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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我也不說》作者：月下桑／solongatime【完結】

[table=100%,#FFFFE6][tr][td][size=9pt][發帖際遇]: [url=http://ds-hk.net/event.php]炎焚在賭場爽了一把, 贏得現金26Ds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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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好棒∼∼∼啊∼∼

「∼再深……深一點……」少年跪在床上，扭動著腰部積極的迎合來自後方的撞擊，陽光透過窗子灑進來，少年的背骨聳起好似天使的翅膀。

身後的男人片刻的失神，隨即笑了笑準備狠狠進攻，忽然……

「丁丁當，丁丁當∼∼鈴兒響叮噹∼∼」枕頭下面的手機響了……

正要挺入的男人匆忙射了，收起動作，扒扒汗濕的頭髮，男子盤腿坐在了床上，拿起手機看了看號碼卻沒有立刻接，等到喘息平止，男人才慢吞吞接起了電話。

「喂………」男人帶著高潮餘韻的慵懶聲音聽得旁邊的床伴忍不住又靠了過來，卻被男子笑著推開。

『你在哪裡？快點去xx機場接機！4點半的飛機你快點！』

「什麼？！還有20分鐘你要我怎麼趕過去？」

『飛過去！』撂下一句話，對面的女人掛了電話。

男子一下子彈了起來，

「靠！20分鐘到機場……要死啦我∼∼」嘴裡說著，手上卻開始迅速的穿衣服。匆忙繫上腰帶，男人著床上不動的少年，「呆著幹嘛？你也快點穿衣服……」

「誰啊？這麼著急……」少年卻不慌不忙的看著著急的男人。「你老婆？」

「怎麼可能？！是我媽！我媽要我接機∼靠！也沒說讓我接誰……」男人穿好了衣服，順便把窗戶大敞，讓空氣進來……

「你走的時候記得關門。」拍拍少年的頭，男人帶上眼鏡擺了擺手，扭動把手出門。

「……我還能來麼？」

「不能，今天是最後一次了。BYE！」男人笑瞇瞇的揮了揮手。

「哎呀……還真的……不到三個月啊……」少年偏了偏頭，赤身裸體的跳下床，隨手把髒了的保險套扔進垃圾箱……

×××××××××

穿著卡其色的休閒長褲，v領衫配上黑色夾克，戴上金絲眼鏡的男人瞬間變的文質彬彬。長相普通但是一笑起來壞壞的笑容頓時讓男人整張臉變得出彩，而水準以上的身高，模特舨的身材更是增添了男人的魅力。

男人名叫葉吹，葉子的葉，吹風的吹。28歲，高中教師，男，未婚。不錯的家庭不錯的工作，男人完美的履歷裡如果硬要說有什麼缺陷……那麼……

葉吹喜歡男人。

換句話說：葉吹是同性戀。

不過本人沒有說什麼，所以這唯一的缺點也算不上遺憾。

有人喜歡蘋果而有人喜歡榴蓮一樣，葉吹堅決認為榴蓮比蘋果好吃，愛好問題，小意思。

所以葉吹是個很快樂的同志。他也認為自己會永遠快樂下去，只要沒人找茬。

哼著歌，葉吹站到了機場大門，想了想，微微下彎的眉毛忽然皺起，摸出電話。

「媽，你倒是讓我接誰啊？」這是個關鍵問題！

「啊∼我沒告訴你麼？」

「沒。」

「莫非，你弟弟啊∼他今天回來，哎！你們好幾年沒見面了吧？也真是不巧你們每次都錯過……」

「喂！臭小子你怎麼不說話了？喂！！！」

「…………唔，知道了。」收了線，葉吹勾了勾嘴唇。

真是苦惱啊∼∼∼∼

那家夥……現在長什麼樣子了呢？真是很久不見了，明明是一家人，可是在國外念完書順便在國外工作的莫非很少回來，而每次回來自己都要帶畢業班……

印象裡是個高傲的家夥。長相好看拳頭厲害，最可惡的……頭腦也好。是個很拽的家夥。

不過印象最深的反而是那家夥小時候……微黃的頭髮，雪白的皮膚，是遺傳他那來自西班牙的母親吧？圓圓的小臉上嵌著微微湖水綠的大眼睛，就像洋娃娃一樣。

不過葉吹從來不敢當面這麼說，因為自己說過一次，被他用書狠狠砸了一下。

4公分的原版英文童話，砸在額頭上……很疼。

是凶暴的公主。

當然這是更不敢說的。

現在應該是個纖細的個頭不是很高的男人吧？

葉吹哆嗦了一下，摸出口袋裡的煙，打開打火機，準備點煙……

「喂。你……」忽然被人敲了敲肩膀，葉吹下意識回過頭去……

黑色套頭衫，黑色休閒褲，黑色休閒鞋，黑色短簷帽，黑色的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再加上男人手裡黑色的……運動背包……

「你是……莫非？」葉吹手裡的湮沒拿穩掉在了遞上，墨鏡下的男人皺了皺眉，葉吹連忙撿起煙熄滅扔進垃圾桶。

「你好，我是葉吹……」笑著伸出手去，本想和男人握手卻只接到一個手提箱。

「我知道。」也對！不知道怎麼會敲上自己的肩膀？尷尬的看著逕自前行的男人，葉吹笑著說，

「那個……我的車子在那邊。」

男人隨即轉過方向，當看到葉吹嘴裡說的車居然是一輛小綿羊的時候……葉吹清晰的感到男人身周的怒氣。

「其實現在車輛太多，車小比較方便^^。」

不過看看男子修長的身材……真是看不出來！小時候明明很瘦很纖細，現在雖然骨架仍然比較細緻，但是看看男人的身材，衣服下面一定是副鍛煉得當的好身材，還有這身高……

應該比自己還要高啊∼∼

小綿羊……好像盛不下……

不等葉吹猶豫，男人早已自行找了一輛出租車。葉吹急忙在男人上車之前叫出司機把自己的小綿羊塞進後備箱。

「我怕你忘了路。」進到車子裡，葉吹陪笑的說，男人瞥了自己一眼，不置可否。

進家就是一場歡迎儀式，父母夾道歡迎，只有自己的小妹意思的過來抱了自己一下，隨即又粘到了莫非旁邊。

那家夥還真是很漂亮……

摘掉墨鏡的莫非露出了那雙微微湖綠的眼睛，微凹的眼睛，深邃的目光，端挺的鼻子，淡紅的薄唇，墨鴉般的及肩中發，搭配著一身黑衣，很像∼∼∼很像中世紀的吸血貴族。

葉吹自嘲的笑笑。

對於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葉吹心裡始終有種敬畏大於喜愛的感情。

「站著幹什麼？進去端飯！」母親敲敲自己的頭，把自己拉進廚房，臨走前看著客廳裡纏著哥哥說東道西的妹妹，葉吹笑了笑。

吃了很豐盛的晚餐，飯桌上說了無傷大雅的玩笑，一起看了沒什麼意思的電視節目，葉吹沒說幾句話，莫非更是話少，只聽到妹妹和母親的聲音，加上父親偶爾的感慨……

到了睡覺時間，被強制留下來過夜的葉吹先去洗了澡，光著上身出浴室的時候看到拿著毛巾進來的莫非，愣了愣，葉吹微笑著點了頭離開，這才想起這不是自己那單身的小屋，胡亂穿上浴袍，葉吹仰在床上……自己很久沒有住過的房間，隔壁就是那個人的……

靜靜躺著，精神很累可是卻睡不著，葉吹閉著眼睛，聽到木地板上瑣碎的腳步聲，然後是隔壁開門的聲音，然後是關門，最後沒有聲音……那是踩到地毯上了吧？隨即聽到床上吱忸一聲……然後靜寂無聲音。

葉吹迷迷糊糊進入夢鄉，夢裡好像到了小時候，第一次見到莫非的時候……小孩子那可愛的微笑……

天使……那時候的莫非真的很像天使啊……



2

「小非，阿姨以後就是你的新媽媽了，阿姨有個比你大一歲的孩子哦……」怯懦的躲在樓梯後，葉吹看著母親彎下腰和人說話，偷偷探出頭，葉吹眼前豁然一亮。

是個好可愛的孩子。

軟軟的頭髮，大大的眼睛，白淨的蘋果臉，紅紅的嘴巴，就像……就像故事書裡的公主。

「是女孩子麼？」樓梯口處，好可愛的公主面無表情的問，高傲的語氣，就像真正的公主。

「不是女孩子的話我不要。」

「這個……」母親尷尬的笑了，和身旁的男人對視苦笑了一下，笑著說。

「是女孩子，是莫非的姐姐喔∼」

從這天起，葉吹穿起裙子做了女孩子。

緞帶蕾絲……華麗的衣裳把乾瘦的男孩裝扮的倒也可愛，只不過和旁邊真正的『公主』相比……總是氣勢不足。

「沒關係，小葉子多喝牛奶就會變得和牛奶一樣白。」拉拉自己的臉皮，莫非遞過一大瓶牛奶。

簡單的動作卻是命令，吞口口水，葉吹恐懼的看著對於小孩子來說太大的瓶子。裡面是牛奶，幾個月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可是現在卻成了自己最害怕的東西。

強制性的灌奶，『公主』堅信這樣會讓自己變的和他一樣變的健康白皙，可是……飢餓許久的胃無法接受這過大的饋贈，葉吹一喝牛奶就會吐。

可是莫非還是強制性的灌。

新婚的母親怕惹繼子不開心不敢說話，總是無奈的走開，恐懼的看了一眼巨大的恐怖的瓶子……葉吹絕望的閉上眼睛灌奶。

結果就是葉吹吐了，吐的很厲害。

錦衣華食的生活，葉吹卻越來越瘦，直到『公主』找到新的方法才停止了牛奶的噩夢。

從此，葉吹就受不了一切奶製品。



做了很久以前的夢，葉吹不太高興的醒來。

習慣性的用胳膊遮擋陽光，卻發現根本沒有陽光，閉著眼睛，葉吹笑了……

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沒形象的打個哈欠，伸著懶腰葉吹準備坐起來，卻發現薄被似乎被什麼壓住了限制住了自己的動作……

本能的睜開眼睛，卻被一團黑影嚇倒。

莫非？

坐在自己床邊面無表情俯視自己的男人……不是莫非是誰？

「阿姨叫我通知你開飯。」淡淡說完一句，莫非站起身離去。

輕輕的關門聲音。

剛從暖被裡爬出的身子瞬間感到一陣寒意，打個哆嗦，葉吹搓搓手，只感到……

莫名其妙啊∼∼

把自己打理清爽，葉吹逕自下樓吃飯。

小妹還沒到，女孩子總要麻煩些。

看了看剩下的座位，葉吹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他對面的座位，想要拉開剩下的位子坐下。

「那是我的！！！」小妹一把把自己撞開，理直氣壯的坐了上去。

葉吹只好認命的坐了正對莫非的座位，坐下的時候沒抬頭，可對面忽然一道銳利的凝視卻無法忽視。

「女孩子要穩重。」母親訓斥著小妹，小妹哼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二哥我今天帶你去轉轉好不好？你好像沒帶什麼行李∼」咬著荷包蛋，小妹忽然來了精神。

「不行！你今天有鋼琴課。」母親嚴厲的話語立刻迎頭冷水。

「不過你到提醒我了，小非確實沒拿行李呢∼阿吹帶小非去轉轉把東西補齊好了。」

「媽∼∼∼∼」葉吹慘叫。

「就這麼決定！你去提行李！」

母親對自己凶神惡煞，迎向莫非確實笑的溫婉，看著莫非，本指望對方拒絕，沒想到對方面對母親的微笑居然微微點了點頭。

答應了？！！

靠！怎麼能答應呢？

憤憤的喝了一口碗裡的東西，卻立刻吐出來。

「怎麼是牛奶？」咳嗽著，葉吹接過旁邊遞過來的紙巾擦嘴。擦好發現遞給自己紙巾的人居然是對面的莫非的時候葉吹一下呆住了。

沒注意到這一切的母親卻氣鼓鼓的一邊擦著桌子一邊說。

「你拿錯了∼你拿的是給小非的牛奶。」

碗都放在長型餐桌的中間方便取用，看了看對面莫非面前的磁碗……裡面略黃的液體……那才是自己的豆漿。

原本正在舀豆漿喝的莫非大概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凝視，抬起頭來，看了看情況，面無表情的把他正在喝的豆漿推到自己面前，然後自己逕自取了新的牛奶。

看著面前還剩四分之三豆漿的碗，不得不喝的葉吹喝著豆漿……心裡無比怪異。

飯後理所當然的由自己帶莫非出門。

「小非你開車吧，那笨蛋不會開車。」母親拿出家裡車子的鑰匙徑直遞給莫非。

莫非沒說什麼，葉吹不自在的心情這才稍稍舒緩。

「你坐前面。」

正想坐到後面的時候，卻被冰冷的聲音叫住了。

「我不太記得路。」一句話，葉吹乖乖坐到了副駕上。

看著家夥的拽樣∼聽說賺了不少錢，有錢人就讓他去做有錢人的消費。

把男人帶到目的地，正想找個地方等男人逛完再帶他回去，卻……

「幫我提東西。」

一句話，葉吹再次乖乖的跟上。

大少爺很能買東西，卡唰唰的刷。

「你悠著點別把卡刷光，我可沒帶多餘的錢……」想提醒男人一句，不料……

「放心。拿著。」說罷，男人又遞過來一個鞋盒子。

男人像是要久住，要不然不會買了這麼多東西。帽子上衣鞋子牙刷毛巾一用俱全，就差內衣，這不……現在男人就正要走進內衣店。

「我不去了！你自己進去，我在旁邊等一下∼∼」舉著手裡的大包小包強烈的抗議，看到冷飲處的時候，葉吹耍賴不走，男人只是看了自己一眼，隨即走開。

「哇∼葉老師啊∼∼」女孩子的聲音忽然拉過了葉吹的全部注意力。

移開汽水瓶抬頭一看，是自己的學生。

貴族學校的敗家女，會出現在這種奢侈場合原不意外，只是平頭教師的自己出現在這裡反而讓人吃驚。

「老師怎麼回來這裡？哇∼∼買了好多東西啊∼∼」

「別人的。我是拎包的。」葉吹大方的說。

「耶∼女朋友？」女孩子們的口氣瞬時曖昧。

聳聳肩。

「是男人，我弟弟。啊∼出來了。」盯著遠處慢慢走出來的男人，葉吹解放似的鬆口氣，男人越來越近，眉毛微挑看著那些女孩子。

「老師的弟弟！！！不可能∼∼好帥啊∼∼∼∼」

「喂喂！！！太傷人了∼∼你們的老師我不帥氣麼？好了好了∼我該走了∼記得週一交作業！」喝完最後一口汽水，不顧學生們的抗議，葉吹拎包走人。

「你現在是老師？」車快到家，莫非忽然問。

「嗯∼不賺錢但挺好玩的。」

「……真想不到……」半晌不回答，盯著前方，莫非淡淡說。

「嘿嘿∼∼想不到的事情多了。」

比如自己現在和這個叫莫非的男人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就是最令自己想不到的事情。

[[i] 本帖最後由 cathysst 於 2013-6-18 07:11 編輯 [/i]]

3

葉吹從小就知道自己即使住進了城堡也不會成為王子，因為王子只有一個。

高傲的冷漠的王子殿下……葉吹偷偷覺得他更像公主。

繼母不是那麼好當的，母親事事由著莫非，還要自己也遷就著對方，想想母親獨自一人拉扯自己長大的艱辛，葉吹默默允了母親。

所以公主就越發霸道。

原本大了對方2歲卻仍和莫非同級－－這也是莫非的意思。

小孩子對年齡很敏感，所以葉吹總是被孤立，呆呆的坐在莫非旁邊看著教室裡的同學打打鬧鬧。莫非卻彷彿什麼也沒看到，面無表情的看著手裡的故事書。

色彩鮮的精裝童話書，在那時候是小孩子的奢侈品，長得像洋娃娃一樣漂亮卻從不理人的莫非也從來沒有朋友，不過不是別人孤立他，而是他孤立別人。

現在想想那麼小的孩子就是那個脾氣……實在可怕！

幸好自己是同性戀不用擔心有孩子的問題，這個年代生個孩子長大了變成小怪物……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格格不入的兄弟倆分外突兀，如果說莫非憑著漂亮的長相高傲的氣質成了學生們的偶像的話，那麼葉吹就很倒霉的成為了那個唯一可以接近他們偶像的人而遭到怨念。

課本被劃花，鉛筆不翼而飛，運動褲被剪開了襠……

葉吹只好默默忍受著。

長這麼大，葉吹記得最清楚的母親告訴過自己的話就是：不要給我惹麻煩。

因為忍耐，欺負便更加變本加厲。

這種事，直到相當一段時間以後才曝光。

從住到莫家第二年起，葉吹每年都收到生日禮物－－莫非送的禮物。

自己都忘了的日子，卻能收到了禮物。

葉吹偷偷的感動。

哪怕每年包裹裡的東西都是一件洋裝。

「我的小葉子果然很漂亮。」洋娃娃般可愛的孩子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葉吹不由紅了臉，母親的囑托固然是一方面，但是讓自己對對方的種種行為心甘情願的更大原因……恐怕還是因為這朵微笑。

葉吹很高興，高興……為了自己第一次被人記住的生日；高興……因為對方可愛的微笑，只有自己看到的微笑。

偷偷的，葉吹把那朵微笑當成了專屬。

沒有人知道……那個驕傲不近人情的公主，是自己的初戀。

注定沒有結果的初戀。

10歲的生日禮物，照樣是一件洋裝。

蓬蓬的群擺，可愛的蕾絲，妹妹總是哭著想要，葉吹也不明白如果只是想找人穿給他看，妹妹應該是更合適的人選。

不過莫非從來不管妹妹的哭鬧和大人的皺眉，只是固執的送給自己，然後不管大人怎麼看，拉上穿著洋裝的自己出門。

「我們去吃冰淇淋吧。」

含奶的的冰淇淋，葉吹從來不喜歡吃，可是莫非還是一如既往的覺得自己喜歡的就是最好的，不喜歡也會硬往葉吹嘴裡塞。

半路上莫非卻看到了什麼，只是叫自己在路邊等他，自己則是跑去了一家店裡。很貴的一家店，一看就不像小孩子去的地方，莫非卻大搖大擺進去了。

路邊的行人的目光讓葉吹面紅耳赤，受不了的孩子偷偷跑進了旁邊的公園，坐在椅子上等著莫非。

7，8歲的時候還看不出來，葉吹小時候象媽媽，身材又瘦小，穿起洋裝還能騙人，到了現在身體慢慢開始有了男孩子的雛形穿著洋裝就有點不倫不類了。

舔著不喜歡吃的冰淇淋，葉吹表情怪異的坐在公園的椅子上，忽然……

「葉吹？！」聽到自己的名字葉吹反射的抬頭，卻看到學校裡每天欺負自己的幾個小霸王不懷好意的瞪著自己。

「哦∼∼哦∼∼∼穿洋裝！男生還穿洋裝∼∼平時看你就一副死樣子，今天居然穿成這樣，你……」光頭的胖男孩諷刺的笑著慢慢走進葉吹，肥胖的手摸上葉吹的裙子……

「你別碰！！這是莫非送我的生日禮物！！！」這幾個人的破壞力極大，生怕裙子被弄壞，心下一急葉吹想也不想說了實話，對方臉上的表情卻更凶狠了。

「嘖！！！公主送你的呢∼∼」男孩臉上明顯的妒忌，葉吹心裡忽然不妙的感覺：這些家夥欺負自己的另一個理由就是因為喜歡莫非。

小學男生眼裡性別觀念還不發達，覺得漂亮的就是好的。

莫非是最漂亮的，所以是最好的。

葉吹就是阻擋他們接近漂亮公主的那只死耗子。

聽到自己礙眼的對象居然得到公主的禮物，幾個男孩更加嫉恨。

「公主送你裙子啊∼∼我說笨蛋你不會是女生吧∼∼」葉吹恐怖的眼裡，只見幾個男生交換了不懷好意的眼神，手掌隨即摸向自己的裙子……

「別急，我們只是想扒掉你的裙子看看你有沒有長小jj∼∼確認完就放了你……」嘴裡說著，手上卻全然是破壞的動作，聽到裙子被撕裂的聲音，葉吹瘋狂的反抗。

「呸！你今天怎麼反抗了？往常不是乖乖讓我們打麼？」被踢了一腳的小胖子更加火大，葉吹心裡一哆嗦，手腳踢打的力量卻更加大……

這是莫非送我的禮物……他說了好看的……不能讓別人破壞掉……

往常他們弄壞的只是自己的東西，如今想要破壞的確實莫非送給自己的……只送給自己……

心裡只有這個念頭，瘦小的孩子拚命反抗。

可是畢竟力氣在那裡，沒多少功夫，聽到胸前一聲刺耳的撕裂聲……葉吹一下子沒了力氣……

「死人妖！有那個東西就不要裝女生！裝了也是醜八怪！」得逞的男孩們笑著走了，留下葉吹一個人趴在地上，慢慢的，淚水溢出來。

莫非拎著一袋子東西跑過來看到這樣的自己的時候，奇異的沒有生氣。

「你哭的樣子好難看！」男孩面無表情的定義，忽然什麼東西罩住自己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頭髮，葉吹驚訝的抬頭……

「我覺得這頂帽子很配今天的洋裝才跑去買的，沒想到倒是買對了－－正好蓋住你那張醜死人的臉。」

說完男孩就站起來走人，葉吹慢慢跟上。

那天天氣很好，空氣裡有榕樹花開的味道。

幾天後那幾個男孩鼻青臉腫的被家長拎著到自己家裡道了歉，他們的父親對自己笑的很諂媚。

「他們在爸爸公司上班。」莫非微微昂著頭，漫不經心的說。

一瞬間，葉吹覺得莫非有些可怕，不過當那雙手伸向自己的時候卻還是猶豫的遞了過去。

不管怎麼樣，他對自己很好……就足夠了。

在葉吹的記憶裡，莫非是個高深莫測，高傲精明的不像小孩的小孩。



4

「啊？！買了這麼多東西啊？」一進門就看到母親詫異的表情。「莫非……要常住？」

也不怪母親這麼問，誰讓莫非每次回來只是走馬觀花般的住2天就走。

「嗯。」莫非逕自接過葉吹手裡的東西隨手甩到客廳沙發上，看到客廳裡穿梭的工人模樣的人的時候，眉毛輕輕抬了抬。

「這…這……」母親有點尷尬，「今天爸爸臨時決定要到美國談一個案子，時間挺長，他讓我一同跟去，小莉的卒業旅行正好也是這段時間，我們想你大概住不了多久便正好順應前段日子的決定把房子重新整頓一下，今天那些人就是來檢查的……」

