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ci~敏 2006-6-23 15:00
第四十三章
蘇黎世儲蓄銀行巴黎支行行長安德烈•韋爾內住在銀行頂層的一間豪華公寓裡。雖然他的房子富麗堂皇,但他卻一直夢想著能在聖路易斯河畔擁有一所住宅
。在那裡他可以跟人們促膝交談,而不用每天都在這裡面對那些渾身充滿了銅臭氣的富人。
等我退了休,韋爾內心想,我就把酒窖裡塞滿上好的波爾多葡萄酒,用福拉哥納爾或布歇的名畫裝飾我的客廳,然後整日四處搜羅古董傢具和拉丁區的寶貴
書籍。
韋爾內在醒來六分鐘後就急急忙忙地穿過銀行的地下通道。他看上去依然神采奕奕,好像他的私人裁縫和髮型師早已把他修飾得盡善盡美。他穿著一件得體
的絲質西裝,邊走邊向嘴裡噴了些口氣清新劑,然後緊了緊領帶。由於經常在夜間被突然叫醒去接待那些來自其他時區的外國客戶,韋爾內已經養成了馬薩士兵
的睡眠習慣--那些非洲部落以能在醒來後幾秒鐘就能進入戰鬥狀態而聞名。
「戰鬥開始了。」韋爾內想道,但又覺得用這個比喻來形容今晚的事不一定貼切。雖說每位持金鑰匙的客戶的光臨都需要一些額外的關注,但一位被通緝的
客戶的到來確實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在沒有證據證明客戶是罪犯的情況下,銀行已與執法者就客戶的隱私權多次發生爭執。
「給我五分鐘。」韋爾內心想,「我要這些人在警察來之前離開銀行。」
如果他行動夠快的話,他的銀行就可以巧妙地躲過眼前的這場災難。韋爾內可以告訴警察這兩個被迫查的逃犯確實進了銀行,可是因為他們並不是銀行的客
戶,而且又沒有賬號,於是被趕了出去。他真希望那個該死的警衛沒有打電話給國際刑警組織。一個每小時只拿15歐元的警衛顯然不會知道還有「判斷力」這
個詞。
他在門口停了停,深吸了一口氣,放鬆了一下全身的肌肉。然後,他滿臉堆笑地打開門,像一陣暖意融融的清風那樣飄然而入。
「晚上好。」他說道,眼睛搜尋著他的客戶。「我是安德烈•韋爾內,我能幫您……」下半截話被卡在了喉頭。他面前的這個女人是他有生以來最意想不到
的來訪者。
「對不起,我們以前見過面嗎?」蘇菲問道。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可他剛才一剎那的表情就像看到了鬼似的。
「沒有……」行長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想……沒有。我們的業務都是匿名的。」他長出了一口氣,擠出鎮定的笑容,說道:「我的助理告訴我說您有一把
金鑰匙卻沒有賬號,是嗎?那麼,我能知道您是怎樣得到這把鑰匙的嗎?」
「是祖父給我的。」蘇菲答道,眼睛緊緊地盯著他。
他顯得更加不安了。「真的嗎?您祖父給了您這把鑰匙卻沒告訴您賬號?」
「我想他沒來得及,」蘇菲說道,「他今晚被人謀殺了。」
聽到這話,那人倒退了幾步。「賈克•索尼耶死了?」他大聲問道,眼裡充滿了恐懼。「但是……這是怎麼回事?」
蘇菲大吃一驚,也倒退幾步,渾身發抖。「你認識我祖父?」
安德烈•韋爾內也大驚失色。他靠著桌角站穩,說道:「賈克和我是好朋友。他什麼時候死的?」
「今晚早些時候。在羅浮宮。」
韋爾內走到一個寬大的皮椅旁,一屁股坐了進去。他看了看蘭登,又看了看蘇菲,然後問道:「我要問你們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你們中任何一個人跟他的
死有關嗎?」
「沒有!」蘇菲叫道,「絕對沒有。」
韋爾內臉色凝重,停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們的照片已被國際刑警組織貼了出來。這就是剛才我認出你的原因。你們正因涉嫌謀殺而被通緝。」
蘇菲的心一沉。法舍已經通知國際刑警組織了?他似乎比蘇菲預料的更加賣力。她簡單地向韋爾內說明了蘭登的身份,以及今晚在羅浮宮發生的事。
韋爾內感到非常驚異。「你祖父快死的時候留下了暗號讓你去找蘭登先生?」
「是的。還有這把鑰匙。」蘇菲把金鑰匙放到韋爾內面前的咖啡桌上,故意讓有錫安會標誌的那面朝下。
韋爾內看了一眼那把鑰匙,卻沒有去動它。「他只給你留下了這把鑰匙?沒有哪的?沒有小紙條什麼的?」
蘇菲知道她在羅浮宮的時候非常匆忙,但她可以肯定在《岩窟聖母》後面除了這把鑰匙沒有哪的東西。
「沒有。只有這把鑰匙。」
韋爾內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很遺憾。每把鑰匙都跟一組作為密碼的十位數賬號相匹配。沒有賬號,你的鑰匙毫無價值。」
十位數!蘇菲無奈地計算了一下破解那個密碼的可能性。有100多億種可能。即使她把警署裡處理能力最強的並聯計算機帶來,也要用好幾個禮拜才能破
解這個密碼。「當然了,先生,鑒於當前的局面,你會幫我們的。」
「對不起。我真的幫不上忙。客戶通過安全可靠的計算機來選擇他們的賬號,這意味著只有計算機和客戶自己知道賬號。這是我們保證客戶得以匿名處理業
務的一個方法。另外,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們員工的安全著想。」
蘇菲完全明白。便利店也是這樣做的。員工不能拿保險櫃的鑰匙!這家銀行顯然不會讓人鑽空子,讓偷走鑰匙的人扣押一個員工作為人質來索要賬號。
蘇菲坐在蘭登身邊,低頭看了看鑰匙,又抬頭看了看韋爾內。「您猜想我祖父會在您的銀行裡放些什麼東西呢?」
「一無所知。這就是所謂的匿名銀行。」
「韋爾內先生,」她堅持道,「我們今晚在這裡的時間有限。那我有話直說了。」她拿起那把金鑰匙,翻了過來,露出錫安會的標誌。她盯著韋爾內的眼睛
,問道:「這個鑰匙上的標記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韋爾內低頭看了看那個法國百合標記,沒作任何反應。「沒什麼。不過我們許多客戶都會把他們社團的徽標或首字母的縮略詞刻在他們的鑰匙上。」
蘇菲歎了一口氣,可是她依然緊緊地盯著韋爾內。「這個印記是一個叫做錫安會的秘密組織的標誌。」
韋爾內仍沒作任何反應。「我對此一無所知。你祖父跟我確實是好朋友,但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討論生意上的事。」他整了整領帶,流露出一絲不安。
「韋爾內先生,」蘇菲堅持道,「我祖父今晚給我打電話,說他和我的處境都極度危險。他說必須得給我點什麼東西。結果他給了我你們銀行的一把鑰匙。
現在他死了。您提供的任何線索都會很有幫助。」
韋爾內冒出了冷汗,說道:「我們得離開這座大樓。恐怕警察馬上就會來。警衛忠於職守,向國際刑警組織報了警。」
蘇菲確實害怕,可她還是做了最後一次努力。「祖父說他要告訴我家庭的真相。您知道些什麼嗎?」
「小姐,你的家人在你小時候出車禍死了。我很抱歉。我知道你祖父非常愛你。他多次向我提到你們關係破裂對他來說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蘇菲不知如何作答。
蘭登問道:「用這個賬號保存的東西跟聖盃有關嗎?」
韋爾內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這時,韋爾內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把手機從腰帶上拿下來。「喂?」他的神情有些詫異,繼而又變得很
關注。「警察?這麼快?」他罵了幾句,快速地用法語下了幾個命令,然後告訴對方他馬上就會去大廳。
他掛上電話,轉過身對蘇菲說:「警察比平常行動得快。我們在這裡講話的時候,他們就趕過來了。」
蘇菲不想兩手空空地離開這裡。「告訴他們我們來過,並且已經走了。如果他們想要搜查銀行,就向他們要搜查令。他們得花一些時間才能拿到搜查令。」
「聽著,」韋爾內說道,「賈克是我的朋友,而且我的銀行也不允許警察那樣做。我不會允許他們在我的大樓裡逮捕你們。給我一分鐘,我會想辦法讓你們
悄悄地離開這裡。除此之外,恕我無能為力。」他站起來,快步走向門口。「呆在這裡。我去作些安排,馬上回來。」
「但是,保險箱怎麼辦?」蘇菲叫道,「我們不能就這麼走。」
「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抱歉。」韋爾內邊說邊急匆匆地走出門口。
蘇菲看著他的背影從門口消失,心想賬號也許就在祖父這些年來寄給她的那些數不清的信件和包裹裡,而她卻一件也沒打開過!
蘭登突然站了起來。蘇菲感到他眼裡閃爍出莫名其妙的快樂光芒。
「羅伯特!你笑什麼?」
「你祖父真是個天才。」
「對不起,你說什麼?」
「十位數?」
蘇菲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的嘴咧向一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賬號!我敢肯定他把賬號留給了我們。」
「在哪兒?」
蘭登拿出那張犯罪現場的電腦打印照擴,鋪在咖啡桌上。蘇菲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蘭登說得沒錯。
13-3-2-21-1-1-8-5
啊,嚴酷的魔王!
噢,瘸腿的聖徒!
P.S.:找到羅柏•蘭登。
第四十四章
「確實是十位數,」蘇菲說道。當她仔細地查看那張照片時,對密碼學的感覺被喚醒了。
13-3-2-21-1-1-8-5
祖父把賬號寫在了羅浮宮的地板上!
當蘇菲第一次在羅浮宮的木地板上看到這個凌亂的斐波那契數列時,以為這串數字的唯一目的只是讓警署請密碼員來參與偵破,從而讓蘇菲有機會參與其中
。後來,她認識到這些數字還是破解另外幾行詞句的線索--一個打破順序的序列……一個數字之謎。現在,更加使她驚異的是,她發現這些數字還有一個更重
要的含意。幾乎可以肯定,這些數字肯定是打開祖父的神秘保險箱的關鍵。
「他是使用雙關語的大師。」蘇菲轉過身對蘭登說道,「他喜歡有多層意思的東西。喜歡在密碼裡套密碼。」
此時,蘭登已走近了傳送帶邊上的計算機裝置。蘇菲抓起那張電腦打印的照片,跟了上去。
那個裝置的鍵盤和銀行自動取款機的鍵盤相似。顯示屏上顯示著十字形標誌。鍵盤旁邊有一個三角形的孔。蘇菲毫不猶豫地把鑰匙插進那個孔裡。
屏幕馬上刷新了。
賬號:
----------
光標閃爍等待著。
十位數。蘇菲念著照片上的數字,蘭登把它們輸了進去。
賬號:
1332211185
最後一個數字輸入完畢後,屏幕又刷新了,出現了用幾種不同的語言寫成的信息。最上面的一段是英語。
注意:
在按確認鍵之前,請核對您輸入的賬號是否準確。
如果計算機無法識哪您的賬號,為了安全,系統將自動關閉。
「終審判決,」蘇菲皺著眉頭說道,「看來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普通的自動提款機一般都會允許用戶輸入三次密碼,然後才會沒收他們的銀行卡。不過,
這一台顯然不是普通的取款機。
蘭登對照著照片上的數字仔細地核對輸入,確認無誤後,他說道:「數字沒錯。」
他指了指確認鍵,「按吧。」
蘇菲把食指伸向鍵盤,但一種奇怪的感覺突然襲來,她猶豫了。
「按呀。」蘭登催促道,「韋爾內馬上就回來了。」
「不對。」她把手指拿開。「這個賬號不正確。」
「肯定對!十位數。還會是什麼?」
「這個賬號太沒有規律了。」
太沒有規律?蘭登不同意這個說法。每家銀行都會建議他們的用戶隨機選擇密碼,這樣就不會被人猜到。這家銀行當然也會建議用戶隨機選擇密碼。
蘇菲刪除了剛剛輸進去的所有數字,抬頭看著蘭登,目光中流露出自信。「這個理應很隨意的賬號竟能重新排列成斐波那契數列,這也太偶然了吧?」
蘭登明白她已有了主意。來這裡之前,蘇菲就曾把這組數字排成了斐波那契數列。隨便一組數字能排列成斐波那契數列的可能性有大呢?
蘇菲又敲起了鍵盤,邊回憶邊輸入了一組不同的數字。「而且,就祖父對符號學和密碼的偏愛來說,他應該會選擇一組對他來說有意義的、容易記住的數字
。」把數字全部輸進去之後,她狡猾地笑了一下。「看上去很隨意,但實際不然。」
蘭登看了看屏幕。
賬號:
1123581321
蘭登一時沒看懂。可是當他回過神,就明白蘇菲所言極是。
斐波那契數列:
1-1-2-3-5-8-13-21
當斐波那契數列混合成一組十項數字的組合時,根本就無法辨認。容易記住,但從表面看卻很隨意!這是一個永遠都不會被忘記的極為巧妙的十位數密碼。
而且,這也充分說明了為什麼羅浮宮地板上那組凌亂的數字可以重新排列成這著名的數列。
蘇菲伸出手按下確認鍵。
毫無動靜。
至少他們沒有覺察出有什麼動靜。
就在那一刻,在他們腳下的那個巨大地下金庫裡,一個機械手被啟動了。這個機械手在雙軸傳送裝置上滑動著,尋找與輸入賬號相匹配的保險箱。金庫裡,
上千個一模一樣的塑料箱子在巨大的鐵架上排成一行,看上去就像教堂地下室裡的一排排靈柩。
機械手迅速地移動到正確方位,然後垂了下來,用電子眼確認了一下上面的條形碼。接著,機械手非常準確地抓起箱子沉重的把手,把箱子直直地提了起來
。傳送裝置上的齒輪轉動著,機械手把箱子運到金庫的另一頭,然後在一個靜止的傳送帶上方停了下來。
機械手輕輕地放下箱子,收了回去。
緊接著,傳送帶迅速地轉動了起來……
蘭登和蘇菲看到傳送帶轉了起來,長出了一口氣。他們站在傳送帶旁,就像在行李提取處等待神秘行李的疲憊旅客。
傳送帶從一個伸縮門下面的窄縫裡穿進來,延伸到他們右側。鐵門滑了開來,一個很大的塑料箱子從傾斜的傳送帶上運了過來。那個箱子是個笨重的黑色塑
料箱,比蘇菲想像的要大得多,就像一個沒有氣孔的寵物空運箱。
箱子沿斜坡滑到他們面前。
蘭登和蘇菲靜靜地站在那裡注視著這個神秘的箱子。
跟這家銀行的其他東西一樣,這個箱子的所有零部件--從鐵扣到頂端的不干膠條形碼以及結實的把手--都是由機械製造的。蘇菲覺得它就像一個巨大的
工具箱。
蘇菲迅速地打開箱子上面的兩個扣,看了一眼蘭登。然後,兩個人一起抬起沉重的蓋子,向後掀開。
他們走上前,朝箱子裡望去。
蘇菲看第一眼時,還以為箱子是空的。不過,接下來她在箱子底上看到了一件東西。
那是個打磨光滑的木盒,有鞋盒那麼大,配著精美的合頁。木頭是深紫色的,發著黯淡的光,上面有粗線條的紋理。紫檀木,蘇菲認了出來。這是祖父最喜
愛的木材。盒蓋上鑲嵌著一朵美麗的玫瑰花圖案。她和蘭登交換了一下困惑的眼神。蘇菲側過身,拿起盒子仔細端詳。
天哪,它竟然很沉!
蘇菲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到大桌子上。蘭登站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小小的財寶箱。這就是祖父要他們來拿的東西!
蘭登驚異地看著盒蓋上手工雕刻的圖案--那是一朵五瓣玫瑰。他以前曾多次看到過這種玫瑰的圖案。他低聲說道:「五瓣玫瑰。這是錫安會用來代表聖盃
的標誌呀。」
蘇菲轉過身,看著他。蘭登看得出蘇菲的心思,他也有相同的疑慮。盒子的大小、重量以及錫安會代表聖盃的標誌似乎都暗示著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耶穌
的聖盃就在這個木盒子裡!蘭登再一次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
蘇菲低聲說道:「這個盒子倒是挺適合放聖盃。」
但裡面不可能是聖盃。
蘇菲把盒子拽過來,準備打開。可是,就在她拖動盒子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盒子裡傳出汩汩的水聲。
蘭登把盒子拿起來。裡面有液體?
蘇菲也感到迷惑不解。「剛才你有沒有聽到……」
蘭登困惑地點點頭,「液體。」
蘇菲伸手慢慢地打開盒扣,掀起蓋子。
裡面的東西是蘭登從沒見過的。然而,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聖盃。
ceci~敏 2006-6-23 15:00
第四十五章
「警察正在封鎖街道,」安德烈•韋爾內邊說邊走進房間,「讓你們出去很困難。」關上門後,他發現了傳送帶上的那個結實的塑料箱。上帝!他們找到了
索尼耶的賬號?
蘇菲和蘭登正擠在桌旁看著一個大大的木頭珠寶盒。蘇菲合上蓋子,抬頭說道:「我們終究還是找到了賬號。」
韋爾內一句話也沒說。一切都為之改變了。他敬畏地把眼光從盒子上移開,計劃著下一步的行動。「我必須得把他們送出銀行!」由於警察已經設置了路障
,韋爾內只能想出一個辦法把他們弄出去。「蘇菲小姐,如果我能把你們安全地送出銀行,你是要把這個東西帶上呢,還是在走之前把它重新放回金庫?」
蘇菲看了蘭登一眼,對韋爾內說:「我們得把它帶走。」
韋爾內點點頭,說道:「好的。那麼,不管那是什麼,我建議你們穿過通道時用夾克衫把它包起來。我不希望讓別人看到。」
蘭登脫下夾克衫,韋爾內快步走到傳送帶旁關上那個空箱子,然後輸入了幾個簡單的指令。於是,傳送帶又開始轉動,把那個塑料箱運回金庫。他從電子裝
置上拔出鑰匙遞給蘇菲。
「這邊走。快!」
他們到達裝貨台時,韋爾內可以看到從地下車庫裡透過來的閃爍的警燈。他皺起了眉頭。他們也許正在封鎖坡道。我能把他們成功地帶出去嗎?他渾身冷汗
直冒。
他走向一輛銀行的小型裝甲車。安全運輸是蘇黎世儲蓄銀行提供的另一項服務。「快進貨艙。」他打開沉重的後門,指著閃閃發亮的鐵車廂說,「我馬上就
回來。」
蘇菲和蘭登往車廂裡爬,韋爾內則急匆匆地穿過裝貨台,走進裝貨台那頭的辦公室,拿起一串鑰匙,找出一件司機穿的工裝夾克衫和一頂帽子。他脫下自己
的西裝外套,解下領帶,換上司機穿的夾克衫。轉念一想,他又在制服裡面繫上了槍套。出來時,他從行李架上抓起一把司機用的手槍,裝上子彈,把槍塞進槍
套,然後扣上制服的紐扣。他走回裝甲車,拉低帽簷,瞅了瞅站在空蕩蕩的鐵車廂裡的蘇菲和蘭登。
「你們需要把這個打開。」韋爾內邊說邊伸手進貨艙按了一下牆上的開關,打開了艙頂上的照明燈。「你們最好坐下。出大門時千萬哪出聲。」
蘇菲和蘭登坐在貨艙的金屬地板上。蘭登抱著那個用斜紋呢夾克裹著的寶貝。韋爾內「砰」地一聲把大鐵門關上,把他們鎖在了裡面。然後,他坐到方向盤
後,啟動了裝甲車。
當裝甲車轟隆隆地順著坡道往上開時,韋爾內感到帽子裡已經滿是汗水。前方的警燈遠比想像的要多。當裝甲車加速爬上坡道時,第一道門朝裡打開了。韋
爾內開了過去。門在車後關上了。他繼續把車開到第二道門前。第二道門也打開了。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除非警車把坡道口封住了。
韋爾內輕輕地擦了擦眉頭的汗,繼續前進。
一個瘦高個的警察走上前來,揮手讓他把車停在路障前。前面遠一點的地方停著四輛巡邏車。
韋爾內把車停下。他把帽簷壓得低低的,盡量掩飾起平時溫文爾雅的風度,裝出一副粗暴冷酷的樣子。他推開車門,坐在方向盤後俯視著那個臉色鐵青的警
察。
「這不是我們自己的通道嗎?」韋爾內粗聲問道。
「我是科萊,警署中尉。」那個警察說道。他指著裝甲車的貨艙問:「這裡面是什麼?」
韋爾內用粗魯的法語回答:「見鬼!我怎麼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只不過是個司機。」
科萊不動聲色,繼續說道:「我們正在尋找兩個罪犯。」
韋爾內放聲大笑起來:「那你就來對地方了。雇我開車的幾個混蛋這麼有錢,他們肯定是罪犯。」
那個警察拿出一張羅柏•蘭登護照上的照片,問道:「這個人今天晚上是不是在你們銀行?」
韋爾內聳聳肩說:「不知道。我只是裝貨台上的小老鼠。他們不讓我們接近客戶。你應該進去問一下前台。」
「銀行非要我們出示搜查令才讓我們進。」
韋爾內露出厭煩的表情,「哪拿當官的嚇唬人。」
「請打開車廂。」科萊指著貨艙說。
韋爾內瞪了他一眼,發出一陣怪笑。「打開車廂?你以為我有鑰匙?你以為他們這麼信任我們?她媽的,你看看我拿的那一丁點薪水就知道了。」
警察歪著頭,顯然不相信他的話。「你說你沒有自己車上的鑰匙?」
韋爾內搖搖頭,「沒有貨艙的鑰匙。只有開車用的。工頭把貨艙在裝車的地方鎖好後,讓車等在那裡,然後派人另外開著車把鑰匙交給收貨人。我們這邊接
到電話說收貨人已經拿到鑰匙後,才能發車。提前一秒鐘都不行。他媽的,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拉的是什麼東西。」
「這輛車是什麼時候鎖上的?」
「肯定是在幾個小時之前。我今晚要一直把車開到聖•塞瑞,貨艙的鑰匙早就到那兒了。」
警察不吱聲,只是死死地盯著他,好像要看出他的心思。
一顆汗珠眼看就要滑下韋爾內的鼻子了。「你不介意把它開走吧?」他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順勢指著那輛擋在路上的警車說,「我要趕時間。」
「所有的司機都戴勞力士手錶嗎?」警察指著韋爾內的手腕問道。
韋爾內低頭一看,發現他那塊閃閃發亮的昂貴的名表從夾克衫的袖子下面露了出來。「他媽的,這個東西嗎?在聖•塞瑞時從一個台灣小販那裡用20歐元
買的。你要的話,我40塊錢賣給你。」
警察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放行了。「不用,謝謝。路上注意安全。」
韋爾內把車開出足足50米後,才長出了一口氣。現在,他又要面對另外一個問題--他的貨物。我把他們送到哪裡去呢?
