???]
[要迎來破案環節了嗎?]
[下一秒不會有人衝進來吧?看來這一把是高端局啊,妹做好准備吧,你慘了。幸災樂禍.jpg]
還未等她想明白,忽然有人推門而入,接著是震耳欲聾的尖叫和驚呼聲。
男人衝進來,不敢置信的下跪,渾濁的淚水一點點布滿他的雙眼,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嘶吼,其余銷售們腿腳酸軟,驚恐地報警。
其中一位櫃員指著花開院春奈大喊:「凶手,不許跑!」
花開院春奈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雖然這周目她的目標是大惡人來著,但是這樁案件的凶手是真的不是她,她真的沒有這麼做過!
「不是你是誰?前田小姐十分鐘前進來衛生間後就只有你進來過……」
花開院春奈:「那萬一她是自殺呢?」
「不是你是誰,而且你還與她發生過口角!」櫃員一臉激憤。
花開院春奈:「?」
無論她怎麼辯解,這位櫃姐仿佛都有說辭推到她身上,一股無名的火氣從心中滋生,她忽然微微一笑。
一絲寒意在花開院春奈臉上顯現,隨即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冷漠,對於游戲內數據和非己生物的不在意。
這周目她注定要做惡人,這些人既然這麼誣陷她了,她干嘛不正好落實這件事呢?
反正,只是游戲而已。
櫃員忽然感到有些心慌,也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少女忽然變了臉色,就仿佛她是螻蟻一般,這種心慌的感覺的越來越強烈。
忽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心慌。
一位身材高挑的黑色長發男子倚靠在門口。
他戴著灰色的針織帽,五官俊美硬朗,休閑褲和隨意搭配的馬甲遮擋不住他的好身材,充滿了荷爾蒙的男人味,但氣質卻是冷峻的。
這種矛盾和撕裂感讓他充滿了誘惑力,就如琴酒一樣。
游戲外正在擦鼻血的五條悟怒了:「怎麼搞的啊?!」
剛走一個琴酒,就來一個琴酒二號?
花開院春奈一愣,冷漠褪去,圓溜溜的杏眼顯得她有些呆呆的。
「諸星大,你怎麼在這?」
赤井秀一內心微微嘆了口氣,男人緩緩走過來,猶如黑夜中走著貓步過來的黑豹,油光水滑,只有墨綠色的貓瞳蘊含著深沉的秘密。
他剛想開口,花開院春奈驚呼:「你變性了?」
赤井秀一:「……」
「早見,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他有點無語,在她身後停頓,微微俯下身湊近她耳邊道,「斯普琳,我是你這次任務三個搭檔的其中之一。」
花開院春奈恍然大悟,三個搭檔的其中之一,那還有另外兩個是誰?
接著赤井秀一轉過身,氣度從容,微微一笑:「凶手確實就在現場,在我們之中的一個呢。」
……
另一邊,琴酒的秘密訓練基地裡。
銀發男人並沒有在醫院裡待多久,他的傷看似嚴重,但組織的新藥成效又精進了,傷口好得很快。
閑不住的琴酒回到了這裡。
這裡已經沒有人了,屋子裡一片灰暗,他打開燈,皺了皺眉。
不僅僅是因為幾天沒有住人桌面就落滿了灰塵,而是這裡到處都是被人入侵過的痕跡,准確地來說是被花開院春奈入侵過的痕跡。
這家伙她還真把他的秘密訓練基地當成了自己的地盤,肆無忌憚地往裡面添置著東西呢,他冷笑一聲。
沒收拾完的水杯,夾頭發的月亮夾子,在燈光下會發亮的粉水晶手串,還有一些新買的水果,一堆黃澄澄的橘子,上面標著進口售賣,五美元一個呢。
有一枚黃澄澄的橘子從袋子裡滾了出來,來找桌面上,已經有些干癟。
想要把它扔進垃圾桶的手卻下意識地撥開橘子皮,黃色汁液染上他的手,他吃了一瓣,酸澀的厲害。
但他面無表情,蒼白的臉冷硬似鐵,機械地咀嚼。
那時明明能直接躲開,或者放任不管,為什麼卻下意識地撲了過去呢?
腦後的傷疤又隱隱作痛,一些塵封的記憶呼之欲出。
不管他內心到底如何想,似乎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已經對他產生了一些影響,而且這些影響似乎植根於他的潛意識,不被表意識所察。
殺手是不能擁有弱點和破綻的。
一旦被人找到了弱點,一擊必殺。
所以,絕對不能放任,隔離脫敏是最好的辦法……
手機又傳來短信提示,他掃了一眼,頓時怒火飆升,紅暈染上他蒼白的臉頰。
該死的,到底是哪個不要臉的黑客一直在盜竊他的銀行存款,偏偏每次都還是小金額盜取,這人是把他當提款機了嗎?
他向組織的黑客打了通電話,冷笑著威脅:「……你要是再查不出來人是誰,就等著滾蛋吧。」
組織的黑客又氣,卻只能戰戰兢兢地答應。
掛斷電話,心情稍微平和下來,他不知不覺間吃完了一整個橘子,真是酸的要命。
站起身來,想把牛皮紙袋直接扔進垃圾桶裡,卻又不知不覺抱了起來。
他就不信,這些橘子還能一個比一個酸不成?
第70章 二周目
奢侈品店的女士衛生間發生了一起命案, 據說是一名貴婦人被人謀害,一般涉及到有錢人家的案件都會變得非常麻煩,警察在接到報案之後迅速趕來。
但沒想到案件卻這麼快就已經水落石出。
黑色長發的男子半蹲在地, 低斂的眉眼掃過地上的屍體, 很快就得出結論。
「雖然這位女士看起來的致命傷是胸口的刀痕, 但是並非如此。」他指了指女屍手指甲, 漂亮的裸色深處透著深紫, 「死者的唇部, 指甲呈紫紅色,手背繃直, 這是肌肉痙攣的表現。」
「你想說什麼?」一旁的總銷售不明所以。
黑發男人古井幽深的眼睛掃過人群中一位身形瘦小的銷售,她正在哀哀哭泣,稍作停留,哭泣的女人察覺到這打量身形微僵, 然後移開。
赤井秀一:「我猜測這位女士應該是死於□□中毒, 胸口的刀傷只是幌子。」
既然是□□中毒, 那這件事就更和她沒什麼關系了,少女剛要松口氣,她放在洗手台面的帶子被人擠了下來。
那裡面是她新買的衣裙, 連帶著一個陌生的藥瓶咕嘟咕嘟滾出來,瓶身還畫著一顆黑色的骷髏頭。
「這是什麼?」
「你還有什麼狡辯的!人證物證俱在!快點認罪吧!」
花開院春奈:「……」
這絕對是有人蓄意陷害了吧,誰家罪犯這麼光明正大地把毒藥帶在自己身上啊!
「是啊, 快點認罪吧。」赤井秀一望向人群中的一位銷售,「這位女士,我說的就是你。」
被看到的銷售有些驚慌, 抹了抹淚,「你不要血口噴人!」
「服用完□□需要一段時間發作, 而且前田小姐與早見小姐發生過口角,又怎麼會食用她帶來的東西,因此□□只能是在休息室時裡茶水裡,能接觸到茶水的就只有你們自己人了吧。」
銷售仍舊強撐著反駁,「那前田小姐胸口的刀又是怎麼回事?」
赤井秀一指了指牆側面的通風口:「女士衛生間有沒有監控,這個通風口又大,足夠身材瘦小的人爬過來,又神不知鬼不覺的爬走了,你說對吧,女士?」
銷售眼神閃爍。
他的話被男人打斷,男人露出哀痛的眼神,死死盯著赤井秀一:「夠了!你是誰?在這裡自以為是的推斷!」
赤井秀一微微一笑:「這位先生,你急什麼,這件事與你也脫不了干系,為什麼要與外人一起謀害自己的愛人呢?」
男人臉色瞬間灰敗下來。
……
從警察局錄完口供出來的花開院春奈心情十分糟糕,她完全就是一個被卷入的替罪羊,如果沒有赤井秀一的從天而降,那麼等待她的極有可能是牢獄之災。
在日本給犯人定罪講究的是物證和人證,如果遇上了故意為你設置的陷阱,極少有人能從牢獄之災中逃脫,盡管你可能是無辜的。
在游戲裡坐牢……
花開院春奈想想就覺得很神奇,在琴酒這任務不順利就算了,如果還要被NPC們坑害,她覺得她可能遲早要把這狗游戲給揚了。
「吃冰激凌嗎?你的臉都氣紅了。」
黑發男人遞給她一個透明包裝袋,半截奶白色的紅棗雪糕露出,冒著寒氣,包裝袋貼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
花開院春奈有一瞬間的怔愣,瞳孔微縮,呆呆地接過雪糕,伸出粉軟的舌頭舔了一口,甜兮兮的奶味讓她的心情稍微輕快了一些。
「謝謝你啊,諸星,你也太厲害了吧,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
少女誇起人來毫不吝嗇,微微昂起頭看人,圓潤的眼折射出赤井秀一的身影,澄澈的令人有些自慚形穢。
「不過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赤井秀一笑而不語,原本看著手機的眼睛忽然轉向她,那雙一向冷清的眼此刻透著難以言喻的色彩,落到她沾了奶漬的唇角。
「我是你的新搭檔,你一直沒有回我的信息,小心——」
走路仰著看天的花開院春奈差點踩到沒蓋的井口,男人有利的臂膀牢牢地握住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靈巧地攬過她的腰,用力收緊,等她站穩後才松開。
「抱歉,你沒事吧?」
花開院春奈眯起眼睛,搖搖頭。
新搭檔啊……
「沾到東西了。」他忽然看著她,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啊?」她思緒回籠,沒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男人的手指卻已經覆著干淨的紙巾擦過她的唇角,火熱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紙張擦拭掉奶漬,然後迅速移開,不經意間與男人幽綠的眼眸對上。
那裡似盛滿了幽深的水,濃郁地要將人蓋住,帶著某種勢在必得,讓花開院春奈愣在原地,臉色爆紅。
花開院春奈:「!」
[等一下等一下!阿卡伊為什麼要給妹擦嘴?這越界了吧!]
[柯南第一深情開屏必有隱情,上次開屏是為了進組織,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呢,這哥壞著呢。]
[無所謂,扣了只是順手的事,感謝阿卡伊送上門來。比heart.jpg]
赤井秀一飛速移開視線,將紙巾團成一團,投進遠處的垃圾桶裡,曖昧如同飄忽的雲一閃即逝,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這次的任務是去國外,從一位幫派人士的手中拿到交易物品,除了你和我之外還有兩位同伴,他們已經在飛機上了,我們落地見,你有護照的吧?」
花開院春奈回過神來,臉頰仍殘余著未褪的紅暈,她咳了咳:「……有倒是有,不過沒有隨身帶,放在住的地方。」
「好,那我現在送你回去拿。」
「啊?現在就走?」
「嗯。」
除了被這次任務的速度給驚到了,她更驚疑於赤井秀一忽如其來的曖昧舉動,他到底這是在干什麼?
潔白的飛機羽翼滑過天空,穿越過大洋,層層疊疊的雲團積於視野之下,飛機艙內一片寧靜,光線晦暗,令人昏昏欲睡。
花開院春奈有些睡不著,翻了個身。
她第一次認真打量起赤井秀一來,赤井秀一躺在她旁邊的座位,眉眼緊閉,黑色長發散落,宛若濃密生長的葳蕤水草。
有個角度簡直和琴酒一模一樣,睡美人。
雖然之前和他有過接觸,他的格鬥技術和綜合實力都非常強勁,宛若暗夜裡蟄伏的頂級獵食者,這點與琴酒很像,不過那時候她僅僅把他當一個普通NPC。
現在是搭檔了,那就不一樣了,不過還得搞清楚,他為什麼忽然間發瘋地……是在勾引她吧?
「你看什麼?」
少女過於集中的視線讓赤井秀一睜開眼睛,他微微往這邊挪了些,俊臉放大深刻,「無聊?還是有什麼問題?」
花開院春奈支支吾吾地閉上眼,轉移話題:「沒有,只是有點冷。」
「冷?」男人剛剛睡醒的聲音朦朧,帶著沙啞的鼻音,很快他就按了服務鈴,找空姐要來兩條毯子,「好了,時間還早,睡一覺吧。」
花開院春奈被裹在毛茸茸的毯子裡,臉色臭臭的。
花開院春奈:【他、絕對是在勾引我吧?!】
系統小兔:【玩家還是不要覺得了,畢竟每次你的預感都會出錯,而且你們現在是搭檔,搭檔親密一點又如何,而且赤井秀一在國外生活,有時候會突破社交距離也是正常的。】
花開院春奈:【……】
經過系統的一頓分析,花開院春奈也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不然他勾引她是為了什麼呢,於是她松了一口氣逐漸陷入夢鄉。
但她並不知道,這次她並沒有想多。
十幾個小時之前,一棟出租屋內。
黑發男人從浴室走出,他握著電話,與FBI那邊的上司正在交流。
「Akai,we are in desparate need of that news. So you need to dig from that girl……(赤井,我們需要那條消息,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你接近那個女孩)」
赤井秀一沉默,嘴裡吐出一串流暢的英語:「I don\'t think it\'s a good way……(我不認為這是個好辦法)」
那邊傳來哈哈大笑:「Come on, even some married woman want to have sex with you,no one can resist your charm.(得了吧,警署內有些已婚婦女都想和你睡,沒人能抵擋你的魅力!)」
赤井秀一:「fine……」
不久前他將那件靈異任務上報給了上級,而上級對這條消息非常感興趣,於是要求他不擇手段得到具體情報。
他才剛剛掛斷越洋電話,另一通電話又進來了,來自雪莉的電話。
短棕發少女清凌凌的聲音響起:「萊伊在嗎?」
赤井秀一微詫:「雪莉?什麼事?」
「是這樣的……」
早慧的少女還不懂語言的委婉性,話裡話外直接的意思就是讓他離她姐姐宮野明美遠一點,赤井秀一也並沒有生氣。
如非任務必要他當初都不會接近,玩弄女孩子的心並不是他的興趣,他的目的只是為了進入黑衣組織,調查清楚父親失蹤的事,並最終搗毀這個組織。
「對了,還有就是,你能不能幫忙轉移一下早見的注意力?當然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就算了。」
赤井秀一:「?」
經過雪莉的一通解釋,他與琴酒都是長頭發,氣質也有一些相似,剛好適合做早見春奈的移情對像。
老實說,他並不想接近花開院春奈。
這個女孩身上有種神奇的魔力,明明清澈見底卻又仿佛蘊藏著深深的秘密,她也是矛盾的。
每當把視線傾注在她身上時,他的內心總會產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那是從喉嚨裡冒出來的癢意,但總是維持著理智的赤井秀一不允許自己行差踏錯。
與她糾纏在一起不是什麼明智之選,更別提她與琴酒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於是他仍然有些猶豫。
直到BOSS下達的郵件裡,將她和他鏈接在一起,成為一起任務同生共死的搭檔。
這是上天送來的機會,於是他沒有再拒絕。
……
飛機降落在停機坪,一股灼熱的熱氣撲面而來,花開院春奈感受到了沙漠的炎熱。
天色暗淡,暮雲沉沉,晚霞格外艷麗,路邊一大集的仙人掌晃蕩,標語寫著拉斯維加斯歡迎你。
花開院春奈熱得不行,哈啦哈啦扇著風,將外套脫了下來,跟著赤井秀一去租了一輛車。
她坐在後座上,像小狗一樣扒著副駕駛的座位,「我們是去哪裡?」
「先和另外兩個人會和,這次任務恐怕要待半個多月。」赤井秀一側頭,打開車窗,風灌了進來。
車輛在一棟小別墅門口停下,非常普通的美式住房,外面停著一輛吉普車,花開院春奈從車上下來,叉著腰感嘆四周。
真沒想到,通過游戲居然能出國旅游兩次,這在現實生活中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敲了敲門,門立刻被打開。
「忘帶鑰匙了嗎?」
貓眼男人打開門,似乎剛剛洗過澡,黑發柔順地貼著耳朵,只圍著一條純白的浴巾,堪堪遮住關鍵部位,精瘦白皙的上半身還淌著水珠,白的晃眼。
「啊!」
花開院春奈發出一陣驚呼,立刻捂住眼睛,然後又忍不住偷偷挪開,欣賞著眼前男人的身材。
[這是景光!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死了!]
[hiro,沒想到你也是不穿衣服是這個樣子……]
諸伏景光本質上也只是個沒有過任何男女經驗的人,被少女的驚呼弄得有些不自在,立刻奔向浴室換上衣服和褲子,速度快得像見到了鬼。
花開院春奈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嚇到了他?
身後隨即響起另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帶著絲調笑,「斯普琳?我是你的新搭檔之一,波本。」
花開院春奈轉過身,金發黑皮男人身著一件沙灘T恤,手上握著一支槍,還有半牛皮袋的雜貨。
他摘下鴨舌帽,對她微微一笑,昏黃的燈光落在他小麥色的肌膚:「蘇格蘭剛剛被你嚇去穿衣服了,不過不用擔心,等會他就會出來,坐吧。」
見她還愣著,他走過來輕輕壓她的肩膀:「坐吧,我們在拉斯維加斯的時間長著呢,你要站到什麼時候?」
花開院春奈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被按著坐下。
美國拉斯維加斯,晚上七點半,此次任務的黑衣組織人員正式集結。
餐桌上,上面擺了一些簡單的食物,還開了一瓶酒。
「這次任務艱巨,所以讓我們預祝一下,這次任務順利,還有合作愉快。」金發男人說完祝酒詞,對她燦爛地微笑。
花開院春奈握著高腳杯,差點被他如阿波羅一樣璀璨的笑容給晃了眼睛,小腿也不知道被誰蹭了一下。
她左看看,右看看,想要看看是誰踢到她了,卻沒法從他們的臉上得出任何結論。
花開院春奈有些郁悶,這群人怎麼回事?怎麼感覺都怪怪的?
第71章 二周目
拉斯維加斯是一座不夜之城, 肥沃的青草地,荒漠戈壁裡唯一的綠洲,無數賭場和夜總會給這座城市亮起霓虹。
欲望之都裡魚龍混雜, 淘金者, 賭鬼, 妓.男妓.女, 什麼樣的人都有。
來到美國的第七天, 他們終於接近了任務目標。
白黃諸石堆砌的宮殿豪宅裡, 湯泉冒出白氣,棕色小卷發的男人泡在裡面, 左擁右抱,嘴裡吐出蹩腳的英語,帶著濃厚的西語色彩。
「亞洲人?你想與我做什麼交易?」
長發男人,正是赤井秀一, 面上帶著一層□□, 道:「尊敬的佩洛斯閣下, 開門見山的說,我想要獲得你的庇護。」
他不卑不亢地將一個皮箱打開,裡面露出堆疊在一起油綠綠的鈔票, 散落在地,引得小卷發男人眼神微亮,興味濃厚。
「你遇到了什麼困難?說來聽聽。」
赤井秀一微微一笑, 上鉤了,開始娓娓道來,將佩洛斯引入他的語言陷阱, 慢慢獲得他的信任。
在花園裡等候的花開院春奈感到十分新奇,四處張望著。
庭院裡種了青青的橄欖樹, 碧藍的天空一碧如洗,她穿著一條墨西哥風情的短裙,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面,引得不少外國人打量。
這就是任務目標的豪宅,豪宅內站著數不清的黑西裝大漢,保鏢比路邊的仙人掌還多。
他們這次的任務是從這棟豪宅裡密不透風的保險箱裡獲取一份秘密資料,赤井秀一和她分為一個小組來,而波本和蘇格蘭則是以另一種方式潛入。
推著小推車的佣人從她身邊經過,她瞟了一眼金發男人和貓眼男人,三人裝作不識,做著自己的事。
她轉回眼睛,繼續觀察這裡的建築,用眼睛描摹,繪制豪宅內的地圖,為後續的潛入打下基礎。
忽然腰間被一只寬厚的大手摟住,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親愛的,我好了。」
花開院春奈條件反射地身體僵住,隨後才想起來她和赤井秀一現在的身份是夫妻,一對因為在外地惹了事所以尋求佩洛斯庇護的夫妻。
做戲當然要做全套。
她轉過身,頭顱順理成章地搭在男人的胸膛,不知為何男人的身體似乎微僵,然後熱烈地摟住她。
「你的妻子?」佩洛斯披著一件外袍就出來,眼神在落到花開院春奈的瞬間被點亮。
像他這樣的拉美人,其實一般更偏好胸大屁股翹的豐腴金發美人,但是這個從東方而來的少女實在是太特別了。
她長得清潤,宛若從浮世繪裡走出來的女人,宛若水墨暈染出來的,拉斯維加斯的熱風扶起她的頭發,襯得皮膚白的發光,一下子就擊中了他。
佩洛斯眼神微眯,伸手握住花開院春奈的手在上面吻了一下,「山田夫人,很高興認識你。」
花開院春奈:「!」
外國人就是開放,她有些不適應,赤井秀一似有心靈所感,扯回花開院春奈那只被握住手,揉了揉。
佩洛斯慵懶一笑:「過幾天的宴會,你們一定得來好好玩玩啊~」
赤井秀一的臉色罕見地有些沉寂,握著花開院春奈的肩膀緊了緊,忽然咧開一個笑容:「當然。」
從佩洛斯宅出來後,兩人並未直接回暫時居住的地方,而是進入人來人往的市中心,在大街上逛了一會。
「老婆,你不是說想逛逛嗎?走吧。」
花開院春奈:「!」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現在沒有人就不要亂喊老婆了吧?
[游客8888:!!!放開她!!!【送出嘉年華×99】]
[榜一大哥怒了,嘶,這特效看的眼睛疼。]
[阿卡伊你不愧是游戲裡最厲害的男人,不要再勾引我們了,我們現在*得可怕……]
赤井秀一的雙臂仍然牢牢控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圈在懷裡,在大街上耳鬢廝磨的親密模樣讓她有點不太理解,就算他是帥哥也不可以!
她剛捏住男人的手想給他點顏色看看。
帶著溫熱的氣流噴灑在她的耳朵,「佩洛斯的人還跟著我們。」
她定住,余光往側邊一瞟,兩個在豪宅裡見過的保鏢果然在不遠處觀察著他們,於是她只能深吸一口氣,繼續演戲。
「好呀老公~我們去賭場看看吧,還沒有去過呢。」
少女從善如流的呼喚和甜膩膩的聲音讓赤井秀一微怔,眸光變得幽深。
拉斯維加斯的風拂過,黑發少女親昵挽著黑發男人的手臂,蹦蹦跳跳地往日落之處走去,這一幕落在一位金發女人的眼裡。
她饒有興味地摘下墨鏡,伴隨著哢嚓一聲將這幅場景記錄下來,打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思,她隨手將這一幕發給了某人。
距離拉斯維加斯幾百公裡外的洛杉磯。
南加州的陽光總是熱辣的,整個海岸線呈現出水天一色的碧藍,銀發男人躲在遮陽傘下,將雪莉送到加州理工進行學術交流。
「不要亂跑,否則你知道後果。」銀發男人面色冷肅警告。
宮野志保:「……」
銀發男人例行警告完畢,手機傳來滴的一聲,原來是貝爾摩德給他發消息,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
……
回到暫居點之後,天空已經布滿繁星。
花開院春奈回到自己的房間,泡在浴缸裡,白色泡泡充斥著白色浴缸,她將頭壓在水流裡。
好舒服哦∼
絲毫未曾注意房門忽然被敲響,暖呼呼的熱流泡的人骨頭酥軟,一只手忽然將她從水裡拉起來,被嚇到的花開院春奈迸發出一陣尖叫。
「你在這干嘛?!」
「你沒事吧?」
只見貓眼男人和她尷尬地對視,他的手伸到一半,白皙的臉龐浮現出尷尬的紅暈,立刻非禮勿視地別過臉去。
「對不起,我一直敲門你沒有回應,還以為……」
他做著解釋,卻見其他兩個男人也衝進來,他們被花開院春奈的尖叫吸引,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不測。
沒想到卻見到少女沉在浴缸裡,旁邊是渾身濕透的蘇格蘭,黑色T恤被打濕露出形狀美好的上半身,水珠性感地往下滑落。
赤井秀一:「你們……」
降谷零:「你們……」
少女驚魂未定地往下沉,只露出靈動的眼和濕漉漉的黑發,「滾吶!」
只有波本絲毫不尷尬,金發男人嘴上噙著一抹紳士的笑容,「斯普琳,十分鐘後來客廳,大家一起復盤一下吧。」
「滾滾滾!」
雖然自從離開琴酒之後,為了滿足觀眾寶寶們愛看與帥哥貼貼的要求,她並不抗拒與他們貼貼。
但是她也沒有和他們三個在浴室坦誠相見的癖好!
真是的,這群人怎麼越來越奇怪了。
等花開院春奈到達客廳的時候,三個男人已經在三面沙發上坐好了,波本拿著幾疊資料,而蘇格蘭在一旁旁給他的槍做保養,尷尬地偏過頭。
赤井秀一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稍稍移開自己占據的沙發,「你來了,坐吧。」
花開院春奈默默找了一個小馬扎,少女盤腿落在小馬扎上,一副乖寶寶,嚴肅聆聽復盤的模樣。
波本首先道:「這幾天我和蘇格蘭混入了佣人之中,大致摸清楚了佩洛斯宅的構造,現在就是等待時機,進去拿到資料,萊伊,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黑發男人微微坐正:「佩洛斯這個人有心機也有膽色,不過好逸惡勞,貪戀享樂,三天之後他邀請我去參加他的私人派對,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選擇在那個時候動手。」
幾人又嘰嘰喳喳地聊了一會,花開院春奈聚精會神地盯著地圖,便於熟悉地形,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
吸引了三個男人的注意,花開院春奈的臉色不好意思的紅起來。
「你沒吃晚飯?」蘇格蘭忽然問道。
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為了擺脫佩洛斯手下人的觀察,她和赤井秀一都要把街逛爛了,也沒那個心思吃東西。
一股食物的香味襲來,新鮮出爐的三明治松軟可口,菜葉清爽可口,好吃要把人的舌頭咬下來,少女在一邊腮幫子鼓鼓的。
洗干淨手的蘇格蘭忍不住唇角微勾,思緒游蕩。
經過這些天和早見春奈,也就是斯普琳的相處,他發現這個女孩並沒有想像中的忠於組織,手裡也沒有沾過多少鮮血,如果能勸她回歸正道當然是最好的……
花開院春奈吃了一會,忽然道:「你的身份其實不止這個吧?」
蘇格蘭瞬間警覺起來,另一邊和赤井秀一說話的波本也凝起眉毛,難道他們被發現了?
花開院春奈:「你其實還是廚師吧?!」
蘇格蘭「……」
波本:「……」
說話不要大喘氣好嗎?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佩洛斯的派對這天。
月上中天,豪宅燈火通明,但外面卻圍著人數眾多的保鏢,一切通訊被禁止。
超級空曠的大廳被改了暫時的小型賭場,金絲革履的荷官,穿著暴露的兔女郎服務生,還有來來往往的賓客,香風襲人。
梳著油頭的佩洛斯雙腿交疊,放在牌桌上,見到赤井秀一眼神一亮:「山田,來玩玩?」
赤井秀一沒有拒絕的理由,帶著花開院春奈在一張椅子坐下。
花開院春奈:「……」好擠。
「賭錢多沒意思,我們來玩Truth or Dare(真心話與大冒險)?不不不Truth也沒意思,直接玩Dare,輸了的人交換女伴,怎麼樣?」
佩洛斯饒有興致地盯著花開院春奈,意圖昭然若揭。
少女今天穿了一件露背的紫色連衣裙,緞面的絲綢如水一般流動,肌膚瑩潤,面容飽滿,引人注目。
花開院春奈皺了皺眉,她討厭這種眼神。
這種眼神會讓身體裡的小魔女格外興奮,血液跳動,那種想要把人撕碎的感覺格外強烈。
不過雖然她討厭這種眼神,倒不如答應他,然後她會狠狠讓他付出代價。
花開院春奈剛想應下,卻被赤井秀一按了下來,他搖搖頭,花開院春奈有些疑惑,這明明是最好困住佩洛斯,留給波本他們行動時間的方法。
他為什麼不答應?
佩洛斯誇張不滿的大叫:「Come on,多好玩啊!」
赤井秀一不卑不亢地笑笑:「Because she's my treasure,所以我可不能冒險,就用酒賭好了,怎麼樣?」
佩洛斯不滿地嘟囔,但還是應下,開始了牌桌游戲。
月涼如水,酒精裡浸泡著曖昧,風中似乎傳來吟哦的聲音,欲望在發酵。
這一切化為一格影子,落在金發女人的羽扇上,她帶著銀色面具,笑了笑:「沒想到你還真的會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Gin。」
「反正無事可做,你能來玩,我為什麼不能來?我又不是工作機器。」
銀發男人高挑的身軀有些隨意慵懶地靠在露台,銀發如霜,引得不少兔女郎給他飛吻或者留紙條,但他如鷹隼一般的視線卻落在不遠處的牌桌上。
主桌上的佩洛斯似乎贏了一局,囂張地笑著,對著黑發男人提出了什麼要求。
黑發男人似乎有些無奈,口形說了一句抱歉,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少女的側臉上。
坐在男人腿上少女似乎有些詫異,精致秀麗的眉毛微挑,臉頰如同火焰般被點燃,泛起羞紅的色彩。
真是個軟骨頭。
看的銀發男人冷笑一聲,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第72章 二周目
被親了。
花開院春奈略驚訝地捂著腮, 那裡剛剛被黑發男人輕輕吻了一下,帶著柔軟和濃烈威士忌的味道,讓臉頰微微凹陷。
她覺得這已經夠了, 但是佩洛斯並不滿意。
他提出的大冒險是要看山田與妻子熱吻, 欣賞美人被吻得面紅而赤, 氣喘不勻的模樣, 而不是這麼蜻蜓點水的觸碰, 天知道他和他家狗都比這親熱。
生活不易啊, 花開院春奈嘆了口氣。
頂著佩洛斯不懷好意的戲謔眼神,花開院春奈無法, 只能摟住赤井秀一的脖子,試探性地湊近他,然後用唇角碰了碰他的嘴唇。
赤井秀一幽深的目光轉過來,濃綠已經漆黑如墨, 帶著她看不懂的神色。
她心說這總算可以了吧, 剛想退開, 少女纖細的脖頸被一只大手扣住,摁向他。
只留給佩洛斯一個毛茸茸的後腦勺,與黑發男子形成的體格差猶如狼抱著小花。
「哈哈哈哈~」佩洛斯滿意地往軟紅椅裡挪了挪, 旁邊的兔女郎喂他吃了顆葡萄,「哎,就是要這樣才對嘛, 放松一點,才能收獲快樂。」
被放開時,花開院春奈咳了咳, 臉頰憋得通紅,仿佛被蒸籠熏過, 但她立刻警覺地四周望了望,只看到五光十色的燈光和四處走動的人。
「看什麼?」赤井秀一啞著嗓音,在她耳邊低沉道。
「沒什麼。」
其實她剛剛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坐針氈,總感覺有一股冰冷刺眼的視線盯著她,但是仔細一看又沒有任何人。
真是奇怪。
牌桌游戲繼續。
別看赤井秀一平常低調地不得了,此刻在牌場上游刃有余,修長的手指壓牌,抽牌,十幾場下來佩洛斯不僅沒占到一點便宜,盡然全輸了。
佩洛斯已經被罰地有些醉了,不滿地大喊:「你是不是出千了!」
「運氣好罷了,因為我有我的幸運女神。」赤井秀一笑意盈盈道,柔情萬千地看向坐在他腿上的花開院春奈,執手在她手被輕輕一吻。
花開院春奈:「……」
你明明就是出老千了吧。
別問她為什麼那麼確定,問就是因為換下來的牌被他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塞入各種奇怪的地方,比如他的胸口,還有她的裙底……
這也給花開院春奈提供了一個近距離觀摩的機會。
【近距離觀摩出千,獲得‘賭博·初級’,熟練度5%……】
說真的,為什麼還有這種技能啊的學習啊,花開院春奈在內心暗暗吐槽。
只是,一陣雞皮疙瘩蔓延全身,緊接著又是一陣如芒在背的感覺,總感覺被什麼東西盯上了,可每次轉過頭去找,毫無所獲。
「親愛的,專心一點。」搭在她腰上的手略收緊,赤井秀一放大的俊臉在她耳邊呢喃,銳利的眼盯著佩洛斯腰際的鑰匙串。
待會他們就會趁機將其擼下來。
等月上中天的時候,花開院春奈從牌桌上下來。
她穿過宮殿一樣的廊道,裙角略過被雕上古典巍峨花紋的白玉柱子,噴泉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引得蝴蝶飛舞。
顛了顛手裡的鑰匙,由於赤井秀一被佩洛斯困住,花開院春奈悄悄溜了出來,成為傳遞鑰匙的中間人。
由於出眾的外貌,花開院春奈一路上遇上了不少攔她下來喝酒的人,被酒精擊穿理智的人葷素不忌,甚至想強硬地拉下她。
「Baby, let us have fun~」
「fun your father.」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微笑卻狠辣地給了第三個人致命打雞之後,她猛地往後一轉,那種奇怪的被跟蹤的感覺又浮現了。
算了,她搖搖頭,終於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了一處略微僻靜的地點,等了一會。
「這位小姐,需要幫助嗎?」穿著服務生制服的金發青年將手上的托盤放下,上來攙扶她。
她裝作喝多了,臉頰因為在室內待久了,泛起春霞,飄起溶溶紅暈,欲嘔未嘔:「嗯~麻煩你扶我去衛生間,我的腳也扭傷了。」
不遠處巡邏的保鏢未發現異常。
金發男人過來扶她走入一間衛生間,看似清瘦的身體實則有力,露出肌肉形狀美好的小臂,攙著她在一旁坐下,她裝暈靠在男人的肩膀,實則在接觸間將鑰匙傳遞到他手裡。
「小姐,混合酒不要喝太多了。」金發男人接過鑰匙,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腳還疼嗎?我給您揉揉?」
男人手先是裝模作樣地在她額頭上摸了摸,掏出白絲帕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細致,認真,從額頭到鼻尖,紫羅蘭似的瞳孔泛起幽幽光輝。
花開院春奈無語。
演上癮了估計是。
「沒人了,別裝。」她說。
波本眉眼彎彎,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
鑰匙傳遞完畢,兩人剛要分開,衛生間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裡的衛生間比較偏僻應該是沒人會找來的,除非是故意的。
花開院春奈沒來由的心頭一緊,一種熟悉的被窺伺感襲上心頭。
波本眼神一凜,「冒犯了。」
腳被捏起,花開院春奈大為震撼。
門被猛地推開,一個棕色小卷發的俊朗男人站在門口,是佩洛斯。
「夫人抱歉,我喝多走錯了……你是誰?!」
佩洛斯站在門口,一身酒氣但眼神清明,根本不像是喝多了走錯了。
他眼神裡的淫.邪,語氣裡的高高在上,表明了他明顯是為了花開院春奈而來的。
對於他來說,借著酒說自己喝多了,然後來偶遇行一段竊玉偷香之事,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算花開院春奈不願意,強迫又怎麼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一個金發服務員。
這金發服務員長相怪俊俏,透著一種野性又精致,放在女人中間估計也很受歡迎,但是此刻手卻握著白絲帕給山田夫人擦汗。
女人的腳腕還被他握在手中,紫色絲綢如水一般滑落,汗水暈濕了白絲帕,香水和酒精味被蒸發成眩暈的滋味。
佩洛斯有些傻眼。
這是干什麼?
場景實在是有些香艷,其實放在今天的派對裡實在是再常見不過,樓上可比這玩得要過分多了。
只是沒想到表面如百合花一般清純的山田夫人,居然也會和服務生偷情嗎?
「夫人,你怎麼能做這種事……你對得起山田他嗎?」佩洛斯痛心疾首道。
本以為能假借曖昧然後逼退陌生人的波本無奈地揉揉眉心,用眼神詢問花開院春奈,「衝你來的?」
花開院春奈眼露無語,用眼神回答他,「是啊。」
他小聲問,「用我幫你趕走他嗎?」
花開院春奈呵呵一笑,「不用,你先去干正事吧,我給你爭取點時間。」
金發服務生被趕走了。
佩洛斯心滿意足,接下來就可以由他為所欲為了,他逐漸逼近一臉驚慌的小夫人,她的臉如紙一樣蒼白,唇色透出櫻粉,惹人憐愛,讓他想把她抱在懷裡。
他唇角勾著一抹邪.淫的笑,「山田夫人,你也不想這件事被山田君發現吧?」
花開院春奈內心非常無語,怎麼回事,這群外國人也會看奇怪的日本電影嗎?
表面上卻面若金紙,抖若篩糠,小聲問:「那你想怎麼樣?」
佩洛斯大笑,起了逗弄的心思:「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花開院春奈抹了抹淚:「對啊嗚嗚嗚嗚,這是件令人傷心的事,山田他根本就無法滿足我……」
這回輪到佩洛斯有些詫異了,山田君看起來孔武有力,身材頎長,剛剛不少應侍生也想與他春風一度,沒想到居然不行嗎?
真是人不可貌相,還得是他來拯救這世上的女人啊,說著他握起花開院春奈的手,含情脈脈,「夫人,既然如此,讓我來幫你吧。」
花開院春奈眼神閃了閃,微微一笑:「好呀,不過什麼花樣你都願意配合我嗎?」
小夫人的眼神清澈,淚盈於睫,透著不敢置信和渴求。
佩洛斯眉毛一挑,其實他只是這麼禮貌一問而已,無論小夫人的回答是什麼,他都要采下這朵花。
「當然。」
如果她願意配合,那麼他就會溫柔些,如果她不配合,他就會霸王硬上弓,只不過是配合與否的差別,沒想到她樂意之至,那也省得他粗暴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事情的走向是這樣的。
……
「現在,跪下,你喜歡哪個?」
佩洛斯被捆緊雙手,嘴裡塞了抹布,眼神驚恐地看著拿著馬桶塞的花開院春奈。
她笑得如沐春風,就是用這樣的態度騙著他綁住手,然後一改驚慌失措的態度,成為高高在上的女王。
「你干嘛?你不是要幫我嗎?身為女攻,山田他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每次都死去活來地說不要,真是太菜了,你一定會比他做得更好的是不是?」
花開院春奈心裡對赤井秀一說了一句抱歉,開始肆無忌憚地胡編亂造,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佩洛斯一臉驚恐,酒醒了大半,嗚嗚著說不出話。
「說呀,你喜歡哪個?畢竟待會要親密接觸。」
她哈哈大笑,用腳指了指地上的馬桶塞,洗滌劑瓶子以及花灑。
[好變態,真的太變態……]
[妹你S屬性大爆發啊,每次都讓我出其不意,被創到了。驚恐臉.jpg]
[游客8888:寶寶真厲害,寶寶真聰明,寶寶干得漂亮,不要放過這種人!【送出嘉年華×9】]
佩洛斯從來沒有那麼想去死過,一想到待會他的清白就要不保,他就痛恨精蟲上腦的自己,居然把身為惡魔的人看成了清純小白花。
他想抽死自己!
眼看著花開院春奈逼近,他的絕望達到了頂峰,對上了一雙充滿邪氣又魅惑的雙眼。
「嘖,好好享受吧,我給你設置了幾個可愛的選擇呢。」
少女的眼,泛起陣陣漣漪,如同萬花筒一般越轉越快,將他吸入其中,他眼神一直,思維陷入少女為他編造的謊言之中。
少女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他聽著,那一切仿佛成為了真實。
他倒下,四個帶著恐怖笑容的男人忽然憑空冒了出來,哥布林,巨蛇,保溫杯巨人朝他走了過來……
啊啊啊啊啊,好痛,他再也不敢了……
【精神控制並折磨幫派負責人,任務‘成為罪惡之星’進度增加……罪惡值增加……】
聽到系統的播報,花開院春奈美滋滋地眯起雙眼,時間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她想著波本那邊資料應該已經拿到手了吧。
外面卻忽然傳來一陣槍響和警報聲。
劇烈的警報聲盤旋在整個宅子的上空,將處於幻想中的佩洛斯驚醒,他疼得額頭冒白汗,緩過神來意識到了什麼,眼神怨毒地盯著花開院春奈。
佩洛斯吐出帶著血的抹布,情願咬傷自己,也要趁機用下巴去夠胸前的信號發射器。
他冷冷一笑:「你死定了,我要把你玩爛!」
不是吧,只是讓你體驗了幻境你就受不了了?那你還想對別人做一樣的事呢?
花開院春奈皺眉,舉起馬桶塞,又給他抽暈,剛想逃離離開這個地方,就聽見一陣頗具規模的腳步聲朝這裡湧來。
亂七八糟的外語透過風傳到她的耳朵裡,她似乎聽到了。
「衛生間……BOSS……追殺……」
與此同時,信號一直不好的手機傳來消息。
【快撤!快撤!快撤!——蘇格蘭】
赤井秀一也打來電話,她接通,傳來男人略顯焦急的聲音:「波本拿到東西了,但是驚動到了人,快撤,往西南口撤……你在哪裡?」
「我……呲呲……啦啦……」信號不好,電話掛斷了。
花開院春奈抬腳就走,卻又想起佩洛斯的話語,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可剛想離開他又醒了。
「你逃不走的。」
她站定,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清澈圓潤的眼睛透著無機質的光,在月夜下顯得有些冰冷。
【罪惡值增加……】
……
花開院春奈擦了擦臉上不慎被濺到的血,在夜色中奔襲,四處都是硝煙,風中混雜著一絲腥氣。
這棟豪宅太大了,四處都是保鏢,她只能東躲西藏,更何況現在保鏢還在四處搜尋。
幾分鐘前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找到了佩洛斯的屍體,忽然開始無差別攻擊與她打扮相似的人,好好的一場派對成為致命派對。
與同伴們聯系不上,她的處境變得危險起來,運氣有點不好,腳也扭傷了,在躲閃之時摔倒在地擦破手臂和皮肉。
真倒霉啊真倒霉,灰頭土臉的花開院春奈有點煩躁,如果不是到了緊急關頭,她並不想讀檔,畢竟再來一次也是很煩的。
「她往這邊走了,快追……」
她躲在柱子後面,心髒砰砰跳,往轉角奔去,卻與一個佩洛斯的手下打了照面。
「你在這裡!」一個佩洛斯的手下眼神一亮。
她定定往後退了兩步,唇齒輕啟:「對准你自己,開槍吧。」
伴隨著砰的一聲,在夜裡格外響亮,她暗罵一句,繼續往前奔,卻被人攬住腰往旁邊一拖,她懵了片刻,一股熟悉的煙草和古龍水味鑽入鼻尖。
身體條件反射的掙扎,卻被按住:「別亂動,那別有人。」
她微微愣住,這個聲音真是該死的熟悉啊,轉過頭去想要看清楚來人,卻被他控住臉頰。
夜空中炸開一朵閃亮的煙花,照亮了銀發男人的面孔,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擦去她臉上的血跡,在臉頰和嘴角處用力按了按。
「真蠢,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笨死你算了。」
第73章 二周目
琴酒怎麼會在這裡?
花開院春奈忍不住瞪大眼睛, 心髒在暗夜裡砰砰直跳,搞不清楚銀發男人為何忽然出現在這裡。
難道他是特意為她而來的?
內心升騰起一絲隱秘的喜悅,媽媽她的任務馬上就要成功了誒。
她張了張唇, 剛想說些什麼, 嘴唇卻被男人捂住, 「噓, 不要說話。」
他們隱匿於一堆雜物之後, 與兩名保鏢擦肩而過, 晃著光的手電筒遠去,花開院春奈迫不及待地開口。
「大哥,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少女的眼神亮晶晶的,燃起一陣光亮,無法掩飾的喜悅絲絲縷縷從中透出,看著這樣的眼睛怎麼都無法說不。
但琴酒卻嗤笑一聲:「你想得美。」
花開院春奈:「?」
她這才注意到他和平常死神來了的打扮並不一樣, 黑風衣換成了較為休閑舒適的衣物, 酒紅絲綢襯衫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 一副閑適自得的樣子說明他今晚只是來玩的。
搞什麼啊,合著根本就不是為她來的,原來任務毫無進展, 只是她的臆想。
花開院春奈欲言又止,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下來,萎靡地頓在原地, 像座石化的石像。
真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呢,連這點心情都遮掩不住,難怪會被朗姆算計。
琴酒忍不住冷笑:「該走了, 還在這發愣,你還想在這待多久?」
花開院春奈撇撇嘴:「不是, 腳崴到了。」
琴酒的臉色黑乎乎的,戴著不耐:「你除了會惹禍,還會干什麼?」
花開院春奈沉默片刻,反駁:「大哥,你說話就說話,人身攻擊是什麼意思,我還會吃飯……誒誒誒。」
身體輕盈地騰空,她直接趴在琴酒的背上,花開院春奈有一瞬間的怔愣,雖然琴酒臉色依舊很臭,但卻把她背了起來。
男人的脊背十分寬廣,花開院春奈為了防止摔下去,摟著他的脖子,風帶來淡淡煙草和古龍水的氣味,嗯……還有股酸澀的橘香。
「夾好。」
他拉過她的腿,盤踞在男人精瘦的腰身,然後背著她躲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花開院春奈大為感動,眼淚汪汪:「大哥,你……」
「閉嘴。」
雖然他依舊一副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但事實就是他沒有放下她。
心裡暖烘烘的,也不知道從哪裡冒上來的熱流讓花開院春奈彎了彎唇角。
原來大哥還是在意她的,她就說這一個月的舔狗計劃還是有點成效。
花開院春奈忍不住炫耀:【小兔小兔,大哥心裡有我。】
系統小兔:【真的嗎?那為什麼好感度毫無變化?】
花開院春奈被問住了。
對哦,好感度是最直觀的變化,可現在好感度毫無波瀾,那就說明……琴酒只把她當成普通下屬。
還是普通前下屬。
或許能順手救下她的原因也只是因為一點點惻隱之心,又或許是看在她對組織有用處的份上,順便救一救她。
系統小兔補刀:【我在網上查找資料顯示,在戰爭期間,有的士兵會背上失去行動的士兵,作為抵擋槍炮的靶子……】
花開院春奈:【你的意思是琴酒背我是把我當擋槍的?】
系統小兔:【當然這也只是一種可能性,我們不排除……】
黑暗中流彈四顯,正在與忽然背部一陣劇痛,這一瞬間的疼痛又因為游戲的緣故削弱,轉化為隱隱約約的麻痹的疼痛。
【檢測到您遭遇‘槍擊’debuff,判斷進入強制迷昏狀態。】
花開院春奈不敢置信,你xx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眼睛一閉,大腦強制關機,思緒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正在逃離之中的琴酒並未察覺到少女陷入了昏迷,他在夜色中跳躍,雖然偶有危機,但最終還是順利的來到了不遠處停放的車,就連一向吵鬧的早見也閉上了嘴。
貝爾摩德早已經坐在主駕駛上,她手中握著一只女士香煙,煙霧繚繞,淡淡調笑:「Gin,你背上背的是誰?」
琴酒皺了皺眉:「不是你想的那樣。」
呵呵,貝爾摩德這個無聊的家伙總是喜歡將一切關系都往男女方面思考,然而還沒等他開始辯駁,貝爾摩德調笑的臉色一變。
「甜心死了?」
琴酒:「?」
他將背上的人放下來一看,少女臉色蒼白,眼神緊閉,她毫無骨頭一樣軟躺在後座,腰部正汨汨留著血。
難怪……他說怎麼忽然這麼安靜。
他上手按了按少女柔軟的腹部還有鼻下,她蒼白的小臉皺成一團,若小狗似痛苦的呻.吟聲顯示著她還活著。
貝爾摩德有點無語地抽抽嘴角:「還是趕緊幫她處理一下傷口吧,失血過多也是會死人的。」
一向冷酷的琴酒難得有些赫然,抿了抿唇掩飾住尷尬,將少女放在自己的腿上,當務之急是開車去黑醫處幫早見處理傷口。
黑醫取出鉗子,紗布和麻藥,當即為昏迷的少女包扎。
昏迷中的少女無意識地拉著他的手哼唧,鬧得本就尷尬的琴酒有些心煩意亂。
愧疚和尷尬如潮水一般褪去,沒什麼良心的Top killer皺著眉,看著少女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麻煩的東西,似乎思慮著要不要將其推開。
黑醫一邊動作一邊道:「傷者可能有些不安,如果您能幫忙讓傷者放松下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受傷的小狗難受的哼哼唧唧,那麼就要人哄小狗,耐心地順毛。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推開,手在少女的頭上摸了摸,少女眉毛舒展開來,無意識地蹭蹭他的手心。
順久了也就習慣了,手感竟然還有點不錯,琴酒面無表情地心想。
然而這個時候,一陣奇異的鈴聲從手機裡傳來,古怪的兒童民謠小調響個不停,表示著BOSS的急訊。
他單手抽出響個不聽的手機,看到BOSS消息時幽綠的瞳孔一縮,然後危險地眯起,一陣可怖的威壓從他身上升騰而起。
該死的朗姆。
……
滴答。
滴答。
花開院春奈翕動鼻尖,一股潮濕的水腥味混雜著霉味鑽入鼻尖,讓她立刻清醒過來。
睜開眼睛,模糊的世界逐漸清晰,還是介於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間的游戲世界,但是場景和她昏迷之前的場景大不一樣。
她身上穿著一件藍白條紋,坐在一張冰冷的老虎椅上,沒有穿鞋,柔軟的腳背踩在地面,傳來刺骨的寒意。
而對面的架子掛著無數眼熟或者陌生的刑具,皮鞭,老虎鉗,馬刺,在冷白的燈光下晃人的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
這場景怎麼和一周目初始降落地點一模一樣啊?!!
可她之前不是還在和威士忌們出任務,遇到危機後被琴酒救下來了嗎?
難道她二周目不知不覺失敗了??!!
花開院春奈懵在原地,大腦一時間停滯,被這前後過於跳躍的劇情刺激地無法運轉,不止是她,直播間的粉絲也被這情景弄得迷惑了。
[看不懂……]
[往好處想,是不是琴琴要和妹玩情趣啊?]
[可是他們還沒到那種關系吧?]
她試著動了動,大聲呼喚也沒有人回應,鼻尖冒了一層汗,就在她越發煩躁之時,門被打開,一個笑意盈盈的黑發年輕人走了進來。
「別叫了,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的。」
花開院春奈頓在原地,直直地看著眼前的人,臉頰還有些蒼白,顯得楚楚可憐。
黑發青年不屑一笑,繞著花開院春奈上下轉了一圈:「怎麼,這就怕了?不過就算你裝可憐也是沒有用的,你的每一寸秘密,你的意圖全部都會被我挖出來,給組織招惹麻煩的人,我可不會放過。」
少女秀麗的眉毛皺起,似乎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黑發青年看得十分滿意,像給予施舍一般笑道,「不過看在我心情好的份上,准你問一個問題。」
花開院春奈眨眨眼睛,道:「……這位先生你哪位?還有琴酒在哪裡?如果我叫‘破喉嚨’的話,‘也沒人’會來嗎?」
黑發青年:「我叫武田……不對我說了只准問一個問題!還有不准抖機靈!」
花開院春奈哈哈一笑:「我看氣氛太焦灼了,緩解一下嘛哈哈哈……」
[不虧是你啊。]
[妹還是你膽子大,這個時候也敢皮一下……]
陌生的黑發青年被氣得不輕,拿起一旁的皮鞭往空中甩了兩下,氣勢洶洶地朝她走過來,眼看著就要朝花開院春奈落下。
門忽然被推開,一枚子彈飛速略過搞搞揚起的皮鞭,將皮鞭炸了個粉碎,黑發青年被嚇了一跳,氣衝衝地瞪過去。
對上了一雙陰鷙的綠色瞳孔,白色硝煙緩緩上升,銀發男人站在門口,大刀闊斧地走近來,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一眼花開院春奈。
武田面露不甘,又氣又急地插嘴辯解:「Gin,你什麼意思,這次審訊BOSS說了由我負責。」
花開院春奈內心一緊,眼看著琴酒的視線從她身上收回,然後朝名叫武田的青年走過去。
「我說了,審問的時候我也得在場,這句話你是聽不懂嗎?」
武田:「你!」
隨即琴酒在揪住武田的領口,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將視線轉回到花開院春奈身上,銳利冰涼地打量一眼後又對武田道。
「你等一會,審訊五分鐘後開始。」
隨即他一眼都再未分給過她,大刀闊斧地離開,門再度闔上,室內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空氣幽暗陰黑,生出一股寂寥的意味。
隨即冒出更大的恐慌,他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武田:「等一下,我不是人嗎?」
花開院春奈看都沒看他,沉浸於處於懵亂中的思緒中,這讓武田更為憤怒,發誓要給這個忽視他的人好看。
從只言片語中,花開院春奈一時間做出了相當可怕的判斷,那就是:琴酒不知怎麼的又對她產生了懷疑,而且疑似要審訊她!
蒼天啊,她又要功虧一簣了嗎?!
「喂,你沒有聽到我說話嗎?」武田不爽地搭上她的肩膀,眼神怨毒幽冷,似乎要給她點顏色瞧瞧。
花開院春奈被這麼一拍,躁動的瞳孔冷靜下來,當務之急是逃出去。
開玩笑,她才不要被琴酒刑訊!
有了。
以為身處獵人之位的黑發青年瞳孔變得迷離,頭顱一點一點,不受控制地伸上綁上死結的座椅。
繩子撲朔落地,少女的身影悄悄消失在黑暗之中。
……
「人呢?」
銀發男人臉色難看,查看地上松懈的繩索,踢了一腳武田,他仿佛陷入了奇異的夢裡,忽然醒悟過來。
他有點尷尬,但隨即反咬:「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暗地裡做了什麼手腳,故意放走了斯普琳?」
話音剛落,伯.萊.塔直指一臉迷亂的武田,冰冷的觸感讓武田瑟縮了一下,好像被蛇信子舔了一口。
他想起來琴酒是個多麼可怕的家伙,但這次審訊朗姆在背後給他的支撐讓他得意忘形起來,他聽到了上膛的身影,才恐慌地瞪大眼睛,褲子濕了。
「聽著蠢貨,我沒心情聽你在這推卸責任,重點是現在人不見了,如果找不到她,那你就去死明白嗎?」
琴酒的嗓音冰寒,威脅完後,才將其甩開,出去尋找逃亡中的少女。
他臉色肅穆,眉眼壓得很低,遮住半片幽綠的瞳孔,走在幽暗的走廊裡,心緒煩悶。
這事實在不好處理。
心機狡猾深沉的朗姆在背後擺了他一道,但與其說是擺了他一道,不如說是報復,只不過報復的人是早見春奈。
那時他心緒燥亂,將早見春奈推了出去,以為隔離就能夠回歸以往的平靜,但朗姆卻趁機給她安排了拉斯維加斯的這個棘手任務。
她其實完成的很出色,偽裝做得很漂亮,暗殺的手段也很干淨利落。
可事後卻有聲音流傳出來她暴露了組織的身份,導致幫派的人找上BOSS討要說法。
朗姆陰險地笑:「這算任務失敗了吧,如果不給出點懲罰,似乎也沒辦法給幫派那邊的人交代。」
BOSS的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那麼交給你。」
朗姆還假裝擔憂:「但是斯普琳與琴酒的關系不錯,這樣沒問題嗎?他不會對我有意見吧?」
BOSS看過來:「Gin?有問題嗎?」
置於黑暗之中的琴酒一直未說話,古堡昏暗的光線顯得他的皮膚越發蒼白,窗外陰雨霏霏,一向冷漠的男人罕見地寡言,他似乎是思考了很久。
良久,他嗯了一聲。
「BOSS,沒有問題,我以組織的決定為重。」
沒有問題。
當然沒有問題。
琴酒,只是黑衣組織的一條狗罷了。
他絕對忠誠於BOSS。
萬事都以組織的利益優先。
只是腦後的傷疤又有些作痛,泛起細細密密的癢意,像是雨中的詠嘆,是誰的哀嘆。
幽暗的廊道裡,角落略過一抹藍白的衣角,琴酒的眼神如機器一樣捕捉到,迅速上前。
「站住。」
衣角的主人聽聞他的聲音,如同聽見到貓的老鼠,迅速往前溜,琴酒眼神一凜,大步向前。
「我讓你站住,你聽到沒有?」
花開院春奈不僅沒有停下,反而溜得更起勁了,兩人你追我趕,上演一場貓鼠游戲。
她爬到天台,被逼退到一處遙遙欲墜的欄杆,往下一看是深不見底的回廊形深淵,往前一看,銀發男人死死地盯著她,胸膛上下鼓動,似是有些惱火。
「你一直跑干什麼?我會吃了你嗎?」男人的銀發在風中飄搖。
花開院春奈:「?」
你都要審訊我了,我還不跑嗎?
或許是她面上的表情太過明顯,琴酒的臉色暗了暗,朝她伸出一只手:「過來,我不會害你。」
他沒打算真完全聽BOSS的,把早見春奈送去給朗姆,不過得做做樣子,他下手有分寸。
花開院春奈不信。
「如果大哥你把手裡的鞭子藏起來,或許會更有說服力。」
琴酒:「……我有哪次真的害過你嗎?」
聞言,少女瞪大了雙眼,一臉你還敢問,開始控訴起來:「昨天還是前天,你把我背起來,不就是為了給你擋子彈嗎?我的腰現在還有點酸酸的,真的好難過好傷心……」
琴酒:「……那只是個意外,都說了沒有要害你!」
很可惜,少女依舊不信他,離他遠遠的,就在兩人僵持之際,一個陰險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穿著灰色長風衣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走出來,是朗姆,他笑著警示:「Gin,還不開始嗎?」
琴酒臉色微凝,濃郁的墨眸閃過暗色,伯.萊.塔終於是對准了她,做著威脅:「過來。」
花開院春奈深深嘆了一口氣:「我不!」
子彈劃破空氣射進旁邊的玻璃,炸了個粉碎以示威脅,碎片滑過少女的臉頰,留下點點鮮紅的血絲。
激得花開院春奈咬咬牙,順著欄杆往下爬,雖然借助大大提升的身體素質,她爬個欄杆已經和猴子一樣絲滑,但內心天人交戰。
「你真的找死嗎?」頭頂是琴酒目眥欲裂的眼神,她沒有回頭去看。
要不要回檔呢?要不要回檔呢?
上次回檔點還在拉斯維加斯剛開始的地方,她有點舍不得進度,不想再過一遍,可是現在情況那麼危急……
而且她也不明白琴酒到底為什麼忽然要對她審訊,就算回檔有什麼用呢?
系統小兔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心理活動,罕見地給出提示。
【提示:檢測到道具卡‘道阻·回溯’可用,是否使用?】
用用用!
雖然不清楚這個道具卡是做什麼用的,但是系統既然這麼說了,就有它的道理。
【激活道具卡‘道阻·回溯’,您有三次躍遷機會,是否進行第一次躍遷?】
是是是!
她剛點擊使用,一陣潤亮的白光在眼前閃過,欄杆忽然松懈,她瞪大雙眼,連帶著欄杆一起摔進了黝黑的深淵。
只來得及對上那雙訝異震動的眼,銀發男人的瞳孔縮得那樣小,手試探不住地伸出來,銀發飄搖,似乎是喊了什麼。
「春奈!」
……
花開院春奈緊了緊眼皮,從昏睡中蘇醒過來,原因是她發現有人在摸自己,她猛的坐起來,與一群衣著破舊的小孩對視。
「啊啊啊啊啊,鬼啊,詐屍了!」
小孩們作鳥獸散。
她上下摸自己確認沒有缺胳膊少腿之後,才徹底松了一口氣,記憶停留在從欄杆上摔下來,可現在她這是在哪裡?
一些垃圾臭烘烘地堆放在一起,腐爛的蔬果上生了蚊蠅,旁邊還有一些沒人要的破舊家具,這裡是垃圾場嗎?
花開院春奈眨眨眼睛,站了起來,發現自己在一處露天垃圾場中,然而等她詢問系統時,系統卻裝死怎麼都不吭聲了。
於是她只能緩緩踱步朝外走去,先去探索探索在做判斷,同時內心也在思索這個躍遷到底是什麼東西。
難道是像同級一樣,進行空間躍遷嗎?
然而等慢慢走到有人影出沒的大街時,她才發覺了不對勁。
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傳來已經停產車輛的喇叭聲,街上的少女們躺著二十年前才會流行的卷發,塗著誇張的紅唇,商業電子屏的廣告也大不一樣。
【……你值得擁有,讓你成為199x年最受歡迎的少女……】
等一下?199x年?
花開院春奈有些恍惚,怎麼攻略游戲一下子還搞時空穿越啊,系統到底是想讓她做什麼?
她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內心的謎團一個接一個呈現,忽然一個瘦小的身影不小心撞到她,她被撞得嘶了一聲。
只見一個銀發小孩,約莫七八歲的樣子,機警地看她一眼,明明還是小孩卻一點白嫩嫩的嬰兒肥都沒有,神色卻老成又嚴肅,低低對她說了一聲對不起。
「沒關系。」被撞了她也不生氣,呆呆回答。
銀發小孩很快就消失於轉角中,她繼續往前走,卻忽然覺得剛剛的小孩莫名的眼熟,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她拍了拍兜,卻發現原來放在裡面的錢包不見了。
等等,剛剛的那個小孩原來是扒手嗎?她哭死,現在的扒手這麼小就出來上崗了?
【幸運大爆發,你穿越到199x年,遇見了一個漂亮的銀發小孩,沒想到他卻是扒手,你氣不過上前追趕在角落裡找到了銀發小孩,此時你:
A:大喊一身‘黑澤陣,你皮癢癢了是不是,想被打屁股嗎?’
B:大喊一聲‘五條悟,你皮癢癢了是不是,想被打屁股嗎?’】
花開院春奈:「?」
等等黑澤陣是誰?而且為什麼現在做選項要拉上她同級的名字?
第74章 二周目
花開院春奈:【……你不覺得你們的選項越來越惡趣味了嗎!】
系統裝死不作聲, 花開院春奈無語地撇撇嘴,轉過頭來將注意力放在這個名為黑澤陣的小孩身上,一下子激起彈幕的千層浪花。
[好好好, 游戲還增加了穿越模塊, 有點意思, 等到時候正式上線我們有的玩了。]
[這小孩是誰啊?怎麼長的這麼眼熟?]
[你看看這銀白的頭發, 倔強的眼神, 怎麼那麼像我那尚未長成的大哥?]
[小小琴?啊啊啊我啃小小琴, 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
[小琴和小小琴是有區別的,還有, 什麼都啃只會害了你……]
花開院春奈微微愣住,這小孩是琴酒?!!!
銀發小孩的處境實在是有點糟糕。
他的身形瘦弱,瘦巴巴的,被比他壯三倍的人捏住了衣領, 壯碩的拳頭如雨點落下, 被有些驚慌的他躲了過去。
鈔票散落一地。
黑澤陣雖然年紀小, 但其實並不弱,眼神泛紅,如同困獸一樣死死凝視著對方:「你干什麼?!」
凶神惡煞的小混混往地上啐了一口:「臭崽子, 你好意思說!從哪裡偷的□□也敢來蒙騙我們?!」
在一旁偷偷觀察事態的花開院春奈迷茫一瞬,等一下,他們說的□□該不會是從她那裡扒來的錢包吧?
黑澤陣:「不可能!」
小混混生氣地踢翻一旁的垃圾桶:「雖然我讀書不多, 但1000円面值上的人物是夏目漱石吧,這個人是誰啊?」
這下花開院春奈總算知道他為什麼會被打了,因為她錢包裡的鈔票與現在市面上的鈔票不一樣, 難怪惹得小混混生氣。
黑澤陣激烈的態度引來對方的不滿,這次被兩個人控住了手腳, 眼見著避又避不過,他只能死死咬住牙,佝僂著背,盡量將傷害減到最小。
「住手!」花開院春奈適時走了出來。
幽暗的小巷裡走出來一位少女,衣著整潔,眼神清正,夕陽的光班半明半寐,落在少女的側臉,像是救世的神祇。
她道:「你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小混混們俱停了下來,呆愣愣地看著她,花開院春奈的唇角暗暗勾了勾。
這是她精心設計過的出場。
花開院春奈思索過道具卡時空躍遷的意圖,在已經進行到的周目裡,成年體的琴酒冷峻多疑,從不給予任何人信任,得到他的愛情簡直難如登天。
但是如果在他還是幼年期的時候,走進他的世界,化解他的心房枷鎖,成為他的白月光,那不就能夠順理成章地攻略下他嗎?
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琴酒幼年的生活處境並不好,沒有生活保障,被比他大的孩子壓迫,還需要通過偷竊才能活下去。
只要給予他一點點光,給予他一點點溫暖,就好了。
花開院春奈的理想非常飽滿,但實現起來卻有點骨感。
「你誰啊?在這裡多管閑事?」小混混們凶神惡煞地對著花開院春奈喊叫。
花開院春奈撿起地上的錢包,晃了晃:「多管閑事?不好意思,你們偷的是我的錢包吧,那這個小孩子也應該由我來處置,辣雞們,現在給我滾。」
她對黑澤陣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害怕。
然而銀發小孩的眼神更加警惕了。
少女眨了眨眼睛,柔潤的眼瞳波光流轉,透出迷幻的色彩,她想得很簡單,完全沒有必要與這些小混混動手,只要讓他們乖乖聽話滾出去就好了。
然而……
「你他媽誰啊?讓我們滾就滾,我看你真是皮癢了,想挨揍了是吧!」
受到挑釁的小混混們只是迷惑了瞬間,然後就清醒過來。
被怒氣衝昏頭腦的混混們放開了黑澤陣,凶神惡煞,危險地將花開院春奈圍起來。
花開院春奈:「……」
等一下,她的能力怎麼忽然不管用了?
平時裝死總在危機關頭才現身的系統忽然道:【鏘鏘鏘鏘~為了保證游戲的體驗感和合理性,不致使世界崩潰,暫時將玩家的特殊能力影響度降低至20%。】
花開院春奈:「!」
沒辦法,那只能用武力解決了。
剛剛還趾高氣昂的小混混們倒了一地,痛苦地哀嚎著,站在圓心的花開院春奈擦了把汗,剛想招呼琴酒問他有沒有事,然而四周一片寂靜。
銀發小孩早已經不見蹤影。
花開院春奈:「……」
完蛋,現在人都找不到。
罷了罷了,琴酒和她本來就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
失去琴酒蹤跡的花開院春奈有些苦悶地走在大街上,她游蕩了兩天,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因為沒有身份證照,也沒有錢,她在這個時間點來說是一名名副其實的黑戶。
她想用罪惡值換取一些金錢,沒想到成功是成功了,但換取的卻是幾枚硬幣和一枚胸章。
沒有琴酒,她甚至找不到在這個時間點停留的意義。
期間她也求助過直播間的觀眾,既然琴酒是這款游戲的知名攻略對像,那他的生平大家應該也有所了解吧,但是大家的回答無一例外是毫無所知。
[大哥是一匹性感的孤狼,神秘是他的底色。]
[不知道,策劃組將這點瞞得死死的,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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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充滿故事感的男人,冷酷,迷人,偶爾透出的一絲憂郁更顯惑人,多少人猜測他過去的故事,可他從不暴露出自己的脆弱,他的身世到底如何呢?
眾所周知,琴酒並非一個愚蠢的人,這個狼一般的男人在任務中游刃有余,不到30歲就成為黑衣組織至關重要的人物。
而黑衣組織雖然勢力龐大,但是在全世界官方力量的介入下,已經變成一艘搖搖欲墜的泰坦尼克號,到底是什麼讓他對一艘日薄西山的船如此忠誠?
猜測他有一個較為凄慘的童年,而在成長過程中BOSS或許給過他至關重要的幫助,在這個狼一般的男人心中留下過深深痕跡……]
花開院春奈暈乎乎的,坐在公園長椅上長嘆一口氣。
琴酒到底會在哪裡呢?
忽然旁邊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一位年紀頗大的老奶奶摔倒在地,拐杖和破損的牛皮紙袋散落一地。
花開院春奈下意識上前將老奶奶扶起,運動間肚子因為飢餓發出奇怪的咕咕聲,惹得老奶奶奇怪地打量了她一下,然後才開口求助。
「年輕人,你能送我回去嗎?我是××福利院的副院長,孩子們都還在等我呢……」
閑著也是沒事,花開院春奈將老奶奶送回福利院,卻沒想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
這個年代的福利院頗有種年代失修的久遠味,一共三棟建築,團團的霧籠罩在福利院上空,空氣濕潤,牆壁的漆都斑駁,空地裡的木馬玩具也已經褪色。
老奶奶哎哎嘆氣,皺紋裡充滿風霜:「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啊,經濟變得很差,我也只能苦苦支撐維持福利院的運作,盡量給那些本就無家可歸的孩子一個容身之處,小姑娘你人真善心啊,今天沒有上課嗎?」
花開院春奈微愣,老奶奶將她認作了翹課的高中生。
「我其實已經畢業啦,最近在找工作……」
老奶奶眼神一亮:「現在經濟形勢不好,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們福利院,雖然薪水不高,但是吃住還是沒有問題的……」
花開院春奈拒絕了老奶奶的邀請,畢竟她的主要職責還是找出黑澤陣,也就是琴酒的蹤跡,而不是待在福利院工作照顧小孩子……
「院長院長,黑澤陣又欺負人!」
「他把我們的東西都丟走了……」
「他霸占秋千!」
老奶奶似乎很是頭痛:「真的嗎?哎……」
花開院春奈猛地抬起頭。
大廳裡多了幾個孩子,嘰嘰喳喳地拉著老奶奶告狀,孩子們憤憤不平地指著窗外空地裡的孩子,那是一個銀色短發的男孩。
銀發男孩盤腿坐在秋千之下,穿著不合身的T恤,空空蕩蕩的顯得十分瘦弱,他正在看書,臉色冷淡,透著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成熟。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再看他,黑澤陣猛地望過來,尚顯青澀的綠眸泛著冷光,仿佛為生存時時刻刻警惕著的小獸。
他的眼神警惕起來。
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終於找到他了。
她這次名正言順地接受了老奶奶的邀請,答應福利院留下來,成為琴酒的工(仙)作(女)人(□□(母)。
第75章 二周目
薄霧彌漫的福利院, 大廳裡稀稀拉拉站著一些孩子,衣著破舊但是整潔干淨,沒有珠圓玉潤的, 大多清瘦弱小。
他們大多膽怯, 聚集在一起, 抬起頭, 期期艾艾地看著院長, 再將目光放到新來的保育員身上。
新來的保育員長得也太漂亮了。
她穿著一件黑白修女服改過的長裙, 雪白的襪子拉到小腿,雙手交疊著放在肚子前, 對孩子們溫和地笑著,渾身泛著模糊的聖光。
老奶奶,也就是松雅院長慢吞吞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來的保育員老師, 名叫早見春奈……」
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 對孩子們打了個招呼, 視線掃過孩子們一圈,並沒有看到琴酒,現在應該說是黑澤陣。
等與孩子們的初次會面結束了, 松雅院長悠悠嘆了口氣:「早見啊,我們福利院裡人手不足,某些孩子比較難管, 你多多擔待一些……」
毫無疑問,這個某些人指的就是黑澤陣,他不僅現在沒有出現, 甚至還缺席了晚餐。
深夜,孩子們已經入夢, 沒有受過光污染的夜空點綴著璀璨的繁星,花開院春奈握著手電筒在樓道裡巡查。
屬於黑澤陣的房間依舊空空如也,床鋪上灑滿冰冷的月光,沒有人的溫度,毫無人氣,花開院春奈皺起眉頭。
他這未免也太自由了吧?
上午的時候,松雅院長坐在搖椅上,評價這個小孩:「那個孩子挺不容易的,那個時候他被一個女人丟到福利院門口,小小一只,和貓一樣,那個女人受了傷,怎麼勸都沒有回頭……怎麼受傷的?亂著呢……」
幾歲的孩子帶著懵懂的記憶,被母親丟棄在福利院門口,天生堅韌的性格讓他沒有哭鬧,可是混血五官以及銀色霜發讓他成為一個異類,不被小孩子團體接受的異類。
如果是普通小孩早就哭嚎地不能自已,但他冷靜地可怕。
超脫了這個年紀的孩子應有的樣子,抿起的唇角總是印著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成熟,無辜綠瑩瑩的眼眸也在一日一日中被打磨地更加冷漠。
福利院的保安道:「黑澤啊……我覺得他以後會變成混混。」
食堂阿姨也有著同樣的想法:「他小時候被那些大孩子欺負,但僅過了一年那些大孩子就打不過他了,不過他總不來吃飯。」
另一位保育員老師:「他陰森森的,目中無人,制造麻煩,我不喜歡他。」
她進入黑澤陣的房間,這本來是二人間的房間,但另一位室友被他趕走,所以他一個人獨霸了這間小小的屋子,泛著木味的桌子擺著幾本書和大鐵皮盒。
搖一搖大鐵皮盒子,裡面發出乒鈴乓啷的聲響,花開院春奈一愣,因為除了硬幣的嘩嘩聲之外,似乎還有鈍鈍的碰撞聲。
「你是誰?把我的東西放下!為什麼進入我的房間?!」
銀發男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穿了一件灰色帽兜,帽子蓋住凌亂飛揚的銀色短發,幽綠的瞳孔如小狼一樣死死盯著她還有她手中的鐵皮盒子。
活似被侵犯領地的狼崽子。
花開院春奈尷尬又不失禮貌的一笑:「黑澤小朋友,你終於回來啦,你怎麼沒去吃晚餐呢?去哪裡玩了?」
秉持著好老師原則,花開院春奈決定用愛和溫柔感化幼年的琴酒,她還偷偷給他留了一塊小蛋糕,那是松雅院長今天去外面拉贊助好心人贈送的。
可是黑澤陣一點都不領情。
帶著馥郁莓果方向的綿軟蛋糕被撞在地面,軟趴趴地糊了一地奶油,鐵皮盒子被他搶走,卻又在不穩之際摔落在地,亮閃閃的硬幣散落一地,陷入雲棉一般的奶油裡,像是某種油畫。
最令人震驚的還有那裡面的東西,一把鋒利的泛著寒光的匕首。
花開院春奈:「???」
你小小年紀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她立馬將匕首撿起來,黑澤陣的眼神危險地眯起,沒再管地上掉落的硬幣,瘋了似地過來和她搶匕首。
花開院春奈條件反射地揚起手,高高舉著手,難以跨越的身高差距對於一個八歲小孩來說還是太難跨越了。
黑澤陣:「……」
他艱難地蹦跶了兩下,使出吃奶的力氣,卻依然夠不到花開院春奈的手,甚至他的個頭才到她的胸口。
花開院春奈忽然感到難以言喻的快意,被琴酒壓制了這麼久,現在還有一天他連手都夠不上的情況?
還沒等她開心兩秒鐘,忽然小腹就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一個冷硬的器械東西正散發著濃濃的威脅意味。
「把東西還給我!」黑澤陣手捏著一柄尖銳的器物按在她的腰,稍微一動就要刺進去。
「給你給你!」花開院春奈倍感頭痛。
他一個小孩怎麼年紀輕輕就一把年紀,已經有了未來的他的風範了?
手上的匕首立刻被奪走,黑澤陣警惕的眼神稍微放松,在鐵皮盒子裡迅速掃視一圈,又在地上一團亂麻掃視一圈,他忽然跪在地上在奶油裡摸索著,然後暴怒。
「我的東西呢?!還給我!」
花開院春奈:「???」
「還給我!」他渾身沾滿奶油,神情激動地朝她走過來,翠綠的眼眸泛起深紅,翡翠泣血。
花開院春奈忍不住後退:「???等一下,我沒拿你東西啊!」
一個不慎之下,花開院春奈的手臂被他的匕首劃破,白嫩的皮肉輕易被劃開,滴滴答答往下流著鮮血。
很好,得到新工作的第一天就掛彩了,但由於各種影響都降低到了20%以及游戲中本就存在的痛覺評比,她並沒有什麼感覺。
放輕松放輕松,擁有悲慘童年的小孩子是這樣的,他從小就失去了母親,沒有良好的生活資源,才養成了這種性格,我們要用愛來感化他,用溫和包容他……
花開院春奈不停地勸誡自己。
黑澤陣則是有一瞬間的驚慌,但瞬間收斂好神色,凶神惡煞地朝她怒吼:「我再說最後一遍,把東西還給我,臭婊子!」
【面對小孩子的口不擇言,你的選擇是:
A:用愛的擊打!!!
B:用愛的擊打!!!】
忍不了,完全忍不了!
她冷笑一聲,顧不得手臂還在流血,強硬地壓制住黑澤陣,將他壓在椅子上,褪去褲子,露出白花花的挺巧的屁股。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深夜,月光之下,或許是福利院房間與房間之間的隔音效果太好,半點沒有激起其他人的注意,花開院春奈沉浸於教訓不懂事的孩子之中,直播間一片默然。
[我真是小刀劃屁股開了眼了……]
[世界名畫——《著名鯊手的隕落》]
[我大哥還要面子不要?大家快別看了,好吧,還是忍不住看,真怪啊~]
黑澤陣眼前一黑,臀部傳來火辣辣的痛感,拼命掙扎卻被這該死的女人克制住,像征著尊嚴的東西似乎碎裂成了一塊又一塊。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你一個小孩還敢不敢口吐髒話了,啊?還敢不敢?!」
黑澤陣咬緊牙關,一陣氣血上湧,嘴硬道:「我就敢!死女人!醜八怪!臭……啪!啊!」
「氣死我了!該死的琴酒,我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銀發小孩頓感悲哀,臀部傳來麻木的痛意,或許是遭遇了強大衝擊,他劇烈地喘息著,眼角也泛出晶瑩的淚花,眼神一黑,昏了過去。
花開院春奈一愣,停止愛的擊打。
昏過去了?
小小少年閉上了眼睛,蒼白的臉精致秀麗,一滴晶瑩的淚花從眼角滑落,她摸了摸小孩的臉,將他抱到床上,才發現他很瘦,沒有一點肉,宛若節節初生的竹子。
他躺在床上,衣角因為滑動露出大片肌膚,以及浮現在上面的淤青紫痕,有些是新的,有些是陳舊的,仔細一看,他的嘴角也腫了。
「還給我……媽媽……」他喃喃道。
花開院春奈默然片刻,算了,不和臭屁孩一般見識。
她簡單將受傷的手臂包扎,又將地上的亂七八糟清理干淨,剛剛准備離開這裡先回去休息,腦海中閃過那一滴淚,她像是被燙到一般。
咬咬牙,走回去,看著床上的小孩,冷哼一聲:「臭小屁孩,我才不像你不識好歹。」
……
清晨,陽光從陳舊的窗戶照進來,落到黑澤陣的臉上,斑駁的光將他晃醒。
他猛地坐起來,昨天他外出了一趟,盡管他再謹慎,還是被上次交易的小混混捉住揍了一頓,嘴角破了,渾身青紫,腳還扭傷了,一瘸一拐的回來。
但現在——
膝蓋和腰際糊了一層厚厚的藥水,嘴角也被塗了藥,雖然一動就傳來痛苦的感覺,他皺了皺眉,誰幫他塗的?
福利院的孩子們排擠他,大人們中除了院長之外也不怎麼管他,把他視作空氣,這也是他能夠跑到外面和小混混們交往的原因。
有誰會幫他塗藥?
他閉上眼睛,棉簽沾著藥水拂過傷處的感覺似乎被肌肉記憶了下來,有誰溫和地抱著他,幫他擦背……
忽然有人推門進來,黑澤陣猛地轉過頭,原來是松雅院長,她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走過來,讓黑澤陣僵住身體。
他渾身是傷,如果是其他大人來了,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松雅院長是唯一可能給予他一點關心的人。
他沒法解釋是怎麼來的。
「小陣,早見老師說你跑到外面玩摔倒受傷了?」
松雅院長有點老糊塗了,不過是這樣以為的嗎?那也省的他解釋了。
但黑澤陣有一瞬間的迷茫,早見老師是誰?心中隱隱想起昨夜那個被他劃傷手臂的臭女人,不會是她吧?
果不其然,臭女人推門而入,手裡面端著一個盤子朝他走來,笑眯眯的嘴臉在熹微的晨光中泛著一層柔光,但看了就惹人生厭。
還有,她、她、她居然敢打他的臀部!
銀發小孩還不太懂得遮掩自己的情緒,氣得想要捶床,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然後死死瞪著她。
但花開院春奈絲毫沒有尷尬,端著粥在床旁邊坐下來。
她親親熱熱道:「來,小陣,吃烏冬面吧。」
黑澤陣:「嘔……」
花開院春奈:「……」
我勸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黑澤陣平常的態度十分冷漠,很少有直接厭惡一個人的表現,引起了松雅院長的懷疑,她摸摸銀發小孩的額頭。
「小陣,你怎麼了?受傷了最近就不要出去玩了好不好?」松雅院長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差,轉頭關心起花開院春奈,「早見老師,你的手怎麼樣了?」
黑澤陣的視線轉移到臭女人的手臂上,那裡包了一層白白的紗布,他忽然有些緊張,她有沒有向松雅院長告狀?
但花開院春奈只是輕描淡寫地揭過這點,看著小孩子臉上擔心東窗事發的表情有點搞笑。
「沒事啦,院長,不小心劃傷的。」
黑澤陣捏緊的拳頭放松,松了一口氣。
松雅院長:「那就好,你能幫忙照顧小陣嗎?他腳扭了。」
花開院春奈樂意之至:「當然沒問題。」
黑澤陣不樂意了,當即要激烈地反抗,卻被松雅院長拍了拍背:「小陣還不謝謝早見老師,你身上的藥都是老師幫你塗的,我年紀大咯,心力不足……」
拒絕的話語止於喉嚨,黑澤陣沉默片刻,只是看著花開院春奈,眼中的拒絕溢於言表。
花開院春奈當做沒看見似的,親親熱熱地摸了摸他的頭:「小陣真乖,要聽話哦~不聽話的話,老師就要給予你愛的教育咯。」
真爽,欺負小孩子雖然不道德,但這可是琴酒誒,真爽!
黑澤陣面色有一瞬間的扭曲,但礙於松雅院長還在原地,只能捏緊拳頭,僵硬的任由她摸摸他的腦袋。
一旁的松雅院長笑眯眯地看著,內心感嘆,早見老師果然很有愛心啊,瞧瞧這兩人相處得多好,小陣在老師的關愛下應該會變成乖孩子,不會再受傷了吧?
第76章 二周目
黑澤陣或許是很討厭她的。
花開院春奈站在空地裡和其他孩子玩, 偶爾能感受到從閣樓上投來的陰暗的視線,他或真的很討厭她,從他不耐煩的眼神, 仇視的目光可以窺見一斑。
她倒也能理解, 畢竟自從那天松雅院長將他交給她照顧之後, 花開院春奈就對福利院的管理提出了大大小小的意見。
福利院的生活真在漸漸好起來, 她也會跟著松雅院長上陣出去拉贊助, 然後回來增加孩子們的教育投資。
「再窮不能窮教育呀。」花開院春奈苦口婆心的勸誡松雅院長, 讓松雅深以為然。
福利院的管理變得嚴格起來,黑澤陣再也不能像以前肆無忌憚地溜出去了, 所以他不爽倒也正常。
但花開院春奈不在乎,甚至有點爽。
一開始黑澤陣還是反抗過的,趁著松雅院長不在的時候,他會偷偷溜出去, 卻總能被她在門口逮個正著……
在牆邊逮個正著……
在狗洞旁逮個正著……
「……」
一開始還有點尷尬, 但黑澤陣現在已經學會了說謊, 他一臉淡定道:「我其實要去衛生間。」
花開院春奈拍拍手邪惡一笑:「那要不要我送你去?畢竟你的腳扭傷了。」
黑澤陣面色扭曲片刻,氣急敗壞:「你這個不要臉的……臭……」
臭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些年被扒褲子遭遇愛的教育的記憶, 看著笑意盈盈的花開院春奈,他臉色變得凝重。
「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夠威脅到我嗎?」
花開院春奈依靠在牆邊,撐著手臂微微一笑:「沒有呀, 我只是擔心小陣你的安危啦,如果你不願意讓我照看你的話,那我等下去和松雅院長說一下……」
黑澤陣:「……」
看他礙於松雅院長只能一臉屈辱地聽從她的話, 花開院春奈簡直想揚天長嘯,實在是太爽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哈哈哈……農奴一朝翻身把歌唱, 被壓迫的終於人站起來了!
系統小兔:【所以這就是玩家你致力於把傘撕碎,開始壓迫起小孩的原因嗎?你真的很壞。】
花開院春奈義正言辭道:【胡說!我那是為了他好,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要到處亂跑了,為了他好那能叫壓迫嗎?】
系統小兔:【……】
陰暗的視線時隱時現,她抬起頭與他對視,懶洋洋地笑了笑,陽光落在少女瓷白的肌膚上。
驚得那邊的窗子砰地一聲關上,小小少年躲在窗子後,眼神陰鷙,如同小狗一樣不爽地磨了磨牙。
黑澤陣從沒見過這麼討厭的人。
今日陽光正好,自由的機翼劃過天空留下一道道潔白的痕跡,他卻被困在福利院內自己的房間裡,哪裡都去不了。
他透過閣樓的小窗,陰暗地窺伺這位新來的保育員老師。
她和其他孩子玩得可開心了,臉上綻放的笑意軟融融的,宛若蜂蜜緩慢流過田地,一點點浸潤。
她還笑!
黑澤陣煩躁地擺弄著書本,想將這些書撕了。
書上那些公主,王子之類的插圖,又幼稚又惡心,還真把他當那群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蠢貨嗎?
門口響起清脆的腳步聲,討厭的人瞬間轉移到他的房間門口,大搖大擺地走近。
「小陣,你早上的東西都有吃完嗎?」
黑澤陣煩躁地將幼稚的插圖書蓋到臉上,趴在桌子上,假裝自己睡著了。
「咦,在看書嗎?」
但進來的人似乎不懂什麼叫做分寸,偷偷湊近,像極了午睡期間觀察孩子是否真的睡著了的母親,然後將他臉上的書掀開,來回打量。
「耶誒,原來Gin小時候喜歡看白雪公主。」
黑澤陣:「……」
那不是福利院只有這些書嗎。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薄薄的臉皮上,黑澤陣眉頭一跳,真怕自己起來將她的臉抓花,索性她很快又起來,將他輕而易舉的抱到床鋪上。
黑澤陣拳頭捏緊,但他很快就放松下來,老實說,他已經有點習慣這個沒分寸的早見老師了。
一陣騰空和輕盈感環繞著他,早見老師將他顛了顛,感嘆道:「真瘦啊,原來Gin小時候是個細狗……」
黑澤陣終於忍無可忍,他不知道細狗什麼意思,但這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詞,他憤怒地睜開眼睛。
然而少女並沒有被人抓包說壞話的尷尬,反而對他笑了笑:「你醒啦,我們來學習吧,少年,學習才能自強啊!」
……
時間如流水一般逝去。
花開院春奈有點數不清在這個時空到底待了一個月還是兩個月,日子就這麼過著。
平平無奇,但在透明的日子中又有著透明的樂趣。
反正在【托管】中時間過得還挺快的。
在這裡的生活也有點像養老,讓人的心都寧靜了下來。
沒有黑衣組織的侵擾,沒有危險密謀和各種任務,危險的琴酒也只是一個乖乖聽話的小孩。
不知不覺間,黑澤陣對她的態度也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或者說他已經麻木了。
在她的淫威之下,她想rua他的腦袋,他就得乖乖給她rua。
她上次發現了他在房間裡隱匿的一些武器,想將它們全部沒收,他經過掙扎也上交了一部分。
但是!
養孩子在不同階段總會遇到新的問題,那就是黑澤陣不愛讀書。
風和日麗的下午,微風拂過窗台前的綠蘿,那是黑澤陣前幾天不知道從哪弄來的。
花開院春奈摸了摸綠蘿的葉子,後背卻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她皮笑肉不笑地彎了彎腰,然後猛地轉身,伸腿居高臨下地按住小孩的去路。
「你今天怎麼沒去上學?」
小孩一臉震驚,仿佛在說你怎麼在這,但在她的再三逼迫之下只能老實回答:「……老師教的內容太簡單了,和蠢貨待在一起會降低我的智商。」
花開院春奈:「……」
太囂張了太囂張了!
盡管她知道琴酒狡詐多慧,那麼黑澤陣也一定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他一個區區八歲的小孩怎麼敢說這種話?