「真的是今天上午才決定的！」母親末了補充一句，心裡有點奇怪：莫非從來不住2天以上的……這次怎麼……

「嗯，房子確實該修葺一下了。」莫非卻像沒事人一樣，敲了敲牆板，「牆板要加厚，現在的隔音效果太差了，昨天晚上隔壁那人的磨牙聲吵的人一晚睡不好。」

話一出口葉吹就漲紅了臉，隔壁的人……不是自己是誰？

「我才沒有磨牙啊！那麼小的聲音你要不趴在牆上絕對聽不到的！而且我也沒睡好啊∼你總是翻來覆去的……」話一出口，葉吹就後悔了，他看到莫非微微笑了。

「牆壁……果然需要加厚啊∼」莫非淡淡說，逕自開了一瓶綠茶慢慢喝了。

母親也笑了，「果然是長大了，你們關係很好啊，我本來還有點擔心的……小時候阿吹很怕小非啊……對了∼你們等著^^」母親忽然想起了什麼，忽然跑到二樓去，半晌抱了一摞厚重的書一樣的東西下來。

「昨天我還和你們爸爸看相冊哩∼很感慨啊……」

難得的，一向對什麼也不感興趣的莫非居然湊了過來，比自己的稍高的男人湊的很近，可以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宜人香氣。

這家夥……什麼時候開始用香水的？自己都不知道……

抓抓頭葉吹隨即聳肩，這麼久沒見過面，他所有的改變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個陌生人……陌生的莫非。

「小非從小就長得好看，不過從小就喜歡板著臉呢，不過對阿吹到是會笑……你看∼」母親指著一張照片讓兩人看。

「爸爸抓拍的，小非……6歲的時候吧？阿吹穿著小非送的洋裝呢！看看小臉有點委屈啊，不過小非倒是很開心的樣子……」

照片上葉吹的表情何止是『有點』委屈？那是莫非第一次讓自己穿洋裝的時候吧，很不習慣一個男孩子居然穿成這樣，小葉吹哭喪著臉。

莫非卻是微微笑著。

就像剛才那樣的微笑。忍不住回頭，卻看到身側莫非微微勾起的唇。看到自己回頭，那人瞥了自己一眼，嘴唇隨即再度抿成一條線。

視線回到相冊上，葉吹想著：那家夥的笑容…倒是一直沒變啊……

「小非好像每年都送阿吹洋裝呢，後來有了小莉，小莉每次都哭著想要哥哥的洋裝哩∼阿吹也沒辦法，每次想脫給小莉，小非卻鬧彆扭……」

「這是後來的照片了，嗯∼從什麼時候……小非好像不送阿吹洋裝了……有點想不起來了∼」母親傷腦筋的錘著頭，臉上卻是笑意。

心下一動，葉吹的呼吸停了停。

是……就是在那次洋裝被毀了以後啊……

隔年的生日，莫非沒有送自己禮物。一天沒有出現，最後自己忍不住問了以後卻得到傷人的答案。

「你的骨架太大了，穿洋裝真難看！像人妖。」

記得當時自己很傷心的，即使這對自己來說是好事，可是……無論如何開心不起來。

那一年，自己的身高超過了莫非。

「嗯∼上了國中阿吹終於開始長個子了呢，抽得很快，褲子不停的買……」

可能是原來被莫非逼著喝下去牛奶的功勞，葉吹沒有變得白白的，營養似乎都長到了個子上，短短的時間竄高了很多，入學的時候因為身高被老師看上跳進了籃球社，每天的鍛煉讓葉吹的身體變得修長而結實，交到了新的朋友，葉吹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從小學的陰影爬起來了。

不過……似乎也是那時候開始……自己開始和莫非疏遠了。

莫非依舊很漂亮，混血得天獨厚的美貌，少年纖細的身材，隨處往哪裡一矗都是藝術品般的存在，冷漠的氣質和普通的學校格格不入，葉吹知道他的親生母親原本已經給他安排好了適合他的學校，他沒有去。兩人疏遠的交情讓葉吹無法把理由想到自己身上，只能說……

那家夥不喜歡住宿吧？

這很像那個高傲的家夥拒絕名校改上平民學校的理由。

葉吹是別人不理他就絕對不會開口的類型，莫非不開口，他也絕對不會湊過去，慢慢的，2個人終於到了在學校完全不說話的地步，走廊裡面無表情的經過對方，擦肩而過。

不止女生，似乎很多白癡的男學生因為莫非的外表在暗戀他。

「比女生還漂亮哩∼我作天還夢到他變成女生和我上床了哩∼」隊友偷偷和自己說，推推麻木的自己，「我不信你沒想過。」

葉吹便隨便找個借口擋回去。

進入青春期的男生都很衝動。家裡經常可以看到剛洗完澡裸著上身的莫非從浴室出來，面無表情看自己一眼，然後進屋。少年白皙的身體，淡淡2朵紅櫻嵌在上面，葉吹總會偷偷吞口水，跑到屋裡，然後看到自己鼓起的慾望，想著莫非的臉自慰。

葉吹第一次夢遺是在13歲，夢裡有莫非。自己吻著莫非胸前淡淡的紅桃，插入，然後醒過來。

夢裡的莫非有著平板的胸部，下面有那玩意，千真萬確的男生。

靜靜的扔掉髒了的褲子，在垃圾桶裡燒掉，葉吹把臉埋在被子裡靜靜哭了。

第二天掛著2顆桃上學的葉吹愉快的和同學打招呼，對於自己是同性戀的事實，葉吹非常平靜的接受了。

同性戀又不會死？

不會死的話……同就同吧。

5

葉母抬起頭來看到的就是親密湊在一起的2個兒子，放心似的歎口氣，

「你們現在感情好像很好，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你們兩個人住一起會不會……」

「等等！！！什麼『住一起』？我好像不大明白……」

葉吹忽然又不好的預感，果然，葉母繼續說，「我和爸爸商量過了，都是一家人，家裡有地方就不要住外面，葉子你自己也有房子，雖然是個豬窩，不過也是個家，這段日子就讓小非住你那裡吧。」

臉色一下蒼白，呆了半晌葉吹終於想起來要阻止，

「喂！媽媽這種事情首先要徵求當事人同意吧？我是沒意見，可是莫非一定不會滿意的，我那裡又小又髒……」龜毛的莫非向來喜歡乾淨寬廣的空間，把這兩條列出來，對方絕對會婉拒 。

「沒關係，你們放心外出吧，我就住葉子那裡。」葉吹話未說完，就被莫非忽然開口說出的話嚇呆了。

在葉吹心裡投下言語炸彈的男子卻像沒發現沒發覺葉吹的不滿似的，逕自接過相冊自己慢慢翻著。

當事人不反對，在母親強烈的目光壓迫下，再也不敢說出反對的話來的葉吹頭一耷拉，終於承認了這個事實。

未來的一段時間，自己必須和一個身份尷尬的男人度過的悲哀事實。

「這裡真小。」莫非進屋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好熱啊∼沒有電梯累死了。」這是第二句。

聽完這兩句，葉吹幾乎想把手裡的箱子扔到前面那個烏鴉一樣的男人頭上。

嫌小就別住！而且……幫你抗了近30公斤徒步上樓的自己還沒說累你居然敢給你大爺說累？！

靠！

當然，這些話葉吹只敢在心裡說說，把手上的大箱子放下來，葉吹陪著笑臉，「那邊有沙發，請坐，上面有冷氣機，請開……啊∼我幫您開……」

這個時節，冷氣已經許久沒開，當吱忸忸的冷氣終於打開的時候，塵土從裡面華麗麗的吹了出來，落到……正好衝著風口的莫非身上。

黑色的衣物，黑色的頭髮，葉吹可以很容易看到上面厚厚一層土，當然，也能很容易的看到男人瞬間變黑的臉。

看著面色不太好的男人，葉吹連忙扔掉手裡的遙控器。

「哈∼∼這個……今年夏天不熱沒怎麼開冷氣，忘了清洗裡面……對了！還有東西在樓下，我馬上就去取，浴室在右面，請洗澡先。」

抓抓頭說了沒誠意的解釋，葉吹迅速撒丫子下樓。

氣喘吁吁再次拎著2箱東西上來的葉吹把東西放在地上，擦擦汗，半晌才安靜下來。

年紀大了麼？原來不會這麼容易累的。

安靜下來便聽到房間裡有輕輕的水流聲，呆了一下這才意識到是莫非在洗澡。

從此這個小窩又多裝了一個人，一個非常不好伺候的人。

忽然想到對方髒了的衣服，對方和自己不同是個大少爺，髒了的衣服不會再穿，便立刻走到浴室門口輕輕敲門。

「那個……需要我幫你拿換洗衣物麼？」

水流聲暫止，半晌傳來男人的平淡的聲音。

「忘了在哪個箱子裡，你自己翻翻看吧。」

清冷話音一落，水聲又起。

葉吹面上一紅，忽然想到裡面的莫非似乎是裸體？不！不是似乎而是千真萬確的光溜溜的裸體！沒人會穿著衣服洗澡。

想像著水流從那烏黑的頭髮滑下來，頭髮遮住男人的眼，水流徑直向下，舔著男人的每寸肌膚向下蜿蜒……直到滑進……

啪啪兩下，葉吹拍了自己的臉頰2下，隨即！！跑開。

對方是什麼人？比自己高比自己壯的暴龍級人物可是自己要不起的，何況那時候……打了個寒戰，葉吹開始逐一打開莫非帶來的箱子。

第一個箱子裡有很多衣物，不費力的湊齊了全套外衣，葉吹紅著臉開始找內褲。半晌也沒找到，找到最後一個箱子的時候，裡面一個大包裡花花綠綠的東西讓葉吹一喜以為找到內褲了卻在拿起來得時候一臉黑線的發現……

這些都是女用內褲？！

莫非居然隨身攜帶了幾十條女用內褲？！

忽然想到莫非小時候的愛好，一個很詭異很恐怖的念頭忽然從葉吹心裡麻麻的爬上來。盯著手裡幾乎是一根線的性感內褲……熱汗下去，葉吹的臉上緩緩的爬上一層冷汗。

「喜歡麼？」男人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葉吹下了一跳，手裡的內褲就那麼顫了出去，揚到空中，然後輕飄飄的落在葉吹的臉上。

尷尬的拿掉內褲，葉吹僵硬的回頭，然後看到了……

一絲不掛光溜溜渾身濕淋淋的莫非。

完全成年男人的身體，有著修長而美好的肌肉，從結實的胸膛到完美的6塊腹肌，從緊實的胳膊到修長的大腿……無一不美。

葉吹幾乎要噴出鼻血來，半晌縮回腦袋，小聲的回答。

「喜歡。」優雅結實但不粗魯的肌肉，一向是自己喜歡的。

「喜歡就給你好了。」莫非大方的說。

「啊∼∼∼∼什麼？」半晌回過頭來，卻正對上男人胯下那玩意－－－這才發現男人神不知鬼不覺居然走到了自己身後。

太刺激的視覺衝擊，葉吹一下子跌到一邊，哆哆嗦嗦的用手裡的小小布料遮著臉。

「喜歡就送給你好了－－那條內褲。毛巾在哪裡？我要新毛巾。」男人不悅的皺了皺眉，逕自在一堆東西裡翻了起來，看著男人的手毫不介意的越過一堆花式女內褲末了抓出一條嶄新的浴巾－－黑的，逕自圍在腰上，接著從裡袋裡摸出一個袋子，摸出一條嶄新的內褲，抓起葉吹剛才拿出的衣物，男人再度回到了浴室。

留下葉吹一個人看著手裡的內褲，嘴角有點抽搐。



6

「喲∼你很行麼。」洗乾淨出來的莫非忽然說了一句。

「啊？」葉吹一時沒聽懂，呆呆的抬頭。

「浴室的垃圾桶裡有5只保險套，用過的。」

葉吹的臉一下通紅。

完了！！！一定是上次那個男孩，真是欠人操的！怎麼能把這種東西扔到家裡？

葉吹隨便找了個理由埋怨著對方，事實上，他自己也經常在爽夠了以後把保險套隨手扔垃圾桶，那不是錯，但是讓自己最害怕的人看到就是錯，不能原諒的大錯。

葉吹慶幸自己和對方玩完了。

「那個……那個……」

「以後別帶女人回來，我不喜歡我住的地方有太多不認識的人。」

「把東西都換了。」半晌，環顧了一圈四周，莫非淡淡的命令。

一句話，就注定了葉吹一下午的忙碌。

被莫非拎到商場買了新的床單，沙發罩，新的靠墊，新的座墊，甚至連馬桶也換了新的……末了莫非還不滿意，索性買了一個木質浴缸找人運回來。

「乾脆我也換個新的好了……」沒敢躺在乾淨的一塵不染的床單上，葉吹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莫非看了看葉吹，半晌點了點頭。

「也好，你去洗澡。洗乾淨再出來吧。」

於是葉吹被莫名其妙的趕進了浴室。

其實洗澡也沒什麼不好，新買的檜木浴缸又大又舒服佔據了小小浴室幾乎一半的地方，滿足的泡著澡，葉吹有點迷惘：

那家夥……究竟是怎麼了？

一出門就看到小小的客廳裡，高大的男人蹲在電視前擺弄著影碟機，看到男人手裡碟面沒有任何標識的光碟的時候，葉吹急忙跳了過來，搶完才看到莫非斜眼看著自己。

「這些……這些是朋友的東西……」自己珍藏的男男小電影，那天和朋友看了忘了放回去，幸好沒被看到！

莫非面無表情看了一眼葉吹，回到沙發上，「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葉吹吐了口氣，心想這下應該把自己的寶貝藏哪裡。

把東西放好，回頭就看到莫非無聊的翻著自己收藏的影碟，神情專注的男人用了幾枚卡子把半長的頭髮別到了腦後，露出了好看的額頭，莫非是穿著衣服比較顯瘦的類型，衣架子的身材藏在黑衣後，顯得更加修長。即使變得比原來強壯了，莫非還是個精緻的男人。

那張臉更是精緻。

忽然迎向轉過頭來的莫非的眼光，葉吹急忙回頭。

「我累了，先睡了。」說完男人便走進了臥室。

「啊……好的。」怔怔看著男人慢悠悠進了自己的臥室，葉吹半晌才想到一個問題－－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喂！你睡我床上我睡哪……」話喊了一半就停了。

葉吹認命的看了看自己窄小柔弱的沙發，又看了看自己183cm，70kg的身材……

「今天只好委屈你了！」

這句話，不知道是給沙發說的還是給自己說的。

看著電視裡的節目，耳朵卻豎起來聽著隔壁的聲音，打個哈欠看了看表：23點了，那家夥也該睡了。

站起身，葉吹去抱被子。

不敢開燈，葉吹憑著記憶躡手躡足去開櫃子，好容易不聲不響拖出一團被子卻在路過的時候被突然伸出來的手下了一跳，撲倒在床上。

「誰？！」是莫非的聲音，靠！這家夥的警覺性真高。

「我是葉吹啦，我來拿被子……」

對方這才鬆開了手，吐了口氣準備撐起身子從莫非身上爬下來的時候，手下滑溜溜的舒適觸感讓葉吹忍不住多摸了幾把，末了還讓自己摸到那上面小巧的凸起，過盡千帆的老道經驗，葉吹驚恐的發現：

「你沒穿衣服！！！！！」幸好漆黑一片，否則……否則……

燈亮了。

於是葉吹通紅的臉也就曝光了。

不過莫非似乎並不在意，耙耙頭髮，男人皺著眉，

「我剛睡著，拜託不要一驚一咋好不好？」看著葉吹迅速跳下床開門的身影，「你去哪兒？」

「我睡沙發。」葉吹沒敢回頭，生怕回頭被對方看到自己不正常的臉色以及……下身幾乎掩飾不住的鼓起。

躺在黑色被單上一絲不掛的莫非，身體白的刺眼，像深夜海裡的一尾魚－－絕對的美人魚。

「你那沙發？別開玩笑了，太小了，睡床吧。」莫非拍拍身側的位置，然後……

「不用了我走了！！！」不等聽完話，葉吹頭也不回抱著被子就跑了。

『你別後悔……』是葉吹聽到的莫非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再也顧不上這個，出了門葉吹直奔廁所。

扭曲著臉恨恨解決掉自己胯下沒節操的東西。

靠！是個男人就想上也太沒品位了吧？

葉吹承認自己是個沒節操的家夥，他喜歡做愛。喜歡做愛帶給自己的飄飄若仙的感受，他喜歡和不同的人做愛，不同的人，不同的感受。

唯一堅持的，自己是上面的一個。

年少的時候莫非是自己的一個幻想，但是幻想就是幻想，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所以找到第一個男人之後，葉吹就再沒想著莫非自慰。

那麼冷的人，自己壓不起。

這次的慾望是個意外，葉吹以為自己已經對莫非沒有妄想了，如今的尷尬讓他痛恨自己。

處理完慾望，心裡像空了一塊，抱著被子瑟縮著高大的身體，葉吹委屈的在沙發裡睡了。

夢裡又夢到了小時候……



7

那是剛到莫家的時候，葉吹很怕莫非，陌生的環境也讓他不習慣：對過大過豪華的房子不習慣；對母親不再陪自己睡覺不習慣。原來因為家中經濟不寬裕，母子兩人總是擠在小小床上，夏天的時候會很熱，那時候葉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自己有獨立的房間，可是現在卻成了葉吹睡不好的理由。少了溫暖的體溫環繞，葉吹怎麼也睡不著。

外面是雷雨天，窗戶上打過來的樹木的影子在閃電的照射下影子蔓延在地板上，猙獰的象隨時可能撲過來的鬼，想起莫非今天剛講給自己的鬼故事，葉吹終於忍不住衝出門去向母親求救。

轟隆隆的雷聲象追在自己身後的鬼，葉吹慌張的在走廊奔跑，卻找不到住著母親的門，想回去，竟連自己的房間也找不到了……越來越害怕，葉吹拚命的跑著。雷聲蓋住了孩子的腳步聲，白天看起來漂亮的大房子夜晚看起來竟是恐怖！走廊掛著莫爸爸收集的動物骸骨，空洞的眼光竟是直直瞪著自己……終於再也承受不住，葉吹大力打開了離自己最近的門。

厚重的門一關上，雷聲小了不少，慢慢安靜下來，葉吹忽然聽到低聲的啜泣聲。

孩子一下子僵住了，直到又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屋子，照亮了床上那人的臉……

莫非？！

平時總是強迫自己做女孩子打扮，強迫自己喝自己最討厭的牛奶，強迫給怕鬼的自己講鬼故事的那個霸道冷漠的小孩……莫非？！

莫非顯然也很詫異，看到自己，半晌倔強的擦了擦眼淚。

「你幹什麼？」即使嘴裡說得霸道，可是葉吹就是覺得莫非正在慌張。看著故作鎮定的小孩，葉吹發現自己忽然不害怕了，不害怕打雷，也不是那麼的害怕莫非了……

慢慢走過去，葉吹小心翼翼爬上莫非的床，試探的拉住對方小小的手掌。

「我……我怕打雷……陪陪我好不好？」

對方僵硬了一下，半晌葉吹感覺自己的手被用力反握住，和隨後往常一樣霸道的童音拽拽的說，

「進來吧！膽小鬼。」

葉吹記得，從那天之後自己就不怕打雷了，從那天之後……自己也就不再失眠了。

只是在每個雷雨天的晚上，莫非會非常拽的拖著枕頭，爬上他的床。

小孩子的皮膚細滑，有著特有的乳香和高溫，就像……就像現在這樣。這樣的細滑，這樣的……朦朧中抓了幾把，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床上，旁邊溫熱的體溫是……

葉吹毛骨悚然。

即使自己喜歡找人做愛卻不喜歡對方留宿，所以葉吹沒有和人一同醒來的經驗。初次的感覺……有點彆扭。

大叫一聲，葉吹很不爭氣的一個翻身……摔到了地上，沒有鋪地毯的木地板，摔的人屁股好疼∼

「你自己爬上來的。」看著地上嘴巴張的可以塞雞蛋的葉吹，莫非如是說。

陽光下貓一樣伸展著身體的男人毫不在意自己的赤身裸體，從地上的葉吹腿上跨過去，抓起自己的內褲逕自進了洗漱室。

留下葉吹……額頭上冒出一滴冷汗。



只有一間洗漱室，乾巴巴的等怪尷尬，葉吹索性穿上衣服去準備早餐。

單身漢的冰箱裡東西少的可憐，平時總是咬一塊吐司直接上班，今天……

『莫非一定不會吃自己做的東西。』對於那個男人的挑剔清楚的很，可是葉吹還是笨手笨腳的煎了2個荷包蛋，看了看包裝袋，裡面還有一根烤腸，葉吹索性一併烤了進去。

可是……看了看自己的勞動成果：烏黑，烏黑……還是烏黑，唯一能看到英雄本色只有陪伴了自己n年的烤吐司……

皺著眉想也不想，葉吹決定把失敗的煎蛋烤腸扔掉。

「你做早餐了啊？」背後忽然冒出來的聲音不大不小嚇了葉吹一跳，端著盤子轉過身來，看到的就是穿戴整齊的莫非，男人及肩的頭髮滴著水，看樣子剛洗完澡。

男人垂下的視線標的似乎是自己手裡的盤子，葉吹臉色赫然一變，還沒來得及把東西倒掉，只見莫非用手拈了一小塊煎蛋徑直放入口中。淡色的嘴唇慢慢動著，葉吹發覺自己有點緊張，緊張男人的感覺，終於……

男人喉結一動，嚥下了口裡的食物，面無表情的開口，清冷的聲音無情的說，

「真難吃。」

聽到意料中的話卻意料外的不舒服，葉吹於是板著臉轉身，正準備把東西倒掉卻被奪走了手裡的盤子。

「只有這些麼？我早上一定要吃東西的。」男人淡淡說了一句，修長的身子輕巧的晃過葉吹，端著盤子走到了沙發前，沒有餐桌，葉吹的客廳只有一個小茶几，坐在沙發上，葉吹看到男人開始面不改色的吃『煎蛋』。

終於忍不住，葉吹走到男人身前，「喂！扔掉吧……」伸手就要端盤子，卻被按住了。

「是你告訴我不要浪費糧食的。」莫非面無表情咀嚼著嘴裡的東西。葉吹怔了怔，怏怏鬆手。

「你做的東西還是一樣難吃。」半晌莫非又說，厚臉皮如葉吹，也忍不住面露窘色。

原來……他還記得啊……



8

莫家的小公主莫莉病了，擔心小女兒的莫家父母去醫院陪床，把兩個大點的男孩子留在家裡。

「阿吹是哥哥，好好照顧弟弟。」莫爸爸微笑的摸摸葉吹的頭，便出去了。

葉吹很喜歡莫爸爸：長得好看人親切對自己也好。

小小的葉吹點了點頭。

答應了好好照顧『弟弟』，所以在聽到弟弟肚子餓了想吃飯的要求的時候，葉吹硬著頭皮做了炒飯，即使原來有過母親不回家自己做飯的經歷，可是做出來的東西始終很難吃……而且難看。

「我不吃。」莫非理所應當的回答，「倒掉，難聞死了！」

葉吹看了看莫非，果然是公主……

從小嬌生慣養的莫非，恐怕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可是對於母親常常不在家的葉吹，如果不吃這些東西就會餓死也說不定。

