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達文西密碼 作者:丹•布朗【全書完】

ceci~敏 2006-6-23 15:06

第六十七章

  「陸虎攬勝」車採用了舊金山軟體製造商「黑珍珠」公司開發的Java技術。它有四個輪子,一台標準傳送器,幾盞高能量的聚丙烯燈,一盞後聚光燈,方向

盤則安放在車子的右邊。


  蘭登很高興不是他在開車。

  提彬的僕人雷米,按照主人的吩咐,正在做一項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工作。他駕著車,穿過維萊特莊園後面月光籠罩的田野。他沒有打開車的頭燈,此刻

他已經翻過了一座小山,正順著一道斜坡而下,因而離他們剛才所停留的房子越來越遠了。他似乎正朝著遠處影影綽綽、凹凸不平而又草木繁盛的遠處樹林駛去




  蘭登將拱心石抱在懷中,從座椅上轉過身來,注視著坐在後座的提彬與蘇菲兩人。

  「羅伯特,你的頭怎麼樣了?」蘇菲關切地問道。

  蘭登勉強苦笑了一下:「謝謝,比剛才要好得多啦。」事實上,他正被疼痛折磨得半死。

  坐在她身邊的提彬,回頭瞥了那名被五花大綁並被堵上嘴的修道士一眼,他正躺在最末一排座位後面專供存放行李之用的巴掌大的一塊地方。提彬將那位修

道士的槍放在膝蓋上,那神情猶如某張舊照片中的英國歷險者踩在捕獲的獵物上擺出的那種酷酷的模樣。


  「羅伯特,我真高興你今晚突然跑到我家來。」提彬咧著嘴,笑了笑,彷彿這些年來,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快活。

  「雷,很抱歉是我連累了你。」

  「咳,行了,為這個機會的到來,我已經等了一輩子啦。」提彬從蘭登的肩膀上看過去,望著擋風玻璃外面灌木叢林投下的長長的暗影。突然,他從後面拍

了拍雷米的肩,輕聲叮囑:「記住,剎車時哪開燈,萬一剎車,就動用緊急剎車設備。我想再往樹林裡頭開進一點。我們沒理由冒險,讓他們從房子裡看見我們

。」


  雷米依著車的慣性,緩緩移動,駕著那輛「陸虎攬勝」車在灌木叢林中闖出一條路來。然後車子猛然衝上一條雜樹叢生的小路,於是車上方的樹木,幾乎立

刻就將月光擋住了。


  我什麼也看不見啊,蘭登心想。他欠起身子想看看前面有些什麼東西,然而外面漆黑一團。樹枝摩擦著左側的車身,於是雷米掉轉車頭,開往另一個方向。

終於,他好歹將車身擺正了一些,亦步亦趨地往前行駛了大約三十碼的距離。


  「雷米,你幹得真棒!」提彬誇道:「這應該夠了吧。羅伯特,你能不能按一按那邊孔塞下面的藍色小按鈕?你看到了沒有?」

  蘭登找到按鈕,便按了下去。

  一束黃色的亮光,頓時無聲地擴散開來,照著他們的前方。小路兩邊稠密的叢林依稀可辨。蘭登意識到這是晨霧散發出來的亮光。這些光線,足以使他們能

夠繼續往前趕路了,而且由於他們已經深入到樹林裡面,因此也就用不著擔心被別人看見。


  「好啦,雷米。」提彬快活地喊道,「光線亮著呢。現在,我們的小命就全掌握在你手上了。」

  「那我們去哪裡呢?」蘇菲冷不防地問道。

  「這條通往森林的小路,大約有三公里長。我們抄莊園的近路,然後再往北走。只要不遇上死水潭或者倒下來的樹什麼的,我們就可以安然無恙地把車開到

五號高速公路上。」


  安然無恙?蘭登可不這麼想。他把視線投到膝蓋上,拱心石安穩地躺在他膝蓋上的木盒子裡。那朵鑲嵌在蓋子上的玫瑰,被置於後面適當的位置。儘管他的

頭腦混沌一片,然而他還是急於想再次把鑲嵌在蓋子上的東西拿下來,以便能更仔細地將下面的雕飾研究一番。他打開蓋子,舉了起來。這時,提彬從身後將手

搭在他的肩膀上。


  「耐心點,羅伯特。道路崎嶇不平,天色又這麼黑,萬一我們把它弄壞,那就只能祈求上帝的保佑了。這種文字,要是你在光線裡都認不出來,那在黑暗中

就更不用說了。我們還是專心趕路吧,你看怎樣?更何況你即使要看,也用不著這麼猴急。」


  蘭登知道提彬說得對,於是他點了點頭,重新將盒子蓋上。

  後面的修道士此刻正在呻吟,胡亂撕扯著綁在他身上的東西,突然,他的雙腳瘋狂的亂蹬亂踢。

  提彬迅速掉過身子,俯在座位上用手槍徑直瞄準了修道士。「閣下,我看你沒什麼好抱怨的了。你不但非法闖進我家,而且還在我朋友的頭上敲了個洞。我

現在完全有權一槍斃了你,任由你的屍骨爛在這樹林裡。」


  修道士頓時安靜下來。

  「你確定我們必須帶上他嗎?」蘭登問道。

  「那還用說,羅伯特,你被指控犯有謀殺罪,而這傢伙就是讓你通向自由的通行證。很明顯,警察跟蹤你跑到我家就是衝你來的。」提彬大聲說。

  「這都是我的錯。這輛裝甲車可能有傳話機對吧?」

  「話不能這樣說,」提彬接口說:「警方找到你們,我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奇怪。讓我奇怪的是這個主業會的傢伙竟找上門來。從你們告訴我的情況來看,我

無法想像他怎能跟著你跑到我家,除非他跟警察署或者蘇黎世儲蓄銀行的工作人員有往來。」


  蘭登考慮了片刻。伯居•法舍一定是在蓄意為今晚的謀殺事件找一隻替罪羊。不過,韋爾內突然將攻擊的矛頭指向他們--儘管考慮到蘭登被指控犯有四樁

謀殺案在身,這位銀行家態度的轉變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羅伯特,這位修道士可不是單槍匹馬行事。而且,在你們知道誰是幕後操縱者之前,你們兩人目前的處境都很危險,好在你們現在取得了主動權。躺在我

後面的那個混蛋,就知道其中的內幕。現在,那個躲在幕後的操縱者肯定很緊張呢。」


  雷米加快了車速,這樣,車在小路上開得更平穩了。他們趟過一些水窪地,朝山坡上駛了一段距離,然後又開始走下坡路。

  「羅伯特,你能不能把電話遞給我?」提彬指指放在儀器板上的電話。於是蘭登把電話往後遞了過去。提彬撥了一個號碼,但他等了很久才有人接電話。「

是理查德嗎?我吵醒你了吧?我當然吵醒了你啦。我怎麼問這麼愚蠢的問題?!對不起,有件小事我想求你幫忙。我覺得情況有點不正常,我和雷米得趕快坐飛

機到英國去接受治療。好吧,你馬上過來。我很抱歉沒時間跟你詳細解釋。你能不能在大約二十分鐘之內把我的『伊麗莎白』準備好?我知道了,快點,呆會兒

見。」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伊麗莎白』?」蘭登問道。

  「是我飛機的名字,它花去了我一半家產呢。」

  蘭登將整個身子轉了過去,兩眼緊盯著他。

  「怎麼啦?」提彬詢問道:「你們兩個該不會留在法國,讓警察署在後面窮追不捨吧?要知道比起法國來,倫敦要安全的多啦。」

  蘇菲也轉過身,面對著他:「你是說要我們離開這個國家?」

  「朋友們,我在倫敦的上流社會的影響比我在巴黎更大。更何況,大家都認為聖盃是在英國。如果我們能打開拱心石,我敢保證我們會找到一張地圖,它會

告訴我們選擇的方向是對的。」


  「你是在冒很大的風險幫我們呢。你該不會跟法國警方套上交情吧?」蘇菲說。

  提彬不滿的擺了擺手。「我在法國生活的歲月將結束了。我之所以搬到法國來,原本就是想尋找拱心石,但現在任務已經完成,我也就不在乎還能不能見到

維萊特莊園了。」


  蘇菲的語氣裡有些不安:「我們怎樣才能通過機場的安全檢查呢?」

  提彬呵呵的笑起來。「我是從離這裡不遠的布爾歇機場坐飛機來的。法國的醫生們總是搞得我很緊張,所以每隔兩個星期,我都要坐飛機往北飛到英國去接

受治療。結果呢,我總得為享受某些特哪的優惠而兩頭付錢。等我們登上機,你就可以做出決定,比如說願不願意去見一位來自美國大使館的人。」


  突然,蘭登不想與美國大使館搭上任何關係,他一心一意的想著拱心石、碑文,以及它們能否幫他們找到聖盃。他在想,提彬提到關於英國方面的情況是不

是真的。必須承認,現代傳說大都聲稱聖盃就在英國的某個地方,甚至還有人相信,亞瑟王傳說中虛構的極樂世界阿瓦隆島就在今天英格蘭的格拉斯頓伯裡。先

不管聖盃在哪裡,蘭登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真地去尋找它。《聖盃文獻》、《耶穌基督正傳》、《抹大拉的瑪利亞之墓》。他突然覺得,今天晚上他似乎生活在

地獄的邊緣……生活在現實世界無法企及的空想裡。


  「閣下,」雷米問道:「你真的想永遠回到英格蘭去嗎?」

  「雷米,你哪擔心。」提彬肯定地說:「我即使回到女王管轄的領土,也並不意味著在今後的日子裡,我會將我的口味僅僅局限在香腸和馬鈴薯上。我希望

你能長久的跟我呆在那裡。我打算在德文郡買一棟華美的哪墅,然後馬上把你所有的東西航運過去。這是在冒險,雷米。你聽我說,我們是在冒險。」


  蘭登勉強地笑了。提彬在一邊大談特談他衣錦還鄉回英國後的各種計劃,而蘭登也覺得,自己已經被這個男人富有感染力的熱情所感染了。

  蘭登心不在焉地望著窗外,注視著向後退去的樹林,在黃紅色的夜霧裡,散發出幽靈般慘淡的光。車前的鏡子被壓得向裡傾斜,樹枝兒從車身擦邊而過,弄

得它歪歪斜斜的。蘭登從鏡子裡看到蘇菲安靜的坐在後排的座位上,他注視了她好一會兒,心中陡然升騰起一股無比的滿足感。儘管今晚遇到了一些麻煩,蘭登

還是很感謝一路上有這麼好的朋友相伴。


  過了幾分鐘,蘇菲似乎突然發覺他在盯著她,便俯身向前,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飛快地捏了一下。「你沒事吧?」

  「嗯,還行。」蘭登回應道。

  蘇菲坐回到座位上,蘭登看到她的嘴角掠過一絲恬靜的微笑,他發覺自己也張嘴笑了起來。

  塞拉斯被塞在「陸虎攬勝」車的後面,幾乎難以呼吸。他的胳膊被人扭向後面,並被人用廚房裡的麻繩以及電纜線重重地鞭打過,就連他的腳踝也不放過。

車子在路上每顛簸一下,他那扭曲的肩膀就痛的半死。好在至少他的征服者將他身上穿的粗布衣服脫去了。他的嘴巴由於被堵了個嚴嚴實實而無法吸氣,所以只

能通過鼻孔呼吸。然而他的鼻孔也被慢慢地堵上了,因為他被塞在滿是塵埃的車後存貨區裡。於是他開始咳嗽起來。


  「我看他在咳嗽呢。」法國司機的語氣中透出了幾分關切。

  這個剛才用枴杖襲擊了塞拉斯的英國人,此刻轉過身子,趴在座位上,雙眉緊鎖,冷冷地打量著他。「你夠走運的了。我們英國人衡量一個人有沒有教養,

不是看他對朋友有無關切之情,而是看他對敵人是否有憐憫之心。」英國人一邊說,一邊伸下手去,猛地將堵在塞拉斯嘴裡的電纜線拔出來,很快地撕了個粉碎




  塞拉斯感覺雙唇像著了火,不過,沁人肺腑的空氣,就是上帝給他最好的恩賜。

  「你到底是在為誰賣命?」英國人質問道。

  「我在為上帝。」塞拉斯忍住疼痛說--因為那女人才踢了他的下巴,並向後面吐了一口唾沫。

  「你是主業會的人對吧?」英國人明知故問。

  「你哪想從我嘴裡得到什麼。」

  「主業會為什麼要尋找拱心石?」

  塞拉斯不想回答,拱心石是找到聖盃的重要一環,而後者又是使信仰不至於遭到褻瀆的關鍵。

  我為上帝效勞。世道卻在淪落。

  此時,塞拉斯躺在「陸虎攬勝」車裡,竭力想掙脫強加在他身上的束縛,他擔心自己會永遠辜負教主以及主教的委託。他現在甚至沒有任何辦法與他們取得

聯繫,向他們匯報這突如其來發生的可怕的轉折性事件。拱心石現已落入敵人之手。他們將趕在我們之前找到聖盃!塞拉斯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祈禱。他想通過

肉體的痛苦來增強他祈禱的動力。


  上帝啊,給我奇跡吧,我現在需要奇跡。雖然塞拉斯無從知道何時會有奇跡出現,但他相信奇跡終究會出現。

  「羅伯特?」蘇菲還在望著他:「剛才你臉上的神情真逗。」

  蘭登回頭瞥了她一眼,意識到他的表情過於嚴肅,而他的內心其實卻在翻江倒海。他的腦中剛剛閃過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念頭。真會有這麼簡單的解釋嗎?

「蘇菲,借你的手機給我用用。」


  「你是說現在?」

  「是的,我剛想到了一些東西。」

  「是什麼?」

  「待會兒再告訴你。你先把手機給我。」

  蘇菲面露警惕的神色。「我懷疑法舍在跟蹤我們,只是以防萬一而暫時忍耐罷了。」

  她把手機遞給了他。

  「我要撥美國的電話號碼,該怎麼撥?」

  「那你恐怕得撥打對方付費電話,我的手機不提供越洋電話服務。」

  蘭登先撥了個零,他知道,接下來的這一分鐘將會幫他解答困擾了他整個晚上的所有問題。

ceci~敏 2006-6-23 15:06

第六十八章

  《紐約時報》編輯瓊納斯•福克曼剛爬上床,準備睡覺,電話鈴就響了起來。現在還打電話來,未免太晚了點吧。他嘟噥著,抓起了話筒。

  接線員在電話另一端問他:「你要不要把羅伯特,蘭登打給你的對方付款電話轉過來?」

  瓊納斯一臉疑惑,擰亮了電燈:「哦……當然,接過來吧。」

  電話線裡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

  「是瓊納斯嗎?」

  「羅伯特,哪有這個道理:你吵醒了我,還要我為你付電話費?」

  「對不起,瓊納斯。我很快就會說完的。不過我真的想知道,我的手稿你是不是……?」

  「很抱歉,羅伯特。我知道我說過會在這周將校對好的樣稿寄給你,不過我實在太忙了。下星期一吧,我答應你。」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沒告訴我就把書稿寄出大肆宣揚去了?」

  福克曼躊躇了一下。最近,蘭登寫的一部作品是探索女神崇拜歷史的力作,其中包括幾篇關於抹大拉的瑪利亞的章節,這無疑將會吸引讀者的注意力。雖然

這部作品史料翔實,並獲得其他人的好評,但如果沒得到正統歷史學家以及藝術大師的肯定,福克曼還是不想急於將它出版。因此,他在藝術界選擇了十位大名

鼎鼎的人物,將所有的書稿複印件寄給他們,並附上了一封措辭謙恭的信,詢問他們能否給該書的封套寫一段簡短的評述性文字。不過,按照福克曼過去的經驗

,大多數人,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使自己揚名的機會的。


  「瓊納斯,你把我的文稿寄出去了是不是?」蘭登的語氣有點咄咄逼人。

  福克曼皺了皺眉,察覺到蘭登對此很不樂意。

  「羅伯特,你的書稿本身沒有問題,不過我也是想通過為此書大作宣傳來給你一個驚喜。」

  對方短暫地沉默。

  「那,你有沒有將書稿寄給羅浮宮藝術博物館的館長?」

  「你是怎麼想的?你在書稿裡幾次三番提到羅浮宮收藏的藝術作品,況且他寫的書也出現在你的參考書目裡,偏偏索尼耶對這種事又很精明!這傢伙可不是

容易對付的人哪。」


  羅伯特沉默良久:「那你是什麼時候寄出去的?」

  「大約有一個月了吧。我還告訴他你不久會去巴黎,並建議你們兩人私下裡聊聊,他打電話約你見面了嗎?」福克曼停下來,擦了擦眼睛:「耐心點兒,你

不是說這個星期要去巴黎嗎?」


  「我已經在巴黎了。」

  福克曼驚的挺起了身子:「這麼說你是從巴黎打來的電話?」

  「至於電話費,你從我版稅裡扣掉就是了。瓊納斯,那索尼耶有沒有給你回音?他喜不喜歡我的作品?」

  「不知道,我還沒收到他的回信呢!」

  「那好,你也哪那麼緊張。我要掛了,不過這足以說明問題了,謝謝。」

  「羅伯特……」

  然而羅伯特已經掛了。

  福克曼掛了電話,滿腹狐疑地搖了搖頭。就算是心智都很健全的作家,大概有時候也免不了犯傻勁吧,他想。

  在「陸虎攬勝」車裡,雷•提彬捧腹大笑:「羅伯特,你剛才不是說你寫了一部調查某個秘密組織的書稿,可你的編輯竟然把複印好的書稿寄給了那個秘密

組織嗎?」


  蘭登沮喪的倒在椅子上。「是這樣啊。」

  「朋友,這真是令人痛苦的巧合。」

  不過,蘭登很清楚這跟巧合沒有任何的關係。很顯然,邀請賈克•索尼耶萊給女神崇拜的書稿作出評價,簡直就像請泰格•伍茲給高爾夫球的書籍寫評論那

樣得心應手。更何況,任何涉及到女神崇拜的作品實際上都會提到錫安會。


  「這可是個棘手的問題呢。」提彬仍然在咯咯地笑。「對於錫安會,你是支持,還是反對?」

  蘭登其實明白提彬想說什麼。許多歷史學家還在懷疑,錫安會為什麼至今還要將《聖盃文獻》隱藏起來。有人認為這些文獻早該拿出來與世人分享了。「我

對錫安會的做法說不上有什麼看法。」


  「你是說沒有必要對它評頭論足了?」

  蘭登聳了聳肩,看得出提彬是贊成將《聖盃文獻》公開的。

  「我只是提供了有關該組織的一些歷史背景,並將他們描述成一個當代女神崇拜的組織、聖盃的監護者、古代文獻的保護人罷了。」

  蘇菲注視著他:「那你提到了拱心石沒有?」

  蘭登退縮了一下。他提到過,而且是無數次地提到過。「我談到所謂的拱心石,是把它當作錫安會將會出面保護聖盃文件的詳盡的例子提出來的。」

  蘇菲大為驚奇:「我還以為可以用來解釋『P•S•:找到羅柏•蘭登』的原因呢。」

  蘭登感到是文稿裡的其他一些東西引起了索尼耶的興趣,但這種話題,只有在他與蘇菲單獨相處時他才會談起。

  蘇菲說道:「這麼說你向法舍上尉撒謊了。」

  「你說什麼?」蘭登反問。

  「你不是說你從未跟我祖父聯繫過嗎?」

  「我確實沒有,是我的編輯寄書稿給他,又不是我。」

  「羅伯特,你仔細想想吧。如果法舍上尉沒有找到你的編輯用來寄書稿的信封,他肯定會以為是你寄給他的。」她停了停:「更糟糕的是,他甚至會認為是

你親手交給索尼耶的,卻回過頭來跟他撒了個彌天大謊。」


  雷米駕著「陸虎攬勝」車來到了布爾歇機場,他把車開到離飛機跑道很遠的停機庫。等他們靠近時,一個衣著邋遢、身穿滿是皺褶的卡嘰尼衣服的男子匆匆

忙忙地從機庫裡跑了出來,他擺了擺手,然後推開了一扇巨大的、上面滿是波紋的鐵門。鐵門啟開處,露出了一架時髦的白色噴氣式飛機。


  蘭登盯著閃閃發亮的機身:「那就是你的『伊麗莎白』嗎?」

  提彬咧開嘴笑了。「它可比英吉利海峽隧道還要便捷管用呢。」

  穿卡嘰呢衣服的男人急忙向他們走來,一邊瞇著眼睛瞅著汽車的前燈。

  「先生,差不多準備好了,」他操著英國人的口音說道:「我很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不過你真讓我吃驚……」等他看到那些人下了車,他猛然打住了。他

先是看了看蘇菲和蘭登,然後又望了望提彬。


  提彬開口了:「我和朋友現有急事要去倫敦。我們就哪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快點做準備,趕快出發吧。」

  提彬說著,從車裡取出手槍,遞給了蘭登。

  那位駕駛員一見手槍,頓時將眼睛睜得好大,他走到提彬跟前,低聲說:「閣下,我很抱歉我只能帶上你和你的僕人,而不包括你的客人。」

  提彬溫和的微笑著說:「理查德,我給你兩千英鎊,再用這支上了膛的槍給你一粒子兒,你就會說你能把我的客人……」他走到「陸虎攬勝」車旁邊,「還

有這綁在車後面的倒霉鬼帶上。」


第六十九章

  「獵鷹者」731的「加勒特」TFE-731雙引擎轟鳴起來,產生一股強大的動力,推動著飛機向空中飛去。從飛機的窗口看去,布爾歇機場飛速地向

後退去。


  我要逃離這個國家,蘇菲心想,一種強大的外力迫使她將身子緊靠在皮椅上。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她一直在跟法舍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不論怎樣,對國防部

來說都是情有可原的。蘇菲深知,機會的的窗口已經向她關上了。我只是想救一個無辜的人,我只是在努力完成我祖父的宿願罷了。她要離開這個國家,沒有攜

帶任何文獻,陪著一個被警察追蹤的人,並且還要帶上一名被綁的人質。如果真有什麼「理智之線」的話,那她剛才就已經跨過了,而且幾乎是以聲音的速度跨

過的。


  蘇菲、蘭登,還有提彬坐在靠近機艙前頭的位置,根據門邊的金色獎章的提示,該飛機機艙採用了螺旋槳飛機精英設計的樣式。他們所坐的高級旋轉椅,被

人用插銷固定在機艙地面的軌道上,能夠重新調換位置,並被鎖在一張矩形的硬木桌子上,儼然是一個小型的會議室。然而艙內高雅的佈局卻絲毫掩藏不了機艙

後面遠算不上體面的情形--在機艙的尾部,靠近衛生間的一個被隔離的就座區,提彬的僕人雷米握著手槍,很不情願地執行著主人分派給他的任務。他站在那

位全身是血、被人像行李那樣捆起來的修道士跟前,監視著他。


  「我們在將注意力集中到拱心石上之前,不知能否讓我說上幾句。」提彬開了腔,聽得出他很憂慮,彷彿是一位父親,正打算給孩子傳授性方面的知識。「

朋友們,我發現在這旅途上我只是一位客人,而我為此也深感榮幸。不過,作為一個畢生都在尋找聖盃的人,我覺得有責任提醒你們。不管前方有多大的艱難險

阻,你們即將踏上永無回頭之路的征程。」他向蘇菲轉過身。「蘇菲小姐,你祖父把這密碼盒給了你,就是希望你在有生之年,會嚴守聖盃的秘密。」


  「你說得對。」

  「所以,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沿著這條既定方向的道路走下去,我們也是可以理解的。」

  蘇菲點了點頭,儘管她覺得還有另一個動機在驅使著她,那就是查明她家族的真相。雖然蘭登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了她,拱心石與她的過去毫無關係,但她依

舊覺得有一些很隱秘的東西跟這個秘密糾纏在一起,彷彿這只由他祖父一手製造的密碼盒,試圖告訴她什麼,並為這些年來一直困擾著她的種種疑問,提供某些

解決的途徑。


  「今天晚上,你祖父和另外三人都死了。」提彬繼續說道:「他們這樣做就是不想讓拱心石落入天主教會之手,主業會今晚也差點將拱心石弄到手。我希望

你會明白,這樣一來,你身上的責任可就大了。你現在手裡拿著一把火炬,這把火炬燃燒了兩千多年,我們是不能讓它熄滅的。這把火炬也不能落入圖謀不軌者

的手中。」


  他稍停片刻,瞥了紫檀木盒子一眼。「蘇菲小姐,依我看這件事情你是哪無選擇了。不過考慮到這裡的形勢還不太穩定,你要麼把責任全部承擔起來,要麼

把責任一概推給別人。」


  「我祖父既然把這個密碼盒給了我,我想他肯定認為,我能夠承擔起這個責任。」

  提彬露出鼓勵的神情,但還是有點不太相信。「很好,堅強的意志固然必不可少。不過,讓我感興趣的是,你是否知道,如果你要成功地開啟拱心石,你將

會面臨更加艱巨的考驗。」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親愛的,試想你手中突然有一張地圖標明了聖盃位置,此時此刻,你會瞭解到一個可以永遠改寫歷史的真相。你將是人類苦苦追尋了數百年而未得的真相