ceci~敏 2006-6-23 15:01
第四十六章
塞拉斯趴在屋內的帆布毯子上,好讓鞭打的傷口凝結。今晚第二次接受戒律的鞭策讓他感到眩暈,渾身無力。他必須把粗布腰帶解開,他能感覺到血從大腿
內側汩汩地流下來。可他卻始終無法解開腰帶。
我辜負了教會。
我更辜負了主教。
今晚理應是阿林加洛沙主教的拯救日。五個月之前,主教去梵蒂岡天文臺開會,得到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壓抑了幾個禮拜之後,他最終還是告訴了塞拉
斯。
「不可能!」塞拉斯大叫道,「我決不能接受!」
「是真的。」阿林加洛沙說道,「意想不到,但卻是真的。在短短的6個月裡。」
主教的話讓塞拉斯驚恐不已。他祈禱能夠得到解脫。即便在那些黑暗日子裡,他對上帝和教會的信仰也從未動搖過。但是,僅僅一個月之後,烏雲奇跡般地
散去,希望的光芒呈現在眼前。
神的力量,阿林加洛沙這樣解釋道。
主教第一次看到了希望。「塞拉斯,」他輕聲說道,「上帝給了我們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去捍衛我們的信仰。像所有戰爭一樣,我們的戰爭也會有犧牲。你
願做上帝的士兵嗎?」
塞拉斯跪倒在賦予他新生的阿林加洛沙主教的面前,說道:「我是上帝的羔羊。按照上帝旨意指引我前進吧。」
阿林加洛沙向他講述了那個擺在眼前的機會,塞拉斯明白了這只能是上帝的旨意。神奇的命運!阿林加洛沙讓塞拉斯跟提出這個計劃的人聯繫--那人自稱
『導師』。雖然塞拉斯和『導師』素未謀面,但每次通電話時,塞拉斯都對『導師』虔誠的信仰和廣大的神通表示深深的敬畏。『導師』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
在每個地方都有眼線。塞拉斯不知道『導師』是怎樣收集信息的,但是阿林加洛沙非常信任『導師』,並且要塞拉斯也這麼做。他對塞拉斯說:「按照『導師』
的命令做,我們就能勝利。」
勝利。塞拉斯看著光光的地板,害怕勝利就將離他們而去。導師上當了。尋找楔石之路根本就走不通。這個騙局將所有的希望都打破了。
塞拉斯真希望他能給阿林加洛沙主教打電話,發出警報。可是今晚導師已經切斷了他們直接聯繫的途徑。為了我們的安全。
最終,塞拉斯止住了顫抖,慢慢地站了起來,拿起地板上的長袍。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羞愧地撥打著號碼。
「導師,」他低聲說道,「一切都完了。」塞拉斯原原本本地敘述了自己受騙的經過。
「你怎麼能這麼快就喪失信心呢,」導師答道,「我剛得到一些出乎意料,但令人欣慰的消息。神秘的命運。賈克•索尼耶臨死之前留下了信息。我等會兒
再打給你。今晚的工作還沒結束。」
第四十七章
坐在裝甲車那光線昏暗的貨艙裡就像在小房間裡關禁閉一樣。蘭登極力克制自己的焦急,這種感覺太熟悉了,每次他被關起來時,都會有這種感覺。韋爾內
說要把我們送到一個遠離城市的安全的地帶。那是什麼地方呢?有多遠呀?
長時間盤腿而坐的姿勢使蘭登的雙腿都僵硬了。他換了個姿勢,疼得向後一仰,感覺血又重新流回到了下半身。他仍然緊緊抱著那個從銀行裡拯救出來的奇
異寶貝。
「我想我們已經上了高速公路。」蘇菲輕聲說。
蘭登也有同感。裝甲車爬上銀行的坡道後,停了老大一會兒,讓人捏了一把汗。然後,車又左右迂迴地前行了一兩分鐘,現在則好像在全速前進。防彈輪胎
在乎坦的公路上轉動,發出「轟隆隆」的聲響。蘭登又將注意力轉到懷中的紫檀木盒子上。他把這寶貝盒子放在車廂地板上,打開包裹在外面的夾克衫,取出盒
子,拉到自己面前。蘇菲轉身,靠到他身邊。蘭登突然覺得他倆就像擠在一起看聖誕禮物的孩子。
與暖色調的紫檀木盒子不同,嵌在上面的玫瑰是用淺色的木頭--可能是白臘木--刻成的。玫瑰在昏暗的燈光下清晰可辨。玫瑰。整個軍隊、宗教組織和
秘密團體都是以它為基礎建立起來的。薔薇十字會員。玫瑰十字社的騎士。
「來啊,打開。」蘇菲說。
蘭登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伸向盒蓋,用欣賞的目光看了看精緻的盒子,打開扣鉤,掀開蓋子。裡面的東西露了出來。
蘭登曾猜想過盒子裡究竟是什麼東西,可是現在看來,他原有的猜測都是錯的。盒內厚厚的紫紅色絲綢襯裡上放著一個蘭登根本就不認識的東西。
那是個光滑的白色大理石圓筒,有網球罐那麼大,非常精緻。它看上去遠比普通的圓柱形石頭複雜,因為它好像是由好幾塊小石頭拼湊成的。一個精緻的銅
框裡疊放著六個大理石圓盤,就像一個管狀的萬花筒、圓筒的兩端也用大理石粘著,根本無法看到圓柱內部。因為聽到過液體的聲音,所以蘭登推測這個圓筒應
該是中空的。
圓筒不僅外形神秘,周圍還雕刻著許多圖案,這引起了蘭登的極大興趣。每個小圓盤上都雕刻著一系列精緻的字母--這些字母組成了完整的字母表。這樣
的圓筒使蘭登想起了兒時的一種玩具--一根木棍上穿著刻有字母的轉筒,轉筒一轉,就能拼出不同的單詞。
「不可思議,是吧?」蘇菲小聲問道。
蘭登抬起頭,「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
蘇菲的眼睛閃閃發亮。「祖父過去特哪喜歡製作這種東西。它是由達文西發明的。」
即便在微弱的燈光下,蘇菲也能看到蘭登臉上吃驚的表情。
「達文西?」他又瞅了瞅那個圓筒,喃喃地說。
「是的。這叫做密碼筒。祖父說,這個東西的設計圖來自於達文西的秘密日記。」
「這有什麼用呢?」
想起今晚發生的事情,蘇菲覺得自己的回答也許會包含一些有趣的暗示。「這是個寶庫,是用來保存秘密信息的。」
蘭登把眼睛睜得更大了。
蘇菲解釋說,祖父最大的愛好之一就是根據達文西的發明製作模型。賈克•索尼耶是個很有天分的工匠,經常會在放滿木料和金屬的工作室裡呆上半天。他
喜愛模仿工匠大師--精通景泰藍的各種製作工藝的費伯奇,和藝術感略遜一籌,但更注重實用性的達文西。
只要瀏覽一下達文西的日記,就會明白為什麼這個博學的人在以聰明睿智而聞名於世的同時,會因做事虎頭蛇尾而名聲狼藉。達文西曾畫了上千張設計圖紙
,但從來也沒有把它們付諸實踐。賈克•索尼耶的消遣之一就是把達文西的突發奇想變成現實--他製作了時間機器、水泵、密碼筒,甚至還做了一個完全用鉸
鏈連接的中世紀法國騎士的模型。那個模型騎士現在正驕傲地站在他辦公室的桌上。這個模型是達文西於1495年設計的。它以達文西早年對解剖學和運動機
能學的研究為基礎,因此這個模型人有非常準確的關節和肌腱機構。根據設計,這個模型人可以坐起來,並能揮動手臂,還能轉動脖子,同時張開下巴。在沒看
見這個密碼筒之前,蘇菲還以為那個穿著盔甲的騎士是祖父的最佳作品。
「我小時候,他就給我做過一個這樣的東西,」蘇菲說,「只是沒有這麼大,這麼精美。」
蘭登目不轉睛地看著盒子:「我從沒聽說過密碼筒。」
蘇菲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反應。很少人研究達文西那些紙上談兵的發明,而且一些發明連名字都沒有。「密碼筒」這個名字可能也是祖父起的。這個名稱還是
很貼切的,因為這個裝置是運用密碼術來保存信息的。
雖然達文西對密碼學的研究鮮為人知,但蘇菲確信他確實是這方面的先鋒人物。蘇菲的大學老師在演示電腦編寫密碼的方法時,曾高度讚揚了斯莫曼和史格
涅爾等當代密碼學家,但沒有指出實際上是達文西在幾百年前就發明了最基本的公眾密碼的編寫方法。當然,蘇菲的祖父早就跟她說過這些。
裝甲車在公路上呼嘯著疾馳。蘇菲解釋道:「密碼筒是達文西為長途運送秘密情報而設計的。在那個沒有電話和電子郵件的時代,人們要想把私人信息傳遞
給遠方朋友的話,就只能把要說的話寫下來然後拜託信使送去。然而,如果送信人知道信裡有重要信息,為了能賺更多的錢,就會把這個消息賣給發信者的敵人
。」
歷史上有許多著名人物都曾嘗試利用密碼來保護信息。朱利亞斯•凱薩設計過一個叫做「凱薩盒」的密碼保護工具;蘇格蘭女王馬路亞創造過一種換位密碼
,成功地將秘密報告從監獄裡送了出去;著名的阿拉伯科學家阿布曾運用字母替換密碼保護他的秘密。
然而,達文西卻避開了數學和密碼學而採用了「機械」的方法來保護信息。他發明了密碼筒--一個可以保護信件、地圖、圖表等任何東西的便攜容器。一
旦把秘密放進這個密碼筒,那麼就只有知道密碼的人才能將它取出。
「我們需要密碼。」蘇菲指著刻滿字母的轉盤說,「密碼筒的工作原理跟自行車上的號碼鎖一樣。如果你把這些轉盤上的字母正確地排成一行,鎖就打開了
。這個密碼筒有五個轉盤。把它們轉到正確的位置,整個圓筒就會自動打開了。」
「那麼裡面呢?」
「圓筒一打開,你就能看到中間有個隔層,隔層裡可以放下一卷紙,你可以把秘密寫在上面。」
蘭登不解地問道:「你說你小時候祖父給你做過這些東西?」
「是的,不過都比這個小。有幾次是為了我的生日。他會給我一個密碼筒,然後再讓我猜一個謎語。謎底就是密碼筒的密碼。一旦我猜出謎底,就能打開密
碼筒找到生日卡片了。」
「要找到生日卡片,還真得費一番功夫。」
「不僅如此,卡片上總是寫著另一個謎語或線索。祖父喜歡在房子周圍精心地設計『尋寶行動』,提供一連串的線索讓我去尋找真正的禮物。每次的尋寶行
動都是對個性和品德的測試,以確保我有資格得到那個禮物,而且每次的測驗都不簡單。」
蘭登轉頭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這個裝置。「但是,為什麼不把它撬開呢?或者乾脆把它砸開?這金屬看上去不算結實,大理石也不硬。」
蘇菲笑道:「達文西那麼聰明,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呢。如果你把它強行打開,裡面的信息會自動銷毀。看。」蘇菲把手伸進盒子,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個圓
筒。「放進去的任何信息都要先寫在一張草質紙捲上。」
「不是羊皮紙?」
蘇菲搖搖頭。「草質的紙張。我知道羊皮紙更耐用,而且在那個年代更普遍。但是必須得用草質的紙張,而且越薄越好。」
「接著說。」
「把草質紙張放進密碼筒的隔層之前,得先把它繞在一個玻璃小瓶上。」她敲了一下密碼筒,筒裡的液體汩汩作響。「瓶裡是液體。」
「什麼液體?」
蘇菲笑道:「醋。」
蘭登愣了一會兒,然後點頭稱讚:「聰明。」
醋和草質紙張,蘇菲想。如果有人強行打開密碼器,就會弄破玻璃瓶,瓶裡的醋就會迅速溶解草質紙張。等密碼筒被打開的時候,那卷紙早已化作了一團紙
漿。
「正如你所見,」蘇菲說,「得到秘密的唯一方法就是要知道一個正確的五位數密碼。這上面有五個轉盤,每個轉盤上有26個字母,那可能作為密碼的數
字就有26的5次方……」她迅速地估算,「約有1,200萬個。」
「這麼說來,」蘭登邊說,邊琢磨著那1,200萬種可能的排列。「你認為裡面藏著什麼秘密呢?」
「不管是什麼,顯然祖父非常想保守這個秘密。」她合上蓋子看著那朵五瓣玫瑰,突然愣住了。「你剛才說這個玫瑰是聖盃的標誌?」
「一點沒錯。對錫安會來說,五瓣玫瑰就意味著聖盃。」
蘇菲皺起眉頭:「那就太奇怪了,因為祖父一直對我說玫瑰代表著『秘密』。過去他在家裡打秘密的電話,不想讓我打攪時,總是在他辦公室門上掛一朵玫
瑰。他讓我也學他這麼做。祖父曾說:『寶貝,當我們需要獨處的時候,與其把對方鎖在門外,倒不如在自己的門上掛一朵代表秘密的玫瑰。這樣我們就會學會
尊重和信任對方。』要知道,在門上掛玫瑰可是古羅馬人的習俗哪。」
蘭登說道:「羅馬人開會時在門上掛玫瑰表示會議需要保密。與會者明白凡是在掛玫瑰的會議上通報的內容都是機密的。」
蘭登又繼續解釋說,玫瑰暗示著秘密並不是錫安會把它作為聖盃的標誌的唯一原因。一種最古老的玫瑰--五瓣玫瑰--呈對稱的五邊形,就像維納斯女神
指路的明星,這樣玫瑰在形狀上就與「女性氣質」產生了關聯。而且,玫瑰還代表了「正確的方向」。羅盤可以為旅客導航,而「玫瑰線」,也就是地圖上的經
線也可以幫助人們確定方位。因此,玫瑰從多個層面上代表著聖盃的特質--秘密、女性氣質、指引方向--就像指引人們尋求真理的明星。
蘭登說完,突然僵在了那裡。
「羅伯特,你沒事吧?」
蘭登死死地盯著紫檀木的盒子。「五瓣玫瑰,」他的喉嚨突然哽住了,險上閃過一絲疑惑。「這不可能。」
「什麼?」
蘭登慢慢抬起頭,輕聲說道:「在玫瑰標記下面,這個密碼筒……我想我知道了。」
ceci~敏 2006-6-23 15:01
第四十八章
蘭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假設。但是,考慮到密碼筒主人的身份,以及密碼筒的傳遞方式,再加上盒蓋上的玫瑰標記,他只能得出一個結論。
我拿著的是錫安會的楔石!
傳說是真的。
楔石是一塊放在玫瑰標記下的有編碼的石頭。
「羅伯特?」蘇菲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蘭登定了定神,「祖父有沒有告訴過你一個叫『拱門鑰匙』(laclef de voute)的東西?」
蘇菲把那個詞譯成英語:「你是說「金庫的鑰匙」(the key to the vault)嗎?」
「不是,那只是字面意思。『拱門鑰匙』是一個很普通的建築術語。『voute』不是指銀行的金庫,而是指拱形頂部,比如說拱狀的屋頂。」
「但是拱狀的屋頂不需要鑰匙呀。」
「實際上它們有鑰匙。在每個拱頂的中央都有一個楔子形的石塊。這個承重石塊是用來固定所有石塊的。因此,從建築學的角度看,這個石塊就是拱門的鑰
匙。在英語裡我們把它叫做『楔石』。」蘭登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看她是否明白。
蘇菲聳了聳肩,低頭看著密碼筒.說道:「可是,這個顯然不是楔石。」
蘭登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運用楔石建造拱狀屋頂的技術是早期石匠行會嚴守的秘密之一。皇家拱頂弧度、建築學以及楔石,都是相互關聯的概念。掌握用
楔石來建造拱門的秘密知識是石匠們致富的途徑之一,因此他們都非常謹慎地保守著這個秘密,一貫有保守楔石秘密的傳統。可是,紫檀木盒裡的這個石筒顯然
跟一般的楔石不太一樣。假如這個真是錫安會的楔石,那只能說明,錫安會的楔石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我對錫安會的楔石並沒有做過深人的研究,」蘭登承認,「我是從象徵學的角度來研究聖盃的,因此我一般不太會注意如何尋獲聖盃的知識。」
蘇菲睜大雙眼,驚奇地問道:「尋獲聖盃?」
蘭登點點頭,一字一句地說:「蘇菲,根據錫安會的說法,楔石是-個編有密碼的地圖。而這個地圖標明的就是埋藏聖盃的地點。」
蘇菲一臉茫然,「你認為這就是那個楔石?」
蘭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讓人難以置信。但是,斷定這個東西是楔石,是他能做出的唯一結論。一塊藏在玫瑰標記下的刻著密碼的石頭。
這個密碼筒是由前錫安會的導師達文西設計的,這一事實更證明了這個圓筒就是錫安會的楔石。一個前導師的設計……幾百年後錫安會的另一個成員付諸實
施。這樣的聯繫太緊密了。
在過去的十年裡,歷史學家們一直在法國的教堂裡尋找著楔石。那些熟悉錫安會密碼史的聖盃追尋者一直以為「拱門鑰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楔石,而且這
個刻著密碼的石頭楔子就塞在某個教堂的拱門上。就在玫瑰標記的下面。許多建築物上都不乏玫瑰標記。玫瑰花形的窗格。玫瑰花形的浮雕。當然還有大量的五
邊形裝飾,拱門的頂上經常會有這種五瓣玫瑰花形的裝飾,就在楔石的上面。這些藏寶地似乎太招眼了。標明聖盃埋藏地的地圖就塞在某個被人遺忘的教堂拱門
上,嘲笑著下面來來往往的無知過客。
蘇菲爭辯道:「這個密碼筒不可能是楔石,它的年代不夠久遠。我敢肯定這是祖父做的。這不可能是歷史悠久的聖盃傳說的一部分。」
蘭登突然感到一陣興奮。他回答道:「據說楔石實際上是由錫安會在幾十年前造出來的。」
蘇菲眨了眨眼,懷疑地說:「可是,如果這個密碼筒表明了聖盃的埋藏地,祖父為什麼把它給我呢?我既不知道怎樣打開它,也不知道怎樣處置它。我甚至
不知道聖盃究竟是什麼!」
蘭登驚異地發現她所言極是。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機會向她解釋聖盃的真正意義。那必須等一等。現在,他們的注意力在楔石上。
如果那是真的……
在防彈輪胎「轟隆隆」的轉動聲中,蘭登快速地向蘇菲講解了他所知道的關於聖盃的一切。據他所知,錫安會的最大秘密--也就是聖盃的埋藏地--幾百
年來從沒有文字記載。為了安全起見,這個秘密都是在一個儀式上口頭密傳給新主教的。然而,在上個世紀,傳說錫安會的策略有所改變。這也許是出於對新的
電子竊聽技術的防備,但不管怎樣,錫安會發誓再也不「說出」那個神聖的埋藏地。
蘇菲問道:「那他們怎樣把這個秘密傳下去呢?」
蘭登解釋說:「這就是楔石出現的原因。當四個最高領導中的一個去世之後,剩下的三個得從低一級的成員中選出下一界的主教候選人。他們不是直接『告
訴』候選人聖盃的埋藏地,而是對這個候選人進行測試來確證他有資格知道這個秘密。」
蘇菲看上去有些將信將疑。蘭登的話突然使她想起了祖父讓她尋寶的往事。無可否認,這次得到楔石也是一次尋寶活動。這樣的測試在秘密團體裡也非常普
遍。最著名的要算石匠行會。在行會裡,一個人要想獲得更高的職位就要證明他能夠保守秘密,而且要在很多年裡參加一些儀式並通過各種各樣的品德測試。測
試越來越難,對準備就任三十二級石匠的候選人的測試難度最大。
蘇菲說道:「因此,楔石就是一個證明。如果錫安會的領導候選人能打開它,就能證明他自己有資格知道楔石裡的秘密。」
蘭登點了點頭:「我忘了你有這方面的經驗。」
「這些不僅僅是從與祖父在一起的經歷中得知的。在密碼學裡,那叫做『自我認可語言』。就是說,如果你夠聰明,能看懂密碼,你就被允許知道密碼的含
意。」
蘭登猶豫了一會兒,說道:「蘇菲,你要知道,如果這確實是楔石,而你祖父能拿到它,則說明他在錫安會裡的權勢是非常大的。他肯定是四個高層領導中
的一個。」
蘇菲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想他肯定是某個秘密組織裡非常有權勢的人物,而那個組織就是錫安會。」
蘭登又試探道:「你過去就知道他加入了秘密組織?」
「十年前我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跟祖父講過一句話。」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祖父不僅是高層領導人之一,我想他
是……那個組織的最高領袖。」
蘭登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話。「你是說他是掌門人?可是……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呀!」
「我不想談論這個了。」蘇菲把頭轉向一邊,臉上的表情很痛苦,但很堅定。
蘭登坐在那兒,目瞪口呆。賈克•索尼耶?掌門人?雖然蘭登對此驚訝萬分,但他卻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這極有可能是真的。畢竟,歷屆的錫安會掌門人
都是藝術修養很高的社會名流。多年之前,報上一篇題為《萊斯•都司耳斯的秘密》的文章就曾指出了這一點。
早期的錫安會歷史學家和聖盃迷們都讀過《萊斯•都司耳斯的秘密》這篇文章。這篇文章回答了歷史學界懸而未決的問題--錫安會的歷任大導師分哪是達
文西,鮑特賽裡,伊薩克•牛頓爵士,維克多•雨果,以及最近的巴黎著名藝術家基恩•考克圖。
為什麼就不會有賈克•索尼耶呢?
蘭登想起今晚索尼耶與自己安排的會見,覺得此事更加令人難以置信了。錫安會的掌門人打電話說要見我!為什麼?難道是為了閒聊些藝術方面的事情嗎?