花開院春奈決定用《國一數學》給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學生一點小小的震撼。
「黑澤小朋友請坐。」她坐在椅子上,禮貌對話,手邊擺著一本《國一數學》。
黑澤陣雖然不知道她又在抽什麼瘋,無語一瞬,但還是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她又要搞什麼花樣。
「既然你覺得小學老師教的太簡單了,那麼我們就來學國中數學,這個叫做負數,這個叫做正數……(*&%%)……」
黑澤陣凝眉,接受著知識的洗禮。
「如果a>b>c>1,請你比較a^c,b^a,以及c^a,誰大誰小?」
黑澤陣:「……等一下,你並沒有教我……」
他被一陣迸發的笑聲打斷,花開院春奈搖搖頭,雙手一攤,故作遺憾地揉揉他的頭。
「好啦好啦,你不會我也理解,畢竟是小孩子,小孩子要謙虛一點,好了,我去個衛生間,你好好復習一下。」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笑容都遮不住,心情頗好地溜走。
黑澤陣:「……」
花開院春奈心情愉悅地溜走後,與彈幕的觀眾們聊著天,觀眾們一水地發著彈幕,評價她太壞了。
她只是笑嘿嘿地眯著眼睛,完全沒有注意到黑澤陣拿過那本書開始細細研究起來。
等她回來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擦了擦手,回到座位上。
只見銀發小少年一臉認真嚴肅地翻閱著書,臉上滿是饜足之色,等她出聲他才回過聲來,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嗓音有些沙啞。
「下次能給我帶國二的課本嗎?」他幽綠的眼裡冒著對知識挖掘的興味。
很難看到這個年紀的他對什麼東西表露出過分的興趣,除了刀械之外(劃掉)。
花開院春奈大為震撼:「???你都看完了???」
伴隨著黑澤陣點點頭,花開院春奈此刻又回憶起了在一周目時被澤田弘樹以及宮野志保兩位小學生支配的恐懼。
[小學生黑澤陣給了主播一點小小的震撼!]
[小小琴好可愛,我親親親,女友粉變成媽粉了,好可愛好可愛我想一屁股坐死。]
[樓上你……這很難評。]
[世界名畫:《著名鯊手ソ隕落ソ私ゾ東大預備役ザエ》]
哈!
破案了,琴酒現在也是小學生,難怪這麼恐怖,這個游戲世界裡的小學生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加成buff嗎?
她也可以應聘去當小學生嗎?
系統小兔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請玩家不要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您已經18歲了!】
花開院春奈:【哦。】
被小學生打擊到的花開院春奈嘆了口氣,幽幽地坐下來。
沒辦法,為了維持她老師的尊嚴,只能轉移一下注意力了,她咳了咳。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來講故事吧,來講故事,你想聽什麼?你最愛的白雪公主怎麼樣?」
黑澤陣抬起頭,無語道:「我不喜歡白雪公主!」
花開院春奈嗤笑一聲:「呵,男孩,別裝,我知道你超愛……」
黑澤陣冷冷地瞟她一眼,扭過頭正襟危坐,不理她了。
花開院春奈無奈地撇撇嘴,小小年紀就這麼傲嬌,難怪長大以後那副死出。
「好好好,真是拿你沒辦法,那我們來講另一個故事——《小王子》,怎麼樣?」
黑澤陣中算稍微提起了一點興趣,豎起耳朵:「那講的是什麼?」
「那是一個關於玫瑰,狐狸,小王子,還有他們相互馴服的故事。」
「無聊。」
「?」
花開院春奈:「那我不講了?」
黑澤陣:「……那你還是講吧。」
呵,口是心非的男孩,花開院春奈打開書本,娓娓道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小王子,他有著銀色的頭發,好了你別瞪我其實是金色的……」
在這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燦爛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灰撲撲的室內,遠處的藍天被油畫棒塗過。
一切交織融合在一起,蒸出暖融融的陽光的味道,舒服得像面包房裡松軟可口的椰蓉面包,入口即化。
少女躺在躺椅上抱著一本封皮鮮艷的童話書讀著。
而銀發小少年則是支著下巴,趴在書桌上。
他有片刻恍惚,以為自己置身於一個由雲朵和浪花,還有香軟可口面包制成的天堂。
眼皮一下一下垂直墜著。
耳朵裡傳來少女的聲音,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在斑駁的陽光中起起伏伏。
與和煦的微風一起,吹過來,輕撫他的臉頰,手腕,心髒。
帶他起起落落,暈乎乎地墜入雲裡。
「也許……世界上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樣的花……但是只有你是我……獨一無二的玫瑰。」(1)
黑澤陣的唇角勾了勾,下意識地蹭了蹭手臂,他做了一個甜美的夢。
第77章 二周目
生活這樣無憂無慮地過著。
夏風柔和, 生活像烤的金黃酥脆的蜂蜜面包,酥軟可口,黑澤陣也沒有像以前一樣討厭她, 雖然還是個死傲嬌。
一切似乎在變好。
但是——
花開院春奈:【為什麼他的好感度沒有一點點變化!難道他一個小屁孩比未來的他, 堂堂鯊手還要心硬?】
系統:【……在劇情回溯期間, 好感度不提供變化, 好感度值僅僅與[琴酒]綁定。】
花開院春奈:【……也就是說我其實沒辦法確定[黑澤陣]對我的好感度?那回到未來以後, 他能記得我嗎?如果他不記得我, 那我這段時間不是白干了?】
系統:【您還有兩次使用道具卡的機會,以及請您把控好自己的影響力尺度, 不要過多改變過去的劇情,否則會產生意想不到的事。】
花開院春奈:【什麼意思?】
系統一直沒有直截了當地給出她回答,最終還高深莫測地告訴她——命運不可更改,可能會由人妝點, 但不會更改。
花開院春奈有點明白了, 系統提供給她的這個道具卡並不能讓她從大方向改變命運, 但是過去是空白的,她刻意隨意使用畫筆,在上面留下屬於她的痕跡。
花開院春奈:【那這個時間點的劇情要到什麼時候結束?】
系統:【系統會自動為您規劃好時間點, 這點請您不用擔心。】
這天,她從外面回來,手上捧著一束玫瑰和一盒小蛋糕。
當她看到銀發小少年坐在窗台之下, 皎潔月光落在他水洗到發白的短袖和細軟的銀發,他盤著腿,聚精會神地抱著一本書, 旁邊還堆著一疊厚厚的書。
內心蹦出來一個想法,如果這樣下去, 頂級鯊手豈不是要棄黑從文,他不會真的要考東大吧?
不可能不可能,命運不可更改。
「早見,你來了,這個題目怎麼做?」他聽見腳步聲,甚至沒有抬起眼睛,邊看書邊道。
「……」花開院春奈有點無語,嘴角抽了抽,「你這孩子真沒禮貌,叫老師!」
她拍拍屁股順勢在他旁邊蹲下,接過課本,掐了把他臉上被養出來白白嫩嫩的肉,順勢將小蛋糕塞到他懷裡。
「我都要變成豬了……」
花開院春奈挑挑眉:「不要?」
他沒說話,只是將給他的東西緊緊握在手裡。
呵,口是心非的男孩。
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作勢就要去捏他的臉頰,「多吃一點,女孩子可不喜歡太瘦的男人。」
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往躲,卻被預判到捏住往旁邊一扯,黑澤陣無語地看著她,但眼神卻是平和的,像被馴服的小狼崽。
他的視線落到那束從外面帶來的玫瑰上,嫌棄地揉了揉鼻子,用手堵住:「你從哪裡帶來的?」
嬌艷欲滴的玫瑰,上面還殘余著點點露水,這是她和松雅院長出去拉贊助時,贊助人送給她的,當她抱著它們在外面走的時候,蜜蜂在上面停留,芳香怡人,更映襯出少女如玫瑰潤澤的面龐。
花開院春奈有點迷茫:「怎麼了?贊助人送給我的。」
「我過敏。」他捂了捂鼻子,似乎有點難受。
「好吧。」她遺憾地將花放在一邊,然後幫他處理剛剛遇到的難題,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大為震撼,下巴快掉到地上去了,「你……怎麼開始學微分了?!」
黑澤陣你還是個正常小學生嗎?!
這種學習速度簡直讓花開院春奈感到嫉妒,要知道花開院春奈以前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還經常被同級(特指五條悟)嘲笑笨蛋,還是在天降系統的幫助下她才能繼續成長。
可是現在給他兩個月的時間他就能自學到微分了,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他不會真的要成為科學家吧?
腦中忽然蹦出一個畫面。
來的琴酒不再手握伯.萊.塔,而是留著銀色長發,披著整潔的白大褂,修長的手指被肉色手套微勒,握著試管緩慢搖晃,綠瑩瑩的液體與金絲眼眶下的瞳孔如出一轍的專注幽冷。
她晃晃腦袋,「你以後想做什麼?」
「不知道。」黑澤陣合上書本,沉靜的眼裡有絲不解,「學習速度意快不好嗎?」
談及未來想做什麼,以及夢想是什麼,他確實不知道,但是他知道。
無論是在福利院這個地方還是像之前一樣與外面的小混混打交道,如果一味的弱小,一味的蠢笨,那麼勢必無法爭奪到更多生存資源。
「挺好的。」花開院春奈擺擺手,嘆了口氣,她打了個哈欠,「這樣我走之前……沒什麼。」
黑澤陣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緩緩抬眼,看著沐浴在月光下的少女,輕聲問道:「你要離開嗎?」
其實這是一定的事,道具卡回溯的時間有限,她終究還是會回到原來的時間線,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陪他長大的。
「人都會離開的,一個人來到世界上,也會一個人離開,你會長大,擁有自己的人生,而我嘛,也會長大,擁有我自己的人生。」她大大咧咧地說著,為自己說出這麼富有哲理的話而感動。
她眨著眼睛,想要從小學生黑澤陣眼中看到一些震撼或者贊許,但從那雙綠眸捕捉到一閃而過的凝重。
銀發小少年的神情忽然變得漠然,他站起身,只給花開院春奈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還順便將她的玫瑰丟到垃圾桶裡。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要休息了。」
花開院春奈:「……」
你這孩子休息就休息,扔她的花干嘛?
黑澤陣生氣了。
雖然花開院春奈也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個小孩子有這麼大的氣性,但他生起氣來非常有原則,以往她帶給他的蛋糕小零食,他也會接受,但是現在全部拒絕。
每當遇到她的時候,他總是冷漠地轉過身,把她當做空氣,退步三舍,仿佛她周圍的空氣有什麼令人難以忍受的病毒。
日子持續了三天,她受不了了,攔住黑澤陣。
花開院春奈:「你生氣了?」
黑澤陣冷淡道:「沒有。」
喲喲喲,銀發小少年的臉色比臭雞蛋還臭,這幾天將餐桌上其他孩子嚇得不輕,花開院春奈笑眯眯地將手背在身後,俯下身看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黑澤陣被打量得渾身不自在,但還是故作冷靜。
花開院春奈:「為什麼?」
黑澤陣:「蠢貨。」
居然又被區區小學生罵了,仿佛在罵她連生氣的原因都不知道,花開院春奈有一瞬間無語,心想她真是給他慣的。
但下一秒她其實也有所頓悟。
黑澤陣,其實是在為即將到來或者未來可能到來的離開而感到不滿。
成熟的大人應該教會每一個小孩離別和重聚的意義,離別是有意義的,為了再次重逢。
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尤其是在福利院裡長大的孩子,日子才剛剛好過起來,才剛剛感受到溫暖就要面對分離也太過殘忍了。
花開院春奈決定采用善意的謊言,她笑嘻嘻地開口,少女生得瓷白,笑起來的臉頰軟乎乎的,泛著春櫻一樣的溫柔。
「那天的話其實我沒有說完,雖然大家都有各自的人生,但沒有說不可以交疊是嗎?」她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聽到這句話後緩和下來,於是又嘰嘰喳喳地找補著,「就像上學一樣,你每天在離開,但是還是會回來,我也一樣,是不是?」
黑澤陣嘴上雖硬,但是身體和態度還是很誠實的,開始軟化。
只是離開十多年罷了,她在內心補充道。
「你記得《小王子》裡面的話嗎?離別是有意義的,為了重逢,等待的時間就是有意義的。」
他想起了那只被馴服的狐狸,因為有了期待而變得快樂的狐狸。
他的態度在肉眼可見的好起來,如同被慢慢軟化外殼的堅冰。
「你還生氣嗎?」花開院春奈去捏他的臉。
他沒有再躲開,只是嘴硬,瞪了她一眼:「我沒有生氣!還有,你不適合研究哲學。」
花開院春奈:「……」
彳亍口巴。
他忽然停下來,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現在就很好。」
花開院春奈很疑惑:「啊?」
……
接下來的日子非常平和,花開院春奈也沒有再提什麼離別分開的事,黑澤陣比起以前的變化更大了,他開始黏她。
當然不是明顯意義上的那種。
放學之後,他就會借以問問題的原因,堂而皇之地留下來,占據她所有的空閑時間,把她搞得快崩潰了。
終於她忍受不了了:「我求求你玩點游戲吧,再這樣下去我快瘋了!」
黑澤陣:「……」
誰家玩游戲的攻略者天天陪著小學生做高等數學啊?!!啊!啊!啊!
又過了不知多久,黑澤陣長高了一截,就在他已經放松下來之時,命運的鐮刀如期而至。
國民經濟下行,物價上漲,全國大大小小的福利院的生存也更加艱難,像松雅福利院這樣的小型福利院難以支撐,除了政.府定期發放的補助之外,依靠的是院長不斷去外面拉贊助。
但是贊助人稂莠不齊,以往光依靠松雅院長拉不到多少贊助,但是有了花開院春奈之後,就大不一樣了。
年輕貌美的福利院老師,身份低微,柔弱可欺,居然還是個沒有身份的黑戶,那簡直就是失蹤人口的最好選擇。
這天,花開院春奈代替松雅院長參加了一位贊助商的酒會。
結束之後,她一個人走在回福利院的路上,這個年代的電話不經用,已經快沒電了。
今夜的月光幽冷白凄,照得一旁的枯樹張牙舞爪,似乎預示著什麼。
一亮刷得油亮的高級轎車攔住了花開院春奈的道路,後座的車窗降下,露出一位金絲眼鏡的男人,他撫了撫八字胡,笑眯眯道。
「早見小姐,夜深了,一個人在路上走也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如何?」
這位贊助商十分討人厭,長得一副道貌岸的斯文模樣,明明已經擁有家庭,卻老是明裡暗裡對花開院春奈做出一些奇怪的暗示。
花開院春奈直接拒絕,但是贊助商卻沒有放棄,或許夜色給了他膽量,又或許是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他的話語裡帶上了明裡暗裡的威脅。
「早見小姐,你也不想福利院的贊助被斷掉吧?」
花開院春奈:「???」
我真是受不了你們這群人,一天到晚威脅的話都是一個樣!
她都想直接動用武力了,但是系統小兔卻忽然出聲。
【玩家,答應他。】
花開院春奈:【?】
【第一次躍遷劇情即將結束,這是經過計算最適合玩家躍遷前往下一時間點的節點。】
結束也就意味著離開,花開院春奈有一瞬間怔愣,一絲她也未曾意識到的迷惘從心頭閃過,但她還是選擇聽從系統小兔的建議。
少女白瓷般的臉轉過來,在凄冷的月光下有絲糜頹艷麗之意,她冷冷一笑,「好啊,那就要麻煩星野先生了。」
轉眼她就上了贊助商的車,完全忘記了與此同時,有一位銀發小少年正在窗台前凝望著。
他趴在窗台前,夜已經深了,燦燦的月光為他的銀發渡上一層光,他望著福利院的大門,隨著時間的流逝,眼神和眉頭皺了起來。
她怎麼還沒有回來?
「星野先生,這條路似乎並不是回福利院的路吧?」花開院春奈坐在車上。
她打量著車子前進的方向,與福利院的方向背道而馳,而這輛車似乎在往郊區行駛,越發荒無人煙,周圍的亮光也少了起來。
贊助商沒所謂地笑笑,隨意扯了個借口,「這條路也能去往福利院,早見老是不是東京人吧,不知道也很正常。」
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我覺得還是走原來的路比較好,你說呢?」
她這次沒有說敬語,語氣相當冒犯,但贊助商並沒有生氣,或許是覺得花開院春奈已經成為了他板上定釘的食物和肉塊,根本不需要在意。
他有些邪惡地笑笑:「早見小姐,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上了我的車就下不去的,而且你就應該知道是什麼意思吧?而且我也不會虧待你,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有什麼不好?」
花開院春奈裝作憤怒至極:「你不怕我沒有回去,松雅院長去報警嗎?」
贊助商無所謂地笑笑,他早就掌握了花開院春奈的把柄,雙腿閑適地展開,慵懶地靠在車窗上,懶洋洋道:「早見小姐,如果我查的沒錯你的身份戶籍是假的吧,警察會相信你一個沒有身份的黑戶嗎?」
這話可算是戳到一個人的痛點上了,贊助商見花開院春奈沒有說話,又加以誘惑道:「而且我也不會虧待你,跟著我去別墅裡吃香的喝辣的,還有其他和你一樣漂亮的女孩子陪你,有什麼不好?」
花開院春奈捕捉到這個關鍵詞,還有其他被囚禁的漂亮女孩?所以這也是一個大惡人啊?
她看他的眼神瞬間都變了,仿佛在看行走的冤大頭。
「星野先生,我答應你。」少女似乎經過了艱難的思考,低下惹人憐愛的頭顱,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露出凄凄的瓷白的臉。
贊助商十分滿意,催促四級,「去別墅,快一點!」
[贊助商先生!危!危!危!]
[話說妹這一個時間線還要經歷多久啊?小陣雖然可愛,但也不能吃太久,容易膩啊……]
[應該快了吧,不過妹忽然回去的話,一定會給小陣留下被拋棄的印像吧,眾所周知,琴酒可不是什麼好人,背叛他的人都是些什麼下場呢?我想都不敢想!]
[剛從其他攻略Gin的直播間出來,也是走的黑方小弟攻略路線,不過那位姐就沒有妹這麼好的運氣還拿到了這種神奇的道具卡,Gin發現被背叛之後可是毫不猶豫地殺了她!爆頭的那種。]
[囚禁play!囚禁play!囚禁play!囚禁play!]
福利院內。
現在是夏末初秋,蟬鳴漸弱,夜晚微涼,盯著大門的銀發小少年忽然從窗台起身,他不爽地磨了磨牙,往院長的房間走去。
他平常很少去打擾松雅院長,但是現在都已經十一點了,平常那個家伙最晚十點也會回來,但現在這個時候沒有一點動靜。
門被敲響,松雅院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看著銀發小少年有些驚訝,「小陣,怎麼了?你有什麼事?」
黑澤陣沉默片刻,「松雅院長,早見老師還沒回來,你能給她打個電話嗎?」
松雅院長笑了笑,「你和早見老師的關系真好呢,她今天去參加贊助商的酒會了,晚點回來也是正常的,不用太過擔心。」
黑澤陣張了張嘴,想解釋說他沒有擔心,但還是閉上嘴沒有解釋。
松雅院長戴上眼鏡,去拿電話,撥號,然而那邊一直沒有傳來回聲,而是一陣又一陣的忙音,在黑夜裡格外明顯。
在明顯打不通的情況下,松雅院長皺了皺眉,沒有太過在意,她恢復了和藹的模樣,摸了摸黑澤陣的肩膀,「小陣,早見老師可能在忙,你先回去吧,早點休息……」
在松雅院長絮絮叨叨的啰嗦之中,他只能沉默地回去了,月光下的影子被拉長。
他思考片刻,拾起他許久都沒有用過的翻牆技能,翻了出去,來到一處電話亭,幽黃的燈光顯得陰森可怖。
他投下一枚硬幣,撥打電話。
忙音……
忙音……
忙音……
電話的忙音在富麗堂皇的大廳裡響起,幽藍色的液體潑了一地,與濃稠的血液混雜在一起,道貌岸然的贊助商倒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被打的鼻青臉腫,身上是數不清的傷口,連他媽都認不出來他了。
瘋子,瘋子,這個女人就是個瘋子,他真不該招惹她!
「求求你,放過我,我什麼都可以做!」贊助商在地上哀求著。
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用匕首微笑著拍他的臉,「這樣,為了彰顯星野先生你是個好人,把原本我們談妥的給松雅福利院的贊助提高十倍,一億円怎麼樣?」
贊助商為了活命,自然什麼都答應,尤其瘋婆子拿著匕首移動到他的脖頸,一不小心就能流血,送他上天堂。
現在稍微冷靜下來,他的眼珠滴溜滴溜轉,「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們轉,好嗎?」
他的算盤打得震天響,在給下屬打電話的時候密語讓他們帶人過來,他黑白都混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勢力,這次居然在陰溝裡翻船。
但他從心底裡看不起像花開院春奈這樣漂亮清純的女生,覺得她們還是很好騙的。
花開院春奈從他的賊眉鼠眼看出來了他的打算,但沒有制止,反而好脾氣地道:「好,而且你要標自願贈與,知道了嗎?」
贊助商:「……」
你還怪精明的,他收回女人都是蠢貨這句話。
看著贊助商握著電話偷偷摸摸說一些暗號密語,花開院春奈並不在意,她看著手機短信到賬的錢,放下心來微微一笑。
再看贊助商也打完電話了,他放下心來微微一笑。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微笑,贊助商還沉浸在等會下屬帶上幾隊人馬過來,他就可以死死按住這個不識好歹的賤人,然後對她為所欲為後,再把她賣到某個場所裡……
忽然他看見少女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大堆汽油,對著別墅撒撒圍圍,然後又將一些易燃物堆疊在一起,她甚至還掏出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贊助商有些慌張:「你干嘛?」
花開院春奈呵呵一笑:「送你一場浪漫的煙花。」
贊助商干巴巴道:「……謝謝你,不用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等他的下屬來到別墅時,就看到他被死死綁在椅子上,嘴巴塞著布條。
他們立刻將他嘴裡的布條扯出,卻聽見他撕心裂肺的嘶吼:「跑!快跑!」
來不及了,伴隨著巨大的轟鳴爆破聲,這一半山腰的幾乎都被照亮,天空綻放出一朵巨大的煙花,劈裡啪啦,閃亮的燭火四處跳動,耀眼極了。
閃亮的煙花爆炸在遠方的天空響起,握著電話的黑澤陣還在鍥而不舍地撥打電話,他被聲響吸引了,轉頭望去。
看見一場盛大又浪漫的煙花盛宴。
……
【擊殺‘邪惡的贊助商及其下屬若干’,罪惡值增長……恭喜您獲得稱號‘罪惡之星·初級’,佩戴效果:你自帶氣場,好人見了你流淚,惡人見了你都腿軟。】
【進行第二次時空躍遷,請玩家勿要亂移動……】
「嗡嗡嗡嗡——」
「嘰裡呱啦——這次都是好貨——」
「%**……那個黑.邦來招人了……進不進吶?」
耳邊傳來嘰嘰呱呱的吵鬧聲,花開院春奈從昏迷中睜開眼睛,遠處的燈光又黑又黃,空氣中傳來交織混雜的汗臭味。
她迷茫地眨眨眼睛,還有點蒙圈,沒從時間躍遷中反應過來。
能在炸死贊助商之前給福利院打上一筆巨款也算是她能為福利院的孩子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黑澤陣的生活應該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
【本次躍遷完畢……恭喜您降落到199x年,道具卡‘道阻·回溯’僅剩下一次躍遷機會,祝玩家把握好該時間點。】
199x年?!
花開院春奈反應過來,她並沒有返回到原來的時間點,而是在原來時間點的九年之後!
為什麼不直接回到原來的時間點呢?她有點費解。
她還是有點懵,想要動一動手臂,卻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旁邊睡了七八個昏迷的少男少女,一看就只有國中的年紀,有些手腳都被綁了起來,嘴裡還塞著布條。
花開院春奈嘶了一聲,坐直身體開始思考人生。
所以她是在一所倉庫裡?那這些被綁在地上的少男少女又是怎麼回事?
門忽然被打開,一位少女端著一盆水看著她,十分震驚:「你是從哪裡來的?」
她剛要說話,一個被幾個小弟簇擁的紋身男人也走了近來,看見花開院春奈也愣了一瞬。
黃毛小弟問她:「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她剛想解釋,紋身男人大手一揮,評價道:「這個也不錯!一起賣!」
花開院春奈:「???」
這下花開院春奈是聽懂了,他們打算把她和地上這群中學生一塊賣了,但是賣去哪裡不知道,不過她怎麼可能坐以待斃呢?
她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做出格鬥的姿勢,但是或許是為了防止地上的人逃跑,周圍是一片空地,沒有任何可以給她的武器。
不過這對她來說也並不困難,她直接將小弟們毆打一頓,然後挾持紋身大哥,掐住他的脖子,虛虛踩著他的頭,威脅眾人給她讓路。
但是就在她挾持著紋身大哥前進的路上,一盆帶著濃重氣味的水朝著她的後背直直潑了過來。
來不及躲避而被淋得濕透的花開院春奈:「???」
這是什麼?
【恭喜您,獲得‘眩暈’‘昏迷’debuff,持續12h。】
水中帶著濃厚的令人眩暈的氣味,花開院春奈感到十分震驚,這群人是把迷藥當不要錢一樣地用啊,於是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再度閉上了眼睛,倒在地上。
少女趴在床地上,未施粉黛的臉濕漉漉的,緊閉雙眼,睫毛一滴一滴往下掛著水,被毆打的小弟本想打她一頓泄憤,但是看在她青春漂亮的臉蛋份上,憤憤按下。
「這個怎麼辦?」
「賣了!給她賣到最低等的場所去!」
……
紙醉金迷的場所。
穿著西裝帶著帽子的中年人坐在座位上,閃耀的燈球和不同顏色的光束混雜出迷蒙的色彩,周圍嘈雜不堪,煙霧繚亂,氣味熏人,他卻怡然自若。
金發女人皺了皺眉,捂住鼻子:「朗姆,想不到你現在還會喜歡來這種這麼低端的場所。」
朗姆不甚在意,笑呵呵道:「貝爾摩德你可別忘了,我們原來是在哪裡打拼出來的。」
貝爾摩德擾了擾卷曲的金發,塗著紅指甲油的手指不停敲擊著杯壁,她十分好奇:「whatever,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男人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朗姆端起酒杯搖了搖,不介意給她解答疑惑:「呵呵……我也不瞞你說,我前些日子遇到一個好苗子,但是麼……他有點不太聽話,所以我用了點手段磨練磨練他,喲,他來了……」
貝爾摩德轉頭望去。
一位眼神凌冽,身材頎長的少年緩步走來,他留著及耳的碎發,半長不長,耳上釘了一枚耳釘,渾身透著精致又危險的氣息,沒有任何人會因為他的外貌而輕視他。
有個醉鬼不小心撞到他:「你他媽的……抱歉抱歉。」
他看了他一眼,醉鬼立刻噤聲。
貝爾摩德奇異一笑,露出感興趣的眼神:「哇哦,so cool,這樣的孩子有沒有人……嗯?」
朗姆哈哈大笑:「這麼說吧,貝爾摩德,只要你拿下他,控制住他我可以給你點好處。」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Deal。」
一旁的黑澤陣耳朵敏銳地動了動,目光毫不在意地略過人群,然後諷刺地笑了笑,繼續他的巡查工作。
忽然,他路過某個包廂,止住了腳步。
第78章 二周目
虛幻的霓虹燈閃爍, 眩暈迷惘,喧鬧的歌聲嘈雜無比。
花開院春奈處於一種十分玄妙的狀態中,眼前的世界簡直像是動物世界。
在她昏倒在地上之後, 始作俑者的拐賣犯頭子並沒有放松警惕, 他一個一個地給那些昏倒在地的人喂了什麼。
白色的藥片, 沾到嘴裡就融化了, 分子沿著血管神經迅速滲透, 起了作用, 被綁來的少男少女毫無動靜,包括她也是如此, 昏昏沉沉的大腦徹底黑暗。
在她號無意識期間,她和少男少女們被搬上一輛貨車的轎廂,車子七拐八拐不知開向何方,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絲光亮傾入幽暗的空間。
花開院春奈的意識卻稍微清醒了一些, 眉頭微凝。
貨車後箱還是一片黑暗和寧靜。
但透過薄薄的車廂傳來悉悉索索的說話的聲音。
「他們待會不會大喊大叫吧?」
「放心吧, 有些已經被好好教訓過了,肯定會好好聽話的,何況還給他們喂了點特別的東西, 逃不出手掌心的?」
花開院春奈徹底醒了過來,扭了扭酸澀的脖子,手腳雖然都被綁了起來, 但是大腦一片清明。
她冷冷一笑,偷聽剛剛那兩個人的講話,據說他們給她喂了什麼奇怪的藥?
但她的體質有一些特殊, 有些藥物能與她的血液發生奇怪的反應,新陳代謝的速度也很快, 因此比那些被迷暈的人都還沒醒,但她醒了,但是手腳無力。
她根本不怕藥物的影響,心裡決定先按兵不動,要看看這群人要把她帶去干嘛,多收集一些信息,等緩過來後再伺機逃跑。
剛剛打定主意,卷簾便被徹底拉了起來,她偷偷閉上眼睛,留了一條縫,卻被這世界留下一些小小驚嚇。
一只魚頭怪物湊了過來,指揮著其他的魚頭人將貨廂內的人一個個搬下來,包括陷入奇異debuff中的她。
花開院春奈:「!!!」
我是瘋了?
她想要出聲,還好喉嚨肌肉十分緊繃使不上力,心裡十分震驚,這到底是怎麼了?
魚頭人們將她還有那些昏迷的少男少女帶到一棟樓的後門,運了進去,暗紫色的燈光朦朦朧朧,若隱若現的音樂放大,空氣中傳來糜爛的味道。
一位穿著香風披帛的妖艷男人裊裊婷婷地走過來,在地上掃了一圈,「這批人都不錯,這幾個送去歌舞伎廳,那幾個送去xx夜店,這幾個留在紅燈區好了……」
一旁的花開院春奈躺在沙發上,豎起耳朵偷聽,內心彌漫起震驚。
這怎麼越聽越不對勁啊。
日本的風俗產業發達,尤其是紅燈區和歌舞伎廳這樣的風月場所,每當迷蒙的夜幕降臨就會有無數尋歡客降臨,雖說現在是現代社會,但是總有罪惡會在暗地裡滋生,想管也管不了。
那這個妖艷的男人其實是媽媽桑?
花開院春奈在心裡暗暗吐槽著。
「咦……這個孩子真漂亮,把她留在這裡,我會教她成為這裡的頭牌……」媽媽桑的不知道看到了誰,聲音忽然興奮起來。
花開院春奈還有些疑惑,誰這麼好運氣要成為頭牌了,下一秒她就察覺到一只滑膩膩的手撫上了她的臉頰。
她:「!!!」
冰冰涼涼,滑膩膩的觸感像章魚一樣黏糊糊,讓她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與章魚頭媽媽桑對上視線,她沒有錯過媽媽桑雙眼裡的滿意。
好家伙,‘頭牌’竟是她自己是吧?
花開院春奈眯起雙眼,秀麗的眉毛微壓,顯得有些壓迫感,只要她不故意裝無辜,攻擊性就能透過那雙眼睛傳遞出來。
旁邊的魚頭怪警覺地提醒,「花阪夫人,您小心一點,這個女人挺能打的,估計沒那麼老實。」
章魚頭媽媽桑:「哦?」
她確實不打算再裝下去了,誰想要當什麼頭牌啊!
雖然系統小兔將她的技能影響降低到了20%,但是她只要集中注意力,稍微控制他10秒鐘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吧。
【檢測到任務‘成為頭牌’,獎勵‘黑澤陣的下落’。】
系統的任務從天而降,讓花開院春奈當即改變主意,世界之廣大她也不知道如何搜尋到黑澤陣,如果能有直接線索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媽媽桑冷笑一聲,「不聽話?少女,你有不聽話的資格嗎?我告訴你,你這樣的小姑娘我見多,死倔死倔,把清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但是進了這裡你生是會所的人,死也是會所的……」
不耐煩聽媽媽桑啰嗦的花開院春奈立刻搶答:「媽媽桑你放心,我干一行愛一行,成為頭牌就是我畢生的夢想!(以下省略發誓三百字……)」
還以為要花很多時間甚至動用武力才能馴服少女的媽媽桑愣住了,這怎麼和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他有點懵,愣愣道:「那好吧,你今天晚上就開始上班。」離開之前他還有點想不太明白,現在的小女孩已經思想開放到這種地步了嗎?
[可以看出來,媽媽桑已經被妹給整不會了,抽煙.jpg]
[等下!現在主播的處境不是很危險嗎?怎麼大家一點也不為主播感到擔心啊!這可是邪惡的會所!]
[一看你就是新來的粉絲吧,大家不擔心的原因是因為你春騷操作太多了,如果不是因為她技能被削弱了,她肯定能讓全會所的人給她嗑一個,再搞點不能播的指令……]
[游客8888:確實。]
花開院春奈抽抽嘴角,怎麼有種被剖析的連條底褲都不剩的感覺?
入夜,花開院春奈成為了紅葉會所的一名員工,工作任務是進入包廂內陪客戶喝酒。
托不知道那些人給她喂得什麼藥,她現在壞掉的腦子還沒有完全恢復,看什麼人都還是動物人,渾身也還有些酸軟無力。
她想詢問媽媽桑能不能給她解藥,但神情恍惚的媽媽桑卻反應過來沒有給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等該給她的時候自然會給她。
花開院春奈:「……」
好吧,她猜想這也是他們控制員工的一種方法。
為了適應這裡的工作環境,花開院春奈只能隨大流換上緊身的白色襯衫以及短裙,一頭長發被卷成波浪紋,清純的五官被塗上了濃濃的妝和黑色眼線,宛若妖冶的曼陀羅。
「今天是你工作的第一天,可要好好干。」媽媽桑眼裡滿是驚艷和滿意。
花開院春奈進入一個包廂,裡面已經有許多或清純或性感的服務生了,幾位社會人士似乎在裡面喝酒打牌,看到她還是滿眼驚艷。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愛子。」
她隨意報了個假名,端著雄心壯志開始和男人們周旋,借助著漂亮的長相和甜蜜的小嘴,所有人爭著讓她坐旁邊,爭著為她開香檳塔。
很好!這樣下去,頭牌銷售員指日可待!
就是不可避免地喝了點酒,而且酒的後勁有點大,因此沒過多久她就借口出去一趟洗手間避難,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包廂就出事了。
少女的身影在重重疊疊的會所裡並不顯眼,飛速經過一個轉角,消失不見,留下淡淡酒味,恰好與銀發少年擦肩而過。
銀發少年,也就是黑澤陣,漫不經心地在走廊裡巡查。
他現在的身份是紅葉會所的一名保安,防止有人在這裡尋釁滋事,而前面的包廂恰好爆發出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該死的!待會讓愛子坐我旁邊!」
「坐我旁邊!」
「坐我旁邊才對!紅紅你別生氣,愛子才比不上你一分一毫。」
「你說什麼?紅紅才比不上愛子!」
吵起來了,伴隨著瓶子破碎的聲音,黑澤陣立刻推開門,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冷笑一聲,當即將鬧事的人制服,可那位挑起事端的愛子並不在。
黑澤陣冷冷一笑,坐在原地等人來。
愛子?
他倒要看看是誰?
……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花開院春奈從洗手間出來,頭還有些暈乎乎的。
剛准備回原來的包廂,卻忽然被媽媽桑緊急攔住,他那顆黏糊糊的章魚頭露出焦急的神色。
花開院春奈:「……」
太掉san了。
「愛子,愛子,快跟我去接待三位大人物。」
她跟著媽媽桑去了一個明顯較為高級的包廂,裡面金碧輝煌,坐著一位中年老鼠頭男人,一位貓貓頭金發女人以及一位馬頭人。
除了幾位特別漂亮的女服務生之外,竟然還有兩個可愛的男服務生作陪,可見這三位確實是大人物。
花開院春奈端著果盤進入,偷偷打量,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裡其中兩個人特別熟悉,但是認不出來是誰。
「放下吧。」
她放下後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媽媽桑開始恭維幾位大人物。
「黑澤來了嗎?他最近表現怎麼樣?」老鼠頭男人問媽媽桑。
媽媽桑趕緊回答:「來了來了,已經在路上了,您介紹的人當然很厲害,就是他可真清高喲,有些漂亮的應侍生想找他玩,他理都不理。」
貓貓頭女人在一邊捂嘴笑。
老鼠頭男人嗤笑一聲:「嘖,莎朗,看你的了。」
「那當然。」名為莎朗的貓貓頭女人撥弄了一下耀眼的金發。
花開院春奈聽得雲裡霧裡,只覺得莎朗很耳熟。
沒過多久,這名名叫黑澤的男生終於來了,他推門而入,銀色的頭發有些蓬亂,渾身散發著陰郁冷肅的氣息。
昏暗的燈光下,她並沒有看清他長什麼樣,當然因為藥物尚未完全分解的原因,他在她眼裡是一顆毛茸茸的狗腦袋。
「黑澤,坐。」老鼠頭男人道。
黑澤陣瞥了一眼角落裡的金發女人,正對他笑得一臉曖昧,眼波流轉之間都透著勾魂的媚意,這種被人當成菜的感覺他皺了皺眉,轉頭在沙發的另一邊坐下。
沙發的這邊坐了一個妝很濃的女生,他沒有在意。
作為一名初出茅廬的優秀新人,他知道朗姆想邀請他加入他那個神秘的組織,為他所用,但他暫時沒有做好決定,他不想就這麼曲於人下。
但是他現在沒有任何勢力,只能受限於他。
「喝杯酒吧,黑澤。」老鼠頭男人晃悠著酒杯勸道,見他不為所動,用眼神示意坐在旁邊的花開院春奈給他倒酒,「愛子,倒酒。」
但她腦子有點暈乎乎的,兩三秒鐘後才接收到信號,然後花開院春奈立刻給他倒酒,推到他面前。
少女的臉頰紅撲撲,宛若粉玫瑰,吐息之間彌漫著淡淡果酒味。
但盡管燈光灰暗,但她能意識到一種嫌惡,討厭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然後消失,沒過多久,他接下吞沒。
「可以了嗎?可以了,我就要繼續去工作了。」
說完他就一陣風似的離開這間包廂,老鼠頭男人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但貓貓頭女人笑了笑,拎起外套出了門,對老鼠頭男人眨眨眼睛,兩人笑了。
花開院春奈懵懵的,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
夜深了,會所的人少了許多,花開院春奈准備下班前再去趟衛生間,結果在轉角遇見了臉色難看的貓貓頭女人,與她擦肩而過。
虛幻的景色,恍惚的心神,疲憊的身軀讓她不知不覺走錯了地方,她忽略了衛生間裡屬於少年濃重的呼吸聲,彈幕的提醒更是都攔不住她。
剛一打開門,那陣濃重的呼吸聲立刻停止。
花開院春奈疑惑地四處張望,只是聞到一種奇特的腥味,於是先洗了把臉清醒一下,直接隨便找了個隔間准備進去,這門不開不得了,一開嚇一跳。
只見身軀高大的銀發少年昂著頭顱,瀲灩的眼睛含著水色春光,性感的薄唇微張,皮帶微松,修長手指撫弄挑套,看見她精神地一跳。
花開院春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終於不是各種動物頭了,剛剛的帥哥是誰?是誰?是誰?]
[該死馬賽克你能不能有一秒鐘的延遲,就算一秒鐘的延遲也可以啊!你要不要碼的這麼嚴實啊!分級分級!什麼時候才能分級!]
[我賭一個玉子燒,肯定是Gin!]
[游客8888:????]
花開院春奈猛地清醒過來,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中。
忽然,一個高大的身軀籠罩過來,反手將她壓在洗手台前,折疊著雙手,往上猛地一拉。
她的臉緊緊貼著冰涼的鏡面,讓人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背後的人因為呼吸不暢,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鏡面,泛起一層白霧。
她聽見少年惱怒的聲音:「你他媽有完沒完?男廁所你也敢進?」
花開院春奈:「?」她跑男廁所來了?
「我死都不會碰你,快滾!」少年的聲音裡充滿的嫌惡。
說罷,他猛地放開她。
誰要你碰啊?花開院春奈撇了撇嘴,畢竟是她理虧在先,於是維持著虛假的微笑道歉,當即就要立刻退出去。
衛生間的燈光柔和,少女臉上的妝也花了,但呈現出一種驚人的熟悉。
下一秒,他沉聲道。
「等一下。」
花開院春奈抬起暈乎乎的頭,覺得銀發少年的眼睛瞪得巨大,死死地盯著她的臉,似乎要將她灼燒射穿。
「把臉洗干淨了,現在,馬上。」
花開院春奈:「?」
她在發愣,他擠了過來,打開嘩嘩水龍頭,掏出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帕子,將她的臉磨的生疼,如果是假五官就都要移位了。
「哎呀呀呀!你干嘛!」
她掙扎之際,忍不住給他來了清脆響亮的一巴掌,打得他狠狠別過頭去,臉上泛起清晰濃重的手指印。
少女一臉不忿,理直氣壯,看得人心生火氣。
她怎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消失了十年卻認不出來他是誰?
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墨綠的瞳孔泛起紅色血絲,從牙齒裡艱難吐出幾個字,邪氣和浴火越發高昂。
「早、見、春、奈!」
他這語氣,仿佛她鯊了他全家似的,他認識她嗎,花開院春奈暈乎乎地想著。
下一瞬,她的瞳孔驚訝地長大,一只屬於少年的大掌握緊她的後腦勺,唇瓣被吻住,激烈地吮吸,撕咬,鹹腥的滋味蔓延開來,呼吸完全被攥取,空氣也變得越來越稀薄。
最終,她,華麗麗地暈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Gin!]
[霸道少年大哥狠狠愛!]
[該直播間由於未成年有害違規被封閉處理24h*****]
第79章 二周目
他娘的到底是誰膽子這麼大敢占她便宜?
花開院春奈從斷片中醒過來後, 憤怒地想著。
醒來第一件事,查看身上有沒有遭遇什麼奇怪的痕跡。
她摸了摸嘴唇,輕微嘶了一聲, 嘴唇火辣辣地疼, 上唇還被咬出哼唧, 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疼痛感。
第二件事, 她發現一直陪伴她的直播彈幕忽然消失了, 要知道彈幕從一開始就陪著她, 現在怎麼忽然不見了?
世界一片干淨,沒有半透明的光幕懸浮, 讓人有些區分不出現實和游戲。
怎麼回事?
系統:【有人舉報玩家的直播間涉及‘□□色情’,受理成功後做出現實世界封禁24h的處理。】
花開院春奈:【???我沒干什麼吧?】
系統沉默片刻:【玩家你紅了,遭到一些人的眼紅和舉報也是正常的……】
花開院春奈:【。】
好吧。
花開院春奈總算開始打量她所在的地方,看著看著, 她發現這個地方意外地眼熟。
藍色的天花板, 開了扇小窗, 熱辣的陽光透過小窗顯浮空中微粒。
這裡的環境可以用簡陋來形容,折疊床,只有一些基本用品, 沒有復雜家具,可以看出主人沒有多少物欲。
這是個倉庫改裝成的簡易居所吧?
她皺起眉,撫了撫火辣辣的唇瓣, 腦海閃過被銀發少年用力吮吸的樣子。
低垂而猩紅的眼,銀絲瀲灩,靜水裡淌著深沉, 死死盯住獵物。
等等,那個人怎麼好像有點眼熟啊?
門忽然被打開。
經過一晚的良好睡眠, 所有負面狀態已經被盡數消除,這個世界終於再度清晰起來,因此少年的臉格外的清晰明亮。
陽光明媚,他逆光站著,冷肅著一張臉推門而入。
抱著的東西在桌子上放下,隨意扯開帽兜,銀色短發散到脖子,露出精致詭譎的面龐,與記憶中的熟男有一瞬間的重合。
花開院春奈嘴唇不免長大,又牽扯到撕咬的裂痕,嘶了一聲。
這絕對是琴酒吧?!
那麼昨天和她接吻,哦應該是嘴唇互搏的人也是他?
花開院春奈有點不敢看他,心裡忐忑至極,一時想不到應對措施,畢竟她以為會直接回到原來的時間線,沒想到意外來到這個時間點。
時間過去了九年,雲卷雲舒,潮漲潮落,奈良的小鹿換了一批,海灘上的痕跡也早就被覆蓋,他現在對她是什麼態度呢?
應該是生氣吧,昨夜他那麼憤怒地叫她的名字讓她現在聽了都想滑跪。
花開院春奈抬起眼睛,觀察他在做什麼,他背對著她在擺弄什麼東西,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讓她有點開不了口。
不過好一會後,他出去了。
她松了口氣,暫時不用和他說話也挺好的。
他又進來了,不過還是沒有搭理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花開院春奈:「……」
她現在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她坐在床上,皺著眉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忽然眼前閃過一個黑影,她條件反射地接住。
一支乳白色的藥膏,用來塗嘴角的傷口。
花開院春奈條件反射地揚起笑臉,燦爛至極,「謝謝你。」
「……」他沒什麼表情,不過依照花開院春奈的觀察,他似乎有點生氣,一張臉龐冷得像冰,「這個你自己塗,塗完了就走。」
好吧。
花開院春奈捏著藥膏的手用了用力,軟乎乎,冰冰涼的藥膏不小心溢了出來,她用指尖沾取一些擦拭,內心嘆了口氣。
驅逐她,不想與她有過多牽扯,露出這麼一副死人臉給人看,這不是明擺著討厭她嘛?
好在花開院春奈早就已經習慣了,決定慢慢來,現在還是不要先惹惱他,她想通了這點,認真道。
「好吧,那麻煩你了,我待會就離開。」
綿軟的被子還殘余著清爽的皂角香氣,讓人有點舍不得放手,她剛剛掀開被子,伸腳去夠自己的鞋子。
鞋子就被人惡意地踢到一邊去,留少女白嫩的腳丫子尷尬地懸在半空中。
花開院春奈:「?」
黑澤陣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如翠竹節節拔升的個子,讓花開院春奈籠罩在他的氣息之下,少年的五官已經張開,褪去幼兒時期的肉感,變得極富侵略性。
他不爽地眯起眼睛,抱著雙臂冷笑一聲:「早見春奈,這麼久沒見,你就只和我說這個?」
花開院春奈摸摸腦袋,尷尬地笑笑,干巴巴道:「小陣,好久不見啊。」
語言蒼白無力,少女低下頭顱,乖巧地並攏雙腿,把手放在膝蓋上,看了讓人令人不忍苛責。
黑澤陣沉默片刻,隨後綠眸裡揚起濃重的惡意,他一字一頓,泄憤一般:「別這麼叫我,惡、心、死、了!」
聽他這麼說,花開院春奈的心髒瞬間碎的劈裡啪啦。
如果是琴酒這麼對她說,她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還想給大哥提供更多詞庫,幫助他更新一下語言庫。
但是黑澤陣是不一樣的。
軟軟的小陣,讓她摸腦袋的小陣,養了幾個月的小陣,就算是養寵物也養出感情了,更何況她投入了這麼久的情感成本。
現在這死孩子居然在這裡說她惡心,這誰受得了?
她低下頭,眼眶和鼻頭有些泛酸,但隨即越想越氣,「我怎麼你了,黑澤陣?我之前虧待過你嗎?老師我兢兢業業地工作,一把屎一把尿喂你長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說我惡心,那你惡不惡心?!」
黑澤陣:「……」
泛紅的眼淚是滾燙的火苗,燒得少年罕見地沉默下來,他似乎是無法抵抗這火苗,只能先狼狽的逃避。
他張了張嘴:「我送你回去。」
意思就是先不追究這件事了,花開院春奈勾了勾唇角。
第一場對峙,花開院春奈勝利!
但很快她就發現,她好像根本沒有住的地方。
開局就降落在倉庫裡然後被送到會所裡,然後趕著上工,媽媽桑並沒有給她安排住的地方,她現在與媽媽桑聯系了一下。
電話那頭的媽媽桑語氣很差:「愛子!你跑到哪裡去了?!你該不會想逃跑吧?」
花開院春奈剛想開口,巴掌大的手機就被黑澤陣奪過。
他奪過電話淡淡道:「花阪先生,我是黑澤。」
那邊的語氣立刻變得阿諛奉承起來,與黑澤陣聊得十分和諧,黑澤陣時不時嗯嗯兩句,濃眉皺起。
「愛子就拜托黑澤先生照顧了,但是工作時間還是請黑澤先生務必送她過來。」
電話掛斷,黑澤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她:「你為什麼要在紅葉會所工作?你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嗎?」
花開院春奈張了張嘴,她沒辦法解釋,只能用語言搪塞過去,「假如我說我是被一個實驗室擄走了,然後參與了某項特殊計劃冰凍了十年,然後實驗室忽然停電了,我解凍了被放出來,你信嗎?」
少女說謊的時候,眼神有些心虛,她的臉頰一如十年前白皙細膩,簡直就是上帝的寵兒,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騙子。」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綠眸閃過失望和慍怒,站起來轉身離去。
花開院春奈嘆了口氣,兩人不歡而散。
……
好不容易又遇到他,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花開院春奈原本打算離開會所的打算擱置,因為黑澤陣在這裡工作,秉持著近距離才能融化冰的理念,她在會所留了下來。
但是兩人的關系現在半生不熟的,中間隔著一塊薄薄的冰。
她總是能看到他一個人站在會所的角落裡,眼神淡漠,俯瞰這裡的人,當遇見尋釁滋事的人時,那雙眼睛就會變得陰鷙,然後利索地翻下看台,將人制服在地。
他已經長大啦,行動之時不經意露出結實的肌肉和雪白的臂膀,滴答往下留著汗水,稍顯青澀。
但那股子冷淡的氣質與充滿張力的軀體十分矛盾,將姑娘們迷得五迷三道。
「黑澤可真帥啊,你看他上次把一個人揍翻了……」
「哎,陣怎麼就不理理我呢?」
「喂,誰准你叫陣了!」
「就叫就叫!」
「哎,我總覺得陣最近心不在焉的,難道是喜歡上誰了……」
花開院春奈嘆了口氣,松了松領結,這半個月來,黑澤陣一直把她當做空氣,她試圖上前找他說話時,他就避得遠遠的。
不過她發現了一件事。
每當她遇見一些難纏的客人時,一株黏糊糊的視線就會落在她身上,每當她飛快地轉過頭去,那株視線又消失不見。
嘖嘖嘖,黑澤陣……
可他不願意和她說話,這可真讓人煩惱。
她的耐心並不好,一點點流逝,和系統三番兩次表明想跳躍回原時間點。
但是系統告知她必須要等下一次的躍遷時間,並建議她在此期間給他留下越深的印像越好,好吧好吧,索性她還有一件事很好奇。
黑澤陣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變成了琴酒呢?
據她觀察,他現在還不是黑衣組織的成員,而且之前黑澤陣不是在福利院嗎,為什麼會淪落到會所當保安,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愛子,花阪先生讓你去312A服務!」
「是。」
她嘆了口氣,端好果盤,轉角之際不小心碰到了一位中年男人。
昏暗的燈光下,她與對方道了個歉趕緊去包廂服務,卻不知道她離開之後,中年男人饒有興味地拍拍衣角,走向不遠處的銀發少年。
「黑澤,你剛剛在看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
朗姆唇角斜斜勾起,他可沒有忽略銀發少年剛剛那一轉而逝的緊張眼神,年輕人啊,就是太年輕了,不懂得隱藏。
花開院春奈覺得自己運氣挺差的,包廂事故頻發,有些客人對待應侍生的態度非常輕慢。
比如現在,有一位肥頭大耳的社長不斷地給她倒酒,油膩膩的手已經伸到她的手上,甚至還有往下移的趨勢,她感到十分不適。
「愛子,今晚要不要出去和我看看劇本,你長這麼漂亮就該進娛樂圈,在這裡沒前途啊……」
忍,忍,忍,我忍……
「先生,我家裡還有個弟弟,晚上要回去照顧他。」花開院春奈強忍著怒氣,將手從他手裡抽出來,給他斟酒。
社長似乎看出了她的婉拒,冷笑一聲:「愛子,裝什麼清高啊,我還不知道你們這行嗎?」
忍不了了!
「砰!」
伴隨著門的一聲被打開,銀發少年矗立在門口,破有壓迫感,他眼神冰冷地掃過包廂內,讓醉酒的人甚至都忘了呼吸。
花開院春奈微愣,怒氣消彌,喜悅蔓上心頭。
社長身居高位久了,眼神落在他胸口的銘牌,大發雷霆:「你誰啊?黑澤是吧,信不信我投訴你!」
他的眼神落在花開院春奈身上:「愛子,花阪先生找你。」
花開院春奈反應過來,立刻替他辯解:「社長,這是我弟弟,店長可能找我有事,待會再回來。」
隨著門的關閉將裡面的怒罵聲隔絕在裡面,銀發少年拉著她的手徑直往前衝,她的手被他拉得有點痛,直直地往前帶。
「小陣,等等,你干嘛?」
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
他的表情十分冷淡,握著她的手腕,但她就是知道他生氣了,風雨欲來。
「你別在這干了。」
花開院春奈唇角微勾,「為什麼?」
銀發少年皺著眉頭盯著她,微微低下頭顱,兩個人的距離瞬間縮短,少年的聲音有些低啞。
「你真不知道?」
她當然知道,少女水潤的眼眸濕漉漉的眨了眨,只不過裝作一幅苦惱的樣子:「知道又怎麼樣呢,我一個人孤身在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不工作的話有誰養我呢?只能自己努力工作了。」
黑澤陣的眼眸深了深。
朋友,家人。
多麼充滿誘惑力的詞語。
他本來已經在經年累月的孤獨生活中逐漸免疫,現在心髒卻忍不住砰砰跳了起來,他一顆早經打磨的心又熱了起來。
或者說他在再次見到她的那一刻,就變得不正常了。
年輕的信仰就是大膽,不怕受傷,於是他握緊她的手腕,將笑得狡黠的少女往胸前一拉,柔軟的臉頰碰上少年硬邦邦的胸肌,瞳孔一縮。
他嘴角微扯,勾出一個略顯邪氣的笑容:「誰說你沒有?我不是你弟弟嗎?」
一直冷邦邦的少年忽然笑了,精致的面龐隔得如此近,絢麗讓人有些眩暈,花開院春奈的臉莫名紅了,胸腔打起鼓點。
似有若無的曖昧流動,潮水漫過沙灘,心湧似乎在被什麼填滿。
花開院春奈竭力勸自己冷靜下來,很好很好,既然他主動和她修復關系,不愁關系好不起來。
於是她清清嗓子:「咳咳……」
「是吧,姐姐。」他嗤笑一聲,忽然低頭在她的臉頰吻了一下。
花開院春奈瞳孔地震,瞳孔裡明明白白寫著——你家姐弟能干這種事的?!
他嘖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綠眸帶著玩味,笑了笑:「對啊,姐姐,不喜歡嗎?我以為你會喜歡?」
比起那個在不清醒狀態下的,更像是撕咬的吻,這個吻溫柔繾綣多了,完全不像他。
落在她的臉頰,然後像是小狗一樣親昵地蹭了蹭,慢慢移動,順滑地來到嘴角。
通透的綠眸微眯,充滿誘惑力,時刻注意她的表情。
唇瓣半落不落,如同羽毛滑過,即將觸碰又克制著,似乎沒有得到她的首肯,絕不逾矩。
花開院春奈快瘋了。
這不是琴酒!這不是琴酒!這絕對不是琴酒!琴酒哪有這麼騷的!
【剛剛和你結為結為姐弟(bushi)的黑澤陣忽然發瘋將你困在角落,然後開始發燒,你的選擇是:
A:比他更燒,將骨科進行到底!
B:換種方式燒,師生普雷也不錯!】
花開院春奈:「……」
第80章 二周目 .
看著這越來越奇怪的選項, 花開院春奈沉默了。
花開院春奈:【你可以不要再出這些奇怪的選項嗎,反正現在直播間已經被封了,還沒有到解封時間, 完全沒辦法吸引粉絲啊。】
系統小兔恍然大悟:【對哦, 你說的對。】
花開院春奈:【……】
「姐、姐, 你在發什麼呆?」他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危險地眯起眼睛, 湊得更近了些, 讓她的頭被迫往後昂了昂。
雖然嘴上喊著姐姐,他卻一點沒有尊敬順從的意思, 反而像個時刻在上的掌控者,就算喊姐姐,也只是情趣罷了。
少年身上的味道濃郁,清爽的皂角氣, 會所裡糜頹的熏香, 汗水味, 交織在一起。
又或者是他過於精致濃麗的臉龐,幾乎要將人的皮膚割傷。
媽呀,還讓不讓人呼吸了。
「太、太近了, 你太臭了。」她伸手去推,這味熏得她頭暈,甚至想扣嗓子眼。
該死的, 他就不能像以後那樣干干淨淨的,不對,煙草和古龍水的味道也好不到哪裡去, 但還是比現在好。
她面上嫌棄的表情,讓黑澤陣僵硬片刻, 然後小小的破防了。
他精致艷麗的面孔頓時垮了下來,面色十分難看:「你真是一點沒變。」
這張嘴一張一合,微翹,粉嘟嘟的,看起來似乎很軟很甜,黑澤陣的目光幽深起來,他想。
但一如既往的討人厭。
他一氣,她就忍不住高興了。
「我怎麼了?一直很可愛,很漂亮,為人聰明上進。」花開院春奈得意洋洋道,渾身洋溢著師長的風範,「不然我也不能當你的老師是不是?來,小陣,叫句老師來聽聽。」
讓小狼狗乖乖喊老師,這樣也算是一種師生普雷吧?
黑澤陣被氣走了。
走之前用力敲了敲花開院春奈耳邊的牆壁,緊盯著她,眼神不復剛才故意使壞時的揶揄和邪氣。
他重新變成了一塊冰,又冷又硬。
「你算什麼合格的老師?」帶著嗤笑和嘲諷,說完他就揚長而去。
花開院春奈回想起剛在被他籠在懷裡的感覺,氛圍粘膩,曖昧拉絲。
他的唇,他的皮膚,他的眼睛,似乎無一不在勾引著她。
誘惑著她,做點什麼。
他難道喜歡上她了?
那他走之前擺那個死人臉什麼意思?
她從不懷疑自己的魅力的,直到遇到這麼個死人,現在又沒有好感提示器提示他的好感度變化,更加難以捉摸了。
她嘆了口氣,不過現在有一點能確定。
他好像確實開始在意她。
少年人的心宛若七月的夏天,時而落雨,時而暴晴,變化得極快,但卻難以掩飾。
花開院春奈自信地想,青少年時期的黑澤陣果然要比之後的琴酒要純情多了,那拿捏他還不是簡簡單單,在這裡特地呸一口老男人,年紀大面冷心更硬。
但還有一點需要確認的是,她得弄清楚,黑澤陣這些年的過往,為什麼會在這裡工作。
以及最重要的一點。
他是怎麼加入黑衣組織的。
花開院春奈過上了上班時摸魚,下班後外出調查的生活,期間伴隨著時不時調戲一下青蔥水嫩的黑澤陣。
老謀深算的琴酒看久了,還會因為害羞而臉紅的黑澤陣特別稀奇。
她像一陣風似的逗了就走,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她就是這樣一個浪子有什麼辦法呢,只享受曖昧拉絲的氛圍,看他憋急而眯起的幽深的眼睛,格外有趣。
系統小兔:【所以翻車,也是正常的。】
花開院春奈:【……】
曖昧流動的房間內。
「哈~……呼~」
花開院春奈被綁住手,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睛也被蒙上一層厚重的黑色布條,臉頰潮紅,黝黑的發被汗水濕透,渾身升騰起燥熱和空虛。
好熱,好熱,好想涼快涼快!
她一下像只毛毛蟲一樣蠕動,衣裙被她弄得亂七八糟而移位,露出雪白的肩膀和肚子,一下子又化身地面清理大師,試圖用衣服把地拖干淨。
好熱,好熱,媽的,好熱!
【經檢測玩家陷入‘情.欲’debuff中。】
花開院春奈:【知道了知道了!你這不廢話嗎?現在怎麼辦啊!】
系統又不做聲了,她在內心破口大罵系統,罵黑澤陣,又罵朗姆和該死的黑衣組織……
同時也在思考,朗姆為什麼要綁架她還給她下這種藥呢?
事情是這樣的。
這天,夜色深深,花開院春奈下了班。
她費了好大的功夫,終於得到了松雅福利院的消息。
金錢帝國,高高壘起,由底下無數白骨鑄成,上面的人吃香的喝辣的,下面的人餓肚子也沒關系,稍微用手段玩弄一下市場,一個小小的福利院很快就消失了。
她從市圖書館走出來,銀白的月光灑落在大地,霜如雪,捏著報紙的手微微顫抖,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再度回想起那如烤的金燦燦香軟可口的蜂蜜面包一樣的黃金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如齏粉一樣消散,就算是她也會感到遺憾。
路燈後閃了閃。
她疑慮地抬起頭。
花開院春奈好歹也是和警察學過追蹤術和反追蹤術的,因此此刻,她明顯察覺到有人在追蹤自己,而且人數還不少。
東南方向,綠色郵箱後,一個。
正北方向,大樹後面,一個。
噴泉旁的長椅,一個……
她裝作毫無所察,握緊了手中的包,若無其事地走著,後面的人也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宛若追蹤著獵物的鬣狗。
她立刻進入到一家24h便利店,後面的人也跟了進來,不緊不慢地裝作挑選著貨物。
她冷笑一聲,在貨架間四處游蕩,然後立刻蹲下裝作系鞋帶,後面的人四處張望搜尋她的身影。
趁著此刻,弓腰穿過擺放著花花綠綠飲料和零食的貨架,拐過冰櫃,進入便利店後部的衛生間,然後通過後門溜了出去。
花開院春奈剛剛松了一口氣,轉頭卻聽見背後響起一陣頗有磁性,甚至已經磁性到油膩的笑聲,接著是手掌合攏的鼓掌聲。
啪啪啪——
她立刻轉過頭,眼見一位身著黑色西服的八字胡中年男人對著她笑,身邊還有幾個下屬,無一不舉著槍。
「愛子小姐,你的身手意外不錯嘛,我都有點懷疑,你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服務生了。」中年男人笑眯眯道。
花開院春奈大為震撼,但並不是因為他的敏銳的神經和洞察力,而是因為……
這是居然他爹的是朗姆嗎?!
雖然你變得年輕了,但是你怎麼還是這麼醜?!原來年輕並不能讓人變美,你還是醜的一如既往,一往情深,停停停——腦子裡不要忽然蹦出成語。
花開院春奈立刻晃晃腦袋,試圖把腦子裡的水晃出來。
「你是?」她現在並不認識朗姆,所以還是要裝作不知道。
朗姆拍拍手掌,十分溫和有禮:「我呢有一樁事情,想請愛子小姐去做做客,所以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用詞文雅,語氣溫和。
但是——雖然他表面上一副溫和有禮的樣子,花開院春奈可沒有忘記這老陰比之前是如何坑害她的。
花開院春奈:「醜……哦不,婉拒了哈。」
朗姆:「?」
中年男人似乎沒有料到,區區一個服務生不僅能從他手下的追蹤逃出,居然還敢直接拒絕他的邀請,難道她沒有看清楚狀況嗎?
朗姆有點想笑,微微抬手,示意屬下直接動手。
【漆黑的夜色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小春被幾位大漢包圍,大漢桀桀冷笑,眼神邪.淫,逐漸朝小春逼近……】
花開院春奈:【……你別進行一些奇怪的播報了,都說了現在沒有觀眾,就算你用誇張又擦邊的語言進行宣傳,也沒有人來看。】
系統小兔:【抱一絲抱一絲……】
兩個壯漢被她踩在地上,她頂著著朗姆略震驚的眼神,將兩人踢暈,踩著柔軟的人體手臂和腰腹,宛若踩在海綿上,又碾了碾。
「朗姆先生,我感覺我的腿有點軟。」一位下屬道。
「我也是……有點呼吸不暢。」另一位下屬應和道,「……她好帥啊。」
花開院春奈冷笑一聲,那可自然,她現在可是佩戴著‘惡人之星’的稱號,好人見了她要流淚,壞人見了她都要腿軟……
「你的臉怎麼紅了!等等,這個時候了你還能boki瘋了嗎?!」另一位下屬道。
「她好帥好像一個魁梧的女子,肩上能夠棲息柔弱的我……想給她生寶寶……」大漢心心眼道。
嚇得花開院春奈立刻將稱號收了起來,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著實是有點惡心了。
下一秒,黑壓壓的黑色槍頭對准了花開院春奈,除了二十多枚藍色針頭猝不及防劃過空氣,還有枚子彈朝花開院春奈飛躍而去。
「碰!——」
「傻逼,不要開槍!」朗姆怒吼道。
除去躲閃避開,她四肢平均扎上了三支針頭,其余平均分布在後背和腰臀,臉頰因為躲避不小心被子彈刮到,汨汨往下流著血。
花開院春奈:「……」
服了,真的服了。
就算我敏捷度再高,你這把我當刺蝟扎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她很快就意識到這藍色針頭裡儲存的應當是麻醉劑,液體汨汨流入血管,與血液發生化學反應。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視野一矮,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灰塵飛揚,眼皮沉重地往下耷拉,即將合上之際,她看見中年男人,也就是朗姆總算露出了真面目。
他蹲下來,陰惻惻地拍拍她的臉,露出陰險的笑容。
「愛子小姐,抱歉,傷口我們會找人好好處理的,不過你放心,我呢也不是想害你,只是想成人之美罷了。」
閉上眼睛……
……
「黑澤先生,朗姆先生叫您去三樓。」
「知道了。」
黑澤陣走在走廊裡,高懸的壁畫典麗高雅,他穿過樓梯來到三樓,眼神一片冰冷,與這個年紀的少年十分不相稱。
事到如今,加入黑衣組織是一件板上定釘的事,就算他說他不想加入,那麼他的下場絕對是一顆子彈,但是要不要成為朗姆手下的人呢。
他是不想的,他對朗姆並不抱有心服口服的態度。
可有些事情並不由底層的人決定,他知道,朗姆沒有多少耐心了。
這次他又要用什麼來說服他?
這樣想著,他敲敲門,嗓音清冷,「朗姆先生?」
清脆的響聲透過厚重的木門,但是裡面卻毫無動靜,他有些疑惑,下一秒門就自動開了,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郁的熏香。
這股熏香味道有些奇怪,熏腦子,讓他莫名想起來那天早見春奈說他很臭,他臉色沉了沉。
「朗姆先生?」
少年沙啞的聲音在略顯空曠的書房內回響,無人應答,只有一只烏鴉飛到窗外的枯枝上,發出嘎嘎的叫聲,顯得陰森極了。
他走近書桌,桌上的錄音機忽然自動播放。
一陣空檔的電流呲呲聲過來,傳來朗姆的聲音。
「……黑澤,當你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答復,你知道的我的耐心真的不多,我真的非常欣賞你,年輕人往上爬接受別人一點助力,有什麼不好呢,你說是吧。」朗姆微微一笑。
黑澤陣沒有說話,臉色沉悶,眼神銳利,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錄音機裡的朗姆繼續道:「呵呵,我看出來你最近似乎有些煩惱?不過沒關系,我給你送了一份禮物,希望你會喜歡,就在書房裡面,你可以去看看。」
黑澤陣皺眉,下意識地朝書房的暗門看去,那裡確實有一條通道。
耳邊傳來朗姆的笑聲,輕快又帶著些不懷好意:「呵呵,快去吧,你會喜歡的。」
錄音機的聲音斷掉。
黑澤陣不確定書房暗門裡的東西是不是設置的陷阱,畢竟如果他留下什麼把柄,再被朗姆掌控威脅就是永遠也翻不了身,只能為他所用。
慢慢靠近,慢慢推開,砰的一聲,外面的門被人關上,他瞳孔一縮,迅速去踹門。
但門被鎖的死死的,窗戶倒是可以逃離,而且才三樓不高,他的褲子裡放著一把手.槍,要想逃離也不是不可。
這樣看來,他倒是有點弄不懂朗姆的意圖了,只能再度去書房裡的暗門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空氣裡熏香愈發濃郁,他的喉嚨有些干渴,而且越是靠近,他聽見一陣奇怪的呻/吟聲。
呵,這就是朗姆的禮物?
他有點想笑,內心愈發不屑,可當完全推開門,看清楚那個人的臉時,他呆住了。
少女躺在地上,衣衫凌亂,臉頰潮紅,發絲散亂地黏在唇邊,甜蜜的呼吸從嘴唇溢出,滿是春光。
花開院春奈察覺到有人靠近,立刻咬緊嘴唇,不發出聲音,她感覺到是一個男人在靠近,身體因為興奮有些發抖,心理卻因為厭惡而惡心。
該死的該死的,她絕對要把敢靠近她的這個人給鯊鯊鯊!鯊鯊鯊!
男人試探著碰到她的臉。
一陣酥麻的被螞蟻咬上的觸感透過皮膚,神經仿佛受到鞭炮的轟炸,劈裡啪啦的快樂穿過大腦。
但她可不是一般人!
她忽然暴起,踹上男人的胸膛,男人毫無防備地倒在地上,被她用雙腿夾住脖子,猛地一用力,就能夠扭斷這個人的脖子。
她惡狠狠地咬咬牙,你要完蛋啦!
男人忽然痛苦地咳嗽,聲音從喉嚨間露出來。
花開院春奈遲疑一瞬,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啊?
「早見春奈!」少年咬牙切齒道。
破案了,這個聲音,是黑澤陣!
遮掩著她雙目的黑布被撕開,她看見了黑澤陣,他被她壓在身下,大腿夾著他的脖子,柔軟的銀發輕扎大腿,臉頰紅地不可思議。
他似乎也被熏香影響了,綠油油的瞳孔泛著明滅的光,凸出的喉結每一次滾動,都能通過大腿被她感受到。
「你……」她呆呆道,「你怎麼在這?」
「你……先把我放開。」他的嗓音有些沙啞,雙手握住夾在他脖子上的腿,想要挪開。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上瑩白的小腿,因為風霜而粗糙的手指陷入軟綿綿的肉裡。
他的心顫抖了一下,喉嚨咕嘟,眼睫下意識地低垂。
目光所觸及,花苞一樣綻放的裙擺,距離只有一尺之遙,一些奇異的香味在空氣之間傳遞。
腦子暈乎乎的。
太近了,快要無法呼吸了。
「放開!」
他偏過頭,眼神飄忽不定。
花開院春奈反應過來,趕緊松開掣制住他的雙腿,讓他能夠得以呼吸,但是忘記了剛剛的暴起讓她消耗過多,本就綿軟的身體現在更是無力。
不小心壓到他了,並且還是沒從他身上下來。
「私密馬賽!」她手忙腳亂地道歉,眼神微紅。
黑澤陣痛苦地唔了一聲,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大口地喘氣,才將疼痛壓了下來,「下去。」
銀發少年躺在地上。
白色襯衫盡數滾了上去,結實的腰腹胸膛一起一落地起伏著,汗水順著溝壑沒入地毯,瑩潤的綠眸泛著水光。
空氣中氤氳糜頹,春情蕩漾,他整個人都透著誘惑的春色。
琴酒,你怎麼會如此?
花開院春奈承認自己是葷了頭了。
發了瘋了。
她當即放棄純愛,不管不顧地想要和他親近親近。
黑澤陣看到少女忽然俯下身,湊近,像是小狗一樣拱了拱他,十分親昵,「你好涼快哦。」
但是她的眼神是虛焦的,明顯不太清醒,也不願意從他身上下來。
但他又有多清醒呢,黑澤陣的呼吸又緊張了兩分,深呼一口氣。
一把推開她就好了,一把推開她就好了。
一個軟糯糯的,甜蜜蜜的吻差點落在他的唇上,他趕緊避開。
「你干嘛!」居然逃走了,花開院春奈不爽,強硬地壓住他的雙手印在地上,用霸總的語氣道,「琴酒,我勸你早點喜歡上我,又不是沒有do過,你裝什麼裝?」
黑澤陣:「?」
他的臉綠了綠,「琴酒是誰?」
「是你。」
黑澤陣:「?」
一陣奔狂的憤怒,狂風過境卷過地面,卷過黑澤陣的心間,哪裡來的叫做琴酒的野男人,他要殺了這個人!
她已經招惹其他男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把他當做其他男人,甚至不肯告訴他是誰,心裡一陣酸楚,讓他的牙根都變酸了。
因此當她再次俯下身,試圖湊近他的嘴唇時,他再次偏頭被他躲過。
花開院春奈:「???」
你以為你拒絕的是誰的求愛!是天神的愛!
「不要親親嗎?明明你也想的,每次都那樣看我,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了吧?」她湊近他的耳廓,利落飽滿,低語的同時忍不住捏了捏他耳垂。
少女在笑,狡黠又得意的笑,篤定自己已經把他拿捏住了。
黑澤陣的腦子也有點漿糊,但還是弄明白了一點,她原來全都知道!
所以才會每次故意過來碰碰他,有時是捏捏耳朵,有時是將頭靠在肩膀,然後又像風一樣離開,讓他有些患得患失。
結果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惡劣地戲弄他,惡劣地享受這種感覺,真是壞透了!
他危險地眯起眼睛,少年稍微用力就將手掙脫,有力的臂膀猛地一轉,兩人的位置頃刻之間倒轉,少女驚呼一聲。
「琴酒!」
他不爽地捏住她的下巴,牢牢困在身上,危險地質問:「琴酒是誰?」
花開院春奈的眼睛轉地滴溜滴溜,一臉看睿智的樣子:「都說了是你啊!」她懷疑地瞟他一眼,清澈的藍黑瞳孔倒映出他,像是在嫌棄他太笨了,然後捂緊自己的唇。
「你太笨了,笨會通過接吻傳染,我不和你親了。」
黑澤陣氣笑了,額頭緊緊貼著她的額頭,隔著少女柔軟的手背,語氣溫柔,親昵地拱她:「玩我呢?」
像極了設下色彩斑斕誘惑的危險毒蛇,外部是蘑菇漂亮的傘蓋,內裡是蜷縮的毒蛇,只等獵物接近,一下子纏緊,吞下寶物。
「對。」
少女果然被誘惑到,那莫名的薰香,神奇的藥劑,帶來焚燒的癢意,欲望的火海裡,毒蛇翻騰著。
她盯著那艷麗的蘑菇傘蓋,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用力握住。
「給我玩。」
銀發少年臉色變得通紅,但還是半咬著牙,隨著用力過度,他咬牙拒絕:「不。」
自從進入高專之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裡經受過這種拒絕的花開院春奈立刻難受了。
少女精致艷麗的臉頰偏過來,斜著睨他,「我是來玩游戲的,你給我玩玩怎麼了,求你給我玩玩嘛∼琴酒,求求求你∼」
居然還敢提起這個人?
黑澤陣冷笑一聲,十分有定力,盡管熱意勃發,他喉嚨咕嘟,微喘了一下:「我就不。」
花開院春奈氣的牙癢癢,她現在渾身難受,臉色潮紅,骨頭縫裡都在癢,好想親親他,好想抱抱他,好想……
可是他怎麼都不願意接近她呢?還不給她玩?
少女急得像熱鍋裡的螞蟻,拱著他爬上來爬下去,他終於大發善心,唇角勾了勾。
「想玩?」
她強烈地點點頭。
「除非……」他微微一笑,「你告訴我你喜歡誰。」
「你。」她毫不猶豫道,「最喜歡你。」
黑澤陣內心狂喜,一陣強烈的喜悅湧上心頭,內心強烈的情緒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外部表現。
冷硬似冰的面容如芙蓉花綻放,冰雪消融。
他本來可以開心很長一段時間的,如果他沒有多嘴問出那句話的話。
「我是誰?」
「琴酒。」
黑澤陣:「……」
他母親的,他父親的,他祖父母的,他現在十分後悔多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牙關咬的咯咯響。
憤怒湧上他的心頭,差點衝昏他的頭腦,讓他想不顧一切立刻成為朗姆的下屬,然後立刻找出那個名叫琴酒的家伙。
囚禁他!爆殺他!分屍他!再用濃硫酸澆築溶解成渣子衝進下水道!
讓他一點渣都不剩,然後讓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家伙哭都沒地方哭去!
黑澤陣恨得咬牙切齒,眼神死死地盯著眼神無辜的少女,似乎想咬爛她的脖子,將溫暖的血液吞下。
但最終他只是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再說出一些煞風景的話。
他咬牙切齒,露出白牙森森:「以後不許再提那個男人的名字,知道了嗎?」
花開院春奈眨眨眼睛,清澈的眼瞳中流露著不解。
他繼續發表重要講話:「你只能喜歡一個人,那就是我,我的名字叫做黑、澤、陣,你明白了嗎?明白了,我才能和你玩。」
少年的低語在她的耳邊響起,她眼神一亮,眨眼示意自己明白了。
「那你說一遍。」
「我最喜歡黑澤陣。」
內心的玫瑰悄然綻放,從花苞開始,一朵一朵,漫山遍野地開放。
黏人的小狗撲了上來,在他身上留下濕漉漉的熱情的舔痕,全都是口水,熱情地,富有技巧的。
他的呼吸有些不暢,內心又是快樂又是酸楚,但很快,也被這熱情融化,臣服於熱情,成為熱情的奴隸。
就在理智快要全部殆盡的時候,天花板上的紅光一閃而過,讓他冷靜下來。
監控。
這裡是朗姆的地盤,如果他們毫無顧忌地做下去,便會留下把柄。
黑澤陣的眼神一片冰冷。
他停下動作,讓黏人的小狗受到冷遇,不滿地哼唧並拱他的肩膀。
黑澤陣難得將難得的耐心給了她:「忍一忍,這裡有監控,會被人看見,我們先回去。」
監控?
花開院春奈那被顏色入侵的光溜溜的大腦忽然有了褶皺,但很快又犯抽了。
「沒關系啊,那又怎麼樣?」
她還直播呢。
黑澤陣:「……」
「不可以。」他危險地眯起雙眼,將她摟緊,圈在自己懷裡,「就算你喜歡那種花樣……以後再說,現在先抱緊我。」
銀色的月光下,少男少女的身影交疊著,伴隨著玻璃的一聲脆響。
兩人順著管道而下,翻過高牆,越過圍欄,穿過無盡的荒野,在月下狂奔,奔向自由。
……
「他們跑了。」下屬報告。
「嘖,送他禮物都不要,現在年輕人怎麼想的?」
朗姆冷笑一聲,臉色不太好看,打開電腦監控,觀察剛剛攝.像.頭記錄下來的內容。
他不免又嘖了一聲,年輕人就是占有欲強,和個護食的狗崽子一樣將少女遮得嚴嚴實實,半點不露於監控之下,除了一張光潔無暇的臉。
人有了弱點,就好拿捏咯……
等等,光潔無暇的臉?
朗姆倒回去看,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他記得少女的臉就在不久前是被刮傷了吧。
呵呵,有點意思。
第81章 二周目
熱, 熱,熱。
渾身上下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她像八爪魚一樣纏著銀發少年, 在月色下狂奔, 任由發絲飛舞。
她太難受了, 臉熟的能煎雞蛋, 脖子, 臉頰也好不到哪裡去,泛著熟透的蜜桃色。
把臉往前面的人背上一貼, 沒有換來冰涼的觸感,只感受到更加勃發的熱意。
銀發少年擁有冷白的皮膚,比她更白上一個度,此刻冒著血紅的熱意, 錚錚鐵骨被燒紅了, 竭力克制著。
「別亂動, 再忍忍。」他啞著嗓子道。
可惜花開院春奈理智已經剩余不了多少了。
成千上萬的螞蟻在她骨頭縫裡爬來爬去,難受得她咬住面前人的肩膀。
前面的人悶哼一聲,鹹腥的滋味蔓延進嘴裡, 她才稍微清醒過來,反應過來自己咬了黑澤陣一口立刻松開嘴含糊道:「抱歉。」
眼見著少女要咬舌尖保持清醒,黑澤陣眼眸微暗, 伸手阻止她咬傷自己的舌頭:「別咬自己。」
少年的手剛攀住她的下頜,就被她警醒地一口咬住手,他嘶了一聲但沒有扯開, 手背留下細細密密的齒痕,才讓這綿延不斷的熱意得到了緩解。
黑澤陣的眼眸越發深沉。
直到到了自己的秘密小屋, 他才完全放下心來。
花開院春奈的思緒斷斷續續的。
腦子接觸到柔軟的床墊,她腦子暈乎乎的,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蠶寶寶,只聽見有人絮絮叨叨地在她耳邊說話,做出各種各種的指令。
蠶寶寶褪去了外殼,白白胖胖的軀體肆意伸展著,在夏夜裡盡量吸收涼意,直到腹部被人戳了戳。
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不爽地瞪人。「你干嘛?」
與臉頰爆紅的銀發少年對上視線,他赤著上身,眼神錯愕中帶著紅,失去了往常的精明,有些呆呆的。
黑澤陣偏過頭,似乎想遮掩住羞赫。
「沒干嘛。」他嘟囔著,手上的動作沒停,「你平常不吃飯的嗎?太瘦了。」
肚子被按了按,沿著腹線往上。
寬大的手指似乎在丈量著什麼。
一寸,兩寸,在柔軟的肚皮上確定了一個點。
然後又輕輕點了點,按得花開院春奈十分不解,歪了歪腦袋。
他沒再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反而湊下身來,暖烘烘的屬於少年的氣息撲面而來,俊臉放得格外大,令人頭暈目眩。
他將她的手環在自己的脖子上面。
「痛的話,就咬我,抓我也可以。」
……
悶熱的夏夜,汗液一滴一滴墜落。
花開院春奈感覺自己是一棵小麥,無依無靠,隨著風搖擺。
經過農人揉搓變成發酵的面團,再翻來覆去地擺弄,烘烤,然後從蒸籠裡過了一遍。
汗液從一個人的身體裡滲出,滾落到另一個人的皮膚上,胸膛上,地板上,與地上的灰塵交織,散發出奇異的化學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疲倦的農人忽然嘶了一聲,原來是他的頭發被人粗魯的揪住,頭皮瑟縮了一下。
「累了。」她神志不清地嘟囔著。
她用力捏了一把來人的發根,意思是叫他停下了,失焦的眼神空洞中帶著些倦怠。
這是個十分欺負人的動作,但他沒生氣,只是摟著她的腰蹭了蹭,討好她。
可是花開院春奈的藥效得到了清除,再加上逃離朗姆宅的過程中消耗了許多體力,這個時候爽完了,只覺得很困了,困倦襲擊上她的神經。
只想睡覺,打擾她睡覺的人都該死!
「你都沒出力。」
他呼出一口濁氣,馬馬虎虎地擦了一把汗,親親她的手指,從手指一點點舔,舔滿整個手掌。
「還喜歡咬人。」
壯實白皙的背上全是被指甲割撓出來的紅痕,斑駁點點,半圓弧的齒痕一看就知道來人烙下這個印記時用了多大的力。
痛,但是心裡上的爽快居多。尾椎骨泛著隱秘的癢意,埋下了一截鞭炮,積攢著,達到一個臨界點之後迅速炸開。
倒與他第一次握上槍出任務時,那種游離於生死界限時大腦釋放出的緊張激素類似。
沒什麼經驗,干什麼都莽莽撞撞的,不小心把合作搭檔弄痛了也不知道,只知道一味地握著槍埋頭莽衝,被合作搭檔嫌棄得要死。
但他發誓,他的學習速度飛快。
「滾蛋!」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少女十分不耐煩。
……
花開院春奈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夢,夢裡一只蛇纏著她,說給她前世養育了它然後今生前來報恩,要給她生一百零八寶。
她瘋狂地跑,後面的蛇瘋狂地追,然後忽然變成黑澤陣的臉,將她撲倒……
「我一滴都沒有了!」她驚恐地大叫著坐起來,然後被刺眼的陽光給晃醒了,用手遮住眼睛。
「你又在鬼叫什麼?」
這是哪裡?
哦,倉庫啊。
難道我又穿越了嗎?
過了兩三秒之後,宕機的大腦才完全被激活,她才完全想起來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睡了,她真的和琴酒(少年版)睡了。
她臉色瞬間凝重起來,不是掛機托管式的那種睡法,而是真正的睡了!
都怪她被美色衝葷了頭腦!
「你後悔了嗎?」身後忽然響起少年涼涼的聲音。
她有些懵地回過頭。
銀發少年從淋浴房走出來,眉眼彌漫著水汽,白色襯衫和黑色褲子松松垮垮地系在他衣架子一般的骨架上,讓花開院春奈又看直了眼。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又問了一遍:「你臉色怎麼這麼差?難道後悔了?」
後悔啊!
當然後悔啊!
花開院春奈害怕自己又走上了上周目的老路,難道這個人的好感就只能通過這種奇怪的方式刷嗎?
或許是她遲疑的時間太久,變幻莫測的臉色讓黑澤陣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他面無表情地掰弄手指骨節,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盯著她皮笑肉不笑道:「晚了,你要是敢找其他人,我就先殺了他,再把你綁起來,等膩了之後再殺了你。」
花開院春奈:「!!!」
你這是什麼黑寡婦發言!
這種被睡了之後一定要那個人對你負責,否則就要把那個千刀萬剮的人設真的是你琴酒嗎?!OOC了吧你!
「沒有其他人啦。」她訕訕道。
「你發誓。」
花開院春奈有些頭痛地扶額,腦海中飛速分析著眼前的情景,好好的人怎麼忽然瘋的這麼厲害?還是說他一直這麼瘋的?
她想起來夏油傑曾經對她說的話:「春奈,以後有男人對你表白不要隨便答應,男人都沒有什麼好東西,尤其是動不動說我愛你的男人。」
她問:「那嘴上不說的男人就是好的咯?」
五條悟:「嘴上都不肯說,肯定更不愛你啦,總之,其他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她:「……」
莫非……
「你是不是愛上我了?」花開院春奈眼神一亮。
她期待地看著他,內心十分激動,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一種結果了,如果真的愛上她了,那她真要敲鑼打鼓放鞭炮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想出一個完美的理由逃遁,然後讓她成為他心目中的白月光,等回到原來的時間線之後,不就可以直接判定成功然後離開了嗎!
就是這個完美的理由還得想想,琴酒可不是這麼容易糊弄的……
「你倒是想得美。」銀發少年呵呵一笑,乜她一眼。
花開院春奈:「???」
好的,計劃夭折。
花開院春奈幽幽嘆了口氣,遙望遠方:「我就知道,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床上叫你寶寶,床下就翻臉不認人威脅要殺了你,哎,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長得帥的男人就喜歡騙人,卻不知道……」
黑澤陣:「……」
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手握著拳頭咳了咳,冷冷的面容緩和下來:「別說了,只要你不亂跑,我也不是那種那麼沒良心的人。」
花開院春奈瞪大眼睛,怪叫一聲:「誒,你還有良心這種東西嗎?」
腰忽然被攬過去,他笑得咬牙切齒,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美感,「你要是再多說一句話,我就讓你永遠出不去。」
花開院春奈:「?你怎麼忽然這麼拽?」
「不是你教我嗎?言傳身教告訴我,只要有絕對的實力就可以為所欲為。」他習慣性地冷笑,但又思考到他們現在超乎尋常的關系,放柔了嗓音:「你乖一點,我會讓你過上想要的生活的,畢竟,我們很合拍,不是嗎?」
花開院春奈的心情復雜。
盡管誘人的銀發少年貼著她的耳朵,摟著她,可以說是用著溫和的語氣輕柔地說話,甚至他還無師自通地給她畫美味大餅,但是花開院春奈心情仍舊復雜。
畢竟,我們很合拍。
花開院院春奈苦笑.jpg
果然,只有這種方式才能攻略琴酒嗎?你真是不見顏色不心動啊……
「我會讓我們過上想要的生活的。」銀發少年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吻,然後絮絮叨叨地開始一些毫無意義的叮囑,「對了,你要小心一個人……」
花開院春奈興致缺缺點點頭,內心並沒有認真聽他講話。
接下來的日子處於一種奇妙又詭異的平衡中。
既然已經做不了純愛了,花開院春奈都決定再次用回上周目的手段,決定在下次躍遷來臨之前盡可能地刷高他的好感。
可是黑澤陣最近異常地忙碌,他來去匆匆,像一陣風,與她見面的頻次少了起來。
「你死哪去了?」她給他打電話沒人接,只能發短信。
那邊很久才回復,「想我了。」
花開院春奈:「……」
不是,只是你很久不出現我很難刷好感度。
隨著時間的推移,黑澤陣身上不斷多出大大小小的傷口,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銀發少年已經逐漸變成青年,褪去稍顯瘦削的輪廓,有了日後成熟冷酷的風采。
他的眼裡燃起對未來熊熊的野心,膨脹,膨脹,膨脹成巨大的氣球。
相應的,也越來越朝未來的那個他靠攏,冷血,無情,什麼都可以犧牲,什麼都可以成為他前進的跳板。
她有一次撞見他站在小巷子裡。
青年面前倒著一片血泊,當他轉過身看到她時稍微有些錯愕,但立刻收斂了表情,沒有和她打招呼,冷著一張臉轉身離開。
花開院春奈欲言又止,躊躇著要不要上前。
系統小兔:【命運不可更改,建議玩家謹慎選擇。】
她遲疑了片刻,與命運交錯。
是夜。
幾日不見的黑澤陣躺在躺椅上,困得閉上眼睛,呼吸綿長。
他的頭發變長了,落在肩以下,在燥熱的盛夏悶出緋紅一片,花開院春奈幫他撩起來。
「你干什麼?」他猛地清醒過來。
黑澤陣直接捏緊她的手腕,迷蒙的眼神一片冰冷,帶著徹骨的殺意,等意識到是她後若無其事地放下。
花開院春奈的臉色凝重起來,因為被頭發遮掩的地方是各式各樣的傷痕,她意識到他應該是已經加入黑衣組織了,但是他此前卻沒有向她透露分毫。
她問他:「你有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沒有。」他含含糊糊地略過,攬過她的腰,將頭埋進去像貓吸薄荷一樣深深吸了一口:「最近升職了,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我給你買了項鏈……」
又把這個話題給避開了。
花開院春奈嗅到一陣幽幽的香水味,嘖嘖道:「這麼有錢,你做鴨去了?」
黑澤陣:「……」
他嘖了一聲,將她拉到自己腰上,咬開襯衣的扣子,冰冷的碧眸帶著火熱的挑釁,咬著她的耳朵,道:「對啊,從其他客人那裡學習了很多知識,那麼今晚,讓黑澤好好服侍您吧,您喜歡什麼姿勢呢?」
花開院春奈:怎麼越來越騷了!