的主人,你將擔負起向世人披露真相的責任。這樣做的人,將會贏得許多人的尊敬,也會招致許多人的嫉恨。問題是,你有沒有必要的勇氣承擔起這份責任。」


  蘇菲稍停了一下:「我還是不敢肯定要不要做這樣的決定。」

  提彬皺起了眉:「不敢肯定?如果連得到拱心石的人都辦不到,那還有誰能夠辦得到?」

  「那個成功地將秘密保守了這麼久的組織就辦得到。」

  「你是說錫安會嗎?」提彬滿腹狐疑:「那怎麼可能呢?這個組織今天晚上被打得七零八落,你要說它被粉碎了也未嘗不可。他們是否被人監聽,或者內部

出現了間諜,我們無從知道。但事實擺在那裡,有人混入他們中間,並揭穿了他們四位高級成員的身份。眼下這個時刻,我是不會相信從該組織出來的任何人的

。」


  「那你有什麼建議沒有?」蘭登插嘴問。

  「羅伯特,你我都知道,錫安會這些年來都不想掩蓋真相,讓它永遠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之中。他們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機會讓別人分享他們的秘密,等待一個

讓全世界都準備直面那個歷史真相的時機。」


  「那你是不是相信這個時機已經來到了?」蘭登問。

  「絕對相信。沒有比這更清楚不過的了。所有的歷史跡象表明,現在也正是時候。要是錫安會不想很快讓世人知道他們的秘密,那為什麼教會要發起攻擊呢

?」

  蘇菲立即反駁:「可是,修道士還沒把他們的目的告訴給我們呢。」

  「修道士的目的也就是天主教會的目的,」提彬回答說:「他們就是要毀掉將會揭露大騙局的那些文件。教會今晚動手要比他們還早,蘇菲小姐,要知道錫

安會可是信得過你。很清楚,挽救聖盃命運的使命也包括要促成錫安會想把真相與世人分享的最終願望。」


  蘭登插嘴說道:「雷,你讓蘇菲做出那樣的決定,這對一小時之前才知道有《聖盃文獻》這回事的人來說,真的很難啊。」

  提彬歎了口氣:「蘇菲小姐,如果我是在逼迫你,我真的很抱歉。很顯然,我一直相信這些文件應該予以公開,但最終得由你自己決定。我只是覺得這很重

要--萬一我們成功開啟了拱心石,你就得開始考慮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先生們,」蘇菲用堅定的語氣說道:「照你們的話說,就是:『你不去找聖盃,聖盃自然會去找你。』我相信聖盃已經因為某種理由而找上我的門來了,

等時機一來,我知道怎樣去應付。」


  提彬與蘭登都嚇了一跳。

  她走到紫檀木盒子跟前,說:「所以,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ceci~敏 2006-6-23 15:06

第七十章

  科萊中尉站在維萊特莊園的客廳裡,注視著逐漸熄滅的煙火,深感沮喪。法舍比他早到了一些時辰,此刻正在隔壁的房間裡,對著電話筒大聲叫嚷,企圖以

此調整他沒能準確找到那輛失蹤的「陸虎攬勝」車的情緒。


  現在,那輛車不論在哪裡都有可能,科萊心想。

  科萊沒有直接按照法舍吩咐的去做,並再次跟蘭登失去了聯繫,他很感激PTS往地面打了個彈洞,這至少給他找到一個藉口,說他們已經交過火。法舍的

情緒仍然很低落,科萊感到,等塵埃落定之時,必然會產生一些可怕的反響。


  倒霉的是,他們在這裡找到的線索似乎根本無助於幫他們弄清楚事態的進展如何,也無助於查明有誰參與其中。門外的黑色「奧迪」牌轎車已經被人冒名使

用假信用卡租借走了,而且車牌在國際刑警組織的數據庫裡也找不到相應的資料。


  另一位特工急匆匆地走進起居室,一臉急切的神色。「法舍上尉呢?」

  科萊頭也不抬,眼睛盯著燃燒後餘下的灰燼:「他在打電話呢。」

  「我已經掛了。」法舍大步走了進來,厲聲說:「找我有什麼事嗎?」

  那特工回答說:「閣下,總部剛從蘇黎世儲蓄銀行的安德烈•韋爾內那裡得到消息,他說想跟你私下裡談談,要把說過的謊話糾正過來。」

  「哦?」法舍說道。

  科萊這才抬起頭來。

  「韋爾內承認蘭登與蘇菲今晚到過他的銀行。」

  「我們也想到了。」法舍說:「不過韋爾內為什麼要撒謊呢?」

  「他說他只想跟你說,不過他已經同意了全方位的合作。」

  「那他都提了什麼條件?」

  「他要我們哪將他銀行的名字披露在報紙上,還要我們幫他找回一些被盜的資產。聽他的口氣,蘭登和蘇菲似乎從索尼耶的銀行賬戶上偷走了什麼東西。」

  「你說什麼?」科萊衝口說道:「怎麼會呢?!」

  法舍毫不畏縮,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名特工。「他們究竟偷了什麼東西呢?」

  「具體情況韋爾內沒有說,但他好像願意竭盡全力將東西弄回來。」

  科萊拚命地想像這件事情是如何發生的。難道有可能是蘭登和蘇菲用槍威脅了銀行的職員?或者有可能是他們強迫韋爾內開啟了索尼耶的賬戶,然後用裝甲

貨車幫助他們逃之夭夭?儘管道理上也說得過去,科萊還是不太相信蘇菲•納佛會捲入到那種事件裡去。


  從廚房裡傳來另一位特工的聲音:「上尉在嗎?我在撥通提彬先生的縮位號碼,我正往布爾歇機場打電話。情況有些不妙了。」

  三十秒後,法舍把東西整理好,準備離開維萊特莊園。他剛得到消息,知道提彬在布爾歇機場附近有一架私人飛機,而那架飛機早在半個小時前就已經飛走

了。

  那個接聽電話的布爾歇機場工作人員聲稱他並不知道飛機上栽了些什麼人,也不知道他們飛往何處。在布爾歇機場,飛機是從不按時間表起飛的,也沒有什

麼飛行日誌的記錄。即使是一個小型機場,這也是很不合法的。法舍確信,只要他施加適當的壓力,就會找到所要尋找的答案。


  「科萊中尉,」法舍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氣急敗壞地喊道,「我馬上就走,你負責這裡的PTS調查工作。如果情況有變,你就酌情處理一下吧。」



第七十一章

  「獵鷹者」號騰空而起,向英格蘭方向飛去。蘭登小心翼翼地將紫檀木盒子從膝蓋上舉起來。剛才飛機起飛時,他就一直把它放在膝蓋上,保護著它。他把

盒子放到桌上,他才察覺到蘇菲與提彬都滿懷期待地俯過身來。


  蘭登揭開蓋子,把盒子打開,他沒把注意力放到密碼盒的標有字母的刻度盤上,而是集中到盒蓋下側的小洞上。他用鋼筆尖非常謹慎地移開頂部的玫瑰鑲嵌

物,露出了下面的文字。這可是秘密啊,他沉吟道。他希望如果再把這段文字看上一眼,就能使他豁然開朗。蘭登幾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研究這段怪異的文字。

過了好幾秒鐘,蘭登覺得原先的困擾又重新浮上了水面。「雷爵士,我怎麼連一個字也不認識啊。」

  蘇菲坐在桌子對面,她坐著的地方是看不到那段文字的,但是蘭登不能馬上把那段文字辨認出來,這還是令她大為驚訝。我祖父使用的語言就這麼難懂?連

符號學專家也不能辨認出來?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根本不應該對此大驚小怪。賈克•索尼耶向他的孫女隱瞞秘密,又不是一兩次了。


  雷•提彬坐在蘇菲的對面,感到人都快爆炸了。他急於想看看那段文字,由於激動,他全身顫抖起來。他俯過身,努力想看看蘭登旁邊都有些什麼東西,但

後者仍然貓著腰趴在盒子上。


  「我搞不懂。」蘭登目光專注地嘀咕著:「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閃族語,但現在我不太肯定了,因為大多數早期閃族語都有聶庫多字符,但這個沒有。」

  「可能是很古老的吧。」提彬在一邊提醒他。

  「聶庫多字符?」蘇菲問道。

  提彬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那個盒子。

  「大多數現代閃族語字母中沒有元音,而用聶庫多字符--在輔音字母下面或者中間畫上一些很小的圓點和短線條--來標明與它們相對應的元音符號。站

在歷史的角度上看,聶庫多字符是一種對語言的相對先進的補充。」


  蘭登的身子還俯在那手跡上。「莫非是西班牙系猶太人直譯過來的文字--?」

  提彬再也受不了了,他大聲叫嚷起來:「或許如果是我……」他伸出手來,一把將盒子從蘭登身邊挪開,往自己身邊拉了過去。誠然,蘭登對那些正兒八經

的歷史陳跡--比如古希臘語、拉丁語還有羅曼史(即傳奇文學)什麼的--頗有研究,然而提彬只消飛快的看上一眼,便對這種文字有所瞭解。他覺得這些文

字看起來更特哪,也許是拉希手跡,或者是頂部帶花冠的花蕊。


  提彬深吸了一口氣,他貪婪的注視著雕刻在盒子上的刻圖。很長時間一句話也沒有說。隨著時光的流逝,提彬覺得信心逐漸消失了。「太讓我吃驚了,這種

文字我竟然似乎從沒有看過。」


  蘭登頹然地倒了下去。

  「我可以看看嗎?」蘇菲問道。

  提彬假裝沒有聽見。「羅伯特,剛才你不是說你以前好像在哪裡見過類似的東西嗎?」

  蘭登頗為為難。「我以為是這樣的,可我不敢肯定,不過我總覺得這手稿很眼熟的。」

  「雷爵士,我可以看看我祖父的盒子嗎?」蘇菲又問了一遍,似乎對將她冷落在一邊而感到很不高興。

  「親愛的,當然可以。」提彬說著,便把盒子推給了她。他的語氣裡並沒有輕慢的意思,然而蘇菲•納佛已經多年沒有重操舊業了。如果連英國皇家歷史學

家以及哈佛大學畢業的符號學家都不能識哪這種文字,那麼--


  「啊,」蘇菲打量了盒子一會,叫道:「我本來應該猜到的。」

  提彬與蘭登齊刷刷的轉過身來,直盯著她。

  「快說,你猜到啥?」提彬開口問道。

  蘇菲聳了聳肩,說:「我還以為是我祖父原本應該採用的文字呢。」

  「你是說你能看懂?」提彬喊了起來。

  「這很容易。」蘇菲歡快的叫著,很明顯她正沾沾自喜。「我六歲時祖父就教我這種文字了,我熟練的很呢。」她從桌子對面趴下身來,以一種警告的眼神

定定的注視著提彬:「閣下,坦率地說,虧你對女王陛下還這麼忠誠,你竟然沒把它認出來,我真感到驚奇。」


  蘭登像閃電一樣很快地明白過來。

  他媽的怪不得字跡看起來這麼熟悉。

  幾年前,蘭登參加了在哈佛大學的霍格博物館舉行的一次活動。比爾•蓋茨,一位中途從哈佛大學輟學的學生,回到他的母校,將他購得的極其昂貴的寶貝

--最近他從阿曼德•哈默藝術博物館舉行的拍賣會上競拍得到的18幅畫稿--借給該博物館。


  他競拍到的價格高的驚人--達30,800,800美元。

  而這些畫稿的作者,就是達文西。

  這18由列昂納多創作的、以它們的主人萊斯特伯爵命名的、如今被世人稱做萊斯特抄本的畫稿,是至今尚存的列昂納多最具魅力的筆記的一部分:他的隨

筆和繪畫勾勒出了他在天文學、地質學、考古學以及水文學方面的進步理論的大致輪廓。


  蘭登不會忘記他在排隊後終於見到那堪稱稀世珍品的羊皮紙畫稿時所作出的反應。他心裡哪提有多失望。這些畫稿實在令人難以理解。儘管它們保存完好,

並以特哪清秀的書法寫就--是以粉紅色的墨水在米色布紙上畫成的--該抄本看起來仍然像是胡言亂語。最初蘭登還以為他看不懂達文西的筆記是因為他使用

的是已經過時的意大利語。但經過進一步的仔細研究,他意識到他不但連一個意大利語單詞都不認識,甚至連一個字母都不認識。


  「先生,你先試試這個。」展覽台前的女講解員低聲說道。她朝一面附在被鏈子套住的展覽物上的鏡子做了個手勢。蘭登將鏡子撿了起來,用它來研究那些

難懂的文字。


  很快他便弄清楚了。

  蘭登一直特哪渴望能夠拜讀一些偉大思想家的思想,這種願望是如此的強烈,以致他竟然忘記,一個人的藝術天分竟然能讓它用只有借助鏡子才能閱讀的字

跡書寫,事實上,這種字跡就是連他自己也難以辨識。達文西以這樣奇特的方式書寫是不是為了自得其樂,還是怕別人從背後偷看,從而剽竊他的思想,歷史學

家們至今對此仍在爭論不休,然而這樣的爭論是沒有多少意義的。達文西只是在做他高興做的事情罷了。


  蘇菲看到羅柏•蘭登明白她的意思,不禁偷偷地笑了:「我看得懂前面的幾個詞語,是用英語寫的。」

  提彬還在嘮嘮叨叨:「是怎麼一回事呀?」

  「是一段按字母反方向書寫的文字,去拿面鏡子來。」蘭登說。

  「不用了,我敢打賭這紙夠薄的了。」蘇菲說著,把紫檀木盒子舉起,就著牆上的燈光,查看盒蓋的底部。事實上,她祖父不會顛倒順序寫,所以他總是玩

一些騙人的把戲。他先按正常的方式書寫,然後再把紙翻過來,就使人誤以為他在倒著寫了。蘇菲猜他是將用炭筆按正常順序寫就的文字印在一塊木頭上,然後

用磨床將它背面削薄,直到它變得像紙一樣薄,並能從木頭的後面看到那些炭筆字。隨後,他只要將它反轉過來,再印上去就行了。


  蘇菲將蓋子湊到離燈光更近的地方,很快,她便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明亮的燈光從薄薄的一層木板底下透過來,於是字跡就已完全相反的方向出現在蓋

子的下方。於是立刻一目瞭然。


  「是英語,」提彬啞著嗓子,羞愧地低下了頭:「還是我的母語呢。」

  在飛機的後面,雷米•萊格魯德伸長著脖子,想聽聽除了轟鳴的引擎聲之外,還有什麼聲音,然而前面那些人的交談,一點也聽不清。雷米討厭以這種方式

消磨這個晚上,他一點也不喜歡。他低頭看著腳邊被縛的修道士。這傢伙此刻正十分安靜的躺著,他似乎已經聽從了命運的安排,要麼也有可能是在心裡默默祈

禱能夠死裡逃生。

ceci~敏 2006-6-23 15:06

第七十二章

  在距地面15,000英尺的高空,羅柏•蘭登覺得現實世界離他是越來越遙遠了。他全神貫注於索尼耶那首唯有依靠鏡子才能看出是什麼內容來的詩上,

而那首詩,透過盒蓋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圖2)

  蘇菲很快找了一張紙條,用速記法把它抄了下來。然後,他們三個輪流讀上面的那段文字。它就像是考古學上碰到的令人費解的謎……然而卻是一個有助於

開啟密碼盒的謎。蘭登慢慢地讀那上面的詩句:


  「一個蘊含智慧的古詞,能揭開這卷軸的秘密--並幫助我們,將失散的家族重新團聚在一起--開啟的鑰匙是為聖殿騎士所讚美的基石--而埃特巴什碼

,將會告訴你歷史的真實。」


  蘭登甚至還沒來得及考慮這首詩會告訴他們什麼樣的古老密碼,他只覺得有些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這首詩的韻律,激起了他內心的共鳴。五步抑揚格。

  蘭登在調查遍佈歐洲的秘密組織時,就經常碰到這種詩律的格式,其中包括去年他在梵蒂岡秘密檔案室調查的那一次。數世紀以來,五步抑揚格歷來都是全

球那些為人坦率的文人們的最愛,從古希臘的阿爾基洛科斯到莎土比亞,到彌爾頓,到喬叟,到伏爾泰,無一不是如此--這些勇敢的靈魂,選擇了當時許多人

都相信具有神秘特質的詩律形式,來描寫他們所處的社會,針砭時弊。五步抑揚格,究其根源,是深深地打上了異教的烙印的。


  所謂抑揚格,是指兩個音節對應重讀,重讀與非重讀,陰與陽,形成一種平衡,完美而和諧。這種形式又被安排於五根弦裡,即五步格詩行。「五」代表的

是維納斯的五角星號以及神聖的女性美。


  「這是五步抑揚格!」提彬轉身面對蘭登,衝口說道:「並且這首詩是用英語寫的!很地道的英語啊!」

  蘭登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錫安會,就像歐洲許多與教會產生衝突的秘密組織一樣,長期以來一直將英語視為歐洲唯一純正的語言。它不像法語、西班牙語

,以及意大利語,這幾種語言,深深扎根於拉丁語之中--拉丁語是梵蒂岡使用的語言。從語言學的角度上看,英語游離在羅馬教廷強大的宣傳機器之外,因此

,對那些受過足夠教育完全可以掌握它的組織來說,它成了一種神聖而神秘的語言。


  「這首詩,不僅提到了聖盃,而且提到了聖殿騎士以及四處流散的抹大拉的瑪麗亞家族!我們還指望什麼呢?」

  「至於密碼,」蘇菲又看了那首詩一眼,說:「那就得依靠辨認古代文字的智慧了。」

  「是咒語嗎?」提彬斗膽問道。

  是一個由五個字母組成的單詞,蘭登心想。他琢磨著那些數量驚人的、被認為體現了古代智慧的詞彙,那些從神秘聖歌、占星預言、秘密組織的暗語、巫術

、埃及神秘咒語以及異教頌歌裡挑選出來的詞彙,而要將這樣的詞彙列出來,是無論如何也數不過來的。


  「密碼好像跟聖殿騎士不無關係。」蘇菲大聲讀了出來:「聖殿騎士讚揚的基石,就是開啟此門的鑰匙。」

  「雷爵士,你是研究聖殿騎士的專家,對此你有什麼看法?」蘭登問道。

  提彬沉默了片刻,然後歎了一口氣:「咳,至於基石,很明顯是墳墓的一種標記。這首詩很可能是在暗指聖殿騎士在抹大拉的瑪利亞墓前讚揚過的墓碑,不

過這對我們毫無幫助,因為我們不知道她的墳墓現在到底在哪裡。」


  「詩的最後一行,」蘇菲繼續說道:「是說埃特巴什將會使真相暴露無遺。埃特巴什?我聽過這個詞。」

  「我並不奇怪,」蘭登在一邊回應:「你可能是從密碼學101里聽到的。埃特巴什碼可能是迄今人們所知最古老的密碼了。」

  當然嘍!有誰不知道赫赫有名的希伯來編碼體系?蘇菲心想。

  埃特巴什碼確實是蘇菲當初接受譯碼訓練的部分內容。這套密碼最早可追溯到公元前5世紀,現被當作基本輪流替換的體繫在課堂上作教材使用。作為猶太

人密碼中的一種常見形式,埃特巴什碼是以22個希伯來字母為基礎的簡單替換編碼。在埃特巴什編碼體系中,第一個字母用最後一個字母替換,第二個字母由

倒數第二個字母替換,如此等等,依此類推。


  「埃特巴什碼倒是很不錯呀,」提彬說道:「用這套密碼編製的文本在猶太人的神秘哲學、《死海古卷》甚至在《聖經》的《舊約》中都可以找到。直到今

天,猶太學者們和神秘主義者仍在用埃特巴什碼尋找隱藏的信息。錫安會定會把埃特巴什碼當作他們教學的一部分內容。」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蘭登沉吟道:「我們找不到什麼東西來套用這套密碼。」

  提彬歎道:「基石上肯定有個充當密碼的詞。我們得找到這塊被聖殿騎士讚揚過的基石。」

  蘇菲看到,蘭登的臉上露出了嚴峻的神情,感到要找到這塊基石絕非輕而易舉之事。

  埃特巴什密碼就是破譯密碼的鑰匙,但我們卻不得其門而入,蘇菲尋思。

  過了大約有三分鐘,提彬沮喪地歎了口氣,搖搖頭,說:「朋友們,我考慮不下去了,容我回頭再去想想,我先去給大家拿些吃的來,順便去看看雷米和我

們的客人。」他站起來,朝飛機後艙走去。


  蘇菲望著他離去,感到筋疲力盡。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籠罩了整個世界。蘇菲覺得自己彷彿漂浮在太空中,不知道將在何處著陸。雖然,她是在猜祖父各種各樣的謎語的過程中長大的,但現

在,她感到有些不安,覺得擺在面前的這首詩隱藏了一些他們未曾見過的東西。


  這些東西或許更多呢,她自言自語道。儘管它隱藏的無比巧妙……然而它確實存在。

  同時困擾並使她擔心的是,他們最終在密碼盒裡發現的東西,決不會是「尋找聖盃的地圖」那麼簡單。雖然提彬與蘭登都相信,真相就隱藏在這大理石的圓

筒裡,但蘇菲已解決了他祖父的諸多難題,因此她知道,她祖父絕不會這麼輕易的洩漏他的秘密。

ceci~敏 2006-6-23 15:07

第七十三章

  布爾歇機場值夜班的調度員在空白的雷達屏幕跟前一直打著盹兒。而警察署來的長官就差一點把門砸破了。

  「提彬的飛機呢,到哪裡去了?」伯居•法舍快步走進那座小塔,大聲吼道。

  對此,調度員最初的反應是閃爍其辭,用一些站不住腳的藉口搪塞,企圖以此來保護他們的英國客戶--他是這家機場最令人尊敬的顧客之一--的隱私。

然而他的努力卻無情地失敗了。


  「那好。」法舍說道:「我現在就逮捕你,私人飛機未經申請,你怎能擅自讓它飛行?」他向另一位長官打了個手勢,那人立刻拿著手銬,走了過來,調度

員不由害怕起來。


  他想起報紙上有些文章在爭論者為國家的警官究竟是令人肅然起敬的英雄還是讓人心生恐懼的夢魘,而現在,這個問題終於有了明確的答案。

  「等等!」調度員看到手銬,便哭起來。「我只知道,雷•提彬先生經常坐飛機去倫敦接受治療,他在肯特郡的比金山機場有個停機庫,就位於倫敦郊外。



  法舍揮了揮手,將拿手銬的人打發走:「那他今晚會去比金山機場嗎?」

  「我不知道,」調度員老老實實地回答:「飛機是在正常情況下航行的,雷達最後一次顯示的地點是在英國,我說他會去比金山只是一個很有可能的猜測而

已。」

  「那他有沒有讓其他人登機呢?」

  「先生,我發誓,那我就無從知道了。我們這裡的顧客可以將飛機直接開到他們自己的停機庫,他們愛帶什麼就可以帶什麼,我們管不著。至於調查誰在飛

機上,是對方機場海關官員的責任。」


  法舍對了一下表,然後凝視著窗外零星停靠在航空集散站前面的飛機說:「如果他們去比金山,要多久才能著陸?」

  調度員翻了翻手中的航行日誌,說:「航程很短。飛機有可能在六點半左右……就已經著陸了。距離現在有十五分鐘了。」

  法舍雙眉緊鎖,轉身吩咐手下:「去給我弄架飛機來。我要去倫敦。幫我聯繫好肯特郡的警方,而不是英國軍事情報部第五局。此事務必低調處理。記住,

是跟肯特郡當地警方。你叫他們允許讓提彬的飛機著陸,然後在飛機跑道上將它包圍起來。在我沒到那裡之前,誰也不能從飛機裡出來。」


第七十四章

  「你怎麼不說話呢?」蘭登注視著「獵鷹者」號機艙對面的蘇菲說。

  「太累了。還有這首詩,我怎麼也看不明白。」

  蘭登也深有同感。引擎的轟鳴聲以及飛機輕微的搖晃無疑起到了催眠的作用,而他的頭部,由於遭到修道士的襲擊至今仍在狂跳不停。提彬還沒從飛機後艙

折回來,蘭登決定抓住這個與蘇菲單獨在一起的機會,跟她說內心的想法。「我想我知道你祖父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將我們拉到一塊的部分原因了,有些事他想讓