顯然不可能。畢竟,如果蘭登的感覺沒錯的話,錫安會的掌門人會把傳說中的楔石交給他的孫女蘇菲,同時命令她去找蘭登。
這太不可思議了。
蘭登實在無法理解索尼耶這樣做的動機。即使索尼耶預感到自己即將大禍臨頭,可還有其他三個領導人知道聖盃的秘密,他們照樣可以保證錫安會的安全呀
。為什麼索尼耶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把楔石交給孫女呢?更何況他們已經斷絕聯繫多年了?、而且,為什麼要把蘭登牽扯進來呢?他可是個陌生人呀。
「這個謎團中肯定有一環脫節了。」蘭登想道。
很顯然,答案還有待於繼續探尋。裝甲車的發動機突然減速,輪胎碾碎沙石的聲音傳進貨艙,蘇菲和蘭登抬起了頭。「韋爾內為什麼要把車停在路邊?」蘭
登疑惑道。韋爾內告訴過他們,會把他們帶到遠離城市的安全地帶。車速慢了下來,裝甲車被開上一條顛簸的土路。蘇菲不安地看了一眼蘭登,快速蓋上了盒子
,扣上搭扣。蘭登趕緊脫下夾克,重新把盒子裹了起來。
裝甲車停了下來,發動機空轉著。後門上的鎖眼轉動了一下,門被打開了。蘭登驚訝地發現,他們被帶到了一片遠離公路的樹林裡。韋爾內神情緊張地把頭
伸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把槍。
「非常抱歉,」他說道,「但我哪無選擇。」
ceci~敏 2006-6-23 15:01
第四十九章
雖然安德烈•韋爾內拿著槍有些不自然,但目光堅定。因此,蘭登覺得還是不要冒險試探為妙。
韋爾內從車後用槍指著他們,說道:「恐怕我必須堅持要你們這樣做。把盒子放下。」
蘇菲把盒子抱在胸前:「你說過你和祖父是朋友。」
韋爾內回答:「我有責任保護你祖父的財產。我正在這麼做。現在,把盒子放在車上。」
蘇菲大聲說道:「可我祖父把這個委託給我保管了!」
韋爾內舉槍,命令道:「放下。」
蘇菲把盒子放在腳邊。
韋爾內又把槍對準了蘭登。
韋爾內說道:「蘭登先生,把盒子拿過來。注意,我讓你拿,是因為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向你開槍。」
蘭登看著這位行長,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韋爾內呵斥道:「這還用問嗎?」他用法國腔的英語簡潔地說,「當然是保護客戶的財產。」
蘇菲說:「可我們現在也是你的客戶呀。」
韋爾內的臉色驟然變得冷酷無情。「蘇菲小姐,我不知道你今晚是如何得到鑰匙和賬號的,但這裡面顯然有骯髒的交易。如果我知道你們有這麼大的罪過,
我才不會帶你們離開銀行呢。」
蘇菲說道:「我告訴過你,我們跟祖父的死無關!」
韋爾內看了看蘭登說:「可是,為什麼收音機裡卻說通緝你不僅是因為你殺死了賈克•索尼耶,還因為你殺死了其他三個人?」
「什麼!」蘭登覺得五雷轟頂。還有其他三宗謀殺?這個數字遠比知道自己是嫌疑犯更令他震驚。這絕不可能是巧合。「三個人?」蘭登看著那個紫檀木盒
子,想道,「如果其他三個人也被謀殺了,賈克•索尼耶就哪無選擇了,他必須得把這個楔石傳給別人。」
韋爾內說道:「我把你送進警察局之後,警察會弄明白的。我已經讓我的銀行陷得太深了。」
蘇菲盯著韋爾內,說道:「你顯然沒打算把我們送去警察局,否則你會把我們送回銀行的。相反,你把我們帶到這裡,然後用槍指著我們。」
「你祖父僱傭我就是為了讓我保證他的財產安全,並為他保密。因此,不管這個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我都不想讓警察拿去調查,成為他們登記在冊的證據。
蘭登先生,把盒子拿過來。」
蘇菲搖著頭說道:「哪拿過去。」
一聲槍響,子彈穿過蘭登頭上的車頂。一個彈殼「哨」的一聲掉在了車廂裡,回音縈繞著貨艙。
「他媽的!」蘭登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韋爾內更堅定地說:「蘭登先生,拿起盒子。」
蘭登拿起了盒子。
「現在,把盒子拿給我。」韋爾內站在車後,把槍伸進貨艙,瞄準蘭登的心臟。
蘭登把盒子拿在手裡,朝車門移動。
「我得做點什麼!」蘭登想,「眼看就要把錫安會的楔石交出去了!」蘭登越朝門口移,他那居高臨下的優越位置就越明顯。他開始盤算著要怎樣利用這個
優勢。雖然韋爾內舉著槍,可是只能夠到蘭登的膝蓋。「也許我可以飛起一腳把槍踢掉?」蘭登想。然而,當蘭登靠近車門時,韋爾內似乎感覺到了蘭登的位置
所帶來的危險。他向後退了幾步,站到了六英尺開外的地方。蘭登根本就夠不著他了。
韋爾內命令道:「把盒子放在門邊上。」
蘭登已經哪無選擇,只好蹲下,把紫檀木盒子放在貨艙的門口。
「現在,站起來。」
蘭登慢慢起身。可是,他突然發現那個彈殼就落在車門邊上。他停了下來。
「站起來,離開那個盒子。」
蘭登盯著鐵門檻,遲疑了一會兒。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小心地用手把子彈殼撥到了車門邊。然後,他站直了身子,向後退去。
「回車廂後面去,臉對著裡頭!」
蘭登照辦。
韋爾內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他右手握槍,左手伸向那個木盒。可是他發現那個盒子實在太重了。得用兩隻手!看著他的兩個俘虜,他估算了
一下風險。他們都在十五英尺之外的貨艙那頭,而且臉都朝著裡頭。韋爾內做出了決定。他迅速地把槍放在保險槓上,用雙手拿起那個木盒,放在地上,然後飛
速地抓起槍,指著貨艙裡的兩個人。那兩個俘虜一動不動。
太棒了。現在要做的只是關上車門,然後鎖上。他向前一步,抓住車門,向裡推去。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韋爾內迅速地抓住門閂,要把它閂上。門閂滑
動了幾英吋,突然停了下來。插不動了。怎麼回事?韋爾內又向裡推了一下,可是門閂就是插不進去。門關不上了。韋爾內慌了,他用力地將門從外往裡推,可
就是推不動。肯定是有東西把門卡住了!於是韋爾內再次用盡全力將門向裡推,這時門卻「砰」的一聲向外彈開來,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把他擊倒在地。他感
到鼻子一陣劇痛。韋爾內扔掉槍,摀住臉,一股溫熱的鮮血從鼻子裡汩汩地流了出來。
蘭登跳到了韋爾內身旁。韋爾內掙扎著站起來,可是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漆黑,「彭」的一聲又摔倒在地,只模模糊糊地聽到蘇菲在喊叫。過了一會兒,他
感到頭上有塵土和廢氣在翻騰,聽到輪胎軋在沙石上發出的「卡嚓卡嚓」的聲響。他掙扎著坐了起來,剛好看到裝甲車直直地向前開去。由於兩輪之間的軸距太
大,裝甲車轉起彎來特哪困難。前保險槓猛的一下碰到了一棵樹上,把樹頂彎了。保險槓也被頂下了一半。裝甲車拖著搖搖欲墜的保險槓向前開去,轉上了公路
。保險槓與地面摩擦著發出耀眼的火花。最後,裝甲車消失在夜幕中。
韋爾內看著原先停車的地方。雖然月光微弱,但他知道那裡已經空空如也。
木盒被他們帶走了!
ceci~敏 2006-6-23 15:01
第五十章
沒有牌照的菲亞特轎車啟程離開了崗道爾夫堡,沿著奧爾本山蜿蜒的盤山公路向山下行駛,進入了山谷。車後座上,阿林加洛沙主教面帶微笑,琢磨著還要
等多久才能和導師交易,他的膝蓋可以感受到公文包裡無記名支票的份量。
兩千萬歐元。
這筆錢能夠為阿林加洛沙帶來遠比其本身更重要的權力。
在飛奔向羅馬的車上,阿林加洛沙再次琢磨著為什麼導師到現在還沒有和他聯絡。於是他拿出手機來看,發現信號非常微弱。
「在這裡,手機的信號總是斷斷續續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瞥了他一眼說,「再過五分鐘,出了山區,信號就會好了。」
「謝謝,」阿林加洛沙突然擔憂起來:山區沒有信號?也許導師一直在試圖聯繫他,也許出什麼大亂子了。
阿林加洛沙迅速地檢查了語音信箱,結果一無所獲。他這才想起導師根本就不可能給他留下什麼信息記錄。導師是一個對通訊交流極為謹慎的人,他深諳在
現代化社會中口無遮攔的危險性。他之所以能收集到令人驚訝的秘密信息,電子竊聽功不可沒。
因此,他總是格外警惕。
不幸的是,不留聯繫電話給阿林加洛沙正是導師的防範措施之一。我會主動聯繫你的,導師曾經告訴過他。所以把你的手機帶在身邊。當阿林加洛沙發現他
的手機可能無法接通時,他真擔心導師會誤以為他一直不接聽電話。
他可能會以為出了什麼事。
也許會以為我沒有弄到支票。
主教出了一身冷汗。
或許更糟……他可能認為我捲了錢跑了!
ceci~敏 2006-6-23 15:02
第五十一章
就算只以60公里的時速前行,裝甲車上搖搖欲墜的保險槓在沙土路面上拖行,還是摩擦出了巨大的聲響,擦出的火花不斷飛濺到引擎蓋上。
我們必須離開這條路,蘭登尋思道。
他甚至看不清前進的方向。裝甲車那唯一能亮的車頭燈被撞歪了,一條橫樑也飛進了鄉村公路邊的樹林裡。顯然,這輛車所謂的「裝甲」指的不過是貨艙而
並非車頭。
蘇菲坐在乘客席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膝上的木盒。
「你沒事吧?」蘭登問道。
蘇菲看起來有些動搖:「你相信他麼?」
「你指的是另外三宗謀殺?當然。這解釋了很多事情--為什麼你祖父拚命要將楔石傳下來,為什麼法舍要極力追捕我。」
「不,我指的是韋爾內竭力要保全他的銀行。」
蘭登瞥了蘇菲一眼:「而不是……?」
「把楔石據為已有。」
蘭登根本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他怎麼可能知道這盒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呢?」
「楔石被保存在他的銀行,他認識祖父,也許他知道些什麼,可能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聖盃搞到手。」
蘭登搖了搖頭。韋爾內不像這種人。「依我看,人們尋找聖盃只有兩個原因:不是他們幼稚地以為自己正在追尋遺失已久的耶穌用過的杯子……」
「就是?」
「就是他們瞭解真相,並因此受到威脅。歷史上有很多組織曾經尋找並試圖銷毀聖盃。」
車內的沉默使破保險槓發出的摩擦聲更響了。現在他們已經開出了好幾公里。蘭登看著那瀑布般濺落在車頭的火花,擔心那會給行駛造成危險。再說,這一
定會引起過往車輛的注意。於是蘭登打定子主意。
「我下去看看能不能把保險槓扳回原位。」
他把車靠邊,開進一個車站。
噪音終於消失了。
蘭登走向車頭時極其警覺。現在,他不用再盯著槍管,終於能夠自由地呼吸了。他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氣,讓頭腦恢復清醒。他不僅背負著被迫捕的壓力,
也開始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他和蘇菲的命運將與一個歷史上最重要的秘密聯繫在一起。
蘭登感到肩頭的擔子沉重,因為他知道他們不能再將楔石送還錫安會了。另外三個人遇害的消息說明已經有外人打入了錫安會內部,他們妥協了。顯然,錫
安會的成員被人監視著,要麼就是組織裡混進了奸細。看來這就是索尼耶把楔石交給蘇菲和蘭登的原因--他們不是錫安會的成員,他們是不會妥協的人。把楔
石交還給錫安會是不妥當的。即使蘭登有辦法找到錫安會的成員,但很有可能來拿楔石的人恰恰就是敵人。至少現在,不管蘇菲和蘭登想不想要,楔石還在他們
手裡。
裝甲車的車頭看上去比蘭登想像的還要糟。左邊的車頭燈已經不見了,右邊的那個就像在眼窩裡晃蕩的眼球。蘭登把它塞回原處,它又滾落出來,唯一讓人
高興的就是前保險槓就快要掉下來了。蘭登飛起一腳,想把它踢掉。
他一邊踹那塊扭曲的金屬,一邊回憶著和蘇菲的談話。蘇菲曾告訴他,「祖父在電話中給我留言,說他要告訴我關於我家庭的真相」。這句話在當時聽來似
乎毫無意義,但現在,當瞭解到錫安會與此有關之後,蘭登想出了一種令人吃驚的可能性。
前保險槓完全脫落了下來。蘭登喘了口氣。至少這輛車不會再好像燃放國慶節的煙花了。他拎起那條保險槓,把它拖到樹林的隱蔽處,盤算著接下來的去向
。他們不知道如何打開密碼筒,也不知道為什麼索尼耶會把這個交給他們。但不幸的是,他們今晚的生死存亡就取決於能否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蘭登想道:我們需要專業的幫助。
在聖盃與錫安會的研究領域,只有一個人可以幫上這個忙了。當然,最麻煩的問題是首先必須要說服蘇菲。
蘇菲呆在貨艙裡等著蘭登,她感到膝蓋上的紫檀木盒子沉沉的,對它心生厭惡。為什麼祖父要給我這個?她百思不得其解。
思考,蘇菲!動動腦筋。祖父想告訴你什麼?
蘇菲打開盒子,取出密碼筒,仔細端詳。她甚至可以感觸到祖父製作密碼筒的雙手。楔石是一個只有傑出的人才能讀懂的地圖。祖父就是那樣一個「傑出的
人」。
蘇菲撫摸著轉筒。五個字母。石盤在她手中流暢地轉動著。她把五個字母對準了石筒兩端的銅箭頭。這一舉動看似荒謬,那五個字母組成了一個單詞。
G-R-A-I-L.
她輕輕地抓著圓柱體的兩端往外拉。密碼筒一動不動。她聽見筒內響起醋的流動聲,於是停了下來。她又試了一次。
V-I-N-C-I.
還是沒有動靜。
V-O-U-T-E.
密碼筒依舊緊鎖。
她皺著眉頭把密碼筒放回盒裡。看著車外的蘭登,蘇菲很感激他能夠陪伴自己。附言:去找羅柏•蘭登。祖父要把他也拉進來的原因已經很清楚了。蘇菲還
不知如何理解祖父的意圖,因此祖父指定羅柏•蘭登做她的嚮導。一個全面指導她的老師。不幸的是,對蘭登來說,他今晚可遠遠不止是老師,他變成了伯居•
法舍的獵物……而且還有某些未知勢力也在企圖奪取聖盃。
聖盃到底是什麼?
蘇菲懷疑最終的發現是否值得他們犧牲性命。
裝甲車再次上路了。蘭登覺得心情舒暢,因為駕駛變得輕鬆多了。「你認識去凡爾賽的路嗎?」
蘇菲看著他:「觀光?」
「不,我有個計劃。我認識的一個宗教史學家住在凡爾賽附近。雖然我不記得具體的地址,但是我們可以去找找,我曾經去過他的莊園幾次。他叫雷•提彬
,是前英國皇家歷史學家。」
「他住在巴黎?」
「提彬的生活激情就來自於聖盃。十五年前當錫安會楔石現身的傳聞散佈開來時,他搬到法國,希望能夠在教堂裡找到聖盃。他也寫過一些關於楔石和聖盃
的書。也許他可以幫助我們打開這個密碼筒並且告訴我們如何處置它。」
蘇菲的眼神中充滿警惕:「你信任他麼?」
「相信他什麼?不會盜竊信息?」
「而且不會把我們交出去。」
「我並不打算告訴他我們正被警方通緝。我希望他會收留我們直到真相大白。」
「羅伯特,不要忘了,法國的每一台電視機都可能正在播出咱們的照片。伯居•法舍經常利用媒體,他會讓我們寸步難行。」
太棒了,蘭登想。我的螢幕處女秀就要獻給「巴黎通緝犯」節目了。至少瓊納斯•福克曼要幸災樂禍了:每次蘭登弄出什麼新聞來,他的書一定會賣瘋的。
「他真的是靠得住的朋友嗎?」蘇菲問。
蘭登也拿不準提彬是不是會看電視,特哪是在這個時段,不過直覺告訴蘭登,提彬是完全值得信任的。一個理想的避風港。鑒於當前的情況,提彬應該會全
力幫助他們的。這不僅是因為他欠蘭登一個人情,而且也因為提彬是一個執著的聖盃研究者。蘇菲聲稱她祖父是錫安會的掌門人,而提彬一旦知道這些,定會渴
望幫助他們揭開謎底。
「提彬將會是一個有力的盟友,」蘭登說,「不過,這還要看你打算告訴他多少實情。」
「法舍很可能會懸賞。」
蘭登笑了。「相信我,錢對此人來說是最次要的需求。」雷•提彬富可敵國,作為英國蘭卡斯特公爵一世的後代,提彬用傳統的方法--繼承--獲得了錢
財。他在巴黎郊外的莊園是一座擁有兩個私人湖泊的十七世紀宮殿。
蘭登是在幾年前通過BBC第一次見到提彬的。提彬找到BBC,想通過主流媒體向人們揭示一段關於聖盃的爆炸性歷史事實。BBC的製片人對提彬的假
設、研究和證據都非常感興趣,但是他認為這些觀點實在太令人難以接受,擔心節目會影響廣播網在新聞界的盛名。在提彬的建議下,BBC懇請世界各地的著
名歷史學家幫助解決信任危機,請他們通過各自的研究證實那則令人震驚的聖盃秘密。
蘭登就是被選中的學者之一。
BBC曾經讓蘭登飛去提彬的莊園協助拍攝。他在提彬富麗堂皇的畫室裡面對著攝像機講述他的觀點,從他對聖盃故事的懷疑講到數年來自己對這個問題的
研究。最後,蘭登提供了一些自己的研究成果--一系列象徵性的聯繫有力地支持了提彬的主張。
雖然這個節目在英國拍攝時排出了強大的拍攝陣容並提供了充分的證據,可還是由於它跟大多數基督徒的看法有激烈衝突而招致了強烈的不滿。這個節目沒
有在大西洋彼岸的美國播出,可卻也在那裡引起了強烈的反響。節目在英國播出後不久,蘭登接到了來自老朋友、費城基督教主教的一張明信片。上面簡單地寫
道:「是你幹的嗎,羅伯特?」
「羅伯特,」蘇菲問道,「你肯定那個人值得信任嗎?」
「絕對肯定。我們是朋友,而且他不缺錢。碰巧,他很討厭法國政府。法國政府向他徵收高得出奇的地皮稅,理由是他買的那塊地是著名的風景區。他絕對
不會和法舍合作的。」
蘇菲望著車窗外漆黑的公路,問道:「要是我們去找他的話,你打算告訴他多少情況呢?」
蘭登滿不在乎地說:「相信我,關於錫安會和聖盃,雷•提彬知道得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多。」
蘇菲看著他問道:「比祖父知道得多嗎?」
「我是說比錫安會之外的人知道得多。」
「那你怎麼知道提彬不是錫安會的人呢?」
「提彬一生都在試圖告訴人們聖盃的真相。而錫安會則是要隱藏聖盃的實質。」
「聽上去似乎有利益上的衝突。」
蘭登明白她的擔憂。索尼耶把密碼筒交給了蘇菲,雖然蘇菲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也不知道如何處置它,可她不會情願把一個陌生人牽扯到這件事裡來。密
碼筒裡可能隱藏著重大秘密,憑直覺辦事也許沒錯。「我們不需要馬上告訴提彬關於楔石的事。或者根本就不告訴他。我們可以藏在他家,同時也可以好好思考
一下。也許當我們跟他談論聖盃的時候。你能搞明白祖父把楔石交給你的原因呢。」
「祖父是把它交給了你和我。」蘇菲提醒道。
蘭登感到有些自豪,不過也再一次為索尼耶把他牽扯進來而大惑不解。
「你應該對提彬先生的住處有所瞭解吧?」蘇菲問道。
「他住的地方叫維萊特莊園。」
蘇菲以懷疑的眼光看著他:「你是說那曾是皇室的維萊特莊園嗎?」
「正是。」
「那他可是個友善的人啊。」
「你知道那個地方?」
「我以前從那裡經過。在城堡區。離這裡有20分鐘的路程。」
蘭登皺著眉頭問道:「這麼遠啊?」
「是啊。不過這正好可以讓你有足夠的時間來告訴我聖盃到底是什麼。」
蘭登停了一下,說道:「我會在提彬的住處告訴你的。他和我對聖盃的研究各有專攻,因此如果同時聽我們兩人講,你會瞭解得更加全面。」蘭登微笑著繼
續說道:「另外,聖盃就是提彬的命根子。他會把聖盃的故事講得精彩無比,就像愛因斯坦講相對論一樣。」
「希望雷不會介意我們在深夜拜訪他。」
「他可是正宗的『雷爵士』。」蘭登很清楚。「提彬是個有個性的人。他是在寫了一本詳盡的約克家族史後被英國女王封為爵士的。」
蘇菲直視著他。「你在開玩笑吧?我們要去拜訪一位爵士?」
蘭登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我們在尋找聖盃,蘇菲。還有誰能比一位爵士能為我們提供更多的幫助呢?」
第五十二章
維萊特莊園位於凡爾賽近郊,佔地185公頃,從巴黎驅車25分鐘就可以到達。它最早是由弗蘭西斯•曼薩特於1668年為奧弗提伯爵設計的,是巴黎
附近的歷史名址之一。維萊特莊園裡有兩個四邊形的湖泊和眾多的花園,這些都是勒•瑙特設計的。與其說這座莊園看上去像座大廈,倒不如說它像個現代化的
城堡。
蘭登把車停在長達一英里的車道前。透過那扇氣派的防盜大門,可以看到遠處草坪邊上雷•提彬爵士居住的那座城堡。門上的告示牌用英語寫著:「私人領
地,非請勿入。」
為了表明這是英國人的領地,提彬不僅在告示牌上寫上英語,還把對講電話安裝在了車輛的右側。除了英國,在整個歐洲那可是乘客坐的方位。
蘇菲詫異地看了看對講電話,問道:「要是有人沒帶乘客怎麼辦?」
「哪管這麼多了。」蘭登很熟悉提彬那套我行我素的做法。「他喜歡按英國的規矩行事。」
蘇菲搖下車窗:「羅伯特,最好由你來叫門。」
蘭登從蘇菲的身前傾過身子,去按對講電話的按鈕。這時,他聞到了蘇菲身上誘人的香水味,突然意識到他們倆已緊緊地靠在了一起。他尷尬地等在那兒,
聽對講機不停地振鈴。
最後,對講機裡終於傳來「卡嗒」一聲,接著傳出帶法國口音的聲音:「這裡是維萊特莊園。是誰在按鈴?」
「我是羅柏•蘭登。」蘭登俯在蘇菲的膝蓋上,答道:「我是雷•提彬爵士的朋友。我需要他的幫助。」
「主人正在睡覺。我也是。你找他有什麼事?」
「有點私事。他會非常感興趣的。」
「那麼,我敢肯定他會非常愉快地在早上會見您。」
蘭登變換了一個姿勢,堅持道:「這件事非常重要,我需要馬上見他。」
「可是雷爵士正在睡覺。如果您是他朋友,您應該知道他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
雷•提彬爵士小時候得過腦灰質炎,現在腿上還綁著矯形器,走路得用枴杖。可是蘭登上次見他時,發現他是那麼活潑風趣,一點也不像有病的樣子。「如
果可以,請告訴他我找到了有關聖盃的新線索。非常緊急,不能等到早上。」
接下來就是一片沉寂。
蘭登和蘇菲等在那裡,耳邊只有裝甲車發動機的隆隆響聲。
足足過了一分鐘。
終於對講機那頭傳來了清脆而溫和說話聲。「好傢伙,我敢說你現在還在按照美國哈佛大學的標準時間來行事呢。」
蘭登聽出話裡濃重的英國口音,笑了起來,「雷,非常抱歉在這個不合適的時間把你吵醒。」
「我的男傭告訴我你不僅來到了巴黎,而且還帶來了聖盃的消息。」
「我想那樣會把你從床上喊起來。」
「不錯。」
「能為老朋友開開門嗎?」
「尋求真理的人不僅僅是朋友,而且是兄弟。」
蘭登看了看蘇菲。提彬喜歡用戲劇裡的古怪台詞,這一點他早就習慣了。
「我會打開大門的,」提彬宣稱道,「但是首先我得確認你的心是否真誠。為了測試一下你的道義,你得回答三個問題。」
蘭登歎了一口氣,在蘇菲的耳邊低聲說道:「請忍耐一會兒。我跟你說過,他是個有個性的人。」
這時,提彬大聲說道:「第一個問題。你是要喝茶還是咖啡?」
蘭登知道提彬討厭美國人喝咖啡的習慣,於是說道:「茶,而且是伯爵紅茶。」
「很好。第二個問題。要加牛奶還是糖?」
蘭登猶豫了一下。
「牛奶,」蘇菲低聲說,「我想英國人喜歡加牛奶。」
「牛奶,」蘭登答道。
沉默。
「要不,就加糖吧?」
提彬仍舊沒有回答。
等一下。蘭登突然想起了上次來訪時喝的苦茶,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個圈套。「檸檬!」他大聲說道:「伯爵紅茶加檸檬。」
「好的。」提彬聽起來非常開心。「我要問最後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提彬停頓了一下,然後用莊重的語氣問:「哈佛大學的划槳手,於哪一年在英國亨
利市舉辦的划船比賽中勝過了牛津的划槳手?」
蘭登對此一無所知,但他卻非常明瞭提彬提出這個問題的原因。於是,他答道:「這種滑稽事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大門「嗒」的一聲打開了。「你有一顆真誠的心,我的朋友。你可以進來了。」
ceci~敏 2006-6-23 15:02
第五十三章
銀行夜間值班經理聽到行長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長吁了一口氣。「韋爾內先生!您到哪兒去了?警察來了,大家都在等您呢!」
「我碰到個小問題。」行長有些哀傷地說道,「我現在急需你的幫助。」
你的問題可不小,經理想。警察已經把銀行包圍了,並威脅說會讓警署上尉親自把銀行搜查令帶來。「您要我怎樣幫您,先生?」
「三號裝甲車不見了。我得找到它。」
經理疑惑地核對了一下發貨時刻表。「它在這裡呀。就在地下裝貨台。」
「實際上不在。那輛車被警察正在追捕的人偷走了。」
「什麼?他們是怎麼開走的?」
「電話裡說不清楚,但這件事有可能會對我們銀行造成非常不利的影響。」
「那您要我做什麼呢?先生。」
「你啟動那輛車的緊急雷達監視器。」
經理看著對面牆邊上的控制箱。跟其他裝甲車一樣,這家銀行的裝甲車也安裝了無線電控制的自動導引裝置,這個裝置可以由銀行自動開啟。這位經理只在
銀行遭到搶劫後用過一次這個緊急啟動系統。那次,系統情況運轉良好,很快地找到了那輛車,並自動把車的方位報告給了警方。可是今晚,經理覺得行長理應
更謹慎一點。「先生,您要知道,如果我啟動了自動搜索系統,那個雷達監視器就會自動通知警方我們這裡出了事。」
韋爾內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是的,我知道。開吧。三號車。我不掛電話。發現那輛車的確切位置就馬上告訴我。」
「我馬上啟動,先生。」
三十秒鐘之後,四十公里外,一輛裝甲車下的小雷達啟動了。
ceci~敏 2006-6-23 15:02
第五十四章
裝甲車順著那條兩旁排列著白楊樹的蜿蜒車道駛向哪墅。蘇菲覺得渾身緊繃的肌肉放鬆了下來。能離開公路,她感到很欣慰。除了這個籬笆包圍中的外國人
的私家莊園,她再也想不出其他什麼避難所了。
車轉入了寬闊的弧形車道後,哪墅就映人了他們的眼簾。那座房子有三層,六十英尺長,耀眼的聚光燈照耀著灰色的石塊牆面。外觀粗糙的樓房前面是優美
潔淨的花園和波光粼粼的池塘。
樓房裡亮起了燈。
蘭登沒把車開到前門,而是把它停在了常春籐環繞的停車場上。他說道:「沒必要冒險被公路上的人發現,也沒有必要讓雷為我們開來一輛破破爛爛的裝甲
車而疑惑。」
蘇菲點點頭:「那我們怎麼處置密碼筒呢?我們不能把它留在這裡,可是如果讓雷看到了,他肯定想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不用擔心。」蘭登說。他跳下車,脫下身上的夾克衫,把盒子裹了起來,然後像抱嬰兒似的把那捆衣服小心翼翼地摟在懷中。
蘇菲不放心地看著他:「小心一點。」
「提彬從不親自給客人開門,他喜歡讓客人自己進去。等進去後,在他沒來招呼我們之前,我會找個地方把它藏起來。」蘭登停了一下,接著說道:「實際
上,我得在你見他之前提醒你一下:許多人都覺得他的幽默有些……奇特。」
蘇菲暗想,還能有什麼比今晚發生的事更奇特呢?