默默端開飯碗，葉吹躲到廚房不吭聲的開始吃自己炒出來的東西。

炒飯裡有香腸有雞蛋，比起自己原來做的只有蔥花的炒飯豪華很多。

「沒聽到我叫外賣了麼？你怎麼還吃？」莫非小時候除了嬌縱以外，一點不像小孩。會自己逛很貴的專賣店，會叫外賣，什麼都會的『公主』……一點不需要自己的照顧。

努力嚥下有點糊的米飯，葉吹小聲說，「不用了，炒飯……很好吃。有香腸……我第一次做這麼豪華的炒飯……浪費了不好。」

說完便側過身默默的吃。

莫非愣了愣，半晌好像下了什麼決心，去旁邊拿了個勺子，蹲在葉吹旁邊開始吃炒飯。

「怪味道！」一邊說著難吃但還是慢慢的在吃，兩個孩子一會兒便將炒飯消滅乾淨，吃完了看著皺著眉頭還沒從那個味道脫離的孩子，葉吹拿了一瓶果汁遞給他。

「謝謝。」

接過果汁，莫非面無表情的看著葉吹有點吃力的墊著腳去刷碗。

「你原來常常餓肚子麼？」

「……嗯，媽媽忙。」葉吹小聲回答著。「而且我家沒錢……媽媽說：浪費糧食要受天譴的。」

莫非看著喝了一半喝不下本想扔掉的果汁，想了想，

「你過來喝掉，我喝不下了。」

看著面對自己招手有點惴惴的葉吹，莫非強硬的把瓶子塞進男孩手裡，盯著對方喝下去，半晌忽然說了一句，

「沒有人告訴我。」

葉吹抱著瓶子不解的看向忽然有點情緒低落的莫非，印象裡高傲的『公主』永遠冷漠，昂著他優雅的頭顱，現在這麼落寞的莫非……還是第一次見到。

「沒人告訴我浪費糧食要遭天譴啊。」說完話的，兩個孩子便僵住了，一邊是落寞的莫非，另一邊是面對這樣的莫非手足無措的葉吹。

門鈴響了，打破了僵局，莫非去開門的時候，葉吹看著那個比自己矮半頭的小身子，第一次意識到那只是個彆扭的小孩。

被母親拋棄，父親無暇照顧他教育他，守著無數玩具仍然寂寞的公主。

公主抱來一個大大的盒子，重新恢復了冷漠表情的精緻臉龐板著，說：

「海鮮披薩，我吃飽了吃不下，又不能浪費糧食，怎麼辦？」

看著對方年幼卻犀利的眸子，忽然一陣不好預感的葉吹身子一哆嗦，果然……下一秒……

「統統吃掉，不許剩！」

公主強迫的目光下，葉吹哆哆嗦嗦的開始享受自己原來無緣享受的美食。剛才莫非落寞的影子彷彿是個假象，隨著越來越漲的肚子慢慢膨脹，爆裂，然後煙消雲散……

吃太多住院的葉吹從此更怕莫非了。



路上哆哆嗦嗦回憶起這麼一段故事，葉吹的小綿羊也到了學校，停車的時候看到離校門不遠的巷子裡居然停了一輛本市難得一見的跑車……

真帥啊∼用來釣人一定很有型……忘了自己不會開車，葉吹跨在小綿羊上羨慕的想，這一羨慕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車裡出來的人讓葉吹微微嚇了一跳。

出來的人是自己的好友陶鴻，外表大大咧咧的男人有著和外表不符的細膩心思，一向艱苦樸素乘公車上班的男人居然坐車來……葉吹有點詫異，陶鴻高大的身子懸在車邊上掙扎著，看似竟是裡面的人抓著不放！半晌陶鴻紅成一片的大頭居然被拉進去了！幹什麼……嘿嘿∼瞎子也知道。

葉吹曖昧的笑了。

嘿嘿∼∼黑熊也有春天啊∼∼∼

推著小綿羊，葉吹慢慢晃進了學校。

瞇瞇笑著和學生們打著招呼，女孩子們的短裙是亮麗的風景線。快到辦公室的時候，背上忽然被狠狠敲了一記，這個力道……葉吹皺著眉回過身子。

「我說小桃紅啊∼∼你的力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麼嬌弱的身子要輕拿輕放啊∼」看著紅著臉的男人，葉吹調笑著。

故意走到陶鴻身邊，鼻子用力吸了吸，葉吹嘖嘖有聲，「香水味啊∼∼很貴的味道呢∼我說小桃紅你釣上哪個富婆了？嘿嘿∼別說沒有！剛才的跑車……我可都看見拉∼」

看著男人平凡冷硬的臉龐因為自己的話紅成猴屁股，葉吹心裡壞心的笑。

無聊的上班生活裡，可憐的小桃紅是自己唯一的調劑。

如果不是因為小桃紅體積實在是太龐大了自己又實在是太喜歡身材纖細的美少年了……自己倒是可以考慮倒追小桃紅，真是個好玩的人。

「唉……那個……那個不是你想的那樣啦∼」陶鴻放下手裡的包，開始整理桌上的教案。

「啊？」自己的推測居然失誤？葉吹不相信的在陶鴻身上找著證據，末了卻在陶鴻脖子上發現一道手印……

「這個……這個……」好像被人卡過脖子……那個女人不會是sm愛好者吧？葉吹警惕的看著陶鴻。

「啊？這個啊∼∼唉∼阿紫就是力氣大，最後撒嬌抱抱哥哥居然把我勒成這個樣子……」照著鏡子，陶鴻不在意的笑了。

「阿紫？就是你提過的那個恆華女校畢業的優秀妹妹？」那可是出名的新娘學校，陶鴻每次提到妹妹都驕傲的不得了，就像現在這樣。

「嗯，阿紫畢業了，怎麼樣？介紹給你如何？真是便宜了你！∼」陶鴻豪爽的笑著，沒看到自己的老友又是一哆嗦。

饒了我吧∼不要說我是同性戀，就算不是也不敢招惹那種力氣的女人……看看自己的好朋友五大三粗的身材……直覺認為陶鴻的妹妹也好不到哪裡……大力女猩猩？

免了吧∼

揮揮手，葉吹收拾好東西準備出辦公室上課。

9

這學期同科室的一位女老師歇了產假，她的課就交到了自己手裡，雖然辛苦了點但是月末的薪水袋重了不少。今天是發工資的日子，多餘的錢可以作為約會基金……葉吹心裡想著。

戳著下巴，葉吹習慣性的把視線投向最後一排靠窗處低著頭的男生。

從一代課就發現了，這孩子長得真漂亮！

前提是他換了眼鏡，修理一下髮型。葉吹相信自己識貨的能力。

那孩子長得很高，若不是現在還是少年所以細瘦著，日後一定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不過葉吹只喜歡十來歲的少年，美麗的少年，有著優雅的身材，纖瘦的肌肉，皮膚不能太白不能太黑蜜色剛剛好，笑容不能太大不能太小可愛就好。

而那個孩子……以上的條件都符合， 除了不愛微笑這點。

「老師，您有事麼？」男生不太禮貌的聲音忽然傳過來。

「吳……吳同學，請站起來朗讀一下課本39頁第4行開始的那一段……」露出招牌笑容，利用自己的教師身份，葉吹不慌不忙把男生的疑問甩了出去。

教師裡瞬時響起了少年不太甘願卻流暢的朗讀聲。

葉吹沒有刻意記哪個學生的名字，除了記住學習特別好的和特別差的以外，就記住了特別漂亮的。

這個男生學習沒有特別好沒有特別壞，沈默寡言，如果不摘眼鏡露出本來面目的話似乎是個除了個子以外似乎並無長處的學生。

葉吹記住他倒不是因為他漂亮，而是因為他的名字。

他叫吳非。

和家裡那個人只差一個字。

對和那個人有關的一切都非常敏感，葉吹下意識記住了那個男孩的名字。

「葉子你代課的班上有個叫吳非的學生吧？」下班前陶鴻忽然對自己說。

「啊？！嗯。」正想著的人名忽然被提起，葉吹有點心虛。

「那孩子最近上你的課的時候正常麼？」

「還好啊∼還是喜歡打瞌睡……」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課學生們一向喜歡，女生居多的班裡自己這張臉還是很吃香的，葉吹對自己是受女生歡迎的男老師這點認知很有自信。

「我的課他也打瞌……不是！我是說……哎呀∼總之我覺得那孩子最近有點不對頭∼」好友懊惱的抓了抓頭。

可憐的小桃紅教的是歷史。

能在歷史課上不打瞌睡的人通常在看小說，這個……葉吹同情的看向朋友。

「你想多了吧？來∼今天發工資了，我們去喝一杯！我請客！」不等陶鴻再開口，葉吹就笑呵呵拉住對方走人。

同性戀又不是只要是男人就喜歡，還是要有普通的同性朋友的。

陶鴻是自己交到的第一個同性好友，葉吹一直很珍惜。

「你請客啊∼∼」朋友是用來幹什麼的？嘿∼自然是用來敲詐的！

不理會男人懊惱大叫不平的聲音，葉吹逕自推出了自己的小綿羊。



去的是普通的小店，簡樸的裝潢，但是飯菜好吃酒水香。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男人們下班喝幾杯的首選。

「真是的，每次都要我請客……」陶鴻嘴裡抱怨著，但還是點了葉吹喜歡吃的菜。

看似粗魯的男人，有著常人難以比擬的細心。

「嘿嘿∼誰讓你沒有馬子？我要約會買禮物很花錢的，帳單當然要由有錢的單身漢結！」喝著啤酒，葉吹豪爽的笑著，左手用力拍打著好友的肩膀。

「我有妹妹啊∼唉，那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跑來找我住……」陶鴻看著眼前的酒杯，悶悶的說。

「你不是一直盼望妹妹來找你麼？這回願望達成怎麼反倒悶悶不樂？」嘿嘿一笑，葉吹揶揄的問。

「那孩子好像有什麼心事……怪怪的好像有事。」體察度高的男人，總是能夠一眼看出不對勁的地方。

「安啦∼阿紫現在多大？20多了吧？女孩子這時候早該談戀愛啦∼八成是戀愛的煩惱，沒事沒事∼你解決不了讓他找我∼我葉吹是什麼人？放心來吧∼」

沒看到好友一下子更加慌亂的表情，葉吹微笑著迷過來一位小妹。

「小姐，再來2扎啤酒。」

「喂！葉子別喝啦∼再喝就回不了家了……」天色越來越晚，習慣按時歸家的陶鴻不斷的開始看表。葉吹冷哼一聲，

「放心∼錢不夠我出！」

「不是錢的問題，你再喝就真的回不去了……」

好友的臉有點模糊，葉吹又喝了一口酒。

就是不想回去才來喝酒的。

家裡有那個人在，不知道回去做什麼。

這麼多年了，自己變了這麼多，早已不再是原來那個怯弱的自己了，青年也不是原來那霸道的少年，可是……

葉吹垂頭喪氣的發現：自己還是怕莫非。

就像幼年被人虐待過的狼狗一樣，不管多少年，不管自己後來變得多雄壯，一旦見到當年那個人，就忍不住腳軟。

葉吹一見到莫非就腳軟。

這還不是最不幸的，更加不幸的：腳底下軟，腰間那玩意倒是夠硬……

葉吹欲哭無淚的想著……自己見色起意的個性……這輩子改不了了！

看著明明喝到趴在桌上卻仍然嘟囔不走的好友，陶鴻給了服務生一朵自認為和藹看在別人眼裡凶神惡煞的抱歉微笑，大手輕輕一撥，抗起葉吹出了大門。

葉吹……是獨自住在……

想了想去過幾次的地方，好心人陶鴻肩負重任，準備送醉鬼回家。



10

葉吹屬於那種不老實的醉鬼，還好陶鴻最大的優點就是力氣大，三下兩下把他夾住，從對方褲帶裡摸出鑰匙，自行開了門。

「你乖乖坐在沙發上待一會兒，我去給你做醒酒湯。」知道自己的朋友是個酒品差酒量更差的人，把葉吹輕輕放到沙發上，陶鴻逕自走向廚房燒湯。

那家夥的廚房亂七八糟，不過陶鴻還是在15分鐘以後捧出了熱騰騰的醒酒湯。

「喝吧。」嘴裡說的冷淡，手卻輕輕扳過葉吹的頭，把對方的唇接近碗口。

自己的妹妹常常喝醉，太多次照顧醉鬼的經驗使陶鴻做起來駕輕就熟。

不料這個醉鬼和妹妹不同，對自己噁心的一笑，居然一把揮掉自己手裡的醒酒湯，然後輕輕一躍……下一秒……竟是騎到了自己身上？

「美人啊∼∼讓我親一下吧？」

看著好友一副豬哥表情衝自己壓下來的嘴臉，可憐反映慢半拍的陶鴻還有點搞不清楚情況。

身上的野狼頓時獸性大發，手腳也不安分開始瘋狂的解著自己的扣子，身下的大號綿羊終於發現這不是普通的『酒瘋』，開始奮起反抗，好容易把對方按在了地上，忽然……

門開了。

門外的濕潤冷空氣一下子闖進來，黑洞洞的門外，赫然一張蒼白的臉懸在空中，神色冷漠瞪著自己。

心裡咯！一聲，陶鴻下意識吞了口口水。

揉了揉眼睛仔細看過去……這才發現對方只不過穿了一身黑衣，黑衣與黑夜融為一體不易察覺而已，

對方漠然看著自己，半晌跨過來，猛地一用力居然把陶鴻扳了下去。

「你想對他幹什麼？強暴他？」冷到極點的聲音，陶鴻下意識縮了縮肩頭。

男人能對男人怎麼樣？男人怎麼強暴男人？

心思全在工作和妹妹身上的男人，直到這把年紀還是處男，連如何強暴女人都不知道，更別提男人了~

縱是陶鴻滿臉問號，可是鑒於男人非常不好的臉色還是沒說出來。半晌只是站起來指指地上的葉吹。

「我是他的同事，他醉了……」

被男人抓在手裡的葉吹卻不知死活，一副色狼表情對著黑衣男子傻笑∼

「嘿嘿∼他說的是真的，他沒有想強暴我，是我想強暴他……」

黑衣男子的臉色於是更不好。

「把地板收拾乾淨，你可以走了。」看著看似纖瘦的男子輕鬆的抱起葉吹，陶鴻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看著兩人進入臥室，捋起袖子開始擦地板，把碎瓷片清理出去之後，把地板掃了一遍，然後拿起拖把開始擦地，末了看到桌子上有點髒索性把桌子也擦了擦，最後看到不太整齊的沙發靠背，習慣整潔的男人皺著眉頭把它們擺好，做完了正準備出門忽然想起廚房裡的醒酒湯，就衝進臥室。

「那個廚房裡有……哎？」

屋子裡的男人正在面色不好的把床上的葉吹蓋起來，要是自己沒看錯，自己進門的一剎那葉吹的上半身是光著的，而男人正在脫葉吹的褲子……

「你怎麼還沒走？地板收拾乾淨了麼？」男人臉不紅氣不喘，但是語氣裡有明顯的不開心。

「收拾完了，桌子也擦了……」

「那還不走？」

「哦……我這就走，只是想告訴你我做了醒酒湯，廚房裡還有很多，最好讓他喝一點……」

說完陶鴻抓了抓頭自行出門，出門的時候還自行把門謹慎的鎖好，出了門才發現外面下雨了，想回去拿，可是一想到那個黑衣男子就退縮了。

抱著被自己洗乾淨的葉吹出來的時候，懷裡的醉鬼已經睡著了。

蜷縮在自己懷裡的男人睡得很閒適，沒有平時看到自己的時候虛偽的笑容。

站在原地，莫非淡淡的看著男人，直到胳膊麻掉，這才把男人放到床上。

古銅色的皮膚赤裸裸的陳列在黑色床單上，有種視覺上的強烈刺激，面無表情的看著，直到床單上的展品自己受不了寒氣拉上被子……景色被蓋住了，坐了一會兒，莫非站起身走出了臥室。

小小的客廳被收拾的很乾淨，比原來還乾淨整潔。不過莫非發現自己的心情並沒有好一些。

走到廚房看到了一鍋黑呼呼的東西，大概就是那個男人做給葉吹的醒酒湯吧？

想也不想，莫非逕自把鍋裡的東西倒掉，空空如也的鍋子扔在池子裡，莫非洗洗手進了臥室。

※※※※※

此時此刻，坐在末班車的檢討了半天的陶鴻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一個挺嚴重的問題：

那個男子……到底是誰？



11

第二天發現自己光溜溜在同樣光溜溜的莫非懷裡醒過來的葉吹的驚恐可想而知！

昨天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是喝醉了，記憶止於自己抱著小桃紅調戲的時候莫非回來了把小桃紅拉倒了……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後怕的拉開被子，看看自己的身上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試探性的動了動腰……呼口氣，看來自己沒被怎麼樣……

葉吹完全否定有自己會把莫非怎麼樣的可能，童年形成的恐懼是一輩子的，他飢渴的不得了的時候，強上一旁的癩頭狗熊也不會考慮這個身材修長的美人。

美人是一張皮，皮下面是頭霸王龍。

此刻的霸王龍卻兀自把臉埋在枕頭裡沈沈睡著，安詳的樣子宛如城堡裡沈睡的睡美人。

比起原來每天早上都能看到輪廓成熟了些，卻也更加懾人。

怔了好一會兒，抓抓頭，葉吹偷偷摸摸穿衣走了。

到了學校面對的就是另一張晚娘臉。

「小桃紅啊∼∼昨天真是對不起你了啊∼∼」看著對面面色烏黑瞪著自己的男人，葉吹陪著笑臉。

「我弟弟那個人少爺脾氣不懂禮貌……，這樣好啦∼我請你吃一頓怎麼樣？」

聽著對方歎了口氣，葉吹就知道對方原諒自己了，笑嘻嘻的拍了拍陶鴻的肩膀。

「放心好啦，以後你說件事：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這還不行麼？成啦∼大家兄弟一場…我上課去啦∼」

看著好友輕快走出去的背影，陶鴻懊惱著自己怎麼就這麼好說話呢？在家被妹妹欺負，在學校被學生欺負，在辦公室還得讓這家夥欺負……唉∼

不過話說過來……想起昨天那男人的臉，陶鴻想：葉吹這小子的弟弟長得真不錯啊∼不過怎麼看……對葉吹的態度有點怪怪的……

算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或許那就是人家兄弟愛的表現哩∼

幾天後，葉吹就後悔答應陶鴻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這句話了。沒別的原因，陶鴻那小子一下子就給他找了個大麻煩。

看著陶鴻一臉憨厚的笑容，葉吹腦中頓時浮現不好的預感……果然！

「我還是不放心，你陪我去跟著那孩子點吧……」

那孩子───毫無疑問是吳非。

跟蹤原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跟蹤到自己常去的GAY BAR就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你幹嘛遮遮掩掩的？」好友不明白自己的煩惱，一臉無知的問。

「廢話！你是來跟蹤監視的，你見過哪個探子像你這麼光明正大？」

一句話，身旁的大個子立馬學著自己的樣子把風衣領子豎了起來，拉著自己鬼鬼祟祟進了酒吧。

看著一進酒吧周圍的人們競相看向自己這邊的樣子，葉吹頓時歎了口氣。

陶鴻那大塊頭，鬼鬼祟祟的樣子活像作賊，比起平常更引人注目，這家夥注定做不了間諜。

一露出本來面目，周圍的熟客立刻紛紛向自己打招呼，曖昧對對方使了個眼色，別人便心領神會的笑了。

歎口氣……什麼心領神會？

對方八成以為自己換口味要對身邊這大個兒做什麼……

天知道對這家夥下手就好比對一頭熊下手，陶鴻雖然安靜卻是名副其實的黑帶，是安靜的雷龍，即使反映慢半拍可是基礎在那裡。

和這種人做愛不是做愛，是作戰。

熟練的點了酒，想了想又換成了冰水，端起來葉吹鬱悶的吞了口水。

「你確定麼？」

「嗯！我跟著他好幾天了，每天九點後他會進來，我……我沒來過這種地方，不敢進來。」看著靦腆對自己笑著的陶鴻，葉吹更加無力了。

自己的朋友是個老古董，兩點一線，朝九晚五，葉吹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對好友的古板負一定責任。以後多帶他出來溜溜好了，不過不能是這種地方。

「啊！他來了！」陶鴻忽然低聲喊出聲，葉吹應聲抬頭，只見不起眼的傳著休閒裝的少年走進來，進了工作人員通道，然後出來的就是穿著酒保制服的帥氣酒保。

「果然是美人啊∼」葉吹感慨著自己的眼裡，沒發現自己的好友臉色一變。

「吳非！」一個沒拉住，陶鴻就衝到了吧台。

「吳同學，你怎麼能在這種地方……」一邊叫一邊跑的男人丟臉死了，少年一看到來人是陶鴻，一下子變了臉色，扔下手裡的東西就跑了出去。

無奈的跟著陶鴻追了出去，可是出了門早就沒了少年的身影。

「你這家夥喊的太快拉∼」戳戳陶鴻的頭，葉吹帶著垂頭喪氣的陶鴻重新回到了酒吧。

「那是我學生，未滿十八歲的。給個面子解雇了他吧。」找到老闆說明了原因。

老闆點點頭，「葉子的面子當然給啦∼不過我都不知道，那孩子看上去挺成熟的，長得也好，很能拉客的……少了他，嘿嘿！葉子以後要常來啊∼葉子也是很能拉客的……」當著陶鴻不敢和老闆調笑太多，說笑了幾句，葉吹付了帳就走了。

擦著桌子，老闆忽然想到。

「葉子這幾天有個黑衣人一直找你……哎？走這麼快啊∼」

追出門去，門口已經沒了兩人的蹤跡。

葉吹走得太快，於是漏聽了這條很重要的信息。

12

回去之後看著關著的臥室門從下面隱隱透出燈光，知道莫非在家，什麼也沒說，簡單的洗漱之後，葉吹逕自抱了枕頭睡在了沙發上。

客廳裡黑著，越發顯得臥室門下那抹燈光刺眼。

燈光亮著代表有人，有人卻不敢接近。進了門也沒打招呼，這樣子和平時單身的生活沒什麼不同。

其實……

自己其實一直很想親近莫非，一直很想……

小時候每年莫非過生日的時候，自己都有準備禮物給他，可是每次看到莫非收到的來自莫家親友的昂貴禮物，自己的就十分寒酸，對於那麼貴重的禮物莫非都可以隨便給自己了，自己的……

不想自己辛苦準備的禮物第二天在垃圾箱裡被發現，葉吹每次都偷偷把禮物鎖在一個箱子裡，當作被對方收下了，小心的收藏好。

箱子至今靜靜躺在自己的床下，每年12月25日往裡面扔一個禮物……這已經是習慣問題。

沒有自己數里面大小盒子的數量，那個數量會讓自己很傷心。

那個數量是自己認識莫非的年數。

直直盯著那抹光，眼皮漸漸搭下……葉吹抱著枕頭睡了。



醒過來又是在自己床上，莫非安靜的睡在一邊，睡相老實規矩，那張細緻的臉朝向自己，看起來有點透明。

一醒來看到美人是自己的福分，可是讓美人一醒來看到蓬頭垢面的怪物就是自己的罪過。

雖然已經被看到3次，但是打死也不想被看到第四次，已經不想在追究是否是自己半夜夢遊爬床來到這裡的葉吹輕輕起身，逕直去衛生間。



一到學校看到的就是慌張失措的小桃紅，

「吳非昨天沒回家∼怎麼辦啊？」身材高大的男人驚慌失措的樣子，每次看每次還是覺得……好笑、

「安啦∼或許那小子每天都夜遊呢？現在的高中生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過，吳非一天也沒來學校。