我跟你好好解釋呢。」


  「難道聖盃與抹大拉的瑪利亞的歷史還嫌不夠嗎?」

  蘭登一時不知道該怎樣說下去了。「你們之間的裂痕,還有你十年來一直都沒跟他說過話。我想也許他希望通過我來給你解釋,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你倆關

係的不和諧,會使情況有所好轉。」


  蘇菲在座位上移動了一下:「可我還沒告訴你我們不和的原因呢。」

  蘭登認真地注視著她:「你是不是看到什麼性儀式了?」

  蘇菲畏縮了一下:「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菲,你告訴過我,說你看到過什麼,從而使你相信,你祖父是某個秘密組織的成員。不管你看到什麼,那足以使你深感不安,所以從那以後你就再沒跟

他說過一句話了。


  我對秘密組織的情況總算有些瞭解,所以你看到啥,就算我沒有達文西那樣聰明也能夠猜到。」

  蘇菲吃驚地睜大了雙眼。

  「你是在春季裡看到的吧?是春分前後呢,還是三月中旬?」

  蘇菲看著窗外:「當時正值大學春假,我提前幾天回家休假。」

  「你能說說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嗎?」

  「我看還是算了吧。」她突然轉過身,面對蘭登,眼裡充滿了複雜的感情:「我都已經忘記我看到什麼了。」

  「你是不是看到了男人,還有女人?」

  蘇菲彷彿被擊了一下,她點點頭。

  「他們都穿著黑色與白色的衣服對吧?」

  蘇菲用手擦了擦眼,然後點點頭,她看來願意說些什麼了。「女人們都身披白色輕紗長袍……腳穿金色鞋子,手拿金色圓球。男人們則都裹著長長的外衣,

黑色的鞋子。」


  蘭登伸長脖子,竭力想掩飾內心激動的情緒,然而他還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蘇菲•納佛竟然在無意中目睹了一場有著兩千年歷史的神聖儀式!他努力

使自己的語氣平靜些:「他們是不是都戴了面具?戴著讓人分不清性哪的面具?」


  「是的,他們每個人都戴著相同的面具。女人戴白色的,男人戴黑色的。」

  蘭登以前讀過一些描述這種儀式的文章,因此瞭解它神秘的淵源,於是他低聲說道:「這種儀式叫做『神婚』,它的歷史可追溯到兩千多年前,古埃及的祭

司與女祭司們定期舉行這樣的儀式,以此來讚美女性的生殖能力。」他停了一會,向她俯過身去:「不過,要是在你事先沒做好準備,也不知道其內在涵義的情

況下看到『神婚』,我想你一定會很吃驚吧。」


  蘇菲一言不發。

  「Hieros Camos 是希臘語,是『神聖婚禮』的意思。」蘭登繼續說道。

  「可我看到的儀式決不是什麼婚禮儀式。」

  「那是靈肉交融的婚禮,蘇菲。」

  「你是說性的結合?」

  「不對。」

  「不對?」她以橄欖色的眼睛質問著他。

  蘭登向後退縮了一下。「嗯……你可以這麼說,但並不像我們今天理解的那樣。」他解釋說,雖然她那天見到的也許很像是一場性的儀式,然而「神婚」與

色情毫無關係。它只是一種精神上的行為。從歷史上看,性的結合是男人與女人藉以感知上帝存在的行為。古人相信,如果男人對聖潔的女性缺乏肉體上的感性

認識,那麼他在精神上也必定是不完整的,因此,與女人在肉體上實現結合,也就成了使男人在精神上得以完善並最終獲得真知並瞭解神性的唯一方式。自伊希

斯時代以來,性的儀式一直被世人認為是男人從塵世通向天堂的唯一橋樑。「通過與女人進行肉體上的交流,」蘭登說:「男人會在瞬間達到高潮,此時,他的

大腦完全一片空白,在那瞬間他就有可能感知到上帝。」


  蘇菲將信將疑:「你是說像禱告詞上描述的那種高潮?」

  蘭登不置可否,他聳了聳肩,儘管實際上蘇菲說對了。從生理學上講,男性的性高潮往往會導致思維的短暫停滯,使大腦出現片刻的真空狀態。此時此刻,

朦朧之間人就可能覺得自己看到了上帝。冥思苦想的高僧們儘管沒有性行為,然而同樣能夠達到類似的忘我狀態,因而人們將涅磐比喻為在精神上達到的永無止

境的高潮。


  「蘇菲,」蘭登輕聲地說:「重要的是,你要記住古人對性的看法與我們現代人對性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性行為產生了新的生命--這是最重要的奇跡-

-而奇跡,只有神才能創造奇跡。女人用子宮孕育新的生命,從而使自己變得神聖起來,變成了一尊神。性的結合使人類靈魂的兩半--男人與女人得以融為一

體,這是一種備受推祟的手段。借助性,男人使他們的靈魂得到完善,並且實現與上帝的對話。你看到的與其說是性行為,倒不如說是一種追求靈魂昇華的儀式

。『神婚』決不是什麼傷風敗俗,而是極其神聖的儀式。」


  他的話似乎撥動了蘇菲的心弦。整個晚上,她表現得非常鎮靜。然而蘭登此刻第一次感到,她的鎮定自若,正逐漸面臨崩潰的境地。她的眼裡溢出了眼淚,

於是她撩起衣袖,拭去了臉上的淚水。


  他給了她一些時間,好讓她的情緒平靜下來。必須承認,將性行為視作走近上帝的手段,這種觀念一開始的確令人難以置信。過去,蘭登在給他的猶太裔學

生講述早期猶太人的傳統--其中就包擴一些性的儀式時,這些學生就總是聽得目瞪口呆。在《聖殿》中,類似的情節也不少吧。早期的猶太人相信,在至聖所

,即所羅門的聖殿裡,不僅居住了上帝,而且還住了與上帝平起平坐勢均力敵的女神捨金納。追求靈魂完整的男人們跑到聖殿裡,找那些女祭司或者聖僕們,跟

她們性交,並通過肉體的結合感悟神性。猶太人中表示上帝的由四個字母組成的詞,YHWH--這個神聖的上帝之名,其實就是脫胎於Jehovah(耶和華),它是由

代表男性的Jah與古猶太人給夏娃取的猶太名Havah構成的雌雄同體。


  「對早期的基督教會而言,」蘭登低聲解釋:「人類通過性的手段直接與上帝交流,這對天主教的權力基礎構成了嚴重的威嚴,因為它把教會棄置一邊,破

壞了他們自封的唯一可以與上帝對話的地位。出於一些很明顯的原因,他們竭力詆毀性行為,並重新將它視作令人厭惡的罪惡行為,其他重要的宗教也採取了同

樣的手段。」


  蘇菲沉默了,然而蘭登覺得她開始對她祖父有了更深的瞭解。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個學期早些時候,有一次他給學生上課,也發表過同樣的高見。他問學

生:「我們竟然對性反感,這難道不令人感到奇怪嗎?可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以及生理學知識告訴我們,性是自然的,是值得珍惜並使人靈魂得以充實的手

段。然而現代宗教卻對性行為大加撻伐,認為是可恥的行為,使我們把性視同於洪水猛獸。」


  蘭登決定就此打住,因為如果他告訴學生,說全世界大約有十來個--其中多數是很有影響的--秘密團體,至今還在舉行性的儀式,並保留了這種古老的

傳統的話,他擔心會嚇壞他們。美國好萊塢演員湯姆•克魯斯在電影《大開眼界》中扮演的那個角色,偷偷跑去參加由曼哈頓人中間的精英分子舉行的私人聚會

,卻意外目睹了「神婚」。令人悲哀的是,製片人將大多數細節給搞錯了,不過就其根本的東西--即秘密組織通過性的交合讚美性的神奇而言--還是沒有弄

錯。


  「蘭登教授,」一位坐在後排的男學生舉起手,滿懷希望地問道:「你是說我們不要上教堂,只要有更多的性行為就可以了嗎?」

  蘭登輕聲地笑了,並不想上他的圈套。他聽過許多有關哈佛大學學生聚會的傳言,知道這些傢伙在性方面頗為放縱。他也明白眼下他正處於下風,於是他說

道:「先生們,我可不可以給你們一點忠告,那就是,不要輕易的寬容婚前性行為,也不要天真地以為你們都是什麼天使,對你們的性生活我將提出這麼一些建

議。」


  所有的男生都向前彎著身子,聚精會神地傾聽。

  「下次你們跟女人在一起時,首先問問自己,看看你有沒有把性當作是神秘的精神性行為,然後向自己挑戰,去找尋神性的火花,而要獲得這種神性,男人

只有通過與聖潔的女性實現肉體上的結合。」


  女生們露出會心的微笑,並不住地點頭。

  男生們面面相覷,半信半疑,咯咯大笑,彼此開一些下流的玩笑。

  蘭登歎了口氣,這些大學生,到底還是群孩子啊。

  蘇菲覺得前額一陣冰涼,她將前額緊貼著飛機舷窗,茫然地望向窗外。她拚命地想理出一個頭緒來,看看蘭登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她不禁心生幾分遺憾。

十年哪!她想到了祖父寫給她的然而她卻從未打開過的成堆的信件。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羅伯特。她沒有從窗前轉過身子,就開始說起來,靜靜地,讓人覺

得有點恐怖。


  她開始講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覺得自己正向後面漂浮而去……她落到祖父在諾曼底鄉間哪墅外面的樹林裡……她漫無目的的找尋那座荒涼的房子……

她聽到聲音從下面傳來……然後找到了那扇隱蔽的門,便慢慢沿著石階,一步一步朝地下室走去。她感受到了泥土的氣息,清涼而輕快。時值三月,她躲在台階

投下的暗影裡,注視著那些人,


  在閃爍不定的橘黃色的燭光下,扭來扭去,反覆地吟唱。

  我是在做夢吧?她自言自語地說。是在做夢。不是夢還會是什麼呢?

  男人們和女人們的身影在交疊,黑與白在相互轉換。女人們漂亮的白紗長袍飄了起來,她們用右手將金球舉起,並異口同聲地唱道:「吾與汝自始即相伴兮

,在萬物神聖之晨曦。長夜漫漫尚未逝兮,汝已孕於吾之體。」


  女人們把金球放下,每個人都忽而向前、忽而退後地扭動著身體,彷彿著了魔。他們正向圓圈中央的什麼東西表達他們的敬意,

  他們在看什麼呢?

  突然吟頌聲又起,而且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快了。

  「君所見之女,乃君之所求。」女人們高聲叫著,再次將金球舉了起來。

  男人們隨即回應道:「伊終覓得永恆的歸宿!」

  吟唱的聲音又漸趨平穩,然後加速,聲音是更快了,直至電閃雷鳴一般。那些人往裡頭走了幾步,然後跪倒在地。

  就在那一刻,蘇菲終於知道他們在注視些什麼。

  在這些人圍起的圓圈中央,一尊低矮卻裝飾華麗的神壇上,躺著一名男子,他光著身子,仰面朝天,還戴著黑色的面具。蘇菲立刻認出了這名男子和他肩上

的胎記,差點沒叫出聲來。怎麼會是祖父!單是這番景象就足以讓蘇菲感到震驚,難以置信了,何況還有更驚人的事情在後頭等著她呢!


  一位戴著白色面具的裸體女人,騎在她祖父的身上。她茂密的銀色頭髮往腦後拂去。她體形臃腫,身材看上去遠不算完美,然而此刻,她正隨著吟唱的節奏

扭動著身子--她在向蘇菲的祖父調情示愛呢。


  蘇菲想轉身跑開,然而卻挪不動腳步。地下室的石牆也將她禁閉起來了,此時吟唱聲已達到白熱化。旁邊圍著的那一圈人似乎也跟著唱起來了,聲音到高,

逐漸熱烈起來。突然,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狂笑,整個屋子似乎進入了高潮。蘇菲喘不過氣來,她突然發現回到了巴黎。

第七十五章

  阿林加洛沙主教再次把法舍打來的電話掛了時,他乘坐的那架可供住宿的渦輪螺旋槳飛機,正飛越過燈火閃爍的摩納哥城上空。他又一次跑到專為暈機者準

備的袋子前,然而他太累了,即使想吐也吐不出來。


  就讓它結束吧!

  最近法舍花樣百出,似乎總讓人難以預測。不過今晚,一切差不多都變得毫無意義了。事情進展得如何?所有的事情變化之迅速,實在令人難以控制。我讓

塞拉斯去幹了些什麼?!我自己又幹了些什麼?!


  阿林加洛沙雙腿顫抖著,走到飛機的座艙。「你給我掉轉方向吧。」

  飛機駕駛員轉身瞥了他一眼,笑道:「你是在開玩笑,對吧?」

  「不,我要馬上到倫敦去。」

  「神父,你是在包機,又不是坐出租汽車。」

  「當然,我會給你補償的。你要多少?從這裡往北飛倫敦只要一個小時,而且幾乎不要改變方向,所以……」

  「神父,這不光是錢的問題,還有哪的一些東西。」

  「我給你一萬歐元,你馬上給我換個航向吧。」

  駕駛員轉過身,吃驚地睜大了雙眼:「你說多少?你是什麼神父啊,怎麼帶這麼多的現金?」

  阿林加洛沙折回到他的黑色公文包前,將它打開,拿出一張不記名債券,然後遞給飛機駕駛員。

  「這是什麼?」駕駛員問道。

  「梵蒂岡銀行開具的不記名債券,面值一萬歐元。」

  駕駛員一臉疑惑。

  「它跟現金一樣可以通用。」

  「可我要的是現金。」駕駛員說著,把債券遞了回來。

  阿林加洛沙主教緊挨著座艙門才沒有倒下,他太虛弱了。「這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問題。你得幫幫我。我必須馬上到倫敦去。

  駕駛員一眼看到這位主教手上戴著的金戒指:「給我來點貨真價實的東西怎麼樣?」

  阿林加洛沙主教看了看戒指:「我可少不了這戒指啊。」

  駕駛員聳了聳肩,轉過身,一動不動地望著後面擋風玻璃窗的外面。

  阿林加洛沙內心湧起一股濃濃的悲哀。他看了看戒指。不管怎麼說,它所代表的一切,對他這位主教來說,很快就會不存在了。過了很長很長時間,他才把

戒指從手指上摘下來,輕輕地放在飛機的儀表板上。


  阿林加洛沙主教悄悄地從座艙溜了出去,到後面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來。十五秒後,

  他感覺到駕駛員往北傾斜了幾度。

  即便如此,阿林加洛沙主教還是看不出前景有多麼的美妙。

  所有的一切都源於一個神聖的目標,一次精心策劃的安排。然而現在,它就像一座紙牌做的房子,頃刻間坍塌了……至於結局如何,誰也不能預料。


第七十六章

  蘭登看到,蘇菲還沉浸在講述目睹「神婚」經歷時顫慄的情緒裡。對他而言,他聽到她的講述後大為驚奇。蘇菲不但親眼看到儀式的整個過程,而且還親眼

看到她祖父自始至終是該儀式的參與者……錫安會的大師。這可是很有智慧的一幫人。達文西、波提切利、埃撒克•牛頓、維克多•雨果、讓•考克托……還有

賈克•索尼耶。


  「我不知道我還能跟你說些什麼。」蘭登輕輕地說。

  蘇菲雙眼放出綠光,充滿了恐懼。「他待我就像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

  蘭登終於明白他們談話時蘇菲眼裡流露出的情感--是懊悔,讓人覺得寥遠而又深沉。此前,蘇菲•納佛一直在迴避她的祖父,然而現在,她總算學會以一

種全新的眼光去看待他了。


  艙外,黎明的腳步是越來越快了,那粉紅色的氤氳,正從飛機的右舷瀰漫開來。而他們下面的那個星球,依舊是漆黑的一片。

  「我說夥計,要不要吃點什麼?」提彬又回到他們中間,頗有幾分自得。他拿來了幾聽可樂,還有一盒陳放了很久的餅乾。他一邊分東西給他們,一邊為東

西不多而拚命地道歉。「我們的夥計修道士還沒開口招認呢,」他唱歌似地說道:「不過,還是多給他一點時間吧。」他咬了口餅乾,看著那首詩:「親愛的,

有什麼進展沒有?」他望著蘇菲:「你祖父到底想告訴我們什麼呢?那塊基石,那塊被聖殿騎士歌頌過的基石究竟在哪裡呢?」


  蘇菲搖搖頭,一言不發。

  就在提彬再次揣摩那首詩的當兒,蘭登開了一罐可樂,轉身面對著窗戶。他的腦海裡又浮現出那些秘密儀式和尚待破譯的密碼。「聖殿騎士讚美的基石,就

是開啟此門的鑰匙。」他呷了一大口可樂。聖殿騎士讚美的基石。可樂還有點熱呢。


  黑夜的面紗很快被曙光揭去,蘭登目睹了晝夜的更換,他看到了飛機下面波光粼粼的海洋。到了英吉利海峽,就不用等上那麼久了。

  蘭登倒是希望這黎明的曙光能夠將他混沌一片的思維點亮,然而艙外越是明亮,他對真相的把握就越是迷惘。他彷彿聽到了五步抑揚格的節奏以及人們反覆

的吟唱,「神婚」與神聖儀式上的聲音,在和著飛機的轟鳴聲迴響。


  聖殿騎士讚美的基石。

  飛機再次著陸了。這時,蘭登的腦海裡突然閃過感悟的光芒。他狠命的把喝光的可樂罐子砸了下去。「你不會相信的,」他轉身對其他人說:「這塊聖殿騎

士讚美的基石--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提彬看著著碟子:「這麼說你知道基石在哪裡了?」

  蘭登笑了笑:「我不知道它在哪裡,可我知道它是什麼。」

  蘇菲俯身過來傾聽。

  「我認為headstone就取它的字面意義,是指石頭,而不是什麼墳墓的基石。」蘭登解釋說,內心充滿了某人在學術上取得突破進展時特有的那種熟悉的喜悅




  「你是說石頭?」提彬緊跟著問。

  蘇菲似乎同樣感到茫然。

  「雷爵士,在宗教法庭肆意鎮壓異教徒期間,教會不是誣蔑聖殿騎士們都是異教徒嗎?」蘭登轉過身子說。

  「對呀,他們羅列了許多罪名,什麼雞姦啦,往十字架上撒尿啦,瞎搞鬼神崇拜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在這些罪名裡不是還提到盲目崇拜神像這一項嗎?具體說來,就是教會指責聖殿騎士們秘密舉行向石像祈禱的儀式……而這座石像,就是異教神……」

  「你是指鮑芙默神!」提彬失聲叫了出來:「天哪,羅伯特,你說得太對了!你說的就是那塊被聖殿騎士讚美過的石頭!」

  蘭登趕快給蘇菲解釋,告訴她鮑芙默神是異教徒掌管生殖的神,是與人類的生殖能力聯繫在一起的。鮑芙默神的頭是羊的形狀,羊是具有旺盛生命力的普遍

標誌。聖殿騎士們圍著它的頭部石像,念著祈禱詞,以此來表達他們對鮑芙默神的敬意。


  「鮑芙默神,」提彬嗤嗤地笑道:「舉行這種儀式就是歌頌通過性的結合來創造生命的神奇,可是克雷芒教皇卻讓大家相信鮑芙默神的頭其實是魔鬼的頭。

這位教皇利用鮑芙默神的頭大做文章,把它當作反對聖殿騎士的重要突破口。」


  蘭登對此表示贊同。現代人信仰一種長角的被稱作撒旦的鬼神,其歷史可追溯到對鮑芙默神的崇拜上,教會企圖將這尊長角的象徵生命力的神貶為邪惡的標

誌。教會很明顯取得了成功,儘管不是全面意義上的。在美國人慶祝傳統的「感恩節」的餐桌上,仍然可以看到帶有異教色彩的、各種長角的具有旺盛生命力的

東西。裝滿花果象徵豐饒的羊角,是獻給鮑芙默神生命力的禮讚,這在天神宙斯受到一隻山羊的哺育以後就有了。這只山羊折斷了角,但它的角卻變戲法似的裝

滿了水果。鮑芙默神也出現在群像裡,有些愛開玩笑的人,在朋友的腦後伸出兩根手指,作出V字形的手勢。當然,這些愛搞惡作劇的人,又有幾人會意識到他們

作出俏皮的手勢,其實是在為被他們嘲弄的人的旺盛的生命力做廣告呢?


  「是的,是的。」提彬激動地說。「鮑芙默神一定是詩裡所提到的,那塊被聖殿騎士們讚美過的基石。」

  「好啦,」蘇菲接過話:「但如果鮑芙默神就是那塊被聖殿騎士們讚美過的基石的話,那我們就又碰上了一個進退兩難的難題了。」她指著密碼盒上的刻度

盤。「鮑芙默這個詞有八個字母,但我們要找的只是五個字母的詞呢。」


  提彬笑得更歡了。「親愛的,這樣一來,埃特巴什碼就能派上用場了。」

ceci~敏 2006-6-23 15:07

第七十七章

  蘭登記得很清楚,提彬剛剛憑記憶寫完了為數22個的所有的希伯來字母。經過允許,他採用了相應的羅馬字母,而不是希伯來字母,但即使如此,他還是

用準確無誤的希伯來式的發音來朗讀這些字母。


  ABGDHVZChTYKLMNSOPTzQRShTh

  提彬念道:「阿勒夫(Alef),貝特(Belt),達勒(Dalet),赫依(Hei),維夫(Vav),扎因(Zayin),切特(Chet),特德(Tet),尤德(Yud)

,卡夫(Kaf),拉姆德(Lamed),墨姆(Mem),納恩(Nun),薩姆西(Samech),阿因(Ayin),佩因(Pei),扎迪克(Tzadik),庫夫(Kuf),雷希

(Reish),希因(shin),塔夫(TaV)。」


  提彬誇張地擦了擦眉頭,然後繼續費力地鑽研下去。「在正式的希伯來書寫體系裡,元音字母是不需要寫出來的。所以,如果用希伯來字母拼寫鮑芙默神這

個單詞,就會失去三個元音,只剩下……」


  「五個字母。」蘇菲脫口叫道。

  提彬點了點頭,又開始寫起來。「好了,這就是用希伯來字母拼寫鮑芙默神這個單詞的正確形式。為了清楚起見,我把省略的三個元音字母也在這裡寫出來

。」

  BaPVoMeTh

  「當然,你得記住,」他繼續補充道:「希伯來語一般是從相反的方向寫起的,但這裡我們照樣能夠運用埃特巴什碼。接下來,我們必須將所有的這些字母

,按照與原先排列方向相反的順序重寫一遍,用這種方式來創造我們自己的替換系統。」


  「還有一個更簡便的方法。」蘇菲把筆從提彬的手裡拿過來:「它對所有反射性的,包括埃特巴什碼在內的替換密碼都很管用。這是我在皇家霍洛威大學學

到的小把戲。」她先從左到右寫了字母的前一半,然後又在下面從右到左寫剩下的那部分字母。「密碼分析專家把它稱作重影,單看部分很複雜,再看就容易明

白了。」


  ┌─┬─┬─┬─┬─┬─┬─┬─┬─┬─┬─┐
  │A│B│G│D│H│V│Z│Ch│T│Y│K│
  ├─┼─┼─┼─┼─┼─┼─┼─┼─┼─┼─┤
  │Th│Sh│R│Q│Tz│P│O│S│N│M│L│
  └─┴─┴─┴─┴─┴─┴─┴─┴─┴─┴─┘