弧形的鵝卵石小路通向一座刻有橡樹和櫻桃圖案的門,門上的銅門環有葡萄那麼大。蘇菲正想去抓那個門環,門就打開了。
一個穿著整潔得體的男管家站在他們面前,整理著剛剛才穿戴上的白領帶和晚禮服。他看上去五十歲左右,舉止優雅,可是表情嚴肅,顯然對他們的到來不
太歡迎。
「雷先生馬上就下來。」他朗聲說道,法語口音很重。「他在更衣。他不喜歡穿著睡衣迎接客人。要我為您拿外套嗎?」他皺著眉頭,看著蘭登懷中的衣服
,說道。
「謝謝,我自己來。」
「當然。請這邊走。」
管家領著他們穿過一個鋪著大理石的豪華大廳,走進了一間裝修精美的客廳,在那裡垂著纓穗的維多利亞時代燈具投射著柔和的燈光。空氣有些陳腐--煙
草、茶葉、煮葡萄酒的味道和石質建築發出的泥土氣息混合在一起--但頗有帝王氣息。在對面的牆上,有一個大得能烤牛的壁爐。男管家走到壁爐前,彎下腰
,劃了一根火柴,點燃了裡面的橡木。不一會兒,木頭就「辟辟啪啪」地燃燒了起來。
管家站起來,整了一下衣服,說道:「先生希望你們隨意。」說完,他轉身走了,只留下蘇菲和蘭登獨自在屋裡。
蘇菲發現壁爐旁邊有許多古董式的座位--一個文藝復興時期的天鵝絨長沙發,一個鄉村鷹爪形搖椅,還有一對好像是從拜占庭古廟裡搬來的靠背長凳--
一時竟不知應該坐在哪裡。
蘭登把木盒從外套裡拿出來,塞到了天鵝絨長沙發裡。從外面一點也看不到木盒的影子。然後,他抖了一下夾克衫,穿在了身上,整了整衣領,一屁股坐在
那個藏著寶貝的沙發上面,笑盈盈地看著蘇菲。
就坐沙發吧,蘇菲想著,靠著蘭登坐了下來。
蘇菲看著燃燒的火焰,感受著溫暖,心想要是祖父在的話,肯定會喜歡這個房間。黑色的木板牆上裝飾著早期繪畫大師的作品。蘇菲認出其中一幅是祖父最
喜歡的畫家之一普桑的作品。壁爐架上放著一尊古埃及生育女神伊希斯的半身石膏像。
埃及女神像下面,有兩個在壁爐裡當柴架的石質「怪獸滴水嘴」,它們大張著嘴巴,露出了嚇人的喉嚨。小時候,蘇菲總是很害怕怪獸狀的滴水嘴。有一次
,在暴風雨大作的時候,祖父把她帶到了巴黎聖母院的房頂上。他指著那些嘴裡不斷湧出雨水的怪獸狀排水口,說道:「我的小公主,看看這些蠢傢伙,你聽到
它們嘴裡發出的有趣聲音了嗎?」蘇菲點點頭,覺得它們好像在打嗝,不禁笑了起來。祖父說:「它們在漱口呢。這就是把它們叫做『怪獸滴水嘴』的原因。」
從那以後,蘇菲再也沒怕過「怪獸滴水嘴」了。
美好的回憶使蘇菲感到一陣悲傷,祖父被謀殺的現實又一次被擺到了她的面前。祖父死了。她想到了長沙發下的密碼筒,想知道蘭登能否打開它,想知道雷
爵士究竟能否幫上忙。祖父去世前留下話,讓她去找羅柏•蘭登,可沒說要把其他人也牽扯進來。可是,我們需要藏身之處呀,蘇菲自言自語道,她決定相信羅
伯特的判斷。
「羅伯特先生!」他們身後傳來一聲咆哮。「我看到你在跟一位少女一起旅行。」
蘭登站了起來。蘇菲也一躍而起。聲音來自通向二樓陰暗處的螺旋形樓梯。樓梯上面,一個身影在陰影裡移動著,只能看到他的輪廓。
蘭登說道:「晚上好。雷先生。請允許我給您介紹蘇菲•納佛。」
提彬邊向燈光處走來,邊說道:「非常榮幸見到您。」
「非常感謝您接待我們。」蘇菲說道。現在她看清了那個男子腿上裝著金屬假肢,拄著枴杖。他一次只能下一級台階。她又說道:「我想現在來打攪您,實
在是太晚了。」
「是太早了,親愛的。都是早上了。」他大笑著說道,「你是美國人嗎?」
蘇菲搖搖頭說:「巴黎人。」
「你的英語很棒啊。」
「謝謝。我是在英國皇家霍洛威大學念的書。」
「啊.怪不得。」提彬從陰影裡蹣跚著走下來。「也許羅伯特告訴過你,我是在貴校旁邊的牛津上的學。」
提彬看著蘭登,調皮地笑了起來。「當然了。我也申請了哈佛大學。做候補學校。」
提彬來到樓下。蘇菲認為他和埃爾頓•約翰爵士一樣是典型的騎士。他身材魁偉,面色紅潤。長著一頭濃密的紅髮,說話時一雙淡褐色眼睛快活地眨動著。
他穿著筆挺的褲子,寬大的真絲襯衫外套著一件佩斯利螺旋花紋呢背心。雖然他腿上綁著鋁制假肢,但他看上去樂觀開朗,腰桿筆直,言行舉止間自然地流露出
一種貴族氣質。
提彬走過來,握住蘭登的手說:「羅伯特,你瘦了。」
蘭登笑著說:「你胖了。」
提彬拍著他那圓鼓鼓的肚子,開心地大笑了起來。「講得好!近來我的肉體快樂只有在廚房裡才能得到滿足。」他轉向蘇菲,溫柔地拿起她的手,微微地低
下頭,在她手指上輕輕地吹了一下,然後看著她說:「我的小姐。」
蘇菲疑惑地看著蘭登,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及時地向後退一步呢,還是停在原地。
這時,男管家把茶點端了進來,放在了壁爐旁邊的桌子上。
「這是雷米•萊格魯德。」提彬說道,「我的男傭。」
那位瘦長的管家僵硬地點了一下頭,走了出去。
「雷米是里昂人。」提彬輕聲說道,好像提到了可怕的疾病。「可是他擅長做湯。」
蘭登被逗笑了。「我還以為你會從英國招一個傭人呢!」
「天哪!決不!我只會讓英國廚子去侍奉那些法國稅務官。」他抬頭看著蘇菲說道:「請原諒,蘇菲小姐。請放心,我對法國的憎恨僅限於政治和足球。你
們的政府偷走了我的錢,而你們的球隊剛剛羞辱了我們。」
蘇菲輕聲地笑了一下。
提彬瞪著眼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看了看蘭登,說道:「肯定出了什麼事。你們看上去都很驚慌。」
蘭登點點頭,說道:「雷,我剛剛度過了一個有趣的夜晚。」
「毫無疑問。你們招呼也不打,半夜三更跑到我家,要跟我談論聖盃的事情,難道這還不夠有趣嗎?你們要說的事確實跟聖盃有關嗎?還是你們知道只有跟
聖盃有關的事才能讓我半夜從床上爬起來,才這樣說的?」
「兩個原因都有。」蘇菲惦記著墊子下面的密碼筒。
蘭登說道:「雷,我們想跟你談談關於錫安會的事。」
提彬好奇地抬起濃密的眉毛,睜大了雙眼。「秘密保守人?那麼,這確實跟聖盃有關了。你們說帶來了一些消息。是新消息嗎,羅伯特?」
「也許是,我們不肯定。如果你能先告訴我們一些消息,我們會作出更好的判斷。」
提彬指著他,輕蔑地說:「你可真是個老謀深算的美國人。那麼,就讓我們一物換一物。好吧,樂意為你們服務。你們想知道什麼呢?」
蘭登歎了口氣,說道:「你能否好心地向蘇菲小姐講解一下聖盃的實質?」
提彬目瞪口呆:「她不知道?」
蘭登搖了搖頭。
提彬笑了起來,臉上浮現出看似猥褻的表情。「羅伯特,你給我帶來了一個『處女』?」
蘭登揮了一下手,看著蘇菲說:「『處女』是聖盃的狂熱追隨者對從未聽過聖盃故事的人的稱呼。」
提彬急切地轉向蘇菲,問道:「親愛的,關於聖盃你知道多少呢?」
蘇菲把蘭登早些時候告訴她的一些東西簡要地說了一下:從錫安會到聖殿武士團,從聖盃文件到聖盃擁有神奇力量的傳說。
提彬震驚地看著蘭登,不懷好意地說道:「就這些?羅伯特,我還以為你是個紳士呢。你根本就沒有讓她達到高潮!」
「我知道,我想你和我或許可以用更……」蘭登顯然覺得這個比喻太過火了。
提彬早已盯住了蘇菲,雙眼冒光:「親愛的,你是個聖盃處女。請相信,你永遠都忘不了你的第一次。」
第五十五章 -1
蘇菲靠著蘭登坐在長沙發上,喝著茶吃著烤餅,享受著食物的美味。雷•提彬爵士微笑著,在爐火前面笨拙地踱來踱去。假肢敲在地面上,發出「叮叮」的
聲響。
「關於聖盃,」提彬用布道式的口吻說道,「許多人只想知道它在哪裡,恐怕這個問題我永遠都無法回答。」
他轉過身,盯著蘇菲:「然而,更重要的問題應該是:聖盃是什麼?」
蘇菲感覺出兩位男士都對此非常關注。
提彬繼續說道:「要完全瞭解聖盃,就首先要瞭解《聖經》。你對《新約》瞭解多少?」
蘇菲聳聳肩,說道:「一點也不瞭解,真的。我被一個信奉達文西的人撫養長大。」
提彬對此既驚訝又頗為讚賞。「真是個開明的人。好極了!那麼,你一定知道列昂納多是聖盃秘密的守護人之一。他把秘密藏在了他的作品當中。」
「是的,羅伯特也這麼說。」
「那麼,你知道達文西對《新約》的看法嗎?」
「不知道。」
提彬開心地指著對面的書架,說道:「羅伯特,請從書架的底層把那本《達文西的故事》拿過來。」
蘭登穿過房間,在書架上找到了一本很大的藝術書籍,拿了回來,放在桌子上。提彬把書轉過來朝著蘇菲,翻開沉重的封面,指著封底上的幾行引言說道:
「這些摘自達文西所作的有關辯論術和思考方法的筆記。」他指著其中的一行說道:「我想你會發現這一行跟我們討論的話題有關。」
蘇菲念著上面的字。
許多人故意製造錯覺和虛假的奇跡,來欺騙大眾。
--達文西
提彬指著另外一行:「還有。」
無知遮蔽了我們的眼睛,讓我們誤入歧途。啊!塵世間可憐的人們啊,睜開眼睛吧!
--列昂納多•達,芬奇
蘇菲感到一陣寒意。「達文西在談論《聖經》嗎?」
提彬點點頭,說道:「列昂納多對《聖經》的看法跟聖盃有直接的關係。實際上,達文西畫出了真正的聖盃,一會兒我就拿給你看。不過,我們必須先講一
下《聖經》。」提彬停了一下,然後微笑著說道:「你對《聖經》所需瞭解的一切可以用偉大的教會醫生馬丁•珀璽的一句話來概括。」提彬清了清喉嚨,大聲
說道:「《聖經》不是來自天堂的傳真。」
「您說什麼?」
「親愛的,《聖經》是人造出來的,不是上帝創造的。《聖經》不是神奇地從雲彩裡掉下來的。人類為了記錄歷史上那些喧囂的時代而創造了它。多年以來
,它歷經了無數次翻譯和增補修訂。歷史上從來就沒有過一本確定的《聖經》。」
「哦。」
「耶穌是一個非常有影響的歷史人物,也許稱得上是迄今為止世界上最高深莫測和最有靈氣的領袖。作為預言中的救世主,他傾倒了眾多君王,激勵了千萬
民眾,創立了新的哲學。作為所羅門王和大衛王的後代,耶穌完全有權要求獲得猶太國王的王位。那麼,他的一生被成千上萬的追隨者記錄也就不足為奇了。」
提彬停下來,喝了一口茶,然後把茶杯放回到壁爐架上,接著說道:「人們認為原來的《新約》有八十多個福音,可是後來只有很少的幾個被保存了下來,其中
有《馬太福音》、《馬克福音》、《路德福音》和《約翰福音》等。」
蘇菲問道:「收錄福音的工作是誰完成的呢?」
「啊哈!」提彬突然進發出了極大的熱情。「這是對基督教最大的諷刺!我們今天所知道的《聖經》是由羅馬的異教徒皇帝康斯坦丁大帝整理的。」
蘇菲說道:「我還以為康斯坦丁是個基督徒呢。」
提彬不屑地說:「根本就不是。他一生都是個異教徒,只是在臨終的時候才接受了洗禮,因為那時他已經無力反抗了。康斯坦丁在世時,羅馬的官方宗教是
拜日教--信奉『無敵的太陽』的宗教,而康斯坦丁是當時的大主教。然而不幸的是,在羅馬發生的一場宗教騷亂愈演愈烈。耶穌被釘上十字架三百年後,他的
追隨者成幾何倍數地增長。基督徒和異教徒開始衝突,矛盾加劇,最後雙方甚至威脅要把羅馬一分為二。康斯坦丁決心干預此事。公元325年,他決定用一個
宗教來統一羅馬。那就是基督教。」
蘇菲吃驚地問:「為什麼一個信仰異教的皇帝要把基督教作為國教呢?」
提彬笑了起來:「康斯坦丁是個非常精明的商人。因為他看到基督教正處於上升階段,他無非就是要支持能獲勝的一方。歷史學家們至今仍對康斯坦丁表現
出的雄才偉略極為讚賞,因為他竟然讓那些拜日教的教徒轉而信仰了基督教。他把異教的標記、紀年和儀式都融入正在不斷壯大的基督教,從而創立了一個雙方
都能接受的混合宗教。」
蘭登說:「實際上是變形。基督教的標記中可以找到許多異教的痕跡埃及的太陽圓盤變成了天主教聖人頭上的光環。古埃及生育女神伊希斯懷抱兒子光明之
神荷露絲的壁畫為聖母瑪麗婭抱著小耶穌的畫像提供了藍本。幾乎所有天主教的儀式--如主教加戴法冠、聖壇、禮拜式上唱榮光讚歌以及領聖餐等等--都直
接來自那些早期的神秘異教。」
提彬歎息道:「千萬不要讓一個符號學家去研究基督教的聖像。那些聖像沒有一個是基督教自己的。基督教之前的神靈密斯拉--波斯神話中被稱之為『上
帝的兒子』或『世界之光』的光明之神--出生於十二月二十五號。他死後被埋進了石墓,三天後就復活了。另外,十二月二十五號還是古埃及冥神、古希臘神
話中的美男子阿多尼斯以及酒神狄俄尼索斯的生日。而新出生的奎師那神也會被供奉上黃金和乳香。甚至基督教每週的禮拜日也是從異教那裡偷來的。」
「為什麼這樣說呢?」
蘭登說:「本來基督教遵奉的是猶太人的禮拜六安息日,但康斯坦丁卻把它改成了異教徒們敬奉太陽的那一天。」他停了一下,笑著說道:「時至今日,大
部分人都會在星期天早上去教堂做禮拜。但他們都不知道,那是異教徒們每週一次供奉太陽神的日子,也就是『太陽日』。」
蘇菲聽得頭腦發昏。「那麼,這些都跟聖盃有關嗎?」
提彬說道:「一點關係也沒有。請聽我說下去。在這次宗教大融合中,康斯坦丁需要強化新基督教的基石,因此他組建了著名的『尼西亞聯合會』,聯合全
球的教會。」
第五十五章 -2
蘇菲知道尼西亞是《尼西亞信經》的產地。
提彬說道:「在這次大會上人們就基督教許多方面的問題都進行了辯論和投票,比如像復活節的日期、主教的職責和聖禮的管理,當然也包括耶穌的神性。
」
「我不大明白。神性是什麼意思?」
提彬大聲說道:「親愛的,在那個時候之前,耶穌的追隨者們認為他是一個凡人預言家,一個偉大而能力超群的人。但無論如何,他是一個人,一個凡人。
」
「不是上帝的兒子?」
提彬說道:「不是。『耶穌是上帝的兒子』是由官方提出的,這一說法在尼西亞聯合會上被投票通過。」
「等一等。你說耶穌的神性是投票的結果?」
提彬補充道:「投票結果比較接近,險些沒被通過。但不管怎樣,確立耶穌的神性,對羅馬帝國的進一步統一以及增強梵蒂岡中心的權力都至關重要。通過
確立耶穌神性的手段,康斯坦丁把耶穌變成了一個超脫於人類世界、權力不容侵犯的神。這不僅揭開了異教徒們進一步挑戰基督教的序幕,還使得基督的追隨者
們只能通過羅馬天主教堂--這個唯一確定的神聖途徑--來給自己贖罪。」
蘇菲看了蘭登一眼,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提彬繼續說道:「把耶穌確立為救世主對充分發揮羅馬教堂和羅馬帝國的政府職能非常關鍵。許多學者都宣稱,早期的羅馬教堂把耶穌從他原來的追隨者那
裡偷走了,抹殺了他作為人類的要旨,把他裹進不可侵犯的神的斗篷裡,以此來擴大他們自己的權力。我就此寫過好幾本書。」
「那些虔敬的基督徒每天都會給您發一封充滿仇恨的信吧?」
提彬不同意:「為什麼他們要發那種信?絕大多數受過教育的基督徒都知道基督教的歷史,都知道耶穌是個偉大而能力超群的人。康斯坦丁卑鄙的政治花招
一點也抹殺不了耶穌的偉大。沒人會說耶穌是個騙子,或否認他曾行走世界各地,激勵了千千萬萬的人過上更美好的生活。我們所說的只是康斯坦丁通過利用耶
穌的重大的影響和尊貴的地位,塑造了今天的基督教。」
蘇菲瞅了瞅她面前的那本藝術書,急著想離開,去看一下達文西畫的聖盃。
提彬加快了語速:「其中的曲折在於,由於康斯坦丁是在耶穌去世四百年後才把他說成神的,因此有成千上萬份記錄著耶穌的凡人生活的文件依然流傳著。
為了改寫歷史,康斯坦丁知道他必須採取大膽的行動。由此,基督教歷史上影響最為深遠的事件發生了。」提彬停了一下,盯著蘇菲,繼續說道:「康斯坦丁下
令並出資編寫一本新的《聖經》。這本《聖經》刪掉了那些誇讚耶穌作為一個凡人所表現出來的美德的福音,而將那些把他描述得像神一樣的福音添油加醋了一
番。早先的福音書被查禁焚燒掉了。」
蘭登接過話題:「非常有趣的是,那些選擇禁書,而不看康斯坦丁制定的《聖經》的人被稱為異教徒。『異教徒』這個詞就是從那時候來的。拉丁語中『異
教徒』的意思是『選擇』。那些『選擇』了基督教真正歷史的人反而成了世界上的第一批被排除在基督教之外的『異教徒』。」
提彬說道:「讓歷史學家們慶幸的是,康斯坦丁試圖銷毀的福音書中有一部分竟流傳了下來。《死海古卷》於20世紀50年代,在猶太沙漠庫姆巴勒斯坦
古村莊附近的一個山洞裡被發現。當然了,還有1945年在那格•哈納地發現的《科普特教徒古卷》。這些文件不僅講述了聖盃的真實故事,還毫不含糊地表
明了耶穌是一個凡人牧師。當然,梵蒂岡為了保持它那欺騙民眾的傳統,竭力制止這些古卷的發表。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原因很簡單,這些古卷明顯地展示了
歷史上存在的分歧和摩擦,明白無誤地確認了現在的《聖經》實際上是由那些哪有用心的人編寫而成的。那些人把凡人耶穌基督說成是神,從而利用他的影響來
鞏固自己的權力。」
蘭登對此提出了不同意見。「可是,也要知道,當代的羅馬教廷壓制這些文件的願望確實是出於他們對耶穌的真誠信仰。當然,這樣的信仰是從他們既定的
角度出發的。今日的梵蒂岡中心是由那些非常虔誠的教徒組成,他們確實相信這些反面材料是些偽證。」
提彬舒舒服服地坐到蘇菲對面的椅子上,笑著說:「你也看到了,比起我來,咱們的教授對羅馬教會可是仁慈多了!可是不管怎樣,他說的沒錯,現在的教
士們確實認為這些反面材料是偽證。然而,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千百年來康斯坦丁制定的那本《聖經》是他們唯一的真理。沒有人能比那些教化者得到更多的
教化。」
蘭登說道:「他的意思是,我們信奉的是父輩們傳給我們的上帝。」
提彬反駁道:「不對,我的意思是,父輩們教導我們的關於耶穌的一切都是假的。關於聖盃的事也不例外。」
蘇菲又看了看書上達文西的話。無知遮蔽了我們的雙眼,讓我們誤人歧途。啊!塵世間可憐的人們啊,睜開你們的眼睛吧!