第二天也沒來。

第三天也沒來。

在陶鴻強烈的目光暗示下，葉吹硬著頭皮，開始陪他在各式酒吧一家一家尋找。

吳非的父母正在鬧離婚，雙方完全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吳先生的秘書接的電話，聽到吳非失蹤的小心之後妖妖的笑了笑，說句『我知道了』就再無下文。

問題兒童很多就是這麼產生的。

「現在的父母真不負責任，我以後一定要好好教育我的孩子，讓他以後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今天換了家酒吧盯梢的陶鴻大口喝了一口啤酒，大聲說。

看著旁邊的客人好奇的看向己方，葉吹連忙陪笑。

這裡碰巧也是間GAY BAR，在這種地方忽然冒出來一句這種話……感覺自然怪異。

「小桃紅小聲點，別影響人家……」葉吹一邊陪笑一邊壓著陶鴻的頭，直到對方點頭才鬆開手。

「不過……葉子老實說我覺得這個地方有些怪異。這幾天跑了不少酒吧，我發現怎麼這裡都是男人，第一家也是的……還有剛才那家店居然不讓男人進……」

看著一臉無知的小桃紅，葉吹笑的更尷尬了。

摸摸陶鴻刺刺的腦袋，葉吹歎口氣，「孩子……你果然還小……」

「喂！喂！我好像比你還大幾個月喲∼」

兩個人說說笑笑，等的對象卻一直沒來，今天的盯梢不用說……又失敗了。



不過第二天，學校的辦公桌上出現了意外的禮物。

打開沒有署名的信封，裡面赫然是自己和陶鴻兩人昨夜在酒吧說笑情景的照片，拍的角度相當好，自己側著臉和陶鴻說話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接吻，自己摸陶鴻腦袋的樣子拍的也相當曖昧……越看臉色越黑，看到最後兩人出來時候特意拍進鏡頭的酒吧的大名……葉吹再也確信無疑：

這是恐嚇信！



「喲∼誰拍的？拍的真好呢∼」一旁赫然出現的聲音嚇了葉吹一跳，回頭一看是陶鴻這才鬆了口氣，不過當聽到對方輕鬆的口氣時又是一陣虛脫。

「看看！拍的多清楚啊！我還蠻上相的麼，忽然想起來咱倆還沒幾張合影，葉子給我幾張，我拿給別人看^^」

看著好友不疑有他興致勃勃看照片的樣子，葉吹幾乎想撞牆。

「拜託這是恐嚇信好不好？」

「啥米？」陶鴻還是傻傻笑著。

「這人寄照片給咱們就是告訴咱們他有咱們的把柄。」

「啊？好朋友的照片算什麼把柄？」

「……」一陣無力，葉吹打起精神決定趁辦公室沒人趕緊說完。

「你不覺得這個人拍的都是咱們『很親密』的照片麼？他就是想讓人誤會咱們倆關係不正常……」

話說的這麼白了，葉吹喝了口茶，自己的好朋友……說他是單純好……還是單蠢好呢？

低估了陶鴻的清純程度，下一秒只聽陶鴻小聲嘀咕，「男人和男人有什麼好誤會的……」

再也忍不住，葉吹踩在凳子上抓住陶鴻，額頭抵住對方的額頭，惡狠狠的說，

「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種叫同性戀的名詞麼？」虧他身邊就有一個，怎麼恁的沒見識？看著好友終於有點明白意思的表情，葉吹陰陰笑著又補充了一句，

「再告訴你一件事吧，看到最後一張照片上酒吧的名字了麼？記住了：這是本市一家很出名的同性戀酒吧的名字，以後別搞錯，你昨天說覺得奇怪的那幾家全是同志酒吧，昨天我沒說，今天告訴你了，你明白了麼？」

看著陶鴻驚恐的點點頭，歎口氣，正準備鬆開鉗制，忽然一聲小小的卡嚓聲。

僵硬的轉身，葉吹看到一張少年的臉。

是吳非。

「老師，這張也很不錯哩，辦公室裡的激情擁吻……這個名字如何？」少年天使一般笑著，嘴裡卻說著威脅的話，下一秒少年的面色忽然陰狠，「不想這些流出去的話就少管我的事，明白了麼？」

「想想你們的斤兩！」撂下狠話，少年一臉冷漠的出去。

門重重關上了。

半晌，旁邊陶鴻忽然一聲大吼，

「糟糕！」

整整衣服，葉吹想好友這下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不料下一秒陶鴻竟是扔下自己往外衝去。

「終於看到他了，吳非你等等！！！！告訴老師你為什麼不上學？」

傻眼的看著奪門而出的陶鴻，葉吹終於發現……

小桃紅分明是外星人來著。

這個份兒上第一個想的不是奪回膠片而是學生不上課的理由……小桃紅你還真是金巴老師二代。



13

吳非又回來上課了。

少年陰沈的眼鏡下戲謔的是滿滿的嘲笑。

吳非現在去了另一家酒吧，還是同志酒吧。即使受到威脅陶鴻還是每天盯班似的過去，直到少年回家。不回家每天和吳非這麼耗著倒也沒什麼，反正自己回去也是不自在。

莫非最近也是早出晚歸，每天見面的時候就是床上，如果不是觸手可及的溫暖，葉吹甚至不會意識到自己家裡多了一個人。

莫非身上有女人的味道。不同的香水味……即使莫非洗過澡也還是存在，讓葉吹皺著眉頭連做夢都是惡夢。

這段時間無法正大光明的找男人，葉吹覺得自己有點慾求不滿，身邊溫暖的體溫騷動著身子麻癢著……可是每每在嗅到那淡淡的香水味後戛然而止。

或許這才是正常男人的生活，每天和不同的女人出去，上床，然後從中間選一個最合適的做太太，然後生孩子。

葉吹嘲諷的笑了。

完全無法想像那個冷漠的象座冰山的莫非旁邊會擺個什麼樣子的女子，冷漠如莫非……床上也會因為高潮而無法自制呻吟出聲麼。

想著潮紅雙頰的莫非床上可能會有的嫵媚……葉吹絕望的感覺到那一下子貼到自己小腹的東西……心想：自己真該找個男人了……



每天坐在到處都是同好的酒吧裡，看著各式各樣的美少年卻不能出手……葉吹越來越浮躁，浮躁終於在一天監視到吳非居然和一個男人出場時候到達極點。

陶鴻想當然的跳了出去狠狠的揍了那個男人一頓，不料對方也不是好惹的，外場頓時跑進來一幫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的男人，場面瞬間壯觀。

向來厭惡暴力的葉吹一見情形不好立刻撥了警察局的電話，趁亂和陶鴻架起少年就跑。

「你真的缺錢到要和男人出去？」車上葉吹狠狠的抽著煙。

「不，只是好奇而已。那幾個錢……我還不看在眼裡。」少年卻只是懶懶笑著，「我到要看看迷惑了我兩位老師的肛交有多銷魂……嘿嘿∼別以為我不知道，老師在圈子裡很有名……」

葉吹直直瞪著得意笑著的吳非，面色莫測，倒是前座的陶鴻瞬間一頭大汗，尷尬的看著更加尷尬的出租車司機。

葉吹深深吸了口煙，最後拉下車窗把才吸了一半的香煙直直扔出去……香煙砸在地面上，彈出短暫的煙火……

「司機先生請開去xx飯店。」說了一個常去的飯店的名字，葉吹對著少年冷冷笑了。

「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不要後悔。」

車急急剎住的同時，葉吹拉著吳非下了車子，趁陶鴻被司機拖住索要車錢的時候，2人橫衝直撞進了飯店。

直接開了房間，一進房門葉吹就開始脫衣服，脫完了看到還傻乎乎站著的吳非便狠狠擰著眉，

「怎麼還不脫？等客人脫麼？」看吳非還是瞪著自己，葉吹不耐煩的踏過去，雙手狠狠一撕，少年薄薄的襯衫應聲而下。

被扒的赤條條的少年卻不反抗，像具洋娃娃一般任葉吹擺佈。少年玻璃般的眼睛只是直直瞪著自己，葉吹心裡一陣煩躁，大力把少年翻了身，手指毫不憐惜的捅進了少年的後庭。

「男人就是用這裡做的。裡面有前列腺會讓你很爽，不過第一次的話可能很疼，不過沒關係，你既然想『瞭解一下』就不怕這點疼痛……被男人操會上癮的，如果順利的話你的身子一天離了男人就不行，一天不被人肉棒磨就癢的慌，疼也就疼幾次，過段時間就好了，你的屁股會撐大的，鬆鬆垮垮的很好進……這個時候很好做就怕沒人做你……太鬆了麼!沒關係你不是不缺錢麼？你可以買男人來操你……不過你要小心老年脫肛……」

說著惡毒的話，手指艱難的在少年的窄穴裡摳挖，葉吹等著少年叫停止，但少年只是僵硬著……動也不動。

少年纖細的背白的乾淨，比自己以往任何一個床伴都優雅的背脊……很像那個人的……

當然是那個人小時候。

葉吹喜歡不停的換床伴，但是無論哪個床伴都是唇紅齒白，乾淨整潔的有著貓一般氣質的孩子。葉吹可悲的發現自己的男孩們換來換去還是脫不了一個模本……

那個叫莫非的模本。

葉吹對莫非的記憶永遠停留在莫非少年的時候。纖細的身材，冷漠的氣質……

總是冷冷的，看也不看自己的人。

葉吹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悲，只好不停的換床伴，可是換來換去……只有讓自己更寂寞。

懷裡的這個孩子也寂寞。

寂寞的渴求別人的擁抱短暫的溫暖……很可悲。

扳過少年的臉，那張清秀的臉孔上長長一道淚痕，看著少年倔強的臉，葉吹歎口氣，撤出手，另一隻手輕輕抹去吳非的淚，緊緊抱住了他。

「你還小……還小……」

這個時候自己給了他擁抱……可自己那時候呢？

摸著吳非的頭，葉吹費力的回想。

感覺少年的胳膊緩緩圍住自己，葉吹淡淡笑了，正要起身拉少年起來，忽然……

門開了。

和一臉尷尬的陶鴻一同進來的黑衣男子……

是莫非？！

看著和自己赤裸抱在一起的吳非……葉吹臉上的笑越來越心虛……

這下可完蛋了！

葉吹心裡只這一個念頭。



14

「我找你的時候在大廳看到你弟弟在吃飯……被拉住了……」陶鴻瞪的象對銅鈴的眼睛，顯然是看了屋裡的情景受了刺激。

莫非卻仍是平常的表情，只是臉色不太好。

隱隱染上他衣服的顏色。

「哎？！莫先生您怎麼突然跑了……」門外忽然傳來女人的聲音，不料下一秒莫非便臉色一沈踏進屋子，陶鴻和女人瞬時被擋在了門外，門板合上，高大的身子牢牢擋住了門，屋子裡瞬間安靜的可怕。

葉吹怔了怔，隨即陪著笑臉開始穿衣服……

想也是……誰也不願意被人知道自己的兄弟是同志吧？何況他們那種要臉面的人。

匆忙穿好衣服，看看旁邊顯然被這變故弄得一頭霧水的吳非，葉吹抓了抓頭，正想用被子把少年裸在外面的身子蓋起來，忽然手腕一陣劇痛就被牢牢抓住。

被大力拉扯著，葉吹發覺自己被莫非拉出門外，門口除了看到還是一張目瞪口呆表情的小桃紅以外，還有一位盛裝打扮的女性，看著女人不可思議瞪著莫非卻兀自不忘保持矜持的樣子。

這大概是今晚和莫非共進晚餐的對象，在這裡吃飯……搞不好還是一會兒帶上床的對象……

心裡想著，葉吹抱歉的對女人笑笑。

笑容尚未傳達到女人那裡，被狠狠一拽……就被拉進電梯裡。

電梯裡葉吹本想利用暫時無人的空間整理下衣服一會兒經過大廳的時候好見人，可是緊緊桎梏自己的手掌毫不放鬆……光可鑒人的電梯門上，葉吹看到自己尷尬的笑。

總算經過漫長的車程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一進門手便被鬆開，葉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踢掉鞋子逕自跑進了臥室，熟悉的空間……葉吹總算鬆了口氣，不過他的輕鬆緊緊維持在莫非進屋之前。

黑衣的男人進屋後緊緊關上了門，站在那裡像團烏雲，黑壓壓的，葉吹咯！一沈。

「……你不解釋麼？」半晌莫非淡淡開腔。

「啊？」乍得被問話，嚇倒的反而是葉吹。

「你和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不想解釋給我聽麼？」莫非問的安閒，語氣卻強硬。

葉吹淡淡笑了。

「解釋？沒什麼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總把自己當作他自己的所有物，連詢問都像審訊。這樣永遠不平等的關係……像一根刺，從前便塞在葉吹嗓子眼裡，許久不碰感覺不到就以為它沒了，可如今卻發現事實竟是越扎越深……

「我是同性戀，就這麼回事。」

說完，對著莫非笑了笑，葉吹拎起上衣出去。

關門的時候看到莫非深邃的目光盯著自己，直直盯著自己……

哆嗦了一下,葉吹頭也不回離開。

出去就發現自己又做了傻事：一分錢沒帶，連手機也沒帶。

看看樓上忽然滅掉的燈光，葉吹歎口氣，聳拉著腦袋往前走。沒有錢自然住不了旅館，剛和前任情人分手自然沒有戀人可以投靠，小桃紅家離這裡很遠自己自然去不了……

頭痛的時候，看到昏黃燈下路邊公園裡的鋼絲鞦韆……葉吹聳聳肩，毫不猶豫坐了上去。

原本是為孩子準備的鞦韆吱扭一聲，不甘願的顫巍巍的接受了葉吹超大兒童size的體重。

天上的月亮白白胖胖的……象月餅。

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的葉吹覺得自己一下子餓了。摸遍了全身卻只摸到一塊薄荷糖,那是昨天莫非順手給自己的，想了想……葉吹剝開糖紙把糖球扔進嘴裡，薄荷清涼的感覺一下子滑絲絲漾在口裡。

莫非不喜歡吃甜，卻獨獨喜歡薄荷糖。

糖球太大，放在嘴巴裡鼓鼓一個包，閒著沒事的葉吹索性坐在鞦韆上晃來晃去四處打量起來，周圍很多的冬青一年四季長綠，旁邊還有些別的運動設備，越過前面的柵欄可以看到前面有個破舊的籃球架。

葉吹有點手癢起來，上學的時候一直是籃球部的，現在的好身板就是那些年鍛煉出來的，工作以後基本上就不運動了，當然，床上運動除外。

莫家附近也有個類似的公共設施帶，自己放了學常常去那裡打球。當然，和自己一起打球的都是自己的同學，莫非自然不會陪自己做這種遊戲，莫非有他自己的活動。

莫非據說是參加了什麼特殊才藝班，每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回來的比自己還晚。葉吹做過各種臆測，書法班，樂器訓練……最後看到莫非漂亮的肌肉的時候甚至猜到了最不可能的芭蕾舞訓練……最後在一個沒想到的時候得到了答案。

高中第一天就被不長眼的男生告白，莫非揍飛那個大塊頭男生的一拳可謂驚天地：被他揍出去的好死不死，是他們學校乃至附近被稱為老大的據說拳頭最狠打架最厲害的男生。

旁邊同旁人一樣看直了眼的葉吹這時候才知道莫非從小五開始就開始每天風雨無阻的『特殊才藝』原來是……

格鬥。

葉吹只能這麼說，莫非學得究竟是哪種……他不知道。

跆拳道社的學長說：側踢有力。

拳擊社的指導老師曰：左勾拳基礎穩健。

柔道部的……

這些都是聽說的，葉吹看到的只有地上趴在自己腳邊的那位「老大」……蹋掉的臉。

這一拳過後，果然原來總喜歡偷偷看莫非的男生的視線全都消失了。

當然也包括葉吹的。

從此每當葉吹看著莫非出浴後修長矯健的身材想要流口水的時候，葉吹就會拍拍自己的臉，告訴自己那不是『舞』者的身體，而是『武』者的身體。

莫非對那個男生的態度……葉吹知道莫非很討厭同性戀，所以自己一直沒打算讓他知道自己的性向，可如今居然就這麼輕率的說了……後悔麼？葉吹聳聳肩，後悔沒有，輕鬆了倒是真的。不過接下來怎麼辦？

葉吹低著頭，然後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了自己眼皮底下。



15

「請……請問……可不可以……」抬頭就見一名沒有見過的中年男子低著頭小聲問著自己，葉吹一時呆住了。

半晌男人也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看著男人不斷顫抖的膝蓋和羞愧的態度，葉吹靈光一現：這男人不會是想找廁所吧？

好心的看了看四周，指了指東南角的方向。

「廁所在那邊，要去麼？」

男子的頭低的更低了。

顫巍巍的聲音隨即傳過來：

「不∼不太好吧？那裡已經……已經滿了……」

一個廁所這麼晚了還客滿？又不是賓館……葉吹站起來環顧四周，忽然發現了不對勁……

三三兩兩的男人，草叢後面的刻意壓低的呻吟……冷汗從葉吹額頭點點冒出來……

該不會∼該不會……這就是所謂的『秘密後花園』吧？

一些找不到對象的老gay和姿色一般的mb常常在晚上的公園約會交易，葉吹是知道的，但是從來沒想過去那種地方的葉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覺闖了進來……

「先生您等等∼我不是……」看著旁邊幾個樣子猥褻的男人紛紛朝自己射過來的視線，葉吹這才知道自己的遲鈍！

那幾個人盯了自己自是有一段時間了，自己想著事情居然沒發現……

前一陣子還聽說……有男人在這種地方被人輪暴致死……大顆的冷汗就這麼從額頭上掉下來，葉吹清楚自己雖然看上去挺壯可實際上打架完全不行，所謂繡花枕頭裡面一堆草……自己這個枕頭下面沒有一包草好歹也有半包……

看了看對面衝自己露出不懷好意笑容的男人，葉吹微微一笑拉起身後男人的手，

「你家有床麼？有床我就……」

男人的手迅速反客為主握住自己，手掌上鉗制般的力量讓自己的手好生疼痛，男人的握力大的不像一個那麼瘦弱的人發出的……葉吹下意識回頭看去……

臉色一黑，葉吹看到和自己緊緊拉著手的人……不是莫非是誰？冷冰冰的板著臉的男人面色不善的拉著自己，而剛才和自己說話的男人則是畏畏縮縮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我家有床，你過不過來？」莫非陰沈著俊臉，冷冷的說。

「過！」識時務者為俊傑，葉吹當機立斷，臉上換上諂媚的笑，拉起莫非徑直走了出去。

「喂∼帥哥，我們注意你很久了，2個人玩多沒意思？！要不要我們加入……哥哥們的東西很大……」旁邊的男子不知死活的擋住了莫非前面，然後被莫非狠狠一腳踹飛碰到樹上暈倒之後再沒第二個人敢搭茬。

葉吹看著地上兀自昏迷不醒的壯漢，心裡想著自己一會兒可能會有的遭遇。

不過葉吹做夢也沒有想到迎接自己的遭遇會是……

「做吧。」回到家把自己甩在床上，莫非跪在床邊脫著衣服，看著那黑色衣物下一寸一寸露出的雪白……葉吹有點慌張……

「啥？！」

「那麼飢渴麼？飢渴到去那種地方找男人……」三下五除二，莫非光潔的脊背就這麼赤裸在葉吹眼前，那種蜜一般的色澤漂亮的讓葉吹不敢直視。

脫的精光的莫非對自己招招手，「過來吧。」

覺得喉嚨一干，鬼使神差的，葉吹朝男人撲了過去，然後……

被撲倒了。



我是前面飢渴不是後面啊∼∼

事後葉吹蹲在浴池裡瞪著面前和自己一起泡在浴缸裡的髒床單。床單上滿是精液－－自己的，莫非的都在自己肚子裡。做完以後莫非只是對著濕黏的床單皺了皺眉頭，自己就抱著床單進來洗了。被上的倒霉蛋在這裡一邊檢討一邊洗床單，硬上弓的霸王卻在外面乾淨的床上睡得香甜，一想到這裡就心酸。

多年的奴性算是改不了了。

試探性的碰了一下後面，只一下便疼的呲牙咧嘴，後面疼的象紮了把刀子葉吹再次肯定了自己原來只攻不受的原則有多英明，不過自己這次非但受了，而且受的徹底，受的純粹。

自己肚子裡的東西不收拾出去是不行的，所以即使疼痛葉吹還是皺著眉頭慢慢探向後面，伸進兩根指頭，撐開……看著順水流走的從自己後面流出來的白稠黏液，葉吹眨了眨眼睛，流了一滴鱷魚般的眼淚。

16

弄完沒敢繼續回去睡，在沙發上湊合了半夜，天一亮葉吹就匆匆出了家門，速度快的像有人追趕，可實際上自己怕見面的那人此刻還在自己的屋裡，自己的床上，睡得香甜。

放棄了自己的最愛小綿羊，葉吹改乘公車去學校。一路上自己旁邊的座位空了又空，葉吹總是笑瞇瞇的把座位讓給旁邊的人。坐下的人感激的誇讚自己的時候，葉吹笑的有點心虛。

總不能說……自己是昨天被男人x了屁股疼坐不下才大義凜然讓座的吧？

葉吹曖昧的笑著。

不知自己是有天賦還是怎地，疼過當時那一會兒居然好了，出血啦∼腫痛啦這些別人常見的情況統統沒有，如果不坐著的話就不痛，只是腰酸的厲害。

這也是今天坐公車的原因。

死也不相信莫非那家夥會『憐香惜玉』，葉吹對於這種結果的發生緣由只想到一個答案，那就是：難不成……自己是『受』的天才？

一臉黑線，葉吹猛地甩了甩頭，趕緊把這個要不得的想法甩出去。

一年難得幾次這麼早進辦公室，葉吹忙著打開窗戶，掃掃地，末了給自己沏了壺茉莉香片。

「呼∼∼∼」老頭子一樣捧著熱茶杯，輕輕抿一口。看著冉冉升起的紅日頭，葉吹像個老大爺一樣的呼了口氣。

昨天的事……自己需要時間來接受。



可惜，深沈不到一分鐘……

「葉子你來這麼早？」中氣十足的大嗓門，不是小桃紅是誰。

「香片好香∼∼吃飯沒有？空腹喝不好哦∼」陶鴻笑瞇瞇的說著，搶過自己的杯子，小小的茶杯，一口就讓陶鴻那張大嘴巴喝光了。

目瞪口呆的看著好友大大咧咧的開始倒第二杯，葉吹又是一頭黑線。

在乎昨天的……只有自己麼？

「喂！小桃紅，昨天……」

一聽這個詞，陶鴻的手一顫，茶水就這麼灑到了地上，不忍心自己上好的香片被白白浪費，葉吹皺眉拎回了小茶壺，然後奪回了自己的茶杯。

「昨天……你知道我是……」

「嗯！我知道葉子是個好老師了！吳非都和我說了，說你言傳身教，告訴他那樣做是不對的，後來我們聊了一晚上，他說以後不去那種地方了。多虧了你啊∼」

陶鴻正興致勃勃的說著，忽然被葉吹打斷。

「別裝傻了，我是同性戀這件事你知道了不是麼？」

一下子，屋裡安靜了，陶鴻盯著葉吹手裡的杯子不再說話，葉吹歎了口氣。

果然，自己這個身份，對於陶鴻這樣的老實頭……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自己這麼多年辛辛苦苦蹭上的這一個朋友……看來不保。不料……