  提彬瞄了蘇菲寫的東西一眼,笑著說:「不錯嘛。看到霍洛威大學的後生們術業有專攻,我真的很高興哪。」

  蘭登看著蘇菲畫的替換矩陣,不禁越發顫慄起來。他想,以前最早使用埃特巴什碼的那些學者,在破譯當今很出名的什薩克城(Sheshach)之謎的時候,其

激動興奮之情,也不過是如此吧。多年來宗教學者們一直對《聖經》上提到的什薩克城的說法頗為不解。


  因為查遍所有的地圖,翻遍所有的文獻,也找不到這個城市,但它卻多次在《聖經》中的《耶利米書》裡提到,如什薩克城的國王啦,什薩克城啦,以及什

薩克城的臣民等。最後,有位學者運用埃特巴什碼進行分析,而顯示出來的結果幾乎讓人要暈厥過去。分析表明,什薩克城實際上就是另一個特哪有名的城市的

代名詞。其解析過程非常簡單。


  什薩克城,用希伯來語拼寫就是:Sh-Sh-K。

  Sh-Sh-K,如果用以上的密碼矩陣來加以替換,就變成了B-B-L。

  B-B-L,用希伯來語的話來講,就是巴比倫城。

  分析表明,神秘的Sheshach城就是通常所說的巴比倫城,自此引起了一場《聖經》考據熱。幾周之內,通過採用埃特巴什碼進行分析,《舊約》裡好幾個令

人費解的詞又相繼找到了解釋,使原先那些學者連想都沒想過的許多隱藏的含義浮出了水面。


  「我們也差不多了。」蘭登低聲地說,按捺不住內心激動的情緒。

  「還差一點呢,羅伯特。」提彬說。他掃了蘇菲一眼,笑道:「你準備好了沒有?」

  蘇菲點了點頭。

  「好的,鮑芙默神,如果用無元音字母的希伯來語,就是這樣:B-P-V-M-Th。現在,我們簡單運用你畫的埃特巴什替換矩陣,將這些字母轉換成五個字母的

密碼。」


  蘭登的心「咚咚」地跳起來。B-P-V-M-Th。陽光正從窗戶外傾瀉進來。他看著蘇菲的密碼替換矩陣,開始慢慢地進行轉換。B是Sh……P是V……

  提彬高興得像聖誕節晚會上快樂的小孩。「還有,埃特巴什碼顯示……」他突然停住了。「天哪!」他的臉色刷地蒼白起來。

  蘭登立刻抬起頭來。

  「你怎麼啦?」蘇菲趕忙問。

  「你們不會相信吧。」他看了看蘇菲。「特哪是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真是聰明,」他喃喃自語:「聰明絕頂了!」提彬重新在紙上寫了一遍。

  「來,鼓勵一下。這就是你要的密碼!」他把剛寫過的東西給他們看:

  Sh-V-P-Y-A。

  蘇菲有點不悅:「什麼玩意嘛?」

  蘭登也沒有立刻看出來。

  提彬的聲音顫抖起來,似乎充滿了敬畏:「其實,這個宇在古代就是智慧的意思。」

  蘭登又看了這些字母。「一個蘊含智慧的古詞,能揭開這卷軸的秘密。」過了一會,他總算明白過來。他從未想到會是這樣。「一個蘊含智慧的古詞!」

  提彬大笑起來:「非常正確!」

  索非看著那個詞,又看了那個刻度盤,很快便意識到蘭登與提彬都犯了同樣嚴重錯誤。

  「這不可能是密碼。」她爭辯道:「刻度盤上的密碼盒沒有Sh。它用的是傳統羅馬字母。」

  「你看看這個。」提彬在一旁敦促道。「有兩點請你記住。第一,希伯來語中代表Sh音的符號也可以發S音,這可以根據方言口音而定,就像字母P也可以讀

作F那樣。」


  「SVFYA?」蘇菲想,大惑不解。

  「真是天才!」提彬補充說:「人們經常用字母V來替換元音字母O的!」

  蘇菲看那幾個字母,試著把它們讀了出來:「S-o-f-y-a。」

  她聽到自己讀的聲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SoPHIa?這個詞拼作SoPHIa?!」

  蘭登熱切的點了點頭。「對呀!SoPHIa在希臘語中字面義就是智慧的意思。你的名字,究其根源,其字面義就是智慧的意思。」

  蘇菲突然非常想念起祖父來。他竟然用我的名字來編製這密碼!她的喉嚨似乎被打上了個結。一切似乎是那麼的完美。然而當她扭頭去看那五個字母時,她

意識到還有一個問題。「等等--SoPHIa有六個字母呢!」


  提彬始終面帶著微笑:「你再看看這首詩吧。你祖父是這麼寫的:『一個蘊含智慧的古詞。』」

  提彬眨了眨眼:「在古希臘語裡,『智慧』這個詞就拼作S-O-F-I-A。」

ceci~敏 2006-6-23 15:07

第七十八章

  索非把密碼盒攬在懷裡,開始輸入這幾個字母,她內心充滿了喜悅。「一個蘊含智慧的古詞。」蘭登與提彬在一旁看著,此時彷彿也停止了呼吸。

  「S-O-F-」

  「小心,」提彬敦促道:「一定要小心。」

  「I-A-」

  蘇菲輸入了最後一個字母。「好了,」她低聲地說,抬頭望了望其他人:「我要把它打開了。」

  「記住裡面有醋瓶子,」蘭登輕輕地說,既恐懼又喜悅:「你要小心才是。」

  蘇菲知道,如果密碼盒與她年輕時打開的那些東西一樣,那她只要緊緊抓住這圓筒的兩頭--而不必去管什麼字母或號碼,然後用力一拉,慢慢的朝相反方

向施壓。如果輸入的數字或字母剛好與密碼相符的話,那麼圓柱體的一端就會自動滑開。就像打開相機鏡頭的盒蓋,然後她就可以伸進手去,將捲起來的莎草紙

寫就的文件取出來。而這些文件,都繞著裝醋的瓶子包了起來。不過,要是他們輸入不正確的密碼,蘇菲在圓石筒兩端施加的外力會在裡面形成一種推力,它就

會向下作用到圓石筒,並對裡面的醋玻璃瓶產生壓力,如果用力推,最終就會把它損壞。


  「要輕輕的拉。」她對自己說。

  蘇菲以手心抱住圓柱體的兩端時,提彬和蘭登兩人都挨了過來。蘇菲滿懷著即將破譯密碼的喜悅,幾乎忘記他們想要在裡面找些什麼。這就是錫安會的拱心

石吧。據提彬講,它裡面有一幅可以幫助我們找尋聖盃的地圖,憑這張地圖,就能找到抹大拉的瑪利亞的墳墓,以及耶穌嫉妒在最後的晚餐上用過的珍貴器皿…

…還可以揭開無數不為人知的真相。


  蘇菲緊緊抓住圓石筒,再次檢查所有的字母是否與指示器上顯示的相同。然後她慢慢地

  一推。然而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她稍微再用力,突然,那圓石筒就像設計精巧的望遠鏡一樣「砰」的一聲開了,圓筒重的一頭還落在她的手中。蘭登和提

彬緊張得差點要跳起來。蘇菲將圓筒的蓋子放在桌上,傾斜著圓筒,瞇著眼睛看看裡面有些什麼,她的心急速的跳動起來。


  啊,有幅卷軸!

  蘇菲往裡瞅著那張捲起來的紙中間的空隙,她發現它被包在圓柱形的物體上,她認為那可能是只醋瓶。不過,奇怪的是,那張包在醋瓶子上的的紙並非通常

用的薄莎草紙,而是羊皮紙。那就怪了,她心想。醋可溶解不了羊皮紙啊。她又看了看那幅卷軸的空隙,意識到中間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麼醋瓶子,純粹是其他東

西。


  「怎麼啦?」提彬問她:「快把那卷軸取出來呀。」

  蘇菲皺了皺眉,一把抓住那張捲起來的羊皮紙及被它包住的物品,將它們從圓筒裡取出來。

  「那不是莎草紙,這麼重!」提彬說道。

  「我知道,紙裡面塞了些東西。」

  「那是啥?是醋瓶子嗎?」

  「不是。」蘇菲把捲起來的羊皮紙攤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是這個。」

  蘭登看到羊皮紙包住的東西,心不由一沉。

  「上帝啊,你祖父是位多麼了不起的建築師!」提彬說著,倒在了座位上。

  蘭登驚奇地睜大了眼睛。「我看索尼耶才不會把事情弄得這麼簡單呢。」

  桌上現在又多了一個密碼盒,但比以前的那個更小,它用黑色瑪瑙做就,一直放在前一個密碼盒裡。想來索尼耶肯定對二元論很感興趣吧。兩個密碼盒。什

麼東西都成雙的。雙重含義。男人女人。黑中有白,白中有黑。蘭登只覺得由象徵性符號編織成的大網正向外撒了開去。白衍生了黑。


  每個男人都脫胎於女人。

  白色--女人。

  黑色--男人。

  蘭登伸過手去,將那個更小的密碼盒舉起來。它除了比大的小了一半,而且顏色之外,其外形與前一個並無二致。他聽到熟悉的潺潺聲。很明顯,他們以前

聽說過的醋瓶子就在這個更小的密碼盒裡。


  「好啦,羅伯特。」提彬一邊說,一邊把羊皮紙推給他。「你會很高興聽到的,至少方向我們是找對了。」

  蘭登仔細打量羊皮紙。他又看到另一首用精美書法寫就的四行詩,而且仍然採用了五步抑揚格。這首詩的含義非常模糊,不過他只需要讀第一行,就知道提

彬這次到英國來定會不虛此行。詩的第一行是這樣的:


  在倫敦葬了一位教皇為他主持葬禮的騎士。

  詩的其餘部分清楚地表明:要打開第二個密碼盒,就必須去拜訪位於這座城市某個地方的騎士墳墓。

  蘭登激動地轉身看著提彬:「你認為這首詩指的是什麼騎士呢?」

  提彬咧嘴笑了笑,「總不會是最難猜的吧。可我知道,答案就在要找的墳墓裡。」

  就在此時,在他們前方十五英里開外的地方,六輛警車沿著浸滿雨水的街道,向比金山機場奔去。

ceci~敏 2006-6-23 15:07

第七十九章

  科萊中尉從提彬家的冰箱裡拿了一瓶畢雷礦泉水,然後邁著大步從客廳走回去。他沒有跟法舍去倫參與這次行動,而是留在維萊特莊園監管已在莊園裡展開

活動的PTS工作小組。


  到目前為止,他們所找到的證據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他們在地板裡發現了一發子彈,還找到一張紙,上面潦草地畫了些符號,還寫有「劍刃」以及「聖盃」

等字樣;還有一條血跡斑斑帶有釘子的皮帶,PTS曾經告訴過科萊,這跟保守的天主教會團體主業會有聯繫,該團體最近引起了一陣騷動,因為有媒體披露了

他們在巴黎大肆招收教徒的內幕。


  科萊歎了口氣。但願好運能讓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變得有意義起來。

  科萊沿著空曠的走廊走去,進入寬闊的交際舞廳。PTS的主檢察官正在廳裡忙著撣去指紋留下的印痕。他是一位體形肥胖、身著背帶褲的男人。

  「發現了什麼沒有?」科萊走進去問道。

  檢察官搖了搖頭:「我還沒發現什麼新東西。這棟房子其他地方有的東西這裡都有。」

  「那粗布帶上的印跡呢?」

  「國際刑警組織為此還在忙呢。我把找到的東西都交到上面去了。」

  科萊向桌上放著的兩個封好了的證據袋做了個手勢:「那這是怎麼一回事?」

  男人聳了聳肩:「習慣使然。我每次看到古怪的玩意兒時,都要用袋子裝起來。」

  克萊走過去。古怪的玩意兒?

  「這位英國人真怪。你看看這個吧。」檢察官在證據袋裡翻了一通,然後挑出一樣東西,遞給了科萊。

  科萊看到照片上有扇哥特式教堂的大門,這是一座傳統的、凹進去的拱門,它被分成了幾層,越往上就越窄,直至變成了很小的通道。

  科萊端詳著張照片,轉身問他:「你覺得這個奇怪嗎?」

  「翻過來看看吧。」

  科萊在照片背面看到用英語歪歪扭扭寫的一些符號,它們把教堂那長而空蕩蕩的中殿描繪成異教徒私下獻給女人子宮的贊禮。這就怪了。不過,那個描述教

堂通道的符號倒是讓他吃了一驚。「忍耐一下吧!他認為教堂大門代表女人的……」


  檢察官點點頭,說:「這個符號,形成了一道完整的向後傾斜的唇齒槽,頗像一個小而好看的梅花形陰蒂刻在大門的上方。」他歎了一口氣:「它似乎是在

召喚你回教堂裡去呢。」


  科萊撿起第二個證據袋。透過塑料袋,他看到一幅巨大而光滑的相片,看起來像是一份年代久遠的文件。最頂上的標題是這樣的:

  多西耶秘密--編號4lm249。

  「這是什麼?」科萊問道。

  「不知道,他這裡還有很多份呢,所以我裝了一份在袋子裡。」

  科萊認真地研究那份文件。

  錫安會歷任長老以及大師的名單:

  讓•德•吉索爾      1188-1220

  瑪麗•德•聖辛克萊    1220-1266

  紀堯姆•德•吉索爾    1266-1307

  愛德華•德巴爾      1307-1336

  讓娜•德巴爾       1336-1351

  讓•德•聖辛科萊     1351-1366

  布朗斯•德•埃夫勒    1366-1398

  尼古拉斯•弗萊默爾    1398-1418

  勒內•德安茹       1418-1480

  約蘭德•德巴爾      1480-1483

  桑德羅•波提切利     1483-1510

  達文西          1510-1519

  科內塔布勒•德•波旁   1519-1527

  費爾迪南•德•貢扎克   1527-1575

  路易•德•內韋爾     1575-1595

  羅伯特•弗拉德      1595-1637

  J•瓦倫丁•安德烈亞   1637-1654

  羅伯特•博伊爾      1654-1691

  艾撒克•牛頓       1691-1727

  查爾斯•拉德克利夫    1727-1746

  夏爾•德洛蘭       1746-1780

  麥克西米蓮•德洛蘭    1780-1801

  查爾斯•諾迪耶      1801-1844

  維克多•雨果       1844-1885

  克勞德•德彪西      1885-1918

  讓•考克托        1918-1963

  錫安會?科萊疑惑不解。

  「中尉在嗎?」另一位特工從外面探進頭來問道。「電話總機處有個緊急電話要找法舍上尉,但他們又找不到他,你要不要接一下?」

  科萊回到廚房,操起了電話。

  電話原來是安德烈•韋爾內打來的。

  這位銀行家優雅的腔調絲毫掩飾不了他內心的緊張情緒。「我原以為法舍上尉會打電話給我呢,可我至今還沒聽到他的任何消息。」

  「上尉忙得很哪,」科萊回答道:「有什麼事嗎?」

  「我相信今晚跟得上你們的進度。」

  科萊有一陣子以為聽出了這位男人的聲音,但一時卻難以對上號。「韋爾內先生,我現在巴黎接管調查工作,我是科萊中尉。」

  韋爾內在電話另一端沉默了良久,才說:「中尉,我有電話要接,還請你多多包涵,以後我再給你打電話吧。」說完,他便掛了電話。

  科萊將電話聽筒握了好幾秒鐘,接著就想起來。「我認出了那個聲音了!」這個新發現令他透不過氣來。

  他就是那位裝甲車司機。

  戴著一塊冒牌的「勞力士」手錶。

  科萊終於明白了這位銀行家為何這麼快就掛上電話。韋爾內想必也記起了科萊中尉的名字--今晚早些時候,他曾明目張膽的欺騙了這位警方的官員。

  科萊尋思著這種奇異變化所隱藏的各種含義。韋爾內參與進來了。他本能的知道,他應該給法舍打個電話,但在感情上,他知道這個幸運的變化將有助於他

出盡風頭。


  他立刻打電話給國際刑警組織,要他們盡其所能幫忙查詢任何有關蘇黎世儲蓄銀行及其總裁韋爾內的信息。

ceci~敏 2006-6-23 15:08

第八十章

  「請大家繫好安全帶。還有五分鐘我們就要著陸了。」提彬的飛機駕駛員大聲宣佈。此時「獵鷹者」731正在下降,飛入清晨那細雨淅瀝的灰濛濛的水霧

裡。

  提彬看到,肯特郡霧濛濛的群山,正在不斷往下降的飛機下面延伸開來。他心裡自是充滿了回家的喜悅。儘管乘飛機從巴黎到英格蘭還用不了一個小時,然

而畢竟隔了個世界。今天早上,他家鄉那濕氣逼人的春綠,看起來也格外的賞心悅目。我在法國的歲月已經結束了。我將回到我親愛的英格蘭,帶著勝利的喜悅

。拱心石找到了。當然嘍,至於拱心石到底會把我們引向何方,這個問題仍沒得到解決。也許是在英國的某個地方吧。究竟是什麼地方,提彬還不知道,不過眼

下,他正在品嚐勝利的瓊漿。


  蘭登與蘇菲在一邊觀望,提彬站起來,走到飛機座艙離他們很遠的那一端,然後推開牆上的儀器板,露出了一個隱藏完好的保險櫃。他輸入暗碼,打開保險

櫃,拿出兩本護照。「這是給我和雷米兩人的。」然後他又拿出一大疊面值五十英鎊的鈔票。「還有兩份是給你們兩人的。」


  蘇菲一臉警惕的神色:「你該不是想賄賂我們吧?」

  「辦事要靈活些嘛。比金山機場的工作人員會認你手中的錢。等我們一著陸,就會有英國海關官員到停機庫招呼我們,還要上飛機來。我可不想讓他進來,

我會告訴他我在跟法國名人一道旅行呢。不過為避免媒體炒作起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在英格蘭。你知道,作為感謝,我總要付一筆昂貴的小費給這位識相的

官員。」


  蘭登非常驚奇:「那官員會收下這筆錢嗎?」

  「他們並不是逢人給錢都會收的,不過他們都認識我。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又不是什麼武器經銷商。我是一位爵士。」他微微笑了笑:「所以有格享受一些

特權。」


  雷米此刻來到走廊,手中攥著德國黑克勒暨科赫公司生產的手槍。「閣下,我的日程表擱在哪兒呢?」

  提彬瞥了僕人一眼:「我要你和我的客人呆在飛機上等我們回來。我們現在還不能帶他到倫敦各處亂跑。」

  蘇菲神色很是警惕:「雷,我可是認真的,在我們回來之前,法國警方肯定會去找你的飛機的。」

  提彬朗聲笑了起來:「是啊,你想他們進得機去,看到雷米該有多吃驚吧!」

  蘇菲對他的豪爽勁兒很是驚奇:「雷爵士,你越境偷運了一名被你五花大綁的人質,這可不是小事一樁哪。」

  「我的律師也這麼認為。」他皺眉向機艙後面瞅了一眼:「不過那畜生闖進我家,差一點把我殺了。那是無法否認的事實,雷米可以作證的。」

  「可你把他捆住,又把他弄到倫敦來!」蘭登突然插嘴。

  提彬舉起右手,彷彿是在法庭宣誓:「閣下,請原諒一位古怪的老騎士對英國法庭制度愚蠢的偏見吧。我知道我本應報告法國當局,可我是個勢利的人,我

不相信你那些自由放任的法國人會做出公正的裁決。這人差點殺了我。是的,我強迫僕人幫我把他帶到英格蘭來,我的決定確實很草率,可是我的壓力很大你知

道嗎?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蘭登不肯相信:「壓力來自你自己,雷,也許它剛剛離你而去了哩。」

  「閣下,」駕駛員回頭喊道:「控制塔剛才發信號來,說在你停機庫附近的路上出了些問題,所以他們叫我不要把飛機開往那裡,而是直接飛往機場的航空

集散站。」


  提彬架飛機來往比金山機場已經有十多年,然而還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問題。「他們說了是什麼問題沒有?」

  「調度員含糊其詞,說大概油泵站洩漏了吧?他們要我把飛機停在航空集散站前,並說在沒有得到進一步的通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走下飛機,並說這是為

了安全起見。只有等機場當局調查清楚後,我們才可以下機。」


  提彬半信半疑。去他媽的什麼油泵洩漏,該不是裡頭有什麼陷阱吧!油泵站離他的機庫足足有半英里遠呢。

  雷米也很關心地說道:「閣下,這似乎很不正常啊。」

  提彬轉身面對蘇菲與蘭登兩人:「朋友們,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懷疑前面有接機團歡迎我們呢。」

  蘭登淒涼地哀歎一聲:「也許法舍還將我當作是他那邊的人呢。」

  「要麼如此,」蘇菲說:「要麼就是他太固執,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

  提彬沒聽他們說話。先哪管他法舍固執不固執,得馬上採取措施。我們不能迷失最終的目標。我們離聖盃只剩一步之遙了。飛機在他們下面,「匡」的一聲

著陸了。


  蘭登一臉懊悔地說:「雷爵士,我真該讓警方把我抓起來,然後採用合法手段解決問題。我不該連累你們。」

  「天哪,羅伯特!」提彬揮手打住:「你真的以為他們會讓其他人走嗎?我把你帶過來們已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也許這個機場不一樣吧?」蘇菲說。

  提彬搖了搖頭:「如果我們現在就停下來,那等我們在其他地方得到停機許可之前,接機的代表團就會開著坦克來接我們了。」

  蘇菲沮喪地倒在座位上。

  提彬感到,如果他們要想推遲與英國當局產生衝突的時間,以便能爭取時間找到聖盃,那他們就得大膽採取行動。「給我一點時間。」他說著,步履蹣跚地

朝駕駛員座艙走去。


  「你要幹什麼?」蘭登問道。

  「我得去參加個推銷會議。」提彬說,他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說服駕駛員去冒一次極不尋常的險。

ceci~敏 2006-6-23 15:08

第八十一章

  「獵鷹者」號飛機終於靠近機場了。

  西蒙•愛德華茲,比金山機場負責接待工作的一名長官,在控制塔裡走來走去,不時緊張地看著那被雨水浸濕的跑道。他從不喜歡週六早上一大早就被人叫

醒,不過特哪讓他倒胃口的是,竟然叫他負責逮捕一位對他來說好處多多的客戶。


  雷•提彬爵士不但為他租借的私人停機庫付了比金山機場一大筆錢,而且每次在他駕機來去時,總要付給他們一筆「著陸費」。機場會將他的飛行日程提前

通知他,這樣,他來時就可以嚴格遵照商定的協議執行。提彬對此很是讚賞。


  他停靠在停機庫裡的專門定做的「美洲虎」加長豪華車,總有人給它全部上光並擦拭一新,當天的《倫敦時報》也會有人放在他的車後座上。一位海關官員

將在停機庫等著他的到來,以方便對他的入境證明以及行李進行檢查。這裡的海關工作人員不時會從提彬那裡得到大筆的小費,作為交換,他們對他從外地運來

的無害有機化學物--其中多半是些奢侈食品,如法國食用蝸牛,特哪是宜於食用但尚未加工的羊乳乾酪,還有一些水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怎麼說,

某些海關法律條文本身就很荒謬,而如果比金山機場不給客戶提供方便,那肯定會有其他機場來跟它搶生意。比金山機場滿足了提彬的要求,也從他那裡得到了

回報。


  愛德華茲看到那架飛機,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他不知道提彬樂善好施的品性是否已莫名其妙地使他陷入麻煩之中。法國當局似乎有意對他進行抵制。但

還沒人告訴他是因為什麼罪名。不過,他們顯然太認真了。肯特警方根據法國當局的要求,命令比金山機場的航班調度員用無線電通知「獵鷹者」號的駕駛員,

命令他直接把飛機開到機場的航空集散站,而不是此客戶的私人停機庫。而這位駕駛員竟然也毫無異議,很明顯他相信了八輩子也打不著的所謂洩漏事件。


  儘管英國警方通常都不攜帶武器,然而形勢的嚴峻迫使他們組織了一支全副武裝的哪動隊。此刻,八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就站在機場候車室裡,等待飛機的到