冰火交織在一起,讓花開院春奈的大腦宕機,她被毒蛇捕獲,纏繞窒息,有點酸澀,有點喜悅,陷入一片癲狂刺激的狂歡之中。
黑澤陣的臉逐漸與琴酒的那張臉重合在一起,被光影分成了兩半,一半火熱赤忱,一半冰冷徹骨。
她也有一瞬間的迷惘,到底哪個他才是真正的他,過去的他?還是未來的他?
她有點不太清楚了。
她又能做什麼呢?
……
白天來的時候,身邊的人的位置已經空掉了,摸摸被子,沒有殘余的溫度,花開院春奈有一瞬間的迷茫。
【距離下次躍遷時間到來僅剩下24h,請玩家把握好時間。】
花開院春奈從迷茫的情緒中掙脫出來,恢復成鬥志滿滿的模樣,按照原定計劃,她現在已經將黑澤陣的好感刷得盡可能的高。
現在只要編一個合適的理由退場就行了,一個讓睚眥必報的他不會反過來恨她的理由,這可有點難想……
她走在路上,還在思考這件事。
一輛車忽然攔在她的面前。
轎廂裡面走出來一個金發女人,渾身上下無一不精致,她的高跟鞋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徑直在花開院春奈面前停了下來:「女孩,你是愛子小姐嗎?」
花開院春奈眨眨眼睛。
哦,貝爾摩德啊,但是貝爾摩德怎麼會找她?
按理來說,貝爾摩德現在又不認識她,而且她又沒有加入黑衣組織,也沒有展露過任何能力,她不覺得自己有任何能讓貝爾摩德注意的點。
金發女人幽幽一笑,展開扇子:「我叫莎朗·溫爾德,是黑澤陣的女朋友,要去喝一杯嗎?聽他說有個妹妹,想必就是你吧?」
花開院春奈猛地抬起頭,緊緊盯著她。
她在貝爾摩德身上嗅到一陣熟悉的味道,那必定是擁有過很近的接觸才能沾染上的味道。
第82章 二周目
碼頭。
東京的夜總是不那麼寧靜。
白凄的月光墜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 堆疊的集裝箱像極了墳塚,偶爾一聲笛鳴響徹遠宵,然後被寬厚的大海吞沒。
這簡直為隱匿在黑暗之下的罪惡打上一層完美的掩護, 就算有人叫得再大聲, 也能夠掩蓋住。
「啊啊啊啊啊, 你弄錯了, 我不是臥底啊啊啊啊啊!我真的不知道山本在哪裡……」
一個男人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 蜷縮成一團, 被打得不成樣子,大聲求饒著。
他本來也算是一個有點小聰明的家伙, 臥底在黑衣組織,偶爾給自己所在的幫派傳遞一些消息,他做事謹慎極了,很少讓人抓到把柄。
除了這次。
眼前的銀發少年握著一把燒得通紅的烙鐵, 面無表情地朝他走過來, 無機質的綠眸淡漠地上下一掃, 在他腿上用力一按。
烙鐵沒入皮肉,燒焦的糊味瞬間隨著風散開,男人眼球暴烈地瞪大, 幾乎要瞪出來,嘴唇失去蠕動的動力,嗓子也破到完全發不出聲音, 斷斷續續地說話。
「我招……我、說,他有一個安全屋,受了傷應該逃不遠的……」
被喚作惡魔的銀發少年面色淡淡, 男人的指控和怨毒的眼神沒有給黑澤陣的心裡留下絲毫印記,他松開了烙鐵, 扔到地上。
背後傳來一陣笑聲,中年男人笑得眼睛眯起來,他看著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臥底微微一笑,隨即他看向銀發少年。
黑澤陣沒有言語,會意,舉起槍。
「砰——」
「嘀——」
「噗通——」
笛鳴蓋住劃破夜空的槍響,一條生命墜落於崩騰的海水中,消失不見。
朗姆驚艷地鼓掌,他居然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就能打中人,這槍法可真夠厲害的,就算是他也忍不住嘉獎幾句。
「黑澤,我確實沒有看錯,你做的真的很不錯,我會考慮向BOSS提交文書介紹你,說不定再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擁有自己的酒名,甚至成為組織裡的傳奇哦。不過有一點,千萬不要像那些蠢貨一樣,做一些違背組織利益的事。」
朗姆揚起虛偽的笑臉拍了拍黑澤陣的肩膀,滔滔不絕,期間一直沒有放松對銀發少年的觀察。
這個青年真是不得了,他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似乎無論描摹的未來有多麼誘人,他都不為所動,可當仔細去看,你又能發現隱藏在眼眸深處跳躍的野心。
讓他殺人他就殺人,讓他處決臥底他就處決臥底,年紀雖然輕但做事不拖泥帶水,據引導教練的消息,他才接觸狙擊沒多久,就已經打破組織裡的裡程記錄。
有野心卻不清高,意味著能聽人話,甚至還有弱點,就意味著能夠拿捏。
好好好,朗姆喜歡這樣的年輕人。
這樣趁手的一把刀,還不是落到他手裡了?
朗姆滿意一笑,看向黑澤陣,在等他的表態。
黑澤陣也沒有讓他失望,面上揚起一個淺淡的笑容,也看不出來是真心還是虛偽,總之態度還算恭敬。
等朗姆走掉之後,他臉上的假笑立刻垂落,面容冷淡,輕輕擦了擦身上不小心沾到的血跡,還有剛剛被朗姆拍過的地方。
少年的面容立刻沾上不屑的諷笑和一絲淡淡的倨傲,這人真把他當做傻子嗎?
他現在之所以願意聽從朗姆,願意替他做事,完全是因為他現在只是把他當做前進路上的一個跳板,等他擁有了足夠的權利之後,就會毫不猶豫地舍棄掉這個跳板。
手機傳來嗡嗡振動,把他從思慮中振回來。
【早見春奈:你又不回信息,跑到哪裡去了?可惡,我一個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錘死你你你你你你!!!】
黑澤陣嘴角綻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雖然沒有見到人,但是僅僅通過這一條消息,他就能想像出她隔著屏幕生氣的樣子。
嘴巴會像金魚一樣鼓起來,氣鼓鼓的,紅撲撲的,戳戳腮幫子然後會被她生氣地打掉,越逗弄越有趣,然後她會氣得想咬他,罵他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
而他會怎麼樣呢?
他會忍不住縛住她的雙手,惡劣地,得寸進尺地繼續逗弄,直到在她身上的每寸肌膚,每個毛孔都留下他的氣味。
黑澤陣有些心癢,但是克制住,心情頗好地收起手機。
再等等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現在與她接觸會給她帶來麻煩,畢竟朗姆不是吃素。
……
朗姆肉眼可見地原來越重視他,一時之間,黑澤陣在組織裡也名聲大躁起來,大家稱呼他為那個黑澤,那個快要獲得酒名的黑澤。
「黑澤,告訴你一個好消息,BOSS要見你。」朗姆的眼神有些出乎意料,贊賞,還摻雜些其他看不太懂的東西。
他被蒙住眼睛,坐上一輛黑車,經過曲折縈繞的盤山公路,心裡不知道轉過多少個彎彎繞繞後停了下來。
布條被人摘掉後重見天光,他不適地眯了眯眼睛,透著些許不耐。
只見眼前矗立著一棟古樸的別墅,散發陰冷的氣息。
他在空無一人的客廳裡站了許久,那位組織裡的BOSS卻始終沒有出現,但他耐心很好,靜靜等著,眼神從那些雕刻繪浮得精美無比的雕塑,繪畫,泛著冷玉光澤的瓷瓶,奇形怪狀的珍寶上略過。
上等人的玩意,暫時與他格格不入,沒什麼關系。
不知過了多久,幽涼的地面微微顫震,轱轆與地面摩擦,聲音逐漸逼近,他抬起頭,看見了黑衣組織的背後建立者,居然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
「你叫什麼?」老人的聲音枯啞,一雙眼冷冽地上下打量著他。
「黑澤陣。」
「你為什麼要加入組織?」
黑澤陣已經很熟悉這樣的問題了,重要的根本不是他的回答,而是在於這些人到底想要聽什麼。
「權利。」他故意露出一個虛偽又野心勃勃的笑容。
他故意表現地為錢權所迷,這樣他們也才能更放心地利用他,以為能夠更好地拿捏他。
聽到這個回答老人桀桀怪笑了兩聲,雙眼在他身上來回穿梭,將這個回答在嘴巴裡過了兩遍,「權利……好好好,你先回去吧,我已經有了打算了。」
事情比他想像當中的更為順利,BOSS當即給了他直接單線聯系的權利,並且將許多資料與武器對他開放,當然也給他安排了更多的任務。
他太忙了,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
但這也意味著銀發少年成長的速度飛快,他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蛻變著,黑洞洞的槍口朝掙扎揮去,血液濺到他的臉上。
他已經幾乎沒有任何感覺了。
除了手機傳來某個人的信息的時候。
【早見春奈:好無聊,你又在干什麼?兩天才回次信息是吧?!】
他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沾著血的手往褲兜蹭了蹭,手指落到按鍵,好不容易能回趟消息,背後卻傳來一陣高跟鞋的清脆響聲。
誘人的女人芬芳傳來,他動了動鼻子,嫌惡地皺皺眉,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來了。
「下午好,黑澤陣。」
貝爾摩德,深受BOSS寵愛的女人,卻管不住她那顆浪蕩的心,隨時隨地都在為她的魚塘增添新魚苗的海王。
由於合作的緣故,他起先還能忍著煩躁與她應付一番,但是她卻得到了錯誤信號。
時不時的靠近,偶爾越界的肢體接觸,那種看玩意似的眼神居然也會落到他頭上,這一切都讓黑澤陣感到懊惱,厭惡湧上心頭。
有一次他實在忍無可忍,將貝爾摩德放倒,手腕扭地脫臼。
他撕破了虛偽的面具,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她:「我對你沒興趣。」
但卻激起了貝爾摩德更大的興趣,眼裡徜徉著明晃晃的誘惑,讓他都無語了。黑澤陣也不知道自己祖墳是不是被人給掘了,倒了八輩子的霉,居然被她給盯上了。
這女人的香水像病毒一樣霸占了空氣,笑盈盈地湊近:「黑澤陣,或許我改新的稱呼了。」
黑澤陣:「?」
女人捂著嘴,從兜裡掏出一張信封,在他眼前甩了甩,他的眼神也隨著信封轉悠。
貝爾摩德似乎找到了逗弄人的辦法,等他要發怒了,她才宣告任務:「好了,不逗你了,BOSS要你完成一項任務。」
「完成之後,酒名屬於你。」她忽然湊得很近。
黑澤陣的眼神熱切起來,連女人粉指甲捏著信抵上他的胸膛都沒注意到。
「但沒有完成的話,那就抱歉了。」
黑澤陣恢復冷靜,冷著臉拉開和貝爾摩德的距離,好像把她當成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這麼怕我?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越是在意,越是不敢靠近。」
黑澤陣:「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貝爾摩德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陷入什麼幽深的回憶,然後噗嗤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想見到組織的心理醫生的。對了,祝賀你早日完成任務,從身至心都成為組織的人。」
黑澤陣皺了皺眉:「當然。」
女人幽幽一笑:「那就好,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將實驗體送到實驗室去,沒問題吧?」
「沒問題。」
他沒有深究那飽含深意的警告,也沒有預料到事情會朝不可預料的深淵滑去。
*
花開院春奈原本在街上走著,內心十分迷茫,本來已經不見的彈幕忽然再度出現,原來是封禁時間已經過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久不見的小春!好久不見的琴琴!]
[Miss U!]
[該死的舉報者,別被我發現你的地址,小心你家祖墳被我掘了。]
半透明的彈幕洋洋灑灑,時不時地蹦出一條又一條的問候,讓花開院春奈的心情稍微安寧了一些,很快從迷茫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可還沒等她緩和多久,一個女人的出現將她整懵了。
渾身上下無一不精致靚麗的女人搖著扇子,拋下一句驚天大雷。
「我叫莎朗·溫爾德,是黑澤陣的女朋友,要去喝一杯嗎?聽他說有個妹妹,想必就是你吧?」
[不是吧!!!貝姐難道真的和Gin有過一段嗎?我真受不了了,這是對純愛黨的背刺!]
[在Gin身上找道德?你找錯地方了吧。]
[被封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瘋了嗎?怎麼事情朝著奇怪的方向一發不可收拾了?]
花開院春奈痴呆地晃了晃腦袋,她確實也沒想到這麼狗血的事情還能在她身上上演。
貝爾摩德笑得春意盎然,無論是未來還是現在,她都是無時無刻容光煥發的模樣,她風情萬種,看上的男人就沒有勾不到手的。
花開院春奈毫不懷疑貝爾摩德的魅力,尤其她身上還殘余著……黑澤陣的味道。
雖然十分淺淡,但是完全沒辦法忽略。
如果黑澤陣不喜歡某個人,那麼他應該都不會給那個人靠近的機會吧。可既然貝爾摩德身上有他的氣味,那就說明他不討厭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長得那麼漂亮,還在組織裡身居要職,現在的黑澤陣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菜鳥,簡直不用說貝爾摩德能帶給他多大的便利。
要是換了她,她也願意被貝爾摩德潛規則。
她有些酸溜溜地想。
難怪最近黑澤陣一直不怎麼回她信息,原來是整天與大美人待在一起,可不就被迷得神魂顛倒嗎?
可惡!明明他自己腳踏兩條船,不不不說不定還腳踏幾條船,還不准她三心二意,甚至威脅她如果劈腿就要把她囚禁起來!
這是什麼!
雙標怪!
只許他自己亂搞!不許我亂搞是吧!
花開院春奈已經從內心略微有些酸楚,變得氣到牙癢癢,卻還是竭力維持著冷靜。
「這位莎朗小姐,你搞錯了,我並不是黑澤陣的妹妹。」
少女確實生得很漂亮,純良乖巧的精致長相,此刻憋紅了臉,泛著溶溶春水,原來黑澤陣喜歡這樣的口味,那對她不感興趣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收回打量的視線。
不過,像這樣的日本少女她見得太多了,膽小怯懦,男友出軌甚至不敢埋怨對方,當第三者找上門來時只敢撇清關系來維持最後的尊嚴。
因此她微微一笑,附和對方:「那你們是什麼關系呢?」
花開院春奈:「我是他爹,我死了。」
貝爾摩德:「……」
金發女郎笑得花枝亂顫,一改對她之前的看法,但還是覺得她是為了尊嚴在找補:「妹妹,別緊張,我這次呢只是想來找你聊聊,找個公園坐坐吧……」
花開院春奈想也沒想,順口接道:「不用這麼麻煩,給我三千萬,我立刻成全你們!」
貝爾摩德:「……」
但花開院春奈並不是在胡言亂語。
酸楚過後,花開院春奈事業腦上頭,經過周密的思考,她覺得這是個她完美退場的好機會。
反正還有24小時不到她就要回到原來的時間線了,借助這個機會,她正好裝作為情所傷,黯然退場,還能正好把鍋甩到黑澤陣頭上。
等他質問為什麼又離開不見她的時候,她就依照反客為主打得他措手不及。
為什麼不見你?你心裡沒點AC數嗎?還不是你偷偷摸摸出軌!什麼你沒有出軌?我不聽我不聽你的解釋,除非你給我打錢……
計劃完美√!
忽然一張支票伸到她眼前,花開院春奈的眼神都直了,眼神跟著金發女郎的手游移。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三千萬,我們聊聊。」
花開院春奈:「……」
「四千萬,要去車上坐坐嗎?」
[加油啊妹!不要受到金錢的腐蝕啊!不要被資本主義蒙蔽了雙眼!]
[姐姐包.養我吧,我願意和你還有Gin三個人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好夢。]
「五千萬。」
花開元春:「……」
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腿不受控制地朝貝爾摩德昂貴的車座副駕駛而去,屁股坐上柔軟的坐墊,但花開院春奈想要解釋一下,她並不是因為貝爾摩德給的太多了而上車。
而是她想看看,貝爾摩德到底想找她聊些什麼。
她坐上了副駕駛,一邊低頭扣安全帶一邊問,「你找我到底想聊什麼?」
貝爾摩德對她微微一笑:「我想和你說,你爸爸沒有教過你不要隨便上別人的車嗎?」
什麼意思?
她疑惑地抬起頭。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噴霧衝到她面前,她瞳孔驟然一縮,綿密的噴霧瞬間鑽入她的口鼻,帶有強烈昏迷以及致幻效果的小分子迅速擴散。
【檢測到玩家攝入「迷藥」,五秒後陷入‘眩暈’以及‘無法移動’debuff中,5,4,3……】
花開院春奈:「……」
孩子中招了你知道播報了?
眼前的畫面變得遲滯起來,帶著重重倒影和暗點,她捂住腦袋,猛地掐住貝爾摩德的脖子,清純的面龐泛起點點冷意,但還是抵擋不住藥效。
五秒時間一到,她幾乎是立刻就倒在了柔軟的背墊上,大腦一陣眩暈,世界變成了一個旋轉顛倒的萬花筒。
她深呼吸,盯著貝爾摩德。
金發女郎面上泛起無奈的笑容,她嘆了口氣:「別這麼看著我,太容易相信其他人可不好,而且怪就怪你的體質特殊,還恰巧遇見了黑澤陣吧。」
或許是看見了少女竭力反抗掙扎的模樣,她感興趣地摸了摸少女的臉:「如果你能在實驗室活下來的話,就來找我吧,男人都是不值得依靠的人,包括黑澤陣哦。」
她竭力睜開眼皮,口齒不清地問:「為……什麼?」
「因為接下來就是他的任務就是要送你去實驗室哦。」
花開院春奈內心一緊,眩暈的大腦艱難思考著。
黑澤陣要把她送去黑衣組織的實驗室?!
內心兩個小人瘋狂打著架,一個小人大罵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垃圾,黑澤陣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垃圾,他都已經攀附上貝爾摩德了,說不定都已經睡過了!為了利益把她送出去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另一個小人沒什麼脾氣,看起來溫吞吞十分好欺負,只是在地上畫著蘑菇,堅信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為什麼不是那樣的人?
他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因為他殺人無數,面冷心硬,卻只對你一個人好嗎?
可那算好嗎?那只不過是他閑暇時漏出來的一點溫情,他本質上不就是為自己考慮的自私的人嗎?
他有說過愛你嗎?別傻了,要不要想想看上周目你是怎麼失敗的!
可是……可是……可是……
她的思緒顛三倒四,四處大混戰,將腦中天地撕地一片混亂。
最終卻還是溫吞吞小人獲勝了,她喘著粗氣,抱著隱秘的希望吼出聲。
「他、不、會!」
貝爾摩德無奈一笑:「那我們就來試試看?」
不多時。
一位銀發青年從街角出沒,頎長的身影慢慢靠近,他打開車門坐到主駕駛,幽綠的眸子冰冷地掃了一眼後座的人,頓住。
第83章 二周目
「你在看什麼呢?」貝爾摩德微微一笑, 風情萬種地倚靠在窗子上。
「沒什麼。」黑澤陣收回視線。
他其實在看後車座。
車後座躺著一個人,被粗布麻袋包裹起來,看身形像個少女, 一動不動的, 細細看起來似乎在發抖。
「不忍心?」貝爾摩德意味深長地問。
「怎麼可能?組織的任務最重要。」
他的同情心又不是泛濫的海水, 花苞似的少女即將落於實驗室的深淵, 聽起來很糟糕是不是, 但那與他又有什麼關系?
因此黑澤陣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 插好鑰匙,馬達聲響起, 啟動車輛,他朝著地址上所給的方向前進。
銀發少年手握在方向盤上,視線格外專注,車窗稍微開了點縫隙, 風流略過, 掀起紛亂的銀絲, 顯得少年下巴尖尖的,精致冷漠到極點。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認真的男人骨子裡都透著性感的意味。
貝爾摩德眯著眼睛, 艷麗紅唇勾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說話。
黑澤陣正在開車中,其實有點煩有人在他耳邊這麼嘰嘰喳喳, 但是偏偏貝爾摩德這次的分寸拿捏得很好,語氣輕佻粘膩但話題並不越界。
就算他再厭煩,也沒法直接指著她破口大罵, 讓她閉嘴。
於是銀發少年只能忍受著聒噪,只手手指骨節捏緊方向盤, 都捏得發白了,俊臉面色也臭得很,把女人的話權當做耳旁風,嗯嗯啊啊地應答。
看著少年愈發不耐煩的面龐,貝爾摩德簡直壓抑不住惡趣味,微微一笑:「黑澤,等這次任務結束後,你就有了酒名,與我做長期搭檔如何?」
她說這話是故意的。
一來是這個少年確實長相精致,對她的胃口,而且越是冷漠,她就越想撩撥撩撥,這是人性使然。
二來嘛,就是為了打破落於後座的少女的幻想。
男人嘛,有什麼好東西?
貝爾摩德的橄欖枝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收到的,她是BOSS身邊飽受寵愛和信任的女人。
而朗姆與她的地位類似,或許能好好利用這兩個人,讓這兩個人對上,最後讓他得利也不錯。
黑澤陣內心盤算著,最終他沒有拒絕,虛偽地笑了一下:「當然可以,我的榮幸。」
瞧瞧,還不是上鉤了,男人不就是這樣?
表面上裝得再厭煩,只要你稍微用點手段,再冷的冰塊還不是會被融化。
貝爾摩德忽然覺得有些興味索然,懶洋洋道:「那待會去雙子塔新開的餐廳聊聊?那裡的紅酒很不錯,就算喝醉了也沒關系,樓上就是酒店……」
暗示意味十足。
但年紀尚輕的黑澤陣並沒有聽出隱藏於言語之下的暗示,他雖然覺得怪怪的,但是他又不會在外人面前喝醉,因此去聊聊也沒關系。
「可以。」他言簡意賅。
誰知他話音剛落,後座的人忽然嗚嗚動了兩下,往前噗通,頭撞上了玻璃發出悶悶的響聲。
黑澤陣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往後座看去,後座的人又不動了,像一巨屍體安安靜靜地團在那裡。他沒有再過多關注,收回視線繼續往目的地駛去。
這一路車程很久,開了估計兩個小時才開到目的地。
「麻煩你把人帶下來。」貝爾摩德下了車,對他微微一笑。
面前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建築,外面標著××生物醫藥的標識,黑澤陣在其他地方也見過這家公司的標識,沒想到竟然是組織的實驗室麼?
經過這些天的出生入死,他也對組織在做的事有了部分了解,人.體實驗,聽起來就讓人毛骨悚然,不過除了早見春奈,他也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裡就是了。
黑澤陣面無表情,將後座的人帶下來,後座的人沒有再掙扎,似乎是昏過去了。
很軟很輕,他接到的時候下意識地顛了顛,一陣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你好,我們是來交接的人。」一個身穿白大褂似乎是的醫生的人物推著小推車出來,另外兩個人過來,把手放在麻袋上,移走。
黑澤陣有一瞬,一陣巨大的恐慌席卷上心頭,有什麼東西,像細碎的沙粒從他手指的縫隙裡流走,他下意識地一撈,什麼都沒撈住。
麻布袋已經被醫生和助理搬到了小推車之上,用紙箱子籠罩好,伴隨著車輪子咕嚕咕嚕的聲音,逐漸遠去,消失在轉角。
「恭喜你完成任務,Gin。」貝爾摩德換到了主駕駛,對他眨眨眼睛,「現在我們去餐廳聊聊?嗯?黑澤?」
黑澤陣並未聽清楚貝爾摩德對他稱呼的轉變,眼神凝滯在遠去的推車。
直到貝爾摩德又喊了他一次,他才復雜地收回視線,坐到車上。
車輛在公路上飛馳,黑澤陣雙手抱臂坐在副駕,閉目養神。
重新回到東京市內,天空已經由白轉黑,燦爛的火燒雲將天空染得血紅。
如血一樣的紅,仿佛是將無辜的羔羊綁在床上,用刀割斷動脈,將血液在盆子裡蓄滿再潑到天空這張染布上一樣。
染得濃稠,染得艷麗。
他跟著貝爾摩德上了車,來到這家漂亮的餐廳。
餐廳裝潢得很漂亮,水晶燈璀璨的光芒落在精致反光的餐盤上,男人女人柔聲低語,優雅的音樂宛若泉水流淌在空氣之中,無一不精致,無一不高雅。
貝爾摩德坐在他的對面,舉起高腳杯,那裡盛著鮮紅的葡萄酒,味道甘甜醇美,衝他一笑:「恭喜你,黑澤。」
為什麼恭喜他?
因為他即將擁有酒名,即將成為黑衣組織的高層。
領導賞識他,他的前途無可估量,金錢,美女,豪車,武器,什麼都向他走過來,他注定不凡,注定要走上血腥之路,爬到人上人的位置。
就像現在這樣,他坐在雙子塔的高層的餐廳,與燦爛的火燒雲僅有一尺之隔,仿佛抬手就能摸到天,腳下就是芸芸眾生。
他已經把車水龍馬,笛聲陣陣,人聲喧囂踩在腳下了,對,合該是這樣的,他微微壓下酒杯,應下貝爾摩德的的祝賀。
他將酒一飲而盡,可酒的滋味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樣甘美,苦澀在口腔內蔓延開來,一路蔓延進他的五髒六腑,將他苦得皺起眉頭。
黑澤陣冷眼忽然感受到一陣強烈的失落又奇怪的情緒,那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離開他的生命,可偏偏他抓不住任何線索,抓心撓肺的難受。
低頭俯瞰車水馬龍,喧囂離他遠去,耳邊只有古典優雅的音樂,將他綁到孤獨的首座,仿佛熱鬧不屬於他,他什麼都沒有……
他什麼都沒有……
「Gin?」貝爾摩德看他低頭皺著眉,一副陷入沉思中的模樣,有點不爽。
她這麼大一個美人坐在他面前,他居然一直在發呆嗎?
於是貝爾摩德又喊了他一遍。
這回黑澤陣抬起頭,他像被凍住後又融化的冰雕,僵硬地動了動,問道:「你叫我什麼?」
原來是太高興了,貝爾摩德微微一笑:「BOSS給你的取得代號,Gin,琴酒,喜歡嗎?」
琴酒……
黑澤陣猛地站立起來,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茲拉的巨大聲響,將餐廳裡其他人嚇了一跳。
少年身軀高大,在逆光的照耀,臉頰瘦削尖銳得可怖,神色冰冷,一雙綠瞳幽深得嚇人。
「Gin,你要干什麼去?」
「我有事先走了。」
他撈起外套,奪門而出,珠簾劇烈的晃動著,只剩下貝爾摩德的聲音在背後遠遠響起。
「等下!」
隨著透明的觀光電梯急速下降,一陣失重的感覺席卷黑澤陣的四肢百骸,耳膜鼓起,全身的血液下湧,臉頰愈發蒼白。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該死!」他罕見地情緒失態,罵了一聲。
那邊不接電話,他就給花開院春奈發消息。
【黑澤陣:你在忙嗎?】
【黑澤陣:我升職了,以後不會這麼忙了,今晚想好好慶祝一下,我來找你。】
【黑澤陣:回消息。】
……
【黑澤陣:你在哪?回消息!】
【黑澤陣:求求你回消息……】
夜色如瀑,青年在月色下狂奔,他喘著粗氣,時不時地抱著膝蓋,蹲下身停下來休息幾秒,周圍的街區已經被他找遍了。
打工的地方也被他找過了。
就連之前他們待的會所也被他找過了。
銀發青年舉著把伯.萊.塔,一只腿踹將老板踹翻在酒堆裡,瓶子破碎,周圍的人一窩蜂地散開,他用槍面無表情地抵上老板的太陽穴。
老板瑟瑟發抖地蹲在角落,臉頰烏青地求饒:「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她不是早就離開這了嗎?我也沒有偷偷把她綁過來,您現在混得這麼好,還是那位的手下,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啊……」
黑澤陣的臉色變了又變,如果她也不在這,那會在哪裡?
她有什麼仇家嗎?
一個忽然的想法石破天驚地擊中了他的大腦。
您現在混得這麼好,還是那位的手下……
那位的手下……
那位……
朗姆!
內心的惡鬼升騰而起,掀起驚濤颶浪,一切不對勁的地方都在此刻串聯了起來,為什麼這次任務如此簡單?為什麼朗姆絲毫不擔心他會反水背叛?
朗姆一開始能抓住早見春奈送給他,就說明了他確實是發現黑澤陣對她感興趣的,為了不讓朗姆覺得早見春奈或許是他的一個弱點,黑澤陣甚至刻意疏遠她。
可明明他自己表面上都這麼疏遠早見春奈,沒有見過她幾次了,她為什麼還會被盯上?
他忍耐不住怒意,先是撥打了貝爾摩德的電話,那邊隔了一會立刻接通。
貝爾摩德甜膩膩的嗓音透過聽筒傳來:「Gin?晚上好,你的事情解決了嗎……」
「貝爾摩德我問你,今天在車上的那個實驗體是誰?」他急急地打斷了貝爾摩德,嗓音低沉地像塊冰。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掛斷電話。
接下來再如何也打不通了,除了一條短信傳了過來。
【貝爾摩德:個人是沒辦法抵抗組織的。】
他失神地站在原地一分鐘,大腦飛速地運轉著,強烈的怒意席卷上頭,讓他幾乎要無法呼吸,一想到可能是他親手將愛人送進了實驗室,他就想撕了全世界。
他陰沉著回到自己的基地,取了許多彈藥,放到車上,啟動車子,打開手機給朗姆打電話。
舞樂悠揚的宴會,觥籌交錯,香檳雲影,朗姆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欣賞著舞池裡演員曼妙的舞姿和悠揚的音樂。
「先生,開瓶香檳怎麼樣?」
「可以。」
朗姆允諾了,笑眯眯地摟著人坐下,他的心情很好,晃悠著帶著氣泡的香檳水。
他不久前促成了一件好事,得到了BOSS的獎賞,心情怎麼能不好呢?
可是一個電話忽然打過來,他有些微醺地接起:「喂,是誰?」
那邊傳來急速的風聲,好似鬼哭狼嚎,一個冰冷到有些模糊的青年音響起:「朗姆,你把我的人送去哪了?」
朗姆被這刺骨的話驚起,醒了醒:「你說什麼?」
黑澤陣狂踩著油門,指針飆到了180,他的頭發隨風飛舞著,窗外的景色化作一道飛馳的直線,對著電話一字一頓:「早見……愛子,你把愛子弄到哪裡去了?」
朗姆幽幽一笑,裝傻:「你在說什麼?愛子小姐在哪?」
黑澤陣冷笑:「別他媽的裝傻,非要我一字一句說明白嗎?實驗體。」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虛情假意地笑起來,撫慰道:「黑澤,哦不,Gin,你現在也是組織的一員了,大家以後都是同事,別為了一個女人鬧得不好看,你以後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
「滾!」
黑澤陣咬著牙,將電話掛斷,油門猛地踩到最高,夜色哭嘯著,在無邊的林野中狂奔。
……
呵!她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再信琴酒是個好男人,不如相信五條悟會變溫柔!
花開院春奈悲憤地睜開眼睛,眼前的布條被人掀開,一間實驗室展現於眼前,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忙忙碌碌地記錄著什麼。
好了,她算是看出來了,自己又被送到了組織的實驗室來了。
該死的黑衣組織,你們到底開了多少實驗室!你們把實驗室當奶茶店一樣開是嗎?
「把手臂伸出來。」一位男醫生面無表情地舉著針頭,往下一拉,針頭泛著金屬的冷光。
她有點懵懵的,身體裡還殘余著藥性,麻麻的無法動彈,手臂被人扯了出來。
少女細白的腕子被鼓上皮筋,粗大的針頭沒入血管,鮮紅的血液順著管子流出,與蒼白的皮膚形成極致的鮮明對比,十足的妖冶。
她被足足抽了四管血出來。
花開院春奈稍微從悲憤中走出來了些,她還是有點不太明白為什麼她會被貝爾摩德盯上,她到底哪裡暴露了?
「我為什麼在這裡?你們是非法囚禁!」她故意裝作驚恐道。
研究人員沒有一個人理她,都在忙碌於自己眼前的電腦和數據,包括正在給她抽血的研究人員。
花開院春奈:「……」
好尷尬。
沒過多久後,給她抽血的這位研究人員離開了一會,然後又進來將她放到輪椅上,推到了一間單獨的病房。
他推了推眼鏡,居高臨下道:「換上你的衣服,S3601。」
S3601?這是什麼東西?
花開院春奈大致懂了這是給她的編號,但是她有點不太爽,沒動。
研究人員俯下身體來,冷著臉要給她換衣服,她眼神一凜,立刻握著他的手,對上他的眼睛。
「告訴我,我為什麼會成為實驗體?」
男人立刻像是被蠱惑了一般,眼神溫柔下來,機械答道:「你的身體機能很好,血液活性與一般人的數據不一樣,巨噬細胞和血小板數量明顯增多,很具有研究價值……」
花開院春奈心裡涼了半截。
身為咒術師,身體擁有奇奇怪怪的技能也不是什麼奇怪的現像,比如愈合能力很快,但是這種事情除了比較親近的人,還有誰能發覺?
她一時間心裡酸噠噠的,小花兒刷的一下就枯萎了,她有點難受,所以真的是黑澤陣……把她送進實驗室的。
什麼只有你,什麼和你好好的,什麼都是騙人的……
黑澤陣和琴酒,沒有任何區別。
她孤注一擲的相信還是失敗了……
花開院春奈啊花開院春奈,你可真是個蠢貨。
「系統,我不想待在這個時間線了。」少女窩在輪椅裡,悶悶道。
【玩家是否現在進行躍遷?】
「是。」
【接下來進行最後一次躍遷,道具卡‘道阻·回溯’失效,請玩家不要移動……】
空間迅速地割裂,形成一個扭曲的,不可直視的黑洞,越靠近那個黑洞,物體越是扭曲,就連周圍的電磁設備也被這怪異的場給扭曲失效。
花開院春奈的身影也變得虛幻起來,時與空交錯著,隱約之間,她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陣喧嘩和激烈的尖叫。
但是她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去了解那是什麼了,可能又是某個實驗體出逃吧。
就這樣吧。
byebye,黑澤陣。
……
再次睜開眼睛,花開院春奈懵懵地望著天,她這是在哪裡?
白色的裝潢,床頭擺著一支百合,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而她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
花開院春奈:「……」
他媽的,她真的要得病服ptsd了!
她當即撕扯起自己的衣服,門卻忽然打開,伏特加提著飯盒站在門口,看到少女正在換衣服?將扣子解了兩顆,露出纖細的鎖骨。
伏特加:好尷尬!
憨厚老實的伏特加當即尷尬地捂住雙眼,臉頰飄起粉紅,看得花開院春奈忍不住自戳雙目,再用84消毒液好好洗一洗。
花開院春奈:「……」
你到底在害羞個什麼勁啊?
「你站在門口是想當門神嗎?」一個冷凝的,磁性十足的聲音響起。
花開院春奈心裡莫名其妙一酸。
抬起眼睛,和琴酒對上視線。
他滿臉冷漠,一身修長的黑色風衣,黑色禮帽壓住銀發如瀑,襯得人冷如霜,神秘莫測,再也沒有比他更冷漠的人了。
她直愣愣地看著他,他卻皺了皺眉,用疑惑的眼神看回來。
花開院春奈本以為再次見到她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會激動或者喜悅,又或者憤怒或者其他情緒。
她本來想質問他的,可是他的眼中一片空白。
為什麼他會不記得?
她抱著最後一點期待問:「你不記得嗎?」
琴酒:「記得什麼?」
他不記得。
對啊,這才是琴酒啊,這才是本來的他,他什麼都不記得,他一點都不記得。
花開院春奈莫名其妙地低下頭顱,眼眶止不住地酸澀起來。
「你去再買份粥來。」琴酒對伏特加道。
伏特加疑惑:「為什麼?」
琴酒:「她是豬你不知道嗎?」
花開院春奈:好過分!
伏特加憨憨地撓撓頭,立刻噔噔噔地出去了,花開院春奈低垂著頭,只看見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視野之中,將她的腿夾在中間。
「你哭什麼?」琴酒問。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花開院春奈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啪嗒啪嗒,晶瑩的淚水順著睫毛滾落在地,止都止不住。
琴酒愣住了。
花開院春奈暗自懊惱,你到底在哭什麼啊,他什麼都不記得不是更好,不會找你的麻煩,不會質問你。
可是如果他什麼都不記得,那回到過去還什麼有什麼用呢?你還哭!你還哭!
不許你這麼沒出息!你到底在哭什麼!再哭就自鯊!再哭就找五條悟打架!花開院春奈抬手給了自己兩巴掌!可還是止不住,甚至打起哭嗝來。
為什麼啊!為什麼啊!你他媽的到底在哭什麼啊?
她實在受不了了,伸手又要給自己一巴掌,手腕卻被人握住了。
琴酒的眼神晦澀,連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我都說了不會出事,不會把你交給朗姆的,只是做個樣子給他們看,不要哭了。」
真的嗎?
那為什麼把她送到實驗室?
花開院春奈抬起臉,水潤的藍眸被層層眼淚糊住,睫毛濕透了,臉頰哭得紅起來,還有她自己的指印。
懵懵的腦子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想起來他應該說的是他所說的,和她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扯了扯嘴角,勾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這樣啊……騙子。」最後兩個字說的很小聲。
但是琴酒聽到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話好像是對他說的,又好像是對過去的誰說的。
腦仁猛地一跳,後腦勺許久未曾發作過的傷口隱隱作痛。
第84章 二周目
「您的蛋糕, 還有熱可可。」波本將冒著熱氣的可可端到桌子上,「請慢用。」
「謝謝啦,小帥哥。」花開院春奈吞了一口蛋糕, 懶洋洋道。
波本:「……」
真是讓人受不了, 干嘛突然間這麼油, 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嗎?
波本放下手中的玻璃杯, 抹布下意識地轉了轉, 眼神看向趴在桌子上的少女。
波洛咖啡館現在沒什麼人, 臨近冬日,外面的商鋪都冷清下來, 陽光照得人皮膚透亮,但卻沒什麼溫度,哈一口氣在空中都散出白霧。
花開院春奈骨頭軟的不行,歪歪地趴在桌子上。
下巴尖尖, 臉頰白嫩, 含著蛋糕鼓鼓的。
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像夏日裡被熱到的小狗喘著粗氣,上翹的馬尾隨著腦袋一點一點。
「這是這次任務的資料,你去這個地址找人接頭就行。」他將壓在骨碟下的卡片遞給她, 小聲道。
「嗯嗯。」她沒有絲毫挪動的意思,看了一眼手機後,繼續懶洋洋地吃蛋糕。
這下波本可有些好奇了, 借著店內沒人,他在花開院春奈的對面坐了下來,上下打量她一圈, 微微一笑,「早見小姐, 心情不好?」
「沒有的事。」她敷衍道。
玩弄情報的男人笑著寒暄:「你前陣子忙什麼去了?一個月都沒有任何消息。」
「身體不好,去國外修養了。」她繼續敷衍。
波本聽到這話,視線落在她一起一伏的腮幫子,生機勃勃地讓人想戳一戳。
他勾起唇:「那你最近怎麼瘋狂接任務?蘇格蘭說上次你和他出任務,把他准備的五個三明治全吃了,這可不像身體不好的樣子……還是說,你其實在躲著某個人?」
花開院春奈自動忽略了他後面的問題。
她一臉尷尬,心想蘇格蘭這人真不能處,不就是吃他五個三明治嗎?
她回想起上次和蘇格蘭出任務,不知道為什麼貓眼青年對她的態度溫柔和煦了許多。
蘇格蘭這個男人,是個狙擊手,別看他溫溫柔柔的,狙擊經驗卻十分豐富,是個窩在草叢裡就能窩好幾個小時的狠人。
男人眉目清雋,下巴留著青青的胡渣,讓他身上呈現出一種苗禾般的生命力,有力的臂膀握著槍支瞄准遠方,漂亮得像只健壯的大貓。
兩人一起趴在草叢裡蹲點,湊得近了也不知道。
他稍微轉過頭來,胡渣擦過肩部皮膚留下酥酥癢癢的痕跡,花開院春奈本以為他會敏感地皺皺眉頭,然後避嫌地轉過去。
畢竟他上周目就是怎麼做的,不是一直懷疑她是知曉他們幫.派秘密的危險人物,兩個男人不惜毀滅清白都要滅她口麼?
但她沒想到他卻湊得更近了些,溫熱的氣流噴灑在她耳廓上,男人頗有耐心地告訴她狙擊實操需要注意的事項。
甚至,中午太陽過熱的時候,他還把他准備的午餐盒遞給她。
棕色小熊的便當盒放著五枚三明治,用糯米紙包起來,半開口露出鮮嫩欲滴的生菜還有焦紅的火腿。
花開院春奈有些疑惑,他人這麼好的?
伸手接過,他的表情稍微有些錯愕,微風撩起些許碎發,輕輕笑了一下,給了她。
她還覺得他人挺好的,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到處說他吃得多!可惡!
「吃他的因為他做的好吃,男人,不能小氣。」她尷尬地咳了咳,義正言辭道。
波本:「……」
面前的金發男人忽然低頭湊近,雙手支著下巴,琉璃似的紫瞳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她,「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那個問題,你在躲著誰嗎?」
她有點不太適應波本忽然的湊近,這些搞情報真是的,說個話也湊那麼近,時時刻刻都能把氛圍弄得拉起絲來,於是往後靠了靠。
男人無辜的狗狗眼微微彎起來,他已經從少女拒絕的姿態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早見春奈無故消失了一個月,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她徹底惹惱了琴酒,遭到了BOSS的厭棄,已經被處決了。
但波本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琴酒的動向不一般,他向來來無影去無蹤,比貝爾摩德還要神秘,但好幾次在任務接駁時,波本都嗅到了他身上濃郁的屬於醫院消毒水的氣息。
琴酒受傷了嗎?
波本瞥向少女那張略微有些蒼白瘦削但仍舊惹人憐愛的臉龐,恐怕這才是琴酒經常跑醫院的原因吧。
「你心情很不好,最近在組織裡很不開心嗎?是工作任務太多了嗎,我偶爾也會這麼覺得。」波本微微一笑,不經意的寒暄。
果然少女也跟著抱怨起來。「對啊對啊,這任務到底什麼時候才有個盡頭呢,我真受不了了,組織裡的人都是傻**……不好意思。」
波本唇角微勾,一臉認同,裝模作樣地與她一起抱怨組織內工作制度的種種,引起了花開院春奈的高度共鳴。
「這傻*地方我真是一點待不下去了!」她差點直接站起來掀桌。
而波本則是在一邊笑得眉眼彎彎,「「消消氣。」
忽然她兜裡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嗡嗡嗡的聲音震的人腦子疼,花開院春奈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哈!妹不敢接,盲猜是琴酒!]
[別攻略琴酒了,我都看累了,能不能換個人啊,景光就挺好的,溫柔陽光負責人大男孩一枚,支持的舉手!]
[舉手!]
[那我選零,雖然他已經燙的不能再燙了,但他也沾手的很,看看其他直播間的主播也沒一個能把降谷攻略下來的。]
[那我來大膽發言一下(蒼蠅搓手手.jpg)能不能ALL!]
[支持!支持!一人血書ALL!]
少女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臉色變幻莫測,最終沒有接聽,任由電話嗡嗡地響,等手機終於安靜下來,她才恍惚地嘆了口氣。
琴酒……
金發男人笑眯眯地貼到她身邊,「要走了嗎?」
她差點嚇一跳,撫了撫胸口,波本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盒包裝好的蛋糕,笑眯眯地遞到她手上:「早見小姐,帶回去吃吧,你太瘦了。」
他輕輕嘆息,似乎初冬的囈語,面上仍舊掛著溫暖圓滑的笑容,花開院春奈內心一顫,暈乎乎地走出波洛咖啡廳,看了一眼鐘表,才意識到到任務時間了。
她拍拍自己的臉蛋,自顧自的加油鼓勁,忙起來,忙起來才能不胡思亂想。
至於琴酒。
花開院春奈覺得自己可能是看他太多了,以至於看得想吐,所以決定給自己放松一段時間,再去攻略他。
今天的任務還比較簡單,主要是去一家酒店,將一個皮箱交給任務接駁人。
來到酒店,一切都很順利,她裝作客人在大堂裡等待,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看報紙,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動著,一位拖著相似皮箱的人來到她面前坐下。
交錯,拿走,兩人對了個眼神,任務就此完成。
她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剛要離開,就看見了一個最近不太想要看見的人。
銀發男人面無表情地站在紅色地毯的盡頭,黑色硬質皮鞋踩在柔軟猩紅的地毯,黑色風衣利落地垂下,他似乎察覺到視線,敏銳地轉過頭來。
眉心一跳。
花開院春奈立刻心虛地轉過頭,低頭看報紙,眼神停滯兩秒,抬起頭偷看,他皺著眉,抬腳朝她走了過來。
皮鞋陷入柔軟的地毯,明明沒有聲音,她卻仿佛聽見咚咚聲,一下一下敲擊在她的心頭,她像被火燎燒到,一下子跳起來,慌亂地走出酒店大門。
鑽入一輛出租車的副駕駛,她急急地報了一個地址,司機卻遲遲沒有踩下油門,在她的再三催促之下,司機才轉過頭來。
「你在躲誰?」赤井秀一道。
男人身著一套黑色休閑服坐在主駕駛,但是手長腳長,顯得人有些憋屈,一張臉精致冷肅的臉側過來,讓花開院春奈一驚。
花開院春奈:「!」
赤井秀一怎麼轉行當司機了!
下一秒她才反應過來,他或許是在某項任務之中,所以才沒有立刻開走,她張了張嘴,轉念一想,根本來不及解釋,還是先下車算了。
「算了算了,我換輛車。」
手卻被扯住,男人幽綠的瞳孔炯炯有神地盯著她,「無論你在躲誰,現在下去晚了,我可以幫你。」
花開院春奈眼神一亮,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但是……
你怎麼不說是這種幫忙方式啊?!
男人的呼吸湊得格外近,寬厚的大掌握著她的脖頸,斜斜地湊過來,正好抵擋住窗外的視線,但從窗外看來就是一對人靠得緊緊的,正在接吻。她僵硬地一動不動,只希望琴酒早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赤井秀一終於遠離,男人身上的荷爾蒙的味道依舊揮之不去,但花開院春奈依舊心不在焉,她還沒放下心來。
「你在躲琴酒?」赤井秀一道。
「沒有的事,我其實也在做任務。」
赤井秀一半歪著頭,若有所思,花開院春奈終於把視線落在他身上,注意到他性感微翹的薄唇,有些微紅,剛剛似有若無地在她臉上蹭了蹭。
救命,這群人怎麼忽然奇奇怪怪的,她張了張嘴:「你……」
「提醒你一點,最近組織有點亂。」
花開院春奈的注意力被轉移走:「什麼意思?」
赤井秀一幽深的瞳孔望過來:「組織裡有臥底,小心惹事上身。」
哦。
臥底和她有什麼關系?
她現在又不是臥底,是黑衣組織的成員,雖然特別恨黑衣組織,並且隱隱約約想自己翻身做老大。
「不過還是謝謝你啦。」她道了個謝,干脆利落地下車,並未注意到赤井秀一的眼神一直幽深地盯著她。
半晌,他摸了摸唇角,似乎在回味著什麼。
忙碌的一天結束了。
花開院春奈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自己的安全屋的方向而去,精神也格外的疲憊。
月明星稀,初冬夜晚的溫度驟降,她縮了縮,暗罵區區游戲世界的溫度感官居然做的這麼逼真,然後加快步伐回去。
人倒霉真是喝水都塞牙,電梯壞了,她只能順著樓道上去,昏黃的燈泡閃了閃,她隱約瞥見自己所在的樓層居然有一個黑影?
怎麼回事?
居然有變態敢埋伏在她家門前?膽子這麼大的?
郁悶了一天的心情化作破壞的欲望,花開院春奈呲了呲牙,捏了捏手指骨節,劈裡啪啦的響聲化為鼓舞。
她拎起一樓鄰居放在牆邊的馬桶刷,懷著惡膽上了樓。
黑影格外高大,濃濃的夜色也遮不住他健壯的身軀,猩紅明滅的火星在門口閃了閃,煙霧繚繞。
花開院春奈更無語了,這變態還在她家門口吸煙?讓她吸二手煙?
她惡狠狠地盯著他,數著秒數,捏起地上的小石頭砸向一邊頭頂的燈泡,趁著破碎的聲音吸引人的注意力時。
她揮著馬桶刷迅速朝黑影揮下。
誰知道黑影居然利落地躲過,她微愣,但立刻反應過來,握著馬桶刷挑、刺、擊,一個轉身,彎腰,猛地一擊,進行地行雲流水,把馬桶刷揮出了妖刀的氣勢。
[馬桶刷……]
[《馬桶刷:我怎麼不算名劍呢?》]
[等等……那是琴酒吧?妹別打啦!你快把馬桶刷戳人臉上了!他臉色都扭曲了!]
「你瘋了嗎?」
在花開院春奈即將把馬桶刷擊到黑影面門的時候,耳邊響起一陣怒氣衝衝的聲音,低沉又惱怒,讓花開院春奈立刻想起了琴酒。
光聽這聲音她都能想起他臉綠的樣子。
幽深的夜色,月光微移進樓道,她看見了銀發男人略帶怒意的臉龐,衣衫有些凌亂,還多了幾個痕跡……
花開院春奈:「……」
這下尷尬了。
「原來是大哥啊,你怎麼忽然到這裡來了,有你的降臨真是令我家蓬蓽生輝……」她尷尬地將馬桶刷收到身後,忙將人請到自己的家中。
浴室傳來嘩嘩水聲,熱氣從室內飄出,隔著磨砂玻璃,隱隱約約能看見男人赤足站在裡面,身軀修長肆意伸展著,銀發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衣服。」銀發男人從浴室伸出手。
花開院春奈反應過來,顫顫巍巍地將寬大的襯衫遞給琴酒,他居然要穿她的衣服,但是沒辦法,他的衣服被她弄髒了。
男人赤足從浴室內走出來,健碩的胸肌被襯衫給崩得緊緊的,扣子之間的縫隙凸出褶皺,稍微一伸手彎腰就露出白色肌膚。
「你在想什麼?」
她嘟嘟囔囔,敷衍過去,低頭泡茶:「沒什麼。」
但男人卻沒有輕易放過她,在隔壁的沙發上坐下,翹著二郎腿,支著下巴,眼神凌冽:「電話不接,你想干什麼?」
她將頭低得更深了,繼續忙活:「沒有……我在做任務。」
他嗤笑一聲:「原來你那時在忙著做任務啊……」
她忙不迭地點點頭。
「那還和人接吻?」
她點不下去了,頓在原地,真被他看見了?
男人將交疊的雙腿放下,氣勢一下變得危險起來,湊近,扣子啪嗒兩下崩開,落到她泡好的茶裡,濺起的水花滾到她臉上。
花開院春奈呆住,她真要受不了了,盡管內心還是有點無措,但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留下。
好辣,真的好辣。
氣氛陡然危險起來,她聽見眼前的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琴酒用身體將她逼到沙發角,如同一堵牆牢牢阻隔住她的去路。
她看見一個月的若即若離,一個月的可以避開,像張白紙一樣被他撕開,他捏住她的下巴,用力揉了揉,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用力摟住。
花開院春奈有點懵了,澄澈的眼珠顫了顫:「大哥你在干嘛……」
她不知道琴酒為何忽然這樣,僅僅一個月他就忽然喜歡上她了嗎?還是說那些他慢慢想起那些記憶了?
兩個人維持在一個若即若離的距離,她近地能看見他臉上的毛孔和眉尾的細疤,感受他的呼吸滾燙的落在她的臉上,他的熱意源源不斷貼著腰。
她看著他的臉,小心翼翼地問:「你記得嗎?」
「什麼?不要打謎語。」
「哦。」
「你看不出來我的意思嗎?」
「什麼意思?」
他眯起眼睛:「裝傻?」
花開院春奈不是蠢蛋,但是琴酒實在過於捉摸不定,她需要他准確直白的答案,少女直愣愣地看著他,倔強極了。
琴酒嘖了一聲,昏黃的燈光落在他臉上,他靜默片刻,湊近她的耳垂,如同毒蛇一樣細細道來:「你昏了一個月我每隔幾天就來看你,你任務失敗了我也不處決你,我甚至還踏足你這垃圾……破地方,有誰能讓我這麼?你說我什麼意思?當然,你有說不的權利。」
花開院春奈:「……」
她有片刻無語,他是不是偷看了鄰國霸道總裁小說啊,下意識道:「你好土哦。」
琴酒的眼神瞬間危險起來,握著她下巴的手緊了緊:「想死?」
花開院春奈尷尬討笑,扭捏了一下:「那我可以拒絕嗎?」
眼見琴酒的眼神越發危險起來,她知道不能再胡亂答了,於是認認真真地看他:「大哥,你有一天會愛上我嗎?」
他不記得,但是賭一把他的心記得。
銀發男人頓了頓,靜默片刻後嗤笑一聲,湊近她的臉龐,「不要問這種問題。」
花開院春奈垂下眼睛,果然還是這樣嗎?眼睛又酸澀起來。
【[琴酒]好感度+40】
【[琴酒]當前好感度為99】
花開院春奈:「!」
不爭氣的眼淚又滑下來一顆,身上的人輕微嘆息一聲,微不可查,她感受到男人幾乎是下意識地俯下身來,用手指捻去。
那就最後一次。
第85章 二周目
99這個數字有的時候並沒有這麼好, 反而意味著壞事。
差一點的滿分,差一點的運氣,差一點就能圓滿的結局, 還有差一點的好感度。
花開院春奈嘆了口氣, 她真是感覺自己最近嘆氣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可是琴酒最後那一點點好感度要怎麼刷呢?
毫無頭緒。
經過琴酒的洗禮, 她再也不覺得自己是戀愛小天才了, 選擇尋求場外援助, 看看直播間裡有沒有可以借鑒的建議。
結果呵呵沒一個靠譜的——
[建議把Gin囚禁起來強制愛,讓他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對他這樣那樣,再對他那樣這樣&%*#……然後他就完完全全愛上你了!]
花開院春奈:「……」
懂了,這是囚禁劇本。
[這樣,根據隔壁國的計謀, 妹你可以計算好時間然後與Gin春宵一度後帶球跑, 七年之後強勢回歸, 帶著小包子回國,這樣Gin看見酷似他的小包子就會心軟!]
花開院春奈:「……」
懂了,帶球跑劇本。
[吊著他!男人嘛, 就是賤,把他玩弄於鼓掌之間!]
花開院春奈:「……」
萬人迷海王劇本啊?
[不如來火葬場吧,最近火葬場挺火的。]
夠了, 這都是什麼?建議的很好,建議下次別再建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頭都要想破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海藻般的長發被抓撓成雞窩頭, 精致蒼白的小臉蔫蔫的,也沒什麼氣色。
「發什麼瘋?」門被打開,銀發男人抱著手臂,眼神一如既往的凶。
見少女還有些發懵,她坐在床上,讓琴酒忽然莫名心口微熱,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身體幾乎是先於大腦行動。
「等一下。」花開院春奈有些喘不過氣來,「我還沒刷牙。」
綿密流連的吻順著嘴角綿延,大手攬著少女的腰,順著脊背按了按脊骨,花開院春奈嗚嗚兩聲,示意他停下。
過程很艱難,但最終他停了下來,喘著粗氣,幽綠的眼瞳泛著熱意。
「我等不了太久。」
花開院春奈撇了撇嘴:「……」
呵,男人!
做是不可能做的,必須等到他好感度滿了才能做,不然她不就虧了嗎?!
等她從洗漱間出來時,琴酒已經不見蹤跡,但是桌子上卻意外地冒著熱氣,是非常簡單的早餐,熱咖啡和煎蛋,而且完完全全是她的口味。
花開院春奈心情有些復雜,抿了一口咖啡。
琴酒居然給她做早餐,哈,這可真令人害怕。
……
初雪。
外面紛紛揚揚地下起小雪,覆蓋度不多,還有二十多天就要到聖誕了,四處張燈結彩,已然有了節日的氛圍。
向來冷靜自持的宮野志保魂游天外,瞳孔地震:「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有個朋友,她的上級以前對她挺不耐煩來著,但是後面上級卻不知道忽然怎麼的,對她很感興趣,還要和她談戀愛,你覺得她上級是個什麼想法?」
宮野志保鄭重地將茶杯放下,銳利的雙眼四處看了看周圍,確認沒有人之後,問:「你說的這個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沒有!」
少女立刻否認,但是臉頰紅紅,細嫩白皙的薄臉皮根本就抵擋不住熱意。
宮野志保心情復雜,甚至還想要呵呵。
她的觀察力向來很好,因此一眼就能看出來花開院春奈最近的改變,衣服質感明顯提升,估計是有人送的,耳上小配飾也看出來是某個昂貴的牌子。
有些懶散迷糊的少女會主動添置這些嗎?不會,所以這必定是她朋友的上級所贈送的。
據推斷她的朋友就是她自己,那她的上級不就是,琴酒?
黑衣組織傳言裡,琴酒可是個玩得花的男人,總有狂蜂浪蝶往他身上撲湧,但這個男人卻從不正眼瞧人。
宮野志保深吸一口氣:「那你朋友的上級還送過你朋友什麼東西嗎?」
花開院春奈點點頭。
她秉持著絕對不讓自己吃虧的原則,堅決把持住底線,俗話說得好,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和他抱怨他根本就沒有追人的誠意,和他在一起什麼都沒有就想睡她嗎?
聞言。
銀發男人嗤笑一聲,捏著她軟綿綿的手骨,懶洋洋道。
「知道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每天都有人送來嬌艷欲滴的百合,被切割成漂亮菱形的珠寶項鏈,新出的時裝,甚至還有新款的槍械。
她又想起前些天他特意夜裡過來,握著她的手組裝手.槍,在她耳邊低聲呢喃,性感的磁性嗓音令人神暈目眩:「退步了,應該用這個零件。」
不得不說,老男人確實比少年黑澤陣要會得多,他冷漠卻也變得更加成熟,高挑矜貴,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讓人怪心動的。
宮野志保差點失去表面的冷靜,她的意思是指琴酒在追她,還給她送很多東西嗎?這真的是那個殺人如麻的琴酒嗎?確定不是被奇怪的生物奪舍了嗎?
花開院春奈有些苦惱:「你說他是認真的嗎?」
宮野志保:「……」
戀愛腦竟在我身邊。
「我覺得你應該讓你朋友冷靜一點,辦公室戀情是沒有好下場的。」宮野志保深深吐出一口氣,決定遠離戀愛腦,不能被戀愛腦傳染,否則會導致智商下降。
花開院春奈沉默片刻,眼見著從宮野志保這裡得不到答案,於是她決定去詢問其他人。
波洛咖啡廳,難得的休假日。
花開院春奈推開玻璃門,門把手上的風鈴響了響,金發服務生正在吧台調制新品,見到她時,紫瞳微亮。
「早見小姐,下午好。」
「下午好。」
最近她和波本的關系不錯,雖然這周目她是黑衣組織陣營的,但是她恨組織的蠢貨,因此並沒有興趣揭露波本他們的身份。
花開院春奈坐在一屁股坐在吧台的椅子上,雙手撐著下巴,苦惱地詢問波本同樣的問題。
金發男人手中的榨汁機停下,他晃了晃鐵杯,裡面的飲料泛著檸檬的微酸,遞給花開院春奈。
「這個問題嘛……身為男人的我倒也能理解,早見小姐,你在擔心什麼呢?」
花開院春奈微微嘆氣,她真是快瘋了,她急的是怎麼把最後一點好感刷上去,還有琴酒對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呀?
擔心他會不會忽然發瘋,又因為組織不可違抗的原則和利益把她送到實驗室去。
金發男人若有所思,「其實我覺得你朋友的上級對你朋友應該也是認真的,如果他沒有半點真心,為什麼要苦苦追求你呢?」
花開院春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琴酒雖然每天都試圖壓榨出她更多空間,倒也沒有強迫她。
「但是呢,他或許是真的喜歡你朋友,但是也不會為了你朋友違背他的原則。早見小姐,你還年輕,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更把心思放在事業上。」波本微微一笑,「但是如果你朋友擔憂的話,不妨去問問他?或者直接從源頭上改變他的原則?」
花開院春奈:「!」
金發男人笑得無辜,卻透出蠱惑風流的意味,讓花開院春奈若有所思,等少女離開波洛咖啡廳之後,他才接起電話,笑得蕩漾。
「喂,hiro。」
「zero,你覺得她能被策反嗎?」
貓眼青年望著窗外的細雪,伸出手接起一片雪花,在指尖慢慢融化,等待著任務人物出現。
波本微微一笑:「50%的可能性。」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覺得少女並不是無可救藥,而且如果能將她策反,那麼她就是解決琴酒的最佳武器。
蘇格蘭想起少女鼓著腮幫子拒絕的模樣,像只小倉鼠一樣,他嘆了口氣:「我們在利用她,如果琴酒反應過來,要殺她怎麼辦?」
波本默了默:「琴酒或許對她真的不一般,但如果……我們盡量救下來。」
「好。」
「嗯,最近從早見那得到了許多情報,朗姆最近在暗地清理臥底,小心行動。」
「小心。」
但不知為何,波本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心髒悶悶地跳動了兩下。
……
華燈初上,花開院春奈從波洛咖啡廳回來之後就接到了琴酒的短信。
【琴酒:晚上七點的時候在楓葉大道下等我。】
【早見春奈:去干嘛?】
她慢吞吞地打字,等待信息發送過去,但是那邊就沒回了,琴酒總是這樣,非常忙碌,忙得連時間回條信息也沒有。
在楓葉大道的長椅等了十分鐘,手腳就已經有點僵硬了,外面飄著細雪,她將雙手插在兜裡,有點瑟瑟發抖。
該死的游戲世界,低溫做的這麼逼真干嘛,等下,以前痛感和熱感有這麼真實嗎?
她在原地像個企鵝一樣打轉,心裡暗罵琴酒話也不說清楚,忽然遠方一束燈光打過來,車型流暢的老爺車在她面前緩緩停下。
車門打開,銀發男人面無表情地下車,居高臨下地打量她:「穿這麼少,是想凍死嗎?」
少女被凍得鼻尖發紅,紅彤彤的,露在外面的腿被凍得青紫,像只受凍的小狗一樣身形打顫,聽見琴酒這樣說,她還是有點不爽。
哪有人這麼說自己喜歡的人的?
「還不是你叫我在這裡等!」她不滿地抱怨,「到底干嘛呀?」
「你現在膽子真是大。」琴酒嗤笑一聲,然後淡淡道:「今天初雪。」
初雪就是要和喜歡的人待在一起啊,花開院春奈忽然想起來自己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一條帶著男人溫度的圍巾落下,像纏蠶蛹一樣將她的脖子包裹住,他敞開大衣,將她籠罩進來,他身上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和古龍水味。
「好點了嗎?」他淡淡道,溫熱的手掌撫著她的耳朵,搓了搓,似乎要將她捂熱,「先上車,帶你去吃飯。」
花開院春奈臉頰微紅,打開副駕駛,車座上卻堆了一大捧玫瑰,紅紅的,嬌嫩欲滴。
「給我的?」
「給你的。」
她抱起來,嘴角泛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笑意,心間像撒了一層甜甜的蜜糖,鼻尖蹭了蹭花瓣,說不清誰比誰更紅。
來到一間東都塔上的一座高級餐廳,站在高處遠眺遠方的地平線,雪撲朔撲朔地落下,世界都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室內燈火璀璨,溫暖極了,服務生將炙烤得剛好的小羊排切成一小塊,土豆泥灑上黑胡椒,高腳杯裡倒上濃郁芬芳的葡萄酒,令人食指大動。
銀發男人則是面色沉靜地坐在另一邊,綁好餐巾紙。
看著少女吃得腮幫子滿滿的模樣,琴酒微微嗤笑,視網膜前卻閃過一副似曾相識的場景,模模糊糊。
「小陣,今年孤兒院的——」
「你要是敢找其他男人……」
再一眨眼,亂七八糟的景像全部消失,琴酒面無表情,晃晃腦袋,似乎想要把後腦勺的疼痛甩掉。
不過這些意向並沒有很困擾他,據說他以前受過一次重傷,是BOSS救下了他,給予了第二次生命,大腦的記憶有些錯亂,所以是正常的。
他搖了搖自己的高腳杯,葡萄酒讓唇齒留香,也引起了花開院春奈的注意。
少女疑惑地指著自己被子裡透明的微金的酒液:「為什麼我的是透明的?」
琴酒換了個微微放松的姿勢,長腿交疊著,有些惡劣地笑笑:「我這杯是斯普琳葡萄酒,而你那杯是琴酒。」
花開院春奈:「!」
[!!!]
[各自喝下對方代表的酒,仿佛將對方吞入腹中一般,玩還是大哥你會玩啊!]
[游客8888:老男人的把戲罷了,天天搞些騷操作來哄騙小女孩,呵呵。]
[榜一大哥酸了。]
[游客8888:我才沒有酸,笑死,我酸什麼,我有自己的青梅,根本不需要像老男人一樣這麼執著費勁。]
[榜一大哥破防了嗎……]
花開院春奈未注意,只是略微有些慌亂地垂下眼睛,烏黑纖長的睫毛翹阿翹,該死的,琴酒這老男人怎麼越來越會了!
她低頭喝飲料,與銀發男人對視,他忽然放松了身體,花開院春奈正疑惑,一雙腿猛地被男人修長的雙腿給夾住。
花開院春奈:「!」
「松開!」
琴酒笑的惡劣,「不,來玩游戲,輸了的人喝酒。」
見鬼,琴酒居然也會玩游戲。
氣氛逐漸升溫,羞紅色染上少女的臉頰,花開院春奈感覺心髒跳得很快,呼吸間都彌漫著酒精的味道,迷蒙之間銀發男人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琴酒漫不經心地撥弄她的頭發:「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你到底愛不愛我啊?」她口吃有些不清,眼尾泛著緋紅。
男人的手頓了頓,許久都沒有等到回答的花開院春奈也沒有在意他的回答,繼續揪著他的領子,斷斷續續地問。
「我和組織選一個你選誰?」
「別問這種問題。」
花開院春奈撇了撇嘴,不依不饒:「那我和朗姆你選一個!」
琴酒:「……」
這個問題有點晦氣,他抽了抽嘴角,道:「選你。」
嘀哩嘀哩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花開院春奈隱約察覺到懷抱一松,銀發男人放開她站了起來,渾身酒意立刻褪去,意識清醒地接著電話。
另一邊,朗姆坐在書房裡,坐在椅子裡轉了轉。
最近,他腦子裡多出一段記憶,他想或許是組織最近的藥具有新的功能,讓他想起來了許多十年前的往事,那些朦朦朧朧的記憶也清晰了起來。
琴酒的姘頭,以下屬之名勾搭成奸的早見春奈,與他記憶中十年一個人對上臉龐。
朗姆嗤笑一聲,該說不說,琴酒的口味還是十年如一日的一致,居然沒有變化過。
他該感嘆琴酒這是長情還是死心眼,就連失去記憶也不忘喜歡上同一張臉麼?
不過早見春奈和愛子小姐這兩個人怎麼長得這麼像呢?不過不可能有人十年都不發生變化,除非她本身就具有特殊的研究價值。
朗姆按下撥打給琴酒的電話:「喂……」
花開院春奈稍微清醒了一些,卻看見琴酒背影挺闊地站在遠方,單手支著手機,神情十分不耐,忍著極大的火氣,她還隱約聽見臥底的字眼。
等掛斷電話的時候,她看見琴酒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穿上外套,就要往門外走。
花開院春奈皺眉,拉著他的手腕:「你去哪裡啊?」
琴酒徑直掙脫她的手腕,「你先回去。」
「是有任務嗎?一定要去嗎?」她想她一定是有點昏了頭了,居然敢在一切以組織任務為重的琴酒面前阻攔他。
果不其然,琴酒面無表情地轉過頭:「注意分寸,不要詢問一些不該問的。」
銀發男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不,其實他還是回身看了她一眼,他的臉色是如此的冷漠,宛若萬年不化的寒冰。
花開院春奈忽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哎,100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到達呢?
等琴酒離開之後,她稍微清醒了一點,把琴酒給她的圍巾放在脖子上纏了兩圈圍上,然後抱著那捧玫瑰花走在路上。
風吹地臉有些疼,但是稍微往圍巾裡縮一縮,仿佛就陷入男人的體溫裡然後就不疼了。
她內心也在思索著,到底要怎麼才能超越組織成為琴酒內心的第一呢。
該死的,她之前總在某些交友論壇上看見女生抱怨男友的小三是籃球,現在輪到她抱怨了,琴酒太愛組織了怎麼辦?
【檢測到任務‘救援·諸伏景光’,獎勵‘全屬性+5’……】
忽然播報的任務將花開院春奈震了一下。
等等,諸伏景光好像是誰來著,蘇格蘭吧?
為什麼要救援蘇格蘭呢,蘇格蘭的體術和狙擊術都還不錯,難道還需要她幫忙嗎?
大腦飛速思索著,她忽然想起來剛剛在餐廳的場景,電話那頭隱隱約約傳來的臥底之類的字眼,難道蘇格蘭是臥底的事情暴露了?
她越想越有可能,所以琴酒才會這麼著急就跑出去,畢竟他熱衷於捉老鼠,怎麼能不激動呢?
要不要救蘇格蘭呢?
這其實不是一個需要過多抉擇的題目。
她掏出手機,給蘇格蘭發了條信息:【你在忙嗎?】
那邊很快就回信息:【沒有,要做下一個任務。】
得到他的回信,花開院春奈了然,立刻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那邊接起。
「諸伏景光,你暴露了。」說完她立刻掛斷。
與此同時,貓眼青年正在自己的安全屋之中,聽到短短的話語之後,忙音聲嘟嘟響起,卻在他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暴露了?!
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輪胎車鳴聲,貓眼青年瞳孔驟縮,額頭冒出冷汗。
他以自己能達到的最大速度,將房間內的重要資料揣在口袋裡,打開窗沿,迅速從窗子跳出去。
咚咚咚——
腳步似魔鬼疾走的心跳聲,在黑夜裡降下恐怖的吟唱。
追蹤的人不止一個人,對著他緊追不舍,蘇格蘭頭頂冒汗,汗毛忽然倒起,由心底冒出來的直覺讓他迅速往旁邊一偏。
口袋裡的東西被打爛,掉了下來,他沒有其余選擇,縱身一躍,沒入茫茫海水之中。
赤井秀一眼神微閃,想要不動聲色地將地上的手機撿起,旁邊的山本卻忽然冒出來吹了吹手.槍,嘖了一聲。
「怎麼樣,我剛剛打中了沒?手機啊,沒意思,交給琴酒吧。」
身後傳來噠噠噠的聲音,硬質皮鞋與地面發出冷硬的敲擊聲,咯得人心慌慌,面無表情的銀發男人走了過來。
「人呢?」
「跳到海裡了,不過打下來他一部手機。」
「廢物,沿著海岸派人搜尋,一個都不准放過。」
「是是。」
……
花開院春奈回到房間後睡了一覺,她並沒有將幫助蘇格蘭的事情放在心上,僅僅只是提醒了他一下,他如果反應快點的話,應該能逃脫吧。
但她沒想到的是,天變了。
第二天醒來,一覺到了下午,天空白茫茫的。
她伸了個懶腰,客廳裡卻多出來了琴酒,以及幾個不速之客。
銀發男人坐在沙發上,面色陰沉,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像座冰凍了許久的雕像。
她疑惑地走出來:「琴酒,你怎麼來了?」
銀發男人抬起頭,她才發現他臉色陰沉的可怕,他瞟了她一眼,眼神不復以往的溫和沉靜,多了幾分肅殺之意。
身後傳來一陣古怪的笑意,梳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不是朗姆又是誰?
花開院春奈驚訝:「你怎麼隨便出現在別人家裡啊?這是你家嗎?」
朗姆幽幽一笑,「這就要問早見小姐你了。」
「我?」
朗姆讓小弟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用保鮮膜包著的手機,樣式非常普通,花開院春奈對此感到十分疑惑,朗姆繼續道。
「這是臥底蘇格蘭的手機,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在抓捕臥底前一分鐘的時候你剛好給他打了個電話嗎,而之後他就順利逃走了呢?」
花開院春奈:「!!!」
該死!
她萬萬沒想到幫蘇格蘭居然會惹禍上身,但現在只能強裝冷靜,她雙手一攤:「我怎麼知道?我和他出過幾次任務,有交流很正常吧。」
朗姆:「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花開院春奈:「天底下怎麼就不能有這麼巧的事?」
她巧舌如簧地辯解著,把朗姆氣了個半死,可黑衣組織並非聽辯解的組織,有時決定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間。
琴酒一直沒有說話。
朗姆氣得心髒疼,冷哼一聲,對琴酒道:「臥底的事情一向交給你解決,你不會徇私吧?」
琴酒沉默半晌,抬起頭,眼神冰寒:「不會。先把她帶到禁閉室去。」
花開院春奈的心涼了半截,頓時朝琴酒看過去,可他卻只是偏過頭去,這就是說好的喜歡嗎?
禁閉室的環境很一般,黝黑的空間,冰涼的溫度,她在裡面待了幾個小時,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期間有人似乎來過。
她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討論,討論她的去處。
「臥底,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啊。」
「她沒有那個膽子。」
「你怎麼知道?那就送她去實驗室試藥吧,你覺得呢,琴酒?不然我再上報BOSS問問BOSS的意見?」
「……」
再度醒來時,禁閉室的頂燈被打開,琴酒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她為自己做最後做著最後的辯解:「我真的不是臥底。」
回想起迷迷糊糊中聽到的那些話,她的心裡有些委屈,又要把她送到實驗室去嗎?
她剛想辯解,銀發男人涼到刺骨的手撫上她的臉頰:「乖一點,我會救你出來的。」
花開院春奈:「……」
男人靠得住,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她垂下眼眸,眼睫毛微微濕潤,果然就是這樣,就算再來一次機會還是這樣,他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改變。
永遠到不了的100……
花開院春奈忽然笑起來,系統小兔被嚇了一跳。
系統小兔:【玩家你別笑了……我害怕。】
花開院春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
花開院春奈:【徹底瘋狂很%……&*¥*】
花開院春奈破防:【什麼琴酒什麼高嶺之花,我真是瞎了眼了發了癲了來攻略你,笑死,你拽什麼拽,你很了不起嗎?我下次攻略你的哦多桑,歐卡桑,都不要再攻略你了!】
系統小兔:【玩家求求你了別這樣……我真的害怕,你要干嘛去啊?】
伴隨著眼睛被蒙上紗布,已經徹底瘋狂的花開院春奈竭力壓抑著怒氣,溫吞的面龐包夾著詭異的笑容。
花開院春奈微笑:【呵呵,這周目我不玩了,他們這麼想送我去實驗室,那我就勉為其難,紆尊降貴地去一下,給他們一個驚喜吧。】
黑衣組織第一實驗室。
這是組織今年發展起來的最大規模的實驗室,許多新型藥劑都在這裡研發,但是今天周末,因此只有零星幾個人在上班。
銀發男人坐在車裡,一動不動,凝視著不遠處的大門,等待天黑。少女已經進去五個小時了,他還記得她格外落寞的眼神,似乎像被淋濕羽毛的雛鳥,似乎在問你愛不愛我。
好像又有什麼東西從他手中流逝了。
琴酒的後腦勺詭異地跳動了一下。
伏特加道:「大哥,我們等會什麼時候進去把早見偷換出來?」
琴酒撫了撫帽子:「等天黑。」
徇私實在不是他能干出來的事,但他確實就這麼做了,她實在太能惹禍,他決定把她換出來之後就讓她退出黑衣組織,隱姓埋名……
轟——
乒鈴乓啷——
伴隨著轟的巨大聲響,研發藥物的整棟樓發出轟的巨響,被夷為平地,然後瞬間演化為一片火海,將周圍的東西都吞噬殆盡。
伏特加大為震撼,立刻下車嘖嘖觀察起來,而琴酒頓在原地。
火苗迅速的跳起,將琴酒的瞳孔染上恐懼,他第一次體會到烈焰燒心的感覺,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被遺忘的記憶衝破了阻礙。
……
多年前的一個傍晚。
火燒雲將天空染成血一樣的顏色。
一位銀發少年猛踩油門,衝破了鐵欄杆,他抬起威力巨大的霰.彈.槍衝入實驗室,想也沒想就朝實驗器皿轟去,高高在上的研究人員傳來恐懼的尖叫。
「啊啊啊啊……瘋子!瘋子!叫保安!不,叫朗姆過來!」
「啊!好痛!我的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人是誰,沒有這個人啊。」
銀發少年將沒用的人狠狠扔在地上,找啊找,到處找,找的眼睛都紅了,手上全部是鮮血,臉頰全部是鮮血。
再然後就是脫力,被朗姆的人制服,腦袋破了一個很大的口子,嘩嘩往外流著鮮血。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短短十八載體會到苦楚已經夠多了,真的太累了,被人拋棄,被人愚弄,被人玩的團團轉。
心理醫生對他下了暗示,忘掉吧,忘掉吧,所有讓你疲憊的東西都忘掉吧,只為了未來而活。
你不需要愛那種沒有用的東西,你只需要利益,在這個弱肉強食的鋼鐵森林,只有利益不會背叛你。
銀發少年再度醒來時,皺著眉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腦袋空啦啦的,望著眼前的老人,皺了皺眉。
「你是誰?」
「我是烏丸蓮耶,黑衣組織的BOSS,救下了你。」
「我是誰?」
「你叫Gin。」
「我不是叫黑澤陣嗎?」他還隱約有些記憶。
「那是你過去的名字了,忘記吧。」
他面無表情地接受了所有,融入了這片黑暗,金錢,權利,美色確實令人沉醉,偶爾記憶中會閃過一些莫名的片段。
金黃的面包,香甜的小蛋糕,小王子和狐狸……
越是回憶,越是痛苦。
算了,記不起來了,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記憶,忘了吧……
直到現在,銀發男人望著閃爍著的,直衝雲霄的火苗,所有的記憶紛至沓來。
「你愛我嗎?」腦海中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愛不愛的,是不是都太晚了——」他囁嚅了一下,喃喃低語消失在風的呼嘯裡。
第86章 現實世界
【達成結局:無法相交的時空】
【你的評價:身為黑衣組織的一名成員, 你干著996的活,頂著大惡人的稱號,卻總是造成陰差陽錯結局, 你離成功只有咫尺之遙, 但似乎還差了點運氣, 命運三女神未將橄欖拋給你。】
【[黑方·真酒卡]主線探索超過50%, 不可再度選擇, 此身份作廢。】
【是否查看人物印像:是/否】
【琴酒:……】
【伏特加:好久沒看到大哥這樣了……】
【貝爾摩德:還算可愛的成員, 但是為了利益,抱歉……】
【宮野志保:哎, 戀愛腦。】
【朗姆:行走的實驗體。】
……
【蘇格蘭:是我害了她,如果有機會,我會彌補。】
【波本:蘇格蘭是我的兄弟,這件事也有我的責任, 我會幫他彌補。】
【萊伊:+1】
周目結束, 眼前虛擬的場景化為烏有, 耳邊傳來一陣陣周目結算和播報的聲音,然而花開院春奈抱著手臂,時不時發出一陣冷笑。
「呵~」
系統小兔:【玩家你到底怎麼了?】
「嘻~」
系統小兔慌亂起來, 作為一名人工智障,它要學習的程序還有很多,花開院春奈作為它服務的第一名玩家, 狀態明顯不對勁。
難道玩家,瘋了?
系統小兔小心翼翼地試探:【玩家不要沮喪,雖然這次失敗了, 但是還有一次機會,這次機會我會為你申請更多福利……】
花開院春奈當場咬牙道:【什麼?你還讓我攻略琴酒?!我說了我現在非常不安, 再讓我攻略他,我就當場自鯊給你看,自、鯊、給、你、看,你信不信?】
系統小兔:【……】
情商模塊還沒有核桃仁大的系統小兔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不是它們公司和玩家做的交易麼,怎麼玩家還耍起無賴來了……讓它一個人工智障來安慰玩家呢,這實在不是它的能力範圍內啊。
系統小兔硬著主腦勸誡花開院春奈。
可是一向元氣滿滿的少女躺在虛擬空間內,一臉生無可戀地扯著嗓子哀嚎,它仍然有些不敢置信。
系統小兔:【玩家你真的要放棄嗎?你想想你已經經歷了兩周目,這次還差一點點就能成功,下次說不定就成功了,[琴酒]還沒有人攻略過,你難道不想要獲得唯一的成就嗎?唯一哦。】
花開院春奈撩了撩眼皮:【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系統小兔:【上周目越戰越勇的玩家去哪了?人呢?】
花開院春奈:【死了。】
系統小兔:【……】
於是在她的消極的態度之下,系統小兔最終做出了讓步,給予花開院春奈長達三天的休假時間。
花開院春奈睜開眼睛。
頭頂是清新海藍色的天花板,一切都是溫和舒適的模樣,還是她在高專的房間。
累了,閉上眼睛,睡一覺。
她松了松被子蓋住頭,將自己包裹起來。
剛剛翻了個身,實木房門就被人一下撞開,白發少年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喲,春奈你終於醒了吧,傑,快進來。」
花開院春奈:「……」
白發少年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磁性,語氣理直氣壯又帶著狂妄輕佻,光聽聲音就能讓人描摹出他欠揍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五條悟的宿舍呢。
她感到額頭前所未有的疼痛,那種精神攻擊不亞於攻略琴酒,她打算蒙著被子,告訴自己是一具已經睡著了的屍體。
溫熱的氣流透過被子傳到她耳朵邊,白毛少年壓低聲音,興奮道:「別裝睡了,春奈,我已經聽到你的呼吸聲了,超大!」
花開院春奈:「……」
你已經進化到這個地步了嗎?
還沒反應過來,被子已經被掀開,露出少女毛茸茸的腦袋和生無可戀的臉,花開院春奈連被子都來不及抓,那毛茸茸的幻視銀發的白毛讓她心頭無名火起。
「變態嗎你!萬一我裸睡怎麼辦?」
「那不是更好……」白發少年的眼神似乎亮了亮。
花開院春奈:「?」
少女氣鼓鼓地瞪著他,發絲有些蓬亂,藍黑的瞳孔因為剛剛蘇醒染上薄薄的霧氣,制服松了兩顆扣子,露出精致白皙的鎖骨……
嘶——
他面色微微扭曲,因為少女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說是腰也不盡然,位置有點靠下,有點敏感。
白發少年的臉頰不知為何瞬間染上紅色,隱藏於有些可笑的墨鏡後的藍瞳閃了閃,有些心虛,嗓音也支吾起來:「嘛,看……有什麼稀奇的……還是我抱你回來的,哼,還掐我,沒良心。」
花開院春奈又掐了他的腰一把:「呵,你不是有無下限嗎,能被掐到就是你想被掐吧,抖m。」
五條悟不敢置信,扯了扯下牙床:「哈?你這什麼歪理?有本事你再掐一遍!」
花開院春奈哼了一聲,抽回自己的手:「呵,我不掐了,才不要獎勵你呢。」
「哈?你說什麼?!」白發少年立刻拔高聲音。
這頭還在上演小學雞式吵架,門外的夏油傑看不下去了。
丸子頭少年背依靠著牆壁,伸出一只手敲了敲門,語氣禮貌溫和:「好了悟,別搗亂了,春奈,現在有時間嗎?我們有事情想要問問你。」
花開院春奈立刻露出痛苦面具,在床上滾來滾去,本就亂蓬蓬的頭發更加亂了。
「啊啊啊啊啊,我想睡覺,我要睡覺,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麼……」
五條悟一只手摁在柔軟的床墊,阻擋住她亂動,「不是吧,還睡?你睡了三天還睡不醒,我都以為你在夢中被咒靈拐走了。」
花開院春奈心裡一驚。
她居然睡了三天嗎?
游戲和現實的流速並不一樣,一周目經歷了這麼多現實生活中也才堪堪過了一天,不過二周目確實經歷了太多事情……讓她又疲憊又暴躁。
「干嘛,我多睡會不可以嗎?」她表情凶凶的。
「哇,你今天真的好凶,超凶!」
白發少年和黑發少女相互瞪著,氣氛劍拔弩張,直到夏油傑又提醒了一遍兩人才哼了一聲,收回視線。
夏油傑:「……」
真是受不這兩個小學雞了。
「休息室見。」
花開院春奈打了個哈欠,穿著拖鞋來到休息室時,夏油傑,家入硝子已經坐在沙發上了,五條悟也在,他把她的熊本熊順走了,大力捏著耳朵發泄。
看到她哼了一聲,細細碎碎的念叨著什麼。
花開院春奈:「……」
呵,小學生罷了。
她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
硝子身為反轉術式的擁有者,時常待在醫務室救死扶傷,忙得半天都不見人影,因此眼下也時常青黑一片,那是勞累的勛章。
可現在,她怎麼會在這?
「春奈來了,快坐吧。」夏油傑微微一笑。
傑身為咒術高專的良心擔當,從普通人家入世,是他們中脾氣最好的人,也很會照顧人,周身的氣度總是令人如沐春風,使人沉醉。
可現在,花開院春奈覺得他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這架勢怎麼像三堂會審啊,而她怎麼這麼像被審理的犯人呢,她有些戰戰兢兢地坐下,心裡直冒虛汗。
家入硝子淡淡一笑,略顯冷淡的臉有些倦怠,但卻給花開院春奈帶來了嚴重的壓力。
因為她說:「別緊張,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好了。」
花開院春奈:「!」
怎麼更像了!
透明的玻璃茶幾上出現了一部手機,花開院春奈正疑惑呢,一截手指就在屏幕上滑了一下,一個熟悉的應用映入眼簾。
一只呆萌的漫畫兔子抿著三瓣唇,對著屏幕外的人詭異地微笑。
花開院春奈皺了皺眉,隨即恍然大悟,這不就是系統小兔的樣子嗎,怎麼他們的手機上會有,等等,這是一個直播軟件吧?!