「喜歡男人沒什麼的，我知道，古代好多皇帝都喜歡男人的，那個董賢啦∼∼都是那樣子的，作皇帝喜歡男人誤事，葉子你只是個老師喜歡就喜歡吧，我後來想了想喜歡男人也挺好的，相應號召，節約地球資源∼而且我不用擔心你對我的妹妹出手……啊∼又說遠了！我∼∼我不太懂你們的事，我不敢說只是怕我說的不對你生氣……」

「我這人就是笨手笨腳的，葉子你……」看著慢慢低下頭去的葉吹微微顫抖的肩膀，陶鴻有點慌張的正要扶上去，忽然……

「小桃紅你這家夥真可愛∼∼怎麼這麼可愛呢？」葉吹抱著肚子，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最後看著陶鴻慌張的臉扳起面孔。

「放心好了，你那個妹妹……就算我是異性戀也絕對永遠真真切切不會出手的！」

陶鴻立刻氣憤的打了葉吹一拳，下一秒卻被葉吹一把抱住。

「嘿嘿∼我對你那個妹妹沒興趣，可是我對小桃紅你可是滿意的緊啊∼我說小桃紅啊∼既然覺得同性戀還不賴……那麼……要不要考慮愛上我？」剛剛誘惑的對一臉黑線的陶鴻拋了個媚眼，屁股上立刻挨了一記。

「你這個不正經的家夥！我去再泡杯香片！」陶鴻怒氣沖沖拿走了他的杯子，他的茶壺，外加……他的香片。

小桃紅氣得不輕哩∼

不過∼∼自己的屁股更是疼的不輕！

昨天晚上的回憶立刻回來，葉吹哀怨的捂著屁股慢慢回椅子上，繼續思考自己的問題。



17

腦中一片空白，辦公室陸陸續續進來人後更是無法思考，很快預備鈴聲響了，然後是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走在走廊上，來往的學生抱著球對自己打著招呼，

「葉老師要不要放學後打球？」年輕人就是精力充沛，看身上的汗水怕是打了很久了。籃球部的晨練辛苦卻無法捨棄，葉吹記得自己也曾那麼狂熱過。不過現在……葉吹笑著拒絕，平時的自己偶爾會答應可是現在的自己不行。

腰疼腿疼屁股……疼∼

記得自己像他們這個年紀也是很貪玩的，哪怕只有10分鐘的課間也會出去練球，自己其實並不是多喜歡籃球，但是籃球讓自己認識了不少人，覺得自己可以比較少的依賴莫非一些的想法讓葉吹有點振奮，何況……

籃球隊帥哥很多，有幾個男生自己覺得不錯看……



慢慢走出了那片名叫『莫非』的烏雲，葉吹覺得和別人在一起的自己會有些開朗起來。雖然不能交心，但是能讓自己不那麼在意那個人的視線的人和事……都是好的。

看著前排抓耳撓腮做著卷子的男學生，葉吹笑了笑。

他不討厭笨學生，他知道他們也會很努力。天賦這種東西是不能強求的，老天爺還是會特別偏愛某個人的。

比如莫非。

長得好看，體力好，家世好，頭腦……也好。

對方輕輕鬆鬆就能拿第一的考試，自己則是要考前每天熬夜才行。

白天要上課，打工，晚上要看書，第二天還要早起參加籃球部的晨練……葉吹每次想到那個時候都感慨。

心裡告訴自己應該為能夠擺脫莫非而開心，可是……又想偷偷看著他。

自己的個子由於打籃球的緣故長得很快，在班裡永遠坐的是最後一排，而身高普通的莫非坐在自己前面，正好是自己可以偷偷窺視的範圍。

想裝作不在意可是視線無時無刻不在追尋對方，這樣的自己感覺糟糕透了！

家裡的時候明明近在咫尺，葉吹偏偏不敢越欄一步。

呆呆的看著牆，自己的書桌貼著的牆的另一面……是莫非的課桌。

閉上眼睛，葉吹有種幻覺，兩個人是面對面一起自習……安靜的自習；可是睜開眼睛就是苦笑，葉吹知道：那個人從沒有在家自習的習慣。

對著牆壁發呆的，永遠只有自己一個人。

下課鈴響的時候，葉吹猛地一個機靈，醒了，看著學委安靜效率的把卷子收上來遞給自己，葉吹笑著道謝。

學委古怪的看了自己一眼，半晌附耳過來，

「老師，您……打瞌睡流口水了……」

葉吹急忙去摸嘴角，摸到幹幹的嘴角的時候才發現不對，抬頭看著全班哄堂大笑的樣子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

這幫小鬼∼∼

剛想發作，忽然……葉吹也笑了。

也對，自己那些年的怪異……說不定只是一場夢而已。

這麼多年過去了，早該忘記了。

面帶微笑，葉吹對著一幫半大不小的小鬼說，「一會兒學委過來領卷子，今天晚上作業翻倍。」

學生們驚恐的抽氣聲中，葉吹得意洋洋離開了屋子。

果然，還是欺負人的感覺比較爽。

上完最後一節課，葉吹正對陶鴻說話打算約上對方出去搓一頓的時候，忽然發現原本處於混亂狀態的辦公室頃刻間鴉雀無聲。

門口站的是男人是莫非。

即使面無表情冷似冰雕，看起來還是異常端麗。

「我來接你回去。」男人對著眾人微微點了點頭，便徑直走向葉吹。

看著周圍紅著臉還在失神中的眾位女同事眼中冒著粉紅泡泡的問號，陶鴻笑呵呵的想要解釋，

「看不出來吧？這是葉子的弟……」

「你好，敝人姓莫，葉子麻煩您照顧了。」莫非面無表情伸出手掌。

葉吹和陶鴻的身子均是一僵。

陶鴻看看葉吹，莫非說這句話……擺明了……

不想承認兩個人的關係？

看著葉吹笑著點頭，陶鴻握住了莫非的手，瞬間一股鈍痛包圍了自己，陶鴻忍不住皺眉：雖說男人握手要有一定力道是基本常識，可是這力道也……莫非這家夥握人一向這麼『有力』麼？

所幸冰冷的手掌握了自己一下隨即離開，只是鈍痛的感覺還留在手上，骨頭隱隱作痛。

男人隨即很自然的對周圍還在失神的老師們點了點頭，然後拉著有點僵硬的葉吹走了。

拉手的動作，非常自然。

陶鴻看著消失的兩個人，又看看自己的手，感覺哪裡有點怪異。

不料肩膀立刻被拍了一下，

「陶老師你真是好運氣，被那麼帥的男人握手了……唉∼怎麼專握你不握我的呢？我也很照顧葉吹啊∼」

「就是！手伸出來，我要握一下！！！」

「我也要！！！！」

說說笑笑間，一群女同事紛紛對自己伸出了纖纖素手，手掌被捏來捏去，手掌上男人給的疼痛不知不覺已經被女同事們指甲帶來的疼痛取代，對女人最沒有辦法的陶鴻哭笑不得，躲閃間也就忘了剛才想的事情。



被莫非拽著走了很久，走廊裡學生好奇和驚的眼光紛紛投上來的時候，葉吹想把手收回來，卻被拉的更緊。對學生露出笑臉，為了不太尷尬，葉吹索性配合莫非快步走出教學樓。

出門看到嶄新的黑色越野車，詫異了一下隨即釋懷，葉吹隨即安靜的進車。

「你來幹什麼？」

「拉你去吃飯。」

「啊？！」葉吹怔了怔隨即乖乖閉了嘴。

小小的空間，旁邊坐了自己從小到大最在意的人，特別是……

昨天自己和這個人莫名其妙的上床了……

葉吹有種莫名其妙的煩躁。這種煩躁持續到兩個人進了一家日式餐廳兩個人下了車子為止，然後被穿著和服的小姐帶到一間和室後繼續。

相對無言的兩個人在保持最高品質吃飯環境－－－『真空般的安靜』之後一前一後出了餐廳，葉吹一路低著頭，彷彿又回到小時候，低著頭……只是跟著莫非的腳步。

至於自己的意見……什麼也不說。

車子開到賓館區的時候葉吹才慌張起來。

「這是……」

「家裡的床太小了，我訂了新的，明天才能送過來。」莫非淡淡說著，彷彿訴說著他今天剛剛買了2斤雞蛋一樣的輕鬆。

葉吹的嘴立刻張得可以塞進一顆雞蛋。

「什∼∼∼什麼∼∼∼？！！！」

「嗯，我訂好房間了，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不過環境還不錯……」亮亮手中的鑰匙卡，莫非拉著葉吹直直進了燈火輝煌的賓館。



18

五星級飯店最頂層的蜜月套房……住進了2個板著臉的男人，甜蜜的感覺瞬間消失，氣氛變得異常詭異。

詭異還在繼續……

「我對潤滑劑不太瞭解，你看看你喜歡哪個牌子……要是沒有今天就先湊合，明天我去買。」

「我喜歡薄荷的味道，用這個吧。」

兩個板著臉彷彿商討國家大事的人面對面的坐在king size 的水床上，開始商討做愛的問題……不，確切的說……只有黑衣服的人在說，用的是祈使句，對面一直不吭聲的男人則是越聽臉上黑線越多。

第一次……發現莫非可以話很多……只是話的內容……

盯著床上散落自己膝前的花花綠綠，瓶筒條罐，液體膏體應有盡有的……潤滑劑。

厚臉皮如葉吹，也開始臉紅。

「我……我先去洗澡！」從床上跳下來，葉吹匆忙跑進了浴室。

浴室很大，足足有自己小窩的客廳大。

舒服的靠在黑色三角形大理石浴盆裡，葉吹兩眼無神的仔細數著對面牆壁上藝術玻璃制的門。

出不出去？

當然是……不想出去，事情發展的太莫名其妙，超過了自己可以享受的範圍。

身體慢慢下滑，葉吹把頭頂沒過水面，試圖作只縮頭烏龜。

不料才4，5秒鐘就被抓住脖子拎起來。

眼睛和嘴巴被意外搞的都進了水，葉吹咳嗽著，勉強睜開眼睛，用力瞪向害自己嗆水的罪魁禍首。

犯人不作他想，只能是……莫非。

葉吹先是狠狠的瞪著莫非，不到一秒氣勢就在對方冰冷的視線下軟了下去，葉吹揉揉脖子，眼睛心虛的下移，然後……

「你沒穿衣服∼∼∼∼」像是見鬼了一樣，葉吹指著莫非一絲不掛的身子吼了出來。

「我進來洗澡當然不需要穿衣服。」

莫非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隨即不看葉吹呆傻的表情，長腿一跨進了浴缸。

僵硬的沈進水裡，背向莫非葉吹低垂了臉。

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葉吹低下頭，隔著清澄的水面，可以清楚的看到腰下那東西勃起的樣子。

沒辦法，誰讓莫非的身材……比原來更好了……

低頭的動作第一時間迎上了氤氳上升的水蒸氣，葉吹的臉立刻變得通紅。

所謂做賊心虛，葉吹總覺得背後有人瞪著自己，明明很寬闊至少可以盛3個成人的浴缸立刻變得狹窄，蒸騰的熱氣彷彿是莫非的溫度，葉吹覺得自己離對方好近……

為了推翻讓自己不自在的想法，告訴自己對方沒事看自己幹嘛？心裡心虛的作著建設，葉吹終於鼓起勇氣回頭，卻發現……

莫非果然直直盯著自己。

比記憶裡稍微深了一些呈現蜜色的胸膛上分佈著結實但不誇張的肌肉，從凸出的鎖骨到寬廣的肩線，從大臂到胸肌……沒有一寸肌肉不優雅。沒有雄赳赳的肌肉，莫非有的是貴族式的優美細長的肌肉。

蜜色的肌膚在水汽的映襯下顯得異常誘人，桃色乳首與正好及胸的水面糾纏著，若隱若現間全是誘惑。

葉吹聽到自己大大吞了口口水的聲音，下面的棒子一抖，身子隨即熱的可怕。

該死！你在想什麼？

恨恨的罵著自己，葉吹從架子上拿起浴巾，不顧自己尚在水裡便裹住自己，濕淋淋的就要邁出水去……

「哎喲∼」腳丫子伸了一半身子就直直向後仰過去，原因無他……自己剛剛圍好的浴巾居然被人冷不防拉住了。

閉上眼睛，葉吹做好了腦袋親吻堅硬浴缸壁的準備，撞一個包是理所當然，暈過去也不意外，只是暈過去不知道底下那玩意會不會軟掉，那樣子被莫非看到實在是太丟臉了……

咬著牙，葉吹緊緊抓著腰上的浴巾跌下去……落入一個溫暖的所在。

睜開眼睛便載進莫非冷淡的目光裡。

燈光的緣故，葉吹看不到那雙眼裡的湖綠色澤，只是黑的幽深。

修眉端目，長長的睫毛在莫非眼下打出淡淡的陰影，熱氣讓男人唇上原本淡淡的紅變得更加成熟。

真是……好看……

葉吹癡癡的想，一時忘了手上的浴巾，浴巾被人奪走也不知道。

「著急要走是為了擋住這玩意麼？」勃起的棒子被人不輕不重彈了一下，葉吹這才猛地回了神。情形後看著對方直直看向自己下身的眼睛，葉吹又是一陣羞恥。

媽的！自己這麼多年沒用過的『羞恥感』……今天晚上全補齊了！

「變大了。」莫非接下來的話讓葉吹又是一個激靈。

「顏色變深了，相較以前……」

看著那修長的手掌把自己包裹起來的樣子，葉吹一陣暈眩。

「你常換情人？這裡用了很多次了吧？」不緊不慢的捋著，莫非的口氣卻冷淡依舊。

「不過後面的顏色還是粉紅色的漂亮，緊度也好，你一直作一號？」

瞇著眼，葉吹茫然的看著莫非慢條斯理的動作，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力道……一直撓人癢癢似的叫人懊惱……

「這裡沒有被人用過吧？」後孔冷不防被手指進入，原本迷迷糊糊的葉吹身子一下子弓了起來，皺著眉頭，葉吹憤憤瞪向頭頂的莫非。

「你∼你也不看看我的身材！我這樣子會有人想壓麼？」超過180的身高，肌肉結實，樣子長得不錯很有男人味，個性體貼入微能夠包容情人的小性子……這樣的男人……不作1號作什麼？

莫非卻冷冷哼了一聲，半晌嘴角勾起一抹看似嘲諷的笑容。

幾乎是同時，葉吹的身子又是一顫。

進入自己身體的手指……一下子多了2根……

葉吹一下子忘了自己的抱怨，圓瞪著眼睛，葉吹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塞在後面的那3根指頭上。

即使纖細也是男人的手指，身體被強行擴開，指頭在裡面用力攪動著……葉吹痛苦的呻吟出聲，卻在體內某點被碰觸到的時候呻吟一下子變得嫵媚。

莫非會意，便只是蹂躪那一點。

棒子被刺激到即將爆發，男人卻又開始了那令人懊惱的慢動作。

一下一下撓著，葉吹痛苦的在莫非懷裡扭動身體。

隔著水接觸到的肌膚像是有吸力，一下下小口的吸著只是不讓自己走。

情動的男人身體象煮熟的蝦子一般紅，平時鍛煉得當的緊實腰部彎出的弧度煞是好看，扭動著身子拚命想堵住口中不斷瀉出呻吟的男人看上去極是誘人……

沒人想壓麼？

莫非淡淡舒了舒眉頭，撤出手指的時候聽到男人口裡惋惜的嗚咽……

「想要麼？要就自己趴下來，屁股衝著我。」莫非淡淡說著，沾滿男人內壁黏液的手掌隨即沈入水中。

葉吹咬著牙，隨即恨恨的彎下了腰。

莫非硬闖進來的時候葉吹又是一陣暈眩，遠比手指粗的東西突然進來果然一時吃不消。快感順著柱體的深入慢慢咬上來是以後的事，葉吹現在只是覺得不舒服，被充實的感覺有點疼，有點澀。

可是為什麼……

葉吹知道自己在迎合莫非。

即使是被上的疼痛，心裡還是想要這個男人。

呵呵∼同志的身體果然淫蕩！上人不夠，被上居然也覺得爽……

一定是自己太淫蕩的緣故。

沒有別的意思。

為了快感可以不斷的換男人，膩了就扔掉……自己果然只是普通的色男人。

快感來臨的時候，再也無暇思考，葉吹咬住自己的手指，靜靜閉上眼睛，等待被高潮湮滅。



19

浴室裡做完兩個人磕磕絆絆出了浴室又在客廳的地毯上做了一次，好容易爬到床上又在床上做了一次……

莫非買來的保險套潤滑劑全成了擺設，原封未動。身後那原本應該是出口的地方顫抖著，溢出過多注入無法吸收的熱液是天然的潤滑劑，摩擦過度軟化的洞口徹底放開了對外敵的抵抗，任由對方肆虐。

下半身全是精液，自己的，莫非的。2人份的體液粘糊糊裹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洗澡的念頭閃了一閃，隨即在下一波射入自己內部的液體給自己帶來的震顫下忘了東南西北，只是縮緊了甬道熱切的夾住對方。

莫非動作很熟練，像是上過很多男人的男人；葉吹的動作也很熟練，像是被很多男人上過的男人。

心裡卻知道不是的。

身體倦極的葉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忘了身體的不適，沒有抗拒摟住自己腰身的手臂，葉吹迷迷糊糊睡了。

腿間溢滿精液。

其實兩個人裸裎相見不是第一次。

其實兩個人的中學時代也不是完全交惡。

其實……

高二的時候葉吹偷偷交到了生平第一個『男』朋友，時間太久，對方的長相已然記不得，只記得對方有雙愛笑的眸子，和莫非很像……

第一次做愛很疼，他疼對方也疼，但是慢慢的，兩個人知道了做愛要用潤滑劑，還要帶保險套，加上次數多了……便漸入佳境。

那個年紀不明白什麼是愛，但是兩個人做比一個人自慰舒服很多，少年人最是精力十足，天天沈迷與此，葉吹的學習成績明顯下滑。

期末發榜的時候，葉吹站在最後面呆呆的看著榜單，最左面是莫非的名字，那家夥總是輕而易舉拿到第一，而自己拚死拚活也不過20名左右，中間20多個人的名字，兩個人的名字遙遙相隔，如今呢？

葉吹看著自己排到第二張榜上的名字，距離……已經不用算了，估計下學期就是2班的人了。

嘲諷的笑了笑，也好，自己那個念頭……早該斷了，自己有了男友，也該為對方想想。換個念頭想，與其在高手雲集的1班吊車尾，在2班當榜首可是威風多了，自己的男朋友正好也是2班的……

淡淡笑著葉吹轉身離去，沒看到角落裡莫非直勾勾看向自己的眼睛。

考試完就是暑假，漫長的時間，可以打工，可以約會。賺夠了錢或許可以和男友一同去旅遊，對方一直想去海邊，對方的身體很白，在沙灘上攤開一定很好看，對了，在海邊做愛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葉吹色色的想著，開門進屋。

沒想一進門就是一隻高跟鞋砸到頭∼

「哎喲∼∼那個混蛋不長眼……」葉吹抱著頭蹲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哼！好小子……敢罵你娘是混蛋，那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你呢？小混蛋！」母親怒氣沖沖拎著葉吹的耳朵把葉吹提溜起來。

「你這家夥平時就整天跑得不見人影到處瞎折騰，我看你學習勁頭還不賴就沒說你，可如今……」母親右手拎累了，喘了口氣，下一秒立刻換左手拎住葉吹的左耳朵，「這次居然跌到年紀57名了……這不就要轉班了麼？」

葉吹苦著一張臉，原本已經露出求饒姿態，可是一看到沙發上閒閒坐著的人影……不是莫非是誰？

心裡一下較上一口勁，葉吹撇過頭悶聲說，

「我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2班就2班，當時入學的時候你不是說幾班都成，進那所學校就很了不起了麼？」

「……你這臭小子∼∼你都好好在1班待了2年了，老老實實在待一年到畢業不成麼？」班級越好考上好大學的可能就越大，葉母對於這點倒是很堅持的。

「我和教導主任說過了，教導主任說你底子不錯，是個認真的學生，前陣子籃球比賽贏了為學校爭了光，可以看在你是為了籃球耽誤了學業的情況下允許你再來一次學力測試，如果通過了就允許你還待在1班……看看小非！人家一直是第一名……你呀！」

「我和小非說好了，讓他幫你一把，這個假期你哪裡也不許去！老老實實給我待在家裡，看書！」

母親最後一句話讓葉吹一下子石化，自己原來的計劃泡湯不說，居然還要和莫非……

「對……對不起！」葉吹歉意的對莫非笑了笑，「不用在意她的話，我自己就好，你想幹什麼請儘管去做，不過管我……」

很就沒有說過話……多久了呢？葉吹覺得說話的時候說不出來的彆扭。

自己總讓莫非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還被迫幫助自己，趕在對方說出嫌棄的話之前……一定要拒絕！

葉吹說什麼也不想從莫非眼裡看到輕蔑的眼神。

無論如何也不想。

沒想到對方只是輕輕抬了抬頭，

「還好，我這個假期沒有事情。」

一句話，打碎了葉吹最後一線希望。

什麼打工賺錢，什麼海邊少年野愛，什麼的什麼……都沒有了……

剩下的只有每天一睜眼就和莫非坐在書桌前眼瞪眼的悲哀現實。

20

不過……或許……假期留下來在家看書是個不壞的選擇。

咬著筆尖，葉吹看向桌子上面的書的時候不小心瞥到一旁的莫非，就再也不開視線了……

夏天炎熱的天氣，又是在家裡，兩個人都穿的比較隨便。不過比起葉吹乾脆暴露的運動背心，莫非穿的還算比較正式。簡單普通的短袖襯衫，只露出修長有力的半截胳膊。

不過此刻……由於莫非的動作，襯衣的扣子微微敞開了，從葉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襯衣下面的風光……