來。等飛機一著陸,機場的工作人員就會跑過去,在飛機輪胎下面釘上楔子,這樣飛機就不能動了。然後警察就會出動,機上的人員就會束手就擒,單等法國警

方前來控制局面。


  「獵鷹者」號此時已經離地面很近了,它的右舷飛速從樹梢上掠過。西蒙•愛德華茲走下樓來,站在停機坪的水平線上注視著飛機的著陸。肯特警方已蓄勢

待發,只是目前隱藏起來而已。而那名維修工也已經拿著楔子在旁邊等待。在跑道的外頭,「獵鷹者」號的前端翹了起來,飛機的輪胎剛挨著地面,便冒出一股

青煙。飛機逐漸減速,在航空集散站前從右往左地飛奔,它那銀色的機身,在這寒冷的清晨,閃爍著冷冷的光。然而飛機並沒停下駛入航空集散站,而是平靜地

沿著機場的跑道滑行,繼續往遠處提彬的私人停機庫駛去。


  所有的警察將愛德華茲團團圍住,瞪著眼睛看著他:「我們還以為駕駛員同意把飛機開到航空集散站來呢。」

  愛德華茲一臉茫然:「他說過的呀。」

  很快,愛德華茲被裹挾進警車裡,然後警車穿過停機坪向遠處的停機庫疾駛而去。警察的車隊還遠在五百碼以外,而提彬的「獵鷹者」號飛機已經平穩地滑

進私人停機庫裡,消失了。所有的警車終於來到了停機庫,並猛地在開著的門前停住,警察們拔出槍,從車裡蜂擁而出。


  愛德華茲也跳了出來。

  聲音震耳欲聾。

  那架已經停在機庫裡的螺旋槳飛機雖然已經停止了旋轉,但引擎還在發出震天動地的響聲。「獵鷹者」號機身朝外準備再次起飛,飛機來了個180度大轉

彎,然後搖晃著向停機庫的前面駛去。愛德華茲看到了駕駛員的那張臉,他露出既驚訝又恐懼的神色。面對這麼多警車的包圍,有這樣的反應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駕駛員終於將飛機停了下來,並關小了引擎的聲音。警察蜂擁而至,在飛機四周擺好了架勢。愛德華茲跟著肯特警察局的檢察官小心翼翼地向飛機的艙口走

去。過了幾秒鐘,機艙的門「砰」的一聲打開了。


  雷•提彬出現在艙口,飛機的電動舷梯平穩地放了下來。他一邊緊盯著外面數不清的對準他的槍,一邊將身子倚靠在枴杖上。他搔了搔頭,說:「西蒙,我

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中了警察的六合彩票了?」他的語氣裡,更多的是迷茫,而不是關切。


  愛德華茲走上前,他強嚥下沁入喉中的霧水。「早上好,爵士,我為造成這樣混亂的局面向你道歉。我們發生了洩漏事故,可你的駕駛員答應把飛機開到航

空集散站去呢。」


  「是的是的,不過是我讓他到這裡來。我有個約會要遲到了。我付了停機庫的錢,但你們竟胡說什麼是為避免油泵洩漏的事故起見,這未免太小心了吧。」

  「爵士,恐怕這次你是趁我們沒做準備就跑來的吧。」

  「這我知道,我是沒作此行安排。我覺得,你我之間的關係,真得用新藥方來好好處理一下哩。我還以為我是到這裡來休養的呢。」

  警察們彼此交換著眼色。愛德華茲眨了眨眼睛,說:「很好,爵士。」

  肯特郡的檢察官走上前,說:「恐怕你還得在飛機上再等半小時左右。」

  提彬並不為之所動,他搖搖晃晃地走下舷梯:「這不可能。我跟醫生已經約好了。」他來到停機坪,說:「如果失約我可擔待不起。」

  檢察官再次挺身擋住了提彬的去路,不讓他從飛機上下來。「我是奉法國警署之命而來的。他們說在你的飛機上藏有至今逍遙法外的逃犯。」

  提彬頂了肯特警察局的檢察官很長一段時間,突然大笑起來:「你該不是在玩什麼暗箱遊戲吧?太有意思啦!」

  檢察官毫不退讓:「先生,我可是認真的。法國警方說你飛機上可能還藏有一名人質。」

  僕人雷米出現在舷梯頂端的艙口。「我倒是很想找個人質給雷爵士幹活呢,但他向我保證說我隨時可以走。」雷米看看表。「先生,我們真的要遲到了。」

他朝停機庫很遠的角落裡那輛「美洲虎」加長高級轎車點了點頭。這輛龐大的汽車全身漆黑,車窗玻璃呈灰黑色,輪胎是白色的。「我去把車開過來。」雷米開

始向舷梯下走來。


  「我們不能讓你走。」檢察官說道:「你們兩位還是請回吧。法國警方馬上會來這裡。」

  提彬於是望著西蒙•愛德華茲:「西蒙,看在上帝的份上,這太荒唐了吧!飛機上根本沒其他人。跟往常一樣,只有雷米、駕駛員和我三個人。或許你可以

做中間人。你到飛機上去瞧瞧,看是否還有其他什麼人。」


  愛德華茲覺得自己身不由己了。「好的,爵士,我去看看。」

  「看你個頭!」肯特警察局的長官高聲叫嚷,很明顯他對比金山機場的事早有所聞,所以他懷疑西蒙•愛德華茲可能會撒謊,以便能留住提彬這樣的客戶,

繼續與比金山機場交往。「我自己去。」


  提彬搖搖頭。「你不行的,長官。這可是私人財產。如果你沒有搜查令,我看你還是乖乖地呆一邊去吧。在此,我也給你一個總算說得過去的機會。我只允

許愛德華茲先生到上面去查。」


  「你想得倒美!」

  提彬的表情頓時冷淡下來:「長官,我想我沒時間跟你玩什麼把戲。我跟醫生的預約已經遲到了,我得走了。如果你非要阻止,就朝我開槍吧。」提彬說著

,便和雷米繞過這位長官,穿過停機庫,向停靠在角落裡的豪華轎車走去。


  肯特警察局的長官望著提彬挑釁性地從他身邊蹣跚而過,不禁對此人萌生一種說不出來的厭惡。來自特權階層的人,總覺得自己能凌駕於法律之上。

  但他們是不行的。那位長官轉過身,瞄準了提彬的背:「站住!否則我要開槍了。」

  「那你就開吧。」提彬頭也不回,繼續大步流星向前走。「我的律師會一刀剁了你下面的傢伙,煮熟當早飯吃。如果你沒搜查證就跑到我的飛機上去,那你

是活得不耐煩了。」


  裝腔作勢,嚇唬誰呀。警察局的檢察官對此無動於衷。儘管從正常的法律程序上講,提彬是對的,警方要登上他的飛機,必須有證件才行,然而由於這次飛

行的始發地是在法國,而且神通廣大的伯居•法舍給了他這樣的權力,所以肯特警察局的這位長官自信,如果他能在飛機上找到提彬似乎刻意隱藏的東西,那他

今後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截住他們。」他大聲命令道:「我到飛機上去看看。」

  他的下屬即刻跑過去,拿槍瞄準了提彬和雷米,並用身體擋住了他們走向轎車的去路。

  提彬回過頭:「長官,我可是最後一次警告你。要上我的飛機,你最好想都哪想。不然的話,你會後悔的。」

  然而長官沒有理會,他緊抓住扶手,朝飛機的舷梯上爬去。他來到艙口,往裡面瞧了幾眼。過了一會,他才走進機艙。他到底看到什麼了?

  只有那個駕駛員滿臉恐懼地蜷縮在飛機的座艙裡,除此以外,整架飛機都是空蕩蕩的,連個人影也沒有。他快速的在浴室裡、椅子中間以及行李區裡搜查了

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更不用說有人了。


  伯居•法舍上尉究竟在想些什麼?雷•提彬似乎並沒有撒謊呢。

  這位肯特警察局的檢察官孤零零地站在空曠的機艙裡,拚命地嚥下幾口氣。媽的!他紅著臉回到舷梯口,目不轉睛地看了對面的提彬與他的僕人幾眼。此時

,他倆站在豪華汽車的附近,正處在槍口的威脅之下。「放他們走。」長官命令道:「我們接到錯誤的情報了。」


  即使隔著那麼遠,提彬的那雙眼睛仍然讓人不寒而慄:「我的律師會打電話找你的。另外就是,你們以後再也不要隨便相信法國的警察了。」

  提彬的僕人打開那輛加長豪華車的後門,扶著瘸腿的主人坐到車後的椅子上,接著走到車的前方,挨著車輪鑽了進去,然後開動馬達。警察們慌忙散開,「

美洲虎」飛速地衝出了停機庫。


  「夥計,戲演的真棒!」等到轎車加快速度離開了機場,提彬在車後高興的嚷嚷。他又掉轉頭,看著偌大的車裡模糊不清的前方,問了一句:「各位,感覺

還舒服吧?」


  蘭登無力的點了點頭。他和蘇菲還蜷縮在地上,那個被綁起來並被堵上嘴的白化病患者,此刻就躺在他們身旁。

  早些時候,當「獵鷹者」號駛入空蕩蕩的停機庫時,雷米在飛機中途轉彎時還沒等它停下來,就已經先把艙口打開了。在警察緊跟而來的那會兒,蘭登與蘇

菲一把將修道士拖下舷梯。很快躲到車子的後面,不見了。接著飛機的引擎聲又驚天動地地響起來,等警車趕到停車庫,飛機已經轉了180度的彎。


  此刻,這輛豪華轎車正飛快的向肯特郡奔去,蘭登和蘇菲爬到車後,將綁著的修道士撂在地上。他們找了一張面對著提彬的長椅坐下。那名英國佬狡黠的朝

他們一笑,打開車內吧台的櫥櫃,衝他們說道:「兩位要不要喝點飲料,比如塞爾查礦泉水,或者吃點餅乾、土豆片、果仁什麼的?」


  蘇菲和蘭登一起搖頭。

  提彬咧嘴笑了笑,關上了櫥櫃:「那好,那我們開始研究這騎士的墳墓吧……」

ceci~敏 2006-6-23 15:08

第八十二章

  「艦隊街?」蘭登在車後看著提彬,問道。艦隊街藏有墓穴?迄今為止,雷爵士竟然還在耍他的把戲,對將在何處找到那「騎士的墳墓」隻字不提。然而據

那首詩上講,要找到密碼從而解開那更小密碼盒裡的謎,就非得找到這座「騎士的墳墓」不可。


  提彬張嘴笑了笑,轉身對蘇菲說:「蘇菲小姐,讓這位哈佛大學的高材生再看看那首詩怎麼樣?」

  蘇菲在口袋裡翻了一陣,然後把用羊皮紙包著的黑色密碼盒拿出來。大家一致決定將紫檀木盒子以及更大的密碼盒擱在一邊,放進飛機的保險箱裡,只帶上

他們急需的、更輕便、更讓人費腦筋的黑色密碼盒。蘇菲攤開羊皮紙,將紙條遞給了蘭登。


  蘭登剛才雖然在飛機上已將這首詩讀了好幾遍,但他還是未能想出墳墓的具體位置。這回他又在讀著那些詩句,緩慢而又認真地,希望能從五步抑揚格的節

奏裡找到更為明晰的意義--既然現在,他們已從天空來到了堅實的土地。


  詩是這樣寫的:

  在倫敦葬了一位教皇為他主持葬禮的騎士。

  他的行為觸怒了上帝,因為違背了他的旨意。

  你們尋找的圓球,本應在這位騎士的墓裡。

  它道破了玫瑰般肌膚與受孕子宮的秘密。

  詩的語言似乎簡潔明瞭,說是有一位騎士葬在倫敦,這位騎士大概做了什麼事情觸怒了天主教會。一個本該在他的墳墓裡的圓球不見了。詩在最後提到了「

玫瑰般肌膚與受孕的子宮」,顯然是指抹大拉的瑪麗亞--這朵懷上耶穌基督種的「玫瑰」。


  儘管詩歌簡單明瞭,蘭登依然不知道這位騎士是誰,葬在哪裡。而且一旦確定了墳墓的位置,他們似乎就得尋找什麼遺失的東西。那個本該在墳墓裡的圓球



  「有什麼想法嗎?」提彬咂著嘴巴,說。他似乎有些失望,儘管蘭登覺得這位皇家學會的歷史學家正為自己有了想法而高興不已。提彬轉而問:「蘇菲小姐

,你呢?」


  她搖了搖頭。

  「那你們兩個如果沒了我,可怎麼辦啊?」提彬打趣地說:「很好,我會陪你們一路玩到底的。其實說來非常簡單,第一句就是關鍵。你讀讀看怎麼樣?」

  蘭登朗聲讀起來:「在倫敦葬了一位教皇為他主持葬禮的騎士。」

  「很好,一位教皇為他主持葬禮的騎士。」他盯著蘭登:「你認為這是什麼意思?」

  蘭登聳了聳肩:「是不是這位騎士是由教皇來埋葬他的?或者是他的葬禮是由教皇來主持的?」

  提彬大聲笑了起來:「哈,真有意思。羅伯特,你總是個樂觀主義者。你再看下句。這位騎士很明顯做了什麼事情觸犯了教會的神威。你再想想,考慮一下

教會與聖殿騎士之間的關係。你就會明白它的含義。」


  「難道騎士是被教皇處死的?」蘇菲問道。

  提彬微笑著拍拍她的膝蓋:「親愛的,你真棒。一位被教皇活埋的騎士,或者是被教皇殺死的騎士。」

  蘭登猛地想起發生在1307年的那次臭名昭著的圍剿聖殿騎士的事件--在那個充滿不祥氣氛的第十三日,黑色星期五,教皇克雷芒殺害並活埋了成百上

千的聖殿騎士。「不過,肯定有無數被教皇殺害的騎士們的墳墓。


  「哦,不對不對。」提彬趕忙說道:「他們大多數人是被綁在刑柱上燒死的,然後被扔進台伯河,連個儀式也沒有。然而這首詩指的是一個墳墓,一個位於

倫敦的墳墓,不過在倫敦,很少有騎士是被燒死的啊。」他頓了頓,盯視著蘭登,一動也不動,就像在盼著曙光盼著黎明。他終於憤怒了:「羅伯特,看在上帝

的份上,它就在由錫安會的軍隊--聖殿騎士們親自建造於倫敦的教堂裡啊!」


  「你是說聖殿教堂?」蘭登吃了一驚,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它那裡有墳墓?」

  「當然,在那裡,你會看到十個最讓你觸目驚心的墳墓。」

  實際上,蘭登從沒去過聖殿教堂,儘管他在研究錫安會的過程中,曾無數次參考過有關它的資料。聖殿教堂曾是所有聖殿騎士們和錫安會的活動中心,是為

了向所羅門的聖廟表示敬意。聖殿騎士們的頭銜,就是這座教堂賜封的。另外,《聖盃文獻》也使他們在羅馬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有關騎士在聖殿教堂哪具一格

的禮拜堂裡舉行神秘而又奇異儀式的傳說鋪天蓋地,層出不窮。「聖殿教堂位於艦隊街?」


  「實際上,它就在離聖殿教堂內通道上的艦隊街不遠的地方。」提彬俏皮地說:「我本不打算告訴你,想讓你流更多的汗水,費更多的腦筋。」

  「有勞費心了。」

  「你倆都沒去過那裡?」

  蘭登和蘇菲都搖了搖頭。

  「我並不覺得奇怪,教堂現隱藏在比它大得多的建築物後面。甚至很少有人知道它在那裡。那真是陰森可怕的地方。教堂從裡到外,都帶有異教的建築色彩

。」

  蘇菲驚訝地問:「帶有異教的建築色彩?」

  「絕對是異教徒的建築風格!」提彬大聲說道:「教堂的外形呈圓形。聖殿騎士們為了表達對太陽的敬意,拋棄了傳統的基督教十字形的建築佈局和模式,

建造了這座完全呈圓形的教堂。」他的眉毛狠狠的跳動了一下。「這就觸動了羅馬教廷的僧侶們敏感的神經。這與他們在倫敦市區復興史前巨石柱的異教風格,

也許沒什麼區哪。」


  蘇菲瞄了提彬一眼:「那詩的其餘部分呢?」

  這位皇家歷史學家的高興勁兒逐漸消失了。「我也說不准。這真讓人為難。我們還得對那十座墳墓逐一認真檢查呢。如果運氣好,也許就會找到那座一眼就

知道沒有圓球的墳墓。」


  蘭登意識到他們現在離目標有多近了。如果那個失蹤的圓球會洩露他們要找的密碼,那他們就可以打開第二個密碼盒。他費了很大的勁,想像著他們會在裡

面發現什麼。


  蘭登又開始讀起子那首詩。它有點類似於原始的縱橫字謎遊戲。一個能揭開聖盃的秘密,由五個字母組成的詞?在飛機上,他們已試過所有明顯由五個字母

組成的詞,如GRAIL,GRAAL,GREAL,VENUS,MARIA,JESUS,SARAH等等。這些詞太明顯了,顯然還有其他一些由五個字母組成並與這朵聖潔「玫瑰」的子宮有關

聯的詞。即使雷•提彬這樣的專家也不能一下找到,對蘭登來說,這就意味著它絕不是一個普通的詞。


  「雷爵士!」雷米回頭喊道。他正通過敞開的隔離間,從車上的後視鏡注視著他們。「你是說艦隊街就在布萊克弗萊爾橋附近?」

  「對,要經過維多利亞大堤。」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在哪裡。我們平時只去醫院。」

  提彬朝蘭登和蘇菲滾動著眼珠子:「媽的,有時候我真覺得是在帶一個小孩子。你們稍等一會。自己動手喝點飲料,吃點零食吧。」他站起身,笨拙的爬到

敞開著的隔離間,去跟雷米說話。


  蘇菲轉向蘭登,輕輕地說:「羅伯特,現在無人知道我們在英格蘭呢。」

  蘭登知道她說的是實話。肯特郡的警察局肯定會告訴法舍,飛機裡什麼東西也沒有,因此法舍難免會以為他們還沒離開法國。我們現在在暗處呢。不過,雷

爵士玩弄的把戲卻浪費了他們大量的時間。


  「法舍是決不會輕易放棄的,」蘇菲說道:「他這次是鐵了心,非要把我們抓住,才肯罷休。」

  蘭登一直不願考慮有關法舍的事情。儘管蘇菲曾答應過他,說等這件事辦完,她將盡最大的努力,採取一切補救措施為他開脫罪責。然而他開始擔心,這樣

做恐怕無濟於事。法舍說不定能輕易成為這次陰謀中的一部分哩。儘管蘭登無法想像,警察署竟然會在處理聖盃這事情上亂成一團,但他還是覺得,今天晚上的

巧合實在是太多了。因此,他沒法不將法舍視作隱藏在背後的幫兇。法舍是名教徒,然而他卻蓄意將謀殺的一系列罪名栽贓到我的頭上。還有就是,蘇菲曾說過

,法舍也許對這次追捕顯得有點熱心過頭了。然而不管怎樣,眼下對蘭登不利的證據實在太多了,除了羅浮宮裡的地板上、索尼耶的日誌裡歪歪斜斜地寫有他的

名字外,這次蘭登似乎再次撒了個彌天大謊,然後逃之夭夭。這還是蘇菲在提醒他呢。


  「羅伯特,我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而且讓你陷得這麼深。」蘇菲說著,把手搭在他的膝蓋上。「可有你在身邊我真的很高興。」

  她的話絕非誇大其詞,而純粹是肺腑之言,然而蘭登還是覺得陡然生出幾分意想不到的親近來。他疲憊地給了她一個微笑:「等我睡了覺,你會發現我更有

意思哩。」


  蘇菲沉默了數秒:「我祖父叫我相信你,我很高興好歹聽了他一次。」

  「可你祖父甚至還不認識我呢。」

  「即使是這樣,我也認為你做了他想讓你做的一切。你幫我找到了拱心石,給我講述聖盃的來歷,又跟我談了地下室裡的『神婚』儀式。」她停了片刻:「

不管怎麼說,我覺得今晚比以前任何時候跟祖父都靠得近了。我想他老人家肯定會很高興的。」


  透過清晨的濛濛細雨,遠處的倫敦開始隱約可見。以前,倫敦最引人注目的是大笨鐘與塔橋,然而現在被搶眼的「千禧眼」所取代了,它是一個碩大而前衛

的費裡斯大轉輪,有五百英尺高,形成了這座城市又一令人歎為觀止的景觀。蘭登曾想爬上去坐坐,但這些觀光艙,使他聯想到密封起來的肉罐頭,因此他最終

選擇留在了地上,欣賞這泰晤士河水汽氤氳的堤岸兩邊的無限風光。


  蘭登忽然覺得有人掐了他膝蓋一把,將他往後拖。等他回過頭,蘇菲的綠眼睛正逼視著他。他這才知道,原來蘇菲一直不停地在跟他說話。「如果我們找到

《聖盃文獻》,你看該如何處置呢?」她輕聲地說。


  「我有什麼想法並不重要。你祖父把密碼盒給了你,你會處理好的。因為直覺告訴你,你祖父會讓你這麼做的。」

  「我在徵求你的意見呢。你顯然在書稿裡寫了什麼東西,使我祖父相信你的判斷,所以他才打算私下裡跟你見面。這很不簡單啊。」

  「也許他想跟我說,你把東西全弄錯了。」

  「要是他不欣賞你的觀點,他又何必讓我來找你?你在書稿裡是贊成將《聖盃文獻》公開呢,還是將它藏起來?」

  「哪方面我都沒有說。我在文稿中談到神聖女性的象徵意義,回顧了它被人崇拜的整部歷史。我當然不能武斷地說,我知道聖盃藏在哪,應不應該將它公佈

於天下。」


  「可你在寫一本有關它的書呢,所以你顯然覺得應該共享有關它的材料。」

  「無中生有地討論耶穌基督的另一番歷史跟……」他暫停了一會。

  「跟什麼?」

  「跟把成千上萬份古代文獻公佈於世,並以此作為《新約》是虛假的科學依據,這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差哪。」

  「可你告訴我《新約》是杜撰出來的呢。」

  蘭登笑了笑:「蘇菲,要我說世界上所有的宗教信仰都是建立在虛構的基礎上的。這就是我對宗教信仰的定義--即相信我們想像的真實,盲從我們無法證

明的東西。無論是古埃及人還是當代宗教,都是通過隱喻、寓言以及誇張的方式來描繪他們心目中的神或上帝。隱喻是這樣一種方式,它可以幫助我們加工原本

無法處理的東西。等我們開始完全相信自己為自己編造的隱喻時,問題也就出來了。」


  「所以你贊成將《聖盃文獻》永遠地隱藏起來?」

  「我是歷史學家,我反對任何人損壞這些文獻,而且我很樂意看到研究宗教的學者們,有更多的歷史材料去探索耶穌基督非同尋常的人生。」

  「你對我問題的兩個方面都提出了反駁呢。」

  「是嗎?《聖經》給居住在這個星球上成千上萬的人們設置了一個最根本的路標,《可蘭經》、《猶太律法》,還有《巴利教規》,也以完全相同的方式,

給信仰其它宗教的許多人指點了迷津。假如你我能找到一些與伊斯蘭教、猶太教、佛教以及異教的傳說相背離的材料,我們會那樣做嗎?我們會揮舞著手中的旗

幟,對那些佛教徒說,我們能證明佛主不是從蓮花裡生出來的嗎?或者告訴那些基督徒,耶穌不是真從處女的子宮裡孕育出來的嗎?那些真正理解自身信仰的人

,通常也知道這些故事傳說是隱喻性的。」


  蘇菲半信半疑:「我那些虔誠的基督徒朋友相信基督真能在水上行走,能夠將水變成真的美酒,並且相信他果真是處女生的。」

  「這完全印證了我的觀點。」蘭登說道:「宗教性的隱喻成了對現實進行虛構的一部分。而在現實裡,又有助於芸芸眾生從容應對,完善自我。」

  「但是,他們面對的現實是虛假的現實。」

  蘭登咯咯地笑了起來:「不過,再怎麼虛假,總比一位對臆想的數字『i』深信不疑的密碼破譯專家要來得真實些吧?!因為她竟然相信,這會有助於她破譯

密碼。」


  蘇菲皺起了眉:「你這麼說是不公平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

  「你剛才還問了什麼問題來著?」蘭登突然問。

  「我不記得了。」

  蘭登笑了起來:「你可真行啊。」

ceci~敏 2006-6-23 15:09

第八十三章

  蘭登和蘇菲、提彬三人從「美洲虎」豪華車裡鑽出來,走到聖殿教堂內通道,他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米奇老鼠」牌手錶顯示將近七點半了。這三人,猶如在

迷宮裡行走一般,他們繞過許多建築物,才來到聖殿教堂外面的小院裡。那粗糙的石頭,在雨中泛著青光,一群鴿子,在他們頭頂的建築裡「咕咕」地歌唱。


  倫敦古老的聖殿教堂全部是用法國卡昂地區出產的石頭建造的。這是一幢引人注目的圓形建築,有著撼人心魄的華美外表,中間一座塔樓,塔樓的旁邊有個

突出來的正殿,教堂看起來不像是供眾人崇拜的地方,倒像是一個軍事據點。耶路撒冷大主教赫拉克利烏斯曾於1185年2月10日獻祭與此,從此,聖殿教

堂經歷了八百多年政治鬥爭的風風雨雨,其中歷經了倫敦大火災,第一次世界大戰。只是到了1940年,它才嚴重被損於德國納粹空軍投放的燃燒彈。戰爭結

束後,它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重現了昔日的輝煌。


  循環往復,如此而已。蘭登想,平生第一次對建築物仰慕起來。這幢建築顯得既粗獷又樸素,更容易使人想起羅馬的聖安傑羅城堡,而不是造型精美的希臘

帕特農神廟。不過,不幸的是,那矮而窄的、向右面延伸出來的附屬建築物卻令人覺得十分彆扭,儘管它在企圖掩飾其原始建築的異教建築風格上並沒起到多大

的作用。


  「今天星期六,我們是來早了點。」提彬搖搖晃晃地走到大門前:「所以我想現在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