「三天前,我們在手機上意外發現了這個直播軟件,可我們沒有下載過它,而且更奇怪的是它既不能被刪除,就算更換手機依然存在,我們點進去之後發現裡面有不同的人在直播,其中最火的一個人是一位叫做【小春】的主播,她和春奈你長得……」
黑發少年溫潤的嗓音娓娓道來。
而花開院春奈坐在原地,呆若木雞,腦中仿佛有五雷轟頂。
完蛋了,完蛋了,她在外面當小游戲主播的事情被同級發現了,這和當著大家的面上廁所有什麼區別呢?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兩則選項。
【偷偷在外面當游戲主播被發現了,面對同級的懷疑,你的選擇是:
A:既然被發現了就把他們發展為粉絲,發揮優良傳統比如線下*粉(bushi)
B:打死不承認主播的身份,小春和我花開院春奈又有什麼關系呢?】
花開院春奈猛地一激靈。
不對啊,現在是現實世界,並沒有系統小兔給她規劃出選項讓她做選擇,那為什麼她腦海裡莫名其妙會出現這樣的選項呢?
哈哈,原來是她的精神狀態已經朝著不可預估的方向崩塌了。
「春奈,你在聽嗎?」
「在在在。」
可惡啊,到底要怎麼辦啊?
第87章 三周目
黑發少年噙著笑意, 笑盈盈地看著花開院春奈,但花開院春奈卻覺得冷汗直冒,手心滲出粘膩的濕汗, 僵在原地。
啊啊啊啊啊, 這到底是要搞什麼, 她偷偷在外當主播的事情為什麼會被同級看到啊?
以及他們到底看到了多少?已經確認了主播就是她了嗎?
「除此之外, 我們還在裡面發現了許多現實生活中人的痕跡和影子, 來, 春奈,過來看看。」夏油傑拍了拍他旁邊的沙發, 修長的丹鳳眼眯成一道線。
……她,她怎麼覺得這麼像受死呢?
小小的手機屏幕開始播放錄屏。
那是在米國拉斯維加斯時錄下來的場景,花開院春奈第一次從另外一個視角看到自己。
荒無人煙的沙漠,熱氣蒸騰, 少女穿著薄薄的帽衫提著水壺澆水, 晶瑩的水珠濺到根莖以及少女柔韌的肌膚上, 後面鑽出來一位渾身漆黑扛著狙.擊.槍的黑發男人,金發青年與貓眼青年戴著圍裙,咖啡香氣飄了起來……
她內心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什麼不可見人的場面,而且她還挺好看的嘛……
「你看起來好像很緊張?」夏油傑微微一笑。
花開院春奈:「沒有!」
「真的?」五條悟湊近,靈動的貓瞳上下打量, 折射出懷疑的光芒。
「不然還假的嗎?」她心虛道。
嘴上這麼說,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坐直,雖然花開院春奈出走當臥底半生, 但五條悟和她太熟了,從小開始, 他能從她每個別有意味的表情判斷出隱瞞的事實。
五條悟對此樂此不疲,骨子裡熱愛競爭的因子讓他非常願意從花開院春奈身上挖掘出每一個秘密,簡直就像挖掘寶藏一樣,讓他感到刺激又快樂。
他忽然化身福爾摩斯:「哈!你說謊!」
「我怎麼說謊了?」
「這個主播和你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我是大眾臉,你看視頻裡的人是黑發,這個世界上是黑發的人超多,傑也是黑發,我還覺得傑和這個主播長得一樣呢。」開始胡說八道了。
夏油傑/家入硝子:「……」
夏油傑若有所思,纖長的指節摩挲半天下巴,最後無奈地嘆氣,他將手掌蓋在手機屏幕上,似乎要拿走。
「好吧,那是我弄錯了,還以為那個大尺度的視頻……沒什麼,還是不給你看了。」
黑發少年的嗓音有些無奈和遺憾,故意講話說的半遮半掩的,成功吊起了花開院春奈的胃口,她的心一驚,然後癢癢起來,七上八下的難受。
什麼大尺度視頻?她有拍攝大尺度視頻嗎?可惡,好想看看,干嘛說話說半截啊!真是急死人了!
少女垂下眼巴巴的眼神,水潤的眼瞳閃了閃,一副想看又竭力掩飾住自己的眼神不往手機屏幕上瞟。
可惡,真的好想看啊……
忽然,附帶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擊破人的心房,把人嚇了一跳。
「你該不會……」
「我不是主播!」她激動地站起來。
周圍靜默片刻,家入硝子表情冷淡嘖了一聲,一臉事情麻煩了,夏油傑則是若有所思,只有五條悟興奮地哈了一聲,一臉果然如此,好像成功抓住毛線球的大貓。
「如實招來。」
花開院春奈:「……」
完蛋了。
然後她發現系統小兔似乎並沒有禁止她暴露游戲的內容。
……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能有比五條更荒謬的存在。」家入硝子半抱著手臂,若有所思。
「硝子,太過分了吧!」五條悟嚷嚷道,看向花開院春奈,「之前干嘛不告訴我們?」
花開院春奈心虛地摸摸鼻子,她游戲玩多了,還以為這種事都是不可以告訴其他人的呢。
五條悟:「……」
白發少年有些牙咬切齒,他坐在沙發上,腿大大咧咧地擺在茶幾上,臉色不太好看。
成功詐出來春奈隱瞞的秘密固然讓他感到開心,但是這樣一來那她不就是在游戲裡到處亂來嗎?!
不過轉念一想,還好還好,只有一個死人臉,而且她完全就沒攻略下那個死人臉,這讓五條悟放心多了。
只有夏油傑一臉肅穆,左手敲擊右手:「難怪,一開始我們以為這款軟件是咒靈的產物,可是後續並沒有探測到咒力來源。如果春奈是在睡著期間靈魂進入另一個領域呢?悟,你覺得呢?」
他看向五條悟,但五條悟不知道在想什麼,錘了熊本熊一拳。
夏油傑:「……」
不該指望你。
「我先幫你做個檢查吧。」家入硝子站起來。
棕發少女拿起一套工具,展開,她輕柔地掀開花開院春奈的眼皮,瞳孔大小正常,口舌也沒有任何問題,只是精神狀態不太好。
「五條,你用六眼看看。」家入硝子道。
「哈,憑什麼吩咐我!」
雖然嘴上罵罵咧咧,但是白發少年還是湊了過來。
那雙如星霧般的藍瞳透過墨鏡與她對上,緩慢眨了眨,從頭發絲下移到脖頸,再到腰,腿,足底。
真是嘴比石頭硬,花開院春奈無語地撇撇嘴。
五條悟頓了頓,漂亮的眉毛緊了緊,他摘下墨鏡露出冰霧色的藍瞳,重復上下仔細打量她一遍,這種嚴肅的模樣讓眾人的心凝起來,夏油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故,忙問怎麼了。
「倒是沒有外源咒力殘余的痕跡,但是你的咒力是不是變多了?」
源源不斷,生生不息,咒力猶如新生的噴泉口,充滿活力,順著身體內的筋脈外迅速流動,又瞬間被抓取吸收,形成一個良好快速的循環。
在認真凝視的時候,她整個人仿佛失去面目,只剩一束光打下來,宛若巨大的燈籠草,誘惑著他上前,然後被一口吞掉。
花開院春奈微微怔住,她差點忘了游戲內技能點能轉化到現實,那她現在到什麼程度了?
「試試,去訓練場試試!走走走!」
花開院春奈:「?」
她真的受不了了!
到底為什麼她的朋友都是戰鬥瘋子?
她被一溜煙地拉走,夏油傑喊都來不及來,默默將伸長的手放下來,他嘆了口氣,無奈道:「硝子,我們去看看吧。」
他回過頭卻沒看到家入硝子,原來棕發少女已經走出五米遠了,她習以為常地拎著小箱子,啪嗒啪嗒走向去訓練場的路上了。
夏油傑:「……」
五條悟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戰鬥小天才,他脫下外套,露出被黑色短袖包裹著的壯碩身材,掰了掰手指,白發在風中微微晃動,嬉皮笑臉道。
「讓未來的五條老師看看你有沒有長進吧!」
花開院春奈微微驚訝:「什麼?你當老師,那咒術高專不是要完蛋了嗎?」
五條悟跨成包子臉:「喂,你這樣說待會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春奈向來打不過他啦,從小就打不過他,體術也不是她的專長。
但他喜歡和她對練,那種感覺和傑對練時的酣暢淋漓以及征服和戰勝的快.感不同,雖然傑說一屁股坐在女同學的腰上然後欣賞她動彈不得樣子的人是人渣。
但春奈可是他的青梅誒,青梅不是女同學,青梅就是不一樣的啦。
不過少女確實有所長進。
「比上次多堅持了五分鐘,還要繼續嗎?」五條悟微微有些手癢。
少女臉頰泛起了紅色,微微喘氣,胸腔鼓動著大力攝入氧氣,聽到五條悟的聲音哼了一聲。
她頗有架勢地朝他攻過來,小腿微側,如同飛鞭一樣抬高,速度與力量都不是一個量級。
白發少年微微勾唇,閃移而過,伸手去撈她的脖子上的命門,按以往的經驗她是躲不過的。
但她這次反應迅速,敏銳地彎腰躲開,借力往旁邊的樹上一跳,夾住他的脖子,柔軟的大腿卡著他的脖頸,肉微妙地陷進去,伸手去扒拉,結果只摸到一手的滑膩。
五條悟瞳孔地震:「!」
他有些震撼,因為他時時刻刻開著無下限,尤其脖頸以及頭這種脆弱的地方,所以她跳上來根本不會傷到他,那她跳上來干嘛?
少女微微彎腰,對上他的眼睛,狡黠一笑:「悟,把無下限放開吧。」
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如同黃鐘將五條悟的腦子敲得嗡嗡作響。
五條悟頓住,幽藍的瞳孔陷入一片奇妙的幻境中,愣在原地。
一秒。
兩秒。
……
十秒。
一個重重的板栗敲到他頭上,才將他從幻境中敲醒,花開院春奈的手勁大得驚人,將他白皙的額頭敲出一個重重的紅痕。
她跳下來,笑呵呵道:「耶,你死了。」
五條悟懵了一瞬,捂著額頭齜牙咧嘴,「痛痛痛。」但比起額頭更紅的是他的耳朵,也不知道在幻境裡看到了什麼,耳朵紅的嚇人。
「你臉怎麼這麼紅?」花開院春奈十分疑惑。
「沒什麼!」他像個應激的貓似的。
好一會他才哼了一聲,看著花開院春奈完全沒有氣喘吁吁的樣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反應過來:「你裝的引我入套?」
「這叫戰略意識。」她懶洋洋地劃劃脖子。
經過一番觀察,夏油傑的意見是等下次花開院春奈進入游戲的時候,他們會再進行一次觀察,觀察有沒有一同潛入的途徑。
花開院春奈聽得一愣一愣的,看起來已經魂游天外。
家入硝子摸摸她的頭:「春奈,你也好歹上點心,不要傻乎乎地全信別人,記得套出背後主使者的目的。」
「春奈,你在聽嗎?」丸子頭少年笑得眉眼彎彎,「怎麼沒精打采的?難道是上周目的失敗讓你心情不好?」
夏油傑的觀察力非常仔細,一下就說到了花開院春奈的心坎上,她下意識地點點頭。
五條悟嘖嘖兩聲,湊過來:「不就是攻略嘛?這很簡單啊。」
她瞬間炸毛:「你倒是說的輕飄飄的!你行你上啊!」
「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應該和Galgame差不多,我和傑可以在玩的時候給你分析男生的心理,是吧,傑?」他忽然從身後掏出一打碟片。
夏油傑:「……」
家入硝子:「呵,dk果然都是混蛋呢。」
花開院春奈將信將疑,除了做祓除咒靈的任務,就是跟著他們打了三天的galgame……
三天後,幾人好不容易休息,銀座的餐廳裡。
接受了Galgame滿滿熏陶的花開院春奈神思恍惚,腳步虛浮,同時還要接受同級們語重心長的教導。
「那個銀發死人臉一看就是壞人,你可不能和他來真的。」五條悟嚴肅道,「你發誓,快一點。」
花開院春奈:「……好,我發誓,我只和你真玩,我和其他人都是假玩。」受不了真是幼稚死了。
「雖然變強了,但還是要保護好自己。」這是夏油傑說的。
丸子頭少年笑得一臉溫和,絮絮叨叨的,花開院春奈覺得他越來越像爸爸了。
「五條說的第一句可以聽,後面的都別聽。」這是硝子說的。
花開院春奈點點頭:「好的,硝子寶貝。」
家入硝子無語:「別肉麻。」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即將參加考試的孩子,而同級們紛紛化身她的爸爸媽媽,不對,她沒有爸媽。
忽然一陣困倦湧上心頭,她才恍然意識到,糟糕!她是不是只有三天假期來著?!
「你這也太離譜了,這都記不得!」身邊的人也緊張起來,聲音變得模糊不堪。
「抱歉。」她打了個哈欠,困倦的生理淚水模糊眼眶,腦海中三天不見的系統小兔忽然出聲。
【休假的倒計時即將結束了,第三周目即將開始了,請問玩家做好准備了嗎?】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隨即陷入一片黑暗,歪頭靠向棕發少女的肩膀,徹底陷入睡眠之中。
一旁的大爺有些驚愕,眼神似乎在說,年輕人身體這麼好的嘛,居然說睡就睡。
家入硝子無語,摸了摸她的頭發,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問五條悟:「有任何發現嗎?」
然而五條悟煩躁地嘖了一聲:「應該是進去了?但我沒有察覺到任何咒力流動,也沒有任何空間的扭曲。」
桌上的手機發出滴的一聲震動,詭異的兔子下方傳來一條短信,似乎是直播提示。
【您關注的主播[小春]馬上要開始直播啦,這次直播內容與之前有所不同,游戲畫面更加精美,流暢度更高,游戲增加了不同支線以及多位攻略對像,點擊就看[小春]和你所喜歡的游戲角色貼貼吧……】
不同支線……
多位攻略對像……
五條悟把這條消息反復看了兩邊,又在嘴巴和肚子裡消化了兩遍,才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麼,少年精致的面龐瞬間扭曲起來。
教他的青梅攻略另一個男人已經很讓人難受了,現在這是怎麼回事?攻略多位對像?
五條悟內心開始發瘋,而夏油傑則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他一開始猜測花開院春奈或許是在進入游戲的瞬間被拉入一個領域。
但是五條悟卻推翻了這個猜想,他的六眼十分精細,能夠觀察到空氣中咒力的流動,幾乎不可能出錯,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望向窗外,藍天白雲依舊,樓下步行街人來人往,對面樓宇的咖啡店被拆掉,換上了美甲店的裝潢,有些眼熟……
這棟樓,這個位置,他之前也在游戲畫面中見過,游戲畫面中美甲店,而現實中卻是咖啡店,但現在……
他面色凝重起來,這個游戲僅僅只是游戲麼?
……
意識上浮。
上浮。
【下面請您重新選擇身份卡牌:
A:紅方(不可再選)
B:黑方(不可再選)
C:中立】
【鑒於玩家的強烈請求,公司人性化地為玩家擴大攻略對像範圍,包括但不限於[琴酒][貝爾摩德][赤井秀一]……新增[澤田弘樹][宮野志保][工藤新一]等,難度不一,請玩家思考後再做選擇。】
【】
花開院春奈先回到游戲內白茫茫的空間,聽見系統小兔的通知大為震撼。
多位攻略選項?!
她不用攻略琴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終於不用攻略琴酒了!
她嘴角的笑容都要咧到太陽穴去了,簡直是抑制不住的開心。
面前矗立著三張卡牌,浮畫著不同少女,而根本不用選了。
紅方身份卡牌和黑方的身份卡牌背後的少女緊閉雙目,芙蓉泣露,卡面也已經破損,背後花紋更是黯淡沉寂,只剩下中立了。
中立?
又是個什麼意思?
不管了,先進去吧。
【資源包更新ing】
【Loading……】
虛幻的白霧飄散開,世界粒子一點點聚散,重組,然後刺眼的白光閃過,她被再次投放到游戲世界之中。
【前提景要:你叫早見春奈,是一名學生(請注意不要ooc),父母遠在國外做研究,最近杳無音信,而你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你……】
花開院春奈:「啊???這就完了???」
除了攻略獲取好感度之外,一般支線任務也能是很重要的,能夠增加身體數值,可前提景要語焉不詳就會給她帶來許多困難。
她睜開模糊眼睛,沒有意識到其實現在的處境也不太妙。
鼻尖傳來一陣水腥味還有消毒劑的味道,視野一片昏暗,眼前是幾個少女站在她面前,指著她罵道。
「呵呵,該給早見一點教訓!」
「誰讓她勾引男神啊!不合群又膽小,總是低著頭,說不定是醜八怪呢!」
花開院春奈:「?」
她還沒反應過來,一桶水潑了下來,潑得她透心涼,然後少女們潑了立刻就跑,雜物間的門還被反鎖住,留她呆愣在原地。
這是什麼意思?
[哇去!開局就校園霸凌啊!]
[刺激刺激!聽說這次有多個可攻略對像,可以allin嗎?]
[封心鎖愛了,只想看妹走事業。]
花開院春奈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水黏答答地貼在校服襯衫上,上面的銘牌寫著帝丹高中·高二×班。
濕漉漉的衣服黏著皮膚,讓她有些難受,而鏡子裡的少女臉頰蒼白如紙,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下巴瘦削,劉海長的遮住腦門。
簡直就像鬼一樣。
她抹了把臉,把濕漉漉的劉海全部擼上去,把眼鏡丟了,呵呵一笑,校園霸凌是吧?
她在房間內四處轉了轉,發現自己被鎖在器材室裡,門被緊緊鎖著,而窗戶設得很高,普通人基本上沒法爬出去,但對花開院春奈來說不是問題。
花開院春奈稍微熱了熱身,扶著牆根,一下兩下扒到窗戶上,拉開。
門把手忽然扭了扭,打開,一位抱著足球的少年闖了進來,他看見地上的水皺了皺眉,然後忽然猛地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花開院春奈。
花開院春奈:「……」
尷尬了。
「新一!」忽然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一位長發少女焦急地過來抱著少年的手臂。
花開院春奈被嚇一跳,手一滑,艱難地拉住窗沿。
毛利蘭順著工藤新一的實現望過去,也被嚇了一跳,兩個人下意識地去接住花開院春奈,伴隨著一聲響聲,塵硝過後,三個人摔做一團。
該死的,怎麼腦瓜子嗡嗡的,不過一點都不疼誒,怎麼還軟綿綿的?
身下傳來男生痛苦的低吟聲,她猛地坐起來,一手撐在男生的肚子上,自己腰上搭了一只少女的手,長發少女的腦瓜子也嗡嗡的。
但也不忘問她:「同學,你還好吧?」
【可攻略人物[工藤新一]、[毛利蘭]出現,注:兩人聯合綁定。】
【[工藤新一]當前好感度:10】
【[毛利蘭]當前好感度:10】
花開院春奈臉色凝固,真是見鬼了,攻略對像也就算了,聯合綁定是怎麼回事?
【一場校園霸凌,你結識了一對青梅竹馬,他們或許能幫你解決校園霸凌問題,同時也是第一組可攻略對像,你的選擇是:
A:當然是要把他們都拿下,走小可憐路線。
B:當然是要把他們都拿下,走堅韌少女路線。】
花開院春奈:「……」
系統你現在真是一點臉不要了。
第88章 三周目
[哦?時間線已經到元年啦, 妹僅僅只是學生嗎,我怎麼那麼不信,事情有趣起來了。]
[對不起這個場景實在是太糟糕了, 嘶哈嘶哈, 幻視當場開impart, 讓我也來!]
[樓上你……]
場面確實有點混亂。
少女壓在少年身上, 身上又壓著另一位少女, 肢體交錯, 發絲曖昧的纏繞在一塊,清透的白色夏衫透著迷蒙的橙黃, 仿佛時間都被拉得無限長,跌入一場青春的電影。
花開院春奈覺得腦瓜子嗡嗡,面對系統小兔給出的兩個選項,她有點頭痛。
花開院春奈:【我可以都不選嗎?】
系統小兔:【不可以哦!這是系統為您精心模擬設計過的最好方案, 或者您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花開院春奈:【是什麼?】
系統小兔:【或者您可以選擇走堅強的小可憐路線, 即方案A和方案B的疊加版, 據偉大的人工智能預測,當前最流行的少女性格即這一類,容易受到男生的青睞……】
花開院春奈冷笑一聲:【我看你是人工智障。】
【……】系統小兔委屈地撇嘴, 它怎麼感覺玩家對它的態度越來越過分了。
「快起來了,重死了。」身下的男生有些痛苦地呻.吟。
身上一下多了兩個人的重量,更何況其中一個人還是直接砸下來的, 工藤新一感覺他快去世了。
花開院春奈聞言,立刻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發現大腦一陣眩暈。
!!!
怎麼回事?!!
【經檢測, 玩家陷入debuff‘眩暈’‘熱症(抑制中)’‘客體分離(抑制中)’……】
花開院春奈大為震撼,這怎麼這麼多debuff, 這周目的她竟然成為藥罐子了嗎!
她的手往左邊一偏,想要借力撐起來,結果按的是少年精壯的腹部。
他奇怪地悶哼一聲,嚇得花開院春奈只能往右邊撐,結果按到軟綿綿的一片,傳來另一位少女羞澀的尖叫。
花開院春奈:「……」
罪過罪過。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頭好暈,索性躺平吧。
毛利蘭最先爬坐起來,她撫了撫有些嗡嗡的腦瓜子,朝花開院春奈遞出手,「呀,同學你沒事吧?」
花開院春奈握著她的手,猛地起來,一時間與毛利蘭湊得很近。
少女渾身濕淋淋的,劉海也被水淋濕凝成一縷一縷,因此被不耐煩地全部扒到旁邊,不施任何脂粉,露出精致白皙的額頭以及秀麗的容顏。
一下子懟到毛利蘭的眼前,讓她的臉頰微微泛紅。
好漂亮!她好像呆滯了片刻,微微發呆的樣子也很可愛,就連學校裡最新投出的校花也不過如此吧。
不過怎麼會有人渾身濕漉漉地待在雜物室呢?
等等,她好像有點眼熟啊?
「你是早見同學嗎?」毛利蘭遲疑地問。
「嗯……」花開院春奈內心一緊,糟糕遇到同班同學了,她眼神游移到毛利蘭胸前的銘牌,故作冷靜微微頷首,「毛利同學。」
工藤新一正在緩氣。
手肘刺痛,臉色發白,他真懷疑自己的手是不是被砸斷了,聽到毛利蘭的話猛地回過頭去看這位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恰好與他對上視線,昏黃的器材室內,窗戶照下來一縷丁達爾射線束,少女站在柔和的黃暈中,褪去以往的怯懦膽小,神情清淡。
對於美直接的感受讓他眼中露出驚艷的光,還有一絲奇異的熟悉感。
奇怪,以前早見是這種性格嗎?
【[毛利蘭]好感度+10】
【[工藤新一]好感度+10】
花開院春奈有些呆滯,不是,她什麼都沒做呢?
這就是不用攻略琴酒的世界嗎?
這也太妙了吧!那好感度豈不是輕輕松松就能夠達到滿值,然後脫離出這個游戲世界?
「嘶。」少年捂著手肘,痛苦地呻.吟一句。
「新一,你怎麼了?」毛利蘭問,上手戳了戳
「我的手好像沒有力氣了,痛痛痛。」
「那怎麼辦?先去醫務室一趟。」毛利蘭滿眼擔憂。
花開院春奈:「……」
她該不會把他的手給砸斷了吧?
秉記著堅強小可憐的人設,她尷尬地抬起頭,雙手合十對毛利蘭和工藤新一,微微一笑:「抱歉抱歉,如果是我的原因,我會賠醫藥費的。」
恰逢微黃的夕陽偏移,少女的眉目有些焦急和不知所措,照映起流暢的臉頰以及上面如水蜜桃一般可愛的絨毛,實在令人不忍責怪。
【[毛利蘭]好感度+10】
【[工藤新一]好感度+10】
花開院春奈:「……」真的太誇張了。
「沒事沒事,早見同學,你去醫務室換個衣服吹干吧,你這樣會感冒的。」毛利蘭將工藤新一扶起來,憂心地看著花開院春奈。
花開院春奈沒有拒絕,她真覺得頭有點暈,需要去校醫院先檢查一番。
穿行過建築樓,微風將碧綠的樹林吹得婆娑作響,蟬鳴陣陣,這個時分的帝丹高中已經結束了下午的課程,僅有留下來做部活的少男少女們在操場揮發汗水。
花開院春奈感覺十分新奇,微風吹得人心情舒暢,漂亮的眼眸滴溜滴溜地四處轉著,將這一切收入眼簾。
她沒有系統地上過學,一直接受的是家庭教育,也是直到高中才進入咒術高專。
而咒術高專也不是什麼正經高中,學校的學生少得可憐,還總是游走在生死邊緣,與鮮血和咒靈為伍。
就連之前兩個周目,要麼是做臥底每天提防人頭落地,要麼是在黑澀會做小弟,哪裡有這種感受普通校園的機會啊。
目光略過操場,一個足球高高躍起,飛過一個漂亮的弧線。
少年們肆意地笑著,將衣擺掀起擦了擦汗水,其中一位棕發少年笑得格外羞澀,不期與她對上視線。
四目相對,花開院春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對方愣了片刻,立刻紅了耳朵,接著像是火燒雲似的蔓延上臉頰,慌亂地移開眼睛。
啊~這才是青春啊~
她在一邊觀察校園,卻不知道有人在觀察她。
「新一你感覺還好麼?」
「沒事,可能是扭到了。」
面對小蘭擔憂的眼神,工藤新一不著痕跡地收回放在陌生少女身上探究的眼神。
其實他和早見春奈並不熟,雖然他們是同班同學,但是好像也只有傳作業本的交集。
每次見她,少女都是陰郁地低著頭,坐在小角落裡,一副黑框眼鏡和厚重的劉海遮住所有的表情,寬大的外套顯得身形更加瘦削。
別人問她問題,也只有簡短唯諾的回答,這樣的人,完全就是陪襯和背景板。
但是她怎麼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
來到校醫院後,經過校醫仔細的檢查,發現他是扭到了手腕,校醫幫他正了回來,又發放了一些紗布和藥水之類的東西,進去給早見春奈做檢查。
「小蘭,你覺得早見同學,有沒有哪裡不一樣了?」工藤新一試探著詢問自家青梅。
毛利蘭顯然已經對他的德行習以為常,無奈嘆氣,「大偵探!你又發現了什麼疑點?」
工藤新一:「……」
「不過,你這麼一說,我以前都沒發現早見同學長得這麼好看,這就是小說裡用眼鏡封印顏值嗎?」毛利蘭托著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泛紅。
工藤新一有片刻無語。
他覺得早見春奈的不對勁不是從外貌上來的,而是從內裡,從靈魂……
「同學,你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嚴重低血糖了也不知道嗎?」隔間傳來新出醫生嚴肅的聲音。
花開院春奈也很無奈,她也是趁著剛剛沒人的時候,檢查了一番,結果這一檢查把她嚇了一跳。
全身上下細嫩的皮膚免不了青青紫紫,她估計是之前那群霸凌的女生做的,但是除此之外,她還在身上發現了一些微小的針孔。
微小的針孔。
這就有點嚇人了,花開院春奈汗毛豎起來,這些針孔不太可能是霸凌的女士弄得,那就只有是與這具身體原來的行為習慣有關了。
【檢測到任務‘在夜晚八點之前到家’,獎勵‘抑制劑’以及‘早見春奈的往事’,倒計時02:00:00……】
隨著叮咚一聲,校園裡的大鐘發出清脆的響聲,隨即輕柔如流水的音樂緩緩從廣播站傾瀉而出,蔓延整個校園。
花開院春奈一個激靈,眼睛望向窗外,夕陽漸斜,在醫務室的牆壁照出溫柔的剪影。
現在已經六點了!
她現在必須馬上回去,雖然不知道抑制劑是什麼東西,但是內心有一種隱約的預感,如果不在九點之前趕回家,那麼恐怕會發生一些難以預料的事情。
俊秀溫柔的校醫拿著兩瓶透明的袋子進來,看見花開院春奈穿鞋的舉動,慢條斯理地推了推金絲眼鏡,「同學,你現在需要先補充能量。」
「抱歉抱歉,但是我現在必須有回去的理由。」她一邊彎腰一邊穿鞋,腦袋一陣眩暈。
新出醫生一臉不贊同,但又拗不過她。
「早見同學,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站在門口的工藤新一走了近來。
毛利蘭也擔憂道:「是啊,你可以給家裡人打個電話,晚一點回去。」
花開院春奈一把奪過校醫手中的透明袋子,葡萄糖口服液,誰喝了誰知道,透明微甜的液體順著喉管流下。
她喝得急,一兩滴銀絲順著精巧的下巴滾落,沒入白皙的鎖骨,不見。
【持續性debuff‘眩暈’暫時解除。】
喝完的效果簡直立竿見影,她晃了晃腦袋,已經沒有一快速動起來就頭暈手腳發麻的感覺,身體的素質也回歸到以前。
新出醫生和毛利蘭都有些錯愕,只有工藤新一眉心凝起來。
她穿好鞋,這個時候也不忘拉一拉毛利蘭的好感度,對毛利蘭微微一笑,嗓音輕柔:「毛利同學,謝謝你的外套,明天我會洗干淨還給你的。」
毛利蘭臉色微紅,連忙擺手:「不急不急。」
「那就好,我今天有事。」花開院春奈露出一個放松的笑容,配上清純無辜的臉格外有蠱惑性,「那改天請你吃飯。」
「不用不用。」毛利蘭又是一陣擺手。
[不是,我說蘭,都是美女,你對著小春在臉紅一些什麼?]
[救命,你看工藤臉綠的,青梅當著自己的面對著另一個人臉紅,新一你不行啊,這樣下去,小蘭遲早和妹跑了。]
[(抽煙.jpg)妹你真是好樣的,xql是不是也要被你拿下了?]
額,她沒有吧?
花開院春奈與工藤新一對上視線,那雙充滿少年意氣的眼睛充滿了探究,好奇,以及隱隱的興奮。
正奇怪,她禮貌性地笑了笑,轉身離去,耳邊響起系統的播報。
【[毛利蘭]好感度+10】
【[工藤新一]好感度+10】
花開院春奈:「……」
她離開醫務室,飛快地往教學樓走去,順著自己的銘牌走到教室。
她的想法也很簡單,雖然她對於如何回家,家在哪裡一點記憶都沒有,但是書包裡應該是有線索的吧。
來到教室,教室裡空空蕩蕩,沒有一張座位上有書包的痕跡,花開院春奈大為震驚。
難道她是那種上學不帶書包的壞學生?!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尖銳諷刺的笑聲,她猛地轉過身去,幾個打扮頗貴氣的貌美少女斜著眼睛看她,無一不嘴巴塗著肉嘟嘟的粉色,一個人發出不屑的嗤笑。
「沒想到你這麼早就跑出來了,門都沒鎖住你,你怎麼出來的?」
另一個人七嘴八舌道:「原來把眼鏡摘了也不醜嘛,就是靠這張臉引誘男人幫你開的門吧?」
花開院春奈:「……」
老實說她聽不得這些話,但是她現在著急回家,因此冷著一張臉,對於這些難聽的話充耳不聞,徑直撞過一個人的肩膀往外走。
為首的少女十分生氣:「你給我站住!」
花開院春奈直接裝作聽不到。
「你不想要你的書包了嗎?」另一個人揚了揚手裡的紅色書包。
花開院春奈:「……」
好家伙,原來書包在你們手上啊。
見花開院春奈轉過頭來,少女們帶著惡意笑了笑,瞟了她一眼,「老規矩,去老地方,我們聊聊,聊完就還給你。」
花開院春奈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乖乖跟著他們走了。
畢竟她現在是堅強小可憐人設,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學校,尤其是有監控的地方做。
不知走了多久,花開院春奈走的都有些不耐煩了,少女們才終於停了下來,她們把她帶到了一個校外十分偏僻的角落。
「現在可以把書包還給我了嗎?」花開院春奈道。
少女們迸發出笑聲,為首少女笑得包含深意,撫了撫塗的鮮紅的指甲,一副女王的樣子:「你爬過來,我就還給你。」
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可以啊。」
少女們一愣,沒料想到這次一向懦弱的草包居然敢這麼大聲和她們說話,還敢笑得這麼放肆。
……
十分鐘後。
少女們在地上爬來爬去,她們穿著夏季校服,細白的小腿露在外面,爬了十多分鐘,膝蓋與粗糙的地面磨出血跡,火辣辣的疼。
痛痛痛,好痛!
好想停下來,可是她們的身體卻完全不聽她們的使喚,在地上爬來爬去。
「賤人!」一位少女咬著牙怒罵。
「還有力氣喊吶?那就再爬十分鐘吧,美子,你可要好好鍛煉身體。」花開院春奈笑眯眯道。
「求求你,好痛,放過我。」另一位少女痛哭流涕,鼻涕眼淚沾了滿臉,失去貴氣與風範。
花開院春奈打了個響指,讓她停了下來。
她笑眯眯地走到痛哭流涕的少女面前,撫了撫少女的額頭:「百合子,以後還是要認真學習,就不要參與這些欺負同學的活動了,知道嗎?」
名為百合子的少女打了個寒顫,面色驚恐地望著眼前的少女。
好可怕,明明不久前還是那個只會痛哭流涕的怯懦的少女,為什麼現在完全不一樣了,她輕柔地撫上她的頭發,宛若攝人心魂的魔女,讓她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知道了。」百合子驚恐地回答,眼神卻落到花開院春奈的臉龐上。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張臉這麼美呢?
花開院春奈感到十分滿意,背起書包,翻開裡面的東西一看,手機裡果然有家中的地址。
而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一半,只有一個小時了!
花開院春奈渾身一個激靈,剛打算立刻溜走,旁邊傳來一個嚴肅激昂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一位穿著警服的人握著手電筒,看著眼前的場景。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在地上亂爬的少女們哭著大喊著。
昏暗的天色,幽暗的小巷裡,一群少女詭異地在地上爬來爬去並哭泣,很難讓人不感到懷疑,年輕正義的警察們以為他遇到了什麼邪.教現場。
一束強光打到花開院春奈臉上,警察嚴肅道:「麻煩你們都和我走一趟。」
花開院春奈:「……」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回家的路上就這麼多艱難險阻呢?
亂爬的少女們卸了力癱軟在地,警官們撓了撓頭,他們只有一輛車,明顯無法把這些少女都運送去警察局吧。
「誒,爆.炸物處理班的車好像在不遠處,我問問他們能不能載幾個人過去。」
「可以可以。」
花開院春奈並沒有留神他們的內容,苦著一張臉和警察們求情,能不能早點放她回去。
警察有一小瞬間動搖,但職業心讓他保持清醒:「放心,等事情問清楚後,就會讓你們回去的。」
花開院春奈:「……」
沒辦法,是你逼我的。
「警察哥哥,我真的有急事,能不能讓我先回去一趟呢?」
少女的嗓音帶著強烈的蠱惑性,警察的眼神變得迷亂空洞:「好……」
忽然,一輛車駛了過來,按了按喇叭,在他們面前停下,主駕駛降下車窗,一位中長發的俊秀青年露出側臉,對他們微微一笑。
「阪田警官,我們這可以再載兩個人。」
警察清醒過來:「好的,萩原警官。」
第89章 三周目
[hagi!hagi!終於又見到hagi了!]
[嗚嗚嗚嗚嗚嗚活下來的hagi, 哦~歲月給你了成熟的味道,怎麼有種人夫感,干嘛笑得這麼溫柔, 燈下看你真是越來越澀了。]
[猝不及防的相遇, 妹好社死!不過愛看!]
許久未曾想起的人忽然再度出現, 花開院春奈僵硬地偏過頭去, 不可避免地有些緊張, 手心也滲出粘膩的汗液。
一個周目不見物是人非, 萩原警官依舊是正義執言的好警察,而她……不提也罷, 現在對上萩原警官難免有種心虛感。
不過,新的周目,萩原警官應該是沒有以前記憶的。
她轉過頭去。
澄澈警覺的瞳孔帶著些期許,等看清楚臉的那一刻, 萩原研二似乎沒有任何奇怪的表示, 對她溫和地笑了笑, 棕色長發在夜色更加模糊。
「上車吧。」
看樣子是完全不記得,還好還好,花開院春奈松了口氣, 被催促著上了後座。
【可攻略人物[萩原研二]出現。】
【[萩原研二]當前好感度50】
剛剛爬上車後座的花開院春奈大為震撼,差點腿軟摔倒,同樣坐在車後座的霸凌少女差點被她砸到, 似乎想要破口大罵,卻又礙於警察在場只能對她怒目而視。
「小心一點。」前座溫和清潤的聲音立刻傳來,中長發青年眉目清朗, 從後視鏡裡對她微微一笑。
「好的,好的。」花開院春奈尷尬地笑了笑, 對於旁邊如鐳射般的視線毫無感覺。
她內心只有一個疑問。
為什麼萩原警官對她的初始好感度這麼高啊?!
要知道50大概就是非常有好感度的朋友,已經達到了友人之上的程度,為什麼萩原警官見她第一面就有這麼高的好感度呢?
花開院春奈左思右想,左右敲擊右手,將這歸結於萩原警官是個很好的人,從在一周目的時候他對受傷的她毫無保留地釋放善意,就能看出來了。
所以他對周圍的人都抱有比較高的好感度,這也是比較正常的,對吧?
她這樣說服自己。但絲毫未注意到隔著後視鏡,青年溫潤的桃花眼閃爍過疑慮的暗芒,但很快就隱匿於昏暗的夜色中。
車輛到達警局,花開院春奈不情不願地下了車,與此同時還有一起被打包送過來的少女們。
經過十多分鐘的車程,剛剛還痛哭流涕的少女們恢復了驕矜的模樣,另一輛車門打開,車內散開濃郁的香水味,伴隨著抱怨聲,少女們被趕了下來。
「呵,你也完蛋了。」為首的少女眼神惡毒地看著花開院春奈。
花開院春奈沒有理會她的挑釁,好脾氣地微微一笑,這幅我就看你鬧什麼的樣子反而顯得皆川美子是無理取鬧,讓皆川美子更加跳腳,氣得如同一只被冒犯的小牛犢。
這幅場景被從副駕下來的警察看到了,連忙制止,隔在令人頭疼的少女中間:「好了好了,不要吵架!你們這些少女真是令人頭疼!」
皆川美子氣鼓鼓地哼了一聲,花開院春奈沒有理會,看她吃癟的樣子心情倒是十分愉快。
隨意地一瞟,卻不期對上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眸,萩原警官站在車門口,手裡點燃一根香煙,卡其色外套與長發順著溫柔的風飄著,裊裊往上升。
他笑了笑,將車門關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萩原研二]好感度+5】
花開院春奈:「!」
心裡一跳,她立刻轉過身,僵直著背接跟著警察進了一所小房間,只希望快點解決這件事,然後快點回家。
「你先在這裡等一會,等我們問清楚而且如果沒有任何問題的話,就可以走了。」帶她來的警察把她帶到房間後就匆匆離開了。
夜色如瀑,警局燈光有些昏黃,令人昏昏欲睡,只想要一頭扎進深沉的夜裡。
她坐在椅子上,隨著時間指針滴答滴答地轉動,這聲音令人有些焦躁。
花開院春奈的手指敲了敲椅子冰涼的曲面,思索著要不要偷偷離開算了,門把手卻忽然轉動,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去。
萩原研二推門而入,手臂間夾了一個夾板,鼻梁上懸掛了一副金絲眼鏡,襯得他更加俊俏風雅。
他到花開院春奈對面的桌子坐下,長腿交疊著,走過的時候帶起一陣微風,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雖然一副公事公辦的疏離態度,嘴角卻掛著一抹淺笑。
「你好,我叫萩原研二,你可以叫我萩原警官,現在進行例行詢問。」
「你不是……」花開院春奈立刻閉嘴。
雖然她很想詢問,他不是拆彈專家麼,怎麼會忽然管這事了,但隨即她反應過來,現在的她應當不知道他的身份。
萩原研二淺笑,微微抬頭,表情隱匿於反光的鏡片之後:「怎麼了?」
「沒什麼。」她訕訕一笑。
「你叫什麼名字?在哪個學校念書?」萩原研二道。
「……早見春奈,帝丹高中。」
她沒有想著撒謊,這事沒有撒謊的必要,畢竟那群知曉她信息的少女還在隔壁,而她現在僅僅是個學生,不是東躲西藏的組織成員或者警察臥底。
她觀察著萩原研二的反應,俊秀青年沒有任何停頓,修長的指節握著筆在紙張上刷刷書寫著,只留下一張精致儒雅的側顏。
看得有些呆……
他問了一些基礎信息後,直接步入主題:「那麼早見同學,你的同學們指控你經常霸凌她們,逼著她們下跪,語言恐嚇她們,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花開院春奈:「……」
這群人可真敢說啊,明明是她們對這具原來的身體霸凌,現在居然還敢倒打一耙。
她露出半月眼,為難地指著自己:「她們說我一個人霸凌她們?她們確定不是在說笑話嗎?」
萩原警官雙手支著下巴,恬淡一笑,眼神眯成了彎月牙,「我覺得也是。」
但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麼。
校園霸凌在日本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卻也是常事,如果眼前的少女不是霸凌者,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即被霸凌者。
所以她一進入觀察室後就坐地筆直筆直,當她與他對視的時候,那雙漂亮的,氤氳著水霧的眸子總是透著警惕的光芒,像某種倔強的小獸。
萩原研二嘴角的笑意淡下去,眉宇間隱隱顯露出憂愁:「你有遇到什麼麻煩嗎?」
「沒有啊。」
花開院春奈有些疑惑,怎麼一個兩個人都在詢問她有沒有遇到麻煩,需不需要幫助啊?
系統小兔:【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現在是個被霸凌的學生……】
她恍然大悟,但是心裡仍舊沒有把這當成一件麻煩事,殊不知落在萩原研二眼裡又是另一幅景像。
少女呆呆的坐在一旁,似乎是在發呆,又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一絲疼惜和不忍從他的眼中溢出,但他很好地克制住。
【[萩原研二]好感度+5】
花開院春奈:「!!!」
她呆住。
不是不是,這好感度增加的也太快了吧,她做了什麼?她什麼都沒做啊!
年輕警官站起來,將記錄本關上鎖在抽屜裡,借著暈黃的燈光看了一眼少女,「沒事了,你可以走了,但如果你遇到不能解決的困難,隨時可以來找我。」
「當然,如果能自己解決,也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很樂意為你效勞。」
萩原研二微微一笑,中長發隨意地垂落在耳側,宛若山間的清月,花開院春奈心跳了一拍,立刻低頭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然後快步離開。
身後的人卻忽然再次喊住她,萩原研二拿起包走到她身側:「等等,你家在哪裡?現在天色太晚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面對對你好感度很高的年輕警官,他提議送你回家,你的選擇是:
A:當然是答應他,並且邀請他的同事一起去你家坐坐,三個人一起吃拉面。
B:直接反客為主,借口害怕遇到壞人去他家裡躲避一下。(此選項回報高,但風險性大,慎選)】
花開院春奈遲疑了。
什麼叫做回報高,但是風險大?
她有點好奇,但是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知天高地厚,什麼都敢來莽一莽的少女的,她現在已經是個經歷了三周目的成熟主播了。
【存檔】
所以當然要選擇B來啦!什麼刺激選什麼!她倒要看看什麼叫做回報高和風險性大,
於是花開院春奈抬起頭,咬著嘴唇,攤牌:「那個萩原警官,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憑借著高超的編故事能力,花開院春奈將自己塑造成一位經受校園暴力後傷心不已,害怕有人埋伏在家的孤兒形像,成功引得了萩原警官的同情,並提出希望在他家借宿一晚的請求。
他沉思片刻,嚴肅道:「真的會有人埋伏在你家門口?」
是有點扯啦,但是不扯怎麼去你家呢,花開院春奈撇了撇嘴,一張精致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無辜又可憐,欲言又止。
「哎……如果不方便,也沒有關系的……」少女似乎很是失落。
「我不是那個意思,那你等我五分鐘。」
再度坐上萩原警官的機車,花開院春奈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摟住萩原警官的腰,男人的腰還是和以前的一樣細,雖然外表清瘦,但是肌肉形狀卻結實了不少。
男人的身體似乎僵了僵。
花開院春奈察覺到了他的僵硬,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萩原警官,給你添麻煩了。」
萩原研二壓好頭盔,嘆息一聲:「沒事,你想抱就抱吧,可以抱緊一點,小心摔下去了……」
【[萩原研二]好感度+5】
花開院春奈已經過了震驚的時候了,她現在有些自得,如果萩原警官的好感度都能按照這個速度加,那豈不是很快就能夠達到滿值了?
於是她又稍微摟得緊了一些,美滋滋道:「謝謝萩原警官。」
萩原警官沒說話,但是隱藏在頭盔和棕色頭發之下的耳朵變紅了。
機車的似乎不快不慢,萩原研二似乎有在刻意控制,涼爽的夏風吹拂過流暢的車身,將少女的襯衫也吹的鼓脹起來。
她此刻十分愜意,舒適極了,張開右手感受風的形狀,但是心頭又忽然想起來,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到底忘記了什麼呢?
機車在車水龍馬的海洋裡穿行而過,路過一幢鐘樓,秒針剛好轉到八點,緊接著傳來嗡嗡的鐘聲。
【檢測到任務‘在夜晚八點之前到家’失敗,倒計時00:00:01……結束!】
【玩家即將陷入‘熱症’‘客體分離’debuff中……】
花開院春奈猛地一震。
糟了,她怎麼直接把要早點回家的這個任務給忘記了!
還沒來得及懊悔,大腦忽然陷入一陣奇怪的眩暈中,然後就是身體不受控制起來,火熱蔓延全身,癢意滲進骨頭……
好熱好熱,骨頭好癢好癢,好像要人抱抱她……
摟住萩原研二細腰的手瞬間收緊,她直接與萩原研二的身體貼的緊緊的,少女火熱的臉頰像個火爐將萩原研二的背燙了一下,女孩子的柔軟細膩貼著他。
他差點沒把控住方向,車頭朝側方一歪,還好他反應過來握住了車把手,不然就落得一個車毀人亡的下場。
少女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驚出一身冷汗,不敢亂動,只能問:「早見同學,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萩原研二]好感度+15】
花開院春奈反應過來,眼皮微微腫,勉強找回理智,該死的,原來這就是高風險高回報是吧!
但她現在感覺難受極了,越來越無法控制住身體,而且手肘處微微發燙,傳來陣陣癢意,聯想到之前上面的針孔和抑制劑,也不難猜出事情的緣由了。
這恐怕與這周目的隱藏背景有關。
「早見同學,早見同學?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要去看醫生嗎?」
她晃晃頭,憋紅一張臉,竭力才將直接將萩原研二放倒的想法壓下去:「沒事,萩原警官我們什麼時候到啊?我好像上……那個衛生間。」
萩原研二松了口氣:「那你忍一下,還有一分鐘就到了。」
一分鐘啊……
一分鐘從未過得如此的漫長,機車一停下來,她立刻薅走萩原警官兜裡的鑰匙,跳下來砰砰往樓道裡衝,似乎早就清楚了方位。
萩原研二看得目瞪口呆。
少女的背影迅速消失於樓道裡,萩原研二的眼神變得有些晦澀,他將機車停好,拔了車鑰匙,一聲呢喃消失在風裡:「……小春。」
另一邊的花開院春奈,捏著鑰匙直衝萩原研二的家門口,還好他這些年似乎一直沒有更換住處,她憑借著模糊的記憶,一下子就找到了他的家門。
她本想一下子衝到廁所來一個透心涼,緩和一下理智。
沒想到萩原警官家的大門卻微微敞開著,裡面傳來一陣笑聲,慵懶隨意又具有磁性。
進賊了?
她刷的一下衝開大門,與裡面的男人面面相覷。
「hagi你回來了,今天有好酒……誒,你有點眼熟啊。」
黑色卷毛青年大大咧咧地躺在沙發上,茶幾上擺了幾瓶開過的啤酒,他只穿著一件白色背心,露出冷白的皮膚和頗具力量感的線條。
精致的臉蛋白的有些懨懨的,與如碳的黑發形成鮮明對比,他似乎剛剛沐浴過,肩胛骨滴著幾滴水珠,臉頰也因為酒有些泛紅。
【可攻略人物[松田陣平]出現。】
【[松田陣平]當前好感度45】
松田陣平……
「你看起來好美味……」她呆呆道。
[啊啊啊啊啊,妹你又在說什麼虎狼之詞啊!]
[不過說的倒也沒有問題啦,我只想說!松甜甜你穿成這樣是想**我嗎……]
[主播怎麼了,狀態看起來不太對勁啊。]
聽到陌生少女的低聲細語,松田陣平有些不敢置信地哈了一聲,直接坐了起來,他這是被一個小女生調戲了?
「我說你……唔!」
松田陣平瞪大了眼睛。
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瞬移到了他旁邊,微微彎下腰,柔軟的唇瓣貼上了他的臉頰,然後輕巧地在他唇角啄了一下。
「你確實很美味。」花開院春奈舔了舔唇角,瞳孔閃爍著狡邪的光芒。
……
瑞士。
荒無人煙的郊區,一棟漂亮的紅房子燃起大火,所有東西都被火苗吞沒,似乎要燒得一干二淨。
幾個人臉色陰沉地看著眼前的紅房子。
科恩將一個發黃的相框丟在地上:「只找到這個,其他東西都被銷毀了,沒有任何線索。」
那發黃的相框裡是一家三口的合照,一個年輕溫婉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女孩,身邊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一臉淡漠,手卻緊緊摟著女人。
耳機那頭傳來遠程的聲音,是朗姆不敢置信的聲音:「什麼都沒有找到?你們干什麼吃的?」
伏特加在一旁以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抱怨:「還不是你打草驚蛇才把瘋子科學家放跑了……」
銀發男人站在一邊,冷笑一聲,猩紅的煙在指尖明滅。「好了,朗姆,到現在為止我們毫無進展已經說明了你的指揮已經不適用了,接下來就由我來指揮吧。」說完他就掐斷了電話。
「大哥,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琴酒面無表情地用腳踩了踩相框,玻璃已經碎掉了。
「森谷能因為他太太死了發瘋,也就說明他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既然找不到他人,那就找他女兒。」
照片中的小女孩對著他微微一笑,琴酒將照片撿了起來,揣入兜裡,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
另一邊,萩原研二停好機車後,緩緩上了樓。
他的心情有些復雜,也有些沉重。
一些不可言說的秘密在他的心頭縈繞,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他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有時候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可是心情卻又如此的強烈……
但他不敢問少女是不是也做過同樣的夢,他有的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了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想到這裡,他苦澀一笑。
房門大敞著,還隱約傳來電視機的說話聲,吵吵嚷嚷的。
萩原研二忽然意識到,是小陣平今天來他家了,那他剛看見少女了嗎?
他走近一看,紫色瞳孔驟然縮緊,眼前的場景實在是具有極強的攻擊力。
第90章 三周目
不大不小的客廳, 狹窄的沙發上擠了兩個人,昏黃的燈光被勾勒出絲線纏繞的氤氳感。
他的好友,松田陣平蜷躺在沙發上, 結實的雙臂委屈地往上擺著, 微微喘息, 靛藍色的瞳孔一縮一縮, 泛著朦朧的水光。
他的腰上跨坐著一位少女, 少女纖細的手臂撐在黑發男人的胸側, 校服隨意地垂落在地,襯衫扣子開了幾顆, 露出精致潔白的鎖骨。
裙擺因為大膽的姿態如蓮花般綻放,遮住了兩人隱秘的疊坐在一塊的部位,格外引人遐想。
尤其少女的發絲微亂,臉頰紅潤。她將凌亂的發絲挽在耳後, 然後低下頭朝著松田陣平的唇探去, 親昵的地在唇線上描摹。
松田陣平狼狽地偏過頭, 口唇微微張開,像粗啞的風箱喘著粗氣。
她不滿地哼了一聲,白氣從鼻子裡噴出, 然後在松田陣平的脖頸間蹭了蹭,柔潤的紅唇貼上他的喉結,吮允, 然後用力咬了一口。
好友如同瀕死的魚一般粗粗喘了一下,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手掌指骨捏緊, 似乎想要推開,又似乎陷入了理智與欲.望的掙扎之中。
最終他沒有推開, 任由少女的腦袋在他胸前拱來拱去。男人臉頰更是彌漫著一層羞人的粉紅,白色背心也松垮地厲害,被揉出褶皺和皺巴,幾乎要遮不住他的腰腹,露出精壯漂亮的肌肉線條。
他們到底在干什麼?
萩原研二的心底沉入谷底,他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置身於萬年難融的冰凍之中,眼前的場景刺痛著他的雙目,足底仿佛被灌了千斤重的水泥。
人在過於震驚的時候是會失去言語的能力的,他張了張嘴,嗓音一片嘶啞。
萩原研二實在是不太懂,為什麼他才晚五分鐘上樓,事情就已經發展成了他完全看不懂的局面。
小春年紀小不懂事也就算了,小陣平都二十八九的人了,也不懂事嗎?
那邊的松田陣平,用力喘了口氣,渾身青筋暴起,腰部猛地發力,一個利落的轉身將作亂的少女困在身體下,輕而易舉地握住那雙白皙的手腕。
少女似乎了懵了片刻,然後笑著眯眯眼睛,眼含挑釁地看著他,櫻唇輕啟,說了什麼話讓松田陣平瞳孔驟然一縮,瞳孔含著血一樣的顏色。
黑發卷毛男人低下頭顱,眼神帶著強烈的攻擊性,如血如墨,似乎要將眼前挑釁的人一口吞下,連皮帶骨都不放過。
萩原研二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略微有些嘶啞,擋在兩人之間想將兩人隔開,卻被松田陣平一把抓住手腕。
這也就算了,糾纏著松田的少女忽然一只手摟住他的脖子,親昵地蹭蹭他的臉頰,以一種撒嬌般的口吻道:「萩原警官,你回來啦~」
萩原研二愣住。
這下可引起松田陣平的不滿了,黑發男人的手勁大得驚人,將萩原研二的手腕都捏紅了。
他擰起眉頭,低喝了一聲:「小陣平!你瘋了嗎!」
松田陣平眼神依舊凶惡。
萩原研二毫不畏懼,對上他的視線,咬牙切齒道:「小陣平!小陣平!你給我清醒一點!」見他實在清醒不過來,萩原研二一拳砸到他臉上。
臉上一痛,松田陣平才如夢初醒,他迷茫地松開掣制住萩原研二的手腕,泛紅的瞳孔慢慢恢復清明。
意識到剛剛發生的一切,松田陣平有些懊惱地嘟囔了一聲,皺著眉頭從沙發上跳起來,風馳電掣地衝進洗手間。
幾乎是立刻就聽到了花灑被打開,激動的水流噴灑在地以及男人低低的一聲怒罵。
「操,什麼鬼!」
萩原研二這邊還沒有松口氣,更大的災難就席卷而來。
一陣溫熱的觸感貼上他的後背,萩原研二身體僵硬起來,溫熱的氣流似有若無地噴灑在他耳邊的皮膚,連帶著擴散到脖頸,讓從未與女性有過如此近距離接觸的萩原研二半邊身體都酥了。
「萩原警官,那你陪我玩好不好,我要需要抱抱~」
屬於少女的柔軟的臂膀攀上他的脖頸,軟軟綿綿地貼過來,萩原研二僵硬了半天終於有了動作,他推開花開院春奈。
「早見同學,這樣不好。」
可他軟綿綿的拒絕沒有一點效果,少女的力氣也大得驚人,現在像條巨蟒一樣將他纏住,逼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腦子也在缺氧。
「別,別這樣。」
他猛地偏過頭避開,猛烈地喘.息了兩下,連帶著胸腔劇烈地鼓動,紫羅蘭色的瞳孔也沾上欲.色,可以看出高道德在他腦內做著廝殺。
「呵,萩原警官,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我嗎?」
萩原研二瞳孔驟然一縮。
「小春?別……」
帶著馨香的嘴唇貼上他的臉頰,然後慢慢游移到唇角,然後是萩原警官柔軟的嘴唇,他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和震撼,一個別字被他吞沒於喉間。
……
花開院春奈本人也快要瘋了。
這具游戲中的身體暫時並不由她本人控制,她能感受到那種對失去身體控制權的無力感,那種與主動【托管】的感覺又是不一樣的。
誰能來告訴她到底為什麼這樣啊!
【debuff‘客體分離’持續生效中。】
原來客體分離是這個意思啊,那誰能來告訴她為什麼場面忽然會變得那麼限制級!
【debuff‘熱症’持續生效中。】
救命救命,熱症又是什麼東西啊!
【請玩家自行探索。】
她有點崩潰。
她確實對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還蠻有好感度的,萩原警官為人正直,溫柔似水,松田警官額,長得很帥嘛,而且知識面廣,教給她好多知識呢。
可是她呢?
頂著一顆有病的腦袋,先是將脾氣略暴躁的松田警官按在沙發上強制親親。
一記深吻他臉紅心跳,然後自帶的術式效果無意識地讓他有些沉醉臣服,反抗變成了半推半就,甚至松田警官的好感度也在不斷上升,於是就有了後來萩原研二看到的那一幕。
而現在,她又像個渣男似的,半摟著萩原警官求抱抱,眼睜睜地看著萩原警官的臉頰也變得紅潤起來,看他一把摘掉做裝飾用的金絲眼鏡,呼吸急促地凝視著她。
「小春……你是小春嗎?」他嘴唇紅潤,眼神晦澀。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對不起萩原警官,我不是故意要渣你的。
花開院春奈崩潰地在心裡大喊。
但實際上身體卻非常主動地摟住他,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後獻上一個香吻。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她有點崩潰,但是直播間的觀眾非常愛看。
[這麼刺激?這是我能看的嗎?]
[hagihagi,做人要懂得分享,你可千萬不能讓好兄弟一個人難受對不對,現在抱起妹去浴室敲敲門,問問松甜甜怎麼樣,快去吧給你刷小火箭【送出嘉年華×10】]
[你是誰,你有什麼目的?你是不想看3批?那我也說了我也想看。]
[游客8888使用改名卡更名為‘五條悟’——
五條悟: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春奈我知道你在看,I’m watching you【送出小火箭×99】]
‘I’m watching you’
‘I’m watching you’
‘I’m watching you’
金光閃閃的幾個大字閃得她眼睛都要瞎了,煩死了煩死了,五條悟你好煩啊!
她索性轉過頭去,可下巴卻忽然被捏住,她驚恐地發現剛剛還飽受道德煎熬的萩原警官也十分不對勁。
他的眼睛赤紅,額角碎發被粘膩的汗氳濕,性感的喉結上下鼓動了一下,領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扯松,代表著嚴謹整齊的襯衫也移了位。
眼裡的紅光一閃而過,他箍緊少女的腰,然後躊躇著吻了下來,像是幽深的旋渦,一觸就被卷入,軟軟的根本無法掙脫。
啊啊啊啊啊啊啊,萩原警官你怎麼也淪陷了啊!
心裡崩潰,嘴上卻說:「抱抱。」
萩原研二頓了頓,聞言箍著她的腰,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少女滿足地抱緊他,頭深深埋入男人的胸前,他也將頭埋入她的頸間,絲毫未曾注意到浴室的水聲已經停了。
於是等松田陣平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衣衫凌亂的發小與眼熟少女交頸相擁的模樣,尤其發小將頭顱深深埋進少女衣服裡,然後深吸一口氣。
這不是變態痴漢是什麼?
松田陣平:「……」
你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嘛。
吐槽歸吐槽,已經清醒過來的松田陣平立刻上前制止不太清醒的發小,以及隨時可能發生的更糟糕的事。
「hagi!hagi!」拳擊手松田陣平忍著手癢癢才沒給發小一個破顏拳,而是給他背部來了一拳。
當然,一視同仁的他也比劃了一下,對著少女的脖子來了那麼一下。
萩原研二悶哼一聲,懷裡摟著昏迷過去的少女,清醒過來。
他對上了發小那張冷笑著的臉:「hagi,把陌生人帶回家可不是你的作風,你要不要好好解釋一下?」
這樣想著說是陌生人也不盡然,眼神掃過少女,一股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他隱約覺得有什麼種子將破土而生。
萩原研二靜默片刻,把少女在沙發上放平,聽見松田陣平捏著嗓子咳了咳,視線落在鼓包的褲子上,然後又尷尬的移開。
「那什麼……你先去解決一下?」
萩原研二也尷尬,咳了咳含糊道:「我去下浴室,馬上出來,你等我一下。」
而少女微微敞著肚皮,神情安寧地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
獨棟幽暗的別墅。
銀發男人陷入柔軟的沙發裡,被包裹在滿室的寂靜之中,但他卻絲毫未感覺到孤獨,神色安寧,似乎在做一個美妙的夢。
「叮鈴鈴——」
手機鈴聲將他從夢中吵醒,銀發男人渾身戾氣地爬起來,呆坐在原地,掃了一眼手機來電,摁下。
「喂,有事?」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風情萬種的聲音:「琴酒,聽說你在這次追捕科學家的計劃裡公然下了朗姆的面子,你膽子可真夠大的。」
琴酒冷笑一聲,口吻尊敬,但是他面上可一點瞧不出尊敬的樣子:「你在亂說什麼,我沒有完成朗姆盡力布置的任務嗎?好了,拜托你的事你有線索了嗎?」
那頭的女聲不滿地抱怨:「有你這麼求人辦事的嗎?」
琴酒冷笑一聲。
「好了好了,根據我這邊查到的資料來看,嘖嘖森谷做藥劑研發真是屈才了,他將自己的關系網抹掉地一干二淨,也沒有查到他女兒的任何信息,不過我倒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發現了一點事,他的太太改性之前姓早見,順著這條路查下去……」
第91章 三周目
這次花開院春奈並沒有昏迷很久。
她嘶了一聲, 猛地從沙發上跳坐起來,從骨子裡傳來的酥癢不適感依舊存在,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 不像之前那樣理智盡失.
摸了一下後頸, 柔嫩的脖頸腫得老高, 一按下刺痛無比, 瞬間清醒了不少。
可惡, 松田警官下手可真夠狠的……
【[萩原研二]當前好感度80】
【[松田陣平]當前好感度60】
花開院春奈:「!」
怎麼忽然大家的好感度就直線上升了, 這真的是真實存在的嗎?
回想起剛剛她獸性大發按著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索吻的樣子,就忍不住老臉一紅, 不過他們人去哪裡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隱約聽見陽台有人在說話,她眯著眼睛看過去。
夜幕低垂,經過光污染後的天空灰蒙蒙一片, 兩個青年男人插兜站在陽台, 一只香煙上懸飄著煙, 聲音在煙霧中繚繞。
「……你有多少把握能確定她就是我們記憶中的那個人嗎?年齡根本就不符合吧,她難不成還能長生不老?」
「小陣平,其實你也有這樣相似的感覺吧?不然以你的性格, 你會讓陌生人近你的身嗎?你可是格鬥高手。」萩原研二彈了彈煙,「我不覺得這是巧合,你忘了嗎?小春是特殊的。」
松田陣平沉默片刻。
萩原研二又道:「她這個樣子, 明顯不正常,難道我們要不管嗎?」
松田陣平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嘆了口氣, 「那你說……」
後面的內容越發含糊,花開院春奈想要再湊近一點聽, 不小心帶翻了沙發上放置著的鑰匙,傳來清脆的響聲,也讓陽台上說話的兩個人轉過頭來。
黑發男人唇紅齒白,打了個哈欠,慵懶的眉眼略帶倦意,脖子上掛著星星點點的紅痕,而中長發男人則是披著一件外套,他轉過臉來,棕發和眉眼被水汽氤氳得溫柔無比。
他微微有些驚訝:「你醒了?」
她站的不穩,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地衝進來,扶住她,而松田陣平緊隨其後,慢了一步,俊美的臉龐微微有些懊惱。
接觸到男人皮膚的一瞬間,氣氛瞬間有些不一樣了,重新籠罩上一層曖昧的色彩,少女的臉頰瞬間染上一層粉色,兩個男人的臉色也有些變化。
「早見同學,你這是怎麼了?」萩原研二竭力吞咽了一下,將她扶到沙發上,別過眼去,「要去醫院嗎?」
花開院春奈深呼一口氣,顫抖著聲音:「萩原警官,麻煩……你送我……回家。」
少女的臉色也不太對勁,呼吸有些急促,松田陣平不解地嘖了一聲:「這個時候就別逞強了吧,怎麼看也該去醫院吧……」
「拜托!」
松田陣平想說些什麼,卻被萩原研二阻止了,萩原研二試探著問:「是有必須要回去的理由嗎?」
她點點頭。
但他們卻遇到了一個難題,面對著萩原警官的機車,三人望洋興嘆。
松田陣平抱著胸,鼻尖掛著一副墨鏡:「都說喊你換輛車了吧。」
萩原研二:「……」
很有道理,但是他一個人買什麼車?
現在的狀況顯然不適合兩個人肉貼著肉坐機車,因此三個人選擇坐出租車去。
出租車後座原本還算寬大,可是擠了三個人就顯得格外狹小,尤其兩個男人肩寬腿長,委屈地窩在車後座,只給她留下一點容身之處。
她艱難道:「要不你們其中一個人去前座?」
兩個人看了一眼彼此:「你能控制住自己嗎?」
顯然不能。
於是她艱難地坐在中間夾縫求生,每當遇到轉彎,她就會不小心隨著重心偏轉滾到一個人的懷裡,每一次不小心的觸碰都十分熬人,但下一秒就會被另一個人拉過去扯著坐好。
松田陣平艱難地壓了壓墨鏡:「不要亂動!」
萩原研二的臉頰潮紅,鼻尖還在冒汗:「不是故意要碰你的,但是你也知道……」
很好,這很公平。
她艱難抵御著不適,維持著理智,不經意間透過後視鏡與滿面風霜的司機大叔對上視線,司機大叔一臉現在居然世風日下到這個程度了,我難道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真是晦氣。
花開院春奈:「……」
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到達了早見春奈的家中,與她所想的不同,早見春奈住在一棟高檔公寓裡。
甫一下車,她終於忍受不了噠噠噠地跑上樓,速度之外遠遠將萩原警官甩在身後。
家中沒有多少人氣,只有一些簡單的家具,鎖門,進入房間,一氣呵成,然後她在抽屜裡翻到了一些透明玻璃管和注.射.器,上面貼心地標著症狀和對應的緩釋劑。
緩釋劑是什麼?
她有些疑惑,但現在情況危急,只能先注射藥劑讓她先好起來。
根據藥劑和對應顏色的標注,她笨拙地拿起一只注射器,不小心給自己戳出一個血珠子,痛得自己嘶了一聲。
推到一半,門外傳來敲門聲,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在外面有些焦急地敲門,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帶著警告。
「早見同學?早見同學?你還好嗎?」
花開院春奈:「!」
這事可不興讓警察知道啊!
匆匆將緩釋劑推完,她呼出一口氣,環顧了一下將那堆藥劑丟到衣櫃裡,用衣服埋起來,這樣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就不會發現了吧?
系統小兔:【玩家,提醒一下,你再不快點開門,五秒後他們就會把門撞開,5,4,3,2……】
花開院春奈趕緊將門打開,下一秒,兩位警察就衝了進來,與她撞了個正著,她眼冒金星地哎喲喂一聲,摔倒在地。
「你現在沒事了嗎?」
「沒事了沒事了。」
「下次不要鎖門了,很危險的。」
她呆呆地點頭,絲毫未注意到兩位警官對視一眼,在臥室裡用眼神逡巡起來,可是他們並未搜尋到任何東西,少女也不是犯人,他們也不能以對待犯人的手段對待少女。
松田陣平皺了皺眉,他覺得今天少女的舉動實在是太古怪了,嚴肅地有些嚇人:「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花開院春奈:「……」
如果換其他人這麼對她說話,她才不會聽呢,看在松田陣平也算她老師的份上,暫且聽他要說什麼,於是跟著松田陣平去了陽台。
萩原研二無奈地搖搖頭,他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剛想跟過去,腳下卻踩到了一本柔軟的書本,他低頭一看,似乎是本日記。
日記是他人隱私,他本不應該隨意撿起來翻看,可是巨大的好奇心和對小春的擔憂,讓他忍不住翻開了看。
【2007年7月:媽媽烤的餅干是小魚的形狀,下次想要吃西瓜形狀的,我給爸爸留了兩塊,可是爸爸不在家,媽媽說爸爸雖然很忙但是很愛我。】
【2007年12月:又搬家了,我不喜歡俄羅斯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但是媽媽做了好吃的雞腿,我感到很幸福!】
【2008年9月:搬到洛杉磯了,不喜歡這裡,selena說會給我寫信的,可是我沒有收到信件……】
【2009年5月:媽媽好像生病了。】
【2009年7月:媽媽的病嚴重了,爸爸對我發火了。】
【2010年8月:爸爸問我想不想讓媽媽快點好起來?我當然想!】
【2010年12月:好痛……又很癢……好奇怪的感覺,爸爸說要試新的藥,可是為了救媽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2012年9月:臉好紅,好熱,爸爸說副作用是難免的,我還可以忍受……但是好像要朋友抱抱我,今天claire抱了我一下,我感覺很溫暖,好像沒那麼不舒服了……】
【2014年3月:爸爸說送我去日本,要學會一個人生活,不要給媽媽帶來麻煩……】
【2015年6月:騙人的!都是騙人的!他們根本就不愛我。】
日記斷斷續續的,說是日記其實記錄的東西很少,但萩原研二大致也能猜出了故事的梗概:幼小的女孩成為了父親給母親的試藥對像,日記上還詳述了感受,這與少女的症狀……完全一致。
他深吸一口氣,警察的直覺讓他往垃圾桶裡看了一眼,裡面有一些用過的空玻璃瓶,這恐怕就是緩釋劑。
日記中女孩已經熟稔到能自己注射緩釋劑,而如果不及時回家就會發作,這恐怕也是她這麼著急回家的原因。
而少女的父母,處於某種原因,他們根本就不在少女身邊,他已經腦補出孤苦伶仃的少女漂洋過海來到日本,一個人居住,沒有朋友,還要被霸凌。
他疲憊地擰了擰眉心。
【[萩原研二]好感度+5】
花開院春奈:「?」
為什麼萩原警官的好感度忽然又忽然增加了?
「你在走神嗎?」
「沒有,您喝水。」
她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成功遞上一杯水將訓斥她上頭的松田陣平的嘴堵住。
別看松田陣平看起來高冷又懶散,實則嘴毒的很,將她一頓訓斥,訓斥她不注意安全,只是訓斥到一半,松田陣平又被萩原警官叫到一邊。
萩原警官的臉在夜色中格外溫柔,似乎又有不忍:「早見同學,我有點事要和松田警官說一下。」
她迷茫地點點頭,看著松田警官被萩原警官叫到一邊去,那邊先是小聲說話,然後迸發了小小的爭吵,最後達成了一致。
「……總得要有人幫她,我們不能袖手旁觀。」
「……同意。」
什麼東西啊?她正好奇呢,忽然聽到系統的播報。
【[松田陣平]的好感度+15】
花開院春奈:「?」
怎麼回事?你們現在都流行白給是嗎?
第92章 三周目
【高中生就不要喝酒了, 我從hagi那聽說了你的事,下次遇到問題就找警察吧,我的電話是xxxxxxxxx。】
【早見同學, 今天早點休息吧, 我們會做定期回訪的。PS:高中生可是國家的未來, 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 如果你沒辦法照顧好自己, 那就只能我們這些做警察的操心了。PPS:給你點的湯應該快到了。】
前一條消息是來自松田警官的, 後一條則是來自萩原警官的。
雖然不知道他們最後得出了什麼結論,但兩人一談完後, 花開院春奈立刻正襟危坐,等待著來自警察的詢問。
她知道今晚這麼一出不可能不惹人懷疑,那個時候的她活像中了什麼奇怪的□□,完全一樣失去理智對著兩個人又親又抱又咬, 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在開銀趴。
少女乖乖地坐在沙發上, 手搭在膝蓋上, 坐的像個三好學生,在光影下渡著一層溫柔的光,看著兩位警官朝她走來, 她內心都已經想好了99個借口了。
「晚上是喝了酒嗎?」
「高中生可不許喝酒,再有下次就該把你抓起來警告一下。」
花開院春奈:「……」
她有些不敢置信,她大為震撼, 她實在不理解。
她什麼借口都沒編,他們就自己找好借口了?!什麼時候游戲這麼簡單了?!
「聽到沒有?」
黑發青年半倚靠在門邊,雙手抱著胸, 對於她的出神有點不滿,習慣性地做出一個叩額頭的舉動, 但似乎意識到不妥,又生生抑制住,只是再問了一遍。
她回過神來:「知道了,知道了,謝謝你們。」
「好,那我們來交換一下聯系方式。」
順暢地交換完line後,天色已經很晚了,這一片的萬家燈火也已經有頹滅的趨勢,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又囑咐了她幾句後揮手告別。
她仍然沉浸在疑惑和不解之中,忽然,萩原警官回過頭來,半邊身體現在門和玄關的陰影中。
略黃的燈光顯得他鼻梁高挺,面容清雋之中還有絲神秘,他眯著眼睛微微一笑:「對了,早見同學……可以叫你小春嗎?」
花開院春奈心頭一跳,她也並沒有那麼遲鈍,這個名字毫無疑問是具有特殊意義的。
他為什麼要突然這麼稱呼她?
「別誤會,只是感覺見到你還挺親切的,從前有個……妹妹,遭遇和你有點相像。」他的眉目在黃光的暈染下,有些傷感。
花開院春奈細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感覺他不像是有過去的記憶,只是單純的觸景生情,於是點點頭。
「那就好,小春。」萩原警官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他忽然睜開眼睛,認真地凝視著她,「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就找我。不要隨便抱別的男生,男人可是很可怕的生物,你永遠也不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他的語氣輕快,如往常一樣似乎在調笑,又蘊含著警告,花開院春奈也開玩笑:「可是萩原警官你不也是男生嗎?」
萩原研二笑了笑:「我不一樣,我是警察。」
伴隨著電梯門的閉合,警官們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花開院春奈本以為自己總算能好好探索一下房間,結果就收到兩位警官的信息。
她給松田警官回了一個可愛的貓貓表情包,那邊就沒有回了,但是好感度卻默默上升了一點。
至於萩原警官。
門鈴摁響後,地上放著精致漂亮的外送包裝,拿進去一看,果然是萩原警官點的甜湯,嫩白的梨肉尚灑著蜂蜜,喝下去後胃部暖洋洋的。
【萩原研二:合你胃口嗎?】
【花開院春奈:超級好喝!謝謝萩原警官!】
真是不自覺地就對萩原警官使用了撒嬌的語氣,她感覺舒服多了,然後開始在房間探尋,找到了那本日記後,總算對人物的背景有個大概的了解。
在這周目中,這具身體的父親似乎是個從事生物醫藥研究領域的科學瘋子,自從母親病倒之後,女兒不再是愛情的結晶,只是父親給母親試藥的器皿。
出於某種原因,女兒又被獨自一人送到日本念書,孤獨地長大,頻繁地切換城市讓她養成了自卑缺愛的性格,也招致了日本的本土特色霸凌。
她隱約覺得忽然失去蹤跡的父母背後肯定有故事,她打了一次父親的手機,那邊顯示的是空號,於是決定試一下母親的手機,但依然沒有人接,於是作罷。
至於花開院春奈為什麼發現這具身體缺愛,也是有原因的。
她打開手機,點進去ins,裡面居然有兩個賬號,其中一個賬號非常冷清,裡面空空蕩蕩,只加著幾個同學,而另一個賬號則是充斥著密密麻麻的信息。
頁面不僅花裡胡哨,還有與各種人的曖昧信息,包括學校裡的學長,街頭小混混,以及網絡上認識的網友,缺愛的女孩在網絡上po出一些純欲的照片,燭火一樣源源不斷吸引著飛蛾上前。
【yuiecd732:看看腿。】
【2313292381:小姐姐你好可愛,要交個朋友嗎?】
【youmy森フよ:你喜歡法拉利?我可以帶你去兜風。圖片.jpg】
花開院春奈眼前一黑,感覺血壓都要上來了,當即想要注銷掉這個賬號。
系統小兔忽然警告:【請勿做出違反人物性格的舉動。】
花開院春奈:「……」
不能OOC,【缺愛】【學生】都是標簽之一,所以有些行為邏輯還是必須遵守的,像她缺愛就不可能主動做出這種斷絕獲得愛意的方式。
盡管那是一些淺薄,虛偽,滿懷惡意的愛意。
花開院春奈感到有些頭痛,尚且不知父母的具體身份以及這次與黑衣組織又會有什麼關聯,她難道還要在網上和人聊燒嗎?!
系統小兔的建議是:【玩家可以選擇和可攻略對像在網上聊燒。】
【檢測到任務‘每天與5名可攻略對像聊燒(0/5)’,智慧、力量、敏捷、幸運隨機+2點。】
花開院春奈:【……現在這已經變成了周常任務了是嗎?】
不對!她明明已經和萩原警官以及松田警官聊過天了,為什麼還是0!
可惡……
難道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聊天內容還不夠燒?
可是他們也才算剛認識吧,而且他們還是警官,對著警官說騷話是會被抓起來好好教訓一番的吧……花開院春奈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決定學習一下如何正確地聊燒。
恰好手機嘟嘟兩聲,一條信息冒了出來。
【光:請你不要再發這種信息了。】
【可攻略對像[綠川光]出現。】
【[綠川光]對你當前的好感為30】
新攻略對像?
她感到疑惑,一點進去才發現好家伙,她還是太小看現在的jk了。
原身似乎對這位名叫光的青年非常有好感,簡直到了窮追猛打的地步,往上一滑,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問好和邀約,還時不時夾雜異常可愛的表情包,以及甜蜜的夾子音。
光會非常禮貌地回她,似乎把她當成了什麼迷途少女,試圖將她引上正道,但是她能看到那些語音對方全部都沒有讀過。
這個叫光的青年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點進對方主頁一看,這個叫光的青年姓綠川,是一名小有名氣的編曲作者,時不時在網絡上po出的照片也能看出其修長的身材和良好的品味,還擁有挺可觀數量的粉絲。
不是吧,原身模擬的是她的長相,這都拿不下光?
索性她正想試試如何才能進行正確的聊燒,一句哥哥在干嘛還沒發出去,不小心點到了相冊裡原來就有的大尺度圖片。
【發送成功。】
【每天與5名可攻略對像聊燒(1/5)】
【[綠川光]好感度+5】
花開院春奈:「……」
另一邊。
深夜寥寥,金發男人回到安全無,一邊脫下白色外套,一邊疲憊地在沙發上躺下,不遠處廚房的燈亮著,傳來陣陣火腿焦香和面包松軟的氣息。
降谷零肚子咕咕叫,捏了捏眉心:「hiro?」
回音穿過客廳,那邊的鍋鏟聲頓了頓,然後傳來模糊溫潤的男聲:「嗯,zero,你再等一會就好了。」
降谷零徹底放松,任由自己陷入柔軟的沙發中,深深歇了一口氣。
現在在黑衣組織的臥底可不好當,赤井秀一在一年前被識破為FBI臥底逃走,生死未知,他的好友諸伏景光也在三年前被識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逃出生天。
當他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hiro跳入刺骨的江水後,足足消失了五個月才再度現身,而距離與他接上頭更是過了一年。
琴酒越來越瘋了,hiro也不再適合繼續臥底,於是化名綠川光成為了一名小有名氣的編曲作家,表面上作曲,實則處理一些與臥底接應的工作。
光靠自己一個人任務確實是有點重,但是責任越重大就是越要承擔起來,而且琴酒這瘋子並不會放松對已經暴露臥底的追捕,降谷零捏了捏眉心。
「可以吃東西了。」
「嗨~」
「有遇到困難嗎?」降谷零咬了一口面包,習慣性地問。
「暫時一切都……噗。」
諸伏景光端著一杯牛奶,原本慢慢地喝著,他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嗆得噴了一口,奶白色牛乳濺到自己臉頰和睫毛上。
他劇烈地咳嗽著,臉頰和耳朵都咳紅了,白裡透著紅,煞是好看。
降谷零狐疑地放下三明治看他一眼:「hiro,你看到什麼了?」
諸伏景光捂著唇想暗滅手機,卻被降谷零看到了。
一位少女只穿著浴袍,露出修長的雙腿和泛著粉色的鎖骨,大片裸露的白嫩肌膚和半遮半掩的弧度頗具有視覺衝擊力,直接進入他的眼球。
再看頁面,這似乎是一位狂熱粉絲,半邊側臉有點眼熟,但他沒想起來。
降谷零忍不住一笑,用手肘戳了戳好友的肚子:「hiro,不用這麼激動吧?你好歹明面上也是個博主。」
諸伏景光尷尬的咳了咳:「不要亂說,這只是一個粉絲。」
降谷零壞笑著挑眉:「粉絲給你發出浴照?你們的消息記錄挺滿的啊。」
諸伏景光無奈道:「是真的,我之前看她長得有點像……她是個缺愛的孩子,就和她聊過幾句,沒那種意思。」
「哦~~」
「真的。」
……
花開院春奈在另一邊,左等右等等不來消息,再發一次哥哥怎麼不理我。
【光:別這樣,你先冷靜一下。】
【早見春奈:哥哥~(對方拒收你的消息)】
【可攻略對像[綠川光]好感度+5】
花開院春奈:「……」
好感度增加但是拒收消息是什麼意思?
好吧,真是搞不懂這些人,不過要完成周常說明她至少要有五個及以上的攻略對像,現在才出現多少個?
算了,第二天再想吧,累了。
疲憊了一天的花開院春奈迅速地衝了個澡,關燈,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鄉之中,殊不知在樓層之下,一位青年望著月亮,掐著煙注視著映出花開院春奈影子的小窗。
直到燈光滅掉,黑發青年打了個哈欠,搭在好友的肩膀上。
「終於睡了,好了,現在該走了吧?」
「嗯,明天把這個瓶子拿去送檢,順便調查一下她的身份。」
第二天一早,溫柔的光透過窗簾照進來。
花開院春奈醒了過來,由於身體體質的原因,她拿了兩只藥劑放到書包裡,收拾好課本,將劉海梳成不會遮擋視線的樣子。
由於這周目的身份是中立,沒有臥底支線或者小弟支線做,所以她的本職也只是學習而已,就當做體驗一下普通jk的日常了。
對了,每天還有任務。
辛勤的魚塘塘主花開院春奈開啟維護她小小的魚塘,細數了一下裡面的魚發現數量還很少,於是決定先采取因地制宜對待的方式。
【To 萩原/松田警官:早上好,哥哥在干嘛?】
【To 光:哥哥對不起,昨天發錯圖了,你生氣了嗎?】
【To 毛利同學:毛利同學謝謝你,昨天你借我的衣服洗好了,今天還給你。】
……
外面的天光愈發茂盛,等花開院春奈發完後,時間已經不太夠了,她背著書包飛速出門,按下電梯,乘電梯的人很多。
忽然一雙手擠開電梯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擠了進來:「抱歉。」
粉毛男人與她緊緊挨著,她不得不微微往後仰拉開距離,不經意間瞥見男人的臉,非常眼熟。
男人也似乎有點驚訝,隱匿在鏡片下的眯眯眼微微閃了閃,結實的臂膀扯住她的手腕,紳士地給她借力,淡淡的古龍水彌散:「小心一點。」
她點點頭:「謝謝。」
電梯到了一樓,她剛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被粉毛男人叫住了。
「同學,你的東西掉了。」他彎腰撿起一個掛件走過來,推了推眼鏡,粉色頭發本該是熱情洋溢的像征,在他身上卻有種詭異的斯文感,「你好,我叫衝矢昴,是新搬來這裡的住戶。」
【可攻略對像[衝矢昴]出現。】
【[衝矢昴]對你當前好感度為50。】
第93章 三周目
粉毛男人笑得溫和純良, 將書包小掛件遞給她,他的個子很高,步伐輕緩, 渾身上下透著溫文爾雅的氣質:「我住在1602。」
「謝謝。」花開院春奈急忙接過, 「好巧, 我住在1601。」
衝矢昴微微一笑, 嗓音低沉, 被他笑出幾分繾綣:「那是很巧, 我們是鄰居呢。」
與新鄰居衝矢昴交談了幾句,花開院春奈與他告別。
花開院春奈了解到他是來自東大的一名工學研究生, 這倒是不像他,畢竟從外表上看她還以為他是文學專業的學生。
終於來到帝丹高中。
教室裡傳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高中生們要麼興奮地討論著籃球足球,要麼討論著美妝漫畫之類的話題, 她走進去的時候教室明顯地安靜了一瞬, 然後又恢復正常。
原身設定的並非惹人注意的性格, 總是陰郁地低著頭窩在角落裡,就算進教室也是默默從後門進,宛若一滴水彙進海洋。
但是花開院春奈和原來不一樣, 她就算再怎麼模仿也是偽裝不出來那種陰郁的氣息,偶爾從厚重的劉海下露出的眼神清亮又倔強。
這自然也引起了工藤新一的注意。
黑發少年坐在位置上搖了搖,雙手抱著頭若有所思, 時不時地用余光瞟瞟那邊,甚至張開耳朵聽聞旁邊的人說八卦。
旁邊兩個女孩子是年紀有名的八卦王,雖然他平時不關心八卦, 但是她們恰好在說早見春奈的八卦,這讓他豎起耳朵。
「你絕不覺得早見今天有點奇怪?她都沒有梳那個厚厚的劉海, 臉還挺好看的,可是人不怎麼樣。」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不過我和你說,我聽說D班的那幾個太妹昨天進了一趟警察局。」
「什麼?!什麼瓜,細說。」
「你笨啊,就是那個啊……不過我聽D班的小泉說百合子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是都進警察局了嗎?」
「未成年咯,聽說只是被教育一頓,而且百合子他們那麼有錢。」
兩個人嘀嘀咕咕地分享著八卦,聽得工藤新一眉心皺起,正義少年從未見過這種隱秘的黑暗,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他又忍不住看向坐在窗邊的少女。
少女穿著單薄的校服,肩胛瘦削透亮,光照在她尖尖的下巴,細膩的皮膚被渡上一層透亮的光,她望著窗外發呆,好像馬上就像變成樹上的一朵花,隨之飄零散去。
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忽然地望過來,仿佛一場春日與熱夏的相撞,直接捕捉住他。
工藤新一微怔,急忙撇過頭去,尷尬地撓撓額頭,把書本一翻開始認真聽課。
但實際上,花開院春奈只是在掛機托管中。
高中的課程……無聊,粉絲們也覺得很無聊,他們也不想聽課,於是花開院春奈選擇【托管】,沒想到卻被系統忽如其來的播報給驚到。
【可攻略對像[工藤新一]好感度+5】
【可攻略對像[毛利蘭]好感度+5】
她回過神來。
發生甚麼事了?怎麼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的好感度莫名其妙又增加了?
工藤新一飛速回避了她的視線,但毛利蘭卻朝她溫柔一笑,只是除此之外,還有一束不太友善的視線,屬於毛利蘭旁邊的短發少女。
【可攻略對像[鈴木園子]出現。】
【[鈴木園子]當前好感度為10】
短發少女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然後轉回視線,湊近毛利蘭和她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花開院春奈:「……」
她又做什麼了?
這種疑惑一直持續了一個上午,直到中午吃飯,花開院春奈並沒有自己做便當,於是去學校裡的便利店買簡食吃。
少女離開後,教室裡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離開。
鈴木園子重重哼了一聲,又白了一眼前座還不知道在干嘛的工藤新一,在毛利蘭耳邊不輕不重道:「小蘭!你再不看著新一,可是會被綠的哦!」
毛利蘭從桌膛裡掏出便當,聽到這話臉色一紅,嘴唇囁嚅:「什麼什麼呀!我和新一不是那種關系。」
鈴木園子嘖了一聲,湊近毛利蘭耳邊:「你都沒發現嗎?新一今天一直在瞟那個陰郁的怪家伙。」
毛利蘭疑惑了一瞬:「陰郁的怪家伙?你是在說早見同學嗎?」
鈴木園子點點頭,她對早見春奈並沒有好印像,隱約聽說是個風評很差的家伙。
毛利蘭遲疑道:「沒有吧,我覺得早見同學不是壞人。」
鈴木園子有點無語:「你看誰不像好人啊,讓我來問問。」她敲敲桌子,將還陷入沉思中的工藤新一喚醒。
「工藤,你給我老實交代,上課為什麼一直偷看早見?」
正在喝水的工藤新一一口水噴出來,氣管進了水,臉頰被嗆得通紅:「你在亂說什麼!事情沒那麼簡單!」
「嘖,心虛了。」
「聽我說……」
「不聽不聽!」
新一和園子又拌起嘴來了,毛利蘭無奈地搖搖頭,熟練地擋在他們之間。不過有一點她能確定,她覺得早見同學不是壞人,更何況……
她又想起昨天在醫務室裡新出醫生所說的話,良好的教養和溫柔的心腸賦予了她同理心,早見同學明明受了那麼多傷卻總是一副倔強堅持的樣子……令人忍不住心疼。
【可攻略對像[毛利蘭]好感度+5】
正在便利店排隊的花開院春奈:「?」
中午。
填飽了肚子,花開院春奈回到教室,趁著這個機會將洗好的外套拿出來,還給毛利蘭。
但是毛利蘭並不在座位上,倒是短發少女坐在位置上,她抱著手機上打游戲,瞥見花開院春奈,「你有什麼事?」
鈴木園子的表情不太耐煩,盡管經過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的敘述,她知道了早見春奈很可能遭受了校園暴力,但是她並沒有太大的感觸。
她也不信那兩個家伙的判斷,新一就是個臭直男,根本分不清綠茶和白蓮,什麼膽小怯懦卻倔強堅強的少女說不定都是他的濾鏡,男人不就喜歡這些老套的拯救情節嗎?