提彬拿起書,翻到中間。「最後,在我給你看達文西畫的聖盃之前,你先看一下這個。」他翻到一幅彩色的圖片,那個圖片整整佔了兩頁紙。「我想你肯定
認識這幅壁畫。」
他在開玩笑吧?蘇菲看到的是世界名畫--達文西為米蘭附近的感恩堂創作的壁畫--《最後的晚餐》。那幅已遭風化的壁畫描述的是耶穌對他的門徒宣佈
會有人背叛他時的情景。「我知道這幅畫。」
「那就請允許我耍個小小的把戲。請合上眼。」
蘇菲合上了眼,不知道他會耍什麼花樣。
提彬問道:「耶穌坐在哪兒?」
「中間。」
「好的。那麼,他們在分發和享用什麼食物呢?」
「麵包。」這還用問?
「很好。那麼,他們在喝什麼呢?」
「酒,他們在喝酒。」
「非常好。最後一個問題。桌子上有多少個酒杯呢?」
蘇菲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這是個圈套。飯後,耶穌拿起酒杯,輪流傳給他的門徒,共享美酒。她說道:「一個。而且是高腳酒杯。」耶穌的杯子。聖盃。
「耶穌傳遞的是一個高腳酒杯,就像現在的基督徒在聖餐禮上所用的那樣。」
提彬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就睜開眼吧。」
蘇菲睜開眼,看到提彬在得意地衝著她笑。她低下頭看著那幅畫,讓她大吃一驚的是,桌子旁邊的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個杯子,連耶穌也不例外。有十三個
杯子。而且這些杯子都是平底的玻璃小酒杯。畫上根本就沒有高腳酒杯。沒有聖盃。
提彬眨著眼,說道:「很奇怪是吧?根據《聖經》和聖盃傳說,聖盃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可奇怪的是,達文西好像忘了把聖盃畫上去。」
「藝術專家們肯定注意到這個問題了。」
「你會吃驚地發現,大部分的專家對畫中的異常要麼沒發現,要麼就故意視而不見。實際上,這幅壁畫是通向聖盃秘密的關鍵所在。達文西把這個秘密堂而
皇之地畫在了《最後的晚餐》上。」
蘇菲急切地打量著那幅畫。「這幅壁畫告訴我們聖盃是什麼東西了嗎?」
提彬輕聲說道:「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什麼人。聖盃不是一件物品。實際上,它是……一個人。」
ceci~敏 2006-6-23 15:03
第五十六章
蘇菲盯著提彬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轉身看著蘭登問道:「聖盃是個人嗎?」
蘭登點點頭。「實際上是個女人。」從蘇菲茫然的表情中,蘭登知道她已經被弄得暈頭轉向了。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時,也有這樣的反應。直到
明白了聖盃的象徵意義,他才搞清了聖盃和女性之間的聯繫。
提彬顯然也是這麼想的。「羅伯特,也許現在是你這位象徵學專家把事情說明白的時候了。」他走到桌子一頭,找了一張紙,放在蘭登面前。
蘭登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筆,說道:「蘇菲,你熟悉代表女性和男性的圖示嗎?」說著,他在紙上畫了一個很常見的代表男性的圖示和一個代表女性的圖示。
「當然了。」蘇菲說。
蘭登平靜地說道:「可是這並不是最早代表男性和女性的圖示。許多人都誤認為這個代表男性的圖示源於盾牌和長矛,而這個代表女性的圖示則源於能照出
她們美麗容貌的鏡子。實際上這些標記源自古代天文學用來代表行星的男神馬爾斯和女神維納斯的標記。原來的標記更加簡單。」蘭登在紙上又畫了一個圖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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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著說道:「這是最早代表男性的圖示。男性生殖器的基本形狀。」
蘇菲說道:「確實很像。」
提彬補充道:「原本如此。」
蘭登接著說道:「這個圖示的正式名稱為『刀刃』,它代表著進攻和男子氣。實際上,時至今日,這個圖示還被用在軍隊的制服上來表示軍銜。」
提彬笑著說道:「確實如此。你的生殖器越多,軍銜就越高。男人真是本性難移啊。」
蘭登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讓我們繼續。可以想像,代表女性的標誌方向完全相反。」他在紙上又畫了一個圖示。「這個叫做聖餐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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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菲抬頭看著他,滿臉驚訝。
蘭登看出她已經開始聯想了。他說道:「聖餐杯就像一個酒杯或容器。但更重要的是,它還像婦女的子宮。」蘭登盯著她說道:「蘇菲,根據傳說,聖盃是
一個聖餐杯,一個酒杯。但是,這樣的描述隱藏了聖盃的實質。也就是說,傳說只是把聖盃作為一個重要事物的比喻。」
「女人。」蘇菲說道。
蘭登微笑著說道:「一點沒錯。杯子實際上是古代代表女性的標記。那麼聖盃代表的就是神聖的女性和女神了。她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實際上是被教
廷毀滅了。女性的力量和創造生命的能力非常神奇,而這對當時正在崛起的男性統治的羅馬教廷構成了嚴重的威脅。於是他們就把神聖的女性說成是魔鬼,並說
她們不聖潔。按照他們的說法,是男人而不是上帝創造了『原罪』,而夏娃則偷嘗了禁果,招致了人類的墮落。一度被奉為神聖的生命創造者的女性現在成了敵
人。」
提彬附和道:「認為女性是生命締造者的觀點是很多古代宗教的基礎。生育後代是件非常神奇而又充滿了力量的事。然而,令人傷心的是,基督教的哲學決
定通過忽略女性的生理特徵來抹滅女性的創造力量,而把男性尊為『創造者』。《創世紀》告訴世人夏娃是用亞當的肋骨做成的。女人成了男人的衍生物,而且
還是罪人。《創世紀》結束了對女神的崇拜。」
蘭登說道:「聖盃代表著失落的女神。當基督教產生時,所謂的邪教並沒有輕易地消亡。關於騎士們尋找聖盃的傳說實際上是關於尋找聖女的故事。那些宣
稱『尋找聖盃』的騎士是以此來掩蓋真相,以免受到羅馬教廷的迫害。當時的教廷欺壓婦女,驅逐女神,燒死不信奉基督教的人,而且還禁止異教徒崇拜聖女。
」
蘇菲搖搖頭,說道:「對不起,當您說聖盃是個人時,我還以為那是個真人呢。」
蘭登說道:「是個真人。」
提彬興奮得站了起來,脫口而出:「但並不是指所有人。那位特殊的女性攜帶著一個重大的秘密,一旦秘密洩露,將會動搖基督教的根基!」
蘇菲激動地問道:「這位婦女在歷史上很有名嗎?」
「非常有名。」提彬拿起枴杖,向走廊走去:「朋友們,到我的書房去繼續討論吧,我將很榮幸地給你們看一幅達文西為她畫的肖像。」
廚房裡,男傭雷米•萊格魯德一言不發地站在電視機前。新聞中正播放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照片……雷米剛剛為這兩個人送過茶。
ceci~敏 2006-6-23 15:03
第五十七章
科萊中尉站在蘇黎世儲蓄銀行外的路障旁,琢磨著究竟是什麼耽擱了法舍,讓他拿一個搜查令也用了這麼長時間。那些銀行的高級職員顯然隱瞞了什麼。他
們聲稱蘭登和蘇菲早些時候來過銀行,但是由於不能提供正確的賬號,被趕了出去。
那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搜查呢?
科萊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不過,電話卻是從羅浮宮案發現場的指揮部打來的。「拿到搜查令了嗎?」科萊急忙問。
那個警察說道:「中尉,哪管銀行了。我們剛剛得到線索,知道蘭登和蘇菲的藏身之處了。」
科萊一屁股坐在車蓋上。「你在開玩笑吧?」
「我得到一個郊區的地址,在凡爾賽附近。」
「法舍局長知道這件事嗎?」
「還不知道。他在忙著接一個重要的電話。」
「我馬上去。他打完電話,就馬上通知他。」他記下那地址,跳上了車。當他開著車離開銀行時,他突然想起剛才竟忘了問是誰向警署透露了蘭登的藏身之
地。但那並不重要。他現在遇到良機來彌補因多疑而犯下的大錯了。他要開始職業生涯中最令人注目的一次逮捕行動。
他用無線電對講機通知其他五輛車上的人。「哪拉警報,夥計們。蘭登不可能知道我們要去。」
五十公里以外的一條鄉間公路上,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停在了田地旁的樹影裡。塞拉斯下了車,透過大院外的鐵柵欄朝裡張望。月光下,他順著長長的斜坡向
上望去,看到了遠處的哪墅。
哪墅的底樓燈火通明。「這個時候還亮著燈,定有蹊蹺。」塞拉斯想著,不禁偷笑了起來。『導師』告訴他的消息一點兒也沒錯。「我一定要拿到楔石才能
離開這裡,」他發誓道,「我決不能辜負了主教和『導師』的期望。」
塞拉斯檢查了一下赫克勒•克奇手槍的子彈夾,子彈夾中裝著十三發子彈。他把手槍塞過柵欄,扔到院子裡那長滿青苔的地面上。接著,他抓住柵欄,一躍
而起,翻了過去,落到柵欄內。他顧不得毛布襯衫裡鞭傷引起的陣陣疼痛,撿起槍,順著長滿青草的長長斜坡向上走去。
ceci~敏 2006-6-23 15:03
第五十八章 -1
提彬的「書房」跟蘇菲曾見過的其他書房不一樣。這位爵士的書房比最豪華的辦公室還要大六七倍,是個由試驗室、檔案館和跳蚤市場組合而成的混合物。
天花板上垂下的三個樹枝形吊燈照耀著房間,瓷磚地板上擺放著巨大的工作台。工作台的上面堆著許多書籍、藝術品、仿製品和多得讓人吃驚的電子設備:電腦
、投影儀、顯微鏡、複印機和附帶著平面印刷機的掃瞄儀,真是樣樣俱備。
提彬快步走了進去,有些羞怯地說:「這是由舞廳改造的,因為我很少跳舞。」
蘇菲覺得整個夜晚都在神奇世界中漫遊,一切都是那麼新鮮。「這些都是您用來工作的嗎?」
提彬說道:「探索真理是我的最愛,而聖盃則是我最愛的情人。」
「聖盃是名女性。」蘇菲的腦海裡閃過那些相互交織的概念。「您說您有一幅聖盃的畫?」
「確實有一幅。但不是我把她稱為聖盃的,是耶穌自己這麼稱呼她的。」
蘇菲掃視著牆壁,問道:「是哪一幅啊?」
「嗯……」提彬作出一副好像忘記了的樣子。「聖盃,耶穌在最後的晚餐上用的杯子,聖餐杯。」他突然轉過身,指向遠處的一面牆。那是一張八英尺長的
《最後的晚餐》的放大照片,跟蘇菲剛才看過的那幅一模一樣。「她在那兒!」
蘇菲肯定剛才她錯過了什麼。「這就是您剛才給我看的那一幅啊。」
提彬調皮地眨眨眼:「我知道,不過,這幅放大的照片看起來更加讓人激動。難道不是嗎?」
蘇菲轉過身,向蘭登求助道:「我糊塗了。」
蘭登微笑著說:「沒錯,聖盃確實出現在《最後的晚餐》上。達文西把她放在了顯著的位置上。」
蘇菲說:「等一下。您說聖盃是個女的,可《最後的晚餐》畫的是十二個男人呀。」
提彬面帶疑惑地問道:「是嗎?你再仔細地看一下。」
蘇菲有些吃不準了,她走到那幅畫跟前,逐個端詳那十三個人物:耶穌基督在中間,六個門徒在左邊,其餘六個在右邊。「都是男的。」蘇菲肯定地說。
「哦?」提彬說道,「站在顯要位置的那個人呢?就是耶穌右手邊上的那個。」
蘇菲仔細地觀察著耶穌右手邊上的那個人。她審視著那個人的臉型和身材,不由得驚詫萬分。那人長著一頭飄逸的紅髮,兩隻手纖細白皙,乳房的輪廓隱約
可見。沒錯,那是個女人。
蘇菲叫道:「那是個女人!」
提彬放聲大笑起來:「太吃驚了,太吃驚了。相信我,沒錯的。達文西非常善於刻畫男女的差異。」
蘇菲簡直無法再把視線從那個女人身上移開。《最後的晚餐》理應畫的是十三個男人!這個女人是誰?雖然蘇菲曾多次看過這幅畫,可她從未注意到這麼明
顯的異常之處。
提彬說道:「沒有人能注意到。我們多年來形成的對這幅畫的認識已經根深蒂固,它蒙蔽了我們的雙眼,使得我們忽視了這些異常之處。」
蘭登補充道:「我們對很多事情都司空見慣,大腦有時是憑印象來工作的。」
提彬說道:「你忽視了這個女人的另外一個原因是,許多藝術書籍上的照片都是1954年之前拍的。那時這些細微之處被層層的污垢掩蓋著,而且大量的
修復工作都是由18世紀的一些笨拙的工匠完成的。現在.這幅壁畫終於被清理得跟原作一模一樣了。」他指著那張照片說道:「就是她。」
蘇菲走近那張大照片。耶穌邊上的那個女人看上去很年輕,滿臉度誠。她體態端莊,滿頭漂亮的紅髮,正安詳地握著雙手。這就是那個能喬手空拳粉碎羅馬
教廷的女人?