  教堂的入口處是一塊凹進去的石頭,裡面嵌著一扇巨大的木門。在木門的左邊,看起來完全不協調地掛著一塊公告牌,上面寫滿了音樂會的日程安排以及宗

教儀式的通知。提彬讀著公告牌上的告示,眉頭緊皺起來:「他們要再過兩個小時才向遊客開放哩。」他走到門前,試著想把它打開,然而那扇門卻紋絲不動。

於是他把耳朵貼在木板上傾聽。過了一會,他抽身走了回來,一臉詭秘的神色,他指著公告牌說:「羅伯特,你去查查宗教儀式的日程安排,行麼?這個星期由

誰來主持儀式的呢?」


  在教堂裡面,一位祭臺助手用吸塵器差不多將所有祭祀用的坐墊上的灰塵吸完,這時他聽到有人在敲禮拜堂的門。他充耳不聞,不加理會。哈維•諾爾斯神

父自己有鑰匙,再說還要等兩個小時才能開門呢。敲門的人可能是位好奇的遊客,或者是個窮人吧。祭臺助手繼續用吸塵器吸坐墊裡的灰塵,然而敲門聲依然不

斷。難道你不識字?門上不是清清楚楚地寫著星期六教堂要到九點半才開門嗎?祭臺助手依舊忙著幹他的事情。


  突然,敲門聲變成了沉重的撞擊聲,彷彿有人在用鐵棒砸門。這名年輕人關掉吸塵器,怒氣沖沖地朝門口奔去。他從裡頭一把將門「匡」的拉開,看到三人

站在門外。是遊客吧?他咕噥著說:「我們九點半才開門哩。」


  那個身材矮胖的男人,很明顯是他們裡頭的領軍人物,他拄著枴杖走上前來,說:「我是雷•提彬爵士。」聽他的口音,倒像是一位頗有身份的正宗英國人

。「你肯定知道,我是陪克裡斯托夫•雷恩四世及其夫人一道來的。」他走到一邊,誇張地朝站在他們背後的那對模樣俊秀的夫婦揮了揮手。女人看上去很溫和

,長著一頭茂密的暗紅色頭髮。男人個子挺拔,黑色頭髮,看上去似乎有點眼熟。


  那名祭臺助手一時不知如何應付。克裡斯托夫•雷恩爵士是聖殿教堂最有名望的贊助者,在聖殿教堂遭受倫敦大火災的侵襲後,他曾採取了所有的修復措施

。不過他早在18世紀初期就已經去世了。「嗯……能有幸認識你嗎?」


  拄枴杖的男人皺著眉頭:「還算你識相,不過年輕人,你好像不太相信我們啊。諾爾斯神父呢?」

  「今天星期六,他要等會兒才來。」

  這位行動有些不便的男人更加不高興了:「就這樣向我們表示感謝哪。他向我們保證,說會在這裡等我們哩。看來我們只好不管他了。何況我們也不會呆上

很久。」


  祭臺助手仍然將身子堵在門口:「對不起,你說什麼呆不上多久?」

  這位客人的眼神一下子尖銳起來,他俯身向前,低聲說著話,似乎是為了避免讓大家尷尬。「年輕人,很顯然,你是新來的吧?克裡斯托夫•雷恩爵士的後

代每年都會帶一些他老人家的骨灰,撒在聖殿教堂裡的內殿裡。這是他臨終的遺願。沒有誰特哪喜歡到這個地方來,但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祭臺助手在這裡

呆了數年,但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回事。「你們還是等到九點半再說吧。教堂門還沒開,再說我還沒打掃乾淨呢。」


  拄枴杖的人怒視著他:「年輕人,要說這房子裡還有什麼東西用得上你的吸塵器的話,那就是放在這位女土袋子裡的他老人家的骨灰了。」

  「難道我應該對你說對不起嗎?」

  「雷恩夫人,」拄枴杖的人說:「你能不能把骨灰盒拿出來,給這位粗魯的年輕人瞧瞧?」

  女人猶豫了一會,然後,似乎是剛從夢裡醒來,她把手伸進背心口袋,取出了一個小小的、外面包了一層布的圓柱體。

  「喏,你看啊。」拄枴杖的男人喝道:「現在,你要麼成全他老人家的遺願,讓我們把他的骨灰撒在禮拜堂裡,要不然我們就去告訴諾爾斯神父。」

  祭臺助手猶豫起來,他深知諾爾斯神父一向嚴格要求大家遵守教堂的規矩;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也深知神父的臭脾氣。萬一怠慢了這座歷史悠久的神龕,

他可吃罪不起。諾爾斯神父也許只是把這些家族成員要來的事情給忘了。如果是這樣,那將他們趕走,肯定要比讓他們進來冒的風險還大。不管怎樣,他們說不

用很長時間。那麼讓他們進來,又有多大的害處呢?


  祭臺助手走到一邊,讓這三人進來時,他敢說雷恩夫婦面對眼前的情景,神情如他一樣的茫然。他不安地望著他們走出了他的視線,然後回去繼續幹他的雜

活。

  當三人來到教堂深處,蘭登勉強地笑了笑。「雷爵士,」他壓低嗓門說:「你真會撒謊啊。」

  提彬雙眼閃爍:「哪忘了我是牛津劇院俱樂部的成員。他們至今還在談論我扮演的裘利斯•愷撒一角呢。我敢肯定,還沒有哪位演員能比我更盡心盡力地表

演此劇第三場的第三幕哩。」


  蘭登回頭瞥了他一眼:「我還以為,愷撒是在那一場就死去了呢。」

  提彬得意地笑起來:「是的,可我摔倒時長袍被撕開了。這樣,我不得不腳尖朝上在台上躺了半小時。但即便如此,我連動也沒動一下。我告訴你,我可聰

明著呢。」


  「對不起我倒沒發現呢。」蘭登奉承了一句。

  這群人穿過矩形的附屬建築物,朝通往主教堂的拱門走去。蘭登對教堂單調而樸素的建築風格感到十分驚奇。儘管祭壇的構造頗像一座流線型的基督教堂,

然而它的外表卻顯得刻板而冷酷,看不到一丁點傳統的裝飾。「太沒意思了。」蘭登低聲地說。


  提彬咯咯地笑了。「這就是英國的國教。英國人在此啜飲宗教的瓊漿。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在不幸中迷失方向。」

  蘇菲經過寬大的由此可走到教堂圓形區域的入口。「那邊看起來有點像軍事要塞哩。」她笑聲地說。

  蘭登對此表示同意。即使從這裡看過去,四面的牆壁也顯得特哪的堅固。

  「哪忘了,聖殿騎士可是尚武之人。」提彬在一邊提醒他們。他那鋁制的枴杖,在這方空間裡發出清脆的迴響。「這是個軍事宗教占主導地位的國家,教堂

就是他們的軍事據點和銀行。」


  「銀行?」蘇菲瞥了他一眼,問道。

  「天哪,是這樣的。聖殿騎士們創造了現代銀行的運作理念。對歐洲的達官貴人而言,攜帶金銀出門旅遊是非常危險的,因此聖殿騎士允許這些貴族將金子

存進離他們最近的聖殿教堂;然後,他們可以從遍佈歐洲各地的聖殿教堂裡將它們取出來。他們只需要有關的憑證,」他眨了眨眼:「並支付一筆佣金就可以了

。這些教堂,就是最初的自動取款機。」提彬指著一扇沾滿灰塵的玻璃窗,早晨的陽光,正透過窗戶,照在一位騎著玫瑰色的駿馬、一身白色裝束的騎士的塑像

上,反射出清凌凌的光。「那是阿拉尼斯•馬塞爾,12紀初這座聖殿教堂的主人。他和他的繼承者當時實際上佔據了王國第一男爵的席位。」


  蘭登有點吃驚:「王國第一男爵?」

  提彬點點頭:「有人說,聖殿教堂的主人,比國王本人的影響還大呢。」他們來到圓形房屋外面,提彬回頭看了看遠處那位還在擺弄著吸塵器的祭臺助手,

低聲對蘇菲說:「你知道嗎?聖殿騎士們四處躲藏時,據說聖盃曾在這教堂裡藏了一夜。你能想像到整整放了四抽屜的《聖盃文獻》竟然會在這裡與抹大拉的瑪

利亞的屍骨擺在一起嗎?一想到此,我就不禁不寒而慄。」


  等他們走進那個圓形的大廳,蘭登也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的眼睛循著這個大房間用灰白色石頭砌成的圓圈看去,頓時被一些雕刻的怪獸、妖魔鬼怪以

及因痛苦而扭曲並全朝這裡怒目而視的人臉吸引住了。在這些雕刻品的下面,有一張長椅圍著整個房間繞了一圈。


  「是圓形劇場啊。」蘭登輕聲地說。

  提彬舉起一根枴杖,指著房間盡頭的左邊,接著又指著右邊。這時蘭登已經看到了它們。

  十尊聖殿騎士石像。

  左邊五尊,右邊五尊。

  這些真人般大小的雕像,仰臥在地面上,擺出一副祥和的姿態。這些騎士個個披盔戴甲,劍盾在手。蘭登有點不快,覺得似乎有人趁騎士們睡著時偷偷溜進

來,將石膏潑在他們身上。所有的雕像都嚴重的風化了,然而每尊雕像看上去卻是那麼的獨特--他們穿著不同的盔甲,腿和胳膊都擺出截然不同的姿勢,不同

的面部表情,還有他們盾牌的記號也迥然不同。


  在倫敦葬了一位教皇為他主持葬禮的騎士。

  蘭登又向圓形房間裡頭邁進了幾步,身子忍不住發抖。

  應該是這個地方了。

ceci~敏 2006-6-23 15:09

第八十四章

  在離聖殿教堂很近的一條堆滿垃圾的巷子裡,雷米•萊格魯德將那輛「美洲虎」豪華轎車停在一排工業垃圾箱後面。他關掉馬達,查看周圍的動靜。巷子裡

空無一人。他這才踱出車門,向車的尾部走去,然後鑽進乘客室,那位修道士就被捆在那裡。


  當被綁在車子後面的修道士察覺雷米出現在身邊時,他彷彿剛從癡迷的祈禱中驚醒過來。他紅色的眼睛充滿了好奇,而不是恐懼。整個晚上,雷米對這位修

道士竟能夠如此安之若素留下深刻的印象。一開始,這位修道士在「陸虎攬勝」車裡還掙扎了幾下,然而此刻,他似乎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變得聽天由命起

來了。


  雷米鬆開衣領上的蝴蝶結,解開了高而漿硬的翼狀領,感覺彷彿多年來第一次能夠如此自由地呼吸。他走到豪華轎車裡的吧台,給自己倒了一杯「司木露」

牌伏特加酒。他一口氣乾了一杯,接著又喝了第二杯。


  很快我就可以成為有錢的閒人了。

  雷米在吧台的櫥櫃裡搜尋了一通,發現了一把用於標準服務的開酒瓶道具,便「啪」的彈出其鋒利的刀刃。這種刀具,通常是被用來切開粘貼在高級酒瓶木

塞上的金箔片的,但今天早上,它可以用來發揮更大的作用。雷米轉過身,面向塞拉斯,將閃爍著寒光的刀刃舉起來。


  那雙紅色的眼睛,即刻閃過了一絲恐懼。

  雷米微笑著朝車子後面移去。修道士畏縮著,企圖掙脫身上的束縛。

  「哪動。」雷米舉起刀,低聲地說。

  塞拉斯不敢相信上帝對他竟然如此的殘忍。儘管在肉體上,他正遭受著被捆綁的痛苦,但他卻能將它當成一次精神上的考驗。他告誡自己,只要他遭受磨難

的脈搏還在跳動,就不能忘記耶穌基督曾經遭受過的苦難。整個晚上他一直在祈禱自由。然而現在,當那把刀就要砍下來時,他不由得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鑽心的痛苦即刻穿透了他的肩胛骨。他大聲哭起來,無法相信自己會死在這輛豪華轎車的後面,卻無法保護自己。「我在為上帝效勞。教主曾說過上帝會保

護我哩。」


  塞拉斯感覺一股使他倍感疼痛的熱氣正從他的後背與肩膀出瀰漫開來,他想像自己鮮血流遍全身的樣子。這時,他的膝蓋又像被撕裂般的疼起來。他覺得這

種熟悉的、能使知覺趨於麻木的痛苦--這是身體抵抗痛苦時產生的自我防禦機制--又發作了。


  那股令人痛徹心肺的熱氣此刻已經瀰漫了塞拉斯的全身。他將眼睛閉得更緊了,他不願意在臨死之前,看到要殺死自己的兇手。他想到了更加年輕的阿林加

洛沙主教,他站在西班牙的小教堂前……那座教堂是他和塞拉斯親手建造的。那是我生命的起點。


  塞拉斯感覺身體像著了火一般。

  「喝點什麼吧。」這位身著晚禮服的男人操著法國口音低聲說道:「這有助於改善你的血液循環。」

  塞拉斯驚訝地睜開了眼睛。他模糊地看到,有人俯過身,遞給他一杯液體。地上的刀片並無血跡,旁邊躺著一堆被撕得粉碎的電纜線。

  「把這個喝了吧。」那人又說了一遍。「你覺得痛,是因為血液都流到你的肌肉裡去了。」

  塞拉斯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再像先前那樣劇烈地跳動,只是像被什麼東西蜇了一般地疼痛。伏特加的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但他還是把它喝了。他的心裡充滿

了感激。命運給了今晚遭受厄運的塞拉斯一個眷顧,但上帝只要舞動他慣於創造奇跡的雙手,就能將問題全部解決了。


  還好上帝沒忘記我呢。

  塞拉斯知道,阿林加洛沙主教或許會說:「這是上帝在干預啊。」

  「我早就想放你走了,」雷米充滿歉意地說:「但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先是警察來到了維萊特莊園,接著我們又飛到了比金山機場。直到現在,我才有機

會把你放了。塞拉斯,你明白嗎?」


  塞拉斯畏縮了一下,很是驚訝:「你認識我?」

  僕人笑了。

  塞拉斯坐起來,摩挲著僵硬的肌肉,他的情感如翻江倒海一般,其中有難以置信,有感激,也有迷惘。「你--你是教主吧?」

  雷米搖搖頭,聽他這樣說,不禁笑起來:「我倒希望自己有那般神通。不,我不是。我跟你一樣,也在為他效勞。教主經常誇你哩。我叫雷米。」

  塞拉斯大吃一驚:「我不明白,如果你在為教主做事,那蘭登為什麼要將拱心石帶到你家來呢?」

  「那不是我的家,是研究聖盃歷史、世界最著名的歷史學家雷•提彬爵士的家。」

  「但你住在那裡呀。是不是……」

  雷米笑了笑,似乎對蘭登躲到提彬爵士家裡這種明顯的巧合,並不感到有什麼為難。「這完全是可以猜到的。羅柏•蘭登有拱心石,而他又需要別人幫助,

於是他跑到雷•提彬爵士家裡來,還有什麼比這更合情合理的解釋嗎?我恰好住那裡,所以教主才會先來找我。」他停了停:「你怎麼知道教主清楚聖盃的來歷

?」


  天色漸漸亮了,而塞拉斯頭也有點暈。教主竟找了一位對雷•提彬爵士的行蹤瞭如指掌的僕人。真是聰明過人。

  「我還有很多沒跟你說。」雷米把那支裝滿子彈的德國黑克勒暨科赫公司生產的手槍遞給了他,然後走進敞開著的隔離間,從手套箱裡找出一把小小的、巴

掌大的左輪手槍。「不過首先,我們還有許多事情得去做呢。」


  法舍上尉從停泊在比金山機場的運輸機裡走了下來,他仔細聆聽肯特警察局的檢查官講述剛才在提彬的停機庫裡發生的事情,卻是滿腹狐疑。

  「我親自到飛機上查過了。」長官辯解道:「裡面什麼人也沒有。」他的語調變得專橫起來。「我要再說幾句,如果雷•提彬爵士起訴我,那我……」

  「那你問過那個駕駛員沒有?」

  「當然沒有,他是個法國人,而我們的權限要求……」

  「帶我到飛機上去。」

  法舍來到停機庫,不消一分鐘,他就在那輛豪華轎車停過的附近過道上找到了一灘可疑的血跡。他走到飛機的旁邊,用力地拍打它的機身。

  「開門,我是法國警察署的上尉。」

  那名受驚的駕駛員慌忙打開機艙,將舷梯放了下去。

  法舍登上飛機。三分鐘以後,他借助手中的武器,終於迫使駕駛員全招認了,其中還提到被綁起來的修道士,即那位白化病患者。此外,他也知道駕駛員看

到蘭登和蘇菲把什麼東西--好像是木盒子之類的東西--放進了提彬的保險箱。儘管駕駛員說不知道盒子裡放了什麼,但他承認,這只盒子在從法國飛往倫敦

的途中,一直是蘭登注目的焦點。


  「把保險箱打開。」法舍命令道。

  駕駛員嚇壞了:「可我不知道密碼啊。」

  「那我就幫不了了,我本來還想讓你保留駕駛飛機的執照呢!」

  駕駛員絞纏著雙手:「我在這裡認識一些維修工。說不定他們可以在上面鑽個洞呢。」

  「那我給你半小時的時間。」

  駕駛員一個箭步跑去找無線電設備。

  法舍大步走到機艙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天色尚早,然而他還沒有睡個好覺,所以這杯酒很難讓他熬到中午。他坐到高級靠背椅上,閉上眼睛,試圖將眼

下發生的事情理出個頭緒來。肯特郡警察局犯下的大錯也許會讓他付出昂貴的代價。現在,大家都在注意一輛黑色的「美洲虎」豪華車。


  法舍的電話響了起來,而他是多麼希望能有片刻的清靜。「喂?」

  「我在飛往倫敦的路上。」阿林加洛沙主教說道:「一小時後就到。」

  法舍坐起來:「我還以為你是去巴黎呢。」

  「我放心不下,所以才改變了計劃。」

  「你不應該這樣的。」

  「你找到塞拉斯沒有?」

  「還沒有。綁架他的那些人在我到來之前就騙過了當地警察,跑了。」

  阿林加洛沙主教火氣騰地冒了上來:「可你向我保證,說你會截住那架飛機哪。」

  法舍壓低嗓門:「主教,考慮考慮你眼前的處境吧,我告訴你,你今天不要來考驗我的耐心。我會盡快找到塞拉斯和其他人的。你在哪裡下的飛機?」

  「稍等一會。」阿林加洛沙摀住話筒,然後又跑了回來:「駕駛員打算通過在倫敦希思羅機場的檢查。我是他唯一的乘客,但我們重新改變航向並沒列入原

來的飛行計劃。」


  「那你叫他飛到肯特郡的比金山機場來,我會讓他通過檢查。如果你著陸時我不在,我會派車去接你。」

  「謝謝。」

  「主教,照我剛才說得去做準沒錯,記住,並不是只有你在冒著失去一切的風險。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ceci~敏 2006-6-23 15:10

第八十五章

  「你們尋找的圓球,本應在這位騎士的墓裡。」

  聖殿教堂裡的騎士石像無一例外地仰面躺著,頭靠在呈長方形的石枕上。蘇菲只覺得一陣透心涼。詩裡提到的「圓球」,不禁使她想起那晚在她祖父的地下

室裡看到的景象。


  「神婚」。圓球。

  蘇菲不知道是否有人在這個禮拜堂裡舉行過這樣的儀式。這件圓形房間,似乎是專門為舉行這樣的儀式而建造的。一張長長的靠背石椅,圍著中央一塊光禿

禿的空地。圓形劇場,就像剛才羅伯特說過的那樣。她想像著到了晚上,戴著面具的人擠滿了這個房間,舉著火把反覆地吟唱,在屋中央上演「與上帝交流」的

盛況。


  她好不容易才強迫自己不去那樣想,跟著蘭登和提彬一道,走向第一批騎士石像。儘管提彬堅持調查要小心行事,蘇菲還是急不可耐的跑到他們前面,匆忙

把左邊五尊騎士石像打量了一遍。


  她仔細審視這些墳墓,認真觀察起它們之間的共性與差異來。每個騎士都仰面躺著,但有三位騎士將雙腿伸得筆直。而其他兩名騎士則將腿併攏起來。不過

,這種奇怪的差異似乎跟失蹤的圓球沒有多大關係。她仔細觀察他們的衣服,發現其中兩位在鎧甲外面穿了戰袍,而其他三位騎士則穿著長達腳踝的長袍。這同

樣說明不了什麼問題。蘇菲於是轉而去注意他們的另外一個也是唯一的差哪--即他們不同的手形位置。兩名騎士劍握在手,兩名在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還有

一位雙手叉腰。蘇菲看了很長時間,才聳聳肩,她沒看到任何表明圓球失蹤的線索。


  她感到背心口袋裡密碼盒的份量,便回頭瞥了蘭登和提彬一眼--那兩個男人慢慢地走著,他們還在看第三尊騎士的石像哩,不過他們顯然也沒交到什麼好

運。她無心去等,便轉過身,向另一組騎士石像走去。她穿過開闊的空地,不停地吟誦那首詩,她不知讀過多少遍了,到現在,她已經完全可以憑記憶背誦出來




  「在倫敦葬了一位教皇為他主持葬禮的騎士。

  他的行為觸怒了上帝,因為違背了他的旨意。

  你們尋找的圓球,本應在這位騎士的墓裡。

  它道破了玫瑰般肌膚與受孕子宮的秘密。」

  蘇菲來到第二組騎士石像群旁邊,她發現這些石像跟第一批沒有什麼兩樣。儘管它們躺在地上,披著鎧甲,佩戴寶劍,然而姿態卻各不相同。

  但第十座,也就是最後一座墳墓除外。

  她忙跑過去,睜大了眼睛低頭打量起來。

  沒看見有什麼石枕,沒看見披著鎧甲,沒看見穿長袍,也沒看見它佩帶寶劍。

  「羅伯特,雷爵士。」她大叫起來,整個房間裡都聽得到她的回聲。「這裡有什麼東西不見了哩。」

  那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然後開始從房間的另一頭向她奔來。

  「你是說圓球嗎?」提彬激動地喊著,一邊飛快地從對面跑了過來。他的枴杖「篤篤」地發出時斷時續的聲響。「是不是圓球不見了?」

  「不對,」蘇菲皺眉望著第十座墳墓:「我們好像少了一尊騎士石像呢。」

  兩個男人來到她的身邊,低頭疑惑地看著這第十座墳墓。他們在這片空地裡,沒看見躺了什麼騎士石像。這座墳墓,根本就是個密封的石盒。這個石盒呈梯

形,底部小,往頂部不斷加寬,上面一個很尖的蓋子。


  「這位騎士石像怎麼不見了呢?」蘭登很是吃驚地問道。

  「太有意思了。」提彬摸摸下巴,說道:「這種怪事我都忘了。很多年我都沒到這裡來了。」

  「這副棺材,」蘇菲說,「從外表上看,好像是與其他九座墳墓同時建造的,並且出自同一位雕刻家之手,所以,這尊騎士像為什麼不是露天,而是被放進

盒子裡呢?」


  提彬搖搖頭:「這是教堂的一個謎。據我所知,至今還無人知道其中的緣由呢。」

  「沒什麼事吧?」祭臺助手走了過來,神情頗為不安。「如果我冒犯了你們,還請你們多加原諒。不過,你們告訴我是來這裡撒骨灰的,可我看你們怎麼像

是來觀光的呢?」


  提彬怒氣沖沖地看著他,然後轉身對蘭登說:「雷恩先生,顯然你家的慷慨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能給你們換來在此駐足的充足時間啊。所以,我們還是把骨灰