至於小蘭,完完全全就是個老好人,看到人受欺負會難免同情心泛濫,作為閨蜜,鈴木園子當然覺得自己有防止心術不正的人湊近。
花開院春奈四處張望:「毛利同學呢?」
「她不在,你有什麼事和我說就行。」
鈴木園子正在打游戲,本就不能分心,還要分心和她說話,脾氣愈加大,漂亮的小臉滿是不耐煩,她抬起頭一看,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
花開院春奈自然也看到了少女臉上不耐煩的表情,她不知道為何少女對她那麼不友善,倒是粉絲回答了她的疑問。
[這可是鈴木財團的小姐,家裡富可敵國!]
[為何園子忽然呆住?難道是被妹迷住了嗎?]
[不是沒這個可能,別忘了園子可是有個花痴的屬性。]
原來是財閥小姐,那可得留個好印像,花開院春奈習慣性的微微一笑:「昨天毛利同學借了我一件衣服,今天我洗干淨了還給她,那我就放這了。」
話說完了,鈴木園子也沒有任何反應,直到兩秒後。
【可攻略對像[鈴木園子]好感度+40】
【[鈴木園子]對玩家當前好感度為50】
花開院春奈:「???」
下午體育課。
晴空萬裡,清朗碧藍,身著運動少女們在陽光下揮灑著汗水,白花花的排球碰在肉上,不遠處傳來哨聲,一派青春無敵的氛圍。
自由活動時間,工藤新一抱著足球下了場,接過毛利蘭遞過的水,掀起衣擺擦了擦臉上的汗,卻看到一旁的鈴木園子還在發瘋。
是的,發瘋。
鈴木園子的狀態明顯有些不對勁,很像上個月搶到了偶像演唱會前排門票的樣子,打了雞血一樣激昂地尖叫著,抱著毛利蘭的胳膊碎碎念。
「她怎麼這麼好看啊,她真的好漂亮,完全可以去當idol了吧,如果她出道,我一定叫全集團的員工都給她打投!」
工藤新一:「……」
「她這是怎麼了?」
毛利蘭也一臉生無可戀:「因為早見同學。」
工藤新一更無語了,早知道鈴木園子是個大花痴,沒想到對女孩子也能犯花痴,要知道中午鈴木園子還因為一些傳言對早見春奈抱有偏見,沒想到下午就消彌了。
「你才花痴呢!」鈴木園子深吸一口氣,似乎恢復了冷靜,除了臉頰還有些紅,完全看不出剛才激動的樣子,「不過,早見同學人到底怎麼樣,還需要我們接觸一下才能判斷,你們說呢?」
毛利蘭/工藤新一:「……」
「等下,那個男生又是誰啊!」
三人的視線隨著鈴木園子的手指指向看去,花開院春奈正在和隔壁班的一位男生說著話,棕發少年面容清雋,微微泛紅。
「那是誰啊?」毛利蘭疑惑。
鈴木園子眯著眼睛哼了一聲:「啊,好像是這個學期從美國轉過來的,叫澤田什麼……」
【可攻略對像[澤田弘樹]出現。】
【[澤田弘樹]對玩家當前好感度70】
「你好,我叫澤田弘樹,要喝飲料嗎?」一顆足球咕嘟咕嘟地滾了過來,棕發少年遞過來一瓶冒著冰氣的汽水。
花開院春奈正在用紙巾擦拭腿上的傷口,剛剛打排球時不小心被賊心不死的小團體之一的女生推到地上,她陡然聽見男生的聲音愣住。
抬起頭來,一個溫文爾雅的清秀棕發少年對她憨憨一笑,她皺著眉頭思考。
這誰?澤田弘樹?誰來著?
或許是因為她許久沒有接過,頭頂的少年表情有些無措,身形瘦高的少年有些尷尬,但還是伸著手,羞怯的粉色一點點蔓延過他的臉。
再不接他就要熟了。
花開院春奈趕緊接過,微微一笑:「謝謝你,我叫早見春奈。」
這個名字落入空氣宛若滾油落入水中,旁邊的棕發少年忽然激動起來,他撕去了剛剛的羞怯和不好意思,一下子在她面前蹲下來,昂著頭看她。
「姐姐,是你嗎?」
好怪啊,這人怎麼隨意喊姐姐啊?
花開院春奈隨意將汽水放在一邊,摸了摸鼻子,避開少年帶著渴望的眼神,他蹲在她腿邊,像只狗狗一樣,渴望靠近,又害怕被推開。
她一移開視線,他就露出那種失落的眼神,讓人忍不住撫摸撫摸小狗腦袋,再深深吸一口。
等等,澤田弘樹,該不會是一周目裡那個試圖自殺的澤田弘樹吧?!
居然已經這麼大了嗎?
她眼裡的震驚沒有被澤田弘樹忽略,他更加激動,又驚又喜,不自覺靠得更近了一些,身上的熱氣都輻射到她身上。
花開院春奈猛地站起來:「你認錯人了!」
他也跟著站起來,眼神委屈又落寞:「可是姐姐,我不會認錯你的,我的記性很好,我已經獲得了計算機博士學位以及心理學學士學位,我不會忘記你的……」
花開院春奈內心冒出驚濤駭浪,三周目的澤田弘樹,具有一周目的記憶,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他越說越離譜,語氣也有些激動,已經引起了不遠處兩個同學的奇怪眼神。
花開院春奈連忙捂住他的嘴唇,把他往大樹後面帶,澤田弘樹被捂住嘴,也不掙扎,乖乖地跟隨花開院春奈來到大樹後面。
她感到有些頭痛,放開手,假裝不認識他:「澤田同學,有些話可不能亂說,我真的不認識你,你剛剛那樣大喊大叫,會給我帶來困擾的。」
澤田弘樹果然上鉤,沒有了其他人的打擾,他湊上前眼神可憐兮兮地看著花開院春奈:「姐姐,誰我都可能認錯,但我不會認錯你。」
花開院春奈挑眉:「澤田同學,你說認識我,那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澤田弘樹眼神亮了亮,一五一十地將幼年時期的事說了出來,花開院春奈越聽越心驚膽顫,竟然全部都對上了。
由此可以判定,三周目的澤田弘樹就是擁有一周目的全部記憶,那萩原警官呢?
他們也有記憶嗎?如果他們有記憶為什麼要裝作不記得呢?
手忽然被碰了碰,棕發少年略帶熱意的眼神緊盯著她,握著她的手貼著自己臉,有些委屈:「姐姐……你說會聯系我,可是你走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你的訊息了,FBI的警官也說沒有你的痕跡,我只能等,等啊等……」
「等得受不了了,回到日本,老師建議我好好休息,我就忽然想回到高中感受一下缺失的生活……沒想到遇到了姐姐,姐姐你還會離開嗎?」
花開院春奈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弘樹……」
「沒關系,姐姐有秘密,我知道的,無但論是什麼我會幫姐姐的。」澤田弘樹的臉頰微微泛紅,他眯著眼睛笑著。
既然他不多問,花開院春奈反客為主,手摸了摸澤田弘樹的臉頰,還有腦袋:「很好,弘樹做的很不錯,你來日本後開心嗎?」
澤田弘樹愣了一秒,幸福地笑了笑,嗓音裡滿是依戀:「開心,弘樹很開心,弘樹交到了新的朋友。」
【可攻略對像[澤田弘樹]好感度+10】
與此同時,游戲外。
白發少年將腿搭在椅子上,越看眉頭越是緊縮,他忽然一拳敲在桌子上,懊惱地大叫:「真是的,這個男的又是誰啊!怎麼這麼不要臉,姐姐姐姐姐姐,我怎麼不知道我還多了個弟弟!」
家入硝子在一旁敷面膜:「你別入戲太深了,不是你多了個弟弟,是春奈多了個弟弟,而且這只是游戲。」
五條悟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喜久福:「要你多說,傑你說呢?傑?傑!」
正經人夏油傑正對著電腦觀察二周目的錄屏,他一幀幀地翻找,找到了游戲中銀座的畫面,畫面中的商鋪與中午去過的商鋪逐漸重合。
夏油傑眉心一跳。
他似乎找到了事情的突破點,距離真相只有一尺之遙。
與澤田弘樹交換了line之後,花開院春奈與他告別約定周末有空再細聊,她急匆匆地往教室走去,著急拿到自己的手機。
當務之急是想試探一下萩原警官以及松田警官,他們到底有沒有過去的記憶呢?
體育課結束之後就放學了,許多同學都陸陸續續地離開,她又看到一個不速之客站在門口,昨天霸凌的女生之一百合子站在她的桌子旁邊。
她來干嘛?花開院春奈思索著。
少女扎著雙馬尾,滿懷愧疚:「早見同學,我想向你道歉。」
她深深鞠了一躬,手裡拿著一個精美的紙盒子,裡面是一款很難搶到的聯名蛋糕,似乎真的是來道歉的。
花開院春奈接過:「我接受你的道歉。」說著就要背上書包就走。
百合子一愣,似乎沒料到她居然這麼簡單就答應她的請求,百合子不甘地拉住她,「請讓我請你吃飯吧,這樣才能表達我的歉意,那我先去校門口等你。」
花開院春奈打量了她幾秒,微微一笑:「好啊。」
這些人真是煩死了,看來不給她們一個大的教訓,她們還以為她在和她們玩呢。
少女跟著百合子坐上了一輛車,朝著高檔飯店駛去。
百合子將花開院春奈引入了一家高級餐廳的包廂中,這家餐廳的隱私性和保密性都做得非常好,就算發出再大的聲音也不會有人發現。
沒過多久,幾個打扮得流裡流氣的人進了包廂:「小姐,你要視頻還是照片啊?」
「都可以。」
她怨毒地笑了笑,這次房間裡還點了讓人昏睡的熏香,她倒要看看她要怎麼妖言惑眾,這個世界上敢讓她百合子丟臉的人不可能全身而退。
她心情頗好地在外面等著。
沒過多久,一位短發少女攜著另外一男一女過來了,百合子眯了眯眼睛,打了個招呼:「鈴木同學,你也來這吃飯?」
鈴木園子瞥了她一眼,單刀直入:「你把早見同學帶去哪裡了?」
百合子臉色微寒:「你說什麼呢?放學後我可沒見到她。」
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工藤新一四處打量了一番,從蛛絲馬跡中推斷出包廂號,說著一腳踢開不遠處包廂的門,但是門鎖太結實,一下沒能踢開。
百合子急了,當即威脅道:「這位同學,你破壞這裡的財物,我可要喊服務員了!」
毛利蘭大喊一聲:「新一,讓我來。」
練就空手道的少女擁有著恐怖的力量,隨著轟的一聲,門被破開,陣陣痛苦的□□聲傳來,門背後兩個交疊的人影同時看過來。
聽到聲音,工藤新一三人內心一緊,難道還是他們來晚了嗎?
沒想到少女完好無事地坐在桌子上,地上癱著鼻青眼腫的兩位,渾身已經沒有一塊好骨頭,還在喃喃道別打了,另外兩個人則是一邊哭一邊抱在一起,渴求地看過來,希望來人能救他們。
「你們沒吃飯嗎?不願意動手?不然我來了啊!」
黑發少女語氣輕快,大大咧咧地用皮鞋碾了碾旁邊人的腦袋,身上的白襯衫濺了幾滴鮮血,發絲微亂,她手骨包著一截絲巾,也染了血。
干脆利落地跳下去,揪起他的領子,一拳干脆利落地砸在他的臉上。
地上的人猛哼一聲,立刻痛苦地搖搖頭,渴求後面的人救救他。
花開院春奈不甚在意地轉過頭去,看到四個目光呆滯的少女,不敢置信的除了百合子之外還有工藤新一,毛利蘭,以及鈴木園子。
他們三個怎麼會在這?!
該死,她就說上體育課後一直感覺有人跟著自己,沒想到是這三人,現在怎麼辦?
雖然送上來的沙包讓她很爽沒錯啦,但她這算OOC嗎?
系統小兔:【算!如果因此掉好感度就太不值了,都勸玩家好好扮演小可憐形像,不要隨便亂來了……】
系統小兔對此頗有怨言。
「好帥!早見同學!你太帥了!請和我交換line!」鈴木園子捂著嘴巴尖叫道,眼裡迸發出無數的流星,她激動得快要跳起來,一副不能自已的樣子。
毛利蘭也有些驚訝,目光充滿贊賞:「早見同學,你剛剛使用的拳法好帥氣。」
工藤新一:「……」
他有些無語地抽抽嘴角。
但不得不說,早見同學與他所預料的確實又不一樣。
他本以為她是一朵需要精心呵護的花,會被雨水打濕,會因為濕潤空氣就無法開放,沒想到她卻凶狠得多。
她剛剛坐在桌子上,綁緊手骨上的絲巾,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血沾上手臂也只是被她輕輕擦拭。
她根本就不需要保護,她是一位強大的女性,那她為什麼會遭遇霸凌呢,她有什麼秘密,讓工藤新一更為興奮。
【可攻略對像[毛利蘭]好感度+5】
【可攻略對像[工藤新一]好感度+5】
【可攻略對像[鈴木園子]好感度+5】
系統小兔:【納尼!怎會如此?!】
花開院春奈:【寶寶,現在已經不流行一味扮演小可憐了,適當發發瘋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哦~】
「請和我交換line吧!」鈴木園子道,「下周我們可以去多羅畢加樂園玩!」
毛利蘭道:「還有我!」
花開院春奈拿出手機,加了她們,然後視線轉移到工藤新一身上,與他對視一眼,甜甜一笑:「要加嗎?」
棕發少年咳了咳,垂下睫羽,臉頰微紅,但也掏出手機:「那、那我也加一個吧,還有等會警察來了你也不用擔心,說實話就行。」
花開院春奈點點頭,然後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著他:「什麼?你打電話叫了警察?!」
工藤新一有些莫名其妙,呆呆道:「對、對啊,怎麼了?」
系統小兔:【v5v5v5v5v5v5~】
結束完審訊後,審訊室外,花開院春奈和卷毛警官面面相覷,卷毛警官又喊來萩原警官,三人面面相覷。
萩原研二嘆了口氣,摸摸花開院春奈的頭:「我和松田警官急著出警,如果你沒問題,可以自己回家嗎?」
花開院春奈松了一口氣:「當然可以!」
她松了一口氣,為不用直面萩原警官而慶幸,望著他那雙澄澈的紫羅蘭眼眸,她真怕自己直接問出來他到底有沒有記憶。
盛夏夜,花開院春奈捏著書包帶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和其他三個人不順路,發著呆凝視著燦爛的霓虹。
臨近小區門口,一只毛色十分順滑的小黑貓忽然竄出來,跑到花開院春奈腳邊蹭了蹭,她心癢癢地蹲下來,擼了擼小黑貓。
她正擼得起興,忽然一束強光照射過來,將她的背影打在牆壁上,然後響起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小黑貓受到驚嚇,給她手臂來了一爪子,飛速逃走。
她嘶了一聲,捂著眼睛看過去。
老爺車的遠光燈滅掉,車門打開,一名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邁開長腿下來,銀色長發旋出一個淡漠的弧度,他嘴裡叼了根香煙。
伴隨著砰的一聲,他關閉車門,徑直朝小區保安亭走去。
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景,沒有注意到她,也沒有注意到小黑貓,但是花開院春奈心底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琴酒,怎麼會在這裡?
她來不及思考,步履匆匆地刷開門禁,朝公寓樓奔去,與此同時飛快地從書包裡翻出一個美容口罩,上面印著小貓咪花紋,是當前少女最愛的款式。
於此同時,銀發男人輕而易舉獲得了出入小區的公寓的權限,抬起頭,目光盡頭滑過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攥取了他的視線。
他眯起眼睛,握緊牢牢陷在腰間的伯.萊.塔,朝著原本的地址疾步走了過去。
花開院春奈從未覺得電梯如此慢過,黑色屏幕上的數字終於緩緩下降,等到了一樓,叮的一聲,她飛快地進去,按了16樓。
可是就在電梯門快要合上的一瞬間,外面被按開,一雙強有力的臂膀也使了點力拉開電梯門,銀發男人走了進來。
日本人最是講禮儀,可他做出這麼失禮的動作,也沒有抱歉也沒說什麼,只是像個瘦長的巨大幽魂站在花開院春奈的對角。
花開院春奈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尤其在這狹小幽閉的空間之內,他身上的古龍水以及煙草味簡直無孔不入。
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她上周目都化成灰了,這周目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了,還能拿她怎麼樣?
借著口罩的緣故,她掐尖了嗓音,尖到完全不像她:「先生,你不按嗎?」
琴酒睜開那雙如狼似虎的眼睛,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不用,我去16樓。」
「好的。」花開院春奈道。
好個屁啊,你去16樓干什麼!
她的心砰砰直跳,該死的黑衣組織,該死的琴酒,怎麼陰魂不散啊!
電梯急速上升著,花開院春奈慢慢走出去,身後跟著插著兜的琴酒,她從鏡面裡瞥見銀發男人微勾的邪惡唇角,內心破口大罵。
她在賭。
他是去1601還是1602呢?
「小姐,你怎麼不走了?」身後的男人低聲道。
花開院春奈吞了口口水,假裝翻找一下書包,懊惱道:「我忘帶鑰匙了。」
說著,她慢慢踱步到1602,敲了敲門:「哥哥,你回來了嗎?我忘帶鑰匙了。」
第94章 三周目
「先生, 您的咖啡。」
「謝謝。」
身著白色蕾絲的應侍生將骨瓷碟端到桌上,咖啡的香氣裊裊纏纏,貓眼青年摘下耳機回之一笑, 紳士地回了一句謝謝。
青年面容俊秀, 穿著一套水洗藍的牛仔套裝, 面前擺著一台銀色筆記本電腦, 認真工作的樣子引起了不少小姑娘的注意。
但他神情專注, 纖長的手指骨節劈裡啪啦地打著字, 屏幕倒映出他嚴肅的面龐,任誰都不會想到這其實是一位公安, 而且在不久前才與臥底中的某位警察交接過情報。
蘇格蘭已死,但他仍然作為公安發光。
敲打完電腦,諸伏景光摘下耳機舒了一口氣,松動一下酸澀的頸骨, 拿起手機, 社交軟件上不斷冒出小紅點, 除了少女。
少女時不時就會給他發消息(撩撥),雖然他並不會回應,但是看到這種消息已經成為習慣, 可是今天少女只發了一次早安。
他按滅了手機,又按開手機,屏幕開開合合, 他莫名有些心煩氣躁。
叮的一聲,他眼神一亮立刻打開手機,卻是發小的信息, 電腦郵箱裡也跳出降谷零發過來的壓縮包。
需要傳遞的情報來了。
【zero#(加密):加密情報,需細查核實。】
確保沒有任何附帶的病毒之後, 諸伏景光才點開解壓,一張張圖片和文件紛至沓來,他點開,銳利清潤的目光一目十行地觀看著,越是觀看眉目緊緊地皺起。
黑衣組織這些年涉足了金融、醫藥、生物、電子等領域,把控了不少人才,只為完成幕後組織者某種不可告人的宏願。
他們警方這些年一直在收集證據,可是證據不是這麼好收集的,而且就算清算了日本境內的某部分人員也沒有用。
黑衣組織的勢力猖獗,不連根拔起,只會打草驚蛇招致反撲,所以他們一直再等,盡可能地收集證據找到幕後組織者,才能將其一網打盡!
圖片中面色冷靜,但隱隱又泛著瘋狂的科學家舉著槍對准攝像頭,而另一張照片則是一張破舊的全家福。
貓眼青年忍不住點燃一根香煙,俊秀的面容在煙霧中模糊,顯出一種神性的聖潔,他一遍將資料傳遞轉發給上級,對照片上人員尋求更精確的搜尋,一邊撥通了降谷的手機。
這邊的進度緩慢,但是另一邊的進度早已飛快。
「大哥,森谷還是挺狡猾的,婚後將妻女的資料全部隱蔽,每隔固定時間就更換居所,很難調查到全部資料,不過嘛根據大哥你的吩咐,我通過全家福找到了他妻子的資料。」車內,伏特加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銀發男人。
銀發男人接過文件夾,拆開,裡面是年輕女人的表演照和高中畢業的照片。
微笑的模樣讓琴酒眯起眼睛,手忍不住摩挲了一下照片,眼眸深沉,輕輕呢喃:「早見……」
一旁的伏特加內心一顫。
他從看到早見雪晴的照片內心就暗道不好,這位科學家的妻子和那位……長得有點像吧,看大哥這樣子,難道對人家過世的□□產生了不可言說的想法?
「大哥?」
琴酒瞥了一眼伏特加,一看就知道他在胡思亂想,亮出冷牙:「再想些亂七八糟的,你就調去泰國吧。」
伏特加尷尬地咳咳,繼續道:「我通過那張照片檢索到了早見雪晴,她居然還算出名,二十二歲從音樂學院畢業後成為了一名音樂劇演員,但是短短一年後就隱退了,之後的蹤跡不詳細,但之前的資料卻是公開的。」
銀發男人用手摩挲著泛黃的照片,耳邊傳來伏特加的彙報,伏特加通過密切追蹤早見雪晴的高中,再一點一滴追蹤到通訊號,再拜托組織內的黑客黑了郵箱,才發現她從幾年前一直往日本的幾個ip寄信。
聽到這裡,琴酒忽然笑了笑,從胸腔裡透出的笑詭譎冰寒得令人膽戰心驚:「那麼,森谷費心藏起來的可愛小鳥就隱匿於這幾個ip之中了?」
伏特加遞出一張紙,上面儼然是幾個地址,怪分散的。
「做的不錯,伏特加。」琴酒壓了壓黑沿禮帽,將越發冰冷的氣擠壓,露出一個不明的笑容,宛若草原裡頂級捕食者,對於獵物已經勢在必得。
四個地址,已經去過兩個,全無所獲,若是這個地址也沒有人,那麼毫無疑問就是最後一個了。
眼前戴著口罩的少女,渾身透著古怪。
不能說是緊張,她渾身的氣都很自然流暢,眼神也沒有僵硬,看到他仿佛只是一個普通陌生人,但這反而是最詭異的地方。
他不近人情,渾身散發著不要錢的冷意和出刃的殺意,再加上皮囊出眾,大部分小姑娘看了他不是會有點害怕,就是至少也會偷看他一眼。
16樓。
真巧。
空氣氛圍有些凝滯,他的眼神玩味起來,看著眼前的少女走向與他目的地相反的房間。
琴酒有些可惜地微嘖,翠綠的眼眸危險地眯起,還以為這個少女就是他要找的人呢,沒想到卻是隔壁鄰居麼?
不像,他感覺到少女有些緊張,又敲了敲門:「哥哥,我忘帶鑰匙了……」嗓音又甜又膩。
是真的忘帶鑰匙,還是假的忘帶?試探一下就知道了。
「小姐,你的書包掛件掉了……」
花開院春奈察覺到背後一個溫熱的身影湊近,男人的身高頗具壓迫感,一點點將她籠罩,誘人心神的煙草與古龍水混合味像是混入了眩暈劑。
花開院春奈定了定心神,轉過身來:「這不是我的。」
銀發男人就站在她面前,身著黑色風衣,銀發藏在黑帽裡,宛若從中世紀裡走出的貴族,手裡握著一個掛件,肅殺又矛盾。
他嘴角掛著抹惡意的笑,花開院春奈很是熟悉,瞬間明悟,這是他誘騙她轉過身來的手段。
還好她有口罩。
「抱歉,那是我弄錯了,這個掛件和你的書包很像……」說著他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書包,似乎在比對掛件和書包的相稱度。
這不碰還好,一碰可把花開院春奈嚇一跳,她應激似的差點跳起來,眼前的男人渾身的氣度變了,危險起來,凝視著她。
他嘴上仍是禮貌,但提議未見的有多禮貌:「你不舒服?我去隔壁找朋友,要去坐坐嗎?」
花開院春奈:「……」
不要臉!隔壁是你朋友家嗎?!你就敢說去找朋友!
她很想指著他破口大罵,但是現實中只能咬著牙道謝後禮貌拒絕:「謝謝,我還是等我哥哥比較好。」
他拉近距離,渾身冒著滾燙的熱意:「也算半個鄰居,你怕什麼,還是怕我對你做什麼?」
[啊啊啊啊琴你這樣真的很像hentai!]
[琴,妹已經不愛了,就不要再糾纏了好嗎,你這樣隨便邀請人回家真的很像中年變態大叔誒!]
[這樣也……也好好嗑啊,琴琴A上去!]
[五條大人: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場鬧劇什麼時候能停止!還有,什麼都嗑只會害了你們。]
花開院春奈的心髒砰砰直跳,眼見著銀發男人的手直接伸了過來,她的瞳孔瞬間放大,心裡一直在播放救救我救救我。
她真的會忍不住直接一個出其不意,然後左勾拳上去給他下巴打歪的啊!
「啪!」
清脆響亮的一巴掌直接扇到了銀發男人的面龐,琴酒微弓著身體,被直接打偏了臉,帽子也飛到了地上,蒼白的臉頰多出一個紅痕。
花開院春奈:「!」
她呆愣了一秒,縮了縮腦袋,閉著眼睛解釋:「對不起,但是你實在太像變態了,手它是自己忍不住了……」
救救我救救我,我居然直接把琴酒扇了一巴掌,完蛋了完蛋了,我還能維持三周目普通人的生活嗎?
少女微微蜷縮著肩膀,濃密鴉黑睫羽顫抖著,眼皮微顫,精致纖巧的鼻梁被可愛的口罩遮了大半,引起無限遐想。
琴酒也沒料到自己會被一個普通少女扇了一巴掌,心中先湧起暴虐,但隨即是不敢置信,他眼神凌冽,頂了頂舌側,就要上前一步直接捏住少女的手腕……
1602的房間門忽然被打開。
身著淺米色家居服的粉毛青年對著銀發男人微微一笑:「這位先生,你在我家門口,拉著我妹妹的手是要做什麼?」
琴酒眼神凶狠地望過去,衝矢昴也不慌張,兩個男人對視著,電光火石之間,暗流湧動,琴酒的左手慢慢下滑。
他的手骨節分明,粗壯有力,順著風衣慢慢下滑,一點點摸到腰間,握住伯.萊.塔,眼中夾雜著風雪,沒什麼表情地盯著衝矢昴。
花開院春奈幾乎是立刻就要察覺到他要做什麼。
該死,衝矢君可是一個普通人,她可不想見到年輕有為,未來無限的帥哥倒在血泊裡。
「哥哥!這位先生只是撿到東西,還給我。」
她使勁掙脫琴酒的手,手腕上多了一圈紅痕,連忙走到衝矢昴的身邊,進了門。衝矢昴與琴酒點了點頭,房門一關,將外面的一切阻隔。
房門外始終沒有傳來動靜。
花開院春奈又緊張又害怕地窩在沙發,她有些心神不寧,望著窗外,夜色深深,但是她卻不能回家,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琴酒這貨絕對是衝她來的吧?
這周目他又沒有記憶,為什麼要衝她來?難道是父母與組織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等等?誰說他沒有記憶,澤田弘樹就擁有記憶,所以琴酒有沒有上周目的記憶這點值得商榷。
「你的狀態看起來有點糟糕,喝杯牛奶吧。」
衝矢昴將一杯溫過的牛奶擺在她面前,眉眼溫柔,金絲鏡片在白熾燈下折射出溫暖的光,他坐在花開院春奈旁邊,十分穩重。
花開院春奈也沒拒絕,端起來,咕嘟咕嘟下肚,溫暖的牛奶溫暖了胃部,緩解人緊張的情緒。
「沾到了。」他無奈地點了點唇角。
花開院春奈粗魯地擦了下嘴唇,白嫩的皮膚都被擦出紅痕,看的粉毛男人眼神顫了顫,奶漬還是沒擦掉。
衝矢昴,也就是赤井秀一眯起眼睛。
這事太有意思了。
一年前他在組織中暴露,成為了組織的通緝對像,今天忽然撞上琴酒的那刻,他渾身肌肉都賁起,但還是立刻冷靜下來。
他又望向蜷縮在沙發上的少女,少女像朵被風雨打濕翅膀的小獸,明顯地焦躁著,讓人忍不住想上前撫摸她的脊背,安慰她不要害怕。
「早見同學,你為何會惹到這種人呢?」偽裝成衝矢昴的赤井秀一試探著發問。
那都是上周目的事了,所以花開院春奈也不太清楚,她覺得他可能是癲了。
於是她苦惱道:「我覺得他可能是個變態,專門盯上漂亮女孩,然後把她們拐回家!」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只以為她是不願意談,於是也按下話頭,意味深長地應和她:「確實是這樣,現在變態確實很多,如果你遇到困難,你依然可以像今天這樣尋求幫助。」
他話音剛落,忽然看見少女彈射起來,拎起包衝進衛生間。
赤井秀一:「?」
花開院春奈剛剛松了一口氣,腦中忽然傳來播報。
【警告!‘熱症’‘客體分離’……debuff生效倒計時00:00:10……】
花開院春奈:「!」
都怪琴酒!她都忘記還有這回事了!
她拎起包就衝入衝矢昴家的衛生間,還好包裡面有放置著藥劑,她急匆匆地關上門,拿出藥劑推入注射劑,做完這些……
叮——
時間還是不夠。
熱意和缺憾如潮水般湧來,蔓延過心頭,將理智的閥門吞沒。
她心髒砰砰直跳,每動一下就能聽到自己心跳聲,脈搏裡似乎有萬馬崩騰,奔湧的熱血從心房流到心室,癢意蔓延。
手也軟,腿腳也軟,哐當一聲跪在地上,打碎了其中一只藥劑。
翠綠的液體在地上流著。
救命救命,碎了碎了。
但是還好有另外一支,她勉強維持著理智,將其中一只推入脈搏,還因為手腳不穩灑了一些。
身體熱度消下去了些,那種密密麻麻的癢意褪去,空虛過後依舊很想要抱抱,而且還很想哭,這估計是沒法避免的後遺症。
她跪在地上,大腦呆呆,空空如也,胡亂地試圖站起來,卻不小心按到了淋浴器開關,水稀裡嘩啦地撒下,她小聲尖叫一聲。
這手腳不受控制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像得了漸凍症,地上的藥劑還沒過三秒,能喝嗎?
她呆呆地俯下身。
[不是,妹,地上的東西不能隨便舔啊!]
[刺激起來了,別忘了外面還有個人呢。]
[等等,你們都沒看到書包那裡有紅光在閃嗎?有竊聽器啊!]
外面傳來模模糊糊的男聲,她沒有理,剛剛俯下身體,伸出柔軟紅艷艷的舌頭,就要去舔地上的藥劑,門砰得一聲被撞開。
赤井秀一眼神凌肅,他也被眼前的場景驚了一跳。
熱水器被打開,水嘩啦嘩啦地往下灑下,少女跪在地上,潔白的手肘撐著地,裙擺大開,白色襯衫被水沾濕變成透明色。
她呆呆抬起頭,柔軟舌面還遺留在外面,抬起頭看他,柔軟黑色長發濕噠噠地黏在臉上,水珠從纖長睫毛飛落,顯得人更加嬌小。
赤井秀一呼吸一窒,眼神凌冽地巡視一圈,在洗漱台上發現了一枚注射器,他眼神立刻變了:「你嗑藥?」
花開院春奈哪還來得及聽他說什麼。
男人渾身洋溢著不亞於琴酒的的荷爾蒙,他那雙翠綠的眼的冷淡又銳利,令人想要忍不住將他扯下來,她也這麼做了。
撕拉一聲,男人的褲子直接被扯爛,露出修長結實的大腿,上面的肌肉形狀飽滿,猶如古希腊神雕刻過。
赤井秀一:「……」
莫名其妙的惱意讓他徑直蹲下身,捏住少女作亂的手,領子又被猛地一扯,臉貼著臉,鼻貼著鼻,唇齒幾乎貼著。
這下好了,襯衣不僅也被水流打濕,也被撕爛。
扣子崩開,與少女柔軟的肚皮鑲貼,男人小麥色健碩的肌肉也變得僵硬,他深吸一口氣,幽綠的眼眸泛著微微紅色,嗓音也沙啞起來。
「你知道你在干什麼嗎?嗑藥,可不是一個好女孩該做的事。」
花開院春奈已經不覺得熱了,但是卻不受控制抱著他,嗚咽一聲:「抱抱。」嘴唇試探性地貼到他的嘴唇,手指也插.進他濃密的粉發之中。
赤井秀一一僵,唇齒被濃郁的奶味入侵,她的嘴唇很柔軟,剛剛喝過牛奶,他泡的牛奶,試過的味道,沒想到又以這種方式回到他的嘴巴。
而且他根本掙脫不了,女孩的力氣大的驚人。
忽然,她感覺手中一松,粉色假發套被她直接扯了下來,露出熟悉的黑發,熟悉的臉。
花開院春奈瞳孔地震,這是怎麼回事,在他耳邊軟聲道:「赤井秀一?!你怎麼不留長發了?長發多好呀。」說罷,有些遺憾地摸摸他耳邊的空氣。
忽然被撕去偽裝的赤井秀一靜默片刻,也像是被撕去了理智,他跪坐在地,眼神凌冽:「你知道你在干什麼嗎?」
……
曖昧的哼唧,勾勾纏纏的喘氣,聽起來像是吻得喘不過氣來,無奈的低吟,欣喜,刺激,失控,諸多情緒仿佛都通過那一枚小小的竊聽器,傳到了另一邊。
「大哥?你在聽嗎?BOSS說這個任務緊急。」
銀發男人坐在車裡,濃烈的煙草充滿了清苦的味道。
這也算哥哥妹妹?琴酒諷刺地想,真是惡心。
BOSS下達的新任務要緊,他掐滅煙,猛踩油門離開,但是卻沒有掐掉那枚竊聽器。
第95章 三周目
夏日蟬盛, 火辣的陽光將柏油路曬融,遠遠看來,像蒸籠炙烤世界。
唯有源源不斷的空調才能讓人降下溫來, 如果再配上一份冰激凌或者巴菲甜品那就再好不過了。
「學長, 找我們什麼事!」灰原雄推門而入, 老遠就聽見了他活潑爽朗的聲音。
他身後跟著七海建人, 金發少年插著兜, 沉熟穩重。
兩人一進二年級的休息室就被嚇了一跳。
花開院學姐不在, 家入學姐和夏油學長聚在一起嚴肅地看著一部手機,一向咋呼的白發少年閉著眼睛, 一臉安詳地窩在椅子裡,臉頰微微泛紅,周身被甜品圍繞。
這幅場景怎麼看怎麼詭異。
「五條學長?」灰原雄遲疑地詢問。
七海建人也被這場景沉默片刻:「五條學長什麼時候走的?」
灰原雄大驚失色,呆呆的蘑菇頭呈現出核爆的狀態:「五條學長走了?!」
夏油傑:「……」
可不就像走了嗎, 周圍的甜品就像祭品, 尤其他們一向聒噪吵鬧的五條學長被環繞在其中, 宛若吞了口毒蘋果而逝去的白雪公主,音容笑貌猶在……
公主悟忽然睜開眼睛,眼神凶惡泛紅, 宛若從屍山血水裡走出來的惡鬼,一把粗壯的手骨被捏得啪啦作響。
「忍不了!」
「悟,你冷靜一點, 張嘴,吃點甜品……」夏油傑轉頭安慰道。
原來這些祭品,哦不是甜品是用來安撫住五條學長情緒的, 灰原雄恍然大悟,他倒是知道學長消耗大, 需要糖份轉化能量來維持運轉。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五條學長忽然要這麼多甜品?灰原雄興致勃勃地看熱鬧。
一旁的家入硝子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游戲而已,而且不是沒到最後麼……」語氣要多遺憾有多遺憾。
五條悟直接一個貓貓跳躍,對於家入硝子唯恐不夠的神情不敢置信,他的墨鏡從高挺的鼻梁滑下,露出那雙瞪得大大的藍瞳。
「這還不夠?!我說你們這群jk平常別看些什麼太大尺度的東西了!這樣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不好!」
家入硝子依舊維持著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口中卻吐出狂言:「啊?不就是**又**,然後**又**,這和你們玩的游戲根本不能比吧……」
五條悟氣得拍桌子,將那可憐的桌子摧殘地遙遙欲碎:「**&&F#%……&……」
高專唯一值得尊敬的果然只有夏油學長了,七海建人淡著一張臉搖搖頭,他選擇詢問夏油學長,「前輩,發生什麼事了?」
夏油傑揉了揉眉心,他內心有個不成型的想法,或許就能夠揭開春奈所參與的這項游戲的秘密,不過這還需要驗證,這也是他找一年級過來的原因。
丸子頭少年壓低聲音,滿臉肅穆:「七海,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春奈她被關到游戲裡去了,所以我需要你……」
「v你50?」七海建人下意識地接道。
夏油傑:「……」
完蛋了,我們高專真的要完蛋了,就連夏油前輩也要變成和不負責前輩一樣捉弄人的人渣了嗎,七海建人沉默著。
丸子頭少年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手機屏幕轉過來擺在七海建人面前:「你看這個就知道了。」
這明顯是一個直播封面,上面的標題十分熱辣大膽引人遐想:【震驚,點進就看小春與眾多美男的奇妙高中日常……】
七海建人皺了皺眉,這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直播,點進去一看。
畫面還黑著,但是卻有直播回放。
回放裡,衣裙被揉地皺皺巴巴的少女躺在浴室,與一位黑色短發男人熱辣的親吻著,水聲嘖嘖,衣衫半透,水流蔓延過皮膚和骨骼……
七海建人也還只是個高中生,他哪受得了這種刺激,蒼白的皮膚瞬間染的粉紅,他支支吾吾地捂住嘴:「前、前輩,這種東西……」
這種東西怎麼好聚眾觀看的?!
我們高專真的要完蛋了!
七海建人表面沉默,內心嘶吼道。
但緊接著,他就發現視頻恢復了正常,而那位少女睜開了眼睛,漂亮粉嫩的臉頰像極了他那位二年級的學姐,金發少年瞳孔一縮。
「所以我需要大家的幫助,去找一個人。」
……
花開院春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意識回籠,荒唐的記憶從腦海裡浮現,她漲紅了臉,瞬間從床上坐起來。
她不在原來的公寓裡。
淺白的陽光透過紗窗,落在陌生的房間,少女修長的雙腿陷入藏藍色的床單,上面黏附著一股淡淡的香氣,是屬於男士的洗滌劑的味道。
[妹真有你的,和阿卡伊貼貼!愛看愛看!【送出嘉年華×3】]
[雖然沒有全部,但是卻讓我看到了阿卡伊不為人知的一面,那肌肉,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那健壯的體魄,真不愧是1,我可以!]
[我每天抽出25個小時來參加反桐活動……]
看到彈幕裡密密麻麻的調侃,花開院春奈嘆了口氣,赤井秀一現在不在,但是卻有麻煩了……
她懊惱地捂住頭,以後一定要把吃藥吃藥這件事記在腦子裡,絕對不能忘記!
門忽然被推開,她轉過眼去,尷尬地與男人對上視線,黑發男人倒是沒有尷尬之色,他對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醒了,你可以收拾一下,出來吃東西。」
花開院春奈哎了一聲。
從洗漱間出來的時候,赤井秀一已經換了一套西褲襯衣,上面的扣子解了兩顆,行動間絲綢襯衣浮動,肌肉輪廓半露不露,男人味和斯文感並存。
桌子上擺著簡單的火腿煎蛋和牛奶,味道不錯,她慢吞吞地吃著,赤井秀一也沒有說話,只有刀叉碰撞的聲音。
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涇渭分明,讓人完全想不到昨夜他們有多麼親近。
臥底多年的生活總是清淡和神秘的,嚴格控制著不越界線,可是欲望的困獸一旦被釋放,無論多麼精明的人都會被拉著下沉。
想推卻又不舍得推不開,那低沉的喘和濃重的欲望都化作一個個吻,落在皮膚上,吮出梅花一樣的痕跡,理智卻又在掙扎,唇齒便成為了慰藉的手段。
甜蜜的汁水溢出來,立刻被吞下,手指握緊,握緊,握得更緊,男人滿足地喟嘆……
還好只是這樣,但是有些界限一旦打破,就無法再回到原點。
濃密黑發下的綠色雙瞳頻頻朝她望過來,讓人實在無法忽視。
「吃完了嗎?談談。」赤井秀一慢條斯理地放下刀叉。
花開院春奈點點頭,是該談談的。
茶幾上擺著一枚注射器,一支空瓶,還有破碎的瓶子,以及一枚因為進水而損壞的竊聽器。
看到竊聽器花開院春奈忍不住捶了一把沙發:「這什麼?!」
赤井秀一扯了扯嘴角。
不用猜,結合昨天的事也能想到,這應該是琴酒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放在哪裡,但是又因為浴室被放肆地殘害過,進了水碾壞了。
不知道琴酒聽了多少,也不記得她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真是糟糕,這人怎麼陰魂不散的啊!
她懊惱地磨了磨牙,帶動著粉嫩的腮幫子動,氣鼓鼓的樣子也是可愛的。
【[赤井秀一]好感度+5】
【[赤井秀一]對玩家當前好感度為60】
她微頓,和赤井秀一也算是三個周目都認識的熟人了,只不過是她單方面的……
「早見同學……早見春奈,又或者說我該喊你CIA的警察,還是喊你黑衣組織的臥底?」赤井秀一毫不留情地揭開了三個周目花開院春奈所有的馬甲。
花開院春奈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赤井秀一是有三個周目的記憶的!那其他人呢?
她內心第一時間想要裝傻否認,但是卻意識到,昨天還是她先發瘋將他的馬甲撕開,也就是他名為衝矢昴的皮子,這個時候假裝不認識他,那也太假了。
而且他能幫她在琴酒面前隱瞞就證明他對她應當是沒有明面上的惡意的。
再隱瞞下去也沒有用,花開院春奈還想看看,他想干什麼。
花開院春奈微微抬起下巴:「赤井秀一,你想干什麼?」
許久未被人稱呼這個名字,尤其還是從少女嘴裡念出來,她甜蜜的唇齒念出來仿佛都沾上一層清甜的蜂蜜,但是少女的眼神卻是警備的。
赤井秀一想起了昨晚,眼神微暗,「不用緊張,我是來尋求合作的。」
「合作?」花開院春奈有些疑惑。
要談起赤井秀一進入黑衣組織的目的,其實是為了調查其父親的下落,就連成為FBI也是手段之一,但是他不可能向花開院春奈透露這麼深,於是只說是為了正義。
從前他不知道花開院春奈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從那些必死的局面中脫身的,但是經過9年的調查,也知道了她原來是CIA的警察,為了臥底才在琴酒身邊周旋許久。
既然他們的目的都是為了搗毀黑衣組織,那麼為什麼不能合作呢?
只可惜,對於花開院春奈來說,一切都已經晚了。
如果是在一周目,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與赤井秀一合作,二周目的話說不定也會,可是這已經是三周目了,她已經不需要攻略琴酒了。
「我覺得我現在可能不太需要。」花開院春奈道。
少女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往後靠,她看見他微微一笑,朝這邊走了過來,在花開院春奈面前半蹲,手撐著膝蓋。
「為什麼?」被拒絕了他也不氣惱,眼睛微眯,笑著。
這實在是個有些親密的距離,他半蹲下來於她平視,兩人之間的距離隔了兩拳,能嗅見彼此身上同款的沐浴露味道,自然也就想到昨夜的荒唐。
「不為什麼,因為我現在不需要啊。」花開院春奈的手在膝蓋上微動了動,臉色微紅,不知道想到什麼。
赤井秀一抬起頭凝視她,眼眸深邃,他站起來,來到她身後:「真的不需要嗎?需要我提醒你,你現在被琴酒盯上了,而且還需要這些藥劑才能維持你的生理機能吧,你也知道,琴酒會輕易放過你嗎?與我合作,搗毀組織,擺脫他。」
這可抓住了花開院春奈的死穴,少女將眉毛皺得死死的,她盯了他半天,赤井秀一自然察覺到了那不友善的眼神,繼續誘惑。
「而且如果沒有藥劑很難受吧。」他微微俯下身,暗啞的嗓音像是夜裡蠱惑人的海妖,世界上有女塞壬,也自然有雄性塞壬。
他們更具誘惑力,一擊必中,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我可以幫你,在你需要安慰的時候,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花開院春奈眯起眼睛看他,似乎在評估這樁交易。
「當然,你也要提供給我我所需要的信息。」
花開院春奈唇角微抿,擺脫琴酒確實是個技術活,有其他人的助力自然更好一些,不過赤井秀一能做到這個份上……
她思考著,赤井秀一也是個危險的男人,他還有什麼其余的目的嗎?
花開院春奈的遲疑卻讓赤井秀一有所誤會,忽然耳朵邊響起男人磁性的聲音,「你可以……把我當成他。」
什麼?
她錯愕地轉過去看她,他說完後沒有動,溫熱的軀體向外輻射著熱意和荷爾蒙,靜靜凝視著她,那眼裡似有鉤子,等待著花開院春奈的答復。
「好吧,成交。」少女做出決定,在男人耳邊輕輕道。
男人微怔,唇角微勾,面色沉浸,心卻似火燒了起來,兩人對視,一切皆在不言之間。
【[赤井秀一]好感度+5】
果然啊,不用攻略琴酒,整個世界的難度都下降了,花開院春奈伸了個懶腰。
主播私信那裡卻跳躍個不停,小紅點滴滴滴滴滴滴滴一直響個不停,能獲得主播私信的不多,基本上都是榜上有名的哥哥姐姐。
她點進去。
[五條悟:你在干什麼???????]
[五條悟:花開院春奈!你知道你現在在干什麼嗎?!趕緊停下來!]
[五條悟:再不停下來就你就完蛋了,徹徹底底地完蛋!!!【貓貓暴怒.jpg】]
……99條消息,換算到游戲世界是昨天的消息。
花開院春奈虛心地摸了摸鼻子,當做沒看到好了,消息卻又蹦蹦跳跳的跳出來。
[五條悟:【貓貓陰陽怪氣.jpg】知道你看到私信了。]
[五條悟:回話!這個男人也不像什麼好東西!你玩不過他,不許攻略這個!]
好煩,好煩的一只貓。
[花開院春奈:別癲了,這不是挺好的嗎?]
[五條悟:你不懂!這個男人的眼神很奇怪!男人最懂男人。]
[花開院春奈:【無語.jpg】那你告訴我攻略誰啊?]
那邊好像信號延遲了一般,遲鈍了幾秒都沒回話。
[五條悟:你凶我!你昨天還和這個男人接吻,你是不是玩游戲玩得樂不思蜀,要把遠在高專的我和傑,還有硝子,學弟……還有夜蛾,全部忘光光了!]
她嘆了口氣,誰說只有女孩子黏人起來煩人,五條悟深諳煩人的精髓。
[花開院春奈:乖,你知道我只是被困在游戲裡,我和他們都是假玩的,我心裡當然只有現實的你們啦,【貓貓親親.jpg】]
[五條悟:呵,渣女,我不信。]
哄了幾句後花開院春奈哄累了,不耐煩地放下手機假寐,手機叮咚兩聲,傳來新的信息。
[五條悟:【貓貓咬玫瑰.jpg】【貓貓委屈.jpg】我就知道,不愛了就是這樣(抬頭望天)(四十五度角)(防止淚水下滑)]
她煩躁地皺皺眉,沒管。
過了幾分鐘後,手機又傳來新的消息提示音,她不耐煩地拿起來。
【萩原警官:小春?醒了沒?】
【萩原警官:還有幾分鐘我到你家了,給你帶了早餐。】
花開院春奈:「!」
她一個鯉魚打挺,急急忙忙從沙發上跳起來,拉起自己的書包,一看自己的身上披著赤井秀一的襯衫,穿著男人的褲子,而她的校服早已經皺皺巴巴,用袋子裝了起來。
不過這時候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先回去把東西放好。
「這麼著急做什麼?」赤井秀一問,他正在看房子,這裡已經不適合繼續住下去了。
花開院春奈言簡意賅:「有警察要來拜訪我。」
赤井秀一皺皺眉,放下手裡的東西,「那我送送你。」
「不用!」
剛打開赤井秀一家的大門,電梯門同時打開,身著常服的中長發青年溫潤如玉地走出來,他手裡提著一個袋子,看見花開院春奈推開門從男人家裡走出來。
第96章 三周目
【大清早從p友(bushi)房間裡走出來, 恰好遇見了前來拜訪的警官,作為一名平平無奇高中生,你選擇:
A:向萩原警官介紹赤井秀一, 表明他是自己的男友。
B:編造理由蒙混過關, 說是去找赤井秀一跳廣場舞的。】
花開院春奈握在門把手上的手一緊, 臉色瞬間扭曲, 這都是什麼!
氣氛有些凝滯, 少女身著一件寬大的男士襯衫, 下半身也是卡其色長褲,褲腿被人卷了起來, 露出一截瑩潤如玉的腳踝,站在門口,臉色驚訝。
三人尷尬地面面相覷。
她身後跟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粉發男人,面容斯文俊秀, 鼻梁間戴著副眼鏡, 身著同款的襯衫, 似乎是出來送她的。
少女還背著書包,男人落在少女身上的眼神似乎也夾雜著別樣的溫情,再聯合到這個時間點, 萩原研二的眼睛危險地眯起。
「小春,你怎麼會在這裡?」
花開院春奈尷尬地一動不動,要介紹赤井秀一是男友是萬萬不可的, 可是一時之間她腦子裡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借口蒙混過關。
她回過頭看了赤井秀一一眼,瘋狂對他使著眼色,少女晶瑩剔透的眼眸瘋狂對著他眨, 男人眼裡閃過一絲興味的笑容。
赤井秀一將手搭在花開院春奈的肩膀上,輕輕將她推了出去。
男人溫熱的手掌落在少女的蝴蝶肩胛上, 轉瞬即逝。花開院春奈瞳孔顫了顫,看見赤井秀一禮貌地伸出手掌。
「你好,我叫衝矢昴,是春奈的鄰居,兼男……」粉發男人笑得如沐春風,性感的薄唇一張一合,聽得花開院春奈的心髒懸起來。
男什麼?你別不是要說男朋友吧?我們只是有奇怪交易的盟友啊!
「男性朋友。」赤井秀一含笑道。
花開院春奈:「……」
這人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
但萩原研二並未打消疑慮,他朝著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小春,大清早怎麼會在這裡?」
沒辦法只能豁出去了,花開院春奈維持著得體甜蜜的笑容,上前摟住萩原研二的胳膊,「大清早的,起來找衝矢哥哥一起晨練。」
赤井秀一眼見少女摟上了另一個男人,臉色未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笑容,心想,晨練倒是算不上,畢竟運動的時間是在昨天晚上。
萩原研二明顯不信:「晨練?你們是怎麼晨練的?」
花開院春奈:「……跳廣場舞,你不知道衝矢哥哥可是我們社區最厲害的舞者,他什麼舞都會,廣場舞,鋼管舞,脫衣舞……」
萩原研二:「?」
赤井秀一臉色僵了僵,差點維持不住體面。
他隨即就看到那位警察以一種奇怪的眼神在看他,考究,思量,那探究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成為了一名脫衣舞者,而且還帶壞了少女……
花開院春奈:「嗯……怎麼不算呢?」
少女抱著萩原研二的胳膊晃了又晃,又是撒嬌又是賣痴,拉著萩原研二往自己家走去,引得萩原研二十分無奈。
進門前,他回過頭,與那位脫衣舞者對上視線,粉發男人半依靠在玄關處,迷蒙鏡片後宣發出隱晦神秘的色彩,淺淡一笑……
挑釁麼。
「萩原警官,請坐,今天不用上班麼?」
「今天休假。」
萩原研二將環保袋放在桌上,保溫盒裡盛著新鮮出爐的飯團,飽滿綿糯的米粒外包裹著一層紫蘇,味噌湯上飄著嫩白的蔥花,展開滿滿當當兩盒。
花開院春奈:「太多了吧!」
花開院春奈原本已經吃的七分飽了,但是對上萩原警官那雙如秋雨般浸潤過的雙眼,她就很難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
好不容易才混過去呢。
「不行不行,那我們一起吃。」在花開院春奈的堅持下,萩原研二沒辦法。
少女吃的腮幫子鼓鼓,一口飯團一口湯,味道顯然是她喜歡且熟悉的,她眼神暗了暗,萩原警官果然也是有記憶的麼……
但是她卻不能相認。
「多吃一點,你太瘦弱了。」萩原警官支撐著下巴,清雋秀逸的面容掛著慈愛的笑,讓花開院春奈壓力更大了。
[hagi你眼裡到底是有什麼濾鏡,你忘記你面前的這個女仁可是能壓你的啊!]
[救命,沒人覺得hagi年齡忽然翻了一番嗎,好慈祥,好像我奶奶勸我多吃一點的樣子,妹的肚子都要鼓起來了!]
[什麼鼓起來?]
[友友你……]
[!!!hagi你你你啊啊啊啊你在干什麼!你真的出息了!]
[上手了上手了!!!!!]
彈幕沸騰起來,花開院春奈也愣住了,少女因為勉強吃下第二份早餐顯得有些生無可戀的臉充滿驚訝。
她的胃部微微鼓起,往外凸著,本來在寬松的襯衣下看不太清,可她只是稍微摸了一下胃部,就被他發現了。
「不舒服嗎?你吃的太急了。」萩原警官無奈道,「我幫你揉揉。」
青年的指腹有著薄繭,坐在她旁邊,一下一下幫她按摩著胃部,又酥又麻,萩原警官身上的味道是淺淡的雨後青檸味。
一下一下,揉得她的胃不上不下,一只蝴蝶被吞入了胃裡,玄妙,讓人生理性地溢出淚水,腿腳也止不住得酸軟起來。
揉啊揉,揉的她忍不住叮嚀一聲,捏住萩原警官的袖子,額頭也冒出一層細細的汗。
「好了好了,萩原警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花開院春奈的聲音都虛弱起來,臉頰飄忽著紅色。
可萩原警官並沒有停下來,她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難道說萩原警官其實是個腹黑怪,但是他臉上洋溢的關懷的笑容又讓人否認這點。
「小春,不要任性,積食的話還是很難受的。」萩原研二的聲音有些虛幻起來,膝蓋觸碰著膝蓋,溫度和熱意傳遞過來,手上的動作並未停止,「還是說你已經吃過別人做的了?」
花開院春奈被揉的暈暈乎乎,像一灘軟化的貓餅,聽到萩原警官的話語,她腿顫了顫,不知為什麼想起陪學弟灰原雄一起看的狗血劇。
片中男主人公出軌,游離於賢惠舒良的妻子與性格迷人的小三之間,共享她們的肉.體,也接受她們愛的投喂,最終卻死於非命。
賢良的妻子笑如地獄的罌粟花:「阿娜達,一個男人是不能吃兩個女人做的飯的。」
一個女人,是可以吃兩個男人做的飯的,但前提是不被發現,花開院春奈深以為然,她的肚皮都要撐破了!
她暈暈乎乎,自然也未注意到,萩原警官的視線落在她的肩頸,刺目的紅痕宛若烙鐵一樣扎入人的眼球,良久才收回視線。
「小春,昨晚為什麼又進警局了?有受傷嗎?」
「沒有。」
「真的?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好……」
「小春,真乖。」
【[萩原研二]好感度+5】
望著萩原研二含笑的臉龐,花開院春奈總感覺在那平靜的湖面之下蘊藏著某種不一樣的東西,萩原警官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平靜的周日,花開院春奈又被萩原警官哄著去醫院做了一次全面檢查,雖然並不明白萩原警官的意圖,但花開院春奈也是同意的。
拿到檢查報告單的那一刻,花開院春奈挑眉,這數據和她原身的數據幾乎沒有差別,護士看了驚了一跳。
「你巨噬細胞,白細胞這項數值很高啊,紅細胞數值也很高……你這個症狀能讓我們研究一下嗎?」
花開院春奈:「……不能。」
做完檢查後,也才堪堪下午,花開院春奈與休假的萩原研二在市中心閑逛,少女和青年並肩走在街上,手裡握著冰激凌球。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約會了,只是當事人渾然不覺。
她躲在樹蔭下打電話,「房子你先看吧,你問我能不能接受兩個人住……也可以,隨便隨便,我現在有事……」
絲毫未曾注意排完隊的青年面色沉了下來,他捏了捏拳頭,居然要同居了麼……
花開院春奈這感覺這個周目更累了,周末一閃而過,作為本該放松的時間,她卻感覺自己累得不得了。
白天,萩原警官以及松田警官沒有放松對她的關注。雖然他們很忙,只能在線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但是飯點的時候萩原警官會喊她出來吃飯,順帶給她消食。
下午的時候和弘樹聊聊天,弘樹是個黏人的孩子,他像沒長大似的,回消息總是第一個回,講話也用黏糊糊的語氣,讓人陷入甜蜜的煩惱中。
晚上則是屬於成年人的時間,注射完緩釋劑後,從生理乃至心理都會陷入一種疲憊的狀態,還不能不注射,否則就會更難受。
面對短暫陷入皮膚飢渴症的少女,男人毫不吝嗇,將她環圈起來抱到沙發上,抱小小狗似的攏在自己懷裡。
聽到少女傳來滿足的喟嘆,轉過身來擁抱住他,赤井秀一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何種心理,埋頭深深嗅了一口。
相似的冷峻面龐,相似的綠色幽瞳,相似的溫度,讓花開院春奈心頭火氣直冒,她忍不住直接啊嗚一口咬在他的臉頰。
「嘶~」赤井秀一疼得眯起眼睛,眼眸深深地捏住她的下巴,「你是小狗嗎?」
花開院春奈哼了一聲,盡管個子矮於他,卻昂起下巴看他:「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房子的事怎麼樣了?我可以告訴你一條消息,房子的事得盡快。」
這裡不能再住下去了,琴酒那個危險的家伙,誰都不知道他會不會疑心病再犯,忽然殺過來。
赤井秀一手指微微收緊,唇角勾勒出一抹微笑,嗓音有些沙啞:「知道了,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只會比你更急,畢竟我們是一樣的。」
擁有一樣的秘密,處於一樣的境地,現在更是處於一樣的空間,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呼吸彼此的呼吸。
心,顫抖了起來。
上學的日子過得飛快,少男少女的感情升溫得也很快,尤其對於鈴木園子這樣的顏狗來說。
「春奈,這周末我們決定去多羅碧加樂園玩,我這裡有嘉年華的票哦,工藤和小蘭他們也都去,一起去吧一起去吧?」鈴木園子衝進教室大喊。
結果她卻看見美麗可愛似仙女的早見同學正在與一位棕發少年說話,棕發少年手裡握著兩張票,小狗的眼神格外可憐,似乎要哭出來。
花開院春奈十分尷尬。
弘樹是個好孩子,但他太粘人了,花開院春奈也需要喘口氣,她以已經答應了鈴木園子的約會拒絕了弘樹周末出去玩的邀請。
沒想到鈴木園子也約她去多羅碧加樂園,這就顯得她剛剛拒絕弘樹有點過分了。
尤其弘樹還那樣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棕色的軟發垂下,像狗狗不高興的飛機耳,清澈的眸子閃爍著委屈。
頭真的好痛,怎麼感覺這周目比之前兩個周目更累了……
「好好好,那園子,你介意我帶個人一起去多羅碧加樂園嗎?」
「當然不,那就這周六早上十點在多羅碧加樂園門口,不見不散哦。」
第97章 三周目
多羅碧加樂園。
樂園洋溢著活潑的歡樂氛圍, 神奇的恐龍島時不時發出遠古的嘶鳴,人來人往,到處都是孩子們的歡笑和年輕人的喧鬧聲。
花開院春奈只穿了一套簡單的白襯衫和百褶裙, 將長發梳起, 露出光潔無暇的額頭和後頸, 但陽光透過她流光溢彩的眼眸, 瞥見皮膚上若水蜜桃的纖毛。
清純無敵引得路人贊嘆, 但任誰也想不到這樣的少女身體裡居然蘊藏著巨大的力量, 而且就在前不久還是一副陰翳無比的厭世模樣呢?
「姐姐,這裡這裡。」澤田弘樹老遠就對她揮了揮手。
棕發少年今天也穿著簡單的白衣黑褲, 見到她時,無辜的狗狗眼亮起來,蓬松軟發也隨著風飄揚起來,像是小狗躍動的耳朵。
「等了很久嗎?」花開院春奈走過去, 摸了摸他的腦袋。
少年的耳朵像是得到了獎勵一樣, 紅暈一片, 他害羞地笑了笑,變魔法似的掏出冰淇淋,貼在自己臉上, 澄澈的雙眸望著她,也望著直播間的觀眾們,像是在說:姐姐要吃嗎?
[啊啊啊殺瘋了殺瘋了, 我宣布弘樹殺出重圍,成為世界第一初戀,讓我這顆心髒瘋狂dokidokidoki!]
[沒人覺得hagi現在也很好嗑嗎?像哥哥一樣給妹妹揉肚子, 那種不經意間又大膽的試探真的絕了,這種偽骨.科和禁忌沒人愛嗎?!!]
[不好意思我還是站阿卡伊, 阿卡伊以狐狸精的手段和超乎常人的低底線上大分,沒有人能拒絕熟男的誘惑,每個低喘都讓我的耳朵懷孕了!]
[說起熟男……沒人懷念琴酒嗎?雖然是過期糖,但是別管我了!春all或者all春我都可以!]
[呵呵,什麼都嗑只會害了你們!]
光看彈幕上瘋狂嗑cp的言論,花開院春奈嘴角抽了抽,這群人根本就不知道成為一名時間管理大師需要耗費多少心力。
【[澤田弘樹]好感度+2】
【[澤田弘樹]對玩家當前好感度為90】
但是還好弘樹還是很乖的,這樣下去那他的好感度豈不是很容易就到100了?
他澄澈的眸子將花開院春奈的思緒拉了回來,身後仿佛幻化出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眼神是那樣熱切又充滿孺慕。
花開院春奈又逗小狗似的揉了揉他的頭發,心理也忍不住被她帶動融化,陷入這場熱情羞澀的冒險之中。
「那我們去那邊樹下等一等,和毛利她們會和吧。」
「嗯!」
少男少女步伐匆匆,好似春天的朝陽,成為旁人眼裡一副美好的畫卷,有人艷羨,有人感嘆,也有人酸溜溜地吃不上飯。
帶著黑色墨鏡的憨厚男人收回視線,摘下帽子扇了扇風:「今天是有什麼活動嗎?好多小情侶啊。」
這與他們明顯格格不入啊,伏特加心酸地嘀咕了兩句,明明是這種小情侶來的場合,他卻還要和大哥一起來。
該死的交易公司就不能換個地方交易麼!早知道這樣,他們就更應該宰對方一筆大的!
然而身後的銀發男人並無任何反應。
明明是如此活潑喧鬧的場景,周圍的冰激凌車都還在播放著稚嫩童聲音樂,天空一碧如洗,團團白雲後彈出紅色城堡的尖頂,美好地如色彩斑斕的童話世界。
可是銀發男人卻仿佛和這裡不是一個圖層的。
他十年如一日地穿著那件黑色的風衣,長直地墜下,遮去高挑的身材,俊秀的面容被黑沿禮帽遮去大半,銀絲吹拂,偶爾能瞥見那若刀一般鋒利的眼神,閃著寒光,從冬天的國度裡生長,淬著雪光。
明明在這種艷陽天裡,男人的嘴角叼著一根煙,香煙裊裊上升,冷淡的面容無悲無喜,熱鬧仿佛不屬於他,他什麼也沒有。
「走吧,去坐雲霄飛車。」琴酒冷冷道,下達指令。
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小情侶們,伏特加內心搖了搖頭。
雖然知道坐雲霄飛車是為了在最高點探查交易公司有沒有先派人過來,但是他其實真的一點也不想和大哥坐雲霄飛車!兩個男人坐雲霄飛車還是有點奇怪的吧!伏特加內心咬手絹。
「你們好,我是隔壁班的澤田弘樹。」棕發少年靦腆地笑了笑。
「你好你好,我叫毛利蘭,這位是工藤新一,這位是鈴木園子。」頗有大和撫子風範的毛利蘭微微一笑,給兩人做著介紹。
工藤新一插著兜,與澤田弘樹不同的是,他渾身洋溢著天才少年驕傲又不可一世的自信,與靦腆的澤田弘樹握了握手。
「澤田君,你是對電腦感興趣麼?」
澤田弘樹驚了一瞬:「誒、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的手掌根部有繭子,手指其他地方又沒有,不像做苦力勞動,那麼就只有敲電腦了……」
澤田弘樹:「好厲害!」
兩個天才少年很快攀談起來。
「真是的,煩死風騷破案大偵探了,我們是來玩的,又不是來調查案件的。」鈴木園子露出半月眼,在一邊吐槽道。
毛利蘭也有點無語,她今天也打扮的很漂亮,可惜竹馬心裡只有解密和探索新事物的熱情。
花開院春奈懶洋洋地坐在長椅上,沒看澤田弘樹和工藤新一交談,專心對付手中的冰淇淋,柔軟的紅色一下一下舔走軟綿的雪霜,融化成甜蜜的汁水。
「春奈,我們去坐雲霄飛車吧!」鈴木園子在她耳邊興奮道。
「咳咳咳。」被嚇了一跳的花開院春奈不小心把融化的雪糕灑了一腿,黏糊糊的很是難受,得去洗手間一趟。
花開院春奈對雲霄飛車的興趣不大,人們乘坐雲霄飛車不就是為了尋求那一瞬間飆升的刺激與荷爾蒙釋放的感覺,但是對於花開院春奈來說,這種刺激甚至比不上在萩原警官面前說謊來的刺激。
不過——
「弘樹想去嗎?」她注意到弘樹心念意動地瞥了她一眼,飛快轉過眼去。
「姐姐去我就去。」
雖然話說的十分體貼,但是花開院春奈還是從他眼中看出渴望,只是照顧著她的意願。
花開院春奈背部被鈴木園子輕輕來了一下,短發少女摟著她的脖子笑得壞兮兮,小聲道:「春奈,這小子真的不是你小男朋友嗎?不過我還是覺得那天見到的警官先生更帥啦……你比較喜歡哪個?」
花開院春奈差點一口礦泉水噴出來,白皙的臉嗆得柔紅,宛若潔白飽滿的荔枝覆上一層粉色,看得鈴木園子都忍不住湊得更近,想加倍調侃。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逐漸發覺早見春奈並不如傳聞的那樣令人討厭,她是大膽的,也是神秘的,看起來弱不禁風,實則卻有那樣的爆發力,能將幾個大漢踩在腳底下。
最重要的是,她長得真的很好看誒,就算上課發呆也像在深情凝視著遠方,眉目如畫,清澈如水,她認為那些謠言都是對早見春奈的詆毀和中傷。
就算是和隔壁班的男同學走得近怎麼了,她這麼可愛,有人喜歡不是很正常嗎?
她笑著調侃,想在這張越看越喜歡的臉上看到更多可愛的表情,沒想到花開院春奈眨了眨水潤的眼睛,微微偏頭湊近她,嘴角掛著狡黠的笑容。
「都不,還是園子比較可愛。」
少女略帶磁性的嗓音帶了把彎勾,圓潤深邃的眼眸直直凝視著她,似乎在凝視心之所向的愛人,盛滿了笑意和星波。
鈴木園子:「……犯規!你這是犯規!」
短發少女的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猛地抬起脖子,有些僵硬地抱住閨蜜毛利蘭,「我們先去雲霄飛車排隊,你們要來哦~」
【[鈴木園子]好感度+10】
說著短發少女攛掇著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先去排隊了,花開院春奈眨眨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高中生的世界就是幸福啊,比上周目和上上周目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我是直的我是直的我是直的……」短發少女做著深呼吸,雙手撐起來不斷往下壓,平復心情。
毛利蘭:「……」
工藤新一:「……園子你的花痴越來越嚴重了,早見同學也只是比普通人好看一點。」
鈴木園子睜開眼睛,哼了一聲:「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剛剛對澤田君這麼好奇是怎麼回事?你不會喜歡男的吧?」
工藤新一立刻炸毛:「你亂說什麼!澤田他也不簡單,我們是在交流……」
毛利蘭:「……別吵啦。」
雲霄飛車的隊伍大排長龍,青少年們的嘰嘰呱呱又為隊伍增添了一絲鮮活熱鬧的色彩,僅僅與他們隔了兩個人的位置,兩個黑衣男人隨著漫長的隊伍移動。
安靜,死寂,與活潑熱鬧的隊伍格格不入。
琴酒插著兜,忽然道:「發消息讓交易的家伙提前一個小時到。」
「誒?」伏特加疑惑。
琴酒難得有耐心,嘴角勾勒出一抹冷意:「上次的任務結束了嗎?」
伏特加反應過來,大哥說的是森谷女兒的事,本來都要繼續追查下去了,BOSS忽然安插的任務卻讓他們轉移了注意力。
不過上次留下盯梢的人員也發現了那戶人家在第三天搬走了,這說明什麼?有貓膩。
這次任務結束之後,那位早見小姐是肯定跑不了了,大哥是寧可錯殺也不可能放過的人。
「他們還沒來嗎?怎麼這麼慢啊。」
「說是洗手間人太多了,我們先玩吧……」
耳邊少女嘰嘰喳喳的聲音十分吵鬧,琴酒臉色未變,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走上台子,軌道上停著雲霄飛車。
八個座位,依次落座,他坐在最後一排,旁邊坐著同他一樣與黑夜為伍的同伴,前排是青蔥少年和握著手的小情侶。
雲霄飛車會穿過幾個隧道山洞,旁邊假山設置著無聊的怪物,尖叫尖叫,前面的人傳來尖銳的叫聲,刺耳無比。
雲霄飛車駛過一個最高點,他如同太陽神那樣,俯視下方的芸芸眾生,睥睨,逡巡,俊美如阿波羅駕著馬車,橄欖白雲纏擾飛過,光灑大地。
他臉色都未變,幽綠的瞳孔在太陽光下泛著黃光,即使是在倒立的時候,也依舊維持著冷靜的風度。
又是一個最高點,他掃過下方人群,確保了交易公司沒有先設下埋伏,無意間一掃,卻掃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內心狩獵的因子立刻被激起,熟悉的背包,熟悉的吊墜娃娃,他見過一眼就印在腦海裡。
銀發男人嘴角勾勒出一個嗜血的笑容,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腦海中又回憶起夜晚裡粘膩的親吻和穢.亂的稱呼,倒也算省事。
雲霄飛車猛地穿過下一個隧道,眼前一片漆黑,風聲迅猛,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液體飛濺,鹹腥的液體落到他臉上。
光明再度降臨,接而是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人了!」
……
花開院春奈從衛生間出來,站在小道等待澤田弘樹,一邊敲手機一邊與網上的人聊天。
【strawberry春奈^_^:綠川哥哥~你怎麼不理我啊~】
【strawberry春奈^_^:想你了。】
【strawberry春奈^_^:昨天晚上夢見你了,能給我發段你的語音嗎?】
嘔。
一開始發這些東西她自己都有點受不了,但現在已經能夠冷淡著臉自如地發這些燒話,反正這是在互聯網上,strawberry春奈^_^和她花開院春奈有什麼關系?
不認識,反正周常完成了。
埋著頭聊天沒有注意來人,不小心撞上了一個健碩的胸肌,她有一瞬間呼吸不過來,好大!
「不好意思,你!」來人的聲音清潤如玉,宛若綿綿的秋風,拂過耳畔,帶動湖水顫抖,但下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人極為驚訝的東西。
花開院春奈抬起頭。
花開院春奈:「!」
貓眼青年握著電話,俊秀的面容滿是驚訝,薄唇也張著,看見她,好像看見了什麼精怪,花開院春奈覺得現在自己和他應該是同樣的表情。
[!!!!這是什麼!!!媽媽的hiro,吃一口!]
[hiro活下來了hiro活下來了!我直接一個暴風哭泣!]
[hiro活下來了也有妹的一份功勞,直接以身相許吧,好吧其實主要是想看威士忌組夾心,大開impart!]
[剛剛是我眼花了嗎?總感覺看到Gin了……(Gin:陰魂不散地看著你)]
【[綠川光]好感度+20】
【[綠川光]對玩家當前好感度為70】
花開院春奈:「!」
雖然貓眼青年的樣貌和以前有所不同,他或許是經過調整,但是花開院春奈還是能認出來,這逼絕對是蘇格蘭吧!
70的好感度怎麼回事?!你小子絕對也有以前的記憶吧!
「抱歉抱歉,你沒事吧?」貓眼青年壓抑住激動。
花開院春奈也壓抑住震驚,搖搖頭,可貓眼青年堅持要留聯系方式,理由是擔心她被撞到不舒服,玩意事後突發惡疾怎麼辦。
花開院春奈:「……」
「我現在有事趕時間,如果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請一定聯系我。」貓眼青年對她歉意一笑匆匆離開。
電話那頭傳來好奇的詢問:「hiro,你遇見誰了,這麼激動?」
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是她!」
那邊倒吸一口涼氣:「不可能吧?」
降谷零擰了擰眉心,他知道幼馴染對於拖累少女死去的事情耿耿於懷,甚至已經產生了奇怪的心理,但是這個時候可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
「hiro你現在冷靜一點,你聽我說,風見找到那位科學家的蹤跡了,我們一定要把他爭取過來……」
這邊。
花開院春奈無奈一笑,低頭看著手機號碼,背後卻忽然一涼,仿佛被毒蟲猛獸給盯上,渾身不適,她轉頭一看,青天白日之下又什麼都沒有。
真奇怪……
「姐姐,我好啦。」
「走吧。」
多羅碧加樂園忽然發生雲霄飛車命案,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不過等花開院春奈和澤田弘樹到達那裡的時候,事情已經解決了。
人群散去,花開院春奈湊近毛利蘭,好奇道:「發生什麼了?」
毛利蘭:「&%¥¥%(&*)……」
一旁的工藤新一挺著胸膛,下巴微微翹起,俊秀的面龐滿是被誇贊的紅暈,寫著來誇我來誇我吧。
花開院春奈向他投去贊賞的一眼,能在短短時間就從細微之處判斷出殺人凶手,確實也是個了不起的少年呢。
澤田弘樹雖然靦腆但毫不吝嗇誇獎朋友:「工藤君,很厲害呢……」
工藤新一握緊拳頭咳了咳:「哪有這麼厲害……」
鈴木園子:「真是受不了!」
這截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青少年們玩樂的心情,其他場館依舊開放,直到天色漸暗,暮色沉沉,少年們才感到疲憊。
他們從樂園裡的餐廳走出來,晚風吹拂,燦爛的雲霞落寞,最後一絲金光低沉,宣告著白天結束,夜幕來臨。
「今晚會有煙花嗎?」鈴木園子托著腮詢問。
小蘭道:「有的吧。」
「多羅碧加樂園的煙火遠負盛名,尤其是以藍色煙花最為出名,含銅鹽還提取了染色磷,使得藥物配方相容性不好,穩定性也比較差,但是也正是因為這種獨一無二的條件,使得顏色很漂亮,在瞭望台的觀景效果最好。」工藤新一滔滔不絕起來。
「你好煩!可是我想去山頂看,俯瞰整個樂園豈不是很浪漫……」鈴木園子道。
嘰嘰呱呱嘰嘰呱呱,少男少女們無時無刻不在吵架,此刻又因為去哪裡觀景吵了起來。
最終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去瞭望台觀景,而花開院春奈在鈴木園子的攻勢下,帶著澤田弘樹和她往山頂的方向走著。
你問是什麼攻勢?花開院春奈摸了摸包裡的money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然而剛剛走到山頂,事情就發生了轉變。
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起,傳來毛利蘭帶著哭腔的聲音:「園子,新一他半個小時前說要去追什麼人,然後就不見了,現在打了好多次電話也不接……」
花開院春奈並起先並沒有認真,還以為工藤新一破案癮又犯了,直到腦海中傳來叮的一聲。
【檢測到任務‘從琴酒手裡救下工藤新一’,獎勵‘智慧+5’‘力量+5’……】
花開院春奈:「!」
她有一瞬間的怔愣,工藤新一怎麼會忽然落到琴酒手裡,這死孩子怎麼什麼熱鬧都敢湊啊!那這豈不是也說明了琴酒此刻也在多羅碧加樂園?
來不及思考太多,三個人匆匆忙忙地就從羊腸小道下了山,與毛利蘭倒是快速會和了,可是期間也沒有看到工藤新一的身影。
「新一不是一直不接電話的人,他現在肯定遇到什麼事情了。」毛利蘭握著斷掉的鞋帶,心裡升騰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我們先分開尋找吧,這樣效率高一些。」
多羅碧加樂園的夜晚比白天要安靜一些,多數人都聚集在瞭望台和山頂,路上的行人較少,靜悄悄的,十分安寧,只有風吹過野草的聲音。
花開院春奈走在路上,擰著眉,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找,不知不覺走到一片沒有燈的地方,但是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因為他們沒有任何線索。
【檢測到任務‘從琴酒手裡救下工藤新一’失敗。】
在聽到任務失敗的瞬間,花開院春奈皺起眉頭,往前一步,不小心踩到一個軟軟的物體,她試探著又踩了踩,腳下的物體毫無反應。
花開院春奈:「……」
睜大眼睛,蹲下來才發現,面前的人似乎是一個人,少年俊秀的面龐一片死寂,瞳孔放大。
工藤新一?!
忽然,背後升騰起一股涼意,陰寒猛烈的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強烈的直覺讓她往旁邊一滾,隨即一根棍子猛地砸在地上,濺起泥土草屑。
「居然躲開了?」憨厚老實的男音有些不敢置信。
花開院春奈的心髒猛地一跳,感覺這個聲音異常地耳熟,但對方可沒有繼續發呆,揮舞著棍子朝她襲來,她沒有驚慌熟練地應對。
「該死的,我就知道那伙人設了埋伏。」雖然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但肯定是誤會了。
她的速度快得驚人,接連避過對方因為惱羞成怒而掏出來□□射出的子彈,雖然有些狼狽,但還是一腳踹掉了對方的槍。
「我去!你練過的吧!」憨厚男人驚詫道。
花開院春奈不想招惹麻煩,反壓制住他背,略施魔法,眼裡晃蕩著魅惑的色彩,十足的蠱惑:「你沒有見過我,你沒有見過我……」
男人一愣,失去理智一般著魔,呆坐在地上:「我沒有見過你。」
男人失去了反抗能力,她才放開對方,只是還沒起來,一柄冰冷的器物就抵住了她的後腦勺。
「伏特加,你變得沒用了。」男人的嗓音像是從地獄裡傳來的回音,「還有,早見小姐,你自己送上門來倒是也挺好的。」
花開院春奈身體一僵,平靜安寧的高中生活讓她大意了,居然沒有意識到身後人的靠近,而且這個幽寒的聲音刺激著她的毛孔。
[刺激刺激,又見琴琴,但是你在干什麼?用槍抵著老婆的頭可沒有好果汁吃。]
[Gin你來晚啦,進度大落後。]
[嗑死了嗑死了。]
花開院春奈都無語了,琴酒!琴酒!這是琴酒!
求求你們不要再亂嗑了,什麼都嗑只會害了……腦後傳來重重一擊,接著她陷入了昏迷,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鐘,腦子裡閃過果然如此。
琴酒,你該死!
少女徹底失去意識,往前一撲臉朝下倒在青草地裡,被控制的伏特加也終於恢復了意識,他有絲茫然,發現大哥正一臉鄙夷地盯著自己。
伏特加訕訕:「大哥,這個女人其實挺厲害的,剛剛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像做夢一樣……」
他越解釋越冒汗,看見大哥的眼神愈發鄙夷,他也知道自己的解釋太蒼白了,於是找補道:「要不也干掉她?」
琴酒淡漠地站著,將伯.萊.塔收入腹間,黑暗之中越發透著危險又迷人的氣息,他冷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少女,黑夜裡看不清人臉,但那個書包,那個掛件還是認得出來的。
「這就是森谷的女兒,留活口,帶走。」
伏特加眉心一跳,居然還有這種好事,要抓的人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那可真是輕松。
少女不省人事地趴在地上,伏特加內心忽然有些感慨,有的時候留活口可不一定是好事,那冰冷的審訊室,奇怪的刑具,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銀發男人宛若山間的銀月,高處不甚寒,自然不會來扛這位失去意識的少女,伏特加只能活動一下被打痛的筋骨,俯下身去扶她軟綿綿的手臂。
湊近,打量,伏特加驚呵一聲,嚇得將人反了個面躺在地上。
琴酒皺著眉,眼神如刀看著他。
伏特加顫抖著嘴唇:「大哥,大哥,有鬼……」
琴酒眉心擰得更深了:「什麼?」
忽然,晚風吹拂過大地。
遠處天空啾得一聲,一枚圓點衝向天空接而扎成絢爛的藍色光點,那靚麗的,純淨的藍色化作一個魔幻糜麗的圖案,將半片天空照的亮堂堂。
自然也照在了這片幽暗的草地上,少女大字躺在地上,藍光照在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線,她無意識翕動的鼻翼,還有那越發蒼白的臉。
琴酒淡漠的瞳孔瞬間放大,煙花過後,幽綠色的瞳孔死死得睜著,如同山間餓狼一般盯著失而復得的獵物。
【可攻略對像[琴酒]出現。】
【可攻略對像[琴酒]好感度???】
第98章 三周目
北半球極地圈。
盡管是炎熱的夏季, 但是在極地圈內溫度依舊很低,帶著涼意的狹風從峽谷冰川內吹過,一棟陰暗幽深的屋子, 白發男人癱軟在地。
森谷也不是白發, 他其實有著一頭如墨染就的濃密黑發, 如今卻從根部發白, 渾渾噩噩, 昏昏沉沉, 透亮的光線穿過玻璃窗。
森谷猛然驚醒,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僵硬的脖子扭曲兩下,跪在地上扒拉著來到角落的冰棺,他的眼裡充滿愛意,痴迷地看著裡面的人。
一個女人, 身著華麗潔白衣裙的女人, 緊閉著雙眼, 安詳寧靜地躺在冰棺裡。
「娜娜……」森谷隔著冰棺,撫摸女人的臉頰。
女人睜開眼睛,坐在窗戶上, 對他伸出手,安靜地微笑著,「阿娜達……」
「娜娜!」男人眼裡迸發出強烈的光芒, 晶瑩的淚水落下,「帶我走。」
女人搖了搖頭,又擺下手, 靜靜地看著他,裡面極盡失望,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沒有,我沒有!」
他昂著脖子,猛地往前一撲,將桌子上的花瓶撲了粉碎,膝蓋被割得鮮紅,將白大褂染得鮮紅。
鮮血汨汨流出,森谷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再看向窗外,那裡哪裡還有什麼女人的聲音,一片虛無,不過都是幻覺。
女人躺在冰棺裡,面頰發青蒼白,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
「哈哈哈哈……她怪我。」森谷發出痛苦的大笑,神經質地嚎啕著,半晌他忽然站起來,喃喃呼喚著一個名字,「把她帶回來,娜娜就會原諒我的吧……」
他終於想起了被遺忘多時的女兒,心裡做下了決定,他跌跌撞撞地朝暗下來的電腦屏幕走了過去,坐下,發出了一封電子郵件。
【森谷:Mr.Bourbon,I wanna make a deal with you.】
……
夢中。
暮色的天空與大地相連,烏雲滾滾,狂風大作,將連綿的草地吹得翻湧起伏,忽如其來的閃電劈向懸崖,露出那人的身影。
袈裟袍上的金色絲線被勾花,來人的黑發沾上血污,躺在大地,旁邊一只手握著跳動的心髒,白發少年的背影也漠然,煢煢孑立於天地之間。
撲通撲通。
那人轉過身來,變成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被掏空眼珠的眼眶,被燒焦的半邊臉,還有多出眼睛和嘴的臉……
被珍視一切都化作齏粉,人間變成了煉獄,所有愛和被愛都消失於指縫之間。
「……機會……作為交換。」
花開院春奈猛地驚醒的時候,黃昏落日將天空渲染成一片暗金,透過大片落地窗灑在地板上,她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這明顯不屬於審訊室的房間。
她居然沒有被關起來?!
少女身著皺皺巴巴的襯衫和裙子,沒有被更換過,她陷入柔軟的床裡,稍微一思考,後腦勺就傳來火辣辣的痛。
想起來了,琴酒直接握著他的老婆伯.萊.塔給她來了那麼一下,害得她瞬間昏迷不省人事,現在又把她帶到這不知名的地方,他想干什麼?
這周目她可沒有招惹過他,除非他也有前面兩個周目的記憶,否則找上她的原因也就肯定只有和她名義上的父母有關了吧?
「你醒了。」
忽如其來的低沉男音在幽暗的空間裡回蕩,從角落裡傳來,將花開院春奈嚇了一跳。
她猛地轉過頭去,之前都沒注意到在陽光不曾降臨的沙發角落,坐著一個男人,銀發男人一動不動,宛若一座精美卻冰冷的玉雕,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看了她多久。
果然是琴酒。
她驚疑不定地望著那邊的時候,銀發男人從沙發上坐起身,放下掌中書籍,銀色發絲頓時如光華傾落,目光銳利,閑庭信步地朝她走過來。
他在床邊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幽綠色的眸子將她的身影容括其中。
「早見春奈,你沒死。」
一句話足夠透露出很多信息,至少就讓花開院春奈知道他一定也具有前兩個周目的記憶。
花開院春奈對著系統小兔大罵特罵:【你們怎麼回事?都讓攻略對像保留記憶,故意給我們增加難度嗎?】
系統小兔:【我們已經在前言中提示過,隨著周目次數增加,NPC們會有不同程度的記憶留存,是玩家自己沒有看清……】
咳咳,不管怎麼樣,與琴酒如何都是上個周目和上上個周目的故事了,琴酒這個難啃的骨頭不可能百分之一百愛上她,而她也懶得去再費盡心思得到他的愛。
至於他現在對她有什麼感覺,遺憾,憎恨……那都和她也沒關系。
花開院春奈想的很清楚,總之現在要堅決撇清關系,前兩具身體的消彌對她來說只是數據銷毀,而對游戲世界的NPC們來說可是真的去世。
於是盯著男人深邃的目光,少女警惕地往後縮了縮,「你是誰?」
下一瞬,她察覺到男人猛地俯下身,攥過她的手腕,捏得緊緊的往他懷裡一帶,濃郁的煙草味與古龍水混雜的氣息讓人有些不適。
男人的聲音沙啞的厲害,像是在深沉的夜裡,被愁緒和煙草浸泡過似的,他緊緊地盯著她:「早、見、春、奈,別、裝。」
他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看,不願意錯過她臉上的任意一個表情,就像他昨天做的那樣,從藍色煙花綻放之後,視線就再也沒有移開過。
從夜晚盯到白天,看陽光升起,落在少女的眉眼,看她蹙著眉不知道夢裡夢見了什麼,他就那樣看著,除了需要應付電話和郵件以外的所有時間都用來盯著她看。
怕你醒來,又怕你不醒。
還好你沒有死,還好你還活著,你的秘密是什麼呢,能不能告訴我,對不起我居然把那些都忘光了,討厭我也可以打罵我也可以……
無數的思緒化為掉落一地的煙頭和嘆息,可真當她醒過來之後,那雙眼睛裡沒有愛,也沒有恨,只是茫然,只是把他視為洪水猛獸和麻煩。
花開院春奈當然完全不知道這位高傲了一世的殺手的心理活動,皺了皺眉,拼命地往後縮,臉色驚恐:「放開我!你個死變態!」
戲癮犯了,演起來了,她是故意的。
花開院春奈沉浸式扮演被綁架的少女ing。
銀發男人沒有言語,緊緊攥著她的手,幽綠的瞳孔泛紅,有些可怖:「早見春奈,我知道你在裝,被綁架的人根本就不是你這個樣子。」
花開院春奈:「……」
可當一個人真的拒絕相認的時候,任何人都沒有辦法。
花開院春奈就這樣警惕而假裝害怕地看著他,琴酒沒有任何辦法,少女仰望著他,沒有一絲一毫認識他的痕跡,從眼底裡傳遞出來的陌生,厭煩,抗拒幾近灼傷琴酒的眼睛。
為什麼不……喜歡他了呢?