蘇菲問道:「她是誰?」
提彬答道:「親愛的,那就是抹大拉的瑪利亞。」
蘇菲轉身問道:「那個妓女?」
提彬倒吸了一口氣,好像被這句話刺痛了。「她不是妓女。這個不幸的誤解是早年羅馬教廷發動的那場戰爭留下的。羅馬教廷不得不詆毀瑪利亞,以此掩蓋
她所攜帶的危險秘密,掩蓋她作為聖盃的角色。」
「她的角色?」
提彬說道:「正如我剛才所說的,早年的羅馬教廷告訴世人生活在塵世間的耶穌是個神。因此,任何描述耶穌凡人生活的福音都必須從《聖經》中刪除。然
而不幸的是,那些早期的編寫者發現福音中有個反覆出現的主題,這一主題描繪了耶穌的塵世生活,令他們感到非常棘手。那就是有關抹大拉的瑪利亞的福音。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更確切地說,是關於她和耶穌的婚姻的主題。」
「您說什麼?」蘇菲轉過臉去看了看蘭登,又看了看提彬。
提彬說:「這是有歷史紀錄的。達文西肯定知道這一事實。《最後的晚餐》實際上就在向人們宣告『耶穌和抹大拉的瑪利亞是一對』。」
蘇菲回頭看著那幅壁畫。
提彬指著壁畫中間的兩個人,對蘇菲說:「看,耶穌和她穿的衣服正好對應。」
蘇菲一看,驚得目瞪口呆。確實,他們衣服的顏色是對應的。耶穌穿著一件紅罩衣,披著一件藍斗篷;瑪利亞•抹大拉則穿著一件藍罩衣,披著一件紅斗篷
。一陰一陽。
提彬說:「還有更奇妙的。看這裡,耶穌的臀部和她的臀部靠在一起,而且正準備分開來為他們之間這個明顯的實體留出空間。」
還沒等提彬指明,蘇菲已經注意到那幅畫的焦點上有一個明顯的V形--和那個代表聖盃和女性子宮的圖示一模一樣。
「最後,」提彬說道,「如果你不把耶穌和抹大拉看作是人物,而只看作是構圖的要素的話,你就會注意到一個明顯的輪廓。」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一個字母的輪廓。」
蘇菲馬上就辨認了出來。而且,與其說她看出了那個字母,倒不如說突然之間,她的眼中只有那個字母的輪廓了。毫無疑問,在這幅畫的正中間有個巨大而
完美的「M」的輪廓。
提彬問道:「這太完美了,絕對不是巧合。你說呢?」
蘇菲驚呆了。「為什麼會這樣?」
提彬聳聳肩說道:「理論家們會說那代表著『婚姻』(Matrimonio)或『瑪利亞•抹大拉』(MaryMagdalene)。但說實話,沒人能肯定。唯一能確定的就是
畫上確實隱藏著一個『M』。許多跟聖盃有關的事物都包含著隱形的M,不管是水印,還是底層色或構圖暗示。當然了,最耀眼的『M』要算倫敦『我們的巴黎女士
』聖壇上的那個了。那是由錫安會的前任掌門紀恩•考克圖設計的。」
蘇菲想了想,說道:「我得承認,隱形M的故事確實很引人人勝。但我認為,沒人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耶穌跟抹大拉的婚姻。」
「不。」提彬邊說邊走到一張堆滿了書的桌子旁。「正如我剛才說過的,耶穌和抹大拉的婚姻是有歷史記載的。」他開始在藏書裡費力地尋找著。「而且,
說耶穌是個已婚男人,比《聖經》裡說他是個單身漢的觀點更站得住腳。」
蘇菲問道:「為什麼呢?」
提彬忙著找書,蘭登接過話題。「耶穌是個猶太人,而按照當時的傳統,猶太男人是必須結婚的。根據猶太人的習俗,獨身是要受到譴責的,一位猶太父親
有義務為他兒子找一個合適的妻子。如果耶穌沒結婚,至少《聖經》中會有福音提到這件事,並為耶穌的獨身作些解釋。」
提彬找到一本大書,把它拽到跟前。那本皮革封面的書有海報那麼大,像一本大地圖。書的封面上寫著:《諾斯替教徒福音書》。提彬打開書,蘭登和蘇菲
走了過去。蘇菲發現書中是一些古代文件的放大照片,那些文件是寫在破爛的草質紙張上的。蘇菲看不懂那些古代文字,但每頁的邊緣都印有譯文。
提彬說:「這些是我剛剛提到的《科普特教徒古卷》和《死海古卷》的照片,都是基督教最早的文件。讓人頭疼的是,它們跟《聖經》上的福音不一致。」
提彬把書翻到中間,指著一篇文章說道:「最好從《菲利普福音》開始。」
蘇菲讀著那段文字:
救世主的同伴是瑪利亞•抹大拉。耶穌經常親吻她,愛她勝過其他門徒。其他的門徒很氣惱,表達了他們的不滿。他們問耶穌:「你為什麼愛她勝過愛我們
所有人呢?」
這段話讓蘇菲很吃驚,但它也沒說明什麼。「這上面沒提到婚姻呀。」
提彬指著第一行,微笑著說道:「恰恰相反,任何一位亞拉姆語的學者都會告訴你,在那個時候『同伴』實際上是指『配偶』。」
蘭登點頭表示同意。
蘇菲又把第一行讀了一遍。救世主的配偶是瑪利亞•抹大拉。
提彬翻著書頁,把另外幾篇文章指給蘇菲看。文章都明白無誤地記載了抹大拉和耶穌的浪漫關係。對此,蘇菲驚訝萬分。讀著這些文章,她突然回憶起了兒
時發生的一件事。
ceci~敏 2006-6-23 15:04
第五十八章 -2
那天,一個怒氣沖沖的教士拚命地砸她家的大門。小蘇菲打開門後,那個教士低頭憤怒地盯著她,大聲問道:「這是賈克•索尼耶家嗎?我要跟他討論一下他寫
的這篇文章。」教士舉起手裡的一份報紙。
蘇菲叫來祖父,祖父帶著那個人走進書房,關上了門。「祖父在報紙上寫了些什麼呀?」蘇菲立刻跑進廚房,迅速地翻閱著早上來的報紙。她在第二頁上找
到了祖父寫的那篇文章,讀了起來。蘇菲並不完全明白文章的內容,只是大約地知道好像當時法國政府迫於教士們的壓力,查封了一部叫做《耶穌最後的誘惑》
的美國電影,那部電影講述的是耶穌和一位名為瑪利亞•抹大拉的女士發生性關係的故事。而祖父評論說羅馬教廷太自大了,不應該查封這部電影。
蘇菲想道,怪不得那個教士當時那麼激動。
「這是色情!是瀆神!」教士從書房裡出來,衝向前門。「你怎麼能認可這種事!這個叫馬丁•司高斯的美國人是個瀆神者,教會絕對不會允許他在法國宣
傳這種東西的!」教士衝了出去,「彭」的一聲關上了門。
祖父走進廚房時,發現蘇菲在看報紙,皺著眉頭說道:「你的動作還挺快。」
蘇菲問道:「是因為您認為耶穌有女朋友嗎?」
「不,親愛的。我是說教會不應該對我們指手畫腳,告訴我們什麼應該信,什麼不應該信。」
「那麼,耶穌有女朋友嗎?」
祖父沉默了片刻,說道:「如果有,會很糟嗎?」
蘇菲想了一會兒,聳聳肩說道:「我不在乎。」
雷•提彬爵士繼續說道:「我不想再多談耶穌和抹大拉的婚姻,那已經被當代歷史學家研究爛了。相反,我要告訴你這個。」他指著另一篇文章說道,「這
是從《瑪利亞•抹大拉福音》上摘抄下來的。」
蘇菲還從未聽說過有關於抹大拉的福音。她讀著那段文字:
彼得說道,「救世主真的背著我們跟一個女人講話了嗎?我們需要掉轉方向,都聽她的嗎?比起我們來,他是不是更喜歡她啊?」
萊維回答:「彼得,你的脾氣總是這麼暴躁。現在,我發現你正在跟那個女人鬥爭,簡直把她視作敵人。如果主認為她值得愛,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反對她呢
?主當然瞭解她了。那也是他愛她勝過愛我們的原因。」
提彬解釋道:「他們說的那個女人就是瑪利亞,抹大拉。」
「就因為耶穌更喜歡瑪利亞嗎?」
「不僅如此。除了喜愛還有其他的利害關係。福音指出,耶穌懷疑他將會被捕並被釘上十字架。因此,他就告訴瑪利亞•抹大拉應該怎樣在他死後繼續掌管
他的教堂。結果,彼得對聽從一個女人的命令非常不滿。我敢說他是一個男性至上主義者。」
蘇菲辯解說:「那可是聖彼得!耶穌依靠他才建立起了教堂呀。」
「沒錯。但根據這些未經篡改的福音,耶穌沒有命令彼得去建立基督教堂,而是讓瑪利亞•抹大拉去做。」
蘇菲驚異地看著他,說道:「您是說基督教堂是由一個女人建立的嗎?」
「原計劃是這樣的。耶穌實際上是一個女權主義者。他想讓瑪利亞•抹大拉來掌管他的教堂。」
蘭登指著《最後的晚餐》說道:「彼得對此很不滿。他在這裡。你可以看出達文西完全意識到了彼得對瑪利亞•抹大拉的憎恨。」
蘇菲又一次無言以對。畫上的彼得惡狠狠地斜靠著瑪利亞,他的手像刀刃一樣橫在她的脖子上。跟《岩窟聖母》上的那個威脅的姿勢一模一樣。
蘭登指著彼得旁邊的幾個門徒,說道:「看這裡,有些不吉利,是吧?」
蘇菲瞇起眼,看到有一隻手從那群門徒中間伸了出來。「這就是那只握著匕首的手嗎?」
「是的。還有更奇怪的。如果你數一下他們的胳膊,就會發現這只於屬於……它不屬於任何人。一隻無名之手。」
蘇菲不知所措。「對不起。我還是不明白,所有這些是怎樣使瑪利亞•抹大拉成為聖盃的。」
提彬又一次叫道:「啊!原來如此!」他轉向桌子,拽過一張大圖紙,鋪在蘇菲面前。那是一張精心製作的家譜。「很少有人知道,瑪利亞不僅是耶穌的左
右手,而且早就是一個很有權勢的女人了。」
蘇菲看到了那本族譜的名稱。
《本傑明家族》
提彬指著家譜的頂端,說道:「瑪利亞•抹大拉在這裡。」
蘇菲大吃一驚。「她竟然是本傑明家族的人?」
「沒錯,」提彬說道,「瑪利亞•抹大拉是王室的後代。」
「可是我總以為抹大拉很窮。」
提彬搖搖頭:「把瑪利亞•抹大拉說成妓女,就是要掩蓋她跟她那權傾朝野的家族的關係。」
蘇菲轉頭看著蘭登,蘭登點點頭。她看著提彬,問道:「為什麼早年的羅馬教廷會在乎抹大拉是否有皇家血統呢?」
提彬微笑著說道:「親愛的孩子,與其說羅馬教廷關心瑪利亞是否有皇家血統,還不如說他們更關心她跟同樣有著皇家血統的耶穌的夫妻關係。正如你所知
道的,根據《馬太福音》,耶穌屬於大衛王家族,是猶太王所羅門的後代。跟權勢極大的本傑明家族聯姻後,耶穌就把兩個家族聯合了起來,從而結成了有效的
政治聯盟。這樣,他就有可能合法地要求繼承王位,恢復所羅門王的皇族。」
蘇菲感到他終於要切人正題了。
提彬看上去很興奮。「關於聖盃的傳說實際上是關於王室血統的傳說。聖盃傳說中提到的『盛著耶穌鮮血的杯子』……實際上說的是瑪利亞•抹大拉--傳
承耶穌王室血統的女性。」
這話好像穿越了整個書房,又傳了回來,最後才完全進入蘇菲耳中。瑪利亞•抹大拉傳承耶穌的王室血統?「但是,耶穌怎麼可能有後代呢?除非……」她
突然停了下來,看著蘭登。
蘭登溫柔地笑著:「除非他們有孩子。」
蘇菲愣住了。
「等一等,」提彬宣佈道,「下面要揭開的就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秘密。耶酥基督不僅結了婚,他還當了父親。親愛的,瑪利亞•抹大拉就是聖盃。她是生
下了耶穌基督王室後代的聖盃。她是傳承耶穌王室血統的女性,是孕育神聖果實的那條蔓籐。」
蘇菲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可是,那麼重大的秘密怎麼可能被默默地保守這麼多年呢?」
提彬叫道:「天啊!這個秘密從未被『默默地』保守過!經久不衰的聖盃傳說一直圍繞著耶穌基督的王室後代。抹大拉的故事也被用形形色色的比喻和各種
各樣的語言公開宣傳了幾百年。只要你注意看,有關她的傳說到處都有。」
蘇菲說道:「那麼,那些有關聖盃的文件呢?據說那裡面藏著耶穌有後代的證據,是嗎?」
「是的。」
「那麼,聖盃傳說都是關於王室血統的了?」
提彬說道:「確實如此。聖盃這個詞來自於『SanGreal』。最早的時候,『Sangreal』是在不同的地方斷詞的。」提彬在一張小紙條上寫了兩個字,然後遞
給她。
蘇菲看著紙條。
SangReal
她立刻明白了它的含義。
「SangReal」的字面意義是「RoyalBlood」(王室血統)。
ceci~敏 2006-6-23 15:04
第五十九章
紐約市萊剋星頓大街的主業會總部裡,男接待員意外地接到了阿林加洛沙主教的電話,於是他問候道:「晚上好,先生。」
「有我的口信嗎?」主教急切地問道。
「是的,先生。很高興您打了過來。我往您的房間裡打電話,可是沒人接。半小時之前有您的一個緊急電話留言。」
「是嗎?」阿林加洛沙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欣慰。「打電話的人留下名字了嗎?」
「沒有,先生。只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接待員把那個號碼複述了一遍。
「區號是337那是法國,對嗎?」
「是的,先生。是巴黎。打電話的人說情況緊急,請您立刻跟他聯絡。」
「謝謝你。我一直在等這個電話。」說完,阿林加洛沙迅速地掛上了電話。
接待員邊掛電話邊琢磨:「怎麼阿林加洛沙主教的電話裡有『辟哩啪啦』的干擾聲?日程安排顯示他這個週末在紐約,可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卻像是從世界的
另一端傳來的。」他聳了聳肩。「近幾個月來,阿林加洛沙主教的舉動一直都很古怪!」
我的手機肯定一直沒信號,阿林加洛沙坐在菲亞特轎車中琢磨著,此時他們正直奔羅馬的洽米皮諾機場。『導師』一直在試圖跟我聯繫。雖然阿林加洛沙為
錯過了電話而擔憂,但依然倍受鼓舞,因為『導師』直接把電話打到教會總部去了,說明他充滿了信心。
今晚巴黎的事一定進展順利。
阿林加洛沙激動地撥打起號碼,他知道自己不久就可以到巴黎了。天亮之前我就能飛到那裡。阿林加洛沙為這次法國之行包用的飛機已經在機場等候了。這
個時候不宜坐客機,特哪是考慮到他的公文包裡裝的東西,就更不能去坐客機了。
電話接通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這裡是中央警署。請問您找誰?」
阿林加洛沙不禁猶豫了一下。這太意外了。「啊。請問是誰用這個號碼給我打了電話?」
那個女的問道:「請問您的名字?」
阿林加洛沙一時不知道是否應該說出自己的真名。那裡是法國警署?
「您的名字,先生?」那個女人又問道。
「曼紐爾•阿林加洛沙主教。」
「請等一下。」電話裡傳來「嗒」的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裡傳來一個男人粗啞而不安的聲音。「主教,很高興終於找到你了。我們有很多事要商量。」
ceci~敏 2006-6-23 15:04
第六十章
Sangreal……SangReal……SanGreal……王室血統……聖盃。
所有的一切都糾纏在一起。
聖盃是瑪利亞•抹大拉……傳承耶穌王室血統的女性。當蘇菲靜靜的站在書房裡,疑惑地盯著羅柏•蘭登,腦海中又浮現出了新的疑惑。蘭登和提彬往桌上
堆的資料越多,蘇菲就越感到這個謎團令人難以捉摸。
「正如你看到的,親愛的,」提彬邊說,邊蹣跚著走向書架。「蘭登並不是唯一竭力想告訴世人關於聖盃真相的人。耶穌基督有後代的事早就被大批的歷史
學家詳詳細細地寫進編年史了。」他指了指那一大排書。
蘇菲轉過頭瀏覽著書名:
《聖殿武士啟示錄》--耶穌真正身份的神秘守護者
《舉著雪花石膏罐子的女人》--瑪利亞•抹大拉和聖盃
《福音中的女神》--感化聖女
「這本也許是最有名的,」提彬邊說邊從書堆裡拽出一本破舊不堪的精裝書,遞給她。
《王室血統和聖盃》--備受歡迎世界暢銷書
蘇菲抬眼看著提彬,說道:「世界暢銷書?我可從沒聽說過。」
「那時候你還小。這本書在20世紀80年代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在我看來,這本書的幾個作者在分析基督教的基石時觀點有些曖昧不清,不過們的基本前
提還是合理的。值得稱讚的是,他們最終還是把耶穌有後代這個觀點介紹給了大眾。」
「羅馬教會對這本書作何反應?」
「當然是非常憤怒了。可那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這是梵蒂岡竭力保守了三百多年的秘密呀。而這也是當年十字軍東征的部分原因,那就是收集秘密,然後
把它們銷毀。瑪利亞•抹大拉對早年羅馬教會的那些人極具威脅。她不僅受命於耶穌建立羅馬教廷,而且還有物證來證明教廷當時所宣稱的神是有凡人後代的。
為了對抗抹大拉的權勢,教廷長期大肆宣揚,說她是個娼妓,並銷毀隱瞞耶穌和她結婚的證據,從而壓制消除耶穌是凡人並且有後代的說法。」
蘇菲看了一眼蘭登。他點點頭說:「蘇菲,有充分的歷史資料證明事實確實如此。」
「我承認,」提彬說:「這個說法確實很恐怖。但你必須搞清楚教會竭力隱瞞此事的強烈動機。假如公眾知道耶穌有後代,那教會就完蛋了。耶穌有後代的
事會破壞耶穌至高無上的神性,那麼,自稱是人類親近神和進入天堂的唯一途徑的教會也會隨之瓦解。」
突然,蘇菲指著提彬的那堆書說道:「五瓣玫瑰。」跟鑲在紫檀木盒上的那個一模一樣。
提彬看了蘭登一眼,說道:「她的觀察力可真不錯啊!」然後轉過身。對蘇菲說:「那是錫安會標誌聖盃的記號,也代表著瑪利亞•抹大拉。由於教廷不允
許人們叫她的名字,於是,人們就以許多假名來稱呼抹大拉一如查利斯、聖盃和玫瑰。」他停了一下,接著說道:「玫瑰與維納斯的五角星和指路的羅盤玫瑰有
關。另外,玫瑰這個詞在英語、法語、德語等語言中的讀寫都可以輕易地被辨認。」
蘭登接著說道:「而且,玫瑰(Rose)顛倒一下字母順序就成了希臘神話中的愛神厄洛斯(Eros)的名字。」
蘇菲吃驚地看了看提彬,而提彬則繼續講解著。
「玫瑰一直是女性生殖能力的首選標誌。在原始的女神崇拜時期,五個花瓣代表女性生命中的五個階段--出生,首次月經來潮,做母親,絕經和死亡。而
且在當代,用玫瑰花來代表女性的例子屢見不鮮。」他看了羅伯特一眼,說道:「也許符號學家能對此作出解釋吧?」
羅伯特猶豫不決,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啊,天哪,」提彬生氣地說:「你們美國人真是假正經。」他回頭看著蘇菲:「羅伯特吞吞吐吐不肯說出的事實,是開放的玫瑰花象徵著女性的外生殖器
,而所有的人都是從那個神聖的花朵裡來到世間的。如果你看過喬治亞•奧基夫的畫,就會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問題在於,」蘭登指著書架說:「是否這裡所有的書都能充分證明同一個歷史事實。」
「也就是耶穌是一位父親的說法。」蘇菲依然對此事不太肯定。
「是的,」提彬說:「而且還能證明瑪利亞•抹大拉就是為耶穌生下王室後代的女人。直到今天,錫安會仍然信奉瑪利亞•抹大拉,認為她是女神、聖盃、
玫瑰和聖母。」
蘇菲又一次回想起了地下室裡的儀式。
提彬接著說道:「根據錫安會的說法,瑪利亞•抹大拉是在耶穌受難時懷孕的。為了耶穌後代的安全,她不得不逃離聖地耶路撒冷。在耶穌的叔叔約瑟夫的
幫助下,瑪利亞偷偷地逃到了當時被稱為高盧的法國。在那裡她受到了猶太人的庇護。正是在法國,她生下了一個女兒,名叫薩拉。」
蘇菲抬頭望著他,說道:「他們確實知道那個孩子的名字?」
「不僅如此。抹大拉和薩拉的生活還被她們的猶太保護者詳細地記錄了下來。要知道,抹大拉的孩子是擁有猶太王大衛和所羅門的血脈的。因此,法國的猶
太人認為抹大拉是神聖的王族,王室血脈傳承人。當時有無數關於瑪利亞在法生活的記錄,其中包括薩拉的出世和後來的家譜。」
蘇菲大為吃驚:「竟然有耶穌基督的家譜?」
「確實如此。據說那還是聖盃文件的重要部分之一。那是一本耶穌直系子嗣的詳細家譜。」提彬回答道。
「但是,一本耶穌後代的家譜有什麼用呢?」蘇菲問道,「那並不能證明什麼呀。歷史學家恐怕不能證實它的可信性。」
提彬咯咯笑了起來。「恰恰相反。他們完全能夠證明它的可信度不亞於《聖經》。」
「什麼意思?」
提彬微笑著回答:「歷史總是由勝利者來譜寫的。當兩個文明交鋒時,失敗者的文明史就會被刪除,勝利者會編寫頌揚自己而貶低被征服者的歷史。正如拿
破侖所言『什麼是歷史?只不過是編造的謊言罷了』。歷史的本質就是一家之言。」
蘇菲從未朝那方面想過。
「有關聖盃的文件只不過講述了耶穌的另外一面而已。你相信的那一面就成了你信仰的來源,但至少,這個信息流傳了下來。聖盃文件有上萬頁。曾看到過
聖盃寶藏的人說這些文件被裝在四個巨大的箱子裡。據說,那些都是原始文件--包括上萬頁未經修改的資料,那是由早期的耶穌追隨者在康斯坦丁大帝統治羅
馬之前寫的,他們衷心地崇拜耶穌,認為他是全人類的導師和預言家。寶藏的另外一部分是傳說中的『Q』文件,那是連梵蒂岡都承認存在的手稿。按照他們的說
法,那是一本記錄耶穌楔石的書,而且可能是他親筆所寫。」
「耶穌自己寫的書?」
「當然了,」提彬說道:「為什麼耶穌就不能保留一本記錄他自己傳經布道的書呢?當時有很多人都那麼做。寶藏的另外一部分是《抹大拉日記》的手稿,
裡面是她跟耶穌交往過程的自述,記錄了耶穌受難以及她在法國的經歷。」
蘇菲沉默了半晌。「這四個裝滿了文件的箱子就是聖殿武士在所羅門神殿下面發現的寶藏?」
「正是。正是這些文件使得聖殿武士擁有了神奇的力量。這些文件也正是千百年來無數聖盃追尋者所要找的東西。」
「可是你說過聖盃就是瑪利亞•抹大拉呀。如果人們都在尋找這些文件,那你為什麼說他們是在尋找聖盃呢?」
提彬看著她,口氣溫和地說:「因為聖盃藏在一個石棺裡。」
屋外,呼號的狂風搖動著樹枝。
提彬平靜地說道:「尋找聖盃實際上就是尋找瑪利亞•抹大拉的屍骨,然後對其頂禮膜拜,在一個被遺棄的失去了神力的女人腳下祈禱。」
蘇菲感到異常驚異:「藏聖盃的地方實際上是……一個墳墓?」
提彬淡褐色的眼睛濕潤了:「是的。是一個墳墓,裡面埋藏著瑪利亞•抹大拉的遺骨和記錄她的一生的文件。從本質上說,尋找聖盃就是尋找瑪利亞•抹大
拉,尋找受盡冤枉的女王。冤枉她的人把她和大批證據一起埋入墳墓,而這些證據完全可以證明她的家族有正當的理由獲得權力。」
蘇菲等待提彬鎮靜下來。許多關於祖父的事還沒搞清楚呢!終於,她說道:「錫安會一直致力於保護聖盃文件和瑪利亞•抹大拉的墳墓嗎?」
「是的,但錫安會還有一項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保護耶穌的後人。他們一直處於危險之中。早年的羅馬教廷害怕耶穌的後代一旦長大成人,耶穌和抹大拉
的事就會浮出水面。這樣,基督教的基石就會被動搖;要知道,一個神聖的救世主是不會與女子同床共枕或發生性關係的。」他停了一會兒,接著說道:「雖然
如此,耶穌的後人還是在猶太人的保護下在法國悄悄地長大了。直到公元5世紀他們才作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他們與法國的皇族結了親並生下了被稱為『梅
羅文加王朝』的後代。」
蘇菲吃了一驚。「梅羅文加王朝」,在法國無人不知。「梅羅文加王朝建造了巴黎。」
「是的。這也是聖盃的傳說在法國廣為流傳的原因之一。梵蒂岡的聖盃尋找者的行動實際上都是殺害王室後人的秘密行動。你聽說過達構貝國王吧?」
蘇菲模糊地記起她曾在歷史課上的一個恐怖故事裡聽到過這個名字。「達構貝是梅羅文加王朝的一個國王,對嗎?他是不是在熟睡的時候被人刺瞎了眼睛?