葉吹咬著筆尖，越咬越用力，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額頭上也開始冒汗。

直到口裡忽然『咯喳』一聲筆尖被咬斷，葉吹才收回心神。

看著莫非平板的臉上有點不悅的神色，葉吹慌忙跳起來。

「好熱∼啊！竟然忘了開冷氣……」葉吹跑到櫃子上找到遙控器，打開冷氣後還不滿足，一直按鍵，直到溫度調到16度才停下來。

早就嘗試過慾望的身體裡像燃了一把火，怎麼也冷不下來……

「對…對了，學了這麼久了你一定累了，我去拿些喝的，你……還是要牛奶對不對？」放下遙控器卻還是不敢過去，葉吹靈機一動想了個理由，沒等莫非點頭便匆匆出門。

莫非面無表情的盯著重新關死的門，看了看表：兩人一起學習的時間……才過了半小時而已。

從冰箱裡拿出牛奶，放在桌子上晾著，自己接了杯冰水大口灌下去。咕嚕嚕喝了2大杯水，身體的燥熱消失了，可是心裡的燥氣卻悶在胸腔裡，怎麼也走不了。

盯著桌子上的牛奶，葉吹呼了一口氣，重新上樓。

「你的牛奶，放一下再喝吧，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直接喝對身體不好。」不管對方聽不聽，葉吹還是叮囑了一下。

莫非看了看自己，半晌沒有動。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莫非不再逼自己喝牛奶，不知什麼時候莫非自己開始只喝牛奶。

喝牛奶……為了美白？想起小時候莫非逼自己喝牛奶的白癡理由，又看了看對方本就白皙的皮膚，葉吹心裡重重搖頭，那麼……

喝牛奶的第二個普遍理由：長個子。

看了看現在只及自己鼻尖處的莫非，葉吹心裡對這個猜測竟是大加肯定。鬼使身差的葉吹順口說了一句，

「其實……要想長個子的話光喝牛奶不一定有用，多打打籃球就可以了……」說到這裡忽然覺得旁邊一陣寒意，這才想到自己說了什麼的葉吹顫抖的回過頭，果然看到的是莫非一下子變得陰沈的臉。

搓了搓胳膊，葉吹乾笑著抓了件上衣穿上。

「溫度調的太低了……真冷？是不是？」

不止是溫度，而是莫非的眼光……

直直盯住自己的深潭般的眸子，裡面永遠是自己猜不透的顏色。對方的瞪視下，葉吹有種自己被看光光的羞恥。

看著對面葉吹慌亂的樣子，莫非淡淡回轉臉龐。

「你的筆放哪裡？」剛才的斷了不能用。

「啊？抽屜裡。」葉吹穿著衣服，想也不想回答，就在話音剛落的時候才想起抽屜裡有絕對不能讓莫非看到的東西……

來不及阻止，抽屜被輕輕拉開，莫非慢條斯理從混亂的抽屜裡找出一隻筆，然後看樣子要將抽屜合上……

葉吹鬆了口氣，就在這時候，莫非關抽屜的動作忽然停了，修長的手鬆開把手反而摸進抽屜裡，半晌拿了什麼東西出來。

「這是什麼？」莫非靜靜問。

看著莫非手裡的東西，葉吹一下面容失色。

莫非手裡拿的是海邊旅行的傳單，自己自從打算和男友旅行那天起就一直收集了的，不過看樣子沒法用了。不過讓葉吹為之失色的不是傳單，而是……

傳單裡夾的東西。

為了隱蔽，葉吹隨便把保險套夾在一沓傳單裡面。

「那個……我本來打算假期去海邊玩的，這下……不需要的，可以扔掉了……」冒著冷汗，葉吹盡量自然的接過莫非手上的傳單，交接的時候忽然『啪嗒』一聲，從裡面掉出幾個小袋子。

……保險套……

看著莫非已經彎腰把東西撿起來，葉吹急忙笑著奪過莫非手上的東西，虛假的笑著，額頭上滲出大滴冷汗，隨機應變大膽揣測一直對男女之事沒興趣的莫非或許不知道這是什麼，昧著良心，葉吹悶聲說。

「這是氣球。」

看著莫非波瀾不驚的眼眸，葉吹乾脆拿出套子開始拚命吹，

「你看這真是氣球。」

小丑一樣吹得滿頭大汗，就在葉吹自己都幾乎相信嘴裡這玩意只是個氣球的時候，莫非開口，

「你騙人，這是保險套。」

「包裝上寫著的。」

葉吹嘴裡的「氣球」……一下子洩氣了。

氣氛一時安靜的有點詭異。想不出說什麼好的葉吹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本子上刷刷做題。

「你有女朋友了？」半晌莫非的聲音忽然冒出來，葉吹微微一顫。

「……嗯……」

「因為她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麼？」

「……」葉吹額頭的冷汗越來越多，莫非在生氣。即使沒說什麼重話可是就是在生氣。

「分不清主次讓外務影響自己的人很沒出息，這樣的話我幫你補過一時補不了一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莫名其妙的話語，莫非居然走了。

盯著被用力關上的門，葉吹目瞪口呆。



21

不過葉吹隨即聳了聳肩，依莫非的性格，他是斷不屑做打小報告這種事的，而且就算被知道了……只要母親不知道自己的對象是男生，應該也不會說什麼。

象莫非那樣明明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卻到這個年紀還沒有初戀的男生才怪。

葉吹知道學校裡偷偷有人議論莫非是同志。拒絕了包括本校鄰校校花班花幾十個女生的追求的男生，總是讓人又羨又妒。

不過大家也只敢偷偷說說。

每次聽到葉吹都會笑一笑。

莫非當然不是同志，他有這個直覺。他也不希望莫非是，每次想像莫非和男人抱在一起的樣子……葉吹都會變得怪怪的。莫非那樣子的人，應該配一個小巧玲瓏溫柔討喜的可愛女生來驅逐他周圍的冰凍氣息。

如果莫非早一天找到那個女生，葉吹想自己會很高興的。因為那樣或許自己就能死心了。

真的會死心麼？

那個問題，葉吹一直不敢想，所以只好作鴕鳥。

莫非好幾天沒有進過自己的屋門。父母還是經常不在，妹妹年紀小可以一直跟著母親，而2個大男生就被生生扔在了家裡。

連病死了也沒人知道……

吹冷氣過度，加上三餐不正常，一天葉吹終於病倒了。

費力的抱出屋裡所有的棉被蓋在身上還是冷，哆哆嗦唆半夢半醒湊合了半夜葉吹昏昏沈沈去找藥，藥沒找到倒是找到了溫度計，40度的溫度讓本來就虛弱的葉吹晃了晃。原本想叫莫非，可是看著莫非屋門下面橘紅的燈光，葉吹怔了怔，重新進門。

自己已經夠丟臉了，不想在對方面前更加丟臉。而且……

對方分明已經不願再理會自己。

灌了一大杯熱水，葉吹蒙上被子猛睡。

半夜接到電話，對方許久不吭聲讓本來就暈呼的葉吹徹底沒了耐性。

「是我。你幹嘛呢？」男友的聲音，清朗的少年的聲音，有點像莫非……

可這時候越是象莫非的東西越讓自己不舒服。

葉吹皺著眉，悶悶的說了一句『我快病死了』便粗魯的關了手機。

黑洞洞的被子裡，空氣潮濕而悶熱，空氣分子彷彿都含著自己呼出來的帶著感冒病毒的氣息，懊惱著，葉吹沈沈睡了。

第二天醒來竟是清爽的感覺，頭不再痛，葉吹睜開眼，朦朧中居然看到了自己男友的臉。

自己有這麼想他麼？想到夢裡都是他……

以為自己在做夢，葉吹瞪大了眼睛。

「你怎麼在這兒？哎？這兒是哪兒？」定神一看這才發現四周的牆壁是藍色的，不是自己的屋子。

「你真是燒糊塗了，這兒是醫院。」男友笑吟吟的說。

「我接到你的電話就來找你了，可是誰也不知道你家地址。還是找老師問的，你這家夥真不夠意思……不過到了就知道你為什麼對我們保密了……」

「想不到1班赫赫有名的校草居然是你弟弟，真是意外。」

「你別說出去……」剛剛清爽點的腦袋一聽到這句話立刻又開始嗡嗡作響。自己最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居然……

「你帶我來這裡的？」葉吹試著轉移話題，不料……

「我哪兒背的動你？是莫非背你來的，真是怪人，明明自己也覺得吃力可偏偏不讓我幫忙……硬逞強的人……」

男友笑瞇瞇的，葉吹卻笑不出，慢慢的，豆大的汗滴從額頭上涔涔而下。

莫非……

說曹操曹操就到，門忽然開了，進來一人不是莫非是誰？

「……你好了麼？好了就回家。」彷彿沒看到旁邊的男生，莫非只是看著葉吹。

留意到葉吹額頭上的冷汗，男友笑著拿紙巾給自己擦去，然後額頭貼過來，

「好像不是很熱了，醫院病菌多，還是走吧。」

看著莫非對男友剛才對自己作出的舉動皺眉的樣子，葉吹又是一身冷汗，心裡祈禱莫非沒有發覺什麼。

男友也是，明明知道……

想著想著，葉吹埋怨著瞪了一眼男友，對方只是笑嘻嘻的，對自己做了個鬼臉。

葉吹沒看到，莫非又是一皺眉。

男友卻發覺了，站起來，少年攙扶葉吹，

「現在能走了吧？」

看著一旁冷冷看著自己的莫非，心想對方一定又在怪自己耽誤他的時間，想到這點，葉吹儘管雙腿發顫卻還是硬著頭皮往外走。

逞強逞了沒幾分鐘就撐不住了，趕在跌倒前卻忽然被人托住了，以為是男友榜的忙正要向男友道謝卻發現托住自己的是莫非。

「磨磨蹭蹭的……」嘴裡冷哼著，下一秒就發現自己被莫非弄到了他的背上。

葉吹驚訝的張大了口，往旁邊看去卻發現男友也是同樣的驚訝表情。

想不出來說什麼，葉吹只好低著頭顫抖的趴在對方細瘦的背上。

不像自己和一般男生，莫非身上永遠都有好聞的香味。沐浴乳的味道，自己也用同樣的牌子，可是從來留不到第二天。

對方的脖頸細白，自己胸膛貼著的背脊有少年特有的瘦，但是可以感到微微隆起的肌肉，這才記起對方不只是秀才更是格鬥好手，有著極為結實漂亮的身材……

想到這個，葉吹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臉紅了。

直到坐在出租車裡，葉吹的臉還是紅。男友擔心的聲音從前座傳來，

「不要緊吧？葉吹你的臉又紅了……」

葉吹急忙低下頭去，半晌額頭卻感到一陣涼爽，詫異的抬眼，這才發現撫著自己的是莫非的手。

「沒事。」確定完，涼絲絲的舒適溫度隨即消失，莫非沒事人一樣目光移向窗外。



22

到了家門口已經是傍晚，男友只好回去，臨走前葉吹歉意的看著對方，

「對不起，假期我媽要我補課，海……可能不能去了，下次吧。」

男友點點頭，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

葉吹被盯的幾乎不敢抬頭，生怕一抬頭自己對莫非的妄想就會洩漏。

所幸對方什麼也沒說，『嗯』了一聲就道別了，剩下自己仍是讓莫非背回去。

被不輕不重放到了床上，莫非就那麼站在了自己窗前，一時間葉吹覺得極是尷尬。

半晌還是莫非先開口，

「要喝水麼？」然後不由分說出去接了一大杯水回來。

瞪著超大杯的水，葉吹只是呆呆的想著全喝下去一會兒上廁所怎麼辦……

「我……不太渴。」小聲的說著自己的要求，不過果然……

「全喝下去。醫生說要多喝水。」

一句話，葉吹又黑了臉。

喝著喝著實在喝不下去，裝作一副虛弱的樣子，葉吹摀住額頭。

「不行了，我頭暈……」本以為會立刻被拆穿的演戲卻換來了莫非的寬容。

手上的杯子立刻被奪走，下一秒葉吹就被推進床裡，厚重的被子隨即蓋過來，莫非似乎覺得還不夠，出了趟門，回來又是一床蓋過來。

「睡吧。」燈隨即關掉。一團漆黑裡，葉吹迷惘的眨了眨眼。

明明不困的，可是奇異的有了睡意，沒時間多想，葉吹沈沈睡去，

第二天葉吹是熱醒的，忘了做了什麼被壓迫的夢，葉吹醒來的時候只覺一身臭汗，扒扒汗濕的頭髮，拉開襯衣一聞……

葉吹隨即皺著眉頭扇了扇鼻子。

不過頭卻完全不暈了，熱度也正常了。

想也不想，葉吹當即扒開被子下床，瞅了一眼厚重的被子，這大概就是害自己做惡夢的罪魁禍首了，抓抓頭把酸軟的腿從被子裡拔出來，葉吹正要下床卻踩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莫非！

看到自己踩到的東西居然是個人的時候葉吹嚇了一跳，而那個人居然是莫非這個認知更是讓葉吹不小心叫出聲。

「唔……你醒了？」莫非一臉惺忪的從地上爬起來，細白的手掌隨即摸上自己的額頭。

「不熱了。」

看著葉吹詫異往向自己的目光，少年皺了皺眉。

「我去買早餐。」

不料剛站起來就栽倒了，靠著床睡了一夜的莫非的腿完全麻掉了。

看著旁邊少年一副眼珠子快掉出來的樣子，莫非一臉黑線想要站起來卻總也站不穩。

最後還是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協助自己站穩的。

被病號協助，莫非的心情更不好了，卻……

「謝謝你。」葉吹靦腆的笑了。

靜靜看了看自己的腳尖，莫非沒說話，半晌等到腿不再麻癢，莫非立刻甩開葉吹的手出了門。

葉吹坐在床上，拉開窗簾，窗外，會是個晴天。

莫非雖然不擅長照顧別人可倒也沒丟下葉吹，這幾天的照料甚至可以用熱心形容。受寵若驚之餘，葉吹心裡有點害怕。

也許在莫非眼裡，照顧自己和照顧一隻貓一隻狗沒什麼區別，可是葉吹卻記得：

從小到大，莫非養死了一隻貓一隻狗外加一隻烏龜。

終日擔驚受怕中，葉吹的病居然好了。

「謝謝……被子……我會清洗。」這才知道自己這幾天蓋的被子是莫非的，心裡有點怪異，大病一場的葉吹倒也沒閒心思意淫，只是恭敬的笑著對莫非道謝。

「……」莫非卻奪過了被子，自行進門。

留下葉吹尷尬的笑笑然後進自己的屋子。

莫非又開始給自己輔導，中間男友來過幾次，莫非總是一見對方就皺眉，卻不肯出去，結果男友每次有備而來，怏怏回去。

「你和那個莫非沒什麼吧？怎麼這麼不識相？」太久沒做愛，再美的臉也不可原諒。男友電話裡開始抱怨。

「當然沒什麼！我們好歹是兄弟……你再等等吧，實在不行我買道具給你。嘿嘿∼你把你自慰的模樣用手機拍下來傳給我？」說著下流的話，聽到對方的男友終於笑了。

正在調笑冷不防看到莫非出現在拐角處，葉吹咳嗽一聲急忙匆匆掛了電話。

「是我同學。」對方沒問，可是不悅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時候葉吹便不由自主的開始解釋。

「……你的卷子我看出來了。」靜靜看了自己一眼，莫非忽然拿出卷子。

「如果保持這樣子的話應該沒問題。」

即使並沒有多大歡喜，葉吹還是裝作高興的樣子接過了卷子，拿過卷子還是心虛，怕被莫非看出什麼，葉吹於是假裝看卷子一邊往屋裡走。背後忽然傳來咳嗽聲。

「哎？莫非你怎麼了？不會是感冒了吧？」葉吹有點著急的回過頭去，卻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眸子。

莫非微微擋著口，直直看著自己。

「我們……去海邊吧。」

莫非對自己說。



23

「啊？」

「你不是想去海邊麼？」

面對葉吹的疑惑，莫非只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就這樣，第二天，仍是一頭霧水的葉吹就跟著莫非坐在了去往海邊的車上。

早就定好日期的車票，事先預定好的賓館，一切都井井有條，一切都……有預謀。

看著完美的旅行路線，葉吹感慨萬千。

一路玩下來有些累卻很好玩，葉吹覺得一切都好除了一起旅行的人。

莫非還是板著臉，一點沒有覺得好玩的表情。

舔著棒冰，葉吹不解的想：既然覺得不好玩……為什麼還帶自己來呢？

印象裡自己沒有那麼高級。

想著，葉吹遞給莫非一杯冰激凌。

「喏…你喜歡的。」奶味大的東西葉吹一向敬謝不敏，但莫非喜歡這是從小就知道了的。

莫非盯著自己手裡的冰激凌片刻，視線又轉向葉吹手裡冰綠色的棒冰。

專注的盯著。

葉吹被盯的發毛，手裡的棒冰開始融化也不敢放進口裡。

「你∼你想吃麼？哈……我幫你去買。」不敢看向對方，葉吹轉身跑向冰店。

回來遞給莫非新的棒冰的時候，對方卻只是冷淡的看了自己一眼。

「我不要。」

葉吹只好多吃了一顆棒冰。



2個人一起去海裡游了泳，葉吹抓了幾隻小螃蟹，放掉了，對了！還一起看了煙火。

夏日裡的煙火盛會，天空無際無邊，巨大的煙花盛開在空中，仰視的時候有種滅頂的美感，彷彿整個人被煙花擁抱的洶湧，最美的一刻過去，便消失。然後就是新的煙花，新的震撼……

朵朵煙花不停盛放，一起一落熱鬧的是看煙花的人，煙花很寂寞，盛放後就是衰敗，靜靜看了許久煙花的葉吹偶爾看向莫非的時候，卻發現了對方落寞的臉。



比煙花還寂寞……



葉吹記得當時自己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勇氣，居然拉住了對方的手。

「跟我來！」

拉著對方的手拚命往人群裡面走，走到煙花的中心，人擠人的窘迫，煙花卻最美。

葉吹記得自己笑了，然後對莫非說謝謝。



莫非的神情卻記不得了。

隱隱覺得那家夥應該是笑了的。

那家夥笑起來一定很好看，一定比煙花好看，怎麼會忘了呢？



事後自己拉莫非去吃燒烤，廢話！到海邊怎麼能不吃燒烤？

剛打上來的海魚很新鮮，魷魚很好吃……兩個人喝了酒，葉吹拍著胸脯保證莫非若是喝醉了自己負責把他背回去，可是實際上被背回去的確實葉吹。

能對莫非那樣子的說話……葉吹想自己一定早就醉了。



醉酒的最大的證據就是……

「喂，你知道怎麼自慰麼？」

「2個人一起自慰比一個人舒服多了，知道麼？」

鬼使身差的，在莫非累極把自己扔到床上的時候，葉吹攀住了莫非，抓住呆住了的對方，葉吹邪邪一笑忽然翻身把莫非壓在身下。

「我教你吧。」

酒鬼的意志果然不可違背，葉吹順利的壓住了莫非，解開對方的腰帶，然後……頭埋了下去。

「嘴巴很舒服哦∼比手舒服多了……」

生怕別人搶了似的，葉吹沒來得及仔細打量莫非的東西便把對方一口吞了下去。

不算小的家夥把嘴巴塞的滿滿的，微弱的體味在意識到這是莫非的味道的時候變得異常撩人，葉吹近乎貪婪的服飾著嘴裡的東西，直到對方變得越發勃大，顫抖，然後射了自己滿口。

咳嗽著，看著瞪著自己一臉震驚表情的莫非，葉吹鬍亂的擦著嘴，奔向馬桶，不小心嗆了喉嚨的後果就是不斷的咳嗽，剛喝下去的精液全吐出來了不說還把晚上吃的燒烤吐了出來。

「這裡真好玩∼」

「我以後還要來海邊……」

「還要看煙花……」

呢喃著，葉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24

想著以前的事情，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夢裡也在回憶，夢到現在竟不知道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朦朧睜開眼，臀後麻麻的痛讓葉吹瞬間有了真實感。

撐起身子想要看看窗外，卻發現莫非的胳膊橫了過來繞在自己腰上。

不習慣這種親密，葉吹小心移開對方的胳膊，輕輕跳下了床。臀間慢慢流下的粘稠液體讓葉吹又是一顫，輕輕向自己身後探手過去……果然一片濕黏……

看著髒了的手掌，葉吹諷刺的笑了。

已經漸白的天空，又是一天。

清理好身體神清氣爽的出來，葉吹順便叫醒了莫非，早餐就在飯店中央的天台用，早餐很貴但是很好吃，不是自己掏錢所以葉吹吃的相當心安理得。

莫非吃的很慢很優雅，一向早餐胡亂解決吃的狼吞虎嚥的葉吹也不禁放慢了速度『氣質』起來。

小小的方桌中間的精緻花瓶裡插著新鮮的粉紅玫瑰，粉藍的桌布乾淨高雅，陽光灑在對面男人的身上，男人的黑髮被陽光照成溫暖的紅褐色，看起來很像天使。

空氣裡，有那麼一點點浪漫的味道。

想著想著，葉吹漸漸覺得口裡原本可口的飯菜失了味道。

心裡清楚，自己和對面的男人的關係……無論如何是浪漫不起來的。

莫非慢條斯理的用完早餐便起身，不等對方呼喚葉吹自行跳起跟了上去。

「兩位先生慢走，歡迎下次光臨。」漂亮的女侍者微笑著把刷完的卡交到莫非手裡，葉吹注意到女人的臉有點紅。

又一個對莫非動心的女人……

不知對方得知她看上的這個男人剛剛在樓上的房間和另一個男人翻雲覆雨會是什麼表情？

心裡胡亂想著，葉吹緊隨莫非出了飯店。

原本沒打算光顧第二次的飯店葉吹卻不得不光顧第二次，因為自己的印章不小心遺忘在了飯店裡。不得已，下班的時候葉吹只好再次踏進了早上剛剛離開的地方。

飯店的經理和藹的接待了他，不但把東西交換給了自己，還請了自己喝茶。

經理是個年輕的男人，長相很好看，眼睛從某個角度有點像莫非，葉吹啜著茶，心想若是這個男人年輕十歲自己搞不好會倒追他……

「你真是一點沒變……」正在偷看對面的『美人』，不料『美人』忽然抬頭，含笑的眼睛對向自己，原本以為自己的視線讓對方發現而有點尷尬的葉吹卻在聽到對方這句話的時候一下子僵住。

微卷的頭髮梳理的伏貼，精幹的西裝熨的筆挺，金絲眼鏡下面細長的銳利眸子……眼前看起來一副『精英』感覺的男人……怎麼看怎麼不像自己認識的人。

藉機仔細把對面的男人打量了一個遍，最後給對方的身材打了9分容貌打了9.5分以後，葉吹心滿意足的放下了茶杯。

「抱歉先生……我不認識您。」

「我是陳子洋，不記得我了麼？」男人卻笑了起來，溫厚的男中音很好聽……做愛時呻吟起來應該很好聽。

葉吹失神的想著，卻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身子一震。

很熟悉的名字，好像……

「再提醒一下，我們同所高中。」男人不以為意反而笑了，笑得時候眼角微微揚起，一絲嫵媚之餘，大有你若認不出來要你好看的責備。

「啊∼∼∼我想起來了∼∼」頭皮一麻，葉吹決定認了再說，抓著頭不好意思的笑著，看似親熱……葉吹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