明明之前無論怎麼樣都會對他露出毫無芥蒂,純真的笑容,為什麼現在要用這種眼神看他?
除非根本就不是那個人。
琴酒忽然站起來,揮開花開院春奈的手,留下一個精致冷漠的側臉,鋒利得幾乎要割傷人的視線:「你確實不是……伏特加。」
正演的起勁的花開院春奈看著自己忽然被揮開的手,不是,這人的情緒變化也太快了吧,果然沒有良心,能為了前途就把喜歡的人賣掉。
呵呵:(
她還發著愣呢,房門忽然被打開,長相憨厚的男人探頭探腦地進來:「大哥,有什麼事?」
銀發男人恢復了冷淡如菊的面孔,吩咐道:「去把審訊室的門開了。」
花開院春奈:「???」
她對上琴酒那雙冷淡幽綠的瞳孔,那裡面不再有隱忍復雜的情緒,也不再有容忍,仿佛既然她也不是他心目中的那個人,那就可以被隨便對待了。
「死變態,你為什麼綁架我?!」
琴酒冷笑一聲,漫不經心道:「因為你有個好父親啊。」
花開院春奈內心一梗,她就知道這該死的身份背後還隱藏著她不知道的細節!
旁觀伏特加感到十分疑惑,雖然不知道大哥和早見又在鬧什麼,但是這兩個人看起來都很生氣的樣子,尤其早見一口一個死變態,聽得他心驚肉跳的。
大哥渾身洋溢著壓抑的怒火,腮幫子咬的緊緊的,眼神凌冽地瞥他一眼,伏特加立刻抖了一抖,他也不敢多說什麼,認命地去把審訊室的門開了。
大哥對早見不會這麼不客氣的,難道他們認錯人了?
伏特加心想,卻又聽見那頭傳來少女氣急敗壞的聲音:「放我下來!」
原來是大哥像抗沙包一樣將少女扛了起來,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扣住少女的腿,往外面走。
伏特加:「……」
花開院春奈被琴酒帶到了地下室,這裡的環境與樓上舒適的房間可不一樣,這才是她以為自己會被帶來的地方。
她被甩到了一張椅子上,咬牙切齒地瞪著琴酒,倒是沒有掙扎逃跑,因為她沒有鞋子,鞋子不知道被琴酒收到哪裡去了。
其實她也不是不可以用暴力直接出逃,可是琴酒簡直層出不窮,就算她逃了他肯定會再次找上門來的,還罵別人是老鼠,她看他才是陰溝裡的老鼠!
要逃去國外嗎?或者更一勞永逸的做法,殺掉他?少女眼裡一絲陰翳閃過。
她抬起眼睛看他,白色頂光從頭頂打下,只能看到銀發男人幽寒的目光,他冷冷道,執起一柄馬.鞭,勾起她的下巴:「你父親在哪?」
這可問到花開院春奈的盲區了,她對她這具身體的父母可真是一點都不了解,說不定甚至還沒有琴酒了解的多。
於是她老老實實回答:「不知道。」
馬.鞭隨即飛快地落在地面,與空氣相撞發出轟鳴的爆破聲,震得人心神發潰,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下尿褲子了,尤其在銀發男人冷肅著臉的情形下。
他將馬鞭抬高,讓少女抬起下巴看他:「我勸你說實話,不然……」馬.鞭粗糙的表面撫過少女的臉頰,極致的粗糙和滑膩相摩,令人顫抖。
花開院春奈內心氣笑了,但是表面上仍然要裝作一副害怕且驚恐的模樣,少女一副叛逆少女的模樣,凝視著他:「我真的不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管過我了,他們根本就不關心我,你抓我有什麼用?」
說罷她氣呼呼地偏過頭去。
琴酒冷眼凝視著她,他也在做著評估。
抓到森谷女兒的下一步應該是怎麼做,用冷水潑醒她,把她關在審訊室,用各種刑罰逼迫她說出森谷的下落,如果她實在不肯說也沒關系,用少女的一部分逼迫森谷現身就是了。
這是原本的計劃,只是因為那張臉而讓計劃偏離,那麼現在就應該讓計劃回到正途。
隨著樓上鐘聲響起,琴酒眼神動了動,那就這樣……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卻忽然抖了抖,連帶著椅子倒在地上,白皙光滑的臉蛋忽然就緋紅一片,她咬著牙渾身顫抖,眸子染上一層艷麗的水光。
這種犯病的樣子讓琴酒立刻揮掉馬鞭,制住她的手腳防止她傷到自己,他皺著眉:「你怎麼了?」
花開院春奈內心非常無語,還敢問還敢問!要不是你綁架我能又遇上這種尷尬事嗎?!
她顫抖著手去扯他的衣角,盡管現在琴酒在她眼裡是一只香餑餑,濃郁的氣味化作香香軟軟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但理智卻讓她不想要與他做什麼牽扯。
「藥……藥……」
咬破舌尖才能讓自己清醒一點了,可是還沒咬,男人似乎就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塞了一根手指骨到她嘴裡防止她咬傷自己。
花開院春奈哪受得了這種刺激,死死得咬了他一口,然後像小狗舔骨頭一樣舔了舔手指節,唾沫順著傷口深入。
一絲又酥又麻的感覺縈繞在琴酒心頭,他低垂著眸子,眼看著少女面頰緋紅,唇角也因為染血而嫣紅,琴酒眼眸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超愛!你超愛!你超愛!上一秒還用馬.鞭揮舞威脅,現在就舍不得小春咬傷自己,你這不是超愛是什麼!]
[追妻hzc!追妻hzc!追妻hzc!]
[老子就是墜強的:不要臉的家伙!這周目和你沒什麼關系了吧!]
「伏特加!伏特加!」琴酒一邊將少女打橫抱了起來,一邊高聲呼喚著,直到伏特加急急忙忙跑了過來,他冷著臉吩咐:「你去把那位心理醫生叫過來。」
「冷靜,乖~」他抱著少女去了樓上一層。
少女的力氣大的驚人,對著他又啃又咬,捏著他的肩膀直接將男人的肩胛捏青,哢噠一聲將他的肩膀卸掉,他悶哼一聲但是毫無怨言。
急速找到一排奇怪的藥劑,透明的,哄著人喝下。
不知過了多久,穿著白大褂的心理醫生急匆匆地過來,他看到組織那位Topkiller□□著上半身,咬著白布,自己將奇怪的肩膀扭了回來。
而旁邊的布藝沙發上,躺著一位少女,閉著眼睛,失去了意識。
「Gin,你找我?」
「阪本先生,有件事要請你幫忙……只要下暗示就可以了,不用做手術,就像你當初對我做的那樣。」
心理醫生忽然感覺渾身一寒,他扭頭,看見銀發男人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目光冰寒。
第99章 三周目
柔和的陽光從窗外灑落, 照到少女白皙柔和的臉頰,微微泛著粉光,微張的唇讓她像是夏日裡肆意生長的玫瑰, 又像是被照顧的很好的睡美人。
清風拂過, 花朵顫了顫, 少女皺了皺眉, 瘙癢的感覺在臉頰和脖頸上揮之不去, 好像一直有誰在觸碰她似的。
是蚊子還是蒼蠅?
真是討厭!
沒過多久, 花開院春奈終於受不了了,不耐煩地睜開眼睛, 精確地捏住那只嗡嗡作響的蚊子,可等視線放明,她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蚊子。
而是男人的手,比她的手腕粗壯得多的手。
狙擊手的手格外精貴, 不能有變形, 不能受傷, 每次受傷都會給感知力帶來不可估量的危害,畢竟對於一名狙擊手而言,除了精准的判斷之外那微妙的靈感也至關重要。
琴酒的手就其實很漂亮, 不過分粗,用力時青筋畢落,冷白色的皮膚下留著滾燙的血, 貼著她的皮膚砰砰跳動。
可現在上面多了一個干脆利落的牙印,被厚重的白紗布包裹起來。
也就是這雙手剛剛在輕撫她的臉,而他本人此刻半撐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以一種特別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眸光灼熱, 總是平鋪著的冷淡眉眼都放松了不少。
他瘋了?
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花開院春奈腹誹,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解又茫然地看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是……」是不是瘋了?
銀發男人卻忽然如釋重負一般,幽綠的眸子閃過一絲隱秘的笑意,俯下頭顱,抱住了她的腰,花開院春奈身體一僵,然後當即像蛆一樣扭了起來。
「你干什麼!你放開我,你誰啊?!」
這怎麼回事?這哥徹底瘋了是吧?
昏迷之前還用鞭子指著她,說要她不得house,現在又一副深情的樣子是做什麼,你以為你是日本第一深情嗎?!
可琴酒輕而易舉地就困住她的手腳,將她圈禁在自己懷裡,他收起渾身的刺,沙啞的嗓音帶著種失而復得的,隱秘的喜悅,深深凝視著她,在她耳畔低語。
「你把我忘了嗎?我是你的……」
花開院春奈瞳孔睜得大大的,剛想說這並不好笑,系統小兔卻忽然跳了出來。
【惡勢力對柔弱(bushi)的你一見鐘情,奈何柔弱(bushi)的你奮勇反抗,於是他對你實施了記憶篡改大法,並決定將你困在金絲籠裡,你決定:
A:不如待在他身邊假意奉承,找到解決怪病的方法。(建議)
B:堅決逃離琴酒,絕對不能容忍再次留在他身邊。(慎選)】
哈?
花開院春奈徹底凌亂在風中。
重點不是這個,花開院春奈第一次沒有因為這離譜的游戲選項而感到無語,因為她的注意力全部停留在琴酒那低沉的耳語。
愛人……
他該不會是瘋了吧?
……
「zero,你說森谷聯系你了是嗎?」諸伏景光略有些激動。
「嗯,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降谷零摸了摸下巴,又將電腦上的郵件點開,展示給幼馴染看。
郵件的內容倒是很簡單,這位狡猾的科學家提出要他們幫忙找到女兒,安全地送到他的身邊來,作為交換,他則會將他手裡掌握黑衣組織的犯罪證據傳給他們。
「可信麼?」防輻射的藍光倒映在貓眼青年的瞳孔之中,他的臉色肅穆,雙手交叉放置在下巴。
金發男人扯了扯領結,白熾燈照射在他小麥色的肌膚,透出灑脫不羈的意味:「之前我見過這位森谷一兩次,我對他的評價:特別狡猾而且冷漠的獨行者,很難想像這樣的人會因為他死去的妻子方寸大亂,但是他確實這麼做了,恐怕他對組織也存有報復之心。」
死去的妻子……
諸伏景光的目光移到米白色茶幾上的花瓶,像征著愛情的紅玫瑰有些萎靡,伸手去捻,紅艷的顏色在指尖染色。
他抹了抹手:「那這樣看來,這是一筆值得的交易,如果讓他來做污點證人,可以加快黑衣組織的覆滅。」
降谷零勾了勾唇角,無奈地擰了擰眉心:「但是他的條件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達到的。」
諸伏景光挑了挑眉:「為什麼?」
對於灰色組織來說,找人或許還有點困難,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公安來說,只要他們想,公民的信息就是公開透明的。
降谷零嘲諷地笑了笑,將傳真機打印出來的資料放出來:「他居然將未成年的小孩獨自一個人在日本生活,而且四年間從未見過,只有郵件和快遞在聯絡,當然,照片也已經是許久前的了。」
諸伏景光略微有些吃驚,然而當他看到照片中的小女孩時,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了他在不久前就見到了照片中的人。
小女孩穿著白紗蓬蓬裙,笑得天真又甜蜜,面目模糊得讓人看不清,但是他卻能認出她就是早見春奈。
諸伏景光撫了撫照片中小女孩圓嘟嘟的臉頰,輕聲問:「她叫什麼?」
「嗯,早見……春奈?!」降谷零有些失態地皺著眉。
降谷零也沒有忘記過那個女孩,總是笑著,明明長著那樣漂亮的臉,卻總是做些奇怪的舉動,這個名字將他帶回了在拉斯維加斯的夏夜。
那個時候幼馴染還是蘇格蘭,赤井秀一還沒有暴露出萊伊的身份,少女也還活著,幾人各懷鬼胎,卻又維持著微妙的和諧。
看著茫茫戈壁一望無際,風卷著草團飛舞,夜幕降臨的時候星河會降臨,讓沙漠都變得流光溢彩,他們也暫時遠離臥底的緊繃,心靈仿佛得到了一點放松。
這會是巧合嗎?
「其實我昨天見到了她,還和她交換聯系方式。」諸伏景光敲了敲桌面,手指下意識地打著轉,這是無意識焦慮的表現。
「打給她。」降谷零當機立斷,直接詢問是最快辨別的辦法。
可是電話嘟嘟兩聲後,那邊傳來持續的忙音,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讓兩人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當然,擔心的人並不止他們兩個。
……
手機叮叮咚咚響個不停,裡面不斷傳來新的消息,銀發男人站在門前,大掌捏著手機,眼神陰鷙又冰冷,難看的要命。
他剛剛匆匆掃了一眼,裡面不斷跳出來各種各樣的關懷短訊,有【純情弘樹小狗】【hagiiii】【陣平勞斯】【我的富婆同學】【187東都工科男(互惠版)】
這都是些什麼奇怪的人!
琴酒十分想將這個手機摔得出去,扔到窗台外面並且目視其摔得粉身碎骨,但是他不能做這麼做。
「陣醬?」房間裡傳來少女輕緩的聲音。
琴酒深深吸了一口氣,恢復平靜,然後面對著不遠處的鏡子,勾勒出一個他畢生最溫和的笑容,推門走了進去。
少女穿著他挑選的睡衣,黑色長發柔順地披在腦後,干枯消瘦的面龐經過休養已經變得鮮潤白皙起來,睜大水潤的眸子看著他。
宛若一張白紙,沒有過去的記憶,衣服是他挑的,每一口飯都是他喂下去的,衣服是他幫忙穿的,就連澡差點也是他幫忙洗的……完完全全是屬於他的,也不會再離開他。
朗姆那邊也不會接收到消息,再也不會有人能逼迫他將在意的人和事物交出去,這種認知讓他的煩躁的心情稍微舒暢了一些。
花開院春奈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色,心裡暗暗吐槽,現在的男人真是奇怪。
明明上個周目還能主動將她交出去換取大好前途,現在又把她關起來,像金絲雀一樣豢養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年輕不懂事直到年紀大了之後才懂得失去珍惜,所以要找個替身來滿足他變態的欲望嗎?!
前幾天在這棟別墅裡醒過來的時候,她就驚訝於這裡的精美,更驚訝於琴酒對她的態度。
他那樣看著她,眼眸深深,冰琥珀下晃悠著寒光,似乎融化卻又未曾融化,凍得人毛骨悚然,裡面盛著不可估量的控制欲。
經過系統的提示,她發覺男人似乎請過心理醫生,對她下過暗示刪除編纂了過往的記憶,如果她真是普通人的話,說不定她就此被牢牢扼住命運的咽喉,成為他手底下的金絲雀。
可是花開院春奈不是普通人,命運不會給普通人三次機會,如果她是普通人,也根本到不了這個節點。
那天看到系統小兔的選項之後,花開院春奈選擇留在琴酒身邊,找到解決怪症的方法,她住處的緩釋劑也並不多了,如果不想後面陷入被動的局面,留在琴酒身邊反而是聰明的做法。
假裝失憶,裝清純,得寸進尺這些東西有什麼難的,她最擅長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琴酒現在已經變態到了一種程度。
誰敢信啊?
組織裡的冷面殺手,像個控制狂一樣,有空就回來給她喂飯,幫她選擇穿的每一套衣服,甚至幫她放好了浴缸水和綿軟的泡泡,要幫她洗澡。
變態啊!
可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用手試了試水溫,青筋滾落水珠:「你經過一場車禍後失憶了,我們是愛人,你忘了嗎?」
花開院春奈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好你個琴酒,表面上濃眉大眼的,現在居然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行!」少女警惕地躲在簾子後,深怕自己忍不住發揮猩猩之力給他來一拳。
她現在可不是吃素的了!
什麼愛不愛人的,這種事可不能認下來,她現在又不攻略所以絕對不能讓他白白占便宜,因此她當時警惕極了,拒絕他的靠近。
失憶的少女十分警惕,嬌嫩的唇色蒼白一片,此刻瑟瑟發抖,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意,琴酒表情淡淡的站在原地,審視她許久,最終將手放在她的頭發上,撫了撫。
「沒關系,你失憶了,會慢慢好起來的,我不會逼你,但是……」
花開院春奈打了個寒顫,明明他沒有說話,她卻察覺到他的未盡之語——你聽話,乖乖的。
還好他也不是每時每刻都有空呆在這裡,相反,他還挺忙的,只是每天晚上必定會過來。
現在,他站在門口望著她:「怎麼不穿鞋?」
銀發男人的聲音經過歲月的浸潤,猶如大提琴一般低沉又富有磁性。
花開院春奈赤足踩在地上,有些心煩意亂,過去兩天了,她不能一直被關在這裡,因此昨天提出了要手機的要求。
她朝他伸出手,不馴地撇著嘴:「我的手機呢?」
她將一位失去記憶但脾氣並不好的少女表演的淋漓盡致,失憶怎麼了?人格總不會變吧,她脾氣不好怎麼了?就算是失憶,手機總會有吧?
她的態度不好,但銀發男人並不如想像中的那樣暴怒或者冷臉,面容平和,他將視線落在少女如玉一般白皙的腳上,盯了一會,上前卡在她的手臂兩側,端到了沙發上。
端到了沙發上。
端到了沙發上。
端到了……
端……
花開院春奈:「?」
可惡啊,不就是長得高嗎,不把我們一米六星人放在眼裡是不是?
她屈辱地掙扎了,直接扯住他的頭發,這個動作放在以前一定會惹怒他,但她不管,可銀發男人也輕輕地嘶了一聲,幽綠的眼眸危險地眯起,但下一瞬又平和的舒展開來。
真是奇了怪了,她都這麼扯他的頭發,他居然也不生氣,難道是年紀大了?
而在琴酒眼裡,少女氣鼓鼓地站在原地,有絲微妙的尷尬,瞥了他一眼,又尷尬地撇回去,琴酒嘆了一口氣:「沒說不給你。」
花開院春奈豎起耳朵。
一部手機被放在花開院春奈的手中,大約七成新,可是打開一看裡面只有零零散散一些聯系人,至於萩原警官他們全部都被清走了。
花開院春奈眼神暗了暗,這並不是她的手機。
「有什麼不對嗎?」琴酒微微一笑。
「沒有。」花開院春奈不爽地頂了頂舌側。
呵呵,心機控制男!
第100章 三周目
琴酒是個可怕的陽謀家。
花開院春奈握著這部不堪大用的手機, 氣得牙癢癢,她低垂著頭顱,真怕自己忍不住看他的時候一個白眼翻過去。
她以失憶的筏子行事恣意, 吵著鬧著要手機, 他就隨便糊弄她給了她一部假手機。
裡面空空如也, 只有零星幾個聯系人, 以及復制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訊息。
可惡, 是不是她不花火就把人當傻子啊:)
但她偏偏什麼都不能抱怨, 畢竟她現在處於‘失憶’狀態,所以花開院春奈只能咽了又咽, 將血淚往肚子裡吞。
「怎麼了?臉色不好?」男人修長的指尖從她頭發落下,十分有節奏,又輕緩地順了順她的頭發。
「沒有。」她不耐煩地揮開他的手臂,這人真是把她當小寵物, 把他自己當主人了是吧?
只可惜這位自以為是的主人並沒有好主人的自覺。
花開院春奈只感覺到下巴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住, 銀發男人的手掌很大, 干燥,帶著繭子,將少女的臉包在裡面, 指尖在她飽滿鮮潤的面頰留下痕跡。
花開院春奈有些錯愕,雖然她並不怕他,她還以為他終於要暴露出他不耐煩的本性。
但與他晦澀不明的視線對上, 他卻只是在她臉上掃了一遍,確保她沒有任何不對勁的情緒,也是, 畢竟要完全控制住她,蠶食掉她的最後一點空間。
一絲諷刺之意從她眼裡閃過。
「今天做了什麼?」少女的表情上明晃晃地寫著不耐, 琴酒也沒有多問,而是轉移話題,一邊將黑色風衣脫下。
他脫下風衣後,靜止了兩秒,花開院春奈看了他一眼,他低垂著頭顱的樣子,該不會是想要她迎接他給他個擁抱之類的吧?
上周目的早見春奈倒是有可能這樣做的,舔狗舔到最後一點尊嚴都沒有了,這周目她可不會這麼做!
於是花開院春奈大字攤在沙發上,目移開:「睡覺,看電視。」
「只有這些?」琴酒或許是自己想通了,那副冷淡艷麗的皮囊竟然破天荒地綻開一抹笑容,嚇得花開院春奈心裡一跳。
笑得這麼可怕他今天是嗑了藥嗎?
「如果你覺得無聊,我可以叫人添置一些娛樂設備,但是一天不能玩太多。」
「比如呢?」
「……」
瞧瞧,瞧瞧,還能看出來她無聊,卻又還要像不負責任的父親一樣管制著她,花開院春奈咬咬唇:「一個人待在家裡太悶了,不能出去玩嗎?」
笑容又消失了,看到琴酒幽幽凝視著她的雙眼,花開院春奈避開視線,他才淡淡道:「你現在身體還沒好,貿然出去不好,如果實在無聊,我讓人送些書本回來怎麼樣?」
花開院春奈的表情頓時像吃了泥巴一樣扭曲。
[啊啊啊啊啊魔鬼魔鬼,人家都是被關在別墅裡強.制.愛,怎麼在你這裡就是強制學習啊!]
[不愧是組織的Topkiller,竟然恐怖如斯!]
[不想看Gin了,能不能跳過……妹加油,想辦法逃離Gin的魔爪,外面還有一大片花花草草等著你呢【送出嘉年華×5】]
「你乖一點,待會到了吃藥時間……」
花開院春奈氣得捶了一下沙發。
銀發男人去了一樓的衛生間,整棟別墅采用的玻璃裝潢,十分透亮,裡面亮著燈,隔著磨砂玻璃都能窺見裡面的情景。
花開院春奈腦子一熱,哈。
磨砂玻璃將冷白色的一片氤氳成一團,修長的肢體上那些水珠滾落,一滴一滴,熱氣彌漫,將男人鋒利的美也融化成一團,之下又是布滿榮譽的痕跡,鼓囊的一團……
看得讓人忍不住撇過眼去,粉色染上她的耳朵,欲蓋彌彰地用茶幾上的雜志擋住眼睛,卷翹的睫毛若蝴蝶展翅,眨了眨,忍不住往那邊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沒打碼居然沒打碼!]
[這打不打碼有什麼區別,有一層厚厚的玻璃呢。]
[不是!近視眼誰懂啊……]
[琴琴我又可以了,支持你,妹不要害羞,讓我們光明正大地看【送出小火箭×9】]
[老子就是最強的:……]
咳咳咳,雖然這周目不攻略Gin了,但他的身材還是怪好的嘛,只是看到同級明晃晃的警示,她心虛地轉回視線。
干正事呢!
她拿起手機,手機不確定有沒有被裝過竊聽軟件,但是監視手段肯定少不了,GPS之類的地點監控一定會有,打電話也有竊聽的風險,那麼就只有發短信了。
下回Line,登回原來的賬號,列表早已經被消息堆得滿滿,她消失的這幾天,眾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鈴木園子(我的富婆同學):你終於回信息了?!!!遇到危險了嗎?!!】
【澤田弘樹(純情弘樹小狗):姐姐你這些天去哪裡了……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攻破你的ip……但是為什麼你為什麼在海邊?】
【赤井秀一(187東都工科男(互惠版)):早見?你去哪了。這幾天我幫你和老師請過假了……除此之外,有人來找,是個警察……】
【萩原研二(hagiiiii):小春?】
【松田陣平(陣平勞斯):……】
【光君(諸伏景光):你是早見?】
早見?
等等,一看這個號碼居然是諸伏景光留給她的聯系方式!
花開院春奈想要回消息,但她卻忽然發現這些消息全部都是已讀狀態,她的大腦宕機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琴酒已經變態到撬開她的手機,查看她的每一條聊天記錄了嗎?
腦海中閃過一萬條她和不同人的聊天,好消息是她和赤井秀一等人都是通過語音電話交涉,並沒有留下切實暴露身份證據,壞消息是……
任誰看了她這些奇怪的備注和發言都會眼前一黑,覺得她就不是什麼正經好女孩吧,尤其是和光君的發言……誰能想到她在網上聊燒的對像居然是諸伏景光啊!
笑死,不敢想!根本不敢想!
再看那些發言,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變態,原來她看琴酒像變態,但變態竟然是她自己……
這能怪她嗎?!她只是完成系統給的任務拿數值而已,哈哈啊,區區面子和數值比有什麼可比性!(不屑)(高傲)(冷酷一笑)……可是嗚嗚嗚嗚嗚嗚嗚……
系統小兔:瑟瑟發抖,不敢看玩家,害怕玩家伸手將它從虛擬中扯出來打成這樣那樣又這樣……
算了,無所謂了,花開院春奈疲憊一笑:)
這個賬號是不能再登錄了,她立刻退出消除痕跡,注冊了一個新賬號,為了其他人的安全,她選擇聯系諸伏景光。
誰讓上個周目他沒有保管好手機害得她被逮住呢,花開院春奈毫無心理負擔。
白辣的燈光從頭頂打下,氣氛凝滯。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與少女交談的頁面,上面是滿屏滿屏的**發言,諸伏景光望著天花板,無比尷尬地撐著手臂。
一旁的金發青年正以收集情報分析人物的緣由觀看聊天記錄。
他低著頭細細品味著,像在品味什麼美食,半晌後才抬起身體,目光若有所思,看著他像發現了新世界的大陸。
「hiro,看不出來你居然也會和人在網上聊……」
「沒有那種事!」諸伏景光急忙打斷,溫潤的面龐和耳朵變得通紅。
諸伏景光感到社死,誰能想到在游樂園遇見少女,興奮地交換完聯系方式之後一搜索,才發現對方居然與他早有聯系。
而且還是不太正常的那種。
他深吸一口氣為自己辯解道:「這件事確實是巧合,之前她心情不好,我以為她只是陌生網友就開導了她幾句,後面……」
降谷零眼神眯成了半月眼,充滿濃濃的揶揄,捧著手機機械音朗讀,甚至還惟妙惟肖地配上了音。
「光君,你最近有空嗎?」
「光君,你看我穿這條裙子好看嗎?【圖片.jpg】」
諸伏景光:「……」
「光君,你怎麼不理我啊?」
他又換了個聲音:「我沒有不理你,最近有點忙。」
降谷零繼續:「那就好,光君~kisskiss~」
諸伏景光臊得面色通紅,起身就去搶奪幼馴染手中的手機,降谷零繼續:「光君,你這是在干嘛呀?」
諸伏景光眼神一凜,加大手中的力度,差點與幼馴染上演全武行,搶奪回來他才咳咳幾聲,壓低聲音:「zero,別這樣看著我。」
降谷零哼了一聲,狹促道:「你還知道羞恥嗎?居然和未成年聊這種東西。」
諸伏景光瞬間驚了,絕對不能容忍這種污蔑:「我沒有!她成年了的!」
降谷零用一種極其復雜狹促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幼馴染:「……」
從來沒有被行過這種注目禮的諸伏景光摸了摸鼻子,嚴肅道:「好了,干正事,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早見春奈,也聯系過她,但是她卻沒有回消息,你怎麼看?」
降谷零:「據我所知,琴酒那邊也一直在調查森谷的痕跡,不出所料的話,他肯定也想到了以早見為突破口……早見不回消息,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諸伏景光皺了皺眉:「她被綁架了?你在組織內有聽聞這則消息嗎?」
降谷零搖搖頭:「事情就怪在這裡,琴酒如果已經抓住了早見,為什麼不放出折磨早見的消息逼得森谷出來呢?」
隨著夜幕深深,白熾燈光也變得柔和起來,夜風倏地一下衝進室內,將窗戶重開,勇猛的夜風將桌上的玫瑰花吹到在地,花瓣被碾出糜麗的芬芳。
與此同時,手機屏幕震動了一下,諸伏景光接受到一條好友申請,他遲疑了一下同意好友申請。
那邊很快跳出來對方的打招呼,系統自帶的頭像讓對方頗具滑稽感,但很快對方就表明了身份和來意,諸伏景光與降谷零渾身一震。
他有點擔心對方受到監管,於是試探一條:【我的名字是?】
對方:【……多羅碧加樂園的帥哥。】
降谷零立刻吹了個口哨:「帥哥~」
諸伏景光無奈一笑,松了一口氣:【你還好嗎?】
對方:【No!有變態!不過我們只能這樣對話,才能暫時不受監管。】
諸伏景光:【不用擔心,我們會幫助你逃出來的。】
對方:【!!!】
「等等。」諸伏景光剛要打字囑咐對方一些注意事項,肩膀被金發男人拍了拍,他轉過頭去,金發男人一臉肅穆地看著他。
兩人不愧是幼馴染,僅僅一個對視他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但諸伏景光也嚴肅起來,正色道:「zero,我們不能這麼做,這會讓她置身危險之中。」
在琴酒身邊探查消息,利益或許高昂,但是也處於極度危險之中。
降谷零:「好吧。」
瞬息之間,金發男人又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銳利的紫羅蘭眼眸凝視著他:「hiro,還有件事想問你,你沒有其他的念頭吧?」
諸伏景光沉默片刻,夜風將他額前的碎發撩起,貓眼在夜色中炯炯有神,他將地上的玫瑰花瓣拾起,無奈一笑:「你想多了,我只是……你知道的,如果上次不是我連累她,這有我的一份責任。」
降谷零盯了他許久,長嘆一口氣,像是被拖下水一般:「沒辦法,那……我是不是也該負一份責任?」
諸伏景光:「?」
「畢竟我們是幼馴染,你的責任不就是我的責任?」
金發男人撞了撞他的肩膀,紫色瞳孔充斥著興味,甚至還有一絲挑釁,諸伏景光無奈地笑笑。
……
花開院春奈看著手機屏幕中的消息,有點無語地撇撇嘴。
諸伏景光讓她找個機會先出門,然後他們會接應她,哈哈,多麼簡單的計劃,聽起來很有可行性是不是?
第一步就笑死了,琴酒根本不讓她出門!
難不成真的只能來硬的?可她的怪症怎麼辦?
琴酒這邊的藥效還挺有用的……
她又想起了諸伏景光給她的建議——「盡可能地穩住琴酒的情緒。」
浴室門打開,白霧散開,銀發男人身著白色襯衫和黑褲子,赤足從裡面出來,他的面容俊冷,每一處的骨頭都挺拔凹凸得正好,銀發葳蕤地披在身後,俊美得像天神。
他看見少女癱在沙發上,像被妖怪吸走了精氣神,萎靡得像只兔子,因為被困在這裡太久了而失去樂活裡。
不過這樣也沒關系,只要一直在他身邊就好,他心想。
他走了過去,少女卻忽然眼神一亮,似乎有什麼鬼點子從天降落,古靈精怪的樣子十分可愛。
「你坐。」花開院春奈興高采烈地拍拍她身邊的座位。
琴酒靜默片刻,少女其實是不太願意和他說話的,對他的態度也很不耐煩,甚至有點厭惡他,他不是沒感覺,像這樣鮮活地,熱情地邀請他過去坐實在是罕見。
她必定有所目的,可琴酒還是坐了過去。
花開院春奈搓了搓手,「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我能不能出去上學?」
琴酒藏在衣袖下的手握了握,表面上仍舊毫無動靜,眼神略微有些冰冷,聽著少女繼續繪聲繪色。
「我剛剛上了會網,你看我這個樣子像個高中生吧,我感覺我應該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繼續待在這裡我會死的!真的,我很嚴肅!無聊至死……」
琴酒淡淡道:「你怎麼會忽然想起去上學?如果僅僅是上學,我可以請一位私人教師過來,為你提供更好的資源和服務。」
花開院春奈身體僵了片刻,該死的有錢人,我要和你們這些人拼了!
她哽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道:「好吧,其實我剛剛有點暈,腦海中有記憶一閃而過,我好像在教室裡穿著校服,有同學……」
少女的嗓音清潤,慢慢訴說著,她轉過頭來,看見琴酒陰郁地坐在沙發裡,眼神冰冷,彌漫著一層血紅的霧氣。
「我不同意。」
花開院春奈:「……」
你真該死啊!
她想不明白她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到這個地步了,他怎麼還是冷硬得像塊石頭一樣。
怒氣瞬間蹭蹭地往上漲,在維持正常和伏低做小之間,花開院春奈選擇了發瘋。
她瞬間變了個臉色,像個孩子一樣大喊大叫起來:「哈?你什麼意思?為什麼我做什麼你總是要否定我的提議,管著我!這樣令人很煩你知不知道!你怎麼這麼討人厭啊!還說是什麼愛人,我看你就是個死變態!說不定我就是被你綁來弄失憶的,每天被關在這裡我不如死了算了!嗚嗚嗚嗚嗚嗚……」
她每說一句琴酒的臉色就更黑一分,那顏色黑得猶如鍋底,甚至比降谷零的臉色還要黑了,可是當少女鱷魚的眼淚劈裡啪啦的落下來時,他臉上的凝成實質的殺意消失不見。
奇怪,他並不是那種會為眼淚動搖的人啊,如果他能為眼淚動搖,那他早就被淹死了。
她有些疑惑,隨即意識到了什麼,試探性地牽住他的手,男人的手干燥又充滿熱度,他的眉心明顯一跳,似乎沒想到她會過來牽住他。
她趁熱打鐵,嗓音黏糊糊的,像對硝子撒嬌,對竹馬撒嬌那樣:「你讓我出去,我就願意開始相信你一點。」
看著那張綴滿眼淚的精致臉龐,琴酒冷肅著臉,用手將她的眼淚擦了擦:「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要保證……」
「我保證!」
幫少女注射完了藥劑,少女陷入和呼呼大睡之中,她的睫毛濕漉漉的,還夾雜著水汽,臉頰也緋紅一片。
從少女手中繳獲的手機屏幕又閃了閃,其中一個軟件跳出來防盜和異地登錄的信息,琴酒的目光愈發幽深,手心捻了捻,溫暖柔軟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他的掌心。
他的眼神才柔和了一些。
夜晚的風吹過飄窗,黝黑的夜色裡藏著秘密,潔白的紙張經過誰的手,被翻開了肚皮,飄著墨香,花體字張牙舞爪地扭曲著,他站到窗邊點燃一根香煙。
那書上寫著:「我對你根本沒抱有幻想,我知道你輕佻,頭腦空空,是個騙子……然而……」
然而……
我愛你。
嘆息氤氳在夜色與煙霧之中。
第101章 三周目
帝丹高中。
廣播鈴聲若流水一般響起, 下課時分學生們走出教室,留下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在座位上,毛利蘭托著下巴, 一絲憂愁籠罩在少女眉宇。
「小蘭, 今天下午放學逛完街後要不要去我家住?」鈴木園子道。
「可能不太方便, 家裡最近多了個孩子。」毛利蘭嘆了口氣。
鈴木園子大吃一驚, 眼睛落在少女的肚子上:「什麼?你和新一連孩子都搞出來了?」
毛利蘭:「……」
她的臉色立刻漲得通紅, 忍不住捶了一下閨蜜的肩膀讓她別亂說, 解釋道:「是新一他的弟弟啦,借住在我家……」
說罷, 一絲憂愁的擔心又湧上毛利蘭的心頭,自從那個晚上過後,新一就不辭而別,消息居然還是名為江戶川柯南的小孩轉告給她的, 這不免讓她有些失落。
鈴木園子被捶得差點嘔出來, 不一會她將頭耷拉在桌子上, 悶聲悶氣地苦惱道:「可惡!你要回家,春奈也莫名其妙請假了,那我一個人怎麼辦, 好無聊啊!」
有錢人的世界果然就是寂寞,鈴木園子此刻無比希望有人能陪她放學後去逛街,如果是早見春奈在就更好了, 不僅能陪她出去玩,而且那樣對她的眼睛很好。
「春奈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啊~」
正背著書包走進帝丹高中的花開院春奈:「……」
她這麼受歡迎的?
鈴木園子一抬起頭,一張毫無瑕疵的臉在她的眼前放大上映, 少女精致的眉眼落拓,將近一個星期不見, 皮膚愈發光滑白皙,黑發如炭,正疑惑地望著她。
鈴木園子有一瞬間怔愣在原地,宛若干旱枯燥的土地迎來了春雨,那種春雨浸潤心肺一絲一絲彌漫過心間,許久不見她只覺得自己又被美顏暴擊了一次。
果然!美女就是世界的寶藏,她貼貼貼貼貼貼貼!
她興高采烈地直起身體,一下子抱住花開院春奈的手臂,親昵地蹭了蹭:「春奈!你的假期結束了嗎!這幾天我都無聊死了,待會一起出去玩嗎……」
【可攻略對像[鈴木園子]好感度+15】
【可攻略對像[鈴木園子]對玩家當前好感度為55】
被琴酒關了幾天都沒有感受過這種好感度加法的花開院春奈怔愣一瞬,心情復雜,被鈴木園子圍著嘰嘰喳喳雖然是有點吵啦。
但是女孩子和又臭又硬的男人可不一樣,軟軟的,香香的,和她擁有如出一轍的白皙的肌膚,可以一起逛街,一起吃甜品,被又綿又密的香氣包裹著,溫和又可靠的力量。
要不攻略女孩子?已經徹底瘋狂,毫無道德和節操的花開院春奈認真地思索片刻,被手機嗡嗡的提示聲打斷。
不用多猜,肯定是琴酒的短信,她沒有立刻打開手機回復,對鈴木園子微微一笑,答應了她放學後逛街的提議。
多虧了女人會發瘋,男人魂會飄,琴酒雖然最終答應了她來帝丹高中上學,但他沒有問原因,只是對上那雙幽幽綠瞳的時候,她有一瞬懷疑其實他知道她是裝的。
但下一瞬她又否認了,如果他知道她沒有失憶,還縱容她做這做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Gin:放學後我會派人來接你,不要亂跑。】
花開院春奈無語,這人的掌控欲真是隨著年齡遞增,但是花開院春奈並不打算遵循,權當做沒看到,她還打算放學後借著與園子她們逛街的理由去買一部新手機。
下午上課前遇上了澤田弘樹。
幾日未見,澤田弘樹看到她的眼神立刻就亮了起來,像是忠犬八公終於等到了他的主人,渾渾噩噩的狀態一下子就被破開,宛若閃電穿破雲霧,他立刻衝了過來。
「姐姐,這些天你去哪裡了?為什麼網絡上攻破你的ip後你是和一個男的住在一起,還是那個男的幫你請的假?」
花開院春奈:「……」
為什麼你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攻破我的ip?弘樹你有點不對勁吧。
棕發少年已經逐漸褪去年少時的膽怯,眼神又明又亮,當心急時遇到在意的事,也不免火急火燎,急的像亂轉的小狗,語速飛快地嘟囔著。
花開院春奈老臉一紅,她還是稍微有些歉意:「抱歉,讓你擔心了,不過我沒事。」
她大氣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卻被少年一把攥住手腕,他的眼睛紅紅:「姐姐,是不是那群人找上你了?」
如果要澤田弘樹來說他人生中最驚心動魄的時刻,恐怕都與童年的那一段記憶有關,絕望下痛苦自殺,卻被救了下來,好不容易敞開心扉,又被養父關起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姐姐卻沒能逃出來……
擁有先進的科技和一顆聰明的頭腦,澤田弘樹這些年也不再是過去那個被欺壓的小屁孩了,在教授的幫助下,他也涉獵過一些投資,見識過一些黑暗的內幕,已經略有薄產。
他不再是一個小孩了,喉結變得明顯,少年的嗓音或許不夠低沉,但已經褪去小貓似的嗚咽,薄薄的肌肉隱藏在襯衫下,他正在朝一個男人轉變。
眼神灼灼到有些熱烈,花開院春奈從未如此切實地擁有這樣的感受,她別別扭扭地移開眼,微微一笑安慰他:「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我不是小孩子了。」他重申道,少年的身體格外火熱,「我可以幫你解決麻煩,我長大了。」
[弘樹……你……媽媽的母愛變質了,媽媽也是女人啊【抹淚.jpg】]
[等等,Gin不會有什麼奇怪的監視手段吧,總感覺像沒穿衣服似的。]
花開院春奈的眼神閃爍片刻,其實弘樹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她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澤田弘樹對她的好感度已經高達95。
那達到100豈不是輕而易舉,而她豈不是就能夠馬上解決任務回家了,花開院春奈心裡的算盤打得十分響亮,並立刻付諸行動。
手還被少年緊緊攥著,她的眼神變了又變,粘稠了起來,澤田弘樹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姐姐卻忽然推了他一把。
他有一把力氣,少年現在在練足球,挺拔的骨架覆著一層漂亮的肌肉,可還是抵擋不住姐姐的力氣,她湊了近來。
一股清甜的少女香氣從發尾流淌而出,像是某種昂貴的香波,他深吸了一口氣,聞的暈暈乎乎,但誰能想到姐姐頭上的香波味道是另一個男人給她挑的呢?
尤其少女還靠他靠得這麼近,他有些喘不過氣了,剛剛矗立著發誓要為姐姐排憂解難的模樣立刻軟乎下來,他避開眼,支支吾吾道。
「姐、姐,你、你這是干什麼?」
少年耳朵都羞紅了,像上號的玉,讓人忍不住上前捏捏,她饒有興味地捏了捏,少年渾身如同觸電一般,他驚慌失措地握住她的手,卻沒有讓姐姐放手。
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好奇地用力一按耳垂,一按他就嗚咽一聲,讓花開院春奈更忍不住伸出罪惡的雙手。
他卻生不出力氣來反抗,被欺負地慘兮兮,嘴唇微張,委屈地看著她,像是在控訴她的行為,臉頰和耳朵都比火燒雲還要紅了,溫潤的瞳孔沁出點點水光。
系統小兔:【玩家!控制自己的行為!你現在真的很像變態!】
花開院春奈:【咳咳咳,抱歉。】
干正事呢。
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藍紫色的瞳孔轉了轉,在這陽光直射下透著份蠱惑的意味,輕輕牽住了他的手:「弘樹……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你對我……抱有什麼樣的情感?」
少女的語氣甜蜜,看著他一字一頓,意圖捅破這層窗戶紙,尤其手與手之間相觸碰,有時候比心與心之間近多了。
她滿意地看著澤田弘樹呆住,那張通紅的臉陷入某種詭異的迷茫,他似乎陷入了什麼難題,又恍然大悟,在恍然大悟中找到了前進的方向,並堅定了自己。
花開院春奈滿意一笑,終於可以回家了吧。
【可攻略對像[澤田弘樹]好感度+5】
【可攻略對像[澤田弘樹]對玩家好感度為100】
【可攻略對像[澤田弘樹]對堅定了對玩家好感度為親情,轉為不可攻略對像】
花開院春奈:????
【你要不要看看你們有多離譜。】她對著系統小兔大罵。
系統小兔心虛地掩了掩耳朵:【其實這種情況吧也不是沒有過,是有可能的。】
她看了看半空中那代表著可攻略的愛心粉已經轉變成了不可攻略的白色,又看了看一臉堅定肅穆的澤田弘樹,目瞪口呆。
他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虔誠和認真,握住她的手:「姐姐,你以後就是我唯一的家人,如果當初沒有你……」說不定他早就成為現實中的一灘爛泥,虛擬網絡裡孤獨的數據了。
「所以,無論姐姐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做的!」
花開院春奈咬咬牙,不甘心地扯緊他的領帶,使得他不得不低下頭,氣急敗壞道:「那如果我讓你喜歡我呢?」
蒼天啊!100了!卻告訴她變成親情了!
親情會紅臉嗎?親情會任由她捏捏牽牽嗎?這是正常人能干出來的事嗎?!
誰知澤田弘樹卻一臉震撼,他看著姐姐嫣紅的嘴唇,眼神微顫,乖乖閉上眼睛:「如果這是姐姐的要求,我會做的。」
花開院春奈:「……」
「算了!走吧!」她沒好氣地擼了一把澤田弘樹的臉,當然因為她過於炸裂的發言,攪亂澤田弘樹的心髒,讓他忘卻了追問。
很快到了放學時間,花開院春奈早有計劃,給琴酒發了一條短信就當通知過他,絲毫不注意會不會把人氣得心髒痛。
與少女們走在路上,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和車,花開院春奈借口去買手機,路過鈴木園子家的商場,財大氣粗的鈴木園子直接大手一揮送了她一部,甚至提議待會去牛郎店玩玩。
花開院春奈:瞳孔地震.jpg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她要不要現在下定決定去追求鈴木園子呢?花開院春奈認真思索起來。
暫時不想這麼多了,她拿到新手機和SIM卡後,先聯系赤井秀一,簡略地與這位暫時盟友說明情況,又感謝他替她請假隱瞞。
「不用謝。」電話那頭的黑發男人微微一笑,「對了,你不見的這幾天,那位警察打電話來找過,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我的聯系方式的。」
花開院春奈沉默片刻,「先不用管他……暫時不能向他說明情況,他們普通警察知道這些事只會帶來麻煩,我也……不想帶萩原警官下水,如果他再來找你,你就說我很好。」
赤井秀一微微嘆息:「你還是需要向他說清楚的,對事情關心卻又一知半解的人最容易毀壞局面。」
好吧,真是令人頭疼的情況,花開院春奈痛苦地擰擰眉心。
兩人又稍微交換了一下信息,決定她先按兵不動後,她才從衛生間走出去,鈴木園子和毛利蘭面前居然站著一個小孩。
「小蘭姐姐!園子姐姐!還有早……早上……哦不下午好,這位姐姐!」
「柯南,你也放學了嗎?」
花開院春奈低下頭,只見一位小男孩笑眯眯地看著她們,他長得很可愛,而且很自信,頗有種驕傲的小孔雀的樣子,經過介紹,花開院春奈才知道他是工藤新一的遠房表弟。
表弟啊,難怪都是一副小孔雀的樣子……她忍不住蹲下來捏捏江戶川柯南的臉頰,小男孩的臉肥嘟嘟的,肉很飽滿,捏起來很舒服,不過小男孩不太樂意,呀呀地瞪著她。
她忽然湊近他微微一笑,笑顏如花般綻放:「你害羞什麼?」
小男孩雙臂橫亙在他們之間,但白嫩小臉立刻紅了。
【可攻略對像[工藤新一]好感度+5】
花開院春奈:「!!!!」
這真令她萬萬沒想到,那天工藤新一倒地之後不僅沒死,居然還變成了小孩的樣子?能返老還童,重返青春的藥居然真的被組織做出來了嗎?
江戶川柯南的臉還有點紅撲撲的,鈴木園子立刻哄堂大笑:「春奈你就別調戲這小鬼了,難道隔壁班的澤田君還不夠你調戲的嗎!」
花開院春奈臉立刻黑了,她想到了那達到100卻已經轉化為親情的好感度,感到無比痛心,「別說了!」
鈴木園子狹促地擠到她旁邊:「我都看到了,你和澤田君從天台下來,澤田君從臉到耳朵都紅透了,腿也軟了,肯定干壞事去了吧!」
心情不好,那就來欺負一下小男孩吧,雖然不知道工藤新一為什麼要在小蘭面前偽裝,她微微一笑,凝視著他:「忽然覺得你有點眼熟呢。」
江戶川柯南的臉好不容易降下熱度來,他聽到這話立刻提心吊膽起來,豎著耳朵聽,少女不懷好意地看著他笑。
「你就是工藤新一……」
江戶川柯南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的表弟吧。」
江戶川柯南:「……」
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啊?
經歷過一場奇異的,從科學角度不可能發生的返老還童事件,工藤新一感到既麻煩又刺激,後腦勺現在似乎還殘余著被敲悶棍的痛,但是骨子裡的對於探秘的好奇讓他的血液沸騰起來。
他看了看旁邊三個高中生少女,鈴木園子和毛利蘭都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只有早見春奈不是,一開始對著他這個小男孩又捏又親,真是讓他感到十分苦惱,好在後面收手了。
她身上透著一股神秘的色彩,吸引著人往前撲,有哪裡不太對勁,總給他一種違和感。
但是她只是一個高中生罷了……他這樣說服自己。
在吃晚餐的時候,他作為小男孩坐在旁邊不經意間瞥見她手機上密密麻麻的信息蹦出來,一看就知道分別是不同男人的問好信息。
【××警官】【dk·純情小狗】【180東都研究生(互惠版)】……
工藤新一瞳孔地震一瞬,沒想到早見同學外表看起來這麼溫和清純,私底下卻玩得這麼花……
不過這還不是最令他震驚的事。
晚餐結束,他們從餐廳走出來,鈴木園子自告奮勇讓她家司機來送大家回家,但是早見同學的心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糟糕起來。
少女精致的臉蛋臭臭的,眉宇皺起來,不耐煩隱約藏於其中,「不用了,我……有人來接。」
一輛黑色老爺車緩緩從街角駛來,產於上個世界的轎車別有一番年代感,但是車面都被保養的油光水滑。
少女和他們道別後,緩緩走向那輛,車門打開的間隙,工藤新一瞳孔一震,瞬間瑟縮成小小一團,幽綠的眸子,死神般的黑色禮帽,和淬著寒光的銀色長發無一不告訴他。
車上的銀發男人就是給他灌下那枚毒藥讓他意外變小的罪魁禍首!
可他現在親密地和早見同學坐在一起!
工藤新一倒吸一口冷氣,依靠偵探的直覺和肢體接觸程度,他大概能判斷出早見同學或許和那個男人有著不一般的關系,或許是戀人,是情人……
可是……早見同學膽子也太大了吧!與這種黑色人物交往還敢玩這麼花!他都替她捏一把冷汗。
第102章 三周目
[小小一只新一嘰, 怎麼那麼可愛,好像一****……]
[洗衣機你的眼神也太明顯了,簡直就是黑暗中最亮的燈泡啊!是在嫌棄Gin沒有注意到你嗎?快別看了別看了!快到媽媽懷裡來。]
[琴琴你身上還有血吧, 這也要來接妹, 不知道是說你的占有欲太強還是……你別太愛了!]
[Gin的眼神……好嚇人。]
[年紀大了就是這樣的, 我們琴琴也是三十一枝花的人了呢~]
不止直播間的人覺得, 花開院春奈也覺得車窗外的小男孩的眼神實在太過明顯, 戴著蝴蝶結裝飾的小男孩嘴巴張的大大的, 幾乎能塞進去燈泡,一眨不眨地看著車內。
像琴酒這樣敏感的男人自然不會沒發現, 多虧了車窗隔絕住他銳利的視線,戴著深意的銳利眼眸落在工藤新一和她身上,轉了個來回。
看的花開院春奈都緊張地捏了把汗,他才收回視線。
「伏特加, 走。」
隔板被搖了下來, 將本就不大的空間分割成更加私密的兩部分, 琴酒就坐在她旁邊,冷著臉,不說話, 修長的雙腿半交疊著,整個人如一樽冰冷精美的大理石雕像。
好尷尬,這人真的很會把氣氛弄得很尷尬!
花開院春奈有點心虛, 但越想她越硬氣起來,她又沒做什麼壞事!
「今天在學校裡做了什麼?」琴酒捏了捏眉心,冷不丁地問。
花開院春奈挑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敷衍他, 說是敷衍但其實是廢話文學,中午吃了什麼, 胡蘿蔔沒煮熟,口感又干又澀,隔壁班的男生還挺帥的。
但是沒想到琴酒聽得還挺認真的,頭顱低垂,睫羽浸潤著一層霜雪,多了點人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氣質被衝淡。
不得不說,琴酒的美貌還是不用置喙的,就連眼角剛產生的細小紋路也別有韻味……
「你在看什麼?」琴酒的嗓音淡淡,距離有些近。
在這樣的車裡,他身上的溫度都隨著那奇妙的味道傳遞過來,古龍水味,煙草味,海鹽沐浴露味,淡淡的血腥味,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個奇妙的,復雜的,矛盾的人,矛盾的氣味。
他的眼神也是復雜的,花開院春奈感到疑惑,感到費解,她並不那麼笨,笨到連情感都分辨不出來,但她又告誡自己這只是琴酒的手段,一切不過都是胡思亂想。
其實也不傷心,更不會動搖,只是感到有絲費解,他帶給她的感覺像是以前的黑澤陣,眼神是熾熱的,情感也是濃烈的,讓人回想起過去。
一起度過的令人臉紅的夜晚,摩挲的布料,緊緊貼在一起的皮膚,窩在被子裡,低聲細語,就算沒有其余動作也會感到很安心。
「嗯?」
她臉莫名其妙紅了紅,像是中世紀水手發現新大陸那樣喜悅,脫口而出:「你眼角有細紋了誒!」
琴酒:「……」
隨之而來的是車輛輪胎急剎車與地板摩擦的聲音,前座的伏特加一個急踩,差點把後座的人給甩出去,安全帶勒得人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
「大哥,抱歉!我什麼都沒聽到!」
天知道銀發男人的時不時微微側頭,偶爾嘴角居然綻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給在駕駛位開車的伏特加造成了衝擊。
琴酒:「……好好開你的車。」
花開院春奈:「……」
他瞟了她一眼,沒說話,撐著頭看向窗外,但花開院春奈覺得,他好像生氣了。
真是小氣。
為了不讓氣氛陷入原來的尷尬,花開院春奈只能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可是琴酒身體一直往外坐著,像個小男孩似的,渾身散發著冷氣。
花開院春奈有些好笑,恍惚間還以為看到了二周目那個倔強的,臉上總是布滿青紫的孩子,不習慣被注視,霜雪般的睫毛強忍著在意,不自然地轉過頭來問一句你看什麼看。
然後她會笑著捏捏小陣的臉頰,順理成章地打起來,借由身體優勢將小孩子壓在屁股低下……
再一眨眼,恍然和幻覺都翩翩飛走,只剩下一個靜止的,毫無生氣,鋒利俊美如雕塑的殺人武器。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好真實啊,這個游戲未免也太真實了一些。
一絲悵然和不解緩緩流入心底,抬頭看著天邊潔白的月光,藏入雲朵之中,神秘又蒼涼,不知名的協奏曲響起來,為命運昭示的方向。
花開院春奈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時,花開院春奈已經到了別墅之內。
她迷茫地眨眨眼,發現自己身處於琴酒的書房,整個書呈現暗色調,紅棕地板反映出漂亮的光面,古樸,雕花的桌椅,鐫刻著栩栩如生的鷹鳥花紋,窗簾垂落,隔絕著外界的窺伺。
這裡面的書房其實也別有洞天,花開院春奈曾經趁著琴酒外出的時候,偷偷溜進來過,說是偷偷,其實算是光明正大。
別墅裡沒有一個地方沒有監視攝像頭,地毯裡,花瓶內,玩偶裡,窗簾下,密密麻麻地讓人頭皮發麻,但是她可是失憶人士。
失憶人士想要調查一下自己所居住的環境不是很正常嗎?
於是她光明正大地推開他的書房,摸到了暗格和鎖,正當她興致勃勃地取下發卡,打算讓小小的鎖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技術的時候,監視器才傳來琴酒淡淡的聲音,她才悻悻停下。
這會她醒了過來,琴酒居然不在。
旁邊的托盤裡放著兩只注射器,玻璃瓶,以及殘余的綠瑩瑩的液體,少女潔白的手臂上多了一枚小小的空隙,昭示著剛剛發生過什麼。
精神狀態良好,就是手腳還軟綿綿的,有種脫力的感覺,心頭還縈繞著怪異的感覺,情緒被放大,甚至牙尖都癢癢的,想要抱抱,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但是她現在又不是一個人,琴酒雖然人比較討厭,但是男人的懷抱還是很溫暖的。
她穿上毛絨絨的拖鞋,起身去搜尋琴酒的蹤跡,沒走幾步,就在露台發現了他的蹤跡。
銀發男人披著睡袍,胸前兩顆扣子扯開,冷白健碩在月光下頗有分量,銀發若葳蕤的海草,他一手握著香煙,另一只手握著一只手機,對著那邊說什麼。
「你那邊的實驗進展如何?」
花開院春奈隔著很遠,沒有貿然上前,借助於良好的聽力,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清楚地傳到她的耳中,甚至有些激動。
「Gin,根據你那邊傳來的血液樣本,我們的實驗又有了新的突破!這個人的血液活性因子非常高,細胞的各項機能都很突出,請問你能不能把這個人直接……」
電話那邊的聲音被琴酒打斷,他的嗓音有些冰寒,像是淬了冰雪:「我是讓你做這些嗎?」
那邊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瑟縮了一下,然後尷尬地咳了兩聲:「抱歉抱歉。」
琴酒冷冷道:「繼續。」
「咳咳,好的,經過分析我們發現這個人的體質明顯不正常,尤其在血液樣本中,xx數值這一項含量很高,與‘小白鼠’們非常類似……就這麼說吧,我們懷疑樣本本人應該也接受過藥劑實驗,而且時間至少長達三年以上,以至於ta的身體已經成為了藥物的溫床……想要復原的話是很難了,而且壽命估計也有限,我們也只能調配一些不那麼具備成癮性的藥物。」
說著說著電話那頭的人又激動了起來,「Gin,說真的,像這種體質的人簡直就是天選之子啊,為了組織著想,你真的不考慮……」
聽著聽著,耳邊卻忽然傳來系統小兔的機械音。
【恭喜玩家解鎖全部前塵,表面平靜安穩的生活下早已埋藏著定時炸彈,中立的您懷有巨大的能量,站在命運的路口,是前進一步走向光明,還是退一步走向黑暗,您的選擇是:
A:這個世界關我*事一起發爛發臭吧!
B:當然要成為魔法少女拯救世界啦~】
正在偷聽的花開院春奈:「……」
什麼意思?我表面上是個清純甜美,父母不著家,擁有著巨額財產的快樂jk,背地裡卻是個藥物成癮,一不小心還會淪為人質的短命鬼?
這無疑是個困難的選項,而且對後續的影響重大,少女遲疑了,有些選不出來。
系統小兔:【請看VCR!】
花開院春奈:【?】
超級計算機精密計算過後的兩種選項的未來在她腦海中變成了兩幅畫面,一幅畫卷飛速展開,信息流飛速穿過她光滑的大腦。
在這條選項後,她會陰差陽錯又雙叒叕流落到組織的實驗室,然後被迫成為實驗體後黑化,居然成為黑衣組織醫院,邪惡的她徹底放飛自我,做大做強,甚至拉著世界共沉淪。
陸續的片段中。
少女被屈辱地用槍指著頭,穿著蒼白的病服被關在一片孤寂的房間,眼神荒蕪,不知多久後實驗室甚至城市都淪為人間地獄,整個街道都成為鮮血的海洋,而‘她’眼神冰冷,看著鏡頭外的她,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
「去死吧。」
花開院春奈:【?我才不會這麼中二!】
【怎麼我就一定要成為實驗體?三個周目都與黑衣組織實驗室有著難以割舍的猿糞是吧?】
系統小兔:【咳咳,這是由黑衣組織的永恆的課題決定的。】
而在另一條線路中,她會歷經千辛萬苦幫助正義一方滅掉黑衣組織,片段中,少女化作了人精,擁有千張面孔,周旋於黑白之間,玩弄人心的背後卻要承受百倍的壓力和疲累,才最終獲得了和平。
花開院春奈:「……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系統小兔:【……】
被這紛擾的信息流弄得大腦有些過載的花開院春奈神情恍惚,踉蹌了一下,卻發現身前多了一個高大的黑影。
「怎麼跑出來了?」銀發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了她的蹤跡,掐斷了電話,走了過來。
「額,上廁所……啊啊啊你干什麼?!」
花開院春奈直接被他抱了起來,忽如起來的懸空感讓人忍不住摟住他的脖子才能找到平衡,她小小的尖叫了一聲,瞪著他。
「不是要上廁所嗎?」他側臉對著她,鋒利俊美的面容在暗光下模糊不明,冷淡的臉色也被渲染上一層迷蒙曖昧,他似乎在狹促的笑,「有力氣嗎?」
花開院春奈:「……」
我只是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那也不用你幫忙……喂喂喂!該死的老男人我和你拼了!」
[太變態了太變態了!]
[既視感給寶寶把尿的papa,好像被Gin這樣抱……]
[好好好!]
[有什麼是我們不能看的。]
床邊留了一盞小夜燈後,男人道了一句晚安才走出去。
少女的臉一片通紅,宛若惡鬼一般十分扭曲,她氣得要命倒在床上,雖然他讓她丟臉,但他的手臂上留下了她尖銳的齒痕。
再回想起之前的選項,還有什麼好想的,鯊鯊鯊,這個世界都給我發爛發臭吧!
系統小兔:【玩家確定要選擇黑暗線,投靠黑衣組織後再上位嗎?】
花開院春奈:【當然不。】
系統小兔陷入了迷茫中:【A or B?】
花開院春奈:【or。】
系統小兔:【?】
【投靠黑衣組織是不可能投靠的,裡面的人說話又不好聽,干事的人還垃圾的要死,但是按照你計算的光明線也太累了吧,所以我選擇一邊讓世界發爛發臭,一邊拯救世界。】
少女狠戾一笑,一雙清澈的杏眼在黑暗中格外明亮,透著股狠勁。
第103章 三周目
少女沉沉睡去後, 絲毫不知銀發男人又匆忙地打起了電話。
「晚上好,琴酒。」那邊傳來女人甜蜜又充滿魅惑的嗓音。
琴酒單刀直入:「最近組織內有變動?」
貝爾摩德痴痴的笑了兩下,風吹過竹林的嚎嘯透過聽筒, 透著股神秘與寂靜, 她笑著纏卷金色發尾:「你在說什麼?」
「別裝傻, 你最近一直待在日本, 就連朗姆那個蠢貨也沒有消息, 之前追捕森谷的行動聲勢浩大, 現在忽然沒聲音了,BOSS沒有別的指令, 我可不信。」琴酒握著手機,皓月的光芒落在幽綠的瞳孔之中,語氣森冷。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別這樣說,Gin, BOSS對你還是非常信任的, 只是雞蛋要放在兩個籃子裡, 這樣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金發女人身為BOSS身邊的紅人,嘴裡不知說了多少這樣似是而非的漂亮話,來收買人心, 勸服下屬們要多多為組織考慮,BOSS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可琴酒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知的少年了,多年鮮血的浸泡讓他面目全非, 狠辣,凶戾,精明, 淡漠,他有時也會去猜測BOSS的想法。
BOSS已經不年輕了, 他是上上個世紀的產物,深受華族遺風影響,表面精致寬和,與人談笑風生,虛偽的面具下是高高在上和冷漠。
年輕時的雄偉壯志化作了對歲月的恐懼。
脫落下來的白發,變得褶皺失去彈性的肌膚,沉澱下來的色素斑點,逐漸孱弱和動不了的軀體讓他越發恐懼,不甘在這幾年體現的愈發淋漓盡致,甚至有些失去理智,瘋狂的意味。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大家確實都明白,可BOSS之前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去追捕森谷,為的就是他手裡突飛猛進的技術,可是現在森谷卻似乎變成了明日黃花,這說明什麼?
BOSS找到了新的契機。
新的能讓他重獲新生的,飛躍死亡的契機。
琴酒的面色仍舊淡淡,「我聽說是BOSS最近頻繁進入寺廟?與一位和尚交往密切。」
貝爾摩德正在欣賞自己塗抹的嫣紅的指甲,聽到琴酒的話,她靜默片刻,玩味地挑了挑眉:「Gin,你和過去不一樣了,你以前可不會關注這些。」
銀發男人無聲一笑,諷刺之意從中滑過,心裡轉了幾個來回。
當手裡的槍,殺人的刀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想法,持刀人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遠離麼?
琴酒差不多猜到了BOSS的想法,盡管BOSS現在年老困匱,但也隱約察覺到,現在的琴酒對於他而言不再是一把指哪打哪的刀,不過好算還在聽話,依舊把他派去調查森谷的蹤跡。
忠誠麼?
「組織內臥底層出不窮,我不該關心麼?」琴酒道。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那森谷的事怎麼遲遲沒有解決?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琴酒:「我又不是全能的。」
聽到男人自謙或是推脫的話語,貝爾摩德眯了眯眼,繼續道:「Gin,是你不能還是不想呢?或者說,有誰牽絆住了你的腳步?」
琴酒皺眉,轉過身,脊骨靠著欄杆,冰涼幽冷的觸感從皮膚傳遞到心間,警告貝爾摩德:「這和你沒關系吧。」
男人語氣森冷,貝爾摩德:「好好好,那麼這次你可欠我一個人情,BOSS最近確實在接觸一位奇人,我倒是從來沒見過那麼帥的和尚……」
琴酒:「……」
沒過幾分鐘,電話被掛斷,貝爾摩德心情頗好地收起手機,在幽靜的庭院裡欣賞這寺廟的布局。
靜水流深,從雕刻復雜的假山中穿過,淙淙流出,來到院子中心流到一個巨大的壇子裡,鋪滿了平靜的水,旁邊矗立著古老的塑像,詭異地笑著。
微風拂過,仿佛在黑夜中竊竊私語。
更遠處的房間門都緊緊閉合著,給人一種非常陳舊的感覺,破落的鎖松松垮垮地掛在門口,時不時地因為風動而動了幾下,讓人分不清到底是風還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明明是佛家人的住處,卻在黑暗中透著絲邪惡,令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門忽然被拉開,一絲線香飄散了出來。
黑色風衣的男人,也就是朗姆,什麼話都沒有說,推著輪椅出來。而輪椅上年邁的老人精神異常飽滿,臉頰也紅潤了起來,他那因為老去而機能萎縮的腿似乎也變得健壯,重煥榮光。
「大師,下次祛病是什麼時候?」風燭殘年的聲音居然顯出了幾分戀戀不舍的意味。
房間內傳來低聲輕笑,透著門縫傳了出來,那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極具磁性,溫和地像山間的溪水,溶溶地流下。
「烏丸先生,你知道我有那麼多教眾,還有其他人也需要我,您可以再耐心一些,這個世界才會變得更加美好啊……」
老人呵呵一笑,「大師您放心,我不會忘記我們的約定……呵呵,像您這樣心系民眾的大師可不多了,我當然也要出一份力,這些年我也算資助過一些學生……他們現在都在各個崗位奮鬥著,也會出一份力的。」
真實的目的被隱藏在虛妄的對白之中,場面話說的一套一套的,房間內的人聽到這話更滿意了,笑了笑。
「那麼就一周後同樣的時間在此相聚吧。」
兩人又寒暄一番,風靜了下來,貝爾摩德才上前接過朗姆的班,推著BOSS和輪椅從階梯上下來,臨走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房間。
縫隙裡,幽暗的燭火下,牆上的武士刀反映出锃亮的光芒。
一位身著袈裟袍子的黑發男人跪坐在地,金線和藏藍的棉布勾勒出詭異的光。
他似乎察覺到了貝爾摩德的目光,抬起頭來對她溫和一笑,面容表情都十分吻合,可直覺卻給貝爾摩德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誕。
為什麼呢?
或許是他額頭上堪稱行為藝術的縫合線吧。
風聲又響了起來,穿過走廊將那些鎖起來的房門吹得錚錚作響,風也哀嚎著,哭嘯著,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門而出。
貝爾摩德推著BOSS走出了這棟宅子,朗姆也跟隨在旁邊,直到坐上了車,閉目小憩的老人才睜開眼睛,重煥榮光的眼滿是冷漠和精明。
「朗姆這邊的合作需要推進,盡量答應大師的要求。」
「是。」
「呵呵……進化,這些奇人真是喜歡搞些亂七八糟的,貝爾摩德,琴酒那邊的進展也要催一催,還是科學技術令人放心,如果不是迫在眉睫,真是不想和這種奇人合作。」
「是。」
車輛駛走之後,和室內的黑發男人才嘆了口氣,冷漠地望著眼前青黑色的非人生物,正緩緩地往外吐著一些青黑色的粘液,粘液一觸倒地就將地腐蝕成了一個小洞,十分晦氣,也正是這個非人生物生物剛剛吸走了一些纏繞在老人身上的死氣。
黑發男人輕輕一笑:「真是貪婪啊,不過這樣也更利於……」
一聲淺笑隱沒於黑夜之中。
*
不要臉的老男人!
花開院春奈隔天去學校的時候,心裡還在咒罵他,接下來的幾天,琴酒除了每天晚上都會回來,堅持親力親為幫她注射針劑,關於這點,花開院春奈嚴重懷疑他是借機想占她便宜!
嘖嘖嘖,老男人!
但你說他是閑的吧卻又並不是,銀發男人每天風塵僕僕地歸來,眼球布滿血絲,身上滿是塵霜的味道,看著她的眼神也令人看不懂,黑夜裡靜靜坐著,繾綣,溫柔,掙扎。
就連無法理解人類情感的系統小兔也忍不住感嘆:【玩家,雖然我不理解人類情感,但是根據諸多影視劇裡的畫面分析,他的眼神……或許這就是愛吧。】
花開院春奈冷笑一聲:【這都是演的你懂不懂,你仔細看看他眼裡,是不是還能看出三分涼薄,兩分譏諷,兩分遺憾,兩分懷念,還有一分痛苦?】
系統小兔:【……玩家你好厲害!】
花開院春奈也不太明白,如果他把她留下來,是為了拿她威脅原身的父親出面從而奪取技術,那現在又是在做什麼,拉著她扮家家酒彌補遺憾嗎?可現在他又在遲疑什麼?為什麼還遲遲不動手?
她看不懂,但她狂喜。
因為琴酒現在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現在接電話都不會回避她了。
而她已經經過系統小兔的強化,早就不是當初的她,她現在是花開院春奈(千裡眼&順風耳版)!
全方面的素質提升讓她耳聰目明,隔得老遠就能聽到他甚至還有那頭的人的對話,等他不在的時候再記錄下來,用另一部放在教室的手機發送給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
赤井秀一沒什麼反應,只是叮囑她注意安全,而諸伏景光那邊簡直要樂瘋了,花開院春奈傳遞給他們的很多消息都非常有用,只是驚喜過後愧疚和擔心就會浮現上來,勸她盡快逃離琴酒身邊。
但花開院春奈並不覺得有什麼,她每傳一條消息,他們就愧疚感動,好感度biubiubiu地增長,而且還能促進覆滅黑衣組織的進度,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事?
系統小兔預測的未來一點都不准,明明就是很簡單的事嘛。
這天,花開院春奈特地翹掉了下午的社團活動,約定好與諸伏景光見一面。
波洛咖啡廳。
許久未踏足這個地方,咖啡館還是記憶中的模樣,米棕的櫃台上擺著被擦的锃亮的玻璃杯,咖啡機運作著,將豆子研成粉,被熱水和奶一衝,氤氳著微苦的香味。
貓眼青年坐在角落裡。
「為什麼要約在這個地方啊?」花開院春奈抽開凳子坐下。
不遠處,金發服務生正端著盤子給那桌客人上飲品,注意到花開院春奈的目光,對她甜蜜一笑,男人生得俊秀,小麥色的肌膚透著健康的蜜色,溫文爾雅一笑被桌上玫瑰花稱得典雅。
波本怎麼和波洛咖啡廳綁定了一樣,他不會在這裡打了十年工吧?
真不愧是公安的臥底,不僅打了這麼多份工,現在威士忌組也就他一個還幸存了吧,不愧是波本,真能裝啊!(花開院春奈銳評)
面前的貓眼青年身著白色襯衫,帶著一副黑色平光眼鏡,像是普通的大學生,聽到花開院春奈嘟囔,溫和一笑,「抱歉,這個地方比較安全有保障。」
「給你點了三明治和焦糖瑪奇朵,額外加了糖和奶。」
花開院春奈有些意外,道了聲謝謝後開動,這份賣相十分漂亮的下午茶非常和她胃口,仿佛是特意為她做的一樣,無比貼合。
少女像倉鼠一樣鼓起來的腮幫子,白皙的皮膚,櫻粉色的唇瓣和烏黑濃密的發絲落入諸伏景光的眼裡,成了一副無比和諧的景像。
健康,鮮活,生機勃勃,沒有被關押起來的陰郁,也沒有被虐待的瘦弱,諸伏景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臉色也像松軟的面包一樣軟和起來。
她看起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諸伏景光感到十分欣慰,心中的愧疚和疼痛卻又嘶吼著翻滾起來,就算她現在沒什麼事,可當初是他……是他連累了她。
午夜夢回的蒼白臉色,黑洞洞的瞳孔讓諸伏景光的情感復雜起來,愧疚扭曲,壓縮,又忽然浸泡入驚喜的海洋,如今他自己也感到迷茫了。
或許他應該補償她,諸伏景光這樣想。
【可攻略對像[諸伏景光]好感度+5】
【可攻略對像[諸伏景光]當前對玩家好感度為80】
花開院春奈:「?」
她短暫地愣神,然後抬起頭來,面容俊秀的青年正以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看著她,又溫和,又愧疚,又充滿奇異的憐愛。
[hiro你的眼神怎麼也慈祥了起來……]
[hiro papa和Gin papa二選一,來選啦!來選啦!你覺得誰更能當一個好爸爸?]
[好溫油的景光,適合成為溫柔貌美□□omega,而妹則是淘氣需要被照顧的矮美A]
花開院春奈:「……」
你們真的夠了!你才矮A!
她不過吃了個東西,又發生什麼讓他的好感度增加了?
花開院春奈試探性地對他笑了笑,少女眉目清純秀麗,沒有化妝,淺淺一笑若山櫻綻放,讓諸伏景光一怔,隨即內心的憐惜和試探更甚。
少女的唇角勾了勾。
「春奈,可以這樣叫你嗎?」諸伏景光道。
花開院春奈眨眨眼睛沒有拒絕。
諸伏景光將電腦打開,湊近她低聲道:「今天約你出來,是想問你你想不想離開這裡?」
花開院春奈:「?」
「你的生理學父親,抱歉我這樣形容,雖然不知道你的情況,但是你的生理學父親希望將你接走,遠離黑衣組織的控制過上平靜的日子,如果你想的話,我們會幫助你離開。」
花開院春奈有自己的任務,更何況原身的父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她拒絕了諸伏景光的提議。
諸伏景光纖長的眉毛皺著,他微微傾身:「如果你是想繼續探聽情報,那我可以告訴你,不需要,我們並不需要用一個青少年的安危來冒險。」
原來他以為她是正義感作祟嗎,她微微一笑:「那倒不是因為這個。」
貓眼青年有絲困惑。
少女擺了擺手,「我只是單純討厭黑衣組織,想親眼見證它的覆滅,而且我超有用的,別小看我啊。」
花開院春奈放松地靠坐在椅背上,被黑色小腿襪包裹的腿交疊著,小腿高高翹起,手臂耷拉在椅子上,少女神情倨傲中又有點自信,恍惚間讓人以為她坐在王位上。
諸伏景光還是有點不贊同,嘴巴微張,剛想說些什麼,嘴巴裡卻多了幾根根薯條。
原來是少女嫌他有點煩,蔥根般的指尖從桌上抓起一把薯條塞到他的嘴巴裡,紅紅的番茄醬沾到他的嘴角,透明涎水微微流出,少女惡作劇一般又往裡面賽了賽。
她身上的氣勢瞬間變化,從單純變得有些迷亂。
「光君,你還是少說話吧,以前還是蘇格蘭的時候,怎麼沒看你那麼心軟?」花開院春奈半撐著臉,嘴角帶著惡劣的笑,另一只手還停留在他嘴裡。
尤其這個稱呼,讓他立刻回想起兩人之前在網上的聊天。
諸伏景光臉立刻漲得通紅,稍微一動,少女的手指就不小心碰到他口腔上顎,舌頭,甚至還沾上不得體的涎水。
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他覺得手指和口腔都要摩擦起火了,少女偏偏湊得更近,甜蜜的眼眸對他眨了眨,低聲細語道。
「而且我有自己的想法,你應該首先尊重我的想法不是嗎?」
諸伏景光緊張地吞咽了一下,舌頭連帶著涎水往下落,將手指也打的濕透,咽喉幾乎都快被碰到了,他的眼神牢牢盯著少女,少女那一張一和的嘴唇。
真讓人想要吻上去。
「至於安全問題,你會盡量的對不對?而且我現在很健康很安全,你感受一下,是不是?」花開院春奈親昵地用額頭貼著他的額頭,果不其然,男人的頭像發燒一樣燙。
諸伏景光的目光幽深,猛地握住她的手,扯出來,啞聲道:「我會對你……的安全負責。」
【可攻略對像[諸伏景光]好感度+5】
花開院春奈滿意地勾唇一笑,旁邊卻忽然傳來一道小男孩的驚呼以及服務生的聲音。
「我的玩具!」小男孩尖叫道。
降谷零微微一笑,將粘附在隔壁座椅的微小蜜蜂玩具捏碎,「哎呀,我還以為是真蜜蜂的,嚇死我了,裡面的客人沒有受驚吧?」
金發服務生掀開簾子,卻被裡面的情景驚了一跳,他的幼馴染正和少女親密地貼坐在一塊,兩人幾乎要唇齒相依,而幼馴染呼吸急促,臉色通紅。
很難讓人不去想像剛剛兩人發生了什麼……
降谷零面色復雜地與諸伏景光對上視線,而諸伏景光也恢復了理智,尷尬地別過眼去,用餐巾紙擦了擦髒兮兮的唇。
而花開院春奈的視線則是被外面的小男孩給吸引了,小男孩精致的臉龐苦巴巴的,蹲在地上收拾被踩碎的蜜蜂。
她危險地眯起眼睛,那並不是蜜蜂,應該是竊聽器,而小男孩也像一位普通小學生,他苦巴巴地道了個歉,就要溜走。
花開院春奈慢悠悠一笑。
「工藤新一,走這麼快干嘛?」
寫作江戶川柯南,實名工藤新一的小學生成功停了下來,脊背一僵,他感受到另外兩個男人銳利的視線飛速往他身上射過來。
……坦白局。
三個人坐在角落裡,降谷零站在門口作為機動人員。
花開院春奈給他們作了介紹相互認識之後,她才問工藤新一:「工藤同學,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呢?」
小學生工藤新一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臉色一紅,開始坦白起來:「我不是故意的,但我變小的事情也就是因為那次去多羅碧加樂園,那個銀發男人給我喂了一種奇怪的藥……總之我現在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然後上次我看見了,那個男人來接你,早見同學,你和那個男人是什麼關系?」
「哎喲!」工藤新一捂著頭。
原來諸伏景光輕輕敲了敲工藤新一的頭,他微微一笑,教育道:「男生不要這麼對女孩子講話。」
工藤新一:「……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用這種口吻教育我。」
降谷零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工藤新一?你就是那個有名的高中生偵探?」
工藤新一驕傲地挺起小胸脯,看得令人忍不住揉揉他的頭發,他睜開眼睛,撫了撫眼鏡,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其實你們兩個人是警察吧?」
這下輪到兩人驚訝了。
工藤新一臭屁地努努嘴,他對自己的技術向來自信,如果不是因為剛剛聽到早見同學和那位諸伏先生的刺激性發言,他也不會失態,更不會被降谷零發現小蜜蜂竊聽器。
貴圈太亂了,以後還是要多多多鍛煉一下心理素質,這樣才能在大場面臨危不亂,處變不驚,他這樣想著……
花開院春奈思索半天,然後興高采烈地拍拍手:「那既然大家都擁有同樣的目標,我提議大家組成一個聯盟,叫復仇者聯盟,一起打倒黑衣組織,怎麼樣?」
三人:「……」
盡管一開始擁有誤會,但是最後局面還算平穩,工藤新一也總算得到了答案,早見同學並非壞人,而是擁有著強烈正義感的臨時臥底。
工藤新一有些動容,要在這麼多人之間周旋,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早見同學她一定很累吧。
【可攻略對像[工藤新一]好感度+5】
正在思索要不要把赤井秀一也拉入復仇者聯盟的花開院春奈:「?」
坦白局結束,由於降谷零要做服務生,而店裡離不開人,所以由諸伏景光送工藤新一去公交車站。
與諸伏景光告別之後,工藤新一還在思索這件事,他心中發冷,原來日本境內居然有著這麼大的毒瘤。
早見同學……真的不容易呢。
他低垂著頭顱,深深呼出一口氣,抬起頭,無意間瞥見讓他瞪大雙眼的一個人。
黑色風衣,銀色長發的男人正在街對面停車,他嘴裡叼著一根香煙,臉色冷淡陰郁,打開車門大步朝這邊走來。
工藤新一生理性地感覺發怵,並且立刻意識到他絕對是來找早見同學的!
他沒有退縮,而是立刻往回走,慢慢走,然後穿過拐角,加速起來飛快地往波洛咖啡館衝去。
他撞到了一個人的腰,原來是諸伏景光,貓眼青年溫和地對他笑笑:「工藤君,忘記帶什麼東西了嗎?」
工藤新一急急忙忙打斷他:「諸伏君!琴酒來了!朝這邊來了!」
貓眼青年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立刻抱起小小的工藤新一進入咖啡館,他語速飛快,但十分冷靜:「工藤君,麻煩你現在立刻進去提醒春奈,我現在需要避開,麻煩你了。」
工藤新一:「嗯!!!」
諸伏景光立刻躲去了二樓,而被囑以重任的工藤新一衝了進去,卻又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早見同學她又雙叒叕和降谷君糾纏在一起了!
工藤新一衝進來的前一分鐘。
狹小的空間只剩下花開院春奈和降谷零。
花開院春奈准備坐一會再走,然而金發男人卻遲遲未走,她有些疑惑地抬起頭,金發男人抱著手臂靠在簾子前,俯視著她。
金發男人雖然擁有不太符合日本人標准的蜜色肌膚,但是他的五官卻是經過上帝精雕細琢,氣質溫和又危險,神秘又惑人,微微笑著。
花開院春奈疑惑:「降谷君還有事嗎?」不去上班在這裡干嘛?眼裡沒活嗎?
降谷零:「早見桑,我知道你是個隨心所欲的人,當然這也是一種很好的品質,但是hiro他不一樣,他是個容易認真的人。」
花開院春奈:「?」
她抬起頭,有些想笑,波本這是什麼意思,禁止她這個壞人傷他朋友的心嗎?有沒有搞錯!
她還沒說什麼呢,降谷零卻忽然走過來,距離被刻意拉近,俯下身凝視著她,嗓音低沉,溫熱的氣流落在她的耳畔。
「換個人陪你玩,怎麼樣?」
花開院春奈一驚,這是做什麼?怎麼搞出一種自薦枕席的感覺,不過她還是拒絕了。
「為什麼?」
「因為你不夠真心啊。」
花開院春奈笑嘻嘻道,降谷零的好感最多也才60,他比諸伏景光可復雜多了,就像現在正在使用的蜂蜜陷阱,危險又惑人,猶如在花叢中翻滾的高手,要和她過一過招似的。
他試探性地低下頭,湊得更近了,笑得單純無害:「那就請給我這個機會?hiro是我的朋友,他的責任就是我的責任。」
花開院春奈:「!」
還沒等她說些什麼,簾子就再度被人撩開,小男孩氣喘吁吁地看著他們,瞳孔地震。
「工藤君,怎麼了?」
「琴酒來了!」
「哦……啊啊啊啊???」
一陣兵荒馬亂,金發青年奪簾而逃,只留下花開院春奈和工藤新一面面相覷,時間仿佛停止,下一瞬花開院春奈將同樣准備奪簾而逃的小男孩抱住。
「不許跑!不准留我一個人面對!」
「啊啊啊,我只是個小男孩啊,放過我吧!」
十幾秒後,簾子被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這方狹小的空間,眼神淡漠的上下掃了一圈,看著吹著口哨望著天以及一臉生無可戀的小男孩,冷冷一笑。
「不喜歡老男人,所以你就找了個小男孩?」
花開院春奈:「?」
她也懵了一瞬,不是,大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破防啊,不就是喊你幾句老男人嗎!
第104章 三周目
「喂喂喂喂!別這樣拉著我!」
花開院春奈被連拉帶拽地拉出波洛咖啡廳, 銀發男人仗著身高優勢將她推入了車子內,引起不少路人的關注和竊竊私語。
花開院春奈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偏過頭看著窗外, 而銀發男人坐在主駕駛上, 一言不發地開著車, 渾身往外冒著冷氣。
她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要不要解釋一下呢, 算了, 還是不解釋吧:(
不就是喊他幾句老男人,用得著這麼破防嗎, 還在工藤面前造謠,讓別人認為她是個戀.童的變態怎麼辦?!
剛剛工藤新一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了,小男孩水靈靈的大眼睛寫滿了譴責,搞得她莫名其妙心虛了, 可她又沒做什麼!
他還連拽帶拉把她拉到車上, 雖然不痛, 但是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不知道在哪裡看著,而且剛剛她還一副巧笑嫣兮,將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上位者模樣, 下一秒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像只落水貓咪一樣被他打回原形。
她不要面子的嗎?啊!
少女咬了咬腮幫子,氣鼓鼓的不說話,只是盯著窗外飛速變化的場景, 十色商鋪被拉成一條條遲滯延長的線,變少,來到郊區。
琴酒忽然道:「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解釋一下, 為什麼上學時間你不在學校而在外面?」
花開院春奈尷尬.jpg
她剛想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就聽見男人的嗓音異常凌冽, 「看來你也並不如你所說的那樣重視學習,既然如此,就別去了吧。」
花開院春奈:「!!!」
這人怎麼這樣啊!
花開院春奈計上心頭,眨了眨眼睛,謊話張口就來:「今天下午的課老師生病了,我想著沒事,就出來逛逛,還給你帶了吃的,剛剛那家三明治可好吃了……」
假的,三明治是諸伏景光給她打包的愛心便當,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只能委屈你被琴酒吃掉了,三明治君。
不過少女裝乖的時候還是很有迷惑性的,小臉瓷白,溫和地看著你,褪去了尖銳的刺和戾氣,真的像是柔軟的金絲雀一樣,圓潤的大眼睛盛滿信賴和孺慕。
琴酒內心一緊。
車忽然一個急剎,輪胎和地面發出尖銳的鳴叫,刺得人耳朵疼,琴酒將車停了下來,轉過頭,死死盯著她。
花開院春奈:「……」
救,他又犯什麼病了?
她內心肆意揣測著,感覺琴酒最近的精神狀態確實不太好,原本如幽綠的瞳孔布滿血絲,眼眸幾乎要瞪出來。
他不會真的神經病了吧?!
半晌,他才閉上眼睛,深呼吸帶動著胸腔鼓動了兩下:「你沒必要說這種話。」
其實琴酒能感受的到,少女對他的態度和以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時而尖銳,看都不想看到他一眼,時而主動靠近他,卻也只是因為需要,淺薄的需要,比如在需要錢買東西的時候,在注射針劑之後需要擁抱撫慰的時候。
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利益家,可他卻覺得讓自己矮一頭才好受一些。
她不會心疼他的卡,賬戶上的錢如流水一般刷去,他不在意,賬戶對他來說只是數字,她願意刷他只會更安心,心裡反而產生一種詭異的補償感。
她投入他的懷抱,眷戀地,擁抱著他,泛著香氣的身體和精致的面龐宛若一個瑰麗的夢,但每當天亮時夢就醒了,白天的時候她甚至不會給他發一條消息。
為什麼有事的時候才會找他,沒事的時候根本不會看他一眼呢?
現在的情況和過去完全倒轉了過來,有諸多苦澀,但是他只能咽下,只要她還在就好,就算她滿嘴謊言,就算她現在毫無真心,就算必須要把她關起來,也沒關系。
只要,她還在就好,為此他可以排除一切干擾因素。
花開院春奈沒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著他:「什麼?」
銀發男人卻沒回答她,就那樣陰郁地看著她,瘦削利落的面龐展露出一絲疲態,隱忍,不發,恍若遠處的富士山,被雪蓋了一層,內裡卻充盈著火熱的岩漿。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打破了這幾乎要凝滯起來的氛圍,但這並不是她的電話,她和他面面相覷。
「砰——」
車停在郊區,銀發男人下了車,站在一望無際的麥田邊緣,聽起電話。
烈日當空,距離很遠,他那頭亮銀色的長發折射出光暈,風也將黑色風衣吹得鼓脹起來,麥浪翻湧,熱氣湧動,他整個人也變得小小一個,似乎隨時會消失於天地間。
呸,裝逼老男人早晚長痱子!