」
「一點兒不錯。他是在公元7世紀晚期被梵蒂岡與蓬皮賓•荷裡斯特合謀刺殺的。達構貝遇害後,梅羅文加王朝的後人幾乎被消滅殆盡。值得慶幸的是,達
構貝的兒子斯基斯伯特偷偷地逃離了魔爪,沿續了香火,他的後代中就有錫安會的創始人。」
蘭登接著說道:「也就是這個人命令聖殿武士從所羅門聖殿下面搶救出聖盃的文件,從而為梅羅文加王朝找出證據,證明他們跟耶穌有血緣關係。」
提彬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點點頭說道:「現在錫安會的責任非常重大。他們必須完成三個任務。首先錫安會必須要保護聖盃文件。其次,要保護好瑪利亞•
抹大拉的墳墓。最後,他們必須保護好耶穌的後人並把他們撫養成人。現在還有為數不多的梅羅文加王朝的後人存活著。」
這些話在空中迴響。蘇菲感到一陣奇怪的震動,好像她的骨頭隨著某個真相的揭開而發出巨大的迴響。耶穌的後代仍然存活著!祖父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
公主,我必須要把你家庭的真相告訴你。
她打了個寒戰。
王室血統。
她簡直無法相信。
蘇菲公主。
「雷先生!」牆上的對講機裡突然傳來男傭的聲音,把蘇菲嚇了一跳。「您能到廚房來一下嗎?」
提彬對男僕的打攪很惱怒。他走到對講機前,按了一下按鈕,說道:「雷米,你應該知道,我正忙著招待客人。如果我們需要從廚房裡拿什麼東西,我們會
自己去的。謝謝你。晚安!」
「先生,我只想在就寢之前跟您說句話。如果您允許的話。」
提彬嘟囔著,又按了一下按鈕。「有話快說,雷米。」
「只是些家務事,先生。不需要在對講機裡講出來打攪客人的雅興。」
提彬簡直難以置信。「不能等到明天?」
「不行,先生。我有句話想問您,一會兒也等不得。」
提彬圓睜雙眼,轉過頭看著蘭登和蘇菲說:「有時我真懷疑到底是誰侍候誰?」他又按了一下按鈕。「我馬上就過去,雷米。需要我從這裡給你帶點什麼嗎
?」
「只要不是虐待就行,先生。」
「雷米,要知道要不是你做的胡椒牛排好吃,我早就辭退你了。」
「我知道,先生。您說過。」
第六十一章
蘇菲公主。
蘇菲聽著提彬的枴杖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感到一陣空虛。她悵然若失地轉身望著蘭登。蘭登搖搖頭,好像猜到了她的想法。
「是的,蘇菲,」他輕聲說,目光異常堅定。「當我意識到你祖父是錫安會的成員時,我也有同樣的想法。你說他要告訴你一個關於你家庭的秘密。」蘭登
停頓了一下。「索尼耶不是梅羅文加王朝的姓氏。」
蘇菲不知自己是欣慰還是失望。早先,蘭登曾很突兀地詢問她母親的名字。現在,這個問題變得很有意義了。「肖維爾。她可能是梅羅文加王朝的後代嗎?
」她焦急地問。
他又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能確定。梅羅文加王朝的子嗣只有兩個家族姓氏--普蘭塔得和聖•卡萊爾。後人都躲藏了起來,也許是被錫安會保護了起
來。」
蘇菲默念著那幾個名字,搖了搖頭。她家裡沒人姓普蘭塔得或聖,卡萊爾。她感到疲憊,覺得更加困惑了,更加不明白祖父要告訴她些什麼。蘇菲真希望祖
父沒有提及家庭。他撕開了舊傷口,那傷口依舊疼痛。他們死了,蘇菲。他們不會回來了。她回想起了媽媽唱歌哄她入睡的情景;回想起了騎在爸爸肩上玩耍的
時光;回想起了祖母和弟弟用綠色的眼睛看著她,衝她微笑的樣子。這一切都被偷走了。她只擁有祖父了。
而現在祖父也離開了。只有我一個人了!
蘇菲默默地轉過身,看著牆上的那幅《最後的晚餐》,凝視著抹大拉那火紅的長髮和安詳的眼睛。蘇菲能感覺到抹大拉的眼裡有種失去愛人的茫然。
「羅伯特?」她輕聲說。
蘭登走了過來。
「雖然今晚我第一次聽到聖盃的故事,但我覺得它跟我的家庭有關。」
蘭登想把手放到蘇菲肩上,安慰她一下,可最終還是沒有那樣做。他說道:「蘇菲,你應該聽說過抹大拉的故事。那樣的故事廣為流傳,只是我們沒有意識
到它們的存在而已。」
「我不明白。」
「聖盃的故事無處不在,只不過被隱藏了起來,不易被發現罷了。羅馬教廷不許人們公開談論逃亡的瑪利亞,於是人們便以隱秘的方法記錄她的故事。這些
方法包括比喻和象徵等。」
「當然了,是通過藝術作品。」
蘭登指著牆上的《最後的晚餐》,說道:「這就是一個完美的例子。許多不朽的文學、音樂作品中都暗含著瑪利亞•抹大拉和耶穌的故事。」
蘭登簡要地向蘇菲介紹了達文西、波提切利、莫扎特和維克多•雨果的一些作品。那些作品都以隱秘的方法表達了恢復聖女瑪利亞地位的希望。那些美麗的
傳說--如圓桌騎士、亞瑟王和睡美人等--都源於聖盃的故事。維克多•雨果的《巴黎聖母院》和莫扎特的《魔笛》都運用了象徵手法來將聖盃的故事暗含其
中。
「一旦你睜開眼睛尋找聖盃,」蘭登說道,「你就會發現她無處不在。繪畫、音樂、書籍,甚至是卡通片、主題公園和賣座的電影裡都有她的身影。」
蘭頓舉起手腕上的米奇手錶,告訴蘇菲:「沃爾特•迪斯尼一生都在默默地致力於聖盃故事的保存和宣揚。他被人們譽為『當代的達文西』。」
這兩個人都是時代的先鋒,都是舉世無雙的天才藝術家,都是錫安會成員,而且都以喜歡惡作劇而聞名。像達文西一樣,沃爾特•迪斯尼也喜歡運用象徵手
法並在其作品中藏人秘密。對於一個訓練有素的符號學家來說,觀看迪斯尼早期的電影就像是在觀看欣賞無數的暗示和比喻。
迪斯尼的大部分電影裡都有異教傳說、聖盃故事的影子。迪斯尼公司將「灰姑娘」、「睡美人」和「白雪公主」的故事搬上銀幕,就是因為它們描述的都是
遭受迫害的神聖女性的故事。人們無需象徵學的知識就能明白,那裡公主吃了毒蘋果變成醜八怪的情節明顯地影射了夏娃的墮落。人們也很容易看出,人稱「玫
瑰」的奧羅拉公主和躲避追殺的「睡美人」的故事,實際上就是兒童版的聖盃故事。
迪斯尼公司的工作人員常常會在電影製作中摻進一些隱含的象徵意義。蘭登還記得,有一次,一個學生帶來了一盤《獅子王》DVD。在播放碟片時,那個學生
突然按了暫停鍵,給大家看了一個定格畫面。畫面上,飄浮在「辛巴」頭上的塵土組成了「SEX」(性)的字樣。在蘭登看來,這與其說這是製作者對享受性生活
的暗示,倒不如說是他們的惡作劇。蘭登還發現迪斯尼對象徵手法的運用能力不可低估。電影《美人魚》中的多彩畫面包含了大量象徵元素,這些象徵大多都跟
女神有關,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蘭登第一次看到《美人魚》時,大吃一驚。他發現電影中「水下住宅」的樣子跟十七世紀畫家喬治•德拉•圖爾所畫的《悔過的抹大拉》上的建築一模一樣
。那幅畫是為被驅逐的瑪利亞•抹大拉而作的,只不過與原作相比,電影中的畫面有些艷麗。小美人魚的名字--阿日耳--跟神聖的女性也有緊密的聯繫,它
在《伊沙梅爾的書》中表示「被圍困的聖城」。當然了,小美人魚那一頭飄動的紅髮也有獨特的象徵意義。
這時,提彬的枴杖聲從走廊裡傳來。他的步伐聽起來特哪快。他面色鐵青地走進書房,冷漠地說道:「羅伯特,你最好作一下解釋。你一直沒跟我說實話。
」
ceci~敏 2006-6-23 15:04
第六十二章 -1
「雷,我是被冤枉的。」蘭登說道,盡量保持著鎮定。「你是瞭解我的。我絕對不會殺人。」
提彬的口氣依然嚴厲。「羅伯特,你殺人的事已經上了電視。上帝啊,你知道當局正在通緝你嗎?」
「知道。」
「那你就濫用了我對你的信任。你竟然跑到我這裡來,還藏在我家裡跟我大談聖盃。你這樣給我帶來危險,真讓我吃驚。」
「可我沒殺人。」
「賈克•索尼耶遇害了,警察說是你幹的。」提彬看上去非常傷心,「這樣一個對藝術作出巨大貢獻的人……」
「先生?」男傭走到書房的門口,抱著胳膊站在提彬身後。「要我把他們趕出去嗎?」
「請允許我這樣做。」提彬蹣跚著穿過書房,打開玻璃門上的鎖,猛地將門向外推開。「請去找你們的車,然後離開。」
蘇菲沒有動。「我們有關於錫安會楔石的消息。」
提彬瞪著她看了幾秒鐘,輕蔑地說:「垂死掙扎。蘭登知道我非常想找到它。」
蘭登說道:「她說的是真的。這就是我們來找你的原因。我們想跟你討論關於楔石的事情。」
男傭插話道:「離開這裡,否則我要報警了。」
蘭登輕聲說:「雷,我們知道它在哪裡。」
提彬渾身顫抖了一下,幾乎失去平衡。
雷米氣勢洶洶地穿過房間,走了過來。「馬上離開!否則我要強行……」
「雷米!」提彬轉過身,呵斥道。「讓我們單獨呆一會兒。」
男傭張口結舌。「先生?我必須要保護您。這些人是……」
「你先出去,我自己處理這事。」提彬指著走廊說道。
雷米愣了一會兒,像喪家之犬一樣垂頭喪氣地走了。
清涼的晚風從打開的門裡吹進來。提彬轉過身,將信將疑地問蘇菲和蘭登:「你們最好說真話。關於楔石,你們都知道些什麼呢?」
書房外面茂密的灌木叢中,塞拉斯緊緊地攥著手槍,瞪大雙眼朝玻璃門裡張望。他剛剛繞著這座房子轉了一圈,發現蘭登和那個女人正在那間寬大的書房裡
談話。他正想往裡闖,一個拄著枴杖的男人走了進去,衝著蘭登大聲喊叫並猛地推開房門,叫他們離開。然後,那個女人提到了楔石,接著一切都改變了。喊叫
變成了低聲私語。氣氛融洽了。而且玻璃門也迅速地被關上了。
現在,塞拉斯蜷縮在陰影裡,透過玻璃朝裡偷窺著。楔石就在這座房子裡。塞拉斯能感覺到。
他在陰影裡朝玻璃門慢慢地挪動,急切地想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他將給他們五分鐘。如果到時他們還沒能表明楔石在什麼地方,他就闖進去逼他們說出來
。
蘭登站在書房裡,完全能理解提彬的疑惑。
「錫安會領導人?」提彬看著蘇菲,吃驚地問道:「賈克•索尼耶?」
蘇菲點點頭,看得出他很驚訝。
「但你不可能知道這種事!」
「賈克•索尼耶是我祖父。」
提彬拄著枴杖向後倒退了幾步,疑惑地看著蘭登。蘭登點點頭。提彬轉身對蘇菲說:「蘇菲小姐,我無話可說。如果這是真的,我為你失去親人而感到難過
。我得承認,為了研究的需要,我這裡保存著許多名單,名單上的人極有可能是巴黎的錫安會成員。但是你說『錫安會領導人』?這太不可思議了。」提彬沉默
了一會兒,又搖搖頭說道:「但這仍然沒什麼意義。即使你祖父是錫安會的領導人並且製作了楔石,他也絕對不可能告訴你怎樣找到它。楔石表明的是通往錫安
會的寶藏的路線。就算你是他的孫女,也沒有資格知道這個秘密。」
蘭登說:「索尼耶先生講出這個秘密的時候,就快要死了。他哪無選擇。」
提彬爭辯道:「他根本就不需要選擇。還有三個錫安會成員也知道這個秘密。這就是錫安會制度的好處。三個人中的一個會升任領導人,然後再選一個候選
人來共同保守楔石的秘密。」
蘇菲說:「我想您沒有看完電視上的新聞報導。除了祖父,其他三位巴黎的社會名流也在今天被害了,而且看得出他們都被審訊拷打過。」
提彬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認為他們都是……」
蘭登說道:「錫安會成員。」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一個兇手是不可能知道錫安會四個頭號人物的真實身份的!雖然我已經找了他們好幾十年,可是到現在連一個錫安會成員的名字都
不知道。三個頭號人物和領導人在一天之內被發現然後被殺害,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蘇菲說:「我懷疑這些信息不是在一天之內收集起來的。這看上去像是一個安排周密的行動。我們用一種技術來打擊組織嚴密的犯罪集團。如果警方想打擊
某個團伙,會先悄悄地竊聽和監視幾個月。等確定了所有的犯罪頭目後,他們就突然出動,同時襲擊這些頭目,把他們當場擊斃。沒有了首領,這個團伙就會亂
得一團糟,其他的秘密就會被洩露出來。所以我認為,極有可能是有人耐心地監視了錫安會的活動,然後突然襲擊,期望那些領袖人物能洩露出楔石的所在地。
」
提彬看上去並不相信。「可是那些人是不會說的。他們都發過誓要保守秘密。即便是面對死亡,也不會吐露秘密。」
蘭登說道:「沒錯。但設想一下:如果他們都沒有洩露這個秘密,而且全部遇害』,那麼……」
提彬吃驚地說道:「那麼,就永遠沒人能知道楔石的隱藏地了。」
蘭登補充道:「以及聖盃的埋藏地。」
提彬的身體似乎隨著蘭登沉重的話語晃動起來。他似乎累得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兩眼直勾勾地望著窗外。
蘇菲走過去,溫柔地說:「祖父在徹底絕望時,有可能把這個秘密告訴錫安會之外的人。一個他可以信任的人。一個家裡人。」
提彬的臉色煞白,他喃喃地說:「但是,能夠發動這樣的襲擊的人…,能夠發現這麼多關於錫安會秘密的人……」他突然停了下來,一陣新的恐懼籠罩著他
。「只有一種力量能做到。這樣的襲擊只能來自錫安會的宿敵。」
蘭登抬起頭:「羅馬教廷。」
「還能是誰?幾個世紀以來,羅馬教廷一直在尋找聖盃。」
蘇菲對此表示懷疑:「你認為是羅馬教廷殺害了祖父?」
提彬答道:「這已不是羅馬教廷第一次通過殺人來保護自己了。聖盃文件就像烈性炸藥,羅馬教廷多年以來一直想把它們銷毀。」
蘭登不同意提彬的推斷,認為羅馬教廷不會大張旗鼓地通過殺人來獲取文件。蘭登曾見過新教皇和其他紅衣主教,覺得他們都是很高尚的人,絕對不會採用
暗殺的手段。無論成敗都不會採用這一手段。
蘇菲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有沒有可能是羅馬教廷以外的人殺害了錫安會的成員呢?那些不理解聖盃含義的人?畢竟,耶穌的聖盃是個非常誘人的寶貝。
那些尋寶者肯定會殺死跟他們爭寶貝的人。」
提彬說道:「根據我的經驗,人們寧可壓抑自己的慾望,也不會靠近恐懼。我感到這次對錫安會的襲擊是絕望的掙扎。」
蘭登說道:「雷,你的說法自相矛盾。為什麼天主教的牧師們會為了尋找他們眼中的偽證而殺害錫安會的人呢?」
提彬抿嘴笑道:「羅伯特,象牙塔把你變得愚蠢了。沒錯,羅馬的牧師們是有著非常虔誠的信仰。他們的信仰可以經歷任何風雨,包括與他們的信仰完全相
牴觸的那些文件。可是,世界上的其他人呢?那些信仰沒有如此堅定的人會怎麼想呢?那些看盡了世間的冷漠而詢問『上帝在哪裡』的人會怎麼想呢?那些發現
了羅馬教廷的醜聞而質問『宣講耶穌真理的人,為何撒謊掩蓋牧師對兒童進行性侵犯』的人會怎麼想呢?」提彬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羅伯特,如果有人發
現足夠的科學證據來證明羅馬教廷關於耶穌的故事是不準確的,而且能證明被傳誦的耶穌的偉大事跡不過是謊言,他們會怎麼想呢?」
蘭登沒有回答。
ceci~敏 2006-6-23 15:05
第六十二章 -2
提彬說道:「我來告訴你那些文件被發掘出來的後果。梵蒂岡將會面臨兩千年來從未有過的信仰危機。」
蘭登沉默了良久,說道:「但是,如果確實是羅馬教廷發動了這次襲擊,那他們為什麼到現在才動手呢?為什麼要等這麼多年呢?這些年來錫安會一直收藏
著聖盃文件。他們對羅馬教廷並沒有構成直接的威脅啊。」
提彬歎息道:「羅伯特,我想你應該很熟悉錫安會的最終職責。」
想到這點,蘭登噎住了。「是的。」
提彬說:「蘇菲小姐,這麼多年來羅馬教廷和錫安會一直保持著一種默契。那就是:羅馬教廷不進攻錫安會,而錫安會則保守著聖盃文件,不向外界宣揚。
」他停了一下,接著說道:「然而,錫安會一直都有揭露這個秘密的計劃。當特定的歷史時刻來臨時,錫安會就會打破沉默,向世人宣佈聖盃文件的存在並宣講
耶穌基督的真實故事,從而獲得徹底的勝利。」
蘇菲默默地看著提彬。最後,她也坐了下來。「而且您認為那個歷史時刻就要來臨了,是嗎?並且羅馬教廷也知道此事?」
提彬說道:「只是一種推測。但這足以促使羅馬教廷來發動一場全面的進攻,從而在為時未晚的情況下找到聖盃文件。」
蘭登頗感不安,他認為提彬說的沒錯。「你認為羅馬教廷真的能夠找到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錫安會披露秘密的時間?」
「為什麼不能呢?如果羅馬教廷能發現錫安會成員的真實身份,那他們肯定已經知道丁錫安會的計劃。即使他們不知道確切的時間,他們的迷信也會幫他們
的大忙。」
「迷信?」蘇菲不解地問。
提彬說道:「根據預言,我們正處在一個發生巨大變化的時代。千禧年剛過去,隨之而結束的是長達兩千年的雙魚時代,要知道魚也是耶穌的標記。正如星
宿符號學者所言,雙魚星座的理念是,人類必須由比他們更強大的事物來告訴他們應該做些什麼,因為人類自己不會思考。因此,那是一個充斥著強烈宗教信仰
的時代。可是現在,我們進入了寶瓶時代。而這個時代的理念是人類會掌握真理,會獨立思考。觀念上的轉變是如此之大,而這種轉變正在發生。」
蘭登顫抖了一下。他對星宿預言一直不感興趣,而且也不太相信。但他知道羅馬教廷裡有些人對此深信不疑。「羅馬教廷把這個轉變時期稱作『末日』。」
蘇菲疑惑地問道:「你是說寶瓶時代就是世界末日嗎?」
蘭登說道:「不是。這是很常見的誤解。許多的宗教都會提到『末日』,但那不是指世界的末日,而是指時代--雙魚時代--的終結。要知道,這個雙魚
時代是從耶穌降生的那年開始的,歷經兩千年,在千禧年過後就結束了。現在,我們已進入了寶瓶時代,雙魚時代的末日已經到了。」
提彬補充道:「許多研究聖盃的歷史學家認為,如果錫安會真的打算披露這個秘密,那麼,這一歷史時刻確實是具有象徵意義的時機。許多研究錫安會的學
者,包括我在內,曾預測錫安會在千禧年披露這個秘密。現在看來,他們並沒有那麼做。當然,羅馬日曆並不能和星宿標誌完全吻合,所以預測結果還懸而未決
。是否現在羅馬教廷得到了內幕消息說確切的日期即將來臨,或只是由於對星宿預言的迷信使他們變得非常緊張,對此我不能確定。然而這並不重要。這兩個假
定中的任何一個都足以說明為什麼羅馬教廷要對錫安會發動先發制人的襲擊。」提彬皺起了眉頭,「相信我,如果羅馬教廷找到了聖盃,他們會毀了它。他們會
把那些文件和可敬的瑪利亞•抹大拉的遺骨一起銷毀。」他眼圈紅了。「然後,親愛的,隨著聖盃文件的消失,所有的證據都沒了。羅馬教廷將會打贏這場世紀
之戰,從而改寫歷史。歷史的真相將永遠被抹去。」
蘇菲緩緩地從毛衣口袋裡拿出那個十字形的鑰匙,遞給提彬。
提彬接過來,仔細端詳著。「上帝啊,錫安會的標誌。你是從哪裡得到它的?」
「今晚祖父臨死之前給我的。」
提彬摸著這把十字形的鑰匙。「這是一把教堂的鑰匙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把鑰匙讓我們找到了楔石。」
提彬猛地抬起頭,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可能!我錯過了哪個教堂?我把法國所有的教堂都搜遍了!」
蘇菲說道:「楔石沒在教堂裡,在一家瑞士儲蓄銀行裡。」
提彬臉上的興奮消失了。「楔石在一家銀行裡?」
蘭登說道:「在一個金庫裡。」
提彬使勁地搖著頭。「銀行的金庫?不可能。楔石應該藏在玫瑰標記的下面。」
蘭登說道:「沒錯。它在一個鑲著五瓣玫瑰的紫檀木盒子裡。」
提彬大吃一驚。「你們看到過楔石?」
蘇菲點點頭。「我們去了銀行。」
提彬朝他們走過來,眼裡充滿了恐懼。「朋友們,我們得做點什麼。楔石正處於危險之中!我們有責任保護好楔石。如果還有哪的鑰匙怎麼辦?也許是從其
他死者身上偷來的。如果羅馬教廷能像你們一樣進入銀行……」蘇菲說道:「那他們就晚了一步。我們拿到了楔石。」
「什麼!你們已經把楔石從原來的地方拿走了?」
蘭登說道:「哪擔心。楔石現在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我希望絕對安全!」
蘭登抑制不住臉上得意的笑容。「那要看你多長時間打掃一次沙發了。」
哪墅外面的風大了起來。塞拉斯趴在窗戶邊上,長袍在風中飄舞著。雖然他沒聽到多少談話的內容,但「楔石」這個詞卻無數次地透過玻璃飄了出來。
它就在裡面。
『導師』的話依然在他耳邊迴響。「潛入哪墅。拿走楔石。不要傷害任何人。」
現在,蘭登和其他人突然停止了談話,轉移到另外一個房間裡去了。走之前,他們把書房的燈關了。塞拉斯像獵豹躡手躡腳地靠近獵物一樣,慢慢地爬到玻
璃門前。他發現門沒鎖,「嗖」地鑽了進去,然後把門悄悄地掩上。他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從隔壁房間裡傳來的聲音。塞拉斯從口袋裡掏出手槍,拔掉保險栓,慢
慢地向走廊挪去。
第六十三章
科萊中尉獨自站在雷•提彬家的車道前,仰望著這座大宅子。偏僻。黑暗。結實的城堡。科萊手下的人沿籬笆散開。他們幾分鐘之內就會到達指定位置把房
子圍起來。蘭登選的這個地方太理想了,太適合科萊來個突然襲擊了。
科萊正想給法舍打電話,手機卻響了起來。
出乎科萊意料,法舍對案子的進展並不滿意。「有了蘭登線索,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當時您在打電話,而且……」
「科萊中尉,你到底在哪裡?」。
科萊匯報了他的方位。「這棟房子屬於一個名叫提彬的英國人。蘭登開了很長時間的車才到這裡。車現在就在防盜門裡面,沒有強行進入的跡象,所以蘭登
很可能認識房子的主人。」
法舍說道:「我馬上過來。先不要行動,我要親自指揮。」
科萊大吃一驚。「可是上尉,您二十分鐘後才能到達這裡呢!我們應該立即行動。我已經把他監視住了。我這裡總共有八個人。四個人有步槍,另外四個有
手槍。」
「等著我。」
「可是上尉,如果蘭登在裡面挾持了人質怎麼辦?如果他發現了我們,逃走了怎麼辦?我們應該立即行動!我的人已經就位,隨時可以行動。」
「科萊中尉,你必須要等我到達現場。在此之前,不准有任何行動。這是命令!」法舍掛上了電話。
科萊目瞪口呆,無可奈何地關掉了手機。她媽的,法舍為什麼讓我等他?科萊知道,雖然法舍天資聰穎,但他也因高傲自大而臭名昭著。法舍想通過逮捕蘭
登來提高自己的聲譽。他在電視上發佈了通緝令,想在電視上露把臉。科萊要做的就是守住堡壘,然後等著頭兒降臨來拯救世界。
他站在那裡,腦海中閃過法舍讓他推遲行動的第二種解釋。破壞控制。在執法時,推遲逮捕一個逃犯只會在不確定嫌疑犯的罪行時才會發生。法舍在重新考
慮蘭登是不是兇手嗎?這個想法太可怕了。如果今晚法舍上尉不能逮捕羅柏•蘭登,那他就太尷尬了,因為他早巳通知了警方監控人員、國際刑警組織而且還在
電視上發了通緝令。如果伯居•法舍錯誤地把一個美國社會名流的頭像展示在法國電視上,說他是謀殺犯的話,那麼不管他有多偉大,也無法承擔可怕的政治後
果。如果法舍現在意識到了錯誤,那他讓科萊停止行動就太有意義了。法舍可不希望看到科萊衝進一位無辜的英國公民的私宅,然後用槍指著蘭登。
科萊還意識到,如果蘭登是無辜的,那麼就澄清了這個案子裡最自相矛盾的一件事:為什麼蘇菲•納佛--被害人的孫女--要幫助那個所謂的兇手逃跑。
除非蘇菲知道蘭登是被冤枉的。法舍作出了各種各樣的解釋來說明她的行為:作為賈克,索尼耶的唯一的繼承人,蘇菲為了得到遺產而唆使她的秘密情人羅柏•
蘭登殺死了賈克•索尼耶。如果賈克•索尼耶對此早有懷疑的話,那就會給警察留下信息:P.S.:去找羅柏•蘭登。可是科萊總覺得此事另有蹊蹺。蘇菲看上
去很純潔,應該不會參與這樣的骯髒交易。
「中尉!」一個警察跑了過來,「我們發現了一輛車。」
科萊跟著那個警察順著車道走了約五十碼。那個警察指向車道的一側。在灌木叢裡停著一輛黑色的奧迪車,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車上掛的是出
租牌照。科萊摸了一下車蓋。還是熱的,甚至有些燙手。
科萊說:「蘭登肯定是坐這輛車來的。給出租公司打電話,看看是不是偷來的。」
「是,警官。」
另外一個警察在籬笆那邊揮手要科萊過去。他遞給科萊一副夜視雙筒望遠鏡,說道:「中尉,看那邊。車道盡頭的小樹林。」
科萊把望遠鏡對著小山丘,調節著鏡筒。慢慢地,那些綠乎乎的東四進入了眼簾。他先找到車道的拐彎處,然後順著車道慢慢往上望去.最後把視野定在了
那片小樹林上。他被自己的所見驚呆了。那裡有輛用草蓋著的裝甲車。那車竟然跟早些時候他在蘇黎世儲蓄銀行放行的那輛-模一樣。他希望這只是某種奇特的
巧合,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個警察說:「顯然,蘭登和蘇菲就是坐著這輛車從銀行裡逃出來的。」
科萊一言不發。他回想起他在路障前面攔住的裝甲車司機、那塊勞力士手錶以及他急於離開的樣子。我竟然沒有檢查貨艙。
簡直不可思議,科萊意識到銀行裡有人向警署撒了謊。他們沒有說出蘭登和蘇菲藏身之處而是幫助他們逃了出來。但是,是誰幹的呢?又是為什麼呢?科萊
懷疑這才是法舍阻止採取行動的真正原因。也許法舍意識到了參與這個案子的人不僅僅是蘭登和蘇菲。如果蘭登和蘇菲是坐這輛裝甲車來的,那麼是誰開來的奧
迪呢?