男人輕輕歎了口氣。

「真的想起來了麼？你這家夥……你還和莫非在一起？」

男人接下來的話卻讓葉吹猛地抬起頭。

這家夥果然……

「你們不合適。早早放棄吧……」男人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肩膀，然後遞給自己一張紙片。

「我的名片，有空找我吧。」男人見葉吹不動，便自行將名片塞入葉吹的上衣口袋，然後逕自拿起葉吹放在桌上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隨後男人的手機響起。

並不去接自己的手機，男人隨即把葉吹的手機還給葉吹。

「好了，這下我也知道你的電話號碼了……我有空會找你的。就這樣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直到男人走了很遠，葉吹才忽然清醒過來似的站起來，抓起外套出了門。

心裡想著那個叫陳子洋的男人，葉吹趴在床上始終無法集中精神，莫非進來的時候沒察覺，莫非坐到床上沒察覺，莫非壓到他身上的時候……

「啊∼想起來了！！！」

那個叫陳子洋的男人……不是自己高中的第一個男友……是誰？



25

好容易想起來卻在身後猛然刺痛的時候回了神，抬頭就見莫非有點陰霾的臉。

明顯對自己做愛中失神的行為非常不滿，葉吹被莫非折騰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明明已經累到要死可不得不爬起來上班的男人掙脫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準備去學校。

莫非出乎意料的喜歡抱著人睡覺，這點一開始讓葉吹很不習慣，可慢慢熟悉以後，竟換成自己喜歡被人溫暖環住的感覺。

下個情人要找喜歡抱人休息的，可是能夠有那麼寬廣胸懷容納自己的……怎麼想型號都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站在搖搖晃晃的公車上，葉吹朦朦朧朧的想，顛簸中，後庭隱約酥酥麻麻的疼。

無法想像自己和那個男人有將來，葉吹只好拚命計劃分手以後的事情。

這樣自己才不會被拋棄的太淒慘。

教學工作單調無聊，和那些年輕的生命在一起自己似乎都沾染了青春的氣息，但卻在送走一撥一撥的學生之後發覺，自己的青春早已一去不會。

看著窗外打球的少年，輕盈的步伐，健康的體魄，陽光下閃耀的汗水晶晶亮有點灼人眼……葉吹緩緩移開視線，低頭看手裡的名片。

簡單的設計的名片紙張質感極好，淡淡清雅的香味混著男人的煙味，深藍的字體不招搖寫著有點招搖的職位。

自己的老情人混的不錯。

初次交往的情人，亦是葉吹交往最久的情人，2個人在一起學到了很多東西：接吻，做愛……可是2個人始終沒學會愛情。

直到最後葉吹都不覺得自己對對方有愛情這種情感產生。

所以2個人自然而然的分手了。

其實也不算分手，高三的時候葉吹出了一場車禍，醒過來的時候聯考已經完畢，在男友考上一所不錯的外地大學自己卻要繼續由於病假未完成的高中課程的情況下，2個人沒有見面自然分了手。

莫非更是早已不見，大學去了外國這點不意外，可是讀的居然是設計專業這點讓葉吹有點小驚異。

只是一點點。

天才貴族式的想法，從來不是自己這等小人物可以摸透的。

葉吹考上了離家很遠的大學，普通的專業，普通的學校，競爭不太激烈的環境裡拓展了自己的交誼圈。在那裡陸陸續續認識了圈子裡的人，瞭解了圈子的酸甜苦辣，葉吹終於變得成熟滄桑。

有點小老頭的滄桑。

情人也是如此吧？也應該理智許多，那天的他看起來非常精幹，應該是個很擅長這方面的人，料想不會對自己作出什麼過火的事來。

所以見一面……應該也沒什麼……

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葉吹接到了陳子洋的短訊：

『今天能見面麼？等你答覆。』

對方沒有直接打過來而是發短訊－－是很溫和的方式。

『好的，你約時間地點。』

打開手機，葉吹緩緩的按下一行字。

下午放學的時候，葉吹剛到門口就看到不遠處一輛樸素房車裡男人笑著對自己揮手。葉吹扯起一抹笑小步跑了過去。

這麼多年就多學了這麼一手：即使不想笑的場合，也能隨時隨地從容的露出微笑。

「去金元吧？那裡的湘菜不錯，記得你喜歡吃湘菜……」男人笑著建議，葉吹也笑著點了點頭。

那麼多年的事情……虧他還記得。可是現在向自己表明還記得……

葉吹心裡有點不安。

到了目的地才想起沒和家裡那位打招呼，趁男人洗手的時候葉吹撥通了自己家裡的電話，電話半晌沒人接，看到男人遠遠的出來，葉吹索性掛了電話。

「給莫非打電話？」男人笑著問，眼神有點認真。

心裡一咯！，半晌葉吹笑著點了點頭。

「他就回國這段時間住這裡，馬上就走……這個丸子真好吃！你吃吃看！」簡單說了一句，葉吹就轉了話題。看他不想說，男人也就聰明的不再追問。

一頓晚餐在還算愉快的氣氛中用完了，葉吹沒有拒絕對方送自己回去的好意。

走到自己家樓下，看看家裡黑著的燈，又看看還沒有回去意思的男人，

「家裡很亂，等我收拾好了再請你進去喝茶。」

「好的，我明白的。」男人這才點了點頭。

「今天謝謝你了，下次我請你好了，那麼……先再見。」微笑著對對方說再見，然後葉吹逕自轉身。

心裡卻知道，身後那個男人……直到自己消失在樓梯拐彎處之前……從來沒有轉身。

火一樣的目光只是牢牢的，牢牢盯著自己。



26

進門發現空空如也的房間，葉吹自嘲的笑了。

自己不回去絕對會記得打個電話，可是莫非沒回來什麼消息也沒有。

其實也是，2個人撐死算是一起『自慰』的『夥伴』……不…也不對……莫非那家夥，或許只當自己是個很好的發洩品。

當年的時候他也是……

葉吹有時候真覺得自己後來會變同性戀完全是那個妖精搞的……

如果他是女孩子，自己或許會是個正常男人，喜歡一個軟軟的女孩子……也說不定。

葉吹躺在床上，昏昏沈沈睡了。液晶表顯示2點的時候，門開了，男人貓一樣的腳步隨即靠近，感覺男人在自己床邊站了一會兒，隨即移開，瑣碎的脫衣聲音之後……床邊一沈，葉吹旁邊的床陷下去一塊，用力止住由於重力向男人那邊滾動的身子，往反方向縮了縮，葉吹閉著眼睛假裝睡覺。

床很大，可身邊那個身子離自己很遠也能感到一股寒氣，還有濃濃的香味。

女人的香水味。

葉吹對女人的香水味過敏，心理上的。毒藥般的香味，提醒著自己性趣異與常人這個事實，也告訴自己……

這個家夥今天和女人在一起。

即使天天在床上糾纏，可是莫非身上始終有香水的味道，不同香水的味道，唯一相同的一點：都是女用香水。

明明都在一起了……

葉吹想抱怨卻發現沒有理由。

自己當時也是經常腳踩幾隻船的，安定下來之前，多個情人多個挑選對象。何況男人和男人怎麼安定？

相愛的例子有，可是數目少的讓人寒心。

只有身體在一起並不算在一起。

嘴裡一陣苦意，葉吹把身子狠狠埋向膝蓋裡。被子離開了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

忽然一陣溫暖，葉吹只覺自己被強硬的向後摟過去，蓋上被子的同時躲入了溫暖的懷抱，香味更加濃烈，嗆的葉吹想流淚，可是偏偏不敢讓男人察覺自己的清醒。

「喂，醒著吧？你身上好冷……」男人的手難得的溫柔，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脊背，像撫摸一隻貓，一隻狗。

「我們做吧。」

摸著摸著手的方向就換了方向，直直順著睡衣下擺滑進去，要害被抓住捋的高高的，葉吹再也沒有裝睡的理由，只好睜開眼，睜眼卻看到脫著自己衣服的男人對著自己的表情居然像……微笑？！

視線很快被男人撩起的自己的睡衣遮住了，眼睛看不到，胸前原本裝飾用的乳頭被惡意的咬弄，葉吹很快棄甲投降，緊緊抱住男人的頭，蜷起了身子……

第二天拖著沈重身體的葉吹懊惱的想以後一定要限制莫非對自己這個那個的次數，否則自己早晚腎虧掛掉。

明明外面還是有女人的……不是麼？

一想到那個心裡又是莫明的壓抑，加上正在批改的學生的試卷有的答案實在太離譜……平時還能成為自己打趣工具的東西立刻變成了煩躁製造機。抓著頭扔掉手裡的水筆，葉吹深深皺起了眉。

所以當下一秒接到陳子洋邀請自己外出的電話以後，葉吹毫不猶豫的點頭。

明明知道對方對自己可能抱有的念頭，可是葉吹還是給了對方希望。

臉長的還是和原來一樣細緻的男人現在變得強勢，不是好掌握的對象……葉吹啜著茶，第n次掏出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的手機。

「擔心莫非？」男人笑著問，被識破心思的葉吹面色一窘，慌忙關了手機。

「不用擔心他，我剛才還在外面看到他，和一位漂亮的小姐一起。不信你往遠處看：就在角落裡那個桌子……」

順著男人的手指看過去，果然……

沒見過的女人，莫非和對方面對面的用餐。莫非臉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說有點溫柔……

能讓莫非臉上露出這樣表情的人，葉吹忽然覺得心口有點酸。

筷子上夾的東西……頓時顫了顫，克制住想發抖的手，葉吹慢慢把食物放入口裡，嚥下去。

「我……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麼？」葉吹沒有抬頭。

「……當然是要你對莫非死心，葉吹，我想重新追求你，你是聰明人，早該知道吧？」



27

沒有抬臉，葉吹的回答只是笑著啜了口茶。

「開什麼玩笑……」

一句話說到一半忽然說不下去，遠遠的被人盯住的感覺……幾乎可以確定那是誰的視線，硬著頭皮終於鼓起勇氣抬頭頭……

果然，隔著中間那許多桌子在大廳頂端桌旁盯著自己的……是莫非。

看著陰沈著臉起身向自己走來的莫非，一瞬間，葉吹竟想扔下手裡的杯子跑掉，可終於還是忍住了。

沒什麼好怕的……

對方在約會，自己也在約會，對，就是這樣。

喃喃對自己說，葉吹竟然輕鬆的笑了出來，等到莫非走到自己身邊立定的時候，葉吹甚至可以笑瞇瞇的對莫非說，

「真巧∼你也來這裡約會喲？喂∼女朋友很漂亮喔，也不早說……明知道我不會搶的……」對，自己是同性戀，對女人沒興趣，而且就算自己不是同性戀，對方也不會放棄莫非選擇自己……

葉吹瞇眼笑著，縮小的視線裡看不到莫非忽然變青的臉。

「『也』？你來這裡約會？和誰？」莫非直勾勾的視線不容忽視，葉吹忽然覺得自己的臉笑得發僵。

「和他……我們……今天決定重新交往。」指著陳子洋，葉吹微笑。

「我們原來就是情人。」

沒看到對方臉色一般，葉吹淡淡說著，

「真好，你有了女友，我也找到了我要的男人，今天正好……」以後不要再在一起了，不要再抱我……

一向只喜歡抱別人的自己居然對現在這樣在別人身下呻吟輕擺的生活感到眷戀……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現象。趁自己還能脫身，不如……

不用抬頭，也知道莫非在生氣。

從小爸媽都驚異於自己對莫非情緒把握的準確度，殊不知……那是當然的，自己總是看著莫非，無時無刻……偷偷看著對方。

有時候葉吹會得意的想自己大概才是世界上最瞭解莫非的人，不過，得意後就是沮喪……

自己對莫非的瞭解，永遠都是表面。

那個人的心，自己從來沒機會瞭解過。

一瞬間，葉吹有種莫非會當眾翻臉的感覺，葉吹甚至偷偷的期待莫非翻臉，為了自己和男人約會的事翻臉，這樣可以證明對方是有一點點在意自己的……

不過莫非沒有。

莫非只是靜靜聽著，然後冷硬的說，「我把對方送回去……」

抬頭看著莫非走過去，和那女人說了點什麼，然後輕輕扶著女人從側梯下樓的樣子，葉吹端起杯子喝光了剩下的茶。

茶涼了，泛在口裡微微的苦澀。

也對，怎麼會呢？

葉吹於是抬起頭，對著陳子洋狡猾的笑了。

「慶祝我們破鏡重圓……寶貝，我們要不要去開房間？」

對面的男人隨即也笑了。

吃飯的地方樓上就有房間，2個男人開房間果然遭到了些懷疑的眼光，不過葉吹醉醺醺的樣子最終打消了櫃檯小姐的疑慮，笑著給了他們鑰匙。

「要不要我們送些茶解酒？」小姐溫柔的笑著詢問。

「不……不用了，美麗的小姐……謝謝哦∼」葉吹嬉皮笑臉的倚在陳子洋身上，直到進了電梯。

自己喝的就是茶，可是只是茶就讓自己醉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開房間』的字面下的意思應該人人都懂，可是……

洗完澡出來看著已經在床上躺平的男人，陳子洋目瞪口呆的發現男人居然睡著了。

高大的男人，卻是抱著身子縮成小小一團的睡姿。

自己只見過葉吹這個姿勢2次，自己只看過葉吹在自己面前睡著2次，現在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很久以前在醫院裡。

那個時候自己就覺得那2個人不對勁。

某天聽到別人說自己的眼睛長得像莫非的時候……好像更明白了些。

只是第二天開始，陳子洋就開始戴眼鏡。

看到葉吹失望神色的時候，陳子洋有一絲得意，和更多的苦澀。

倒了杯酒慢慢啜著，陳子洋坐在床邊慢慢打量著葉吹。

據說這種睡姿的人是極沒有安全感的人特有的，看似輕佻的男人有沒有安全感暫且不提，男人優美的背部曲線充分勾起了自己的『性』趣這點倒是真的。

放下酒杯，陳子洋輕輕爬到葉吹身邊，手掌碰到男人的剎那……

陳子洋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燈光下順著自己的動作逐漸裸露出來的男人的肌膚，在燈光映射下變成挑逗的金色，蜜一般的光澤，火熱的體溫……陳子洋有種自己體內的酒精在蒸發的感覺。

葉吹成功的挑起了自己的征服欲。

這麼多年沒見，這個從來不肯居於下位的男人變得更加成熟，更加狡詐，更加……性感……

手掌撫上上男人渾圓臀部的時候，男人忽然呻吟了一聲，臀部隨即迎上自己的手掌，腰部誘惑的擺動……

被這陣勢微微嚇了一跳的陳子洋在聽到男人口裡顫抖出來的『莫非』2個字的時候徹底明白了。

會讓葉吹變得如此誘人的男人－－是莫非。

從不肯讓自己壓的男人居然因為另一個男人變得如此妖嬈……陳子洋眉頭一緊，手指隔著衣物用力，指節隨進深深埋進了男人火熱的股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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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莫非踢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看到自己進來，那個叫陳子洋的男人居然只是得意的笑了笑，摸在葉吹屁股上的手絲毫沒有退去的意思，手指蠕動，想也知道在幹什麼……

莫非一下子臉色黑的不能再黑。

陳子洋一開始是很得意，可是等到男人走過來做勢要抗走葉吹的時候有些動怒。

「喂！你又來做什麼？葉子已經……」

話沒說完，只看到男人冰冷的眼神盯著自己……厭惡的盯著自己。

一時忘了該做什麼的陳子洋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莫非把熟睡中的葉吹抗走了。

醒過味追出去的時候，只見空空的走廊。

「shit！又是那家夥……」

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莫非那家夥果然…果然……

狠狠的，陳子洋一拳砸向牆壁，牆壁上厚厚的毯子消去了拳頭的力道，聲勢兇猛的拳頭砸過去的結果就是一聲悶響，外加……

心頭悶悶的痛。

沒有回家而是在飯店開了另一間房，重重的把葉吹扔到床上，葉吹卻仍舊蜷著身子，呼吸急促，媚意勾人。

一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情景便止不住的氣憤，莫非狠狠除下葉吹的褲子，露出對方結實的小屁股。

彷彿會粘人一樣，男人若有似無將身子靠過來，動作淫蕩大膽，想到剛才男人手指的動作，心下一動，莫非扳開男人的股縫，一下子……

「你給我醒醒！！！」濕漉漉的穴口一張一合早已做好了插入的準備，被自己調教出來的身子如此敏感是好事，可問題是……

一聲不吭，莫非拽著男人進了浴室，跌跌撞撞的男人在淋到冷水的時候身子一顫終於恢復了片刻清明。

「莫……陳子洋呢？」記得自己明明是和陳子洋而不是莫非在一起的，葉吹理所當然的問，不料莫非卻徹底爆發。

下一秒就被狠狠按在浴缸邊緣，滑不溜手的大理石浴缸幾乎抓不住，剛剛勉強彎腰站好身子，頭卻被壓得起不來。接著就是大股的水流淋在背上。

「喂！你要幹嘛？」被冷水嚇得哆嗦的葉吹直到水流慢慢轉小轉溫才緩過來，回過頭質問莫非的時候，卻被對方的動作嚇了一跳……

迅速把噴頭卸掉只留管部的男人面色冷竣，執著水管過來的時候，男人冷靜的說，

「把你洗乾淨。」

葉吹惶恐的看著冰冷的管子，看著它……就這麼直直捅進了自己的後方。

大量的溫水湧入，看著自己漸漸鼓起的肚子，葉吹奇跡般的恢復了平靜。

自己可以感覺自己腹部血管中血液的流通，自己從內部開始膨脹，膨脹……有種從頭部開始炸開的暈眩。

葉吹有種自己會死在這裡的感覺，死在莫非手裡……

隔著朦朧的視線，葉吹看到了莫非的表情……不再是冷漠，而是一種悲傷的表情，很悲傷很悲傷，就像……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車禍車禍的時候……夢裡，莫非也是這樣一副表情。

很悲傷很悲傷。

夢和現實重合了，水管猛地撤出換上莫非的東西的時候，葉吹看著莫非直直看著自己，小孩子一樣純淨的目光直直看著自己。

「我……我愛……」

話說到這裡竟再也說不出，心裡有個聲音告誡自己不能說，無論如何不能說，不可以說……

於是，靜靜凝視對方烏黑中泛著幽幽綠光的眸子，葉吹笑著說，

「我愛上別人了，依照約定，我們……分手吧？」

接著，不等男人回答，葉吹狠狠咬住了男人的唇。

腹部即將爆炸的時候，莫非的種子率先爆發在自己肚子裡，自己鼓起的肚子裡有對方的精液，腹部的飽漲感……一時間，葉吹有了一種擁有「子宮」的錯覺。

倘若自己是女子，自當可以正大光明的吸收莫非的精液，運用精液製造孩子，從此綁住對方不再離開……可是……

可是自己是男人。

隨著對方撤離的動作，大量的水從疲軟的穴口湧出，夾雜著粘稠的精液，緩緩軟到，看著自己漸漸平實的腹部，又看看那順水流去的精液……

葉吹傻傻笑了。

「既然這樣……我也有事情要告訴你。」莫非卻是一臉平靜，赤裸的坐在浴室地板上也平靜宛如雕像。

「我決定結婚。」

……………………

漫長的沈默，葉吹還是看著地板，地板上乾乾淨淨，精液早已流進了出水口，瓷磚上只有薄薄一層水。照著自己呆傻的表情。

「你有話對我說麼？」莫非淡淡問。

葉吹沈默， 半晌抬起頭看向莫非的時候，男人竟笑了笑，

「喂∼再來一次吧？」

這是葉吹和莫非說的話。

這是葉吹只能和莫非說的話。

哭不出來，於是葉吹淡淡笑了。



29

做到最後葉吹早已耐不住暈了過去，奇異的……莫非還是不想出來。

東西卻軟掉滑溜溜從穴口滑出來，曖昧的感覺。身下的葉吹早已睡著，無力的大腿大大敞開，露出中間小小的口，摩擦過度變得通紅的穴口中汩汩流出腥白的黏液，那是自己的東西，自己的東西在葉子的體內，自己……在他的體內……

看著還在流出的液體，莫非皺著眉頭伸指堵上了小小的洞口。

男人的內部柔軟溫暖，自己手指在對方內部打圈的時候，男人會發出小聲的呻吟。

像一種小動物般的呻吟。

莫非的胸口有些熱。

莫非想要是能夠永遠留在這個時候就好了……

男人的內部火熱緊實，熱情的包容著自己，就像小時候一樣。

莫非知道，或許葉子那家夥小時候確實懦弱，可確實是無時無刻不在維護自己的。自己從小就是不愛說話的人，父親忙碌，繼母有些怕自己。所以看似什麼也不缺的孩子卻是家裡最被忽視的人。

自己病了總是葉吹第一個發現，然後叫醫生過來……

小小的男孩總是縮在一旁瞪大眼睛看著醫生給自己扎針，最後被母親拎出去。

『不要打擾弟弟休息。』

繼母總是這麼說。

葉吹會複雜的看自己一眼，然後輕輕關上門。

晚上溜過來好幾次幫自己塞被子，會輕輕抱著自己，握著自己的手，直到天亮。

莫非想要是能永遠留在那個時候就好了。



那個時候自己只有葉吹，葉吹也只有自己。

自己的親生母親是個獨立的人，熱情的西班牙美人果然不適合關在家裡作東方男人的賢妻良母。於是熱情耗盡的時候，母親毅然走了。

「寶貝，媽咪要走了。」母親微笑著，擁有波浪棕色卷髮和碧色眼眸的母親永遠優雅，拋棄自己的時候也優雅。

看著兒子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盯著自己，女人只是笑了笑，最後抱了抱兒子。

「親愛的……每個女孩子都有自己的王子，你的爹地不是媽咪的王子，所以我們要分開了……懂麼？不過寶貝你不會寂寞的……」

「總有一天……你會遇見自己的公主，那時候……那個人會陪你一輩子，那個時候就不寂寞了。」

母親最後塞到自己口袋裡的是一本童話，故事裡有公主有王子，故事的結局永遠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4歲那年，莫非失去了母親，卻沒有等來公主。

莫非於是靜靜的等待。

6歲那年，莫非想自己等到了那個人。

不過自己的公主比較怪異。沒有細白如雪的肌膚，沒有秋水盈盈的大大眼睛，更沒有玫瑰般的柔軟雙唇……

自己的公主又瘦又小，看上去營養不良活像只小猴子。

莫非皺皺眉，拉過了對面驚恐的孩子。



先天不良可以後天鍛造，莫非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可是卻在葉吹身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那隻猴子看起來膽小又瘦弱，可是……

奇跡般的，莫非覺得那家夥偶爾對自己露出的羞澀笑容……

出奇的好看。



努力了很久，久到讓對方對n種食物心理過敏那麼久，莫非終於放棄了，因為他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努力根本是徒勞，因為……