拿出來處理算了。」他轉向蘇菲說:「雷恩夫人,你說呢?」


  蘇菲跟著一道演戲,她從口袋裡把羊皮紙包著的密碼盒取出來。

  「好啦,」提彬對祭臺助手大聲喝道:「你能不能暫時離開一小會?」

  祭臺助手站著沒動,而是緊盯著蘭登,說:「你很面熟啊。」

  提彬動了怒氣:「這也許是雷恩先生每年都來這裡的緣故吧。」

  蘇菲這時害怕起來。說不定他曾在去年梵蒂岡播出的電視節目裡看見過蘭登呢。

  「我從沒見過雷恩先生。」祭臺助手聲稱。

  「你弄錯了吧。」蘭登禮貌地說:「我相信我們去年還見過面呢。諾爾斯神父只是沒正式介紹我們認識罷了,可我一進來就認出了你。好了,我知道這次多

有得罪,不過,如果你多給我幾分鐘的時間,那我現在可能就會走開很遠,並把骨灰撒進墳墓裡了。」蘭登說起話來一字一頓,提彬不住地點頭稱是。


  祭臺助手看來更起了疑心:「可這些不是墳墓啊。」

  「對不起,你說什麼?」蘭登接口問道。

  「它們當然是墳墓了,」提彬大聲地宣稱:「你在胡說什麼呀?」

  祭臺助手搖了搖頭:「墳墓埋的是屍體。可這些是雕像。是獻給真人的禮物。這些石像下面並沒有什麼屍體。」

  「但這是個地下墓穴呢。」提彬嚷道。

  「只有過時的歷史書上才會這麼講。1950年教堂改造期間,人們都相信這是一個地下墓穴,但結果發現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他轉身對蘭登說:「我

還以為雷恩先生知道這件事情呢,因為就是他家人發現了這個事實啊。」


  屋內一陣不安的寂靜。

  直到附屬建築物的門「砰」的被打開,才打破了屋裡的寂靜。

  「一定是諾爾斯神父,」提彬開了口:「你要不要去看看?」

  祭臺助手雖不相信,但還是大搖大擺地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拋下蘭登、蘇菲與提彬三人,心情抑鬱地面面相覷。

  「雷,」蘭登小聲地說:「他說什麼?墳墓裡沒有屍體?」

  提彬有點心煩意亂:「我不清楚,我總以為--當然,肯定是這個地方了。我無法想像他在說些什麼。這是毫無意義的。」

  「我可以再看看那首詩嗎?」蘭登問。

  蘇菲從口袋裡拿出密碼盒,小心翼翼地遞給了他。

  蘭登展開了羊皮紙,一邊讀詩,一邊將密碼盒放在手中。「沒錯,這首詩肯定是在暗指墳墓,而不會是指雕像。」

  「這首詩有沒有可能是錯的呢?」提彬問:「賈克•索尼耶是否犯了跟我一樣的錯誤?」

  蘭登考慮了一下,搖了搖頭:「雷,你在說你自己吧。這座教堂是錫安會的軍隊聖殿騎士們建造的。有跡象表明,如果把一些聖殿騎士的屍體埋在這裡,錫

安會的長老定會認為是個不錯的主意。」


  提彬目瞪口呆:「不過這地方很好嘛。」他突然轉身面向那些騎士石像,「我們發現肯定少什麼了!」

  祭臺助手進得附屬建築物裡來,卻驚訝地發現裡頭一個人也沒有。「諾爾斯神父?」我剛才明明聽到開門的聲音哪,他想。他繼續向前走,直到能看到教堂

的入口。


  一位穿著晚禮服的瘦男人站在門口,抓著頭皮,看起來十分的茫然。祭臺助手氣得大喊一聲,意識到剛才讓其他幾個人進來後忘了重新關門,這才使可憐兮

兮的鄉巴佬從外面的街道上跑進來,看他的樣子,倒像是在尋找去參加婚禮的路線怎麼走呢。「對不起,」他喊道,從一根巨大的石柱旁邊跑過去:「我們還沒

開門哩。」


  在他背後,突然響起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祭臺助手還沒來得及轉身,頭卻先被扭轉了過去。一隻強有力的手,從後面緊緊摀住他的口,使他的喊聲不至於

被人聽到。這只摀住他的手雪白雪白的,他還聞到了酒的味道。


  那個一本正經穿著晚禮服的男人,平靜地拔出一把很小的左輪手槍,逕直瞄準了祭臺助手的前額。

  祭臺助手覺得下身熱了起來,他意識到是自己失禁了。

  「你給我仔細聽著,」穿晚禮服的男人低聲說道:「我要你馬上離開這裡,不要做聲,然後跑掉,不要停。你聽清楚了嗎?」

  祭臺助手口不能言,只有拚命地點頭。

  「要是你報警的話……」穿晚禮服的男人用槍低著他:「我們肯定會找你的。」

  祭臺助手於是迅速從外面院子裡跑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停,直到雙腿發軟,精疲力竭。

ceci~敏 2006-6-23 15:10

第八十六章

  塞拉斯有如幽靈般迅速地繞到進攻目標的背後。等蘇菲發現他時,已經太遲了。她還來不及轉身,塞拉斯已把槍口對準了她的脊樑骨,並用粗壯的胳膊攔腰

抱住了她,拚命將她向後拖。她驚叫起來。提彬與蘭登這才回過頭,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恐懼。


  「你……」提彬結結巴巴地說:「你把雷米怎麼樣了?」

  塞拉斯平靜地說道:「你現在只管讓我拿了拱心石離開這裡就可以了。」雷米剛才說過,要完成重新奪回拱心石的使命,就必須做得乾淨利落:進入教堂,

把拱心石搶到手,然後就走;不要殺人,也不要與人爭鬥。


  塞拉斯緊抱住蘇菲不放,又把手從她胸部放下來,移到她的腰間,然後伸進她背心的口袋裡,搜索著。透過自己的酒氣,他能夠聞到蘇菲頭髮裡散發出來的

淡淡的清香。「拱心石呢?」他低聲問。拱心石早些時候還在她的背心口袋裡。現在到哪裡去了呢?


  「在這裡呢!」蘭登低沉的聲音從房間另一頭傳來。

  塞拉斯轉身看到蘭登手拿一隻黑色的密碼盒,在他面前搖來晃去,就像鬥牛士在挑逗不能說話的動物一般。

  「把它放下。」塞拉斯命令道。

  「你讓蘇菲和提彬離開這裡,」蘭登回答說:「只需我們兩人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塞拉斯一把將蘇菲推開,用槍對準了蘭登,向他走去。

  「你哪過來,」蘭登說:「先讓他們離開。」

  「你沒資格跟我講什麼條件。」

  「話不能這麼說,」蘭登把密碼盒高高地舉過頭頂:「我會毫不猶豫地把它摔到地上,將裡面的小瓶子砸個稀巴爛。」

  儘管塞拉斯表面上對他的威脅不屑一顧,但他內心還是閃過一絲恐懼。這真是始料不及的啊。他用槍對準蘭登的頭部,故作鎮靜地說:「你絕不會砸壞它。

你和我一樣,都很想找到聖盃呢。」


  「你弄錯了,你比我更想得到它。你已經證明,為了得到它,你甚至願意去殺人。」

  四十碼開外,雷米•萊格魯德從拱門附近的附屬建築物裡的靠背椅上探出頭,他逐漸恐慌起來。塞拉斯並沒按事先的計劃採取行動。即使在這裡,他也能看

到塞拉斯窮於應付眼前的局面。按照教主的命令,雷米是不讓塞拉斯開槍的。


  「放他們走。」蘭登再次下了命令,他把密碼盒高高舉過頭頂,怒視著塞拉斯的槍口。

  修道士的眼裡既充滿了怒氣,也飽含了沮喪。雷米的心揪得更緊了。他擔心塞拉斯真會朝手裡還拿著密碼盒的蘭登開槍。密碼盒可不能掉哇!

  密碼盒將是雷米通往自由與財富的門票。一年前,他還只是一名時年五十五歲的僕人,居住在維萊特莊園的深宅大院,成天為迎合讓人煩透了的瘸子雷•提

彬爵士不斷冒出來的奇異想法而疲於奔命。但接著就有人想跟他做一筆特哪的交易。雷米與雷•提彬爵士--這位聞名全球研究聖盃史的歷史學家--之間的特

殊關係,將帶給他終生夢寐以求的東西。自那以後,他繼續在維萊特莊園效勞,終於迎來了眼前這難得的機遇。


  我離目標是如此的接近,他對自己說,眼睛一刻不停地盯著聖殿教堂裡的禮拜堂,以及羅柏•蘭登手中的拱心石。如果蘭登真的把密碼盒砸了,那他什麼也

沒有了。


  我要不要親自出面呢?那是教主嚴格禁止過的。雷米是唯一知道教主身份的人。

  「你確定要讓塞拉斯去執行任務嗎?」不到半小時前,雷米就已經向教主請示過了。當時,他正等著接受去竊取拱心石的命令呢。「我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了

。」

  教主的語氣非常堅決:「塞拉斯跟其他四位錫安會的成員都幹得不錯。他會把拱心石奪回來的。你還得繼續隱匿身份。如果有人知道你的底細,就幹掉他,

反正我們人也已經殺得不少了。不管怎樣,千萬哪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可以改頭換面啊,雷米心想。你不是答應過給我一筆可觀的報酬嗎?有了這筆錢,我就會從頭到腳變成另外的一個人了。教主曾告訴他,做手術甚至能改

變人的指紋哩。很快他就會獲得自由--他將換上一幅讓熟稔認不出來的、英俊的臉孔,沐浴在灑滿沙灘的陽光之中。「我明白了。」雷米說:「我會在暗中幫

塞拉斯的。」


  「雷米,你要知道,」教主告訴過他:「那座可疑的墳墓不在聖殿教堂,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們找錯地方了。」

  雷米大吃一驚:「這麼說你知道墳墓在哪裡了?」

  「那當然,我以後再告訴你吧。現在你必須趕快採取行動。萬一那些人找到了墳墓的確切位置,並搶在你拿到密碼盒之前離開教堂,那我們就永遠與聖盃失

之交臂了。」


  雷米對聖盃並無什麼怨恨,只是如果不能找到它,教主就拒絕給他報酬。每次想到即將到手的那筆錢,他就興奮不已。這是筆將近六七百萬歐元的巨款呢。

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永遠離開這裡。雷米的腦海裡閃過了法國的藍岸地區海灘小鎮的美麗圖景,他將在那裡度過餘生,曬日光浴,讓別人反過來服侍自己。


  然而此刻,在聖殿教堂裡,蘭登威脅說要砸壞拱心石,這樣,雷米的前程就未卜了。想到即將失去的一切,他就特哪的難受,於是他決定大膽行事。他手裡

的槍是一把隱蔽的小口徑J字形「美杜莎」牌左輪手槍,但在小範圍內可以造成致命的創傷。


  雷米從暗處走出來,快步來到圓形房子的中央,他用手槍直接瞄準了提彬的腦袋:「老傢伙,我等你已經很久了。」

  雷•提彬爵士看到雷米用槍對準他,驚得連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他這是幹什麼?提彬一眼認出了他那把出於安全考慮而鎖在豪華轎車手套箱裡的左輪手槍。

  「雷米,你這是怎麼了?」提彬氣急敗壞地說。

  蘭登與蘇菲同樣被嚇得目瞪口呆。

  雷米從背後抱住提彬,用槍管猛擊他左面偏高正對著心臟的後背。

  提彬得全身肌肉都緊張起來了:「雷米,我沒……」

  「我直說了吧。」雷米搶白道,他從提彬的肩上望過去,看著蘭登。「把拱心石放下,要不然我要開槍了。」

  蘭登一時好像變得麻木起來了。「你要拱心石有什麼用?」他結結巴巴地說:「你又不能把它打開。」

  「一群自以為是的傻瓜,」雷米冷笑道:「難道你們沒注意到,整個晚上我一直都在聽你們談論這些詩嗎?我什麼都聽到了,我也跟其他比你們懂得還多的

人說了。你們甚至連地方都沒找對。你們要找的墳墓純粹在哪的地方哩。」


  提彬驚惶失措。他在胡說什麼呀?!

  「你要聖盃幹啥?」蘭登問:「你想在世界末日之前毀了它?」

  雷米對那位修道士吩咐道:「把拱心石從蘭登先生那裡拿走。」

  修道士步步緊逼,蘭登則步步後退,他把拱心石高高舉起,好像隨時準備將它摔在地上。

  「我寧願毀了它,也不願讓它落人非人之手。」

  提彬這時感到一陣恐懼。他彷彿看到他終生的事業將在眼前煙消雲散,他所有的夢想都將化成塵埃。

  「羅伯特,不,」他大聲喊道:「不要!你手裡拿的可是聖盃啊。雷米不會朝我開槍的。我們認識已經有十個……」

  雷米朝天花板放了一槍。手槍這麼小,但發出的聲音實在太大了。槍聲迴響在石屋子裡,簡直就像電閃雷鳴。

  「我不是開玩笑的。」雷米說:「接下來我就要開槍打他的後背了。把拱心石交給塞拉斯。」

  蘭登很不情願地伸出手,塞拉斯走上去接。他的紅眼睛裡充滿了報復後的快感。他把拱心石放進長袍口袋裡,然後向後退去,手槍仍舊瞄準了蘭登與蘇菲兩

人。

  提彬的脖子被雷米抱得緊緊的。雷米拖著他,開始向屋外退去,手槍還抵著他的背。

  「放他走。」蘭登命令道。

  「我要帶提彬先生出去兜兜風。」雷米還在往後退。「如果你們報警,我就殺了他。如果你們想干涉,我也會殺了他。聽清楚了沒有?」

  「帶我去,」蘭登的嗓子因為激動變得嘶啞起來。「放雷爵士走!」

  雷米大笑起來:「得了吧,我和他關係好著哩,而且他用處也大得很呢。」

  提彬將枴杖拖在身後,他被雷米推著往出口處走去。這時塞拉斯也開始向後移動起來,但他的手槍始終對準了蘭登與蘇菲兩人。

  蘇菲的語氣非常堅決:「你是在給誰賣命啊?」

  聞聽此言,雷米笑得得意忘形:「蘇菲小姐,說出來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ceci~敏 2006-6-23 15:10

第八十七章

  維萊特莊園客廳裡的壁爐冷了,然而科萊中尉卻在它跟前走來走去,一邊讀著國際刑警組織給他發來的傳真。

  一切出乎他的意料。

  根據官方所做的記錄,安德烈•韋爾內是一位模範市民。警方沒有任何有關他的犯罪記錄,甚至連一張違規停車的罰款單也沒有。他先後在預科學校以及巴

黎大學受過教育,並以優異成績獲得國際金融專業的學位。據國際刑警組織說,韋爾內的大名經常出現在各家報紙上,並且都是些正面新聞。很明顯,此人曾參

與過蘇黎世儲蓄銀行安全系統的設計,從而使它成為當今世界電子安全系統的領頭羊。根據韋爾內個人信用卡上的資料顯示,他是一位藝術書籍的愛好者,各種

名貴酒類的嗜好者;他酷愛古典音樂--他所珍藏的唱片裡大多數是勃拉姆斯的作品,顯然他是用幾年前購置的那一套特哪高級的立體聲系統來欣賞這些音樂的




  一無所獲。科萊不禁歎了口氣。

  今天晚上,從國際刑警組織提供的情報來看,唯一的亮點顯然就是提彬的僕人留下的指紋了。在屋子另一頭,PTS的首席檢察官坐在舒服的椅子上,讀著

交上來的調查材料。


  科萊望過去。「有什麼新發現沒有?」

  檢察官聳聳肩:「這是雷米•萊格魯德留下的指紋。他因犯了輕微罪行而受到傳訊。沒什麼大不了的。好像是他為了享受打免費電話的便利,重新裝了電話

插孔而被學校趕出來了……後來又去偷偷摸摸,抓起來放了出去,放出去又被抓起來。有一次做急診氣管切開手術,他還在醫院開具的賬單上做了手腳。」他抬

起頭,吃吃地笑。「說什麼對花生油產生過敏反應呢。」


  科萊點了點頭,他想起有次警方到一家餐館去做調查,那家餐館沒在菜單上註明肉辣醬裡含有花生油。結果有位客人坐到桌上才吃上一口,就因對花生油產

生過敏反應而猝然死去。


  「萊格魯德為避免被人抓起來,可能就住在這裡。」檢察官一副很開心的樣子:「他那天晚上夠幸運的了。」

  科萊歎了口氣:說:「好啦,你最好還是去跟法舍上尉說吧。」

  檢察官阻止了他,就在此時,另一位PTS的特工人員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中尉,我們在穀倉裡發現了一些東西。」

  從那位特工急切的神情來看,科萊只好猜測可能是發現某人的屍體了。

  「不是的,閣下,是更多的……」他遲疑了一下:「令人感到意外的東西。」

  科萊擦擦眼,跟著這位特工來到穀倉。他們進得那散發出霉氣、有如洞穴的地方,那特工走到屋子中央,那裡有一架木梯,高高地通向屋椽,緊靠在高懸於

他們頭頂的草棚上。


  「梯子原先不在那裡吧。」科萊幽幽地說。

  「是的,閣下。那梯子是我弄上去的。剛才大家還在羅爾斯轎車附近提取現場留下的腳印時,我看到這架梯子倒在地上。要不是看到梯子中間的橫擋壞了發

了霉,我才不會多想。梯子沒有其他特哪的用處。它剛好夠著那個草棚,所以我把它豎起來,爬到上面去看。」


  科萊循著那架傾斜得厲害的梯子望過去,目光終於落在那離地面很高的草棚上。難道經常有人爬到上面去嗎?從這裡往上看,那草棚宛如一個無人的舞台,

不過,從這裡顯然很難看清它的全貌。


  一名PTS的高級特工出現在木梯的頂端,他正俯身朝下看。「中尉,你肯定很想上來看看吧。」他用那戴著橡膠手套的左手朝科萊揮了揮。

  科萊疲憊地點了點頭,走到那架破舊的梯子下面,抓住了底部的橫檔。梯子被設計成舊式的錐形,科萊越往上爬,梯子就變得越窄。科萊快爬到梯子的頂端

時,踩在一節細小的橫檔上,身體幾乎失去了平衡,頓時覺得身體下面的穀倉在眼前旋轉起來。於是他提高警惕,繼續往上爬,終於爬到梯子的頂端。那位已在

上面的特工,向他伸出了手。科萊伸手一把抓住,這才勉強地來到草棚的平台上。


  「喏,就在那邊。」PTS特工指著裡頭一塵不染的閣樓,說:「從這裡往前走,我們只發現幾個腳印,不過,我們馬上就拿去做鑒定。」

  科萊藉著著微弱的光,斜視著遠處的牆。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在離他們老遠的牆壁上,建了一座裝備精良的計算機工作站--它由兩個鐵塔一般的中央處

理器、一台帶喇叭的平面視頻顯示器、一台硬盤驅動器,還有一套多頻道的似乎已經充好電的音頻控制設備組成。


  究竟是什麼人,竟跑到這地方來幹這種勾當?科萊朝對面走去,一邊問:「你們注意到那套設備沒有?」

  「那是聽音哨啊。」

  科萊覺得有些頭暈:「你是說竊聽器嗎?」

  那名特工點了點頭:「是的,是非常先進的竊聽器。」他向一張堆滿電子零件、使用指南、儀器、電線、焊接棒以及其他許多電子組件的設計桌做了個手勢

。「那人很清楚他在做些什麼。這裡的許多儀器,跟我們的設備一樣先進,這其中有微型話筒、可充電的光電池,還有高容量的隨機存貯器芯片等。他甚至還擁

有新式微型驅動器呢。」


  這倒是給科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是套很完整的系統。」那名特工說著,遞給科萊一件比袖珍計算器大不了多少的裝置。從它上面垂下一條大約一英尺長的電線,在線的末端,粘著一塊

郵票大小、薄如膠紙的金屬薄片。「它主要是由配置了充電電池的高容量硬盤錄音系統組成。電線末端的金屬薄片,就是集話筒與光電充電電池功能於一身的裝

置。」


  科萊很瞭解它們。退回到幾年前,這些看似金屬薄片、利用光電池的話筒,從技術上講在當時是一項巨大的突破。而如今,硬盤錄音設備就可安放在比如說

燈的後面,而金屬薄片大小的話筒則可嵌入燈的底座裡,並染上與之相匹配的色彩。只要裝上這樣的話筒,使它每天能接收幾小時陽光的照射,光電池就會給系

統持續充電,那像這樣的竊聽器就能繼續使用下去,而不受到什麼限制。


  「那接收方法呢?」科萊問道。

  那名特工朝一根絕緣電線做了個手勢--那根線從電腦後面伸出來,沿牆壁而上,穿過了穀倉屋頂上的一個洞眼。「他們是通過簡單的電磁波,利用屋頂上

的小天線接收的。」


  科萊知道,這些錄音設備通常安置在辦公室裡,並利用聲音來啟動,為的是節省硬盤的空間;白天,它被用來錄下別人談話的片斷,到了晚上,為避免被人

發現,再把壓縮的聲音文件發送出去;然後,硬盤會自動進行清理,準備第二天再次錄音。


  他把目光轉移到堆滿幾百盒音響磁帶的架子上,這些磁帶都標有日期,也都編了號。有人一直在忙得不可開交呢。他轉身問那名特工:「你知道他們在監聽

誰嗎?」


  「這個嘛,上尉,」這位特工走到計算機前,並啟動了一份軟體,說:「我覺得最奇怪的是……」

ceci~敏 2006-6-23 15:11

第八十八章

  蘭登與蘇菲跨過聖殿教堂地鐵站的旋轉柵門,衝進骯髒的隧道與站台組成的迷宮深處時,他感到筋疲力盡,同時也覺得非常的內疚。

  是我連累了提彬,他現在真可謂是性命攸關。

  雷米的突然捲入雖然令大家深感震驚。不過還是很有意義的。這說明,任何人,只要他們想把聖盃弄到手,都會暗中派人打入到對手內部。基於同樣的理由

,他們將人安插到提彬的身邊。縱觀歷史,那些瞭解聖盃史的人,長期以來一直吸引著小偷以及學者那樣的人。提彬一直是這些人的眾矢之的。這樣的事實本可

讓蘭登減少一些拖累他的自責,然而卻沒有。我們得找到雷爵士,將他解救出來。馬上。


  蘭登跟著蘇菲來到通往西面的地鐵黃線暨綠線的站台,一到那裡,她就急忙跑去打公用電話報警--儘管雷米曾威脅她不要去報警。蘭登坐在附近一張骯髒

的椅子上,心裡充滿了悔恨。


  蘇菲一邊撥電話號碼一邊不住地重申:「請你相信我,眼下解救提彬最好的方法,就是馬上讓倫敦警方插手進來。」

  蘭登最初並不同意她的主張,不過由於他們已想好了一套計劃,這才使蘇菲的那套邏輯開始變得有意義起來。提彬暫時是安全的。即使雷米與其他人知道騎

士墳墓的確切位置,他們還是需要提彬來幫助他們解開圓球之謎。蘭登擔心的倒是,在聖盃地圖找到之後,他們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呢?一旦找到了地圖,

雷就會成為他們沉重的包袱。


  要是蘭登還想有機會解救提彬?或者再看到拱心石,他就得先找到這座騎士墳墓。不幸的是,雷米突然來了個先發制人。

  現在,迫使雷米停下來就是蘇菲承擔的任務。

  而蘭登的責任就是找準騎士的墳墓。

  蘇菲可能會使倫敦警方四處追捕雷米與塞拉斯,迫使他們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如果運氣不錯,甚至有可能逮住他們。但是,蘭登的計劃就不敢那麼肯

定了--他打算坐地鐵到附近的國王學院,它因擁有所有神學方面知識的電子數據庫而聞名。這是蘭登所聽過的最重要的研究手段。任何關於宗教方面的歷史問

題,只要一敲鍵盤,很快就會找到答案。他不知道該數據庫對「一位被教皇殺害的騎士」這樣的問題會提供什麼樣的答案。


  他站起來,來回踱著步,盼望火車能馬上就來。

  在公共電話那頭,蘇菲終於撥通了倫敦警方的電話。

  「這裡是雪山分局,」調度員在另一頭說道:「請問你要將電話轉往哪個分機?」

  「我是來報案的,有人被綁架了。」蘇菲知道,怎樣才能做到不拖泥帶水。

  「請問尊姓大名?」

  蘇菲停了一下,才說:「我是法國警察署的特工蘇菲•納佛。」

  顯然她的頭銜起到了預期的效果。「我馬上就給你轉過去,女士。我去叫一位偵探來跟你通話。」

  電話接通時,蘇菲就在懷疑警方會不會相信她對提彬的綁架者的描述。一位穿著晚禮服的男人。還有比這更容易讓人辨認的嫌疑人嗎?就算雷米改換裝束,

但他還帶了一名患有白化病的修道士。況且他們還裹挾了一名人質,不可能會去搭乘公用的交通工具。她在心裡疑惑,倫敦可能會有多少「美洲虎」牌加長豪華

轎車。


  蘇菲以乎要等上一輩子的時間才能聯繫上那名偵探。快點呀!她聽得見電話線裡發出的「滴答」聲和「嗡嗡」聲,彷彿她正被電話線傳了過去。

  十五秒過去了。

  終於有人來接電話:「是蘇菲小姐嗎?」

  蘇菲驚得跳了起來,她馬上認出了那甕聲甕氣的男音。

  「蘇菲小姐,」伯居•法舍詢問道:「你到底在哪裡?」

  蘇菲沉默不語。法舍上尉顯然關照過倫敦警察局的調度員,如果蘇菲打電話進來,務必要提醒他。

  「聽著,」法舍用法語簡練地對她說:「今晚我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羅柏•蘭登是無辜的。所有針對他的指控都被取消了。但即使是這樣,你們兩人還是