幾百英里以外的法國南部,一架比齊卡拉夫特•男爵58飛機正在第勒尼安海高空向北高速飛行。雖然飛機飛得很平穩,可是阿林加洛沙還是緊緊地抓著暈
機袋,覺得自己隨時都會嘔吐。他跟巴黎方面的通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阿林加洛沙獨自坐在小機艙裡,不停地轉動著手上的戒指,竭力使自已從無法抗拒的恐懼和絕望之中解脫出來。巴黎的一切都弄砸了!阿林加洛沙閉上眼,
祈禱著法舍能夠有辦法扭轉敗局。
ceci~敏 2006-6-23 15:05
第六十四章
提彬坐在靠背長沙發上,把那個木盒攬在膝蓋上.慢慢地欣賞著鑲在盒蓋上的那朵精美的玫瑰。今晚成了我一生中最奇特、最不可思議的夜晚。
蘇菲靠著蘭登站在提彬的身後,輕聲說道:「打開蓋子吧。」
提彬微笑了起來。哪催我呀。他已經花了十幾年時間來尋找楔石了,現在要好好地珍惜每一秒。他撫摸著木質的盒蓋,感覺著玫瑰花紋的質地。
「玫瑰花,」他輕聲念道。玫瑰就代表著抹大拉,就代表著聖盃。玫瑰就是指引方向的羅盤。提彬覺得自己真愚蠢。多年以來,他遍訪了法國的天主教堂和
基督教禮拜堂,為他那附帶特殊要求的參觀花費了大量的金錢。他仔細地查看了幾千個玫瑰窗格下的拱門,為的就是尋找一塊刻著密碼的楔石。玫瑰花標記下的
一把石頭鑰匙。
提彬拔開盒蓋上的閂子,將盒蓋掀開。
當他看到盒裡的東西時,馬上就肯定那是楔石。那是一個石頭做成的圓筒,由幾個刻滿字母的環形轉盤疊加而成。出乎意料,他竟覺得自己對這個裝置非常
熟悉。
蘇菲說道:「這是根據達,芬奇日記上的記載製作的。祖父非常喜愛製作這種東西。」
當然了,提彬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他見過密碼筒草圖和後來的設計圖。尋找聖盃的關鍵線索就在這個石筒裡。提彬把沉甸甸的密碼筒從盒子裡輕輕地取出,
慢慢地舉起來。雖然他不知道怎樣打開它,可他覺得自己的命運也藏在裡面。當遭受挫折的時候,提彬曾懷疑他畢生的追求能否得到回報。現在,這些疑惑都煙
消雲散了。聖盃傳說創立時的古老的詞句在他耳邊響起:
你不用去找聖盃,聖盃會來找你。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今晚,聖盃的秘密主動進了自己家門。
蘇菲和提彬坐在沙發上拿著密碼筒討論裡面的醋、外面的轉盤和破解它的密碼,蘭登則拿起那個紫檀木的盒子,穿過房間,走到一個光線很好的桌子旁,仔
細地端詳起來。提彬的話在他耳邊迴響:
尋找聖盃的線索就藏在玫瑰的標記下面。
蘭登端起木盒,湊近燈光,仔細地查看著盒蓋上的玫瑰。雖然他對木工和鑲嵌藝術不是很在行,但看著這朵玫瑰,他還是回想起了馬德里城外一座西班牙寺
廟裡的瓦片天花板。那裡的天花板世界聞名,因為在寺廟建成三百年之後,天花板上的瓦片開始脫落,露出了三百年前書寫在石膏下面的經文。
蘭登又看了看這朵玫瑰。
玫瑰下面。
五瓣玫瑰。
秘密。
他身後的走廊裡突然傳來「彭」的一聲,蘭登轉身一看,除了陰影什麼也沒有。「可能是提彬的男傭剛剛走了過去。」蘭登想道。他轉回身看著盒子。他用
手指摸著那朵光滑的玫瑰,心想:「能不能把玫瑰撬出來呢?』,可是盒子製作精良,蘭登懷疑只有用剃鬚刀那樣薄的刀片才能伸進玫瑰和盒蓋之間的縫隙裡。
他打開盒子,仔細地查看了蓋子的裡層。裡面也很光滑。他把盒子轉了一個方向,突然,他發現好像有束光從盒子正中央穿了進來。他合上蓋子,從外側檢
查那朵嵌進去的玫瑰。沒有孔。
它不透光。
蘭登把盒子放在桌上,掃視了一下周圍,看見堆紙上有一把裁紙刀。他拿起裁紙刀,走回盒子旁邊,打開盒蓋,又仔細地研究起那個小孔來。他將刀頭塞進
小孔裡,輕輕一推。根本沒費什麼勁,他就聽到一個東西「嗒」一聲輕輕落在桌上。他蓋上盒蓋,打量那個掉落下來的小玩意兒。那是一塊小小的木頭,有骰子
那麼大。原來鑲嵌在盒蓋上的木質玫瑰彈了出來,落到了桌上。
蘭登驚異地望著原先鑲嵌玫瑰的地方。那裡刻著四行雋秀的文字,而這些文字蘭登從未見過。
蘭登琢磨著,這像是閃族語,可我不認識。
突然,蘭登發覺身後有動靜。不知什麼東西猛地擊中了他的頭部,使他跪倒在地。
倒下的瞬間,他好像看到一個舉槍的白面鬼在頭頂上盤旋。接著,他失去了知覺。
ceci~敏 2006-6-23 15:05
第六十五章
蘇菲•納佛本是個執法人員,可今天晚上倒好,她發現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這幾乎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她緊盯著槍,此刻,它正被一個頭髮又長又白
、塊頭肥大的白化病患者抓在蒼白的手中。那人紅眼瞪著她,目光裡流露出一種令人恐懼的、空洞的神情。他身穿帶有繩領結的羊毛長袍,看上去就像中世紀的
牧師。蘇菲想像不出他到底是誰,然而她頓時對提彬生出幾分新的敬意來,因為他首先懷疑天主教會就是此人幕後的操縱者。
「你知道我來幹什麼。」修道士說,聲音聽起來很飄渺。
蘇菲和提彬坐在長沙發椅上,按照襲擊者的要求舉起雙手。蘭登癱倒在地板上,痛苦地呻吟。修道士立刻注意到了提彬膝蓋上的拱心石。
「你打不開的。」提彬的語調裡流露出一種輕蔑的味道。
「我師父聰明得很呢。」修道士答道,一步步逼近。他一會兒將手槍對準了蘇菲,一會兒又對準了提彬。
「你師父是誰?」提彬問道,「或許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呢。」
「可聖盃是無價的。」他逼得更近了。
「你出血了,」提彬平靜地說,一邊向修道士右邊的腳踝點了點頭--鮮血正從他腿上流了下來,「你還瘸了腿呢。」
「你也好不了多少。」修道士沒好氣地回答,同時向放在提彬旁邊的金屬離合器走去。「好了,把拱心石交給我。」
「你知道我有拱心石?」提彬驚訝地問道。
「你甭管我知道什麼。你慢慢站起來,再把它交給我。」
「可是我站不起來。」
「那好,眼下我倒是不喜歡別人能夠敏捷地行來動去呢。」
提彬的右手從枴杖上滑落,但他的左手卻緊緊攥住了拱心石。他掙扎著站起來,站得筆直筆直的,他把那沉重的圓石筒攥在手心,將身子顫顫巍巍地靠在右
手的枴杖上。
修道士現在離他們只有幾英尺遠了,他一直用槍對準提彬的頭。蘇菲眼看著修道士伸手去抓那圓石筒,卻愛莫能助,無可奈何。
「你不會得逞的,」提彬喊道,「只有配得上的人才能把它打開。」
配不配得上,還不是只有上帝說了算。塞拉斯心想。
「太重了。」那個拄枴杖的人說,他胳膊顫抖著。「如果你還不快點接住,我擔心它馬上要掉下來了。」他搖搖晃晃,一副快要倒地的樣子。
塞拉斯飛躍上前,去接那塊石頭,然而就在此時,那個拄枴杖的人身體忽然失去了平衡,枴杖從他胳膊下滑了出來,他本人斜著身子開始向右邊倒了下去。
糟糕!塞拉斯急忙伸手去接住那塊石頭,同時將高舉在手中的武器放了下來,然而他眼瞅著拱心石從身邊飛了開去。那人向右邊倒下,左手則往後仰,於是那圓
石筒立刻從他手裡彈了出去,掉落到沙發裡。與此同時,從男人胳膊底下滑出來的那根枴杖似乎也加快了速度,在空中畫了一圈很大的弧線,朝塞拉斯的腳上襲
來。
枴杖恰好與他的粗布衣服碰個正著,將他衣服上的毛刺撞個粉碎,一直嵌入到他原本就很粗糙的皮肉裡,一股鑽心的疼痛頓時在塞拉斯的體內瀰漫開來。塞
拉斯扭著身子,痛苦得將雙膝蜷縮起來,這使他身上卡進皮膚裡的腰帶卡得更深了。他倒在地上,手槍走火了,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不過,幸運的是子彈射進
了地板裡,因而沒有造成人員的傷亡。他還沒來得及再次舉起槍,女人的一隻腳就不偏不倚地踏了上來,踩在他下巴以下的地方。
科萊是在車道的盡頭聽到槍聲的。那沉悶的槍聲使他全身的神經因為恐懼而緊繃起來。跟法舍一道走在途中的科萊,已經完全放棄了任何欲在今晚找到蘭登
並借此提高個人聲譽的打算。不過,如果法舍出於自私而以玩忽職守的名義把他告到警署紀律檢查部門去的話,那科萊必受處罰無疑。
竟然放縱他人在私人住宅裡開槍!而你卻在車道盡頭消極地等待?!
科萊知道,偷偷採取行動的機會早就沒有了,他也深知如果繼續袖手旁觀,哪怕只是多耽擱一秒,那麼到明天早上,他的前程就會毀於一旦。他注視著那座
府邸的鐵門,隨即做出了決定。
「將它包圍起來,堵住各個通道。」
羅柏•蘭登昏昏沉沉的,他隱約聽到了槍聲,也聽到了痛苦的喊叫。是他自己在喊嗎?他的頭蓋骨後面被人用錘子敲了一個口子。從附近的某個地方,傳來
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到底在哪裡?」提彬大聲喊道。
男僕人匆匆跑了進來。「出什麼事啦?哦,上帝!那是誰?我去報警吧!」
「去死!報警就不必了。你幫幫忙,給我們拿些東西來,制服這個傢伙。」
「再拿些冰塊來。」蘇菲在他身後叫道。
蘭登感到整個身子開始漂浮起來。聲音更嘈雜了。有人在跑來跑去。終於,他坐到長沙發上。蘇菲將一包冰塊舉到蘭登的頭上。他頭痛極了。等到他的視線
變得逐漸清晰起來,才發現自己正盯著橫倒在地板上的一具人的軀體。我不是在做夢吧?那個患了白化病的修道士躺在地板上,碩大的身子被綁了起來,他的嘴
裡塞滿了電纜線,下巴裂開了,而膝蓋以上的袍子則沾滿了血跡。他似乎很快就會甦醒過來。
蘭登轉身問蘇菲:「那人是誰?出--出什麼事啦?」
提彬蹣跚著走過來。「是一位佩帶了埃克姆公司鑄造的亞瑟王神劍的騎士救了你的。」
「是嗎?」蘭登拚命想坐起來。
蘇菲溫柔地撫摸著他,手卻在不停地顫抖。「羅伯特,你哪急,慢慢來。」
「我剛才還擔心向你這位女性朋友暴露了我的狼狽呢。現在看來大家都低估你了。」
蘭登坐在長沙發上,低頭盯著躺在地上的修道士,努力想像剛才發生的事情。
「他穿了件粗布衣服呢。」提彬解釋道。
「你說什麼?」
提彬用手指著地上一條血跡斑斑的帶鉤刺的皮帶說:「這是一條戒律帶。他把它繫在膝蓋上,我是小心瞄準好才擊中的。」
蘭登摸了摸頭,他聽說過戒律帶。「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提彬咧嘴笑了笑。「羅伯特,基督教可是我研究的專長啊。有些教派是坦誠相見,對外公開的。」他用枴杖指了指從那個修道士衣領上滲出來的血,「好像
就是這樣。」
「是主業會的呀。」蘭登低聲自語道,他想起最近有些媒體報導了幾位有名的波斯頓商人,他們都是主業會的人。有些憂心忡忡的同夥曾背信棄義並公開地
告發這三位商人,說他們將粗布腰帶繫在三件衣服以下。事實上,這三人根本就沒有那樣做。這些商人,跟主業會的其他許多成員一樣,顯得多餘而無足輕重,
卻也從未有過禁慾的行為。他們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是孩子們慈愛的父親,是所在團體中最有奉獻精神的成員。各家媒體,在將注意力轉移到發生在教派裡那些
行為更嚴謹的成員--就像眼下躺在蘭登面前的那位修道士--身上的爆炸性新聞之前,多半只是輕描淡寫地將他們精神上的苦修行為曝光一下而已,這點並不
使人感到奇怪。
提彬緊盯著那條沾滿血跡的皮帶。「可是,主業會的人為何要殫精竭慮地去尋找聖盃呢?」
蘭登昏昏沉沉的,他想不下去了。
蘇菲走到木盒邊,說:「羅伯特,你看這是什麼?」她手裡正拿著他從蓋子上取下來的鑲嵌的玫瑰圖案。
「盒子上雕刻了圖案呢。我想那上面的文字,也許會告訴我們怎麼打開這個拱心石吧?」
蘇菲和提彬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突然,藍色的警燈在山腳下亮了起來,警笛聲驟起,匯成了一片光與聲的海洋。警車開始沿著大約有半英里的車道盤旋而
上。
提彬皺了皺眉,「朋友們,看來我們必須做出決定,而且要快。」
ceci~敏 2006-6-23 15:05
第六十六章
科萊和他手下的特工人員拔出槍,從雷•提彬先生的房子前門蜂擁而入。他們成扇形狀散開,開始在底樓所有房間裡逐一進行排查。在客廳裡的地板上,他
們發現了一顆子彈留下的洞眼,一小攤血跡,一條模樣古怪帶鉤刺的皮帶,還有一卷部分被用過的電纜線,顯然這裡曾有過搏鬥的跡象。然而眼下,整棟樓房似
乎已空無一人。
科萊正打算派手下到地下室以及屋後面的空地裡去搜查,這時,他聽到樓上有聲音。
「他們在樓上!」
科萊帶著手下迅速跳上寬闊的樓梯,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他們從這座豪宅的一個房間轉移到另一個房間,以確保不漏過任何藏在暗處的床位以及光線黯
淡的走廊。聲音似乎是從一條特哪長的走廊盡頭的最後一個房間裡傳來的。特工們沿著走廊步步緊逼,並封鎖了所有的通道。
他們靠近了最後的那個臥室,科萊看到房門洞開著。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沉悶單調的類似馬達的轟鳴聲。
科萊舉起隨身攜帶的武器,向他手下示意,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門檻邊。在那裡,他發現了電燈開關,便「啪」的一聲將燈打開了。旋即他和緊跟其後的部
下風一般地衝進房裡。他大聲地喊著,並用槍瞄準……然而他們發現,房子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
這間空蕩蕩的客房,給人一種極質樸的印象。
類似汽車馬達的轟鳴聲,不斷地從床邊牆上的一塊黑色電板中傳了出來。科萊曾在這宅邸的某些地方見過。這些東西,大概是一些用於內部通信聯絡的系統
裝置。他急奔過去。電板上大約有十多個帶標籤的按鈕,上面寫著:
書房……廚房……洗衣房……地下室……
見鬼,我到底是在哪裡聽到汽車的聲音呢?
……主人臥室……太陽房……穀倉……家庭圖書館……
對了,是在穀倉!科萊在樓下耽擱了數秒,便順勢拖了他的部下,往後門奔去。他的手下則穿過了後面的草坪,屏住呼吸,來到了一間歷經多年風雨的灰頭
土臉的穀倉前。科萊他們人還沒進去,就聽到了微弱的汽車馬達聲。他拔出槍,衝了進去,並拉亮了燈。
穀倉右面是一個初級作坊--裡面有割草機、機動車工具,還有些園藝專用設備。附近的牆上掛著一塊讓人覺得很是眼熟的內部通信系統電板。電板上的一
個按鈕被震落下來,並發出微弱的電波信號。
第二號客房。
科萊突然轉身,火氣騰地竄了上來。原來那些人是在利用內部通信系統裝置騙我們上樓啊!科萊又搜查了穀倉的另一邊,並發現了一排長長的馬廄。然而裡
面卻沒有一匹馬。很明顯,馬廄的主人更偏愛使用另一種馬力。他把所有的馬廄房都改造成令人印象深刻的汽車展覽室。其收藏的數目也蔚為大觀:一輛法拉利
牌的轎車,一輛古樸的羅爾斯•羅伊思小汽車,一輛老古董的阿斯頓•馬丁牌雙人小賽車,還有一輛過時的保時捷356。
然而位於最末端的那個馬廄卻是空的。
科萊跑過去,看到地上沾有油跡。他們不可能是從這院子裡跑走的吧!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他已經派了兩輛巡邏車將車道和大門堵住了。
「閣下,你看!」一位偵探指著長長的一排馬廄說。
穀倉的後門洞開著,他們從那裡可以看到一道黑手乎的泥濘的山坡,山坡上崎嶇不平的田地一直延伸到穀倉後面蒼茫的黑夜盡頭。科萊跑到門邊,想看看外
面到底有些什麼,然而他只看到遠處一片樹林投下的模糊的暗影,並沒有看到什麼汽車的頭燈。在這個林木茂盛的山谷裡,也許橫七豎八佈滿了數十條在地圖上
根本找不到的道路和狩獵的小徑許已經陷在附近的某個地方了。這種豪華賽車,對付這種地形可就不中用了。
「嘿,頭兒,你看!」那偵探指了指附近一塊掛了幾把鑰匙的小栓板。鑰匙上方的標籤上寫了一些很熟悉的名字:
戴姆勒……羅爾斯•羅伊思……阿斯頓•馬丁……保時捷……
但最後的栓子裡卻是空的。
科萊讀了空栓上面的標籤,馬上明白自己碰上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