花開院春奈偷偷罵他,然後狗狗祟祟地將車窗搖下來一點,豎起耳朵,偷聽他與電話那頭的對話內容。
「……**%……Gin……最近組織各處都出了很多岔子,你最近到底在做什麼呢?說實話,我對你有點失望了,還記得你以前的效率麼,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嗓音枯槁,說話斷斷續續的,花開院春奈懷疑這個人就是黑衣組織的BOSS。
BOSS發表了一場又臭又長的發言,花開院春奈懷疑是他自己的裹腳布,完全不知所以然而且毫無重點,但是琴酒居然毫無怨言地聽著,時不時地應和兩聲,如大提琴的嗓音低沉又悅耳。
狗都沒你這麼忠誠,呵呵。
「……%&京都那邊最近出了一個比較大的亂子,追捕森田的事就交給朗姆,你去接手京都的任務,琴酒,你是我最忠心最得力的下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琴酒沉默片刻,忽然往這邊看了一眼,花開院春奈正扒拉著窗戶偷聽他講話,忽然對上他幽綠的眼眸,心一虛,他轉過頭去含糊不清地說了些什麼,然後就聽不見他說什麼了。
花開院春奈趁機立刻將剛剛偷聽到的內容發送給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赤井秀一那邊沒有回,反倒是諸伏景光回的很快。
【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花開院春奈內心一暖,立刻回消息說沒事。
【那就好,這次還是我們大意了,以後盡量在網上聯系。】
花開院春奈皺了皺眉,其實每天出來之前她都有檢查過她的物品,裡面安裝定位器的可能性不高,而琴酒給她的那部手機,早就被她找到理由給弄掉了。
為什麼他還是能如此快速又准確地找到她?
她有點費解,隨口向諸伏景光一提,對面沉默了一會才回消息。
【zero說黑衣組織不久之前開發出生物傳感技術芯片,兼具定位與檢測系統,監測主人狀況,而且體積創口微小,可以不知不覺間植入人體。】
花開院春奈:「……」
驚愕和不可思議在少女臉上浮現,她內心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下一瞬立刻詢問系統小兔,「我這具身體裡面有他說的什麼生物傳感技術芯片?」
【經檢測,玩家體內有三處異物,確認為芯片,分別在手臂內側,後頸處,以及腰後。】
她倒吸一口涼氣,伸出手仔細在身上摸了摸,指尖順著柔軟的皮膚摁下,不仔細根本不會發覺那裡有一處硬塊。
好家伙,難怪她把手機丟了,他只是幽幽地看她一眼,放縱她的行為舉止,她還以為他轉了性,沒想到她還在第三層,而他早就去了大氣層!
這麼多定位芯片,如果不是有身在黑衣組織臥底的降谷零傳來消息,她就算哪天想逃走,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追上。
她氣得發抖,深呼吸一口,車門被打開,琴酒眼神淡漠地回到了座位上,不知道後面他又和BOSS聊了什麼,渾身的氣度黑壓壓的,非常陰郁。
花開院春奈理智殘存,暫時將怒氣壓了下來。
沒想到琴酒坐下來第一句話就是:「你喜歡哪個國家?」
花開院春奈:「?」
「日本不要待了,我們去國外,韓國?美國?加拿大?或者你喜歡歐洲哪個小國,那裡的風景和文化也很不錯……現在去收拾東西也來得及,明天就能到。」
琴酒自顧自地說話,甚至猛踩油門讓車子飛快地提起速度,花開院春奈有些驚恐。
銀發男人面上沒有任何情緒,冷峻的眉眼壓得很低,薄唇抿得緊緊的,但是急速飛馳的車卻昭示著他不平的心緒,窗外的景色綠植已經變成了一道道飛線,快出殘影。
他還在自顧自地說著話,給她做著安排,試圖用他冷冰冰的話語描摹出一個美好的,幸福的未來。
少女仿佛已經穿著毛茸茸的毛衣,白皙的臉塗上了鮮活的色彩,在五彩斑斕的聖誕樹下等著他拆禮物……
「你在說什麼!你開慢點!為什麼我一定要去國外啊,我不要去國外!」花開院春奈死死抓著車門,忍不住打斷他。
開玩笑,她才不要去國外!
求求了,這場鬧劇到底什麼時候結束啊,隨便來個人趕緊愛上她,好感立刻達到一百吧!
被少女尖銳的叫聲打斷,琴酒方如夢初醒,臉上的寒意未褪,但車子的速度慢了下來,但是他的決定依然沒有動搖。
「瑞士怎麼樣?那裡很漂亮,氣候也不錯。」
花開院春奈要奔潰了,她的耐心耗盡,懶得和他再周旋下去,直直地瞪著他:「我不去,你聽不懂人話嗎?」
「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他沒有轉過頭來,冷聲道。
BOSS已經徹底失去了人性,為了活下去瘋魔,如果放在之前,琴酒並不介意讓自己的手上再多點鮮血,罪惡纏身,他拼在前端,槍下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亡魂了。
性冷淡漠的殺手在夜裡俯瞰著高樓,心早就被血泡硬了,多一點少一點,又有什麼關系呢?
可是現在,他有點厭倦這樣的日子了,他甘願慢慢退下來,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和權力,去過平靜的日子。
「聽話,我先把你送到瑞士,然後等我處理完事情,就過來陪你。」
花開院春奈冷笑:「你真無聊,就這麼自信我會待在那裡等你過來?」
銀發男人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我會找到你的。」
他不說這話還好,他一說這話花開院春奈立刻想起了被嵌入體內的三枚芯片,被監控被做決定被無視意見的不爽立刻點燃了憤怒,脫口而出。
「就憑你那破定位器?」
銀發男人沒說話,他猛踩剎車在路邊停了下來,車內死一樣的寂靜,花開院春奈說出口就有點後悔,但她深吸一口氣。
撕破臉皮就撕破臉皮吧,她懶得和他繼續裝下去了,再裝下去她也要瘋了。
銀發男人將帽子扔掉,襯衫扣子被他暴力地崩掉兩顆,嘴角扯出一抹充滿戾氣的笑:「怎麼不演了呢?繼續演下去多好,是因為這個定位生氣了啊,我也沒辦法,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們換一個?」
花開院春奈被他噎了一下。
他都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她有記憶的?那這樣他還和她對演?那她這些天的所作所為不是全部被他看在眼裡。
啊啊啊啊啊啊該死,她變小醜了!
花開院春奈被氣得頭腦發昏,狹窄的車內空間男人存在感過於強烈,她現在看到他就特別生氣,一拳錘在車座椅上,將座椅錘出一個大洞。
花開院春奈:「……」
她不是故意的,但這還不夠,她要下車!
但這個舉動卻觸及到了琴酒的神經,他猛地拉過她的手腕,花開院春奈像小雞仔一樣被拉過去,被他的手臂和胸膛壓在靠背裡,對上他血一樣的眼睛。
哇去,她快要被他的胸肌悶得喘不過氣來了,開始翻白眼。
實在是受不了了,她抱住他的腦袋,狠狠地往下用額頭給他來了一下,但他還是死死地壓著她,手往車座後面摸索著什麼,額頭汨汨往下流著血珠子,順著高聳的鼻梁滑下。
「你放過我行不行?」花開院春奈快崩潰了,她對著他的肩膀和胸口狠狠咬了幾口,但他竟然和沒感覺一樣,「我可要來真的了。」
琴酒沒說話,她忽然產生一種強烈不妙的預感,頭猛地往旁邊一偏,下一秒一個閃爍著寒光的針擦著她的耳朵過,扎入車的靠背。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那粗針。
「別害怕,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就好了。」他喃喃道,眼看著就要再度扎下。
他真的瘋了啊!
伴隨著車玻璃爆裂的聲音,少女滾落在地面,她不太適應地爬起來,而銀發男人捂著肚子歪躺在車裡,他的肋骨怕是斷了,血將他的銀發染紅,增添幾分妖艷的美感。
花開院春奈努努嘴,爬起來打算走,琴酒卻爬了出來,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她。
「別走。」
少女站在太陽光底下,烏黑靚麗的發絲發著光,平靜地看著他,忽然輕輕一笑,「你倒是開槍啊。」
她還真就不動了,張開雙臂任由弱點展示於他的槍口之下。
可是琴酒卻遲遲沒有開槍,握在扳機的手指緊到發白,花開院春奈直直走了過去,用額頭頂住槍口。
白皙的額頭與黑色的槍形成觸目驚心的反差,槍裡是有子彈的,一不小心就會擦槍走火,奪走少女的性命。
從未失手過的琴酒覺得手抖了起來,他不敢再想,不敢再想……
花開院春奈直視著他:「琴酒,你做的一切實在讓我匪夷所思,以前我是舔過你,但你不喜歡我我沒什麼可說的,喜歡不能強求,為了利益放棄……某些東西我也不怪你,可是現在,難道你要告訴我,你愛上我了嗎?這未免太可笑了。」
這未免太可笑了。
這未免太可笑了……
少女的嗓音甜蜜清潤,在他耳邊回響,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刀,一個字一個字往琴酒的心裡扎,他的呼吸猛然急促起來。
「你真的喜歡我嗎?」
他緊咬著腮幫子:「不是的。」
「那就是只是不甘吧,以前沒有玩夠,所以現在才會稍微感興趣,這才是琴酒應該有的的想法吧。」
真是殘忍,明明長著這麼一張溫柔漂亮的臉蛋,卻對他說出這麼殘忍的話,銀發男人的心劇烈奔跳著,他的情狀很糟糕,眼球突出來,像餓鬼一樣死死凝視著她。
她將他的情感,他的心貶低得一文不值。
別說了別說了!
明明他才是被愚弄的那個,他不是故意的,他很抱歉,理智告訴他應該要說出來,她的心腸其實還是柔軟的,去換取她的諒解吧。
可是喉嚨卻像灌了鉛一樣凝滯住,他說不出來……
說出來讓他看看當初的自己有多麼愚蠢麼,說出來看看他是怎麼在命運的捉弄下認賊為恩人麼,哈哈,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他有些痛苦地喘了喘,放下槍,咬著嘴唇,嗓音滯澀:「如果……我會補償你,無論你要什麼,哪怕……」
哪怕你動機不純,哪怕你要我的命。
銀發男人終於低下了高高在上的頭顱,他那張蒼白的臉色泛起些病態的粉色,高傲的,冷淡的面具被揭開,他死死睜大雙眼,有些希冀地看著她,希望從裡面看到一絲動搖。
男人脆弱的樣子實在是罕見,令人想起了幼年的他,少年的他,眼眶通紅,令人忍不住心軟,花開院春奈動搖了一瞬,但還是拒絕。
別問,問就是他比她還瘋,她招架不住。
「哦……那倒不用了,你以後別來找我麻煩就行。」
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
琴酒呼吸急促,上前緊緊將少女扣在自己的懷裡,肋骨發痛,額頭也發痛,他現在的情緒波動比過去幾年疊加起來都要多,因此也格外好控制。
「琴酒,睡一覺吧。」少女的嗓音帶著神奇的魔力,迷惑著他閉上眼睛。
他癱軟在地,瘋狂地眨著眼睛,拼命和身體做著鬥爭,捏緊她衣服的手也失去了力氣,他艱難道:「別走……你要干什麼……我都……幫你。」
花開院春奈的表情比較平和:「不用啦,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你需要藥劑……哈……」他喘著,不肯放手。
花開院春奈一怔,這倒是個問題,但是原來的房子裡還有一些存貨,她只要在用完之前完成任務就好了。
「也不用。」她微微一笑,有些邪惡,「我可以找其他人幫忙。」
琴酒的眼球都快瞪出來了,可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看見她站了起來,撥打了什麼電話,人影綽綽,旁邊的草浪翻滾,搖搖晃晃,然後逐漸消失。
他不甘地閉上眼睛。
[嗚嗚嗚嗚嗚嗚妹你就再給琴琴一個機會吧……]
[好澀好辣,戰損Gin,雖然你頭發亂糟糟血糊在臉上像女鬼一樣也沒關系,你尊的有種別樣的美感。]
[只有我注意到主播剛剛一拳把車錘了個坑,而且一腳把琴酒踹倒了嗎?外表如此可愛,實則卻是個暴力分子,我真的很愛!【送出嘉年華×2】]
[啊啊啊剛剛妹背後有個鬼影,給我嚇一跳!]
花開院春奈給諸伏景光發了個消息,表示要去投奔他後百無聊賴地蹲下來,用樹枝戳了戳他的臉,男人這樣毫無意識果然才是最順眼的。
思索了一會她又給伏特加發了個信息讓他來接琴酒,發完信息後,她猛地轉過頭,青天白日之下,敏銳的感覺讓她剛剛捕捉到了一絲咒力……?
真是奇怪……
東京郊區。
這裡覆蓋著一座座倉庫。
「好險,感覺真是敏銳呢。」袈裟男人嘆了口氣,他打了個響指將那團虛幻的鬼影收了起來,倚靠在欄杆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大師,今天的‘貨物’到了。」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人爬上樓梯,和他彙報。
袈裟男人眯起眼睛,然後微微一笑:「那就替我多多感謝烏丸先生了,我明天就去拜訪他。」
袈裟男人對於效果很滿意,他以前從未想過要與普通人合作,可是沒想到與普通人合作的便利意外的多。
源源不斷的人牲貢品,而且這位先生的人脈也意外的廣泛,隱約能掣制到……
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微微頷首,得到了答復之後才轉身離開,來到朗姆面前復命,留著八字胡的男人,也就是朗姆站在門口,皺了皺眉。
倉庫之下,堆放的不是各類貨品,而是他們送過來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屍體,整整齊齊地有序的排列著,放眼望去像一座墳場。
就在不遠處,一具屍體被切割過,血跡星星點點落在外面,頭顱卻不翼而飛,像是被什麼啃食過。
朗姆皺了皺眉,樓上的大師對他微微一笑,明明溫和得很,可他卻覺得那笑怎麼看怎麼詭異,尤其是額頭的縫合線。
他雖然也覺得與這些神神鬼鬼的沾在一起不太好,但是BOSS與大師的合作越來越深,利益已然摻雜在一起,而且重煥榮光的BOSS確實是做不得假,他沒有說什麼,轉身離去。
游戲世界外。
「為什麼要找那個家伙啊?」白發少年被陽光熱到,呼哧呼哧地用手扇風。
「先找,等找到了你就知道了。」黑發少年好脾氣地遞來一瓶礦泉水,掃了一眼眼前的破舊小區。
五條悟不爽地接過礦泉水,在這種炎熱的天,他本該在休息室舒舒服服地打游戲或者……哎,春奈那個家伙現在也還昏迷著。
什麼被逼在游戲裡攻略他人才能出來,他看她倒是玩得樂不思蜀嗎!
今天和兩位警官玩玩三個人的普雷,明天又玩弄小奶狗,後天又被老男人追著送禮物,她可真是好樣的!
青少年的火氣本來就旺盛,他將礦泉水喝了兩口,剩下的全往腦袋上澆,讓過燙的大腦溫度稍微下降了一些。
他將瓶子捏扁,又像小狗甩干毛發一樣,晃起了腦袋,水珠順著他的發尾,像螺旋炮順著勻速圓周的軌跡,飛舞著灑出去。
被甩了滿臉水的夏油傑:「……」
他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當然,擁有同樣感想的不止夏油傑,還有剛剛從幼兒園放學准備回家的伏黑惠小朋友。
夏油傑看到小男孩的臉,一頓,五條悟也注意到了,臉蛋瞬間跨成顏藝:「這也太像了吧!」
海膽頭小朋友抹了把臉,表情嚴肅淡漠:「你們,是誰?為什麼站在我家樓下?」
樓下吵吵嚷嚷的,伏黑甚爾不耐煩地揉了揉頭,他看向窗外的天,天空已經變成灰粉色,夕陽西垂,昭示著夜幕即將來臨。
兒子怎麼還不回來煮泡面給他吃?該不會是被人販子拐走了吧,不負責任的爸爸心想。
但說實話,經過那件意外變成女性的事情後,伏黑甚爾覺得自己隨著年齡的增長已經成熟穩重了許多。
冥思苦想後伏黑甚爾覺得或許這是妻子對他的警告,類似於不好好拉扯兒子長大,就會有田螺姑娘給他兒子送餅干,然後讓他變成女的。
暫時還沒有跨性別想法的伏黑甚爾決定,雖然這個世界還是沒什麼意思,但還是老實拉扯兒子長到成年後再去浪吧。
他打了個哈欠,決定下去看看,別真給他兒子拐了,誰知道一下樓就看到兩個人販子將他兒子抱了起來,而伏黑惠正屈辱地掙扎著,右手扇在五條悟的臉上,左腳踢到夏油傑的下巴。
伏黑甚爾:「?」
他眯起眼睛,發現那兩個人販子居然意外地眼熟。
多丟人啊,兩個特級咒術師被孩子打,再一想,這孩子是他兒子,他兒子前途無量啊~
「六眼?你來干什麼,喲,御三家已經拉到這地步了,要靠拐賣兒童為生了嗎?」伏黑甚爾抱著胸,毫不留情地諷刺。
五條悟看到伏黑甚爾更不爽了,但隨即笑眯眯道:「這不是落荒而逃的伏黑嗎,你到底男的女的啊?」
伏黑甚爾臉色一黑:「真聽不懂你說什麼,臆想是種病,還有,把我兒子放開,你們來干嘛的?」
海膽頭小男孩被放了下來,見父親和兩個怪叔叔聊了起來,警惕的心才松了口氣。
聽見伏黑甚爾的提問,五條悟和夏油傑面面相覷,夏油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少女的照片,「伏黑先生,我想問下你,你有見過這個人嗎?」
伏黑甚爾不耐煩地瞥他一眼,看到照片中的少女,一頓,眼神危險地眯起:「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誰啊,長得挺漂亮,介紹給我唄?」
夏油傑臉色微凝,剛要說話,就聽見小男孩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是送我回家的姐姐,把一盒餅干忘在我家了,還被爸爸偷吃了,你們認識她嗎?能幫我還回去嗎?」
老底都被兒子揭穿了的伏黑甚爾臉色黑了下來,然後五條悟爆發出驚天的笑聲,只有夏油傑的臉色凝重起來。
五條悟有些疑惑:「傑,怎麼了?」
黑發少年嘆了口氣:「悟,我覺得,春奈不是在玩什麼全息游戲,她所在的應該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第105章 三周目
「謝謝你收留我, 諸伏君。」
諸伏景光道:「你太客氣了。」
飲水機的指示燈由紅轉綠,熱騰騰的水落在玻璃杯裡,諸伏景光摁下按鈕, 轉過頭望著窩在沙發裡的少女。
少女懨懨地坐在布藝沙發上, 小臉蒼白, 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剛剛扶著她的時候皮膚溫度很涼, 漂浮得像朵雲。
半個小時前, 他接到了少女的求助電話,電話裡的她嗓音十分虛弱, 讓諸伏景光生起不好的預感,立刻驅車前往指定地點,但見到她的時候還是被她嚇了一跳。
少女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旁邊躺著昏迷過去的銀發男人, 而她身上更為恐怖, 白皙的手臂氤氳著鮮血, 手臂上也是,白校服被染成紅色。
他大驚失色。
但是少女並不慌張,反而還安慰他:「哦, 別緊張,這是我自己弄的。」
她一臉這都是小事的表情,給他展示她剛從身體裡剜出來的定位芯片, 然後生生捏碎了,大罵旁邊想要暗害她的琴酒。
他這也才注意到地上那個昏過去,臉上還被花了烏龜和叉叉的男人居然是琴酒。
「……」
諸伏景光松了一口氣, 身前的人就猛地往前一撲,落到他的懷裡。
花開院春奈一臉屈辱道:「我沒有腿軟!我沒有腿軟!」
諸伏景光無奈:「好好好。」
帶少女回他自己的小窩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少女一進來就感嘆這裡好像貓窩窩,藍色的珊瑚絨包裹的家具,溫馨色調的畫布像極了英短藍貓,然後立刻像醉鬼一樣蹣跚爬到沙發上。
哎……
先給她倒杯熱水,等下給她處理一下傷口吧,諸伏景光無奈地想。
但少女接過貓眼青年遞來的熱水後,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熱水,仰頭一飲而盡。
「沒事,等等,那是熱水!」
諸伏景光看呆了,他根本就來不及阻止,看見少女面不改色地吞了下去,然後將水杯放在一邊。
不、不燙麼?
下一瞬他就看見少女張開嘴,欲哭無淚地指著燙腫的舌頭,已經麻了,她可憐兮兮地嘆了口氣,仰倒在沙發上。
諸伏景光忍不住輕輕一笑,俊秀若山巒的眉目輕眨,泛出細碎的光,他將杯子拿過接了一杯涼水,准備好冰塊,還將醫藥箱拿了過來。
諸伏景光道:「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花開院春奈抬起頭來盯了他幾秒,坐直身體,開始解扣子。
諸伏景光:「!」
男人性格溫和,經歷過臥底生涯本來偽裝本事也是不錯的,他也能像好友一樣在某些聲色犬馬的場所戴上面具,表現的游刃有余。
但是在他最放松的地方,面對著少女,他就裝不出來了,盡管神色眼神沉穩,但他的耳朵已經泛起紅暈,若隱若現的隱藏在黑發中。
少女的扣子往上解了兩顆,往下解了三顆,已經能瞥見白皙的鎖骨和柔軟的小腹,再開就能展露出曼妙的……他咳了咳,伸手按住她的手。
「好了,不用解這麼多。」
花開院春奈瞥見諸伏景光的臉色,因為尷尬或者羞澀升騰起來的粉,讓她因為琴酒生出的郁悶心情稍微緩解了一些。
於是花開院春奈反客為主握住他的手,眼神揶揄,「可素……腰桑也油。」諒解一下,舌頭被燙出大泡了。
諸伏景光的睫毛顫抖了片刻,他的頭發全部放下來,黑發柔順又乖巧地貼著臉,讓他看起來與她完全是同齡人,又鮮又嫩。
花開院春奈感覺心情又好了一些,正要說些燒話,反正網上又不是沒說過,手臂上忽然穿來一陣刺痛,她立刻瞪大眼睛,傳出殺豬般的叫聲。
痛痛痛!
「你不要這麼突然好不好!」
這種程度的痛感並不會被屏蔽,因為並不嚴重,實際上痛感有時候全部消失也不是一件好事。
諸伏景光無辜地對她笑了笑,手中抓著鑷子夾著清潔棉球,被高濃度的雙氧水泡的發白,一點點吸走血污,露出新生出來的嫩肉,手臂竟然已經完好無損了。
「你的傷口愈合的很快……」
【面對帥氣小哥的質疑,擁有特殊體質的你要如何處理呢:
A:蒙混過關,告訴他你是巴腊拉小魔仙,擁有魔法很正常。
B:如實相告,要獲取他的信任覆滅組織,當然要坦誠相待(那種坦誠)】
花開院春奈:「……」
為什麼這些選項一個兩個都和瘋了一樣?
她暫時還不想被當成擁有魔法的小摸仙,但是完全如實相告也不在她的選擇範圍內,於是她握著他的手往腰上待了待,少女纖細柔韌的勁腰讓諸伏景光頓住,立刻忘卻了要問什麼。
她按住他的手,掀開她的衣擺,露出裡面幾乎完好無損的腰。
諸伏景光皺起眉頭,如果說手臂上的傷還能說是巧合,那麼兩處,三處……已經完全不能算是巧合了吧。
少女笑得狡黠,嗓音壓得低低的,頗有深意:「因為我很特別。」
……
「唔~嘶……哈……親點。」少女的悶悶的嗓音傳來,忽高忽低。
「嘴巴張開,舌頭往裡伸點。」這是男人略低沉的嗓音,緊了又緊,極力壓抑著什麼。
透過薄薄的門板,男人和少女的聲音奇妙地混雜在一起,忽高忽低,令降谷零的腳步頓在原地,一絲不敢置信出現在他的臉上。
裡面的人是在做什麼?
他接到好友的電話,等下班時間一到就立刻閉店鎖門趕來他家,畢竟現在他們也處於一個重要的合作中,花開院春奈出了事,他也有責任去看看,才好做下一步行動。
可是裡面的人在干嘛?
不至於吧!你們不是不久前還不怎麼熟嗎?!怎麼能做這種事?
降谷零的表情一陣扭曲,手忐忑地放在門把手上,他心裡煎熬著,推門不是,站在門口也不是。
他正遲疑著,裡面傳來好友的聲音,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好了。」
降谷零大腦飛速閃過一個念頭,就好了?hiro這麼快的?他是不是該去看看醫生啊?這種事不僅事關男性尊嚴,對身體也是有影響的。
這麼想著,手已經自動落在了門把手上打開,門打開,兩個人一齊轉過頭看著他。
降谷零不敢睜開眼睛,生怕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抱歉抱歉!」
花開院春奈:「……」
諸伏景光:「……zero,你捂眼睛干什麼?」
少女趴在沙發上,嘴裡喊著冰塊,眼神閃爍著調侃和嗤笑,而貓眼青年則是端端正正地坐在矮幾上,手正在整理醫藥箱,無語地看著他,一看就知道他想岔了。
降谷零:「……」
誰要你們搞出這麼奇怪的動靜。
金發男人尷尬地咳了咳,用拳頭掩飾,走到沙發上坐下:「你沒事吧?」
想來是沒事,還有心情去揶揄他,順便捉弄hiro,看看hiro紅透的耳朵就知道了,她肯定對他做了什麼!
hiro啊hiro,你真是不爭氣……
言歸正轉,花開院春奈三言兩語解釋清楚現在的情況,讓兩人都皺起了眉。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降谷零問。
花開院春奈眨了眨眼睛:「我覺得事情現在挺明朗的,琴酒擺明了不會放過我,但他不行了,追捕我的任務應該會被派給朗姆,不如我倒時再假意被俘,我會展現我的特殊之處,等見到BOSS……」
她話音未落,就被諸伏景光打斷,男人溫和的面孔不復,滿是嚴肅和不贊同,當他板起臉來,也挺嚇人的。
「一個人去冒險?我不贊同你這樣做,你完全不知道BOSS和朗姆的可怕之處,他們手裡的人命不計其數,我們不需要你用生命去冒險!」
花開院春奈據理力爭:「你不是知道我不一樣嗎?而且我不會一個人去,我會隨身攜帶定位器,到時候給你們發信息,你們會帶著人過來的吧。」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同意,你見過曾經被摧毀的人體實驗室嗎?失去利用價值的人被帶去試藥,死去之後毫無尊嚴,還要被留下來泡在福爾馬林裡切割做實驗!」
花開院春奈:「你冷靜一點,我不止見過,我還炸過兩個。」
諸伏景光:「……」
坐在上的降谷零也不贊同,他握拳敲了敲茶幾面,試圖讓兩個爭吵的人冷靜下來:「冷靜一點。早見,我承認你說的很有誘惑力,但是你有做過風險評估麼,每一步每一種可能性,都不一定會按照你所說的走向進行,而且最重要的是……無論你是在為誰工作,我們公安還沒有沒品到讓你冒著生命危險去做誘餌。」
花開院春奈眯起眼睛。
降谷零繼續道:「多虧你的幫助,我們已經收集到了非常多有利的證據,很感謝你……但是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所以我建議你去國外避避風頭……」
他還想繼續說,卻被花開院春奈打斷了,少女的臉色非常平和,嗓音不急不緩,「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和琴酒撕破臉皮麼?」
兩人一頓,不知道她為何要說到這個。
「因為他像你們一樣,想把我送去國外,如果我願意去國外的話,為什麼不答應他呢?」總是笑著的,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少女露出一個令人膽寒的笑容。
「該死的混蛋們,不要總是把我當成被保護對像啊。這麼看不起我?小心我一口一個你們,把你們全部強制了,全部都乖乖聽我的話,成為我的傀儡。」
說著,她捏爆了玻璃杯,露出一個比童話裡的巫婆還要扭曲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嚇人。
諸伏景光/降谷零:「……」
另一邊。
一夜過去。
琴酒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肋骨傳來綿密的痛意,他一動就傳來掙扎般的痛感,肺髒好像也被壓迫到,鼻尖縈繞著的消毒水吸入其中,傳來細細密密的癢意。
他轉過頭,從光可鑒人的窗戶玻璃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他的處境。
他受了傷,被安排在一個病房裡,臉色蒼白得和鬼一樣,房間裡也沒有少女的蹤影,只有他一個人,在房間裡發爛發臭。
他翻了個身,忍著痛踩在地板上,面上毫無表情,下一陣卻迸發出驚天動的咳嗽聲,他扶著欄杆,幾乎快要把肺嘔出來。
房門被人推開,他立刻轉過頭去,眼神亮起,帶了點希冀。
「大哥,你怎麼下床了,快躺回去!」伏特加急急忙忙地過來扶他。
琴酒喘著粗氣,回到病床上,休息了兩秒才緩過來,冷聲道:「早見人呢?」
伏特加道:「她給我發了信息後我就趕緊過來了,但是人已經不見了,還在大哥你臉畫了網王八……女人真是心狠啊。」
「定位芯片呢?」
伏特加支支吾吾,看了眼大哥因為劇烈咳嗽而紅起來的臉頰,咬牙道:「她給我發消息十分鐘後我就立刻開了追溯,但是信號就徹底消失了……應該是被損壞了。」
損壞了?藏在肉裡能能怎麼損壞?
無非是有人把芯片挖了出來。
可要怎麼在十分鐘內挖出來,那不就只能生挖。
好啊好啊,寧願承受剜肉之痛也不願意和他在一塊,就這麼想和他劃清界限嗎?
無盡的苦澀和絕望蔓延上男人的心頭,一口灼熱的鮮血幾乎要從喉嚨裡溢出來,將他蒼白的唇染得鮮紅又瑰麗。
他緩了緩,看向伏特加:「BOSS有找過我嗎?」
伏特加遲疑地點點頭:「那個時候大哥你還昏迷著,BOSS打電話給你沒接,而且持續不斷的打,我也沒敢代接。」
琴酒內心一涼:「把手機拿給我。」
他飛快地解了鎖,查看加密郵件,果不其然看到了BOSS發給他的消息。
【Gin,你讓我太失望了,先把手裡的任務交給朗姆吧,他會代你好好完成的。】
琴酒深吸一口氣,眼神冰冷,淬著寒光:「伏特加,立刻調動人手,銷毀早見留在別墅的所有痕跡以及我們之前搜集到的消息,絕對不能讓他找到早見。」
第106章 三周目
【老子就是最強的:你在的世界是真實的!不是游戲聽到沒有!……&*&%¥(一些亂七八糟不能播的)】
【老子就是最強的:?】
【老子就是最強的:聽到沒有?說話說話……[敲你頭.jpg]】
【老子就是最強的:[震怒冒鬼火.jpg]該不會又在和哪個野男人摟摟抱抱吧?花開院春奈你別躲在游戲裡不出聲, 我知道你在看!】
半空中懸浮著的透明光幕不斷閃出來字幕,亮閃閃的,一條接著一條, 刷新率極快, 刺得花開院春奈眼睛疼。
她嘶了一聲, 沒理五條悟, 而是慢條斯理地穿上襯衫和裙子, 套上外套, 將小腿襪拉上包裹到膝蓋下。
露出微粉的膝蓋以及白皙的大腿,上面泛著微紅的手指印, 眼下彌漫著淡淡的青黑。
說來慚愧:)
那是昨夜她注射藥劑後發瘋試圖對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實施強制愛,而他們瘋狂掙扎留下來的痕跡。
兩個人都驚呆了。
畢竟少女也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了,一直都表現的沒有什麼異常,殊不知花開院春奈已經忍了很久了, 昨夜實在憋不住, 獸性大發將威士忌組的兩個人綁了起來。
當然他們也不是沒有掙扎, 金發男人掙扎得厲害,驚恐地看著她,而貓眼男人也掙扎了一下, 無果後被她推倒,橫七豎八地躺著。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想要申明一下,不是他們沒有掙扎, 誰家好人被敲了後腦勺還和沒事人一樣啊?!
少女你這不是被試過藥,而是偷偷照射過伽馬射線變成變態巨人了吧!
一個沒了上衣,一個沒了外褲, 兩個人加起來湊不出一套衣服,逃都不好逃, 男人們健碩又飽滿的軀體展露於直播間的觀眾面前。
朦朧,曖昧,奶白色的,塊壘狀的肌肉十分明顯,伴隨著人的顫抖如山巒般起伏,也引起直播間的地震,大家劇烈地尖叫著,就以為正要發生什麼之際。
還好花開院春奈懸崖勒馬,恢復了了理智,三個人看了一夜的海綿寶寶……
她嘆了口氣。
哎,原身不負責任的父親留下來的針劑效果果然還是沒有組織最新研發出來的藥物效果好,現在針劑的效果維持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不過據系統小兔說,這也是因為任務時間越來越緊迫,這具身體表現出來的自然反應,言下之意也在催促她趕緊完成任務。
尤其五條悟一直在私信刷屏,這個世界是真的,春奈你給我老實一點雲雲之類的話,讓她更加心煩意亂了。
【老子就是最強的:你看到沒有啊!你看到沒有啊!】
哎,敷衍一下蒜了。
【主播小春:嗯嗯。】
【老子就是最強的:60s(語音)】
【主播小春:人生嘛。】
【老子就是最強的:???你根本就沒在聽是不是,我鯊了你!!!】
……
年輕人就是好啊,真有活力,花開院春奈痛苦地撓了撓頭,走出家門口等電梯,站在電梯裡暫時將眼睛閉了起來。
系統小兔:【玩家怎麼了?】
她現在逐漸意識到,她可能天生就不適合去攻略誰誰誰。
感情之類的東西太復雜了,你以為你只要夠舔就能感化別人,結果別人對你棄若撇履,你以為別人愛你愛得死去活來,誰知道他對你居然是親情?
呵呵,多荒謬啊。
似乎所有人都把其他事情看得比愛情更重,似乎友情,陪伴,家國大義都排在愛情前面,而愛情在他們面前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必要的時候能為他們的理想,還有諸多現實因素讓步。
花開院春奈:【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我覺得你讓我攻略其他人,不如讓我去競選立本首相怎麼樣?我覺得這個可能比較快一點。】
系統小兔:【也行。】
花開院春奈:【???我只是那麼一說……】
系統小兔:【我也只是開玩笑。】
花開院春奈:【……並不好笑謝謝。】
花開院春奈聽著系統小兔的機械系統音,似乎在不知不覺之間染上了人的溫度,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現在的人工智障都進化得這麼快嗎?
電梯叮咚一聲打開,她朝外走了出去。
來到學校,時間過得很快,老師教授課程的內容並不復雜,而下課之後的課余活動也非常豐富,少男少女們聚集在一起,盡情釋放著屬於青春的萌動和荷爾蒙。
下午體育課。
體育老師放開自由活動後,隔壁班的棕發少年迅速跑了過來,他剛剛劇烈運動過,額頭飄著晶瑩的汗,棕發微微濡濕。
遞過來一瓶波子汽水,橙子味的,「姐姐,渴嗎?」
花開院春奈也剛剛和毛利蘭他們打過排球,出了很多汗,烈日當空少女的精致漂亮的臉頰,宛若桃花一樣,被染上漂亮的粉,黑亮亮睫毛遮不住明亮圓潤的雙眼。
她用毛巾擦了擦汗,渴得很,接過咕嘟咕嘟一飲而盡,轉頭望著澤田弘樹:「還有麼?」
視線落到了少年捏著的另一瓶汽水,只余下半瓶,澤田弘樹不由自主地遞給她,下一秒他才回過神來,這瓶是被他喝過的,現在已經順著姐姐的喉嚨流下去。
「你在看什麼?臉怎麼這麼紅,中暑了嗎?」花開院春奈疑惑道。
「沒沒什麼!姐姐你的眼睛好大啊,還很亮。」澤田弘樹驚慌地口不擇言。
花開院春奈:「吃葉黃素吃的,要不要推薦給你?」
澤田弘樹痴呆眼:「誒?」
看著棕發少年欲言又止的眼神,花開院春奈有點好笑,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下。
澤田弘樹的眼神那叫一個清澈透亮,跟著她在草地上坐下,時不時地偏過頭看她,她看回去,他又緊張地眉眼低垂,臉頰帶著粉,不知道還以為他暗戀她。
誰能想到他爹的他居然對她是親情呢,笑死。
「你以後還是要和女孩子稍微保持一點距離。」花開院春奈嚴肅道。
澤田弘樹繼續痴呆臉:「誒,為什麼?」
「因為你就長了一張別人會誤以為你暗戀她的臉啊,給別人造成誤會怎麼辦!你看起來又這麼瘦瘦的,被別人強取豪奪了怎麼辦?」
「……」
花開院春奈嘆了一口:「還有,你是有話想對我說嗎?」
澤田弘樹終於反應過來,鼓起勇氣:「姐姐,你要不要和我回美國?」
花開院春奈:「?」
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有完沒完是吧?
「赤井先生前些日子在回美國之前,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他說這個秋天會不太太平,我想著……」
花開院春奈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嚴肅道:「你什麼時候和赤井秀一搞到一起去了?」
「……姐姐!不要用那麼難聽的詞,我和赤井先生一直都有聯系啊……」
少年無奈又氣急的聲音在晴空下響起,他總是一副怯怯,溫和,令人生出保護欲的小狗姿態,其實很容易讓女性心軟,只可惜他說話的對像是花開院春奈,勸說之言化成了一道道音符,從她腦子裡穿過……
花開院春奈最終拒絕了澤田弘樹的邀請,小狗有點失望地垂下腦袋,但是還是沒說什麼,只是堅定地靠緊了些。
放學時分,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照常約她出去逛街,花開院春奈也答應了。
事實上,她是故意的。
少女總因為纖巧美麗的外表而被人輕視,一剛開始就連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是這樣想的,他們並不贊成她去冒險,但是最終卻屈服於少女的決心(鐵拳)之下。
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如果能夠直接抓住黑衣組織的BOSS,就能夠減少很多不必要的損失,那將會是最好的結果。
畢竟最近越來越不太平了。
走在東京的街頭,熱辣的陽光將少女們的影子曬成斑駁的圖形,她們手挽著手邊走邊逛,行走於商鋪之間。
「好漂亮的香水瓶,我決定買下這款回去收藏起來!」大小姐鈴木園子大手一揮,銷售人員就將東西包裝起來塞入華美的袋子裡,敬上。
她又捉到毛利蘭在敲手機,壞笑著環住好友的腰,「小蘭,在和哪個帥哥聊天啊?」
毛利蘭十分無語,然後頭疼地捏捏太陽穴:「是柯南啦,他好像和朋友們就在樓下的咖啡店裡,真是的,爸爸昨天提到目暮警官說最近有很多人來報失蹤案呢,我看啊,人販子真是越來越多了。」
鈴木園子立刻露出吃了屎一樣的表情:「什麼?可是我才不想帶小孩。」
毛利蘭露出尷尬又無奈的笑:「那等待會我們逛完了,再去見柯南他們吧。」
花開院春奈在一旁打了個哈欠,看似閑適地逛著,眼睛卻在探查周圍的人影,但遺憾的是,沒有任何異常。
真是奇怪,她都冒著被琴酒抓回去的風險選擇正常活動,冒著香氣的肥羊在大庭廣眾之下晃悠,但是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琴酒不僅沒有前來報復她,黑衣組織的人更是一個都沒見到過。
怎麼回事!我鉤子都到處亂甩了,黑衣組織你們沒人上鉤嗎?還是說你們已經拉到這地步了嗎?!
花開院春奈感到十分困惑。
結了賬,三人下了電梯往咖啡館走去,聽見小孩子們興致勃勃的嗓音,而對面則是坐了一位衣影香芳的金發女郎
花開院春奈的腳步一頓,心道,終於來了。
「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哦~步美以後也想成為一名演員。」小女孩捧著臉,大眼睛裡閃爍著星星。
女郎笑了笑:「你也可以哦。」
而三個小男孩的姿態各異,光彥紅著臉支支吾吾地不太說話,元太……元太在吃鰻魚飯,打著領結的小男孩一臉輕快,正與金發女郎討論著什麼。
他說到激動之處,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檸檬水。
陽光透過玻璃給金發女郎的卷發渡上一層光澤,她捂著嘴偷笑,優雅的山茶花裙子給她的美貌泛著一層典雅的光澤。
貝爾摩德。
毛利蘭急急忙忙上前,鞠躬道歉:「抱歉抱歉,這孩子給您添麻煩了。」
金發女郎柔媚一笑:「沒有的事,我們剛剛是在討論偵探小說故事,小柯南難免激動了些,真是個可愛的孩子,你們要不要一起坐下來喝一杯?」
她的視線落在花開院春奈,停駐了許久,眼神盛著蜜,帶著強烈的吸引力,花開院春奈權當做沒看她,看了她一眼後直接坐下。
但是幾人並沒有聊多久,毛利蘭的父親打電話催她帶著柯南回家了,而鈴木園子的私家車早就在外面等著了。
金發女郎放下咖啡杯,對著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早見桑,我剛好還想逛逛,你方便陪我一起去嗎?」
花開院春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響了兩下。
金發女郎走到她身邊來,響起氤氳,十分自然地挽上她的手,紅艷艷的唇靠近她的臉頰,突破了某種安全距離,笑道:「去不去?有情報哦~」
花開院春奈忽然微微一笑,與少女們告別,「那你們先走吧,反正我也要等一下公交車。」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倒是沒有意見,只有柯南,也就是工藤新一呆呆地看著她,又看了看金發女郎,眼底爆發了一場地震,仿佛在說,原來你男女通吃!
花開院春奈:「……」
夠了,有時候偵探真的應該克制一下他們豐富而繁雜的想像!
她瞪了小男孩一眼,與她們告別。
「春奈明天見。」
「明天見。」
……
伴隨著直升電梯迅速地飛起,她們站在大廈頂層,俯瞰著城市景像。
天空漸黑,染上一層夕陽的光,耳邊傳來女人輕快的哼鳴,悠揚的小調配上金發女郎暗啞的嗓音,恍若舊時的唱片機傳出來的顫顫巍巍的調子,很有味道。
貝爾摩德靠在她身邊,將頭顱放在花開院春奈的肩膀上,微微一笑:「甜心,你覺得明天會是怎麼樣的?」
花開院春奈側頭看她。
她其實也摸不透貝爾摩德的意圖,她這個人亦正亦邪,又喜歡調戲人,做事也很看她的心情。
往常扮扮小女孩撒撒嬌就可以了,花開院春奈也這麼做了,但舉止卻讓貝爾摩德有些詫異,少女比她稍微高一點,卻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
頗為強勢地微微俯視著她,瞳孔很黑,眼神清冽得像把刀,捏得她的手腕有點痛,嘴角似笑非笑,語氣甜膩:「貝爾摩德,你到底是哪邊的?」
哪邊的?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在花叢中翻滾過的貝爾摩德心跳加速了些,她可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少女,與琴酒待一起待久了也染上了壞脾氣麼,或者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
……可真是讓人有點期待。
可惜。
她微微一笑,像小女人似的勾了勾唇:「利益在哪,我就在哪,只是甜心你太討人喜歡了,我都要……愛上你了。」
少女擁有著一張精致絕倫的臉龐,但更為可貴的是另一種東西,她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屬於光明的,正義的,不怕危險,明知前方有困難還要往前的執拗的精神。
漂亮的,又倔倔的,不在乎受傷的小女孩,最受他們這些藏在黑暗裡陰暗生物的青睞了,難怪也能引得琴酒飛蛾撲火,被BOSS冷藏都再所不惜。
要是她也年輕……可惜啊……可惜啊……
貝爾摩德幽幽地嘆了口氣,將遺憾隱匿於微笑的假面。
但花開院春奈感到很無語:「……」
這話說的她都要信了,如果不是她的好感度只是略微增加了幾點的話,然後穩穩地停留在70。
「不信?人家說的是真的。」
「那你保證明天我走在路上的時候,不會忽然有人跳出來把我綁了。」
「嘻嘻……」
貝爾摩德扇著手中的骨面小扇,遮住半幅美人面,轉移話題:「不要妄自菲薄啊甜心,琴酒那個難搞的男人都被你拿下了,還要懷疑自己麼?」
花開院春奈像機械一樣轉過頭,面無表情,十分疑惑:「拿下什麼?」
「琴酒啊。」
「琴……什麼?」
「琴酒啊。」
「……酒什麼?」
「……」
「我都拿不下呢。」貝爾摩德甩了甩扇子,忽然湊近盯著她,「心理醫生對你的暗示完全不起作用?看來光暗示沒用,還得配合手術才行。」
花開院春奈皺了皺眉:「你說什麼?」
貝爾摩德收起小巧的扇子,點了點少女的額頭,「人的大腦中有一塊叫做前額葉的地方,它能夠影響人的記憶,判斷,分析還有思考能力,再加上心理醫生的暗示……你真以為組織裡所有人都是自願加入的?」
花開院春奈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心理大受震撼,早知道黑衣組織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還對成員玩強制愛,順便再慶幸一下她沒有接受過這種手術。
「不過……明明接受了手術,為什麼他也恢復了加入黑衣組織之前的記憶呢?」
花開院春奈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盯著她:「誰?」
貝爾摩德笑嘻嘻,轉過身靠著欄杆,像花兒一樣裙角飛揚:「不告訴你~」
能讓貝爾摩德有印像並且能在她面前提出的,不是BOSS就是朗姆,或者琴酒……
BOSS發癲才會自己給自己腦子來一刀,朗姆那只臭老鼠討厭歸討厭,但他對組織的忠誠不像演的,只有琴酒……
可他不是自願加入黑衣組織的嗎?
貝爾摩德笑眯眯地湊近,吐氣如蘭詢問她:「猜到是誰了嗎?」
花開院春奈點點頭。
「是琴酒吧?」
貝爾摩德眉毛一挑,她真沒想到花開院春奈會這麼大方地談及琴酒,尤其許多年前她還是被琴酒主動送到實驗室的,雖然那時候有欺瞞的成分,但是沒有一個少女會不傷心的吧。
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反而饒有興致地反問:「為什麼覺得是琴酒?」
花開院春奈:「你不覺得就他比較像腦子有病嗎?」
貝爾摩德:「……」
好吧,小女孩的心思真難猜啊。
其實BOSS和朗姆的腦子也有病,不過她並沒有和花開院春奈討論起來,微微一笑,止住話題。
這場夜話持續了不到二十分鐘就結束了,貝爾摩德朝著她微微一笑,向她告別:「甜心,我保證明天不會有人忽然衝出來把你綁了,但是,如果你想要自由的話,那就立刻走,馬上走!」
她被這自相矛盾的話弄得有些疑惑。
不過她正愁黑衣組織沒人綁她呢,雖然心裡十分迫切,但表面上還是要裝作冷靜且不想的,於是她禮貌地點了點頭。
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在意貝爾摩德剛剛說的話,琴酒為什麼會接受過記憶手術呢?因為他不聽話?
花開院春奈都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自嘲地笑了笑。
與貝爾摩德分別之後,她給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發了條信息之後,准備回住所,穿過電車,走在小路上,她隱約察覺到有人跟著她。
花開院春奈心裡一緊。
有變態?
她立刻快步走了起來,正好這一片路錯綜復雜,她立刻發動高超的反偵察術!
就算是黑衣組織的人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花開院春奈耍的團團轉,正當她為此十分自得的時候,系統小兔出聲了。
系統小兔:【玩家別轉了,跟蹤你的是黑衣組織的人,他們拿著麻袋到處舞,動靜再大點就要被巡邏的人發現了,那我們的被捕計劃就要失敗了。】
花開院春奈:【哈?】
她腦子裡想起剛剛貝爾摩德的話,瞬間恍然大悟,難怪貝爾摩德說明天絕對不會有人跳出來綁她,原來是因為綁她的人今天就來了!
……
另一邊,空曠的別墅裡。
銀發男人坐在沙發上,肋骨隱隱作痛,擦拭著槍支,旁邊散布著基本少女看過的繪本,色彩鮮麗,而他卻神情郁郁。
完全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一旁的伏特加嘆了口氣,十分心疼大哥。
他跟著琴酒這麼多年了,從未見過琴酒如此模樣,其實表面上倒也說不上有多麼為情所傷,和那些在居酒屋裡買醉的大叔完全不一樣。
銀發男人傷心的時候也是沉默的,不容許有自己展露出任何支離破碎的姿態,寥落的時候脊背挺得更直,只是不說話,沉默得像樽冰雪雕像。
伏特加也不是沒有問過,要不要把早見綁來,懂事的伏特加早就在大哥昏迷的時候,幫助調查了早見春奈的動靜,發現她居然沒有離開過東京。
可是大哥聽到這個提議後,沉默了許久,才道:「不用了。」
大哥轉身就投入了電腦,工作和電話之中之中,真不愧為當代最強打工人,盡管黑衣組織的臥底已經和篩子一樣多了,但大哥依舊不離不棄。
但伏特加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們現在惹BOSS生氣已經被BOSS雪藏了啊,什麼工作都沒有,還要工作什麼啊?
說起來BOSS也真是狠心,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居然就直接被雪藏了。
但是接下來伏特加卻聽到了一句令他難以置信的話。
琴酒深深凝望著他:「伏特加,這麼多年沒問過你一句,你是願意跟著我混還是願意和BOSS混?」
伏特加內心有著不好的預感,呆呆道:「不都是一樣的嗎?」
琴酒看著他沒說話。
伏特加下定決心:「我當然和大哥混。」
下一瞬他手中多出來一個U盤,原來是銀發男人丟過來的,黑夜中男人幽綠的眼神冷似餓狼:「把這些資料都匿名發給公安。」
BOSS已經瘋了,黑衣組織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這一切或許早就該被修正了。
琴酒剛剛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機裡傳來的郵件讓他睜開眼睛,查看,然而這一查看立刻讓他站了起來。
顧不得肋骨作痛,趕緊披上外套風衣,穿好鞋子,他朝著伏特加怒吼一聲:「伏特加,備車!」
第107章 三周目
「輕點, 這位可是朗姆先生說BOSS點名要的人,活的。」
「好好好,累死我了, 呼呼……差點讓人跑了。」
夕陽西下, 小巷裡並沒有什麼人來往。
兩個身著黑衣的男人悄悄將麻袋收緊, 在狹窄的小巷裡行動, 一不小心, 碰上了電線柱子, 似乎撞到了哪裡,發出一聲堅實的巨響。
「蠢蛋, 都讓你輕點了!」
「怪我麼,這裡路不好好走啊!」
假裝昏迷的花開院春奈痛得齜牙咧嘴,這兩個蠢蛋……真是的,她都想跳起來給他們一人一拳, 然後自己過去得了。
冷靜冷靜, 春奈, 冷靜冷靜,她閉上眼睛,盡量忽略頭上的一個大包以及源源不斷的痛感。
仿佛一個世紀過去了, 兩人終於把她搬到了車子後座,她才松了口氣,盡管眼前一片漆黑, 她並不慌張。
耳邊縈繞著兩位男士的廢話。
「最近大田和我抱怨他們工作量很大呢,他們組現在啊差不多,每天都要去碼頭拉人……」
「碼頭?偷渡的人麼?大田是做……那個的?」
「嗯, 現在那邊要人要的越來越多,就連最近流浪漢也少見了, 你沒發覺嗎?」
「別說了,大晚上了,涼颼颼的……」
花開院春奈豎起耳朵聽著,心裡疑點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與人有關的無非就是組織實驗室,可是聽他們的話,組織實驗室為什麼需要這麼多人?
人在他們眼裡已經成為消耗品了麼,少女精致的眉毛蹙起,凝結得死死的。
車輛平緩行駛著,開了很久很久,花開院春奈閉著眼睛,緩慢在心裡描摹路線,平直的路慢慢變得蜿蜒起伏,車子打著轉,應該是進了山路。
她就意識到,越來越近了,距離實驗室越來越近,距離BOSS也越來越近了。
少女唇角微勾,渾身因為興奮而顫栗起來,骨子裡屬於咒術師的瘋狂因子也被調動起來,畢竟這是最後一個周目了。
她倒要看看這個老頭子長什麼樣,夠不夠她砍的。
下一瞬,她又深吸一口氣,表情變得十分溫和安寧,像是捕食者在面對瀕死的獵物之際,格外有耐心。
然而沒過多久,一陣尖銳的剎車聲響起,車子被狠狠一撞,前座的人大罵了一聲什麼,花開院春奈差點因為慣性直接滾下去。
黑夜中,山谷的風獵獵作響,形成一個巨大的回響地帶,似乎有惡鬼在哭嘯。
車子被人截停,前身撞出一個大坑,有人氣勢洶洶地從老爺車裡下來,拎著一把威力巨大的霰.彈槍,若惡鬼一樣走過來。
「艸,什麼人!」
「那是……Gin!」
駕駛座的兩個人位置死死地卡住,下半身凹陷進入洞裡,花開院春奈猛地睜開眼睛,只聽見兩個人的叫喊聲,然後耳邊傳來幾聲槍響聲。
花開院春奈心裡一驚,感覺到有個龐然大物站在她面前,然後把她從車裡抱了出來,動作迅捷卻十分溫柔,她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栗的身體被圈入男人溫熱的懷中。
濃郁的煙草和古龍水味鑽入鼻尖,本來還打算偽裝靜觀其變的花開院春奈立刻就意識到了來人是誰。
她劇烈地掙扎了起來。
「別動,是我。」不斷撲騰的膝蓋碰到了男人的腰腹,致使他痛地悶哼一聲,立刻將花開院春奈摟得更緊了些。
花開院春奈掙扎得更厲害了,憤怒地喊著:「放開我!」
廢話,就知道是你才要掙扎啊,好端端的為什麼破壞她的計劃?!
由於她掙扎得太厲害了,忽然她感覺到自己被放到了地上,手腳被男人欺身上來壓住,她還沒反應過來,一根麻醉劑就刺到了她的脖頸後。
她大腦一涼,麻布和頭罩被掀開。
視野一片清明,銀發男人深吸一口氣,幽綠的眼眸凝視著她:「看清楚是誰了嗎?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害你。」
花開院春奈氣的要命,用力推了他一把,直接將他推了出去。
琴酒也始料未及,直直地飛了出去,撞到車身上,他立刻像蝦米一樣躬起身體,維持著彎腰的姿勢半分鐘。
借助著並不明亮的月光,銀發男人臉上的冷汗一覽無余,臉色蒼白得與銀色發絲幾乎無色差,而嘴唇更是毫無血色。
她心虛了兩秒。
他不是吧?不就是輕輕推了他一下嗎?
索性也不裝了,她氣笑了,將束縛著自由的繩子全部扯掉,拔下插在後頸的針管。
站了起來,朝琴酒走近幾步,將針管狠狠朝他擲過去。「你到底想干什麼?」
針尖幾乎擦著他的臉頰過去,帶起發絲飛起,高速釘在了車座上,琴酒緩過神來,起先有些不明白花開院春奈忽如其來的怒意。
但聰明的腦子運轉了兩圈,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花開院春奈接近他別有目的這件事他早就清楚了,一開始他看不明白,現在也依然看不明白,不過現在的局勢很明顯了。
莫名泄露出去的消息,被公安和警察打擊的重要交易,還有國外甚至也有產業鏈被毀壞,都是這位小姐的傑作……
以愛為名,以乖巧為表現,留在他的身邊套取信息和情報然後交給那些臥底老鼠,這是琴酒在無數個深夜點著煙深思出來的結果。
這些也就算了,可是她現在卻想著直面BOSS?!以自己為誘餌?!
琴酒氣笑了,他從疼痛中緩了過來,怒火翻湧,掀起驚濤駭浪,一把拉過她壓在車背上:「你怎麼敢的?你知道BOSS有多危險麼?尤其現在……無論你有多麼神奇的能力,他背後牽扯的勢力也不是你一個人現在能夠面對的!你再等等不好嗎?再過不了多久一切就能結束了,根本不需要你費心!」
她已經聽這種話聽膩了。
花開院春奈無語地扯了扯嘴角,什麼你不應該,什麼你沒有這個能力,什麼你膽大妄為,什麼你現在沒有這個能力,什麼你怎麼不識好歹……
仿佛有無數個吵鬧的聲音勸說她,教她乖巧一點,只要會溫和地笑,就自然有人替你把一切做了,你根本不需要舒舒服服的去學習,去干活,反正你很漂亮,舒舒服服享受就行了啊……
嗡嗡嗡嗡……她都聽煩了!
「禁止隨地大小爹。」她又推了他一把,明亮的雙眸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你憑什麼覺得我不行,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對我又了解多少?」
琴酒氣瘋了,但他越生氣反而越不喜形於色,幽綠的瞳孔中的冷意幾乎要凝結成實質。
少年,呵,少年,他也曾有過這個年紀,愚蠢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為光憑自己的力量就能夠改變世界,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和安危。
他們根本就不懂自己慌莽的舉動會給其他人帶來多大的傷害,自己輕飄飄地離開了,在一片爆炸和煙花之中離開。
變成了英雄,變成了令人敬仰和懷念的存在,可他們根本就不在意到底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多大的傷害。
讓他人多麼寂寞,活在寂寥和枯燥的重復之中……
「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懂……」他的眸色暗了暗。
花開院春奈:「???」
「好好好!你最懂,你什麼都懂,你是懂王行了吧?」
琴酒被激,眼裡幾乎要沁出血色,隱藏在袖管之下的手抖了抖,裡面藏著新的針管。
普通的麻醉劑對她已經沒有用了,針管裡的麻醉劑是針對大像的,只要50mg就能夠麻倒一頭大像。
過去那些天的自省,那些讓自己反思學會尊重,學會從她的角度思考的想法消失殆盡,瘋狂的火苗閃爍起來。
就算讓她討厭自己也沒關系,只要讓她像睡美人一樣睡著,而他去把事情全部解決就好了……
琴酒耳邊傳來少女嘰嘰喳喳的話語,不斷的刺激傳來,他的手微微顫抖著。
而花開院春奈正在勸說他,她覺得現在的琴酒已經完全壞掉了,通紅的眼眶,瘋癲的眼神,冷硬的面容……不會真的因為這三個周目而被她玩壞了吧?
壞掉的琴酒,嘶……有點澀。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壞掉的琴酒可能確實對她產生了一些奇怪的的占有欲和保護欲。
剛在氣頭上沒聽清,但現在回想起來可不得了,照他剛剛透露出來的消息,她泄露出來的消息都是他默許的?
琴酒居然也會背叛組織,那她豈不是可以勸說他與自己合作?
系統小兔:【玩家你好變態……】
花開院春奈:【你不懂,人不變態一點,如何干大事!】
於是她試探性地去牽他的手,銀發男人卻沒什麼反應,骨節粗大的手掌微微顫抖著,她微微一笑,得寸進尺地忽悠著他入伙。
琴酒沒什麼反應……
花開院春奈:「……」
她沒有氣餒,而是放松下來繼續說著,說的她口干舌燥,琴酒似乎動了動,就在她以為他終於答應了的時候。
一根閃爍著寒光的針尖神不知鬼不覺地扎向她的腿,如果不是系統小兔爆發出尖銳的轟鳴聲提醒她,她可能就被發現了。
但她還是沒能想到啊,他還備了第二支針。
花開院春奈猛地推開他,瞪著他:「你瘋了!你他爹的怎麼不講武德!」
琴酒喘著粗氣,通紅的眼眶望向她:「我是瘋了。」
[琴酒你給我一種脆弱的感覺,你看起來快碎掉了,誰能來給你一個抱抱啊【哭哭.jpg】]
[瘋子間的愛情,好嗑。]
[嗑什麼嗑啊,春奈你看到消息沒有!回話啊!老公你回句話啊!]
[哦莫,小春叫做春奈麼?]
[榜一***涉嫌違規被封禁5min]
[等下,你們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花開院春奈雖然立刻就將針扯了出來,但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能迷倒大像的迷藥的影響,腳步搖搖晃晃地與琴酒你追我趕。
但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遠處偶爾傳來探照燈,在山間和平原晃悠,這一片夜晚幾乎沒什麼人來,實在令人生疑,琴酒臉色一變,立刻趴下來聽著動靜。
他眼神陰鷙地轉頭望著車裡已經血肉模糊的人,意識到那兩個人應該在最開始就已經給上級發了信息,而上級見遲遲聯系不到兩人,則是派了許多人下來接應。
「別鬧了,有人來了!」琴酒上前拉住同樣呆住的少女,把她帶到車裡。
不知怎麼的,少女呆呆地望著來人的方向,眼神空洞,盛滿了不敢置信和疑惑。
琴酒飛快地點火發車,「你怎麼了?」
「你沒看到麼?」
琴酒皺起眉仰頭看向天空,瞳孔一縮,低垂的夜空下,一只形狀怪異的非人類影子生物籠罩在車隊的上空,啊嗚一口吞掉了路邊人的腦袋。
「那是我一個朋友的……寵物,可是,怎麼會變成這樣?」
花開院春奈在內心呼喚系統小兔:【這也是游戲中奇幻的部分嗎?可是怎麼會和我朋友的咒靈長得一模一樣啊?】
系統小兔,沒有回答。
另一邊。
距離東京幾百公裡外山裡,像這樣遍布於群山和綠化的保護區裡,只有稀少的山民居住著,野生動物和植物在這裡安然生存。
政府基本上是不批准有任何化工廠在這裡落戶,但是現在這裡燈火通明,建成了一座新的實驗工廠。
一位容光煥發的老人拄著拐杖慢慢行走著,盡管他須發皆白,但面色紅潤,精氣神很好,之前他虛弱到需要坐輪椅,現在能夠站起來,怎麼能不高興?
尤其進度一直緩慢的實驗,沒想到注入新鮮力量和技術後居然突飛猛進,就算造出弗蘭肯斯坦那樣的怪物又怎麼樣?
這是值得的,科學要勇於探索,就算不被人理解也是正常的,他這樣想著。
「烏丸先生,您感覺如何?」身著袈裟袍的青年笑眯眯地走過來。
烏丸蓮耶笑眯眯道:「我感覺很不錯,要多謝謝夏油大師你了,還有那位叫真人的孩子,原來科學之外還有這樣神奇的力量。」
袈裟袍青年哎了一聲:「哪裡的事,應該是我謝謝您,如果不是您提供場所和原材料還建立這樣的實驗工廠,我們哪裡能進行探索啊?」
「呵呵,只是在政府裡面認識一些人罷了,大家的願望和目標都是一致的,我們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逆轉時間洪流,讓死人復生,難免有所犧牲。」
袈裟袍青年微微一笑:「您說得對,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對了,我的小寵物去哪了?您有看見它嗎?」
「哦是這樣的,我借用了你的寵物去找個人,之前手底下有個研究員十分具有探索精神,他的女兒啊體質十分特殊,如果能加入我們的計劃為實驗做貢獻,也是很不錯的,你覺得呢?」
「哦?聽起來很有趣。」
烏丸蓮耶囑咐生活助理將手機拿過來,調出一張照片:「就是這個孩子,下面的人說已經找到了,正在送過來的路上。」
袈裟袍青年面帶微笑地接過,看到照片上的人時,微頓,粲然一笑,連帶著頭頂的縫合線都透著毛骨悚的氣息。
「那我可真是非常期待呢。」
……
「他們把車子停在這,一定沒有跑遠,你們十多個去那邊,另外十個人去那邊,再有十多個留著駐守,剩下的人跟著我走,一定不能把人放跑了。」
盤山公路聚集著浩浩湯湯的人和車,開始在這座山裡進行了密不透風的搜尋計劃。
此刻,琴酒正背著花開院春奈在林間奔逃。
單向的盤山公路,後有大批追蹤者,前面居然也有追蹤者,無異於將他們堵在中間,琴酒不是沒想過直接駕駛著車闖過去。
但是僅僅掃了一眼他就判斷出不行,人太多了,而且無法判斷出對方人數和彈藥補充量。
情況緊急,他只能背著花開院春奈棄車奔逃。
密林的枯樹枝丫眾多,容易將人的皮膚劃傷,他就將風衣脫了下來將花開院春奈包裹得嚴嚴實實,少女被質量很好的風衣包裹的嚴嚴實實,而他自己冷峻的臉頰還有脖子被劃出不少傷痕。
托他那一管能迷倒大像的迷藥的福,現在花開院春奈只能老老實實趴在他背上,四肢麻麻的動不了。
看見琴酒的狼狽情狀,她有點想笑,故意湊近他耳邊嘲笑:「要不是你不講武德,我現在就能自己跑,還跑得動嗎?」
琴酒看都沒看她一眼,「如果不把你放倒,你根本不會和我走,你會馬上和他們離開。」
「額,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花開院春奈感到毛骨悚然。
琴酒哼了一聲,沒說話。
花開院春奈又道:「要不別抵抗了,光靠腿是跑不過他們的,而且這可是山裡,你分的清路嗎?」
誰知道琴酒還真的分得清,在下一棵樹前轉了個彎,然後繼續往前衝,直接把花開院春奈看驚了。
「從這邊穿過樹林之後再走十分鐘就是水路,等會我們從水路那邊走,水流能幫我們隱藏蹤跡,而且我已經提前叫伏特加隨時准備接應我們。」
花開院春奈目瞪口呆:「你怎麼知道這裡的路啊?」
「我來過。」
說罷,他就沒有再說話,望著他素淨瘦削的臉龐,一絲艷紅的血珠滾落,他卻絲毫沒有任何感覺一樣,花開院春奈心裡蔓延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要不你把我放下算了,自己跑吧?」她提議道。
他直接不理她。
在這片寂靜的森林裡,他沒有說話,她也沒有說話,她只能聽見他劇烈跳動的心聲。
然而他們並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側邊忽然穿出來四五個人,花開院春奈內心一緊,大吼一聲:「站住!」
側邊四五個人立刻被迷惑著遲滯了一瞬,琴酒沒有猶豫,立刻掏出懸掛在腰邊的伯.萊.塔,對著那邊砰砰幾下,那邊立刻成了一片血泊。
他們迅速朝反方向奔逃,但後面的幾個人迅速跑了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那只非人的影子生物,也就是咒靈。
醜陋的咒靈翕動鼻尖,嗅到極為鮮美的味道一般,朝她晃悠過來,索性速度不快,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但花開院春奈的眉毛皺的死死的。
「別跑!」
「我要開槍了!」
「有瀑布!」
湍急的水流攪成白色泡沫,一去不復返地朝那邊湧去,在邊緣形成巨大斷層,水流啪啦啪啦打下,形成巨大聲響。
琴酒腳步頓了一下。
花開院春奈:「!!!等一下,你不會真的要跳吧,大哥,實在不行,我們投降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琴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你不明白,現在的形式不一樣了。」
他來過這裡,見過那些被改造成不能稱之為人的生物,灌下新研發的藥物,再痛苦的死去,那已經完全喪失了作為人的尊嚴和理智。
「不要怕。」他將她抱在懷裡,輕輕道。
花開院春奈:「!!!」
水流充斥著耳膜,發出嗚嚕嗚嚕的聲音,花開院春奈劇烈地晃悠著頭腦,由於四肢不能動彈,水瘋狂地往喉嚨和鼻子裡灌。
她逐漸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眼前的視野也變得漆黑一片……
有人把她拖了上來,將她嘴裡的泥沙挖出來,瘋狂擠壓著胸腔,渡氣,意識漸漸清醒,然後是滾燙的唇,輕柔又迷戀的吻在她唇邊描摹。
花開院春奈猛地睜開眼睛,一巴掌扇了過去,清脆的紅色掌印在銀發男人臉上格外明顯,但他只是偏過頭。
淡淡道:「抱歉,有點忍不住。」
少女閉著眼睛,眉毛舒展,漆黑的頭發粘成一團躺在地上,讓他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像沒有明天那樣輕輕的吻著。
火把在山洞裡燃燒著,將山洞照的亮堂堂。
花開院春奈動了動四肢,發現已經不那麼麻木了,看著銀發男人渾身濕漉漉地坐在地上,心情復雜,也不知道她昏迷多久了,他居然還從外面找來了柴火。
琴酒鼓搗著他的手機,這玩意經過水的浸泡居然也沒壞,臉色沉沉;「我們偏離原來的地方大概有三十公裡,他們不會再追上來的,我現在已經聯系了伏特加,他大概兩個小時後到這裡,你可以睡會……」
花開院春奈心情復雜,忽然打斷他:「琴酒,貝爾摩德說你接受過記憶手術是什麼意思?」
銀發男人忽然不動了,他靜靜地跪坐在那裡,半晌後才道:「就是字面意思。」
花開院春奈凝視著他,似乎要從他隱藏的面具下找到最真實的他:「那你為什麼要接受記憶手術?」
琴酒張了張唇,蒼白極了,微微顫抖著,一句話哽在喉頭。
「因為我……那時不知道是你,在組織裡大鬧了一場……」
終於說出來了,卻將他的脊背壓得更彎,他不是沒有想過辯解,可是辯解的話總是哽在喉頭將喉嚨封住,多說無益。
花開院春奈忽然覺得眼睛有點酸酸澀澀,所以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都是陰差陽錯麼?
情緒上的過度波動誘發花開院春奈的身體抖了起來,銀發男人立刻緊緊抱著她,他沒有說話,給她做著支撐,灼熱的體溫全部傳遞到她身上。
好像時間從來沒有流逝過,一切錯誤還沒有發生。
花開院春奈這才意識到銀發男人渾身燙的厲害,他的臉色蒼白,可是嘴唇卻一片嫣紅,精致漂亮的不似常人,細看起來。
他也在抖,眼神略微有些空洞,他在發高燒,不知道什麼時候發起的高燒。
還背著她逃跑,從瀑布墜落,帶著她來到山洞,給她烤衣服,做好了一切的安排,花開院春奈覺得眼睛更酸了。
「你是傻的嗎?你不是只會罵人蠢貨的琴酒嗎?連發高燒了都不知道嗎?」
銀發男人愣在原地,他緩緩眨了眨眼睛,其實他是很敏銳的,立刻就察覺到了隱藏在她態度中的軟化,身體上,精神上的緊繃瞬間都消失了,一切是值得的不是嗎。
他的女孩還是心軟的,他為此感到喜悅,又感到苦惱,如果有其他人也像他一樣用苦肉計怎麼辦,但總歸此刻的心情像春天降臨百花盛開一樣,心中的櫻花砰然盛放。
成年男人故意露出小時候一樣故意令人心疼的脆弱表情,輕輕道:「我有點冷。」
花開院春奈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小氣到那種程度,抱住了他,把他拿給她蓋得黑色風衣蓋了回去。
他渾身的溫度高的嚇人,只能依靠花開院春奈涼涼的皮膚溫度給她降溫。
連她都熱了,他卻死死地抱著她,把額頭放在她的脖頸上,還在說:「冷,我冷。」
花開院春奈稍微一動,不小心按到他胸腹,聽見他悶哼一聲,他瞬間露出痛苦的神色,「痛。」
痛?花開院春奈剛想說她又沒用什麼力氣,別裝了,卻聽見琴酒虛弱地輕輕道:「肋骨疼。」
花開院春奈:「……」
心虛起來了,他的肋骨好像是她踹斷的,emmmmm……
「那我給你揉揉?」花開院春奈的手試探著伸過去,在他腹肌發達的腹部揉了起來,但是他卻痛苦地哼著。
「……其實還沒完全好,但是我的臉和嘴角剛剛被樹枝刮到了,有點痛……」
花開院春奈無語了,果然男人就是會得寸進尺,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她想推開他,嚴肅地告訴他雖然上周目他沒有背叛她,但這不意味著她就要和他有什麼關系,但是顧忌到他現在傷得很嚴重,伸手幫他揉了揉,語氣嚴肅。
「我告訴你,你不要有什麼妄想哦……」
「好……」他輕輕道。
花開院春奈自顧自地嘰嘰喳喳地說著,沒有注意到男人沒有回話。
再回頭一看,琴酒不知不覺間居然睡著了,他閉著眼睛,眉毛微蹙,霹靂的燭火將他冷峻的五官照得溫和了些,嘴角掛著抹淺淡的笑意,似乎解決了什麼難題。
花開院春奈沒有出聲,靜靜地看著他,有些出神。
他的懷抱非常溫暖,這樣的氛圍平靜又安寧,像美術課本上那些油畫一樣,平靜舒緩得令人想要閉上眼睛。
多麼希望時間就停留在此刻,有一瞬間希望要不就這樣算了,但是他們不可能不被找到。
花開院春奈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眼神幽深,掙脫他的桎梏,將他輕輕地扶到牆邊靠著。
他的體溫依然有些高,肋骨甚至還沒恢復就敢進行這麼劇烈的運動,真是不要命,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站起來,又蹲下去嘟囔著。
「好吧,看在……你也算是心裡想著我的份上……」
她割開手掌,將留出來的鮮血喂給他,看他無意識地吞咽著,給他的手機留下一條留言後站起來走出這座山洞。
半夜了,天空的雲霧散去,只剩下一輪明月高懸於天。
花開院春奈掏出她的防水手機,裡面有幾條信息,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焦急地詢問她的去向,畢竟被綁之後她就沒有給他們發信息了。
【早見春奈:暫時沒事,但是事情有重大進展,差點就去了大本營。】
那邊很快就傳遞回消息。
【降谷零:你沒事吧?真是太莽撞了!】
【諸伏景光:+1】
於是她一邊走著,一邊給諸伏景光打了個電話,「……我現在應該還沒有完全逃離追蹤,因為……」
「等下,你還沒逃離追蹤麼?你的位置在哪裡?我們現在立刻派人手去接你!」
「不用,我現在把他們大本營的大概地址發給你們,你們准備好人手,差不多可以行動了。」
之所以不讓他們來接她的原因很簡單,她需要探查一下那只咒靈,為什麼這個游戲世界會有傑的咒靈呢?
沒走幾分鐘,她就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邪惡的,屬於咒靈的氣息,那只影子飄飄揚揚地飄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三個人。
那三個人應該是屬於黑衣組織的人,一見面就認出了她,並叫囂著讓她繳械投降,但花開院春奈已經能夠看到他們身上已經被咒靈緊緊包裹了起來。
她掏出剛剛從琴酒身上順來的伯.萊.塔,還沒有射擊,一陣冰藍色的光芒就席卷了前方,咒靈瞬間化成粉末。
花開院春奈的瞳孔驟然縮小。
「哇哦,這裡還有一個可愛的小苗子,要不要和老師去咒術高專念書呢?」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好帥好帥好帥!]
[u1s1,之前一直不太喜歡柯南游戲世界觀裡加入一些魔法奇幻元素,但是這個白毛也太帥了吧!]
[是啊是啊,目測有一米九,勢力強勁又輕浮,看上去一副花花公子的樣子,我還挺吃的!]
[榜一5t5:誰輕浮了?誰花花公子了?你們不要造謠!]
[榜一大哥每天說話真的神神叨叨的……大家說的是這位白毛帥哥,又不是榜一大哥你啦。]
游戲外。
白發少年顫抖著嘴唇,指著屏幕內的帶著眼罩的男人,道:「這是我嗎?我真的很輕浮嗎?」
第108章 三周目
花開院春奈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望無際的空曠山谷, 少女站在原地,水珠順著她白皙的臉龐滑落,稍顯狼狽, 而白發男人如天神一般矗立於月下。
銀輝潑灑, 白發男人踩在虛空之中, 頭發被不羈地梳上去, 用黑色眼罩包裹住, 高專教師制服穿在他身上, 更顯輕狂和誘惑,但又隱隱散發著可靠的氣息。
這個人……這個人怎麼長得這麼眼熟啊!
難道是五條悟?
「嚇呆了?難不成是被我迷住了?」白發男人摸著下巴, 感嘆道。
花開院春奈:「……」
破案了,這絕壁是五條悟吧!
不要臉的樣子如出一轍!
可如果他是五條悟,可這不是游戲麼,為什麼他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
她莫名其妙想起了白發少年一直在彈幕上刷的屏。
【老子就是最強的:這根本就不是個游戲, 這是個真實的世界!】
花開院春奈感到呼吸一陣急促。
現在再度回想起最初被系統小兔選中時的景像, 違和感一處接一處地冒了出來。
還記得當初系統小兔是以什麼為誘餌來勾她來玩這款游戲的嗎?
血光之災。
她沒有經過任何驗證就直接相信了它, 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仿佛潛意識中就告訴她這是可以相信的。
後來系統小兔再告訴她這是個游戲世界,讓她盡情發揮玩樂, 游戲中人物過於自然和逼真的對話不止一次讓她感嘆過這個世界簡直就像是真的。
可如果這就是真的呢?
或許是少女一直呆愣愣地沒有說話的緣故,白發男人再輕狂不羈,也揭開了眼罩, 蒼天之瞳旋放出純藍的光輝,探究地打量著少女。
白發男人頓住,疑惑地咦了一聲, 迅速閃移上前。
視線從她臉上掃過,花開院春奈能察覺到, 白發男人身上的氣勢瞬間就產生了變化,由原先的散漫變得危險了起來。
「嗯~你長著一張相當熟悉的臉呢~」
說著一股凌厲的風朝她席卷而來,白發男人的俊臉瞬間放大,他的唇角還掛著一抹奇妙的笑意,渾身咒力濃郁的驚人。
對這個像極了同級的白發男人,花開院春奈本來就抱有戒心,迅速地反應過來,猛地一個彎腰躲過他的手。
全身的素質都得到提升的花開院春奈不再是以前的弱雞了,躲避五條悟的攻擊也算游刃有余,散亂的發絲直接在空中甩出殘影。
白發男人見狀,眼中的興味更弄了,閃爍著躍躍欲試的興奮,像貓捉老鼠一般逗弄著她。
眼見白發男人對她的態度像逗小雞一樣散漫且惡劣,她微微一笑,這一招不再躲避,一個大膽地弓腰,直接高速抬腿朝他的隱秘之處襲去。
白發男人失去了從容,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舉手投降:
「嘿嘿!等下,你這也太惡毒了吧!」
花開院春奈冷冽地撇他一眼:「誰要你不由分說上來襲擊人。」
不講武德怎麼了?第一天認識她麼?
白發男人委屈地撇撇嘴,明明是個成熟男人,做這樣的動作卻絲毫不違和,倒像是年輕的高中生。
短暫的交手,他已經摸清了來人的實力。
體術不錯,戰鬥意識也很夠,只是心太髒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咒力……很奇怪,正在慢慢的復蘇,現在的累積量雖然比不過他。
但也很多了,而且經過六眼的掃描,她的身體裡有一個開關閥門還未打開,像是一座寶礦一樣,蘊藏著巨大的力量。
咒術界缺人啊,小女孩雖然心毒了點,也不知道術式是什麼,但是都要拐回去才行。
白發男人的態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小妹妹,要不要和老師去咒術高專念書?那裡不僅有帥氣男高同學,還有帥氣老師哦~」
花開院春奈翕動了:「……空氣忽然惡心起來了。」
「……」
白發男人的臉僵硬了片刻,然後大手一揮,笑眯眯道:「這樣吧,我來自我介紹一下,老師我叫做五條悟,是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一名老師,我看你骨骼精奇,與我們學校特別有緣分,而且你和我們學校的花開院老師長得很像哦……」
花開院春奈頓在原地,呆呆地盯著他,話語帶來的衝擊力讓她眼前一黑,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信息載入腦海。
她昏了過去。
五條悟啊了一聲:「……這不是碰瓷吧?」
夜色深深,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讓琴酒猛地睜開眼睛,睡醒的雙眼絲毫沒有疲憊,充滿警醒。
周圍已經沒有人了。
空寥的山洞裡,只有柴火堆散發著余溫,劈裡啪啦的火苗在男人眼中跳躍,電話鈴聲不斷響起,幽聲回蕩。
他怔了兩秒,從地上爬起來,全身的酸軟消失,臉頰的傷口痊愈,按了按斷裂的肋骨那處,已經不痛了。
這根肋骨好了,可是丟失的另外一根肋骨又去哪裡了呢?
琴酒冷嘲一聲,披上已經干燥的外套,迅速出了這間山谷,順著柔韌泥土勘察足跡,可是足跡在某一處就消失了。
「大哥?我已經在離你最近的公路,位置發送過去了,你沒事吧?」
接通了伏特加的電話,男聲在那邊絮絮叨叨地說著,琴酒抿了抿唇,夜風中的風衣飛揚,綠眸似鐵,他轉身離去,露出一個冷冽嗜血的笑。
「伏特加,你准備好了嗎?」
……
咒術高專。
深夜的醫務室,身著白大褂的長發女性坐在電腦桌前,空氣寂靜,只有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窗面倒映出女性姣好的面容的青黑的眼圈。
不遠處的病床上,躺著另一位女性。
柔順的長發被燙成卷,頗有生命力地從床上垂下來,她閉著眼睛,面容平和,黑羽卷翹,唇色譬如朝露櫻粉,呼吸一長一短十分平和。
任誰看都只像是睡著了,仿佛正在做一場黑甜的夢,可旁邊的心跳檢測儀等綠綠的機器卻昭示著沒有這麼簡單。
家入硝子嘆了口氣,手指附上檢測器:「你到底怎麼了?還要睡上多久呢?」
從高專時期就相伴的女性好友,這些年來也一直相伴,前兩個月卻忽然陷入了無緣由的昏迷之中,這可叫人給嚇壞了。
插了各種管子,做了各種檢測,甚至還排查詛咒卻依然沒有任何線索。
人人都想不明白,花開院老師的實力雖然一般般,完全比不上同級那樣的天才,但是由於出眾的外表和大方熱情的性格十分受學生們的歡迎。
她的術式是俘獲人心,說有用也有用,但大部分時間很雞肋,平常也只是出出輔助任務,也不會得罪人,誰會害她呢?
家入硝子嘆了口氣,點燃一支女士香煙,清甜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下一秒,門被轟的一聲推開。
「硝子!」
家入硝子額頭的井字又擴大了一倍,「……五條,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
話音剛落,她轉頭就看見白發男人公主抱著一位少女,笑眯眯地看著她。
五條悟用撿到一只小貓咪那樣驚喜的語氣道:「看看我撿到什麼?」
撿屍?迷醉?
一個個可怕的猜想下意識地在家入硝子腦子裡滑過,這家伙當老師果然是別有企圖,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她越想越覺得可怕。
「你做了什麼?」她已經把手放在了報警電話上。
五條悟:「&(……%)這樣這樣……那樣那樣……我順路路過就把咒靈消滅了,沒想到少女居然昏倒了,你說她是不是被我的帥氣迷倒了,這可令人有些困擾呢……」
家入硝子:「……」
看他摸著下巴皺著眉,真的很苦惱的樣子,家入硝子真的很想要報警,嘴角也抽了抽,無比希望春奈能在這個時候醒過來。
「好了,你到底來干什麼的?」
五條悟挑了挑眉,將懷中的少女放到了沙發上,少女的臉完全展露於燈光之下,讓家入硝子止住呼吸。
「你也覺得和春奈長得很像吧?那個脾氣簡直一模一樣。」
……
昏迷的花開院春奈正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大腦從未接受過如此多信息,龐雜,混亂,好像有千兆只螞蟻在她耳邊囈語,記憶片段飛速閃過,一下子又變成了下一篇。
她呆呆的,來到了一片虛無和黑暗之中,或者說是她的潛意識之中,如觀看默劇一般觀看留影機。
一個小嬰兒出生了。
是女孩。
「長得真漂亮呢~」護士這樣說著。
「單親女人要一個人撫養孩子,在這世道很艱難吧。」另一位護士看著病床上的女人和小嬰兒,感嘆道。
她稍微長大了一些。
但母親總是以淚洗面,「為什麼你是女孩呢?是男孩慎一郎就會回來的……你會讓我夢想成真的,是不是!」
夢想成真,夢想成真,她是個被給予厚望的孩子。
晶瑩的淚珠低落,她輕輕地接住,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不過母親的願望並沒有落空,她被父親接納了,進入了那個華麗,冷漠,又精致的庭院,身著美服的女人摸了摸她的頭頂。
「確實有術式,不過咒力比較低微,是個美人坯子。」
父親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下一瞬又回歸於高傲和冷淡:「就按你說的辦。」
面對同父異母姐妹的嘲笑,僕人的漠不關心,身生父親的利用,她都不懂,只是被動的接受著,一板一眼地去做被交代的事,被送去成為神子的玩伴。
小孩子是一張白紙,喜怒情緒來得極快,冰藍色眼眸睥睨著:「你是誰?我不需要和弱者玩。」
她有一點小小的失落,但還是眼巴巴地跟在他身邊,因為這是父親的要求。
被討厭,被厭煩,就抹一抹眼淚,時光的流逝終於讓她捂熱了六眼這塊冰。
兩個孩子總是一起吃飯一塊睡覺一起看書,夏日一起在溪水裡浣足,冬日裡打雪仗後再一起依偎著取暖,童年裡他們是彼此的唯一,直到後來一起去上學。
上學之後,生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叛逆。
大城市的生活五光十色,認識了新的同學,梳著劉海打扮潮流的秀氣男生,懶懶散散卻十分溫柔可靠的女生。
「你好,我叫夏油傑。」
「家入硝子。」
六眼神子因為性格(總是莫名其妙生氣)起初被忽視了好一陣,但是少年人的友情,不是在偷吃中增長就是在打架中獲得,兩個人的組合變成了四個人。
四個人的組合再變成了六個人,十個人。
她第一次從那裡出來,體會到了好多不一樣的感情,來自外表嚴肅內心柔軟的班主任的關心,年紀還小卻把她當妹妹一樣照顧的學弟……
好多善意,好多正面的,溫暖的情感,蔓延過她的心髒土壤。
許多蒲公英的種子紛紛揚揚地在上面落地,開出蓬松又可愛的毛茸茸的花瓣。
好幸福,幸福地想要落淚,盡管術式被診斷為沒什麼用的魅惑技能,咒力也低微,出去還難免受傷流血,但是她仍然感到很幸福。
因為有著這樣可愛的大家。
但是命運總是在你幸福的時候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打擊。
無辜的少女死去之後,學弟死於咒靈之口,摯友內心信仰奔潰叛逃,另一位學弟厭煩了無窮無盡的廝殺,組合分崩離析。
她感到難過,短暫離開高中去念大學,也遇上了一些新的朋友。
在聯誼會上看似輕浮實則非常紳士的警察先生,會掐掉眼,溫和地對她笑,約她在樹下散步:「人與人之間的目標和原則都不一樣,如果那是他的選擇,作為朋友盡管難過那也要支持,當然犯法的事情不能做,哈哈,這個世界本來就很難擁有圓滿的結局吧,不過不用擔心,生命會自己療愈的哦。」
她不答應:「可是我就喜歡好的結局!」
警察先生笑著說:「你和我一個朋友一樣倔,下次介紹給你認識。」
新的朋友教會她許多道理,可是她沒等到他給他介紹新的朋友,就連他的朋友也消散於同樣的煙火之中。
屍骨無存。
心髒就像碎裂了一道口子,往裡面灌著風,六眼還是像以前一樣輕狂,說的話惹她生氣,在成年人的世界格外難熬。
但是她還記得警察先生的話,生命會自己療愈。
與那個貓眼青年的結識也是如此,短暫的相遇,他的音樂十分動人,她和他熟稔了起來。
「新的譜子,下次談給你聽。」
她興奮地點點頭:「好啊好啊!」
可是下一次卻只看見一枚被子彈穿破的手機,以及孤寂的,眼神疲憊的金發男人。
她問:「你一個人回去嗎?」
金發男人沉默了片刻:「嗯。」
再後來,叛逃的好友死於了竹馬的手裡,她的內心直接破了一個大骷髏,偏偏白發男人還輕松地不當回事。
再後來,連竹馬也被關入特殊的咒物之中,可愛的學生們成為了待宰的羔羊,普通民眾也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金發男人也疲憊地倒下。
所有熱愛的,珍視的,都被毀掉了,絕望的她無比希望時光能夠倒流,身上迸發出驚人的咒力,磅礡,宏大。
於是一切都往回倒退。
「您終於想起來了。」系統小兔道。
花開院春奈毫無形像地大哭著,哭得淚流滿面。
記憶回籠之後,她才發覺事情的真相,花開院春奈淚流滿面:「嗚嗚嗚嗚,所以我的術式根本就不是那個什麼天使是個兩面派?」
系統小兔娓娓道來。
她的術式根本就不是什麼俘獲魅惑人心的技能,而是夢想成真,只不過沒有足夠的負面情緒支撐,再加上少年時的經歷,她以為她的術式是什麼,她的術式就成了什麼,直到最後一刻才爆發展露出來。
夢想成真,多麼偉大的術式力量。
她許下了回到過去,改變一切悲劇的願望。
可是世界上沒有這麼簡單的,僅僅動動嘴皮子就能成功的事,尤其還是這種倒轉時間的願望。
但是可以在途徑上做做手腳,把這個願望分解成一個逐步達成條款的任務。
[條款一:存在一個與現實接軌的游戲世界。]
[條款二:如果通過游戲改變未來,現實能被影響和改變。]
[條款三:隨著游戲程度加深,會與現實逐漸融合。]
於是游戲世界自動生成,而且自動生成了三條補充條款。
[條款四:未來和過去相互影響。]
[條款五:玩家只有三次機會。]
[條款六:游戲存在不可抗的未知因素。]
生成後的游戲還產生了一定的自主意識,為了獲取足夠的運行能量,甚至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直播模式,從各個世界賺取金錢和能量。
而她一個游戲的制造者,不僅消耗掉所有咒力失去了記憶,居然還淪落為了打工仔!