很危險。你們得趕快過來。」


  蘇菲的下巴鬆弛了一下。她不知道該如何作出反應。法舍可不是個隨隨便便向人道歉的人哪。

  「你沒有告訴我,」法舍繼續說:「賈克,索尼耶是你祖父。考慮到你感情上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對你昨晚的反抗行為,我也就不打算追究了。不過,

你和蘭登還得趕快跑到最近的倫敦警察局去避一避。」


  他知道我在倫敦?他還知道什麼?蘇菲聽到對方發出連續不斷的「嗡嗡」聲,或者是其他機器發出的聲音。她也聽到電話線裡傳來古怪的「滴答」聲,於是

她問道:「你是在跟蹤我的電話吧,上尉?」


  法舍的語氣變得堅定起來:「蘇菲小姐,你和我現在必須合作,我倆在這裡損失都很慘重,合作的話就可以減少我們的損失了。昨晚我判斷失誤,如果由於

我的錯誤導致一名美國教授和法國中央警備部解碼專家的死亡,那我的前途就完了。」


  火車終於來了,發出低低的「轟隆隆」的聲響。此刻,一陣溫暖的風,正吹遍火車站的各個通道。蘇菲急不可耐地想跳上去,蘭登顯然也是這麼想。他打起

精神,朝她走去。


  「你要找的人是雷米•萊格魯德,」蘇菲還站在那裡,說:「他是提彬的僕人。他剛才在聖殿教堂裡面綁架了提彬,而且……」

  「蘇菲小姐!」法舍不耐煩地喊道,這時火車「轟隆隆」地開進了車站。「這種事,不適合拿到公用電話上來討論。為了你們的安全,你和蘭登得馬上過來

避一避。」


  蘇菲把電話掛了,與蘭登箭一般地跳上了火車。

ceci~敏 2006-6-23 15:11

第八十九章

  提彬的「獵鷹者」號飛機那幾乎稱得上完美的機艙,此刻已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鋼片。空氣被壓縮了,散發出一股丙烷的味道。伯居•法舍將所有人都打發

走,他獨自一人坐著,手拿著飲料以及在提彬保險櫃裡找到的沉重的木盒。


  他的手指滑過那朵鑲嵌的玫瑰,並把那裝飾精美的蓋子舉起來。他在裡頭發現了一個上面標有字母轉盤的圓石筒。這五個字母拼起來就是SOFIA。法舍盯著那

五個字母,看了很長時間,然後把那圓柱體從襯墊上拿起來仔細的檢查,生怕漏掉其中的某個部分。


  法系將圓柱體放回了木盒,然後透過飛機的窗口,茫然地看著外面的停機庫,腦子裡還在想剛才跟蘇菲進行的簡短談話,以及剛從維萊特莊園PTS那裡發

來的消息。突然一陣電話鈴響,才將他從白日夢中驚醒過來。


  電話是法國中央警署的接線總機轉過來的。調度員一上來就不停地道歉,說蘇黎世儲蓄銀行的總裁不斷地打電話過來,儘管他們反覆地告訴他中尉出差到倫

敦去了,但他仍舊打電話來。法舍很不情願地讓接線員把電話接過來。


  「韋爾內先生,」法舍還沒等那人開口,就先說道:「我很抱歉剛才沒打電話給你。我總是很忙。我已經答應過你,不會讓你銀行的名字出現在各家媒體上

。所以,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呢?」


  聽得出韋爾內的語氣裡有些不安,他告訴法舍,蘭登與蘇菲如何將木盒子從銀行裡弄出來,又是怎樣說服他協助他們逃跑。「然而當我聽說他倆有罪在身時

,我就把車開到路邊,要他們把盒子還給我,但他們卻攻擊我,並開著我的車走了。」


  「原來你還在關心紫檀木盒子啊。」法舍看了看鑲嵌在蓋子上的玫瑰,然後又輕輕地揭開蓋子,露出那白色的圓柱體。「那你告訴我,裡面都放了些什麼東

西?」

  「裡面倒沒有什麼好東西。」韋爾內情緒激動起來:「我只是擔心銀行的名聲會受到損害。此前我們銀行還從沒遇到過搶劫事件,從來沒有。如果我不能幫

客戶找回這件東西,我們的名聲就會毀了。」


  「你剛才說蘇菲和蘭登有密碼,也有鑰匙,那你憑什麼說他們盜走了盒子呢?」

  「他們今晚殺了人,也包括蘇菲•納佛的祖父在內。他們的鑰匙和密碼,很明顯是通過非正當手段得到的。」

  「韋爾內先生,你的背景資料和興趣愛好我手下的人都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顯然你是位頗有教養並且情趣高雅的人。我也想像得出,你跟我一樣,是一位

很講信義的正派人。這樣吧,我以警察局上尉的名義向你保證,不單是你的盒子,就連你銀行的信譽問題,都不會有絲毫的損失。」


第九十章

  科萊站在維萊特莊園高高的草棚上,瞪著眼睛看著計算機的顯示器,驚奇不已。「所有這些區域,利用該系統都能偷聽得到嗎?」

  「是的,」那名特工回答說:「這些數據好像已收集一年多了。」

  科萊看了看手中的名單,沒說一句話。

  科爾貝•索斯塔克--憲法委員會主席

  讓•查菲--裘德•波姆國立美術館館長

  愛德華•德羅什--密特朗圖書館高級檔案保管員

  賈克•索尼耶--羅浮宮博物館館長

  米歇爾•布勒東--法國情報局局長

  特工指了指電腦屏幕,說:「第四個很明顯讓人關注。」

  科萊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他很快注意到了。有人在監聽賈克•索尼耶呢。他又看了看那份名單。這樣有名望的人,別人怎麼可能偷聽得到呢?「你聽到什

麼音頻文件沒有?」


  「聽到一些。這是最近的一份文件。」那名特工敲了敲鍵盤,喇叭裡便傳來清脆而逼真的聲音:「局長,密碼破譯部的一位特工到了。」

  科萊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我!那是我的聲音啊!」他想起了他坐在索尼耶的桌子旁邊,用無線電向當時還在羅浮宮藝術大畫廊的法舍提醒蘇菲•

納佛到來的情景。


  特工點點頭:「如果有人對我們此次行動感興趣的話,那今晚我們在羅浮宮調查的大部分內容,都可能被人偷聽了去。」

  「那你有沒有派人去搜尋那個竊聽器呢?」

  「我看沒這個必要,我知道它在哪裡。」特工走到工作台上一堆過時的筆記與設計圖前,從中選了一頁,遞給科萊,說:「很面熟吧?」

  科萊驚駭萬分。他手裡拿著的是一張古代示意圖的影印件,圖上畫的是一台機器的原始模型。他看不懂上面手寫的意大利語標籤號,但他知道他在看什麼東

西。這是一個組裝起來的中世紀法國騎士的模型。


  這騎士像眼下就放在索尼耶的辦公桌上!

  科萊的視線轉移到頁面空白的地方,有人用紅色標籤筆潦草的在影印件上作了些註解。這些註解是用法語寫的,大意是如何正確地將竊聽裝置插在這位騎士

的身上。

ceci~敏 2006-6-23 15:11

第九十一章

  塞拉斯坐在停靠於聖殿教堂附近的「美洲虎」豪華轎車的乘客椅上。雷米在車後面他們剛才從汽車尾部的行李箱中找到的繩子將提彬的手綁了,並把他的的

嘴堵上。等到他把這些事情做完,這才發現拿著拱心石的手有些潮濕。


  雷米終於從車後面爬出來,繞著車走,然後鑽到塞拉斯身邊的司機座位上。

  「你沒事吧?」塞拉斯問。

  雷米咯咯地笑起來,他擦去身上的雨水,回過頭,越過那用鐵柵欄隔開的區間,看了被綁起來的雷•提彬一眼,他蜷縮在車後的陰影裡,幾乎看不見。「他

跑不了的。」


  塞拉斯聽見提彬模糊不清的喊聲,這才意識到雷米將剛才堵住他嘴的破電纜線又拿來對付提彬了。

  「閉上你的臭嘴!」雷米回頭向提彬吼道。他把手放到造型精緻的汽車控制板上,按了按鈕。一道不透明的隔牆隨即在他們身後升起,將車後的隔間封住了

。於是提彬消失了,他的聲音也聽不見了。雷米瞥了塞拉斯一眼:「這些年來我實在是受夠了。」


  幾分鐘後,正當雷米開著「美洲虎」加長豪華車,加大馬力穿過街道時,塞拉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教主。他激動地接起電話:「喂?」

  「塞拉斯,」教主操著熟悉的法國口音說:「聽到你的聲音,我就放心了。這說明你還沒出事。」

  塞拉斯聽到教主的聲音,他同樣感到釋然。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但他們的行動卻瘋狂地偏離了原來的軌道。現在好了,一切似乎又回歸到正常的軌道。

「拱心石到手了。」


  「太棒了。」教主問他:「雷米在嗎?」

  聽到教主這樣稱呼雷米,塞拉斯吃了一驚。「在。是雷米剛才救的我。」

  「他是按我吩咐去做的。你被他們綁了這麼長的時間,我真地感到過意不去。」

  「肉體上的痛苦倒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把拱心石弄到手。」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要你們趕快把它送過來。時間真的很寶貴啊。」

  塞拉斯想到終於能夠見到教主一面,心情急切起來。「好的,閣下。我很榮幸。」

  「塞拉斯,我要雷米給我送過來。」

  雷米?塞拉斯不由垂頭喪氣。他為教主赴湯蹈火效犬馬之勞,他還以為會讓他親手把拱心石交給教主哩。難道教主偏愛雷米?

  「你是不是感到很失望,」教主說道:「這說明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他壓低嗓門:「你要相信,我很願意讓你這位上帝的子民--而不是讓一名罪犯-

-把拱心石送來,可我必須處理雷米。他沒聽從我的命令,因而犯下嚴重的錯誤,將我們整個的計劃都攪亂了。」


  塞拉斯打了個冷戰,他回頭瞥了雷米一眼。原來綁架提彬並沒列入計劃之內,而且如何處理他是他們將要面臨的新的難題。

  「你我都是上帝的子民,」教主低聲地說:「所以決不允許別人阻止我們實現自己的目標。」電話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分明有種不祥的預兆。「就因為這

個原因,我要雷米把拱心石給我送來。你聽懂了我的意思沒有?」


  塞拉斯察覺教主生氣了,他很奇怪這人竟然如此的不近人情。他遲早會露面的,這是不可避免的,塞拉斯心想。雷米只不過是在盡義務罷了,畢竟拱心石是

他奪來的。「我明白了。」他敷衍了回去。


  「那好,為了你自身的安全,你馬上離開街道。警察很快會來尋找你們的汽車。我不想看到你被抓走。主業會在倫敦有棟房子對吧?」

  「那當然。」

  「那裡的人喜歡你嗎?」

  「我跟他們情同手足哩。」

  「那你趕快去。等我拿到拱心石,處理好眼前的問題,我再打電話找你。」

  「你在倫敦嗎?」

  「如果你照我吩咐的去做,那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那好。」

  教主長歎一聲,似乎對目前必須做的事情也深感遺憾。「我來跟雷米說幾句。」

  塞拉斯把電話遞給了雷米,覺得這可能是他--雷米•萊格魯德最後一次接電話了。

  雷米接過電話,他明白這個可憐的、備受折磨的修道士還不知道前方會有怎樣的命運在等待著他,因為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變得毫無用處了。

  塞拉斯,你是被教主利用了。

  而你的主教,不過是他的爪牙罷了。

  雷米還在為教主說服別人的高超技藝驚奇不已。阿林加洛沙主教相信一切,他完全被自己鋌而走險的動機所迷惑了。阿林加洛沙過於心急,讓人難以相信。

雖然雷米並不是特哪喜歡這位教主,但還是為自己贏得了此人的信任而感到自豪,並盡力去幫助他。我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你給我聽好了,」教主開了腔:「你先把塞拉斯帶到主業會的住處,等再過幾條街道後才放他下去,然後把車開到聖詹姆斯公園,那裡離議會和大笨鐘很

近。你把車停在騎兵校閱場。我們就在那裡碰頭。」


  說完,他就將電話掛了。

ceci~敏 2006-6-23 15:11

第九十二章

  國王學院是國王喬治四世於1829年創建的,裡面設有神學及宗教研究所,它離議會很近,是由皇家出資運營的。國王學院的宗教部在宗教教學以及研究

方面號稱具有150多年的歷史,而且在1982年,它還創辦了系統神學的研究機構,並擁有當今世界上最完善和最先進的宗教研究電子圖書館。


  蘭登與蘇菲冒雨來到了圖書館,他還在打著冷戰。研究大樓跟提彬描述的一模一樣:廳很大,呈八邊形,裡面一張巨大的圓桌子,煞是搶眼;要不是屋裡放

了十二個平面計算機工作台,就是亞瑟王和他的圓桌騎士坐上去,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在離大廳門口很遠的另一端,一位圖書管理員正在給自己泡一壺茶

,開始了當天的準備工作。


  「多麼美好的早晨啊,」她把茶晾在一邊,走了過來,並操著歡快的英國口音說:「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是的,謝謝,」羅伯特回答說:「我叫……」

  「羅柏•蘭登。」她開心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誰。」

  有一陣子,羅伯特擔心是法舍將他的形象弄進英國的電視節目裡去了,然而這位圖書管理員的微笑卻表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蘭登出乎意料地做了回名人,

對此,他一點也不習慣。再說,就算世界上還有哪個人能認出他這張臉,那也應該是宗教研究資料室的圖書管理員才對呀。


  「我叫帕美拉•傑塔姆。」圖書管理員伸出手來,溫和地說。她有著一張親切而充滿智慧的臉,還有一副甜美的嗓子。她的脖子上掛著一幅角質架的眼鏡,

看起來度數很深。


  「幸會幸會,」蘭登有禮貌地說:「這是我朋友蘇菲•納佛。」

  兩個女人互相打了個招呼,然後傑塔姆立刻轉身對蘭登說:「我不知道你會到這裡來。」

  「不要說你,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呢。如果你不嫌麻煩,我們真想讓你幫忙查些資料。」

  傑塔姆動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安。「我們通常只向事先提出申請或預約的人提供服務,當然,如果你是這裡的客人除外,你受到邀請了嗎?」

  蘭登搖了搖頭:「我們到這裡來誰也沒通知。我有位朋友對你評價很高呢。雷•提彬爵士,英國皇家歷史學家,你認識嗎?」蘭登提到這個名字時,神情有

些黯然。


  聽到這,傑塔姆眼睛一亮,笑了起來:「我的天,這還用說嗎?他是個多麼狂熱的人哪!每次他來,總是要查找同樣的東西。成天除了聖盃,還是聖盃!我

擔心他這個人還沒有放棄探索就不行了呢。」她眨了眨眼:「時間與金錢能給人帶來如此高尚的享受,我這樣說你不會反對吧?那傢伙整個的是個堂•吉訶德。




  「那你能不能幫幫我們?」蘇菲問:「這對我們真的很重要啊。」

  傑塔姆將空蕩蕩的圖書館掃視了一遍,然後向他們眨了眨眼:「那好,眼下我總不能找個藉口說我很忙對吧?只要你們簽個名,我想也不會有人感到不安的

。說吧,你們想幹什麼?」


  「我們到倫敦來是想找一座墳墓。」

  傑塔姆滿臉疑惑:「在倫敦大約有兩萬座的墳墓,你能不能說得再具體些呢?」

  「是一位騎士的墳墓,可我們不知道他的名字。」

  「騎士?那倒是大大縮小了搜索的範圍,很不尋常嘛。」

  「我們對要找的騎士的墳墓主人瞭解不多。」蘇菲說:「我們知道的就是這些。」說著,她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那首詩的前兩句。

  蘭登與蘇菲起初猶豫著要不要把整首詩給一位外人看,最後他們決定,就讓她看這首詩的前兩句--即可以確定騎士身份的那兩句。蘇菲將它稱作「被分隔

的密碼」。每當情報部門截獲了含有敏感信息的密碼時,破譯密碼專家們就會各自對密碼的零散部分進行分析處理。這樣,等他們將密碼破譯出來之後,他們當

中的任何人都不會擁有完整的解碼信息。


  不過就此而言,這樣的防範也許過分了一些,即使這位圖書管理員讀了整首詩,確定了這位騎士的墳墓,並且還知道失蹤的圓球是什麼樣子,但如果沒有密

碼盒,那也是無濟於事。


  傑塔姆從這位著名的美國學者眼中讀到了一種急迫感,彷彿盡快找到那座墳墓,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使命。那個和他一起來的、長著一雙橄欖綠色眼睛的

女人,看上去似乎也一臉的急切。


  傑塔姆疑惑不解,她戴上眼鏡,仔細審視著他們剛才給她的那張紙上的小詩。

  在倫敦葬了一位教皇為他主持葬禮的騎士。

  他的行為觸怒了上帝,因為違背了他的旨意。

  她瞥了客人一眼:「這是什麼?該不是哈佛大學玩的尋寶遊戲吧?」

  蘭登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嗯,我看差不多吧。」

  傑塔姆停了下來,她覺得自己看到的只是一些片斷,不過她倒是被它吸引住了,於是開始仔細琢磨起這兩句詩來。「這首詩說的是一位騎士,他想必做了什

麼事情觸怒了上帝,然而教皇對他還算寬待,將他葬在了倫敦。」


  蘭登點頭說:「你沒有發現其他什麼嗎?」

  傑塔姆走到廳裡的一個工作台:「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可以看看在數據庫裡能夠搜索到什麼東西。」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國王學院的系統神學研究機構採用了光學人像辨識軟體以及語言轉化手段對大量的文本--諸如宗教百科全書、宗教參考書目、以數

十種文字寫就的聖賢書稿、歷史書籍、梵蒂岡信札、牧師日記以及其他所有涉及到人類精神層面的作品--逐一進行數字化的處理,並編製了新的目錄。正因為

現在這些數額驚人的收藏典籍是以比特和字節的形式存在,才使得要搜尋有關方面的數據變得格外的容易。


  傑塔姆調用了其中一個工作台,她看了看那張紙條,然後開始打字。「首先,我們將直接啟動布爾檢測系統,先輸入幾個關鍵詞,看看能找到些什麼。」

  「謝謝。」

  傑塔姆輸入了幾個關鍵詞:

  倫敦、騎士、教皇。

  然後她按了搜索鍵,這時,她能夠聽到樓上主機以每秒500兆字節的速度掃瞄數據時所發出的「嗡嗡」聲。「我正在要求系統給我先是在完整文本中包含

了這三個詞的所有文件。雖然我們會受到過多的數據干擾,但仍不失為我們尋找想要的東西的好地方。」


  電腦屏幕上現已出現了第一個匹配的數據。

  《給教皇畫像》,選自《喬舒亞•雷諾茲爵士收藏油畫作品集》,由倫敦大學出版社出版。

  傑塔姆搖搖頭:「這顯然不是你要找的東西。」

  她又轉到第二個數據。

  《倫敦亞歷山大,蒲柏作品集》,作者:G.威爾遜•耐特。

  傑塔姆再次搖了搖頭。

  電腦繼續發出「嗡嗡」的聲音,而數據出來的速度卻比平常快多了。屏幕上出現了幾十篇文章,其中大多是關於18世紀英國作家亞歷山大•蒲柏的,他創

作的反宗教、仿史詩的詩歌很明顯在許多地方提到了騎士以及倫敦的相關內容。


  傑塔姆飛快地瞥了一眼屏幕底部的數字欄。這台電腦,通過計算當前數據的數量並將它乘以尚待搜索的數據庫的百分比,大致估算出將要找到的信息數目。

這次詳細的搜索似乎將會沒完沒了地向他們提供大量的數據。


  估計的數據總數:2692個。

  「我們必須重新設定參數,」傑塔姆停止了搜索,說:「有關這座墳墓的資料就這些嗎?還有其他的沒有?」

  蘭登看了看蘇菲•納佛,神情有些不安。

  傑塔姆覺得這決不是什麼尋寶遊戲。此前她已聽說羅柏•蘭登去年在羅馬的一些傳聞。這名美國人被允許進入了世界上最安全的圖書館--梵蒂岡秘密檔案

館。她不知道蘭登是否有可能在那所檔案館裡瞭解到了什麼秘密,也不知道他眼下歇斯底里地尋找一座位於倫敦的神秘墳墓,是否跟他在梵蒂岡瞭解到的秘密很

有關係。傑塔姆在圖書館幹了多年,憑她多年的經驗,她很清楚人們跑到倫敦來尋找騎士是出於什麼樣的動機--聖盃,就是他們前來的終極目的。


  傑塔姆微微笑了笑,扶了扶眼鏡,說:「你們和提彬是朋友,又跑到了英國來找什麼騎士。」她雙手絞纏在一起:「我敢打賭你們是來找聖盃的吧。」

  蘭登與蘇菲互相交換了驚訝的神色。

  傑塔姆大聲笑了起來:「各位朋友,這座圖書館就是專門為聖盃尋找者提供的一個探險基地。雷•提彬爵士就是其中的一位。我真希望每次搜索『玫瑰、抹

大拉的瑪利亞、聖盃、錫安會』等詞語的時候,能收費一先令。每個人都喜歡彼此互惠互利嘛。」她取下眼鏡,斜視著他們:「快給我更多有關的信息。」


  在片刻的沉默中,傑塔姆發現兩位客人雖然出於謹慎還想考慮考慮,但最終很快做出了決定,因為他們迫切地希望能找出結果來。

  「給你。」蘇菲•納佛衝口說道:「我們知道的就這些了。」她從蘭登那裡藉口一支筆,又在紙條上添上了兩行詩句,遞給了傑塔姆。

  你們尋找的圓球,本應在這位騎士的墓裡。

  它道破了玫瑰般肌膚與受孕子宮的秘密。

  傑塔姆會心地一笑。果然是衝著聖盃來的,她想--她注意到詩裡有「玫瑰」以及「懷孕子宮」的提示。「我可以幫你。」她將視線從那張紙條上移開,抬

起頭來,說:「我可不可以問問,這首詩是從何而來?你們為什麼要尋找圓球呢?」


  「當然可以,」蘭登友善地笑了笑:「不過說來話就長了,可我們又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啊。」

  「你好像是在委婉地對我說:『你哪多管閒事』呢!」

  「我們會永遠感激你的,帕美拉。」蘭登說:「假如你能夠幫我們找出這位騎士是誰,葬在哪裡的話。」

  「很好,」傑塔姆又開始打起字來:「我陪你們一起玩。如果這跟聖盃有關,那我們就得前後參照相關的關鍵詞。我要加上一個近似參數,再除掉多餘的標

題。這樣就會將搜尋到的數據僅限制在包含了那些與聖盃有關詞語意義相近的關鍵詞的文本範圍裡。」


  搜索:「騎士、倫敦、教皇、墳墓。」

  以及100個與聖盃有關的詞:GRAIL、ROSE、SANGRE、CHALICE……

  「這要花多長時間?」蘇菲問。

  「不知是否多達幾百千兆的字節,並跨越了多學科的領域?」傑塔姆敲了敲搜索鍵,眼睛亮了起來:「也就大約需要十五分鐘吧。」

  蘭登和蘇菲一言不發,然而傑塔姆覺得,這對他們來說似乎是一個極其漫長的時刻。

  「兩位想喝茶嗎?」傑塔姆站起來,向剛才她泡好茶的茶壺走去。「雷爵士一向很愛喝我沏的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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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達文西密碼 作者:丹•布朗【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