花開院春奈:「嗚嗚嗚嗚嗚嗚嗚……」
系統小兔:「……別哭啦,母親。」
花開院春奈:「嗚啊啊啊啊啊啊!醜東西!我沒你這個孩子!哪裡有孩子整天給母親出一些尷尬的r18狗血炸裂選擇題做的!」
系統小兔委屈:「您是我的母親和學習對像,我都是從你那裡學來的啊!」
花開院春奈:「咳咳咳……」
恢復了所有記憶的花開院春奈慢悠悠地轉醒,空氣中一陣消毒水的味道,耳邊還縈繞著男人略帶自戀的聲音。
「難道真的要像睡美人一樣,得到王子的吻才能醒過來?」
花開院春奈:「……」
她猛地睜開眼睛,一個鯉魚打挺地跳起來,靈魂中的情緒帶到了身體之中,眼淚如雨一般落下。
五條悟愣了一秒:「你醒啦?但是你哭什麼?」
少女面無表情,但是眼淚瘋狂地往下落,滑滿了整張臉,被剛聽到動靜進來的家入硝子看到,她立刻變了臉色嚴肅道:「五條,你做了什麼?」
五條悟疑惑一秒,迷茫道:「我什麼都沒做啊,不信你問她。」
家入硝子懷疑地看他,又看了看花開院春奈,她一怔,少女身上比昏過去之前蘊藏著要恐怖的多的咒力量。
只見少女猛地拍了拍桌子,激動道:「這一世,我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五條悟/家入硝子:「?」
第109章 三周目
「喲, 你終於醒啦,感覺怎麼樣?」
白發男人反坐在椅子上,胳膊懶散地交疊, 撐著下巴, 勾勒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意, 用花開院春奈的話來說, 就是欠的很。
想揍。
望著眼前的人, 花開院春奈內心十分復雜。
經過三個周目, 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這個時候的五條悟,也沒有見過這個時候的家入硝子, 大家身上都染上了一層名為成人世界染就的風霜。
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已經不再是少年的模樣了。
經歷過許多風吹雨打,也失去了很多,包括友情, 包括生命, 每一根掉落的頭發, 面對成年世界無奈的嘆息,都是對抗這個世界後無奈妥協的標志。
許多人早已死去。
有的人還被留在原地,朋友凋零, 煢煢孑立,還要孤獨而寂寞地走下去告誡自己未來會更好……可是不會更好了。
花開院春奈忍不住捏緊拳頭,咬著下唇鼓起腮幫子, 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猛地往前一衝,抱住了家入硝子的腰。
長發女人一怔, 差點被撲倒,少女的力氣很大, 眼淚也毫無形像地往她袖子上蹭,哭得臉都紅了。
明明也沒有完全確認少女的身份,家入硝子卻習慣性地拍了拍她的背,連她自己都怔住了,嗓音帶著熬夜和煙草熏過後的沙啞,卻意外溫柔。
「別哭……」
旁邊傳來男人略微詫異又奇怪的聲音:「少女,你太主動了吧,會給人帶來……」
但下一秒,五條悟隱藏在眼罩下的眼睛瞪大,懷中溫熱的觸感讓他身體一僵,但隨即不可思議的讓他的心髒和感官都躍動了起來。
這個熟悉的氣息,這個熟悉的骨骼,這個熟悉的感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於彼此再也熟悉不過,可也已經很久沒和她好好說話了。
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他的青梅竹馬,可是理智和六眼卻告訴他那邊躺在病床上昏迷的才是她。
他驚訝了片刻,「你到底是誰?」
花開院春奈抬起頭,眼中透著堅毅與果敢:「我就是花開院春奈。」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醫務室,正在進行一場坦白局,花開院春奈嚴肅地咳了咳,站在桌子上,詳細地將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以及現在的情況說明了一下。
五條悟聽了半天,聽著小姑娘的話語,從自我介紹開始還好,可到了後面就變了味了——什麼我來自未來,但是未來有一場危機,你們通通被惡魔打敗,現在我施展法術回到過去把自己變成了游戲人物,要改變未來。
下一句是什麼?現在轉給我50塊給我買個冰激凌?
他沉默了片刻,覺得還是另一種可能性更大,轉頭望向家入硝子:「現在精神分裂和臆想怎麼治?你能治嗎?」
花開院春奈:「……」
她眉角抽了抽,五條悟果然就算年紀大了也依然討厭,於是哼了一聲,開始細數往事。
「你七歲的時候做夢尿褲子,打濕了我的被單,十歲爬到樹上和蟬比跳遠摔下來,把牙摔掉了,十五歲學人家上網網戀被人騙了錢……」
五條悟:「!!!過分了!」
不得了,她怎麼知道?
家入硝子靜靜地聽著,點燃了一根香煙,站到了窗台邊,晨風將她的長發溫柔地吹起,她沒有特別大的反應,不知在思索什麼。
她忽然道:「你說你的術式並不是俘獲人心,而是類似於許願機一樣的東西?」
花開院春奈立刻搗蒜似的點點頭。
「那你想要改變未來不是很簡單,只要一句話的事就行了嗎?」
她搖搖頭:「許願並沒有那麼簡單,打比方,我想要一個蘋果,但是如果我不知道蘋果的大小形狀以及顏色,那麼它就會越難出來,但如果我腦海中有個具體形像或者直接許願把你的蘋果送給我,那麼這個願望就實現了。」
少女認真解釋的時候,眼神亮閃閃的,一根手指伸了過來,在她臉上戳了戳。
花開院春奈:「……」
又戳了戳。
她忍不住大喊:「你好煩!五條悟!」
五條悟遺憾地伸回手指,然後興致盎然道:「還有這樣奇特的術式?那你能讓我變成女生嗎?」
家入硝子/花開院春奈:「……」
沒見過有人有這種要求的。
五條悟也只是隨口一說,口嗨罷了,但是他卻沒想到少女居然真的掏出來一樣東西,那是香噴噴的曲奇餅干,散發著奇異的香味。
「這是什麼?」
「你試試就知道了。」
五分鐘後。
高專多了一位身材高大的白發辣妹,他擁有一頭短短的白發,曲線傲人,精致的臉蛋散發著相當張揚又自信的氣質。
「原來做女生是這種感覺!借我條裙子穿穿嘛~」
家入硝子一臉嫌棄,而花開院春奈被‘五條悟子’拉著狂用臉蹭蹭,五條悟子渾身散發著女士柔軟的馨香,將人圈在懷裡,弄的人一愣一愣的。
花開院春奈費了好大的勁頭才讓人消停下來,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所以,現在情況是非常危急的。」花開院春奈嚴肅道,「我們不僅要提防在明面上的敵人,更要提防那些容易被人忽略的……」
「你是說那些普通人嗎?」五條悟的語氣有著單純的不解。
花開院春奈:「不要小看那些普通人啊!那些你眼中所謂的普通人是國際上知名的犯罪組織,在各個領域包括政治,經濟,以及灰色產業都有著相當多擁有話語權的能力,我懷疑他們甚至與咒術高層也有牽扯。」
五條悟罕見地沒有成為杠精,左手敲擊右手:「難怪我看那群老橘子越來越不順眼!」
家入硝子懶懶地彈掉煙灰:「最近失蹤的人變多了,咒靈也增多了……」
她的這點發現也是在上個周目發現的,而在這周……她察覺到,那個冒充傑的家伙竟然與黑衣組織牽扯到了一起。
這無疑是相當重磅且恐怖的一枚炸彈。
這一刻,琴酒那些欲言又止,令她聽不懂的話才清晰了起來,如果黑衣組織的BOSS與冒充傑的家伙達成了合作,那麼這個世界只會加速變成人間煉獄。
還沒有找回來記憶的她,單純以為自己的任務只是攻略人的她,真的有能力對上對方嗎?
她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銀發男人才會發了瘋地阻止她,為什麼他的眼裡會布滿血絲,為什麼冒著燒成傻子的風險,也要帶著她跳下瀑布逃走。
少女怔怔出神的樣子被人打斷,五條悟子仗著暫時變成了女生,肆無忌憚地將她按在自己的胸口前,眼神危險地眯起,鼻尖裝模作樣的翕動。
「嗯~我聞到了偷腥的味道。」
花開院春奈:「亂說什麼!」
五條悟子耍賴地搖搖頭:「那你說為什麼會把世界設置為攻略游戲?呵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喜歡這種對你愛答不理的長色淺發男人,你說你最不罪惡?」
花開院春奈老臉一紅,重重地捏了一把五條悟子的腰,他立刻浪蕩地嚶嚀一聲,臉色嬌羞地瞪了她一眼。
家入硝子最先受不了,將她和五條悟子扯開。
她也受不了了:「……」
這個人都在說什麼啊!她承認潛意識中可能自己確實是有點奇怪的成分在身上的,喜歡淺色長發性癖有錯嗎?
而且她是潛意識中意識到了絕對不能讓黑衣組織和冒充傑的家伙再度牽扯到一起,所以系統小兔才會優先讓她攻略下琴酒。
琴酒身為黑衣組織的絕對中堅力量,掌握了他就意味著掌握了黑衣組織,如果她能在前兩個周目攻略下琴酒,那麼就會把控黑衣組織,系統小兔會再慢慢下達讓她解決裡世界的事。
可惜她失敗了,不過她好像又沒有完全失敗。
為什麼在這個周目他要背叛組織呢?難道他真的愛上了她?
花開院春奈自嘲地笑了笑,愛,又能怎麼樣?
她又想起來了被她拋在山洞裡獨自一人的琴酒,心情莫名低落一瞬,他醒來之後會怎麼樣呢?看到她留下的字條應該不會再來找她吧。
這樣也挺好的。
「總之呢,事情還不像上次一樣到達了最糟糕的地步,只要大家一起團結起來,就一定能夠戰勝黑暗的!」
她一鼓作氣撥打了公安們的視頻電話,將公安們介紹給了五條悟和家入硝子。
十分擔心她安危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看到五條悟懵逼了一瞬,五條悟絲毫不尷尬地和他們打招呼,將花開院春奈抱著埋在他懷裡,笑得十分甜蜜。
「你們好,我叫五條悟。」
「你好你好。」降谷零卡殼一瞬,然後維持著得體的微笑打招呼。
他一時有點弄不清為什麼早見春奈會忽然被白發大胸美女帶走而且還這麼熱情地對待……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上午在花開院春奈的撮合之下,裡世界的咒術力量與表世界的正義力量終於也完成交彙,達成了合作。
視頻掛斷。
花開院春奈剛剛松了一口氣,就看見家入硝子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家入硝子沒什麼意見,她對於這個世界的是非對錯不那麼在意,但如果涉及到了好友的生命,那就將是另一種態度了。
眼神沉郁,青苔仿佛從水裡漫了出來,最終化為無奈的嘆息。
「你付出了什麼?」她問。
花開院春奈一怔,故作輕松回道:「沒有呀,我把自己變成了游戲人物,受傷不會痛,還可以通過學習技能轉化為自己的實力,現在的我,可是很強的哦。」
她舉起手臂,笑著捏了捏自己的肱二頭肌和肱三頭肌,但是,游戲人物,只能存在於游戲世界裡,如果為了改變未來建造的游戲失敗,那麼游戲人物也將不復存在。
度過了一個平靜的中午。
諸伏景光那邊和她通著電話,警方已經派遣了部分人手,沿著花開院春奈昨天給去的位置調查,可是卻陷入了意外的鬼打牆。
夜晚的風將人的衣服吹得鼓噪起來,警察們被困在山谷,無論往前走了多遠,按著導航繼續走也沒有用,下一條路依舊是一模一樣的岔路口。
再堅持唯物主義的警察也陷入了恐慌之中,於是只能無功而返。
降谷零猜想或許是與裡世界的力量有關,於是撥打了他們的電話,一旁的五條悟已經擺脫了荷爾蒙餅干的影響。
他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比了個耶:「那就讓五條老師出面解決吧!我可是最強的哦……啊!」花開院春奈伸出腳給他絆了一跤。
「真是不會心疼人啊,小春奈~」
「好了好了,別在這裡表演了,你真的很愛演!我們快走吧!」
兩個人吵吵嚷嚷地鬧了起來。
遠處卻忽然傳來輔助監督的聲音,身著西服男人焦急地奔跑著,臨近,氣喘吁吁道:「五條先生,澀谷那裡出事了,幾千人都在呼喚您的名字……」
花開院春奈頓住,猛地抬起頭。
灼熱的陽光從頭頂上降落,照得人有些發昏,為什麼會是現在!
現在的時間明顯不對,前世澀谷發生那場事變也是從萬千人呼喚五條悟開始,迷亂的冬日,紛紛揚揚的雪花,充滿陷阱的彩色絲帶……
可現在是夏天!
為什麼冒充傑的那家伙會提前策劃這場事變?
她的大腦飛速的旋轉著,思考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其實身為反派的他也有了記憶,所以才會提前想到要與普通人中頗具權勢的黑衣組織BOSS合作,所以才會想到提前發動事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唔……」五條悟摸著下巴,打開輔助監督手機上傳來的視頻,裡面無數人瘋狂地大喊著五條悟,讓他過去澀谷。
今晚會舉行盛大的夏日祭,街上也有許多前來歡度節日的游客,此刻全部變成失去理智的狂熱信徒。
諸伏景光也給她發來信息:【情況有變,澀谷那邊發生了大規模集聚性斜教事件,上級派遣了大部分警力去那邊,計劃暫且推遲。】
五條悟也決定先去解決澀谷那邊的事情。
花開院春奈摩拳擦掌:「我也可以幫忙!」
「不用!」五條悟難得的嚴肅,眸中閃爍著星火,「這次我可不會輸啊。」
臨走時,他主動抱了一下她,像巨型泰迪熊一樣抱了一下她,「那再等一會吧,小春奈,不要亂跑被人逮住哦。」
花開院春奈微怔。
花開院春奈忽然間有些不知所措,不用再攻略哪個人,不用再跟隨著系統的任務走,她應該做什麼呢?
「你不用那麼累的哦,大家是愛著你的,才會擔心你。」
世界安靜了,家入硝子坐在一邊,她懷裡躺著一只小貓,歲月顯得格外靜好安寧,身為輔助人員,她的世界確實沒有那麼多腥風血雨。
連帶著花開院春奈的心情也安定下來,她深呼一口氣,蹲下來摸摸小貓咪油光水滑的皮毛,似乎沒有那麼焦慮和不知所措了……
手機嗡地一聲,有人給她發信息,她以為又是諸伏景光或者降谷零傳遞消息,但是這次是個陌生的號碼。
電話那頭清楚地傳來哭喊聲,孩子,女人,老人,還有男人。
「求求你,放過我吧……」
「媽媽……」
「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
「痛……啊啊啊啊啊啊……」
電話掛斷,花開院春奈僵在原地,有些生氣。
自從她知道這是真實世界之後,她就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心安理得地做許多事,游戲中可以毫無道德鯊人防火,游戲中可以腳踩二十條船,可是現實世界不一樣。
她愛著大家,愛著大家生活著的世界,就算普通人,有討厭的人,但也有可愛的人。
家入硝子也在一旁,她聽見了,淡淡道:「這是誘騙你過去的陷阱,不用理會。」
「你說的對。」花開院春奈放下手機,心緒只是有些微微不寧。
手機又嗡嗡地震動了兩下,她忍不住撇了一眼,然而這一眼就讓她頓住了。
不知名的號碼給她發來一張圖片短信,圖片十分昏暗,只有銀發男人的半身,他被束縛住了手,沉默地閉著眼睛,白襯衣已經碎裂成幾條,露出□□的壯碩的胸膛。
不僅如此,還有一份被發送過來的音頻。
電流混雜的音頻之中,傳來男人的低喘,他似乎十分痛苦,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男音,似乎拿著燒紅的鐵棍浸入水中,然後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求饒麼?」
「絕不……啊呃!」
花開院春奈:「!!!」
「嘶……」
「趕緊擦擦,你怎麼流口水了。」家入硝子一臉莫名,給她遞上帕子。
花開院春奈趕緊接過帕子。
對不起,琴酒,她的第一反應是,琴酒這樣真的好辣,第二反應才是他到底怎麼又被抓走了!
山頂實驗室基地,主樓一片廢墟。
房屋轟然倒塌,大片建材凌亂地散落,泥土飛石滾滾,彌漫著硝煙的痕跡,所有的精密儀器和器材都被毀壞了,掩蓋在廢墟之下。
那些被用來做實驗的人像柴火一樣,被安置在一片棚子內。
而在廢墟之中,銀發男人被壓住跪在地上,他的目光陰沉,帶著視死如歸的沉重。
砰地一聲,遠處砸過來一個東西,額頭被砸了個玻璃杯,碎片立刻將他的額頭割傷,鮮血糊住了他的眼睛。
精神矍鑠的老人怒罵著,他用力地敲了敲拐杖:「琴酒,我沒想到,你居然會背叛我,這些年來,我哪裡對不住你嗎?權利,金錢,女人,我什麼缺了你的嗎?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恩人的嗎?」
趁手的刀忽然成為了傷人的利器,烏丸蓮耶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
他的心跳都要停了,趕緊吃一顆組織研發的新藥,呼吸才平穩了過來。
只可惜被質問的男人並沒有感到任何羞愧,明明狼狽地要命,眼神卻冰冷平和,聽到他的質問只是淡淡一笑。
「恩人?你對我有什麼恩?用手段控制我,只不過是為了利用我。」琴酒淡淡道,撕破了臉皮。
烏丸蓮耶一怔,隨即大徹大悟,他原來已經恢復了記憶,他居然恢復了記憶!
接受過腦部手術還能恢復記憶的人萬裡挑一,而他居然不知道琴酒在什麼時候恢復了記憶,但很快他就想清楚了,這段時間琴酒的游移,辦事不利想必都是因為恢復了記憶。
烏丸蓮耶想通了,心底不屑,面上難免戴上了幾分傲氣:「就為了個女人,你要和我作對,要放棄你這些年來經營獲得的一切?」
他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又指了指那群被安置在棚子裡的,被用作實驗人質的人:「你要成為那種人嗎?」
棚子裡,接受過實驗的人一臉痴呆,衣衫不整地趴在地上舔水坑裡的水喝,而清醒的人則恐懼地哭著,處境令人絕望。
烏丸蓮耶也算知道琴酒的一些脾性。
冷淡,利益至上,還清高,他又不是把琴酒變成了全部填充入他烏丸蓮耶想法的機器人,所以這個男人的冷血,都是他自己的。
現在為了個女人和他鬧成這樣,他不信他清醒過來不會後悔。
黑衣組織不留背叛者,但是看在琴酒成為他忠心耿耿地辦了這麼多年事的份上,他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是。」琴酒靜靜地盯著地面。
烏丸蓮耶大怒,將拐杖甩了出去,旁邊的人微微一笑,將拐杖提了起來,袈裟袍子上繡著葳蕤的金線。
「烏丸先生,別生氣,讓我來和琴酒先生聊幾句。」
琴酒被轉移到了一間刑訊室,他望著周遭的東西,馬鞭,狼牙刺……忽然有點想笑,以前都是他處於那個審人的位置,沒想到現在卻倒轉了過來。
刑訊室被打開,袈裟袍男人走了近來,不由分說地將燒紅的烙鐵按在他的腿上。
琴酒痛得喘起氣來,死死地咬著嘴唇,他忽然覺得有些厭煩,他閉上了眼睛,准備不予理會。
袈裟袍男人蹲在他面前笑了笑:「很不錯嘛,琴酒先生,自我介紹一下,你好,我叫做夏油傑,是花開院春奈的朋友。」
琴酒猛地睜開眼睛,他不認識這個名字,但是他隱約察覺到不對勁。
「沒聽過這個名字?沒關系,早見春奈,應該聽過吧?真可憐,她居然連真名都沒有告訴過你。」
長久未休息讓他的眼眶異常敏感,但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因為袈裟袍男人破了他的防,他死死地瞪著微微笑著的袈裟袍男人。
‘夏油傑’拉了張椅子坐下:「我是真的很欣賞你,一個人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實驗基地安排了炸藥,將烏丸先生希冀的雜交產品炸了個粉碎,如果不是遇到我們,你就能全身而退了呢。但是明明春奈在你手上你卻來炸實驗基地,讓我猜猜,她拋棄了你?」
男人額頭的縫合線仿佛成為嘲笑他的標志,琴酒冷硬的心髒抽了又抽,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到底該相信他麼?他和春奈又擁有什麼樣的過往?
終於,琴酒:「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們可以合作的,琴酒先生。」‘夏油傑’絮絮叨叨地說起來他們的過往,「我和她曾經是朋友,可是啊她不贊同我的夢想,不惜一切代價想要阻止我,可是呢,雖然是朋友但也還是要有分寸是不是?所以我幫你讓她回到你身邊,你呢看好她。」
琴酒的呼吸急促起來,男人的聲音繼續在他耳邊誘惑,如同勾人下地獄的該隱。
「春奈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如果一旦讓她成功了,她就會消失,到時候啊,你就會和永遠分開,這可不妙。」
她會消失……
琴酒的瞳孔驟縮,他遲滯半天,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好。」
‘夏油傑’微微一笑。
第110章 三周目
「真爽啊!」
花開院春奈走在路上感嘆道, 她騎著小電驢上了山,別問為什麼不開車,問就是沒有駕照而且家入硝子不願意把車借給她。
彈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著熱鬧。
[騎小電驢去決戰東京之巔, 妹你不愧是第一人!你好特別, 我好愛!]
[司機大叔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們了, 怎麼加速都加不過妹的小電驢, 真可憐, 這會成為他心中畢生的疑問。]
[有點不安,是要去找琴琴嘛?【送出火箭炮×3】]
給五條悟發信息, 他沒有回她。不過她已經提醒過他夏油傑已經死了,他應該不會被冒充傑的家伙戲弄然後大意地被關進獄門疆了吧。
而給諸伏景光發消息,他倒是回了,說澀谷那邊的情況得到了控制。
這樣很好, 於是她繼續開車上山。
過來解救那些普通人, 如果能把黑衣組織的一些干部給端了, 那也算是為這個美好的世界作出一些貢獻,讓游戲中這短暫的生命有如蝴蝶撲火一樣,在消失之前留下一場盛大的美好。
還有琴酒……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會被抓到的啊!難道真的接受過手術後瘋了?
她嘆息。
當誤會解除之後, 她竟然有些無言以對,只能感嘆命運是喜歡戲弄人的。
她其實是真的不討厭他,盡管他確實傲慢, 高冷,有的時候自大,但這不妨礙他也有他的可愛之處, 比如說他長得很好看,他很大方, 他也算包容。
回想起來一周目成為情人的那段時間,那幾乎算得上是最純粹的快樂時光,盡管摻雜著別有目的和欲望,但那確實是最輕松和愜意的時光。
他們會交頸地抱在一切,分享體溫,從彼此身上獲取快樂,單純直白,從汗津津的粘液中獲得喘息,荷爾蒙在黑夜裡讓人迷醉。
二周目也是快樂的,欺負小陣,看小男孩氣鼓鼓的包子臉,被她氣得說不出來話,怎麼這麼有意思啊……
回憶總是令人唏噓,花開院春奈停止了回憶,事實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衝動地救過來了,只是因為大義麼?
到了半山腰之後,她抬起眼,看見了灰蒙蒙的天空,將裡面的情景隔絕開來。
總算知道為什麼警察們會說遇上了鬼打牆,這裡被放了一片至少直徑有五十米的帳,而且似乎還具有迷惑人的特性。
她停了下來,撓撓頭,沒有解除帳,但是卻在其中凝入她的咒力,不允許非人生物的出入,正要徑直騎著小電驢穿過帳。
後面幾輛車駛了過來,她正疑惑呢,許久未見的男人停了下來。
赤井秀一搖下車窗,轉過臉看著她,他的車後座坐著幾個外國人,俊秀的臉龐微微有些無語,似乎對於她騎著電動車背著個書包就單槍匹馬地闖過來感到很無語。
「上車!」
花開院春奈眼前一亮。
空氣波紋似乎都蕩漾了起來,信息跟隨著分子迅速傳播著,她只是進來就感覺這裡的咒力濃度比外面強多了。
「你們怎麼來了?」她疑惑道。
赤井秀一一邊開著,一邊道:「蘇格蘭告知了我你的莽撞決定,而我解決完國外的事情後就回來了,後面的人……都是FBI,他們具備一些處理超自然事件的經驗。」
金發碧眼的幾個外國人對她微微一笑。
周圍的場景逐漸變幻著,在這樣森林茂密的山林裡,居然沒有鳥雀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前方終於遇見了幾個人影,車子停了下來。
他們還以為是意外逃出來的人,沒想到當那幾個人轉過頭的時候,露出了一張張腐爛又怪異,泛著青灰色的呆滯臉龐。
一嗅到人的味道,就興奮地撲了上來。
「Fuck!」
花開院春奈瞪大了眼睛,不自覺地扒緊了窗子:「救命!這是喪屍吧!這真的是喪屍吧!黑衣組織已經能造出來喪屍了嗎?!」
系統小兔:【據分析,剛剛朝玩家撲過來的類人生物,是咒術產物與人為科學的雜交產物,具有強烈的攻擊性,毫無理智性,畏火,喜食新鮮血肉……】
她抓起槍,搖下車窗,朝著他們的腦袋射了幾槍,那幾個人應聲倒地。
「這就是喪屍吧!如果讓他們走出這片帳,那就是真的生化危機,我們立本就真的要完蛋了!」
赤井秀一皺著眉凝望著遠方,解決了這起突發事件之後,他們提高了警惕,繼續朝著目的地駛去。
終點站,車子停在隱蔽的草叢處。
高高的圍牆將裡面圈了起來,仿佛一座世外城堡,秩序非常嚴密,門口被警衛有序地把持著,赤井秀一和幾個外國人正在商討要如何進入。
她呵呵一笑,以為這樣就能夠攔住她麼?
她直接順著圍牆爬了上去,九十度根本不叫坡!
[這個操作燒還是你燒啊,建造圍牆的人至今也不會料想到有人十秒鐘就能輕松爬上去。]
[小春好A,我那外表清純可愛性格熱情大方,實則內心泛黃泛黑的體育生老婆!]
[加油,琴琴正在等你!]
看著少女輕輕松松地爬上去的樣子,外國人們都看呆了,看著少女在最上方甩下助力爬行的繩索,嘟囔著對赤井秀一說。
「她可真棒!」
但是他們發現選取登陸的地點並不妙。
從上往下俯瞰,下方居然搭著兩個棚子,密密麻麻地關押著人,不小心有碎石塊滾落下去砸到了一個人的身上,但那個人只是一臉痴呆,仿佛根本不覺得痛。
而另一個棚子賊是關押著一些理智尚存的人,衣著髒污,活動空間很小,像沙丁魚一樣緊緊地貼在一起,看起來就令人窒息。
「這簡直就是地獄。」外國人似乎被震撼到了,低聲呢喃著。
花開院春奈心髒莫名抽了抽,黑衣組織真該死啊!
他們一行人偷偷摸摸下去後,分批行動探查,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座實驗基地並沒有太多人,除了被當做實驗體的人之外,只有一些科研人員。
花開院春奈待在副樓裡,旁邊跟著赤井秀一,他們打暈了兩個人,偷偷換上他們的衣服,將這個實驗基地逛了一圈,拍照再一一發送。
但唯一令人不解的就是窗外那片廢墟……是遭受了恐怖襲擊麼?
「這份資料需要趕緊保存,可是宮野博士?」
「別提她……」
房間裡傳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沒過多久又隱去,花開院春奈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破開門衝進去將兩人劫持按倒在地。
「你們是誰?!」
「救……啊!」
冰涼的槍口懟在脖頸間,讓兩人閉上嘴巴,他們看著身著同樣白色制服卻帶著口罩的人,心知實驗基地是被人入侵了。
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用力將槍口懟著身下人的脊骨,眼神睥睨著威脅道:「接下來,我問你一句,你就答一句。」
得到大部分想要的信息之後,她一個手刀將兩人劈昏了過去,沒過多久花開院春奈和赤井秀一成功在某件地下室找到了被關押著的宮野志保。
一個周目未見,她怎麼也想不到宮野志保居然淪落到了這個地步,她跪坐在地,單手被手鏈銬住,嘴唇干枯蒼白,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水了。
宮野志保也抬起頭,被光亮刺得捂住眼睛,隨即驚詫地看著他們。
「這裡在進行生化試驗,和以前的單純把人當做試藥體不一樣,現在他們在做生化試驗,並且已經造出了一些……失去理智的人類,還有新藥,那將對人類造成很大的威脅,那個東西放在地下實驗室,b3……咳咳。」
棕發少女的呼吸急促起來,她幾乎要昏厥過去,只能躺在赤井秀一的背上。
宮野志保的情況危急,只能先派人送出去,而對於這個基地,當目光觸及到那些顫顫巍巍的普通人時,花開院春奈的心情有點復雜。
該拿他們怎麼辦呢?
忽然電話響了起來,是五條悟的電話。
她剛一接起,那邊就傳來數落:「小春奈你還真是不聽話呢!偷偷跑去找銀發男了吧?都和你說了……」
對面嗓音過大,引得赤井秀一挑了挑眉,奇怪地看著她。
她尷尬地咳了咳:「你在說什麼?那邊就結束了嗎?」
五條悟微微一笑:「已經結束了哦,沒有你說的冒充傑的家伙,倒是有幾個渣籽咒靈,輕輕松松就解決掉了,現在金發男那邊也派遣普通警察過去你那邊了,不要輕舉妄動哦……」
「知道了知道了!」
尷尬,她對赤井秀一微微一笑。
在錯綜復雜的地下實驗室游蕩時,為了提高效率,她和赤井秀一暫時分開,除了尋找b3實驗室,花開院春奈的同時也在關注另一個人的蹤跡,手機上的消息閃了閃。
【你來了嗎?我很期待哦。】
花開院春奈的臉色變了變,她的蹤跡已經被這個手機背後的人知道了。
但是就算前路艱險,她也依然要去。
再抬頭一看,前方就是b3實驗室。
剛准備上前,身後一陣黑影襲來,她立刻條件反射地要開槍,但眼尖地瞥見那抹銀色,身體居然停了下來。
手腕就立刻被人握緊了帶回去,身軀被男人死死地壓住,黑暗中,他將她壓在牆壁邊。
花開院春奈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聽見了粗厚的喘息,黑暗中他綠油油的眸子死死盯著她,彌漫著痛苦和不敢置信。
「為什麼?為什麼要來?!」
花開院春奈被他問懵了一瞬,隨即正色,皺著眉毛。
手上毫不客氣地拉緊他的頭發:「你為什麼在這啊?我說了這是我的事!你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琴酒的狀態很不好,面若金紙,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又受了很重的傷,可他死死地盯著花開院春奈。
原本他是想著與這群人同歸於盡的。
他從來就沒有相信過那群人的話。
假裝聽從袈裟袍男人的話,只是與他虛與委蛇,准備等待一個時機,然後再拿到他提前布置好的東西,將這個地方炸毀。
他死了也沒有關系。
早就不想活了。
結束掉這被愚弄的,被浪費的人生。
可是她為什麼要來呢?
他現在已經沒有能保護她的能力了啊!
在袈裟袍男人口中得到了她接近他的真實目的,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為了正義,為了美好的世界啊,還有被她愛著的人。
這樣簡直把他襯成了陰溝裡的老鼠,絕望地,痛苦地仰望著。
看著陽光從那邊打過來,降臨在她的世界,降臨在她愛著的人的身上,被她愛著的人都幸福地微笑著。
完全沒有留給他的位置。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愛他們呢?
甘願為了他們放棄你的生命,甘願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也要去愛他們?
「你就這麼愛……他們嗎?甘願去死?」他的嗓音顫抖著。
顫抖著,顫抖著,仿佛踩上了電門,男人仿佛穿上了一雙不合腳的舞鞋,跳在燒紅的烙鐵上。
他的靈魂卻在嘶吼,卻在絕望。
為什麼要來馴服了狐狸之後就把它放走呢?
為什麼就不能愛我呢?
他看起來好像很難過,見過他發瘋的樣子,見過他被捉弄的樣子,但是沒見過他這樣卑微,為愛祈求的模樣。
花開院春奈看著他,不知怎麼的眼眶有點發熱,下意識地湊近他:「我也是來找你的……」
銀發男人身體一僵。
下一瞬,燈啪地打開。
亮光照耀,b3實驗室的大門打開,將整個空間照耀地一覽無余。
花開院春奈抬起頭,瞳孔驟縮,整個空間矗立著朝豎排放置的玻璃缸,裡面浸泡著臉色缺胳膊少腿的人,還有已經變異的人,下半身被吞噬的人……
不遠處還有被捅殺的老人,衣著布料精致昂貴,但是額頭卻破開了一個大洞,白的,紅的,往外流著……
她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直覺卻莫名其妙告訴她,這就是黑衣組織的BOSS。
就這麼死了?
「琴酒先生,後悔了麼?她根本就不在意你啊,你何苦把局面弄得那麼難看呢,烏丸先生去的真是不該呢……」
不遠處走出來一位身著袈裟袍的男人,他微微笑著。
依舊風姿綽約,溫文爾雅,像是上世紀從浮世繪裡走出來的和尚,普度眾生。
「好久不見,花開院小姐,不得不說你真是給我帶來相當大的驚喜。」
‘夏油傑’望著眼前的少女,原本柔順,只作為輔助人員的人,具有有著這麼強的天賦和力量,這誰能想到呢?
花開院春奈看著他,瞳孔一縮,本該與五條悟糾纏對上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很奇怪我為什麼在這裡?」‘夏油傑’微微一笑,「因為這次想要贏得游戲的關鍵,並不是五條悟,而是你。」
花開院春奈眯起眼睛,沒想到‘夏油傑’居然反應了過來,他說的確實沒錯,這周目最後的關鍵是她,而不是五條悟。
如果她死亡那麼游戲結束,已經成為的事實便不可能被更改。
「花開院小姐沒有體會過當初我的惱火吧,明明已經成功的事,卻又要被刪除重來一次,這場鬧劇也應該結束了……」袈裟袍男人微微一笑。
隨即,他的周圍立刻湧出大片的四肢僵硬的,眼神空洞的人,留著惡臭的涎水朝她走過來。
除此之外,還有咒靈玉。
各式各樣的咒靈玉,被他釋放出來,夏油傑擁有無上限的術式,能夠吸收所有咒靈,並為己用,此刻,千百只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鬼怪生物也變了出來。
以她為圓心滿滿湧過來,似乎要將她包裹,這樣的場景令人窒息。
但是手心卻傳來了溫暖又堅硬的力量。
銀發男人立刻拉著她的手,他從褲子裡掏出一枚橢圓形的東西,咬開拉環,用盡全力往人較少的遠處一扔。
火光砰然炸開,將附近的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生物炸了個粉碎,殘破的肢體飛起,劇烈的顫震導致燈管也炸裂,衝擊波將站著的人衝倒。
但是花開院春奈卻沒有多大的震撼,因為她被人緊緊抱在懷裡,耳朵被捂了起來,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接著銀發男人拉著她的手立刻飛奔了起來,穿過走廊和早已經因為打鬥破損的牆壁,他一路一路地擋在前面,開著路。
花開院春奈有些動容。
身後,那些喪屍和奇形怪狀的咒靈。
宛若跗骨之蛆,追尋著他們的味道攀附了過來,死死地墜在後面,其中最為可怕的,便是那死而復生的老人。
他渾身脹大,變成巨人一樣,泛著膿白和青灰色的惡心粘液,嘴裡還執著著念叨著永生永生,過於強烈的執念讓他化成了咒靈。
還有那渾身長著縫合線的藍發青年,花開院春奈記得他,他是一名實力極為強勁的特級咒靈……
不亞於百鬼夜行。
‘夏油傑’跟在末尾,閑庭信步,仿佛走在悠閑的街道上,感嘆著:「不要再跑啦,你們是跑不掉的……」
[我要吐了!怎麼不打碼啊,這是什麼?]
[應該是游戲新加入的魔幻元素,以及組織本來就在進行的人體改造實驗,懷疑同時使用了核污水,真恐怖啊,還有這群毫無倫理道德的科學家,真是該死啊!]
[只有我要嗑瘋了嗎?在逃命的路上狂奔著,只有兩個人,心跳,性命都交給了彼此!在你身邊就是最安心的時刻!]
終於來到了一樓的大廳,玻璃門外是許多的普通人,還有眼神詫異的赤井秀一,他們也算來到了盡頭。
那些喪屍已經損失了大半,咒靈也是如此,可他們所有的彈藥,已經耗盡。
銀發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俯下身將少女緊緊地擁抱在懷裡,雙臂纏住她的腰背,鼻尖深嗅她的耳朵,脖頸,還有後背。
她的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香味,讓他忍不住深嗅,仿佛這樣就能夠帶到記憶裡,帶入他的夢想,陪著他進入死亡的國度。
再看一眼他的愛人。
仿佛這樣做就能夠將她深深地鐫刻在腦海裡,這樣在他去往死之國度,被寂寞和陰水包圍的時候,也有一個念想。
再抱最後一次。
仿佛這樣做就能夠消彌他們之間所有的距離,以及被荒廢的夢想和時光,在訣別時再次感受你的溫度。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但其實只有三秒鐘,他抬起頭,顫抖的手捧著少女的臉,「用力跑,好嗎?跑出去,不要管我。」
少女的臉頰軟嫩無比,看著他,掉落了一顆眼淚,緊接著又是一顆眼淚。
花開院春奈看著她,清澈的嗓音已然有些沙啞,「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你的愛。
她回抱住了他,感覺到了他纏在腰腹上的層層炸藥,他傷痕累累的身體,還有他那甘願赴死的決心。
花開院春奈沒有聽從他的決定,一掌將他擊昏在原地,轉過身看著逼近的大軍,淡聲道:「這就是你所有的底牌了嗎?」
「停下!」少女大聲呼喊著。
所有咒靈和喪屍都停了下來,但還是隱隱躁動著,不安著,隊伍末尾的‘夏油傑’有些震驚,挑了挑眉。
要知道前世的花開院春奈只是個輔助人員,最多才能控制幾個人,就算將全部力量用來構築游戲世界,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控制住所有咒靈?
只可惜,這樣蠱惑人心的術式對上他這具身體沒有用。
他擁有的術式是咒靈操控,能從身到心控制住咒靈。
「殺了她。」他揮了揮衣袖,微微一笑。
咒靈們和喪屍們果然再度狂躁了起來,撲騰著要往前。
可是少女絲毫不慌張,她微微一笑,抬手間周圍的天地忽然變暗,變成了濃郁的血色。
領域即成!
所有的咒靈和喪屍一齊移入了領域之中,他們有一瞬的迷茫,失去了追蹤目標,漫無目的地搖晃著,但下一瞬就得到少女的指令。
「自相殘殺吧。」
如同輸入了指令被激活的玩偶,他們遵循著花開院春奈的指令,開始行動了起來,實力強勁的咒靈開始吞噬小的咒靈,而喪屍早已相互撕咬了起來。
任憑‘夏油傑’如何掌控,如何耗費咒力都是白做功,甚至他能感受到自己不由自主地聽從她的指令。
只要她一聲令下,他就能去死。
多麼可怕,多麼強勁的實力。
‘夏油傑’額頭冒著冷汗:「是我、小瞧你了。」
花開院春奈微微一笑:「你也知道這是我構造出來的游戲世界啊,那既然我是上帝,聽我的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還有,你該去死了。」
她的話帶著奇跡的魔力,言出法隨。
‘夏油傑’居然感受到手不由自主地直朝心髒襲去,可是他的本體可不是這個啊!
袈裟袍男人在原地顫抖了許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激烈鬥爭,忽然大腦的縫合線崩開,一個黏糊糊的大腦蹦了出來,尖叫著四處逃竄。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花開院春奈冷眼看著這場鬧劇:「我需要一把能消滅這些東西的刀。」
一把刀幻化著出現在她手上,她笑著捉住了那顆大腦,一刀,兩刀,三刀,四刀……那邊的怪物合集經過相互吞噬也變成了巨大的怪物,最終也結果在她的刀之下。
終於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恭喜玩家,終極目標任務結束,世界線完成手術,游戲脫離倒計時00:30:00】
少女呆呆地坐在地上,臉頰還殘余著搏鬥時弄出來的血污,髒兮兮地,不成樣子。
籠罩在世界的陰影終於褪去了,濃郁的血色構築的領域世界消散,所有的罪惡已經隱埋葬於其中。
赤井秀一不知何時從外面進來,他手上提著一組箱子,裡面是泛著綠瑩瑩光芒的藥物。
花開院春奈抬起眼睛,松了一口氣,問他:「這個就是組織制造出來的病毒?你既然已經找到了,請保管好,不要讓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他。」
赤井秀一提著箱子,嗯了一聲,不用她說,他也是這麼打算的。
組織總算是覆滅了,他也總算查到了消失父親的蹤跡,一切都結束了。
只是,視線落到了坐在地上的少女,她的臉蛋髒兮兮的,腿上枕著一名銀色長發男人,銀發男人也狼狽不堪,昏睡著。
可是她那樣溫柔地給他擦了擦臉,割開手掌,給他喂著血液,明明兩個人都狼狽的要命,卻好像待在一個只有兩個人的世界。
赤井秀一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他遲了麼?
或者,與其說遲了,不如說他的理智始終壓制著那份為愛而動的瘋狂。
他退了出去,去處理善後和交接,外面還有一大幫普通人呢。
花開院春奈給琴酒擦了擦臉,將他溫柔地放在自己的腿上,看著他咕嘟咕嘟咽下血液,那些傷痕消失,臉頰也變得紅潤起來。
琴酒沒有醒,但身體在修復,她松了口氣。
戰鬥結束了,隨之而來的是手機被打爆的電話,以及各種短信,她統一發送了回去。
【一切都結束了,我很好,請不用擔心!】
沒想到緊接著第一個打來的是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電話,那邊傳來萩原警官溫和如玉的聲音,他沉默了兩秒,才開口。
「小春?你還好嗎?」
花開院春奈有種落淚的衝動,忍著鼻酸,微微一笑:「我很好!萩原警官!」
萩原警官又沉默了一會:「你完成了你想要的嗎?那麼是要離開了嗎?」
花開院春奈驚訝於萩原警官的細心,隨即用力點頭:「嗯!你不用擔心!」
那邊傳來火機打開的開殼聲,接著男人的嗓音氤氳在煙霧裡:「……那就好,那以後要過的幸福,好好照顧好自己,不要再忽然一身傷地出來,把人嚇一跳,以及……謝謝你。」
花開院春奈吸了吸鼻子:「是我該謝謝萩原警官才對,謝謝你……謝謝你做的一切!還有,也替我謝謝松田警官!」
電話掛斷,萩原研二在另一邊,望著冉冉升起的新月,今夜注定無眠。
花開院春奈又向手機中認識的許多人進行了告別和叮囑,大家的反應都不太一樣,有的人沒回。
有的人以為她只是要去短途旅行,回復道:【玩的開心,回來給我帶禮物哦。】
有的人以為她要去國外生活了,格外不舍:【會想你的,舍不得我們的小春。】
帶著大批警察前來的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下車就看到少女,嗓音有些凝滯:「你要走了?」
「嗯。」
他的嘴唇張了又張,「可以抱一下嗎?」
花開院春奈張開雙臂,被緊緊地抱在懷裡,一旁的降谷零看著幼馴染全然不顧琴酒被他們夾在中間,心情有絲復雜。
「零?」
好吧,現在他也是其中一員了。
兩人都還有事要處理,後面還有很多爛攤子等著他們。
【游戲脫離倒計時00:10:00】
只剩下十分鐘了,可是琴酒還沒有醒過來,花開院春奈有些焦躁起來,按理來說,他應該是可以醒來的啊。
為什麼沒有醒來?
銀發男人俊美的臉頰髒兮兮的,無論擦過少次,她趴下來抱著他,躲在牆角,希望他能夠在最後這一點時間醒過來。
醒過來吧。
至少和你道個別……
【游戲脫離倒計時00:05:00】
花開院春奈焦急地走來走去,掀起他的眼皮,翻看他的瞳仁,可是他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像,最後,她焦急地哭了出來。
扒著他的領子,在他耳邊哭泣,大哭特哭。
……
靈魂不斷下沉,下沉。
潛意識中一片荒蕪,他的這一生干枯地可怕,琴酒看著這黝黑的一片,冰冷的月光,他聽著惡魔在審判他這一生的罪行。
可他毫無感觸。
或許這就是他的歸屬,有多少懲罰也沒關系,沒意思,不如就此長眠。
可是耳邊忽然隱隱約約地傳來吵鬧聲,哭喊聲,到底是誰哭的那麼難聽?
就連正在宣判他惡行的惡魔也痛苦地捂住耳朵,腳下的泥土變得松軟濕潤,長出了參天的玫瑰,惡魔嫌棄道:「那是愛人的眼淚,你不用受刑了,回去吧。」
他一怔,愛人的眼淚?
刑罰的天地瞬間崩塌,他想起來了,他的愛人。
「別哭了……我沒死呢。」
花開院春奈聽見耳邊傳來懶懶的,懈怠的聲音,他像是累極了,非常沒有力氣。
少女停止了哭泣,卷翹的睫毛被淚水打濕,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忽然低下頭,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琴酒怔住,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拉著她的腰往自己這邊一送,遏住自己的衝動才沒有將她壓在地上,狠狠地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忽然有些哀凝:「你要離開了嗎?」
花開院春奈沒有說話,收緊了抱著他的臂膀,就在他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卻聽見她在耳邊輕輕道:「我不後悔喜歡你。」
琴酒一怔,用力地抱緊她,掐著下巴,吻了上去。
夠了,有這句話就夠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虧空的太厲害,還被那個袈裟袍男人施加過邪術,他的命不久已,而且他殺了這麼多人,活下去也沒有任何道理,不如以命相抵。
可是他不想讓他的女孩在離開之前還要為這件事傷心。
於是他輕輕道:「不要難過,我會在未來等你的,你也要等我,好嗎?」
花開院春奈淚如雨下,輕柔的吻印在額頭。
在最後一滴眼淚落下來的時候,她聽見了機械的電子音報道時間結束,懷抱裡的人也慢慢消失,化為了一道虛妄的影子。
[嗚嗚嗚嗚,要結束了嗎?]
[好舍不得啊……]
[嗚嗚嗚我不要看到這樣的結局!]
【玩家成功脫離游戲,恭喜玩家回歸現實世界,祝玩家生活愉快。】
花開院春奈眨了眨眼睛,維持著同一個擁抱的動作,持續了很久。
直到門被推開,同級們走上前。
五條悟察覺到肚子被一顆頭很痛地頂了一下,他哎呦了一聲,然後懷裡的人抱著他的腰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想說什麼,夏油傑卻對他搖了搖頭,輕輕地拍著花開院春奈的頭。
*
十個月過去了。
原本波瀾壯闊的生活變得平靜起來,偶爾會產生一些小插曲,但是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平靜。
唯一不同的是花開院春奈。
少女穿著高專的黑色制服,長相清純漂亮,氣質溫和如百合花,但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從一個輔助人員變成了戰鬥系人員。
不僅驚呆了咒術高層,而且令花開院家族大跌眼鏡,對著往日看不太起的少女巴結尊重了起來,花開院春奈只覺得好笑。
「確實很討厭,那不要姓花開院了,你和我姓,五條春奈怎麼樣?」
「難聽,如果非要改的話,我覺得六條好聽一點。」
「哼,就知道欺負人,下個月要升特級咒術師了吧?我有好好推薦的哦。」白發少年用力挖了一勺草莓巴菲,「怎麼樣?請我吃大餐。」
花開院春奈冷哼一聲:「得寸進尺,我請你吃中餐,竹筍炒肉怎麼樣!你知道你推薦的什麼地方嗎?那個地方又醜又髒!」
五條悟:「什麼竹筍炒肉!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暴力了,而且戰鬥手段也很陰毒,一點武德都不講!我差點就……」
「就什麼?」家入硝子懶洋洋地問。
花開院春奈噗嗤一笑。
五條悟的臉色裂開:「傑你看看他們!」
夏油傑微微一笑,盡管身邊吵吵嚷嚷,但是咖啡館的香氣氤氳,聽著這種聲音就讓他覺得異常地安心,躲避紛爭去前台付賬。
花開院春奈也離開座位去洗手間一趟。
走在路上,路過一個轉角,她頓住了腳步,只見一個黑色風衣和銀色長發的影子轉瞬消失在前方,進了男廁所。
她眨了眨眼睛。
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已經過去十個月了,那一場游戲給她留下來的印像卻異常深刻,她期間有偷偷尋找過琴酒的痕跡,可是卻一無所蹤,甚至沒有黑衣組織的痕跡。
退而求其次,她偶然見到過松田警官,那是在一場案件中,她和他打招呼,可是記憶力幾乎過目不忘的松田警官只覺得她眼熟,叫不出來她的名字。
她又在松田警官的介紹下,重新認識了萩原警官,萩原警官倒是對她印像很好,覺得她很眼熟,可也想不出來在哪裡見過她。
這說明什麼,或許那場游戲對於他們而言,只有在夢裡才會真實。
找到了琴酒又怎麼樣呢,他會記得她嗎?
她也不進去洗手間了,就在門口等著,等了幾分鐘後,黑色風衣和銀發再度出現,她高度緊張起來,緊緊地盯著眼前人的臉。
一張普普通通的國字臉,不是他。
花開院春奈垮著個小貓批臉,失望地走了,她有點不抱期待了。
用冷水拍了拍臉,忽然眼前沉了沉,一絲光幕在眼前再度出現。
[唔,這個主播有點眼熟啊。]
[誒,這不是小春嗎?]
[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她有點昏昏沉沉的,系統小兔這兔崽子怎麼又找上她了?出了bug了是吧?
她低著頭,眼前出現了一雙皮鞋,黑色風衣衣角墜著光滑的銀色長發,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往左走,他也往左走,她往右走,他也往右走。
這人怎麼回事!
她惱怒地抬起頭,卻瞥見一張熟悉精致的臉龐,淡漠得出塵,他插著兜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嘴角勾勒著一抹笑容。
她怔住了。
【可攻略對像[黑澤陣]出現】
【可攻略對像[黑澤陣]好感度為100】
「花開院春奈,我說過我會等著你的,你有等著我嗎?」
「有的,我很想你。」
他張開雙臂,將她抱在懷裡,仿佛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2007年的盛夏的某日,這是他們在現實認識的第一天,也是愛的篇章開始的第一天。
第111章 番外
【今天晚上有空嗎?】
【晚上六點, 我來接你去吃飯。】
花開院春奈打開手機查看信息,一邊飛快地躲過咒靈的襲擊,渾身洋溢著死氣的惡咒, 猶如實質一樣擴散開來, 但她沒有半點慌張。
眼神都沒分給對方一個, 利落地回身, 隔檔, 躲避, 前進,然後猛地一抽出刀, 將對方劃成粒子,消散於空氣之中。
同時右手還在劈裡啪啦地打字,將信息發出去。
【好,我快結束了, 親親.jpg】
少女周身溢著柔光, 嘴角還掛著抹甜蜜的笑容, 這本身是幅美妙的場景,但是在這棟充滿怨氣和地縛靈的宅子裡,實在是詭異極了。
圍觀的五條悟:……
硝子現在能對著巨人觀的屍體下飯, 春奈對著發爛發臭的屋子露出詭異的笑容,他們年級的女生到底怎麼了?
怎麼一個兩個比他還變態!
五條悟有點費解,但還是走上前:「喂, 回神啦!既然通過特級咒術師的試煉,那今晚去好好慶祝一下吧?」
白色貓貓頭迅速探出去觀看她手機屏幕的消息,卻被她猛地一關, 然後被迅速推開,白色貓貓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黑色墨鏡之下的湛藍瞳孔劇烈地顫震著,極地藍的星河在其中流轉。
但是花開院春奈半點心虛都沒有,隨意摸了摸他的下巴:「明天再慶祝吧,傑不是去了北海道回不來嗎,今晚我還有任務。」
這話她說的含含糊糊,將手機收起來後,匆匆忙忙地轉身離去,還敷衍地和他招呼一下先走了。
五條悟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在外面有狗了,她絕對在外面有狗了!
……
花開院春奈今天心情很好。
她成功通過了特級咒術師的試煉,而且今天晚上還有一個約會,要知道咒術師的生活可是很忙的,琴酒的工作也並不算太輕松。
盡管他們已經在一起一個多月了,但是能夠相聚的日子並不是太多。
初秋時分,她難得悠閑地在街頭漫步,霓虹燈柔和地照耀著在來往行人的身上,不遠處的小吃街傳來吃食的香氣,熱鬧煙火,明朗可愛。
少女滿足地笑出來,在街邊的長椅上坐下來。
看看鐘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但是愉悅的心情已經停不下來,距離時間越近,越是感到愉悅。
風吹而過,金紅的楓葉飄飄落在她的頭頂,她有點詫異,但還沒伸手拿下來。
一只手已經落在她的頭頂,幫她把楓葉摘了下來。
熟悉而安定的味道帶起人的記憶,銀發男人輕輕撫了撫她的下巴,淡漠的唇勾勒出一抹笑:「久等了嗎?」
男人的衣角出現在視野內,她欣喜地抬起頭,一下子衝進他的懷裡,衝擊力帶的他忍不住哼了一聲,差點摔倒。
花開院春奈:……
男人的臉頰還是一如既往的俊美,蒼白,這本不是什麼事,但花開院春奈內心一驚,她內心產生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他該不會是不行了吧?
雖然已經交往一個月了,但是這個月他們做過最親密的舉動也就只有牽牽抱抱,最多親親。
可以說是守禮得很了。
要知道他可是肉食系啊,在游戲一周目的時候,他可是主動提出來情人協議,床上花樣也多的很,每次深吻都能將人吻得喘不過氣來。
現在是怎麼了?
該不會是游戲對現實產生了什麼奇怪的影響,而他受到了什麼創傷,比如時間已經銳減道三分鐘,或者更短!她內心悚然一驚。
她還在發呆,感覺到他借了個力將少女轉了個圈繞進懷裡,大掌籠罩著她的肩膀,往車子那邊走去,花開院春奈不知道他的意圖,忙問。
「伏特加呢?」
「今天我放假,讓他加班去催討債。」
剛剛站到車子後面,後備箱砰然打開。
滿後備箱都被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塞滿了,露珠可愛地滴落,翠綠的枝丫成為點綴,馥郁的芬芳都纏滿了這片空間,花開院春奈愣愣的,只覺得眼睛被塞滿了耀眼奪目的紅。
懷裡也被塞了滿滿一捧花,她略微有些吃力地環抱住花束,鼻尖湊近,低頭去嗅花香,仿佛也被染上嬌俏的紅色。
「祝賀春奈順利晉升,願你以後武運昌隆。」
花開院春奈微怔,甜蜜從心底溢出,心跳加速,低著頭用嫣紅的玫瑰花瓣掩飾住微紅的臉頰。
她低著頭,沒有注意到銀發男人眼裡也蔓延起笑意,眼神幽深起來。
車門打開,花開院春奈坐在車上,她本以為琴酒會帶她去什麼餐廳,比如東都塔上的情人餐廳,聽說是不少名人情侶的定情聖地呢。
但是車子卻朝著一處地段非常好的高檔別墅區開,停了下來。
望著眼前窗明幾淨的小別墅,花開院春奈疑惑道:「你搬家了?」
她之前去過他住的地方,也是一處別墅,但完全就是單身漢公寓,蟑螂老鼠住裡面都會餓死的那種。
「算是吧。」
他卻沒有正面回她,牽著她的手撥開門牌,進入這棟小別墅,建築呈現出他的風格,略微冷硬,線條感十足,但卻綠蘿幽幽,牆壁粉刷的顏色充滿了生活和浪漫氣息。
桌子上擺著擺盤精致的餐食,和盛著鮮紅葡萄酒液的高腳杯,醞釀著甘甜和芳香。
琴酒脫下風衣,為她拉開椅子:「坐。」
原來是他選擇在家裡約會,還怪有情調的。
美食很好吃,小羊排烘烤的火候恰到好處,葡萄酒的年份太久了,她山豬吃不了細糠喝的有點暈。
「我還是喜歡新釀的葡萄酒。」
「暈麼?」他坐到了她的旁邊,給她揉了揉額角,「可能是裡面加了點杜松子酒的緣故,混酒容易暈,小羊排裡也有,你覺得暈的話,下次我少加點。」
哦?
他什麼意思?
意思是這飯都是他做的?
原來琴酒還會做飯啊,好好好,賺到了。
花開院春奈覺得腦子越來越暈,或許是氣氛使然,又或許燈下看人越看越好看。
琴酒只穿著一件紅綢襯衫,油光水滑的在燭火下閃動,露出些白皙壯碩的胸膛,銀色長發葳蕤地垂落,他剛才手執刀叉淡淡切菜,有種中世紀華美貴族的既視感。
微微睥睨,臉色淡淡,讓人腿都軟了起來。
她直接裝暈倒在他的肩膀,任由他的手指在她頭上按捏,不重不緩,舒服地她哼唧起來。
琴酒微頓,眼神幽暗了一瞬間,又恢復正常。
再一睜眼,看著他俊美的側臉,又看了看他凸起的喉骨,花開院春奈的眼神危險地眯起來,覺得自己可能要失去理智化身禽獸了。
「你在看什麼?」琴酒的嗓音頗有磁性,在她耳邊回響,如同晃蕩的月光,影影綽綽。
花開院春奈吞了口口水,「沒有……我在想杜松子酒是什麼酒。」
她只是隨便一說,男人手上的動作卻停住了,發出悶笑,嗓音奇異有些不懷好意:「杜松子酒,有另一個名字,琴酒。」
花開院春奈:……
這是在勾引她吧?這絕對是在勾引她吧!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她的手開始不安分地從他的衣擺下滑了進去,男人的腹肌和胸肌鼓鼓囊囊,手感溫潤滑順,讓人愛不釋手,也讓她這種肉食系昏了頭。
她主動地去夠他的嘴唇,感受他嘴裡的酒香,眼神氤氳著欲,不甚清醒。
但是琴酒卻把她的手扒拉了下來,嘴唇還沒碰到就分開,他像是刻意避開什麼東西一樣避開。
「現在不行……等一會。」他親親她的額頭。
花開院春奈的酒醒了大半,愣在原地。
這什麼意思?
主動送上來的吻都不要?
難道說琴酒的ED已經嚴重道這種程度了!這真是太可怕了!她的面色也凝重起來,但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琴酒不是個粗心的男人,但居然也沒注意到她的暗藏心事,反倒是也像有什麼心事一樣。接下來兩個人都有些各懷心事,把這頓飯吃完了。
花開院春奈忍不住地胡思亂想,止不住地瞥他。
時間滴答轉到九點。
滴答的提示聲讓花開院鼓起勇氣,剛想說話,可是琴酒卻忽然道:「看窗外。」
窗外的遠處是一片海景,一望無垠,月光照耀的時候海水會波光粼粼地湧起,而現在,一大片煙花炸開,上升,繼續旋轉,飛舞成一個又一個美麗漂亮的圖案。
藍色的,黃色的,紫色的,交織在一起,特意為她准備的,組成了她的名字。
直到這場盛大的煙花秀結束,花開院春奈還有些緩不過神來,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她轉過頭來,發現琴酒定定地看著她。
他似乎看了她許久,然後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備似的,終於開口了:「春奈,我的話有些難以開口,但是你願意……」
花開院春奈搶先道:「沒關系!就算以後只有三分鐘也沒關系了!只要有愛就可以!」
琴酒:?
她被感動衝昏了頭腦,激動地大聲喊出她的心裡話,隨即意識到這話有點不過腦子,有點後悔,但是沒辦法了。
但是琴酒卻沒有給她任何反應,一臉不敢置信,古怪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花開院春奈以為他是在好面子,畢竟琴酒是一個多麼在意尊嚴的人啊,於是咬咬牙安慰他:「沒關系,現在的手段多得很……」
一個暴栗敲在她的腦袋上,給她敲得眼淚汪汪,立刻挺直腰板,眼神冒著熊熊火氣:「干嘛!」
銀發男人有些危險地看著她。
她心裡一咯噔,難道不是她想的那樣?花開院春奈訕訕地咳嗽,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場景,臉色一變:「難道你要找我借錢?」
琴酒:「……」
好尷尬,也不是嗎?
她訕訕地摸了摸臉:「那你要說什麼?」
琴酒似乎被氣到了,深吸一口氣,才慢慢道,忍著氣將自己原本准備的話說完:「我想問……你以後願不願意以後和我一起住在這裡?」
這是琴酒思考了許久的決定。
她還太年輕了,太早求婚會把她嚇到。
但是他不願意和她分離開,想要擁抱,想要親吻,想要分享體溫,與愛人構築一個家的念頭是如此的洶湧,所以他准備了許久。
不願意輕率地去奪走什麼,想要立下一個鄭重的承諾,所以他才准備了許久。
沒想到她卻思想大滑坡,能拐到那種奇怪的想法上去,他有點無語,下一秒又想,哎,他習慣了。
花開院春奈聽到他的詢問,還以為他要問什麼呢,無所謂地點頭:「好啊。」
他眯了眯眼睛:「你確定你思考清楚了?」
「這有什麼思考的,不過我可得給你打預防針,由於職業特殊性我可是很忙的,所以家庭主婦什麼的達咩,要當只有你當……」
「沒問題。」花開院春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這種事他早就想好了也安排好了。
組織覆滅後他成為了幾家討債公司的主理人,工作也不算太忙,當家庭煮夫有什麼難的。
花開院春奈很滿意,他長得好看,他賺錢,他做飯,他當男爸爸又當男爸爸,多麼美好的事啊!
協議很順利地達成了。
只是現在,琴酒有些危險地俯下身,將花開院春奈按在椅背上:「但是我有個問題,你剛剛在說什麼呢?我找你借錢?你有幾個錢給我借?我想起來之前我賬戶上的錢老是丟失,是你搞的鬼吧?還拿我的錢去養別的男人……呵呵。」
花開院春奈臉蛋漲得通紅,「等下!為什麼忽然開始翻舊賬了?」
「呵呵……」他的語氣狎昵,湊近她的耳廓,深嗅,「不行麼?居然還質疑我行不行,你不知道不能問男人這種話麼……」
他還沒說完,花開院春奈就打斷他:「好!你翻我也翻!這能怪我嗎?還不是你一周目的時候多來幾次就不行了,我看到你後面吃藥了吧,是不是?」
琴酒:……
一生的恥辱。
花開院春奈感受到男人身體一僵,正得意洋洋,忽然被人抱了起來。
臥室的床很軟,人摔上去的時候會彈起來,她爬了兩下,腦袋暈乎乎的。
見銀發男人伸手拿起皮筋將散發綁了起來,紅色絲綢襯衫順著臂膀和腰身落地,從這個角度看他的下巴,也俊美得無可比擬。
他微微一笑,勾起她的下巴,啞聲道:「你說的沒錯,人與人之間確實有許多種方式,不該拘泥於那一種。」
什麼意思?
花開院春奈只覺得腦子一團漿糊。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柔軟的唇舌,充滿骨節感的手指,高挺的鼻梁,像滑過刷卡機一樣……
銀發男人抹了抹滿臉的水。
潤膚乳罐子裡的潤膚乳太多,用一只手指挖的效率太低,索性換上兩根手指,再三根手指,四根手指,這才將潤膚乳挖出來,塗在皮膚上,薄繭磨得皮膚生疼。
「錯了錯了,爸爸我服了,哥哥,媽媽……」花開院春奈一通亂喊,眼神霧蒙蒙的,頭發裡都是汗。
禁忌的稱呼卻讓男人眼神深邃起來,夜變得更長了,一方天地充滿了眩暈的魔力……
清晨的風從窗子透過來。
花開院春奈睜開眼睛,睡得神清氣爽,床邊的人不見了。
穿起鞋子往外面一走,桌上擺著新做好的早餐,但是琴酒依舊不見蹤影,花開院春奈正疑惑他又去了哪裡。
聽見庭院傳來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銀發男人將頭發梳成了高馬尾,身著一件普通的圍裙,是他做完飯沒脫下來的。
男媽媽!活的男媽媽!
她回了回神,扒在門前問:「你在干嘛呢?」
銀發男人轉過身,將橡膠手套摘了下來,微微一笑:「不是說要喝新釀的葡萄酒嗎?」
從搭架子開始,綠色的枝蔓纏上夾子,葉子變綠,開出小小的馥郁的花,再結出碩大的果實,再放入罐子裡釀出甜蜜的酒液。
「啊?那豈不是還要很久?」花開院春奈苦了苦臉。
琴酒嗯了一聲:「等著吧。」
不過,他們有的是時間。
第112章 番外
「你想成為呼風喚雨的大商人嗎?你想成為站在權利巔峰的大政治家嗎?你想成為擁有眾多忠心下屬的王者嗎?你想成為受人追捧的萬人迷嗎?想的話就來體驗一下《酒廠的誘惑》吧, 游戲自由度極高,共有196種結局,眾多支線等待你觸發, 快來體驗吧!」
咒術高專三年級生花開院春奈某天意外收到了一個快遞, 快遞被精美的包裝紙和彩帶包裹起來, 巨大的包裹怪沉的, 長寬高快有一立方米了。
她將包裹抱了起來, 搬進宿舍的時候, 還遇到了五條悟的嘲笑。
「要不要我幫你搬啊?小菜瓜?」
「你好煩!」
好不容易擺脫了煩人的同級,拆開包裹之後, 裡面是從未見過的高科技,精美的頭盔,還有游戲機。
她新奇地打量著,就看見游戲機上面的介紹, 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上面的內容。
《酒廠的誘惑》?
從內容上看來這是個經營類的游戲, 可從游戲名稱和人物美型程度來說, 搞不好還有乙女元素,花開院春奈喜歡這類游戲。
按照說明書,調試好頭盔,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啟了這款全息游戲。
……
花開院春奈從床上睜開眼睛。
華麗陰森的古堡,窗戶被厚重的銀幔籠著,深悶的熏香從爐子裡散發, 煙打著卷往上飄著,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站了起來踩在地板上, 感受腳底板深陷入繡金的柔軟地毯。
好真實的游戲!
【玩家當前身份為黑衣組織的BOSS,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 雖然你的下屬對你完全忠心,但是請注意分辨不是下屬的人,他們並不會對你忠心,最後,請帶領你的組織發揚光大吧!】
怎麼個事?她的公司裡還有敵對人員派來的商業間諜嗎?花開院春奈心裡一沉。
【請玩家開啟‘馬甲’盲盒。】
盲盒啊!她喜歡,不過她的手氣一向不太好……
她將手伸入盲盒之中,抽出來一張老頭卡!
看著風燭殘年的老頭卡,少女的臉色一陣扭曲,雖然從卡面上能看出來,老頭年輕時是個風流俊秀的人物,溫和的臉猶如紫藤花一般爛漫……
但也抵不住他現在就是個老頭啊!
花開院春奈忍不了,抽了幾十次盲盒之後,終於放棄並且怒吼:這個卡池裡根本就沒有其他角色,這個卡池裡只有老頭!
她只能穿上老頭的皮膚,開啟了游戲,好歹安慰自己,沒關系至少她是組織的大BOSS呢。
「烏丸先生,客人們已經在客廳裡等著了。」門忽然被敲響,傳來年輕女僕的提醒。
花開院春奈原本正拿起旁邊一根金絲拐杖,不小心將書桌上堆積的文件都掃了下來。
她:「……」
尷尬。
聽到這話後立刻恢復了冷靜,維持著一名BOSS的體面,走了出去。
拄著拐杖,她昂起下巴,穿過懸掛著許多壁畫的走廊,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坐在客廳裡的下屬們。
據說下面的三個人是她的心腹,一名美麗的金發女郎,一個尖嘴利腮的男人,但最吸引她眼球的是那位擁有銀色長發的男人。
銀色長發神秘似冰,一身黑衣,包裹著高大精壯的身材,透著股風情和禁欲的交雜,他抬起頭來看她,碧綠的眼眸只有忠心和冷靜。
完美狙擊她的xp!
她宣布,她要泡他!
【[貝爾摩德]忠心度100】
【[朗姆]忠心度100】
【[琴酒]忠心度100】
好好好,三個人都忠心的很,都是她的好下屬!
她滿意地昂起下巴,在三個人望過來的時候,挺直了腰板,希望給下屬們留下一個高貴冷艷的聰明睿智BOSS形像,她想她的高傲已經盡數體現了吧!
但下一秒,她一個腳滑不小心踩空了階梯。
花開院春奈身為咒術高專的學生,好歹也是一名三級咒術師,基礎的體術訓練還是做過的,在一個滑鏟往下衝的時候保護住自己,一個完美的360°旋轉跳到一樓。
但是在琴酒等人眼裡就不一樣了,他們風燭殘年,老的不能再老的BOSS居然從二樓做了一個高難度的360°轉體跳了下來。
他們的BOSS到底要干嘛?一大半年紀不護著腰,難道要去參加奧運會跳水麼?
好險,她習慣性地張開雙臂站好。
再一睜開眼,三位下屬俱用震驚的眼神看著她,紛紛失態。
尤其是叫琴酒的下屬,身姿矯健地直接衝了過來,預備接住她,但是花開院春奈沒有讓下屬尷尬,和藹地拍拍他的手背。
「我沒事,坐下吧。」她的眼神保持著欣賞。
【[琴酒]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
花開院春奈動作微頓,微微一笑,將這條記下,然後笑眯眯地坐下來聽他們述職,講述最近的工作進度。
她聽得有些雲裡霧裡,偶爾能聽見一些令人聞風喪膽的發言,比如朗姆在彙報他們組織與某某國的槍支交易情況,還有用人做實驗的內容。
她有點震驚,原來黑澀會竟是我自己,但是面上不顯,維持著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聽著他們繼續彙報,等他們講完了,她才回以簡短的肯定。
「繼續保持。」
輪到琴酒彙報,他的嗓音充滿磁性,淡淡的說話,對著她低下頭顱的稱臣模樣,宛若一只山林間凶惡的老虎,卻只對她臣服,令人心悅。
花開院春奈的目光愈發欣賞。
「大家繼續保持。」
她以簡短的回答結束了這場會議,但是三人卻如同得到了四字箴言一般。
等到他們准備離開的時候,她才忽然喊住了琴酒:「Gin,你留一下。」
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之中,琴酒微怔,但點點頭留了下來。
……
花開院春奈將琴酒喊去了書房。
銀發男人聽話地綴在她身後,沉默的,安靜的,卻也聽話,沒有絲毫疑問,花開院春奈心裡有點癢,想測驗一下剛剛系統的那句提示。
琴酒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麼?
於是她假裝道:「Gin,你覺得把今年投資入建造歐洲生物實驗室的錢拿去投資葡萄酒莊園怎麼樣?」
不出所料的,在琴酒那張驚艷絕倫的臉上閃過一絲震驚,沉默中又透露著無語,但半晌後他點點頭,低沉的嗓音道:「都聽您的。」
花開院春奈非常滿意,看來他確實完全忠心於她,而且確實也不會拒絕她的所有要求,就是不知道這個要求的下限如何了。
她滿意地笑了笑,伸出手握著他的手,捏了捏,又拍了拍:「很不錯,那就這麼辦了,還有,以後你每天都過來一趟。」
「每天都來?」琴酒有些不可思議,重復道。
「嗯。」幫她處理文件,她看到那些文件就頭痛,「你要違抗我的命令嗎?」
「沒有,我永遠忠誠於您。」銀發男人低垂下頭顱。
等今天的內容終於都結束之後,琴酒回到了停在外面的車上,神思有些恍惚,皺著眉摸了摸手被,上面似乎還殘余著BOSS的溫度。
「大哥,怎麼了?」伏特加問道。
「沒什麼。」琴酒皺著眉。
他覺得BOSS今天有些古怪,看著他的眼神,對待他的態度都充滿了古怪,尤其今天問他的那個決定,居然要把投資入建造歐洲生物實驗室的錢拿去投資葡萄酒莊園。
罷了,BOSS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以後每天都要來BOSS的古堡一趟,再加上他今天還摸他的手,像極了手底下人潛規則新人的樣子……不可能不可能,他搖搖頭。
可接下來的日子,他漸漸地發現,BOSS好像真的要潛規則他。
花開院春奈每天掐著點上線,開始了與下屬琴酒的養成互動小游戲。
把文件都丟給他批,美名其曰鍛煉他,把他當做以後的衣缽繼承人。
時不時地把他喊過來吩咐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但是過分程度會逐漸加深。
「琴酒,給我倒杯水。」
「琴酒,過來給我捏捏肩。」
「琴酒,扶著我去上下衛生間。」
她能感受到琴酒是有些震撼,但是卻在遲疑中自己說服了自己,完成她的每個要求。
好好好,這只會讓花開院春奈更加得寸進尺,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看看他到底會不會真的是會滿足她的所有要求。
這天。
花開院春奈在古堡的花園裡散著步,身邊叫了琴酒陪著她,漫步在花草豐茂的花園裡,她緊緊貼著銀發男人,欣賞著大好的美麗春光。
「琴酒,每天都要花時間過來很不方便,你干脆搬過來吧。」她直接吩咐道。
銀發男人沉默了,他最近已經很少露出那種震撼又無語的表情了,但是此刻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低垂著頭,半晌,才抬起來。
「BOSS,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花開院春奈挑了挑眉,「什麼?」
「您是要潛規則我嗎?」他直接問了出來。
花開院春奈:「如果我說是的呢?」
琴酒沉默了。
他是個自尊心很高的人,在外界處於絕對的高位,只是對BOSS絕對忠誠而已,可當BOSS提出這種無理要求的時候,他陷入了兩難之地。
花開院春奈當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掙扎,為難,和抗拒,想來也是,他如此一個青春年輕的帥哥,卻要被她這個‘老頭子’染指,一定有諸多為難。
她饒有興味地等著他的回答。
他會拒絕她嗎?還是屈服於對她的忠心之下呢?
微風忽然拂過,花園裡的紅玫瑰叢晃動著,成為他的背景,他的銀絲晃蕩,仿佛是從城堡裡走出的精致吸血鬼,他的眉頭蹙著,憂郁為難的姿態讓她獸性大發。
她忽然有點忍不住了,脫下了‘老頭子’的馬甲,低頭吻住了他。
見到BOSS忽然變成一個美貌的少女,琴酒是震驚的,他有一瞬間的肌肉緊縮,思考著將這個少女按在地上,但是下一瞬直覺又告訴他這就是BOSS。
BOSS變成女孩子了,還吻住了他……他是不能拒絕BOSS的,因為他對BOSS百分之百忠心,琴酒閉上了眼睛。
玫瑰叢被壓倒了一片,花瓣紛紛揚揚的灑落了一地,碾出猩紅的汁水,只剩花園裡豢養的波斯貓發出春日的叫春聲。
花開院春奈對這個游戲還是挺滿意的,感觸非常真實。
琴酒果然如想像中的一樣美味。
她對琴酒也很滿意,身材很好暫且不說,他的體力和耐力也很棒棒,而且在這種游戲裡完全沒有任何負擔。
以後還要再試試解鎖一下各種姿勢,什麼廚房,樓梯,車座,電影院……都得來一回吧,她這樣想著。
BOSS睡著了,少女昏睡的模樣真是惹人憐愛,她的肌膚雪白細膩,此刻上面遍布紅痕,纖白的腰不足一握,剛剛腿還在丈量他的腰。
琴酒在一旁抽煙,煙霧繚繞,怎麼也撫不平他的疑惑。
BOSS怎麼會忽然變成女孩子呢?難道是因為最近實驗的藥出了問題,可是剛剛女僕進來送茶的時候對著變成女性的BOSS沒有絲毫懷疑,反而還用一種你這都下得去手的眼神看他。
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
算了,還得把東西搬過來。
伏特加看到銀發男人脖子上的痕跡,嘴唇囁嚅了片刻:「大哥,你……」
琴酒眼神奇怪:「怎麼?把東西搬到BOSS這裡來,以後我就住這裡,方便辦公。」
沒想到,伏特加的眼神更加奇怪了,帶著沉痛和難過,他哽咽著:「大哥,辛苦你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啊……備點痔瘡藥……」
琴酒:「?」
第113章 番外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組織高層會議。
朗姆看著圓桌上的來人, 發須皆白的皮斯克,正在欣賞自己指甲的貝爾摩德,一臉冷漠死人像的琴酒……他勾了勾唇, 八字胡蜿蜒出一抹諷笑。
雖然圓桌上只有寥寥數人,但是組織高層會議事關來年的發展,決定著下一年的發展重心, 上一年他們加大力度投向了生物科技領域的投資,這也被證實為一個正確的決議。
組織實驗室新開發出的藥劑性能提升了20%, 數字雖小, 但在臨床性能卻是一個巨大的飛躍,朝他們的目的——跨越時間洪流, 控制人類生死,又近一步。
而藥劑最好性能的代言者就是BOSS!
在座眾人看了看坐於最高位置的人,老頭依舊年邁,發絲欺霜賽雪,但是比起之前像枯萎的枯葉蝶, 現在濃密了許多, 皮膚也比之前更加飽滿。
BOSS從一個看起來奄奄一息的100歲老頭居然變成了70歲老頭,這項變化無一讓高層都暗暗心驚,但接下來的話讓他們更震驚了。
花開院春奈·老頭發言了:「這是下一年我觀察過的一些領域,具有投資價值,你們看看……」
黑發少女坐在主位上, 把玩著自己柔順的頭發,澄澈的藍黑眼眸掃視著下屬們,在頭頂冷白色燈光的照耀下, 顯得皮膚瓷白,但卻透著一股年輕上位者的冷淡。
她玩這個全息游戲也有幾周了, 在游戲裡度過的時間甚至都有將近半年,不得不說全息游戲的真實度還是很高的,帶給她的游戲體驗很好。
銀發男人坐在下首,他的側臉還是那麼精致漂亮,獨特氣質也賦予他難以征服的高冷,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昨晚還在她的床上,眼尾泛著隱忍的紅低聲喘著氣就讓人心癢癢。
尤其現在他一臉公事公辦地坐在旁邊,更增加反差,雖然看起來像茹毛飲血的餓狼,但是在她面前這頭狼永遠是安分的。
可是一道食物再美味,一個游戲人物再令人喜愛,長長久久地吃一頓飯總是會膩的。
花開院春奈開始對這位下屬兼情人感到膩味,對游戲的經營起了興趣。
在系統的介紹下,她了解到黑衣組織是響徹國際的國際犯罪組織,旗下涉及政治、經濟、生物醫學等多重領域。
她立刻就來了興趣:【那你們旗下涉及過其他領域,比如娛樂圈嗎?】
系統噎了一下:【倒是沒有過,不過您可以自行決定。】
她:【真的?】
系統:【真的。】
於是當下屬們看到白色桌子上擺著的新提案時,無一不露出了小小的震撼表情,其中經營著汽車公司,在日本商界擁有著舉重若輕地位的皮斯科喃喃道:「這是什麼!」
不光他是這麼想的,其他人也驚呼出聲:「這……」
朗姆身為BOSS身邊多年深受信任的下屬,先冷靜開口:「BOSS,今年生物醫藥這塊領域的成果很喜人,武器制造和交易渠道也給我們賺取了很多利潤,為何今年不繼續加重了,反而要在娛樂圈做大量投資?」
他的話剛剛說完,就遭到了對面銀發男人的冷冷對視,毫無感情的綠眸宛若死神,泛著寒光。
真不愧是BOSS最忠誠的狗啊,看到的人都會這樣心想。
聽到下屬的質疑,花開院春奈微微皺起眉頭,又看向朗姆的面板,他確實是個忠誠的下屬,就是長得……為難了一些。
只是這是她的黑衣組織,她才是黑衣組織的BOSS,擁有最高決策權!
她在這個游戲裡想干什麼干什麼!
略微不耐的神情在老頭面具上浮現,立即被琴酒捕捉到,銀發男人立刻化為她手裡的劍,冷哼了一聲,銳利的眼眸直直射向朗姆:「你質疑BOSS?」
朗姆僵直片刻,額頭瞬間有冷汗落下,但依舊得體地回敬:「我自然沒有這種想法,只是我也是為了BOSS著想,BOSS的身體健康也很重要……」
眾人也紛紛點頭,誰都知道BOSS的身體不好。
「是啊是啊。」
「BOSS,至少聽我們一句……」
聽見下屬們唇交舌戰,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表著自己的意見,花開院春奈的頭都大了,只能敲了敲桌子,帶著綠寶石戒指的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面。
「夠了!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老得快死了,頭腦昏花地做些錯誤決定?」
眾人噤若寒蟬。
她坐在上首,眼神銳利地環視四周,等發完了火,深諳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的她發揮嘴炮忽悠大法:「不過,能時時刻刻擁有質詢的想法也是你們應該做的,但是這次項目並不是我隨隨便便就提出來的,選秀,你們懂嗎?在娛樂圈進行一場全民選秀然後打投,期間能夠進行多少操作?不是愁賺的錢沒地方洗嗎?」
她這麼一通解釋,下屬們迷茫的眼神立刻智慧了起來。
坐在她左手邊的金發女人忽然嫵媚一笑,活色生香的面龐勾勒出攝人心魄的媚意,讓花開院春奈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這個是貝爾摩德,與組織BOSS的關系也很不錯,深受BOSS的信任。
花開院春奈想起了前些天見到她的日子。
性感嫵媚的尤物上來就給了她一個貼面吻,屬於女人柔軟的紅唇落在她的面頰,然後她似有所察嗅了嗅,然後朝她的嘴唇吻來,當時花開院春奈就被吻了個結實。
雖然反應過來後她立刻將貝爾摩德推開,金發女人也只是怔愣一瞬,下一秒就恢復了正常,並與身為BOSS的她保持著一個曖昧又適當的距離。
花開院春奈想要拒絕,但是對上她的秋水瞳後就難以拒絕了,哎……面對美女的貼貼抱抱,就讓她去吧。
「BOSS的提案確實很有遠見呢,如果光靠拍攝電影和項目之類的去洗Money,效率沒有這麼高的。」金發女人笑盈盈道。
貝爾摩德身為著名影後,所言讓他們的心思立即活絡了起來,全民選秀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個沒聽說的詞,但是如果能賺取千百倍的利益,那就不一樣了。
還有人仍舊擔心BOSS的身體健康,「可是……」
花開院春奈站了起來,把裝飾性的拐杖往旁邊一放,當即表演了一套高強度的帕拉梅,表面上青春少女跳操,實際上卻是老頭不顧安危大跳辣舞,讓一眾下屬目瞪口呆。
「BOSS,萬萬不可啊!」
「這個項目我們一定會好好對待的!」
「啊啊啊啊……」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花開院春奈下線了,在下線之前還囑咐將項目交給琴酒,之後會議室只剩下了寥寥幾人。
「真的要把重心從生物醫藥移出來嗎?」皮斯克仍有顧慮,憂心忡忡地望向同僚們。
琴酒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憂郁的陰影之中,他掐滅了手中的煙:「這是BOSS的決定。」
金發女人仿若局外人,勾著唇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朗姆十分鎮定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他望向銀發男人,諷刺一笑。
「Gin,如今你是真的成為BOSS身邊的紅人了,不要以為最近資源和很多任務都是由你來處理的吧,就能做些什麼,不過是個用身體……呵呵……」
他沒有說完,略帶鄙夷刻薄的視線在琴酒的身體上下掃視。
琴酒臉色一變,英俊的眉目遍布凶神惡煞,桌子上的玻璃杯被摔到地上粉碎:「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你敢當著BOSS的面再說一遍嗎?」
朗姆冷著臉沒有說話,他是一時氣惱逞了口舌之快,現在冷靜下來,現場也一片寂靜。
對於BOSS最近特別寵愛琴酒這件事,在大家眼裡都不是個秘密。
尤其現在被朗姆點出來,眾人的視線便落在了銀發男人身上。
盡管銀發男人的風衣領子被拉到了最高,但是依然能瞥見那隱約展現的吻痕,色澤暗紅,被咬出了痕跡,眾人眼神犀利起來,心理也只有一個想法。
琴酒太強了!
——雖然BOSS高瞻遠矚,也帶領他們黑衣組織高歌猛進,但畢竟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他的身軀不再鮮活,皮膚肌理也透著衰老的味道。
沒想到BOSS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是有這方面的需求,而琴酒這個家伙,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個殺神但是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真的是太佩服了。
琴酒!恐怖如斯!真不愧是組織的第一殺手!
大家露出一個懂得都懂的眼神,沒有火上澆油地諷刺,打著哈哈過去了。
銀發男人推門而出,金絲楠木的門在他的重摔下來回搖動,只剩下一片寂靜的空氣,以及不敢觸他眉頭的人。
花園裡停著諸多形色各異的車輛,銀發男人渾身的氣壓很低,他大步向前,風衣裹挾著凌厲的風,衣角烈烈作響。
此刻琴酒只想坐上車快點離開這裡,抓緊時間去辦BOSS交給他的任務,轉角一輛哈雷摩托順著一道優美的弧線滑了出來。
金發女郎笑著擋在他前面,「Gin,你跑的真快。」
「有事?」銀發男人冷冷地瞥她一眼,礙於貝爾摩德也是BOSS身邊的紅人,沒有直接離去。
貝爾摩德:「BOSS不是把任務交給了你嗎?我好歹身為娛樂圈的影後,也有一些經驗,你要不要聽?」
琴酒懶懶地抬起眼皮,薄而綠的瞳孔掃視了金發女人片刻,之後才打開車門,冷冷警告:「最好是這樣。」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她的目的當然不止分享經驗,八卦是人類的天性,就算是她也不能夠免俗。
二十分鐘後,貝爾摩德說的有些口感舌燥,望著認真打字做筆記的銀發男人,她實在是忍不住好奇心,低聲詢問:「Gin,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我保證不說出去,你和BOSS誰才是上面那個?」
話音剛落,她就遭到刀刮似的鋒利眼神侵襲,琴酒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她:「你想死嗎?」
只可惜貝爾摩德也是BOSS身邊的紅人,她並不畏懼琴酒的威脅,揶揄道:「看樣子,你是下面的?」
「滾!」銀發男人渾身彌漫著低氣壓,他額頭的青筋暴起,但還是決定辯解一句,「BOSS是女的。」
討人被人打探隱私的琴酒不爽地壓低帽檐,但是心底卻生出一絲疑惑,為什麼這些人都會產生那樣荒誕的想法呢,BOSS明明是個女孩子啊?
誰知貝爾摩德卻露出一絲可憐的神情,好像在同情他一樣,這是干什麼?
「Gin……心理壓力太大的話就去看看醫生吧。」金發女人嘆了口氣,小聲道,「經歷過潛規則後幻想對方是女孩子這種症狀明顯是心理補償作用,告訴自己對方不是老頭,是少女,這樣就能接受了呢……」
琴酒:「?我沒病」
貝爾摩德:「嗯嗯,你沒病,不過忠告你一下,千萬不要付出感情哦。」
「不用你提醒。」琴酒煩躁地打開車門,示意她滾出去。
他本來就只是忠誠於BOSS而已,愛情那種可笑的東西,他根本不需要。
真是的,這個世界都瘋了。
他也當然會努力工作,可是接下來他卻發現,BOSS變了。
她的目光移向了那些更加青蔥水嫩的小鮮肉。
國名選秀打投101節目——尋找最可愛的你,勝利者就能獲得出道並與烏丸娛樂公司老總吃飯的機會,節目一經問世就廣受好評。
現在是節目期中,琴酒看著執意要過來的BOSS被一個又一個少年碰瓷了。
那位擁有著金發黑皮的青年露出一個甜蜜又羞澀的笑容,扶著不小心摔倒的BOSS:「您還好嗎?我和我朋友送您去休息室吧,他是個貝斯手,在那邊。」
明明他就在身邊,BOSS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笑呵呵地就跟著小鮮肉進去了休息室。
琴酒的眼神晦澀不明,閃爍著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