那家夥根本不是公主！



男孩子是不會變成公主的。

小時候的葉吹又瘦又小，是個誰見也不會說好看的孩子，可即使這樣，即使自己知道了對方不是自己要等的人，莫非還是只想要葉吹一個人。



30

莫非放棄的母親安排的學校上了離家很近的學校，和葉吹一個班級。

為什麼和葉吹上一所學校呢？

一開始是因為那個男人的笨拙。

彷彿沒了自己就不能活的笨拙，莫非告訴自己一定要看好男人，否則那個笨蛋什麼也幹不好還會被欺負……

可是慢慢的……莫非看著笑著和同伴在一起打籃球的葉吹，面無表情的臉下是複雜的心思。

不明白一顆小小的球一群人追來追去有什麼好玩的……

可是葉吹看起來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他從來沒對自己那麼笑過。對自己的笑容是模式化的，假笑。

看著這樣的葉吹，莫非胸口一絲怪異：

雖然沒有醜小鴨便天鵝那麼誇張，不過葉吹確實變了。

瘦小的身子開始迅速抽長，變得結實，交往了新的朋友，性格變得開朗，整張臉變得鮮活，有那麼一點點耀眼。

濃淡適中微微下斜的眉眼，笑起來微微一條縫。

曾經專屬自己的羞澀僵硬笑容，慢慢變得開朗自然，散開了成了公眾物品。

葉吹變的開朗了，又或許……這才是本來的他。

或許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真正的葉子。

那個家夥不再需要自己了。

莫非想著，心有點空。

證明這個想法的真是是高中的事。

葉吹有了女朋友，看著少年書本裡偷偷夾著的保險套，莫非這才發現葉吹居然先自己一步長大了。

那家夥已經是大人了啊……

這個認知讓莫非心裡有點不痛快：就像自己長久一來偷偷藏著的東西在自己疏忽的一霎那被人偷走一樣的不痛快。

看到那個人的時候 更不痛快了。

父母帶著妹妹出去了，中午開始下雨，自己原本預定的事情由於天氣只好推遲，葉吹在樓上不知忙著什麼，一天沒出屋。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莫非慢條斯理的去開門，移開門就看到一個高瘦的少年渾圓的眼睛瞪著自己。

「莫∼∼莫同學？！」少年慌不迭鞠了個躬，白淨的臉上淡淡紅潤。

「你來幹什麼？」莫非習慣的皺眉。同學這種東西……其實很無聊。

「請問葉子……葉吹住這裡麼？我打聽到的他家的地址……」

「……」莫非挑了挑眉，卻沒反駁。

是又怎麼樣？

「他病了，我來看他……」

莫非一下子呆住了，少年自顧上樓也沒發現。直到對方著急的扶著暈的一塌糊塗的葉吹下樓才醒過來。

少年攬住葉吹腰肢的手莫明看起來不舒服，莫非強迫少年鬆了手，背起葉吹的時候，為那重量小小驚訝了一下，不過隨即便是安心。

很久了……自己和葉吹沒有任何接觸很久了。

久到最基本的接觸都讓自己不由自主身體微顫……

明明在一起，卻又好像沒有在一起，自己對同個屋簷下的葉吹的瞭解還不如一個普通同學，莫非的臉色陰沈了一天。

人為什麼一定要長大呢？

留在小時候不是很好麼？

後來被自己拉到海邊的葉吹笑起來左邊微微酒坑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孩子。剛開始不太樂意的大男生在海邊玩的瘋狂。

喝醉了的葉吹雙頰紅撲撲著，看起來有點誘人，沙啞的吼叫奇異的不讓討厭噪聲和酒鬼的自己心煩。

男生大聲吼著喜歡海邊，喜歡煙火，喜歡……

很多很多的喜歡，唯獨沒有自己。

葉吹給自己的，只有一句謝謝。

煙火背景下，葉吹的臉朦朧的不可思議。

一瞬間，莫非有種恍惚的感覺。

真是的……人為什麼……要長大呢？

疑問中，莫非還是長大了，和葉吹。

葉吹終究沒變成自己期待的模樣，但是他的模樣會是自己的期望。

看著身下熟睡的男人，莫非輕輕用手滑過男人的輪廓，呆了半晌，終於俯身抱住男人，沈沈睡了。



31

第二天結帳的時候，櫃檯小姐偷偷打量著一前一後看不出關係好壞的2個男人。

昨天那個人明明是跟另外一個男人開了一間房，怎麼今天卻是和另一位先生從另一間房裡出來的呢？

難不成就是所謂的MB？被心裡大膽的念頭嚇了一跳，小姐不由多看了葉吹幾眼。

「請快一些。」不料負責結帳的那位黑衣男子卻不悅的點醒自己，看著男人莫明怒意的臉色女孩有些許慌張，卻在黑衣男人身後自己以為是MB的男人的和善笑容下安撫的情緒，女孩點點頭，用最快速度入帳完畢。

「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再來……」客套的鞠躬送走2位客人，女孩看到走在身後的男子微笑著對自己擺手再見，急忙擺擺手，直到男人走出大門再也不見，女孩才癡癡回了頭。

那人……是個好人。

莫非把自己送到學校之後，葉吹立即打電話給學校請了假，知道莫非這個時間不在家的葉吹迅速搭上最近一班車回了家，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從床底下拉出那個大箱子，拉出來的時候塵土撲了滿臉，打著噴嚏，葉吹拖著行禮出門，最後看了一眼大廳，目光掠過現在客廳裡隨處可見的莫非的隨身物品，葉吹頭也不回出了門。

陶鴻回家看到的就是家裡大眼瞪小眼的兩個男人，一個是燕蔚，一個赫然是……

「葉吹？！」

一看到葉吹，原本要脫衣服的陶鴻急忙改變動作摸出電話，

「你弟弟正找你呢，我還告訴他我不知道你在哪兒，趕緊給他回個電話……」

「不要！」葉吹急忙跳起來奪過陶鴻的手機，看也不看先關了機，抬頭看到好友詫異的目光，這才尷尬的笑了。

「我……離家出走了。」

陶鴻做好了飯，對葉吹有莫明的敵意的燕蔚一邊吃飯一邊瞪著葉吹，這樣的情景……陶鴻不好意思抓了抓腦袋。葉吹卻賊賊笑了。

「我說小桃紅啊∼我說你最近怎麼什麼集體活動也不參加……原來是養了個男人啊∼」

「嗯∼不是男人，這麼小心眼純粹是個小鬼！」

不料下一秒就有破空之聲過耳，葉吹顫巍巍側頭，看到自己身後的牆上多了一把叉子。

「抱歉，走手了。」男人慢條斯理伸出手，葉吹急忙伸向叉子，用力拔才把叉子拔出來，看到男人接過叉子擦了擦又開始慢悠悠吃飯，葉吹下意識往陶鴻旁邊坐了坐。

看著傻乎乎笑著的陶鴻，葉吹咬著筷子摟住陶鴻的肩膀。

「你男人好可怕啊∼∼小桃紅我今天要和你睡！」

陶鴻紅著臉想要撇清自己和男人的關係，可惜嘴拙半晌也解釋不通，最後只能溫柔的拍了拍葉吹的肩膀表示ok，葉吹縮了縮肩膀：天知道小桃紅最溫柔的力道也夠自己受的……

不過迎面對上對面男子的時候，看到對面男人漆黑了的面孔，葉吹嘿嘿一笑，決定就算今天晚上睡覺被睡相不好的陶鴻踢死，也要死在陶鴻的床上！

今天不想一個人呆著，說什麼也不想。

門縫裡看著飯桌上對自己極不友好的男人對陶鴻撒著嬌……雖然很霸道，可是葉吹願意把那種動作理解為情人間親暱的撒嬌。陶鴻傻傻的，半晌被男人按住緊緊吻住……

葉吹笑著合上房門。

或許單純一點的人比較容易得到幸福。自己其實一直很羨慕陶鴻，單純，和氣，有時候有點傻氣。只有這樣的單純才能毫無顧及的去追求幸福吧？像自己這樣的膽小鬼……

永遠只能縮在殼裡，用不以為然的笑臉掩飾自己的失意。

「你幹嘛笑啊？笑得好醜……沒吃好麼？」面上還留著淡淡潮紅的陶鴻推門進來了，葉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可以有點性感……

愛情這種東西確實很神奇。

「我在笑剛才某個人明明被吻的很爽可是還欲擒故縱的樣子很好笑。」葉吹不懷好意的笑了，果然，下一秒陶鴻的臉紅的和猴屁股似的。

「沒有很爽！！！沒有啦∼只是有一點點爽而已……」最後一句真心話說的小聲，說完才發覺露餡的男人窘迫的低下了頭，粗魯的擦著自己半濕的頭髮掩蓋情緒。

「喂！要到聖誕了喲？你去年沒有送我禮物哩？」看著忽然不再說話的葉吹，陶鴻本能覺得對方有點不對，想出聲喚醒他。

「啊？！對了……去年……聖誕啊……」

黑濛濛的天空，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或許上帝會許人們一個雪色的聖誕。

「去年我病了麼……所以才……」去年這個時候自己孤零零躺在床上，數著窗外的雪花，忘了給朋友們買禮物，連不辭辛苦來看自己的陶鴻的禮物都忘了，可是卻買了那個人的。擤著鼻涕，葉吹彷彿還能看到當時紅著鼻子往箱子裡扔禮物的自己。

很可笑，就像馬戲團的紅鼻子小丑。

總被朋友取笑明明是男人卻還如此重視聖誕節的自己，誰也沒讓知道那個節日對於自己的意義。

聖誕節對於葉吹不止是聖誕節而已，也是那個人的生日。

32

送不出去的禮物啊……

看著屋角沈沈的行禮，葉吹忽然站起來拿起箱子扔到陶鴻面前，笑著拍拍陶鴻的肩膀。

「還是兄弟好！你看，這麼多禮物……彌補你的，不生氣了吧？」

箱子赤裸裸敞開了，露出裡面五顏六色的包裝紙，葉吹忽然覺得苦澀，有種敞開讓別人看穿了的感覺。

「這麼多……天∼葉子你怎麼了？」陶鴻吃驚的大吼，半晌抬起頭驚恐的看著自己。

葉吹不解的看向陶鴻。

自己在笑啊……自己的笑容有讓人這麼吃驚麼？

葉吹僵硬著，直到口裡進了涼涼的液體，苦澀的漾開，抹抹臉，葉吹這才發現自己哭了。

陶鴻著急的看著自己，手足無措的樣子很好笑，葉吹於是狠狠的撲倒男人，第一次見這個從來只會大笑微笑不知如何是好的陶鴻只好呆呆讓葉吹壓著，半晌聽到胸口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

「我明天要吃烤肉！」

「成！你要牛肉羊肉還是驢肉我都給你買。」

「你的家借我住，不許告訴別人。」

「成！愛住多久住多久，不收房租洗衣費∼」

「你的床借我睡。」

「成，不夠軟我給你買席夢思。」

好友媲美鱷魚的珍稀眼淚可把老實人嚇壞了，葉吹一句一句說，陶鴻一句一句好生伺候的答，好在多年哄妹妹，這半年又哄一個比妹妹的難纏程度一點不遜色的燕蔚，男人的耐性直可以去當幼稚園保父。

葉吹總算不吭聲了，就在陶鴻終於鬆口氣準備放對方睡覺的時候，胸口聲音又起。

「你的人借我娶，我想結婚……」

陶鴻於是徹底呆住了，就在葉吹不耐煩的抬起頭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忽然一擊有力的直踢把葉吹狠狠踢下床。

「Shit！！娶你個大頭鬼！我的人你也敢下手……」

於是當著傻眼的陶鴻，一個完美的弧線，葉吹被破門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過來的燕蔚……

踢下了床。

把怒氣沖沖的男人趕出去，陶鴻尷尬的給葉吹臉上的淤青塗消腫藥膏。經過這麼一折騰，葉吹決定說什麼也要住下來，給那小子一點顏色看看。

於是葉吹就順利的在陶家住了下來。剛好前陣子自己代班的老師回來了，於是葉吹乾脆向學校請了長假，每天睡到自然醒，吃飯穿衣不愁的學生生活似乎又回來了，葉吹每天唯一的樂趣就是躲在陶鴻後面以自己和陶鴻的親密關係挑釁燕蔚。

次數久了對方便對自己視而不見，更是敢當著自己的面就對陶鴻動手動腳，陶鴻對此很是尷尬，拉著男人進屋小聲呵斥的時候，葉吹卻聽到那叫燕蔚的男子理直氣壯的平著調子說『我嫉妒』。

然後又是情人的空間。

葉吹有點羨慕。

能夠大聲無畏的說出自己心裡的話的人……真好。

年輕真好。

不過後來想想這和年齡無關，畢竟自己也曾那麼年輕過，可是當時的自己仍是什麼也沒說，不是麼？

就算時光倒轉，自己還是這樣，莫非也是那樣，什麼也不說。

這樣的兩個人注定沒有將來。



只過了一星期便像過了數年，葉吹覺得自己整個人變得慵懶，行動也慢，說不定還長胖了……但是陶鴻卻擔心的說自己瘦了。

重要還是忍不住，葉吹開了關機很久的手機。留言已經滿了，除了廣告新聞類的訊息，剩下的都是同事的問候和祝安，葉吹第一次知道自己人緣原來不錯。慢慢刪著留言，最後也沒有看到那個人的名字……葉吹心裡有點失落有點釋然。正要關機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了新來的訊息：

一看名字，是莫非的，看看時間是3天前，大概是留言滿了才在自己刪完留言後傳送到達。

心臟砰砰響著，葉吹還是按下了按鍵。

『我病了。』

訊息只有短短3個字，葉吹心裡卻是咯！一聲，想也不想，葉吹披上大衣就跑了出去。



33

氣喘吁吁回到家卻發現臥室沒人，半晌聽到廚房有輕微的動靜這才向廚房跑去。果然……

仍是一身黑衣的莫非端著一個杯子，正準備接咖啡，看到自己，對方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了自己一會兒，隨即執起了咖啡壺，開始倒咖啡。

「……你……你不是病了麼？」葉吹有點慌張，因為眼前男人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病重的樣子。可如果沒病……幹嘛要騙自己？葉吹心跳很快，不知是剛才跑步上樓累得或是……

男人沒有回答自己，甚至頭也沒抬一下。葉吹一時有點尷尬，抓抓頭，葉吹只好笑著自圓其說：

「已經好了麼……那……」葉吹半隻腳偷偷挪出了廚房，正要出去卻……

「你又要出去麼？」清冷的男聲，是莫非的聲音。

「……」葉吹一時有點尷尬。

「這幾天住哪兒呢？」莫非卻追問，語氣卻冷淡好像詢問天氣。

「朋……朋友家。」葉吹於是回答的含混。

「…………」莫非於是抬起頭面無表情看著葉吹，葉吹被盯的不敢直視對方的臉，只好視線下移卻發現對方手裡的咖啡即將滿溢。

「喂！！！鬆手啊！！！」葉吹急忙衝過去拿開莫非的手，咖啡壺和杯子掉到木地板上，咖啡壺嘩啦碎了，杯子卻沒有，發出鈍鈍的聲音隨即滾開。

莫非終究是被燙到了，白皙修長的左手頓時通紅，皺皺起了一層皮。

「你啊∼∼怎麼燙到了都不知道呢？」來不及管滿地的狼藉，葉吹抓起莫非的胳膊送到涼水下面衝著，末了想著小時候母親處理燙傷的方法，抹了很多牙膏上去。

整個過程莫非一聲也沒吭。

「怎麼辦？我送你去醫院吧？」擔心的抬起頭看向莫非，看到的卻是對方一臉高深瞪著自己的神情，葉吹於是迅速低下頭去，假裝看莫非的傷口。

莫非卻收回手，不在乎的審視著自己的手，「沒關係，等到起了泡剪開塗點藥就好了。」

說完拉起葉吹的手，莫非進了浴室。

「啊？！」葉吹看著開始單手調試水溫的男人，一時有點迷惘。

「我要洗澡。」說著不理會葉吹的目瞪口呆，莫非兩三下脫光衣服，逕自走到了蓬蓬頭下面。

「喂！你的手！」葉吹首先想到的是對方受傷的手，急忙拉過來用塑料布套住，做完這一切鬆了口氣，葉吹這才發現直直盯著自己的男人的赤裸……

「那……我出去……」耀眼的水光耀眼的蜜色，葉吹暗自紅了臉，身子正想後退卻被濕淋淋的胳膊拉住。

「喂！我的手壞了，你過來幫忙。」莫非只是亮了亮一旁包著塑料的左手，葉吹於是乖乖執起了毛巾。

開始還會臉紅心跳，可慢慢的……葉吹終於發現了莫非和往常不同的地方，乖乖讓自己擦拭身體的男人居然沒有刮鬍子，縱然體毛不是很多可也絕對稱不上整齊，這和平時那個龜毛要求一切都要乾淨有序的男人完全不同。再看看男人的衣服……葉吹模糊的記得這好像還是兩人分別時莫非穿的那一套……

心一動，葉吹匆忙給男人擦好頭髮，柔軟的觸感，這才想到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如此貼近對方，平時雖然有做愛，可是距離還是遙遠……

不敢多想，葉吹急忙給男人裹上浴袍，蓋上那一片雪白的同時蓋上自己蠢蠢欲動的心。

看著直直盯著自己的男人，葉吹想了想說，

「我給你刮一下臉吧？」

莫非還是面無表情，半晌微微點了點頭。

站在莫非背後，葉吹輕輕示意對方仰起下巴，莫非雖然照做可是仰起臉的時候眼睛自然也朝向了自己，直白的目光就那麼對上了自己，葉吹一時又是尷尬。

不好再說什麼，說得太多反而讓人覺得自己心裡在想不好的事情。即使心裡怪異，葉吹還是顫抖的開始了手裡的工作。

輕輕打上泡沫，看著那端麗的臉龐被白色的泡沫蓋住半邊，葉吹努力忽視對方的視線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下半張臉上。

莫非不是多須的男人，下巴的曲線優美凌厲，皮膚也比一般男人來得好……沒有給別人做過這種事情，加上心虛，葉吹的手一直在顫抖，一不小心好像劃破了什麼，半晌看到白色泡沫上溢出來一絲紅色這才發現自己還是笨手笨腳弄傷了對方。

「對不……」葉吹慌忙道歉，卻發現衝向自己的莫非仍是看著自己，半晌男人開口，悶聲說『繼續』。

於是葉吹只好繼續。

幫對方清理完臉部，貼ok繃的時候才發現莫非的臉熱的有點異常。

「你正發燒？」仔細貼到對方額頭，葉吹這才發現問題所在。

莫非冷哼一聲算是回答。

發燒的病人不但穿著單薄到處跑，還被燙傷最後還洗了澡……

葉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半晌黑著臉，葉吹把一臉不在乎的男人扶到床上，大床被子罩上去，卻仍不見對方出汗，葉吹有點心慌，拿起電話，葉吹開始撥號碼……

「你給誰打電話？」床上的病人卻不老實，固執的盯著自己。

「給陳子洋，他有車子可以送你去醫院……」自己請的病假當然不能讓同事過來，小桃紅沒有車子而自己……葉吹忽然恨起自己不會開車，現在能找的……居然只有陳子洋。

「我不去醫院！」莫非翻了個身轉向裡面，半晌補充了一句。

「我不喜歡那種狐狸臉的男人。」

看著鬧彆扭不肯回頭的男人，葉吹一時無言。

半晌還是放了電話，葉吹穿上衣服，準備出去，不料這個時候莫非卻警醒的轉身坐起來，

「你又去哪兒？」

質問的口吻，葉吹有點苦笑不得，病號還這麼霸道……

「我去藥局。一會兒就回來。」笑著看著這樣的男人，一瞬間葉吹竟覺得這樣的莫非有點可愛，鬼使神差的居然還拍了拍對方的頭，葉吹笑著出門。



34

買完藥順便買了些食材。

一邊上樓一邊給陶鴻打了電話，被找不到自己正著急的對方訓斥了幾句，葉吹乖乖說了來意，

「小桃紅，皮蛋瘦肉粥怎麼煮？」

聽到自己的問題，陶鴻明顯呆住了，

「你這個廚房白癡不是從不下廚房麼？怎麼會！！！！太陽從東邊出來了！！！」

小桃紅的大嗓門聽得耳朵疼，自己有那麼笨麼？只是有點懶而已……

「我弟弟病了，藥店的阿姨告訴我最好喝些有營養的粥。附近沒賣的。」耐著性子說明原因，葉吹記下食譜的時候正好進門。

進門卻發現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男人卻站在電話旁邊打電話，半晌就是自己手機響鈴的聲音。

「我打電話要你買點吃的回來……」聽到鈴聲，男人匆忙轉身，看到自己的一霎那用力扣上電話，說了一句便走回臥室。

莫非一直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張了張口，葉吹隨即笑著進去，倒了溫水把藥片送過去，葉吹隨即展示了下手裡的袋子。

「放心好了，我買了食材，給你煮粥好麼？記得你最喜歡皮蛋瘦肉粥的……」

「喜歡粥卻不包括你的手藝吧？」莫非卻頭也不抬，只一句話就把葉吹臉上的笑堵了回去。

「那……我去外面買……」

「要做就快點做，我餓了。」男人卻搶在自己說完之前說了這麼一番話，然後就不管自己吃了藥逕自躺下。

葉吹於是怏怏進了廚房。

很簡單的粥品，葉吹千小心萬小心少算了一茬：粥糊了。

所幸糊的只是鍋底，兩眼一閉葉吹乾脆把最上面的一層盛出來盛了兩碗餘下的全扔掉。鍋子扔在池子裡，葉吹端著飯碗進屋，心裡忐忑只是祈禱發燒的病人味覺不發達嘗不出來糊味……

「糊了。」不過祈禱還是失敗了，莫非嘗著粥，淡淡評論，葉吹尷尬的抓抓腦袋正準備收回卻發現對方說歸說，沒受傷的右手卻是有條不紊的往口裡送著飯。

看著這樣的男人，葉吹心裡忽然一陣溫暖，溫暖過後……就是心酸。

「安啦∼偶爾吃點糊的東西有助消化，何況……」

「你以後娶了老婆想吃糊掉的東西都不容易……不對∼現在的女人啊∼手藝搞不好比我還差……這個你就自認倒霉了，實在不行就請人幫忙做飯吧……」笑著打趣莫非，半晌卻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笑。

莫非靜靜看了自己一眼，隨即把手裡的勺子扔進碗裡重新躺回床上，背朝自己不再說話。

「…………」怏怏看了對方一眼，覺得自己無聊的葉吹只好把碗端走。

把地板收拾乾淨又把自己收拾乾淨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從浴室出來，葉吹這才發現屋子的昏暗。

已經是晚上了……

小心打開臥室的門，屋子裡只有微弱的呼吸聲音，本想離開可是卻意外的挪不開步伐。

忽然覺得不對勁，側耳仔細聽這才聽到男人微弱的呻吟，急忙的走過去把手放到對方額頭，手掌所及燙的可怕，葉吹一陣慌張，只想著打電話，卻被用力拉倒……

「不許給那小子打電話！」本應虛弱的病號鴨霸的命令，被拉到對方懷裡的葉吹只感到對方從自己鼻端掠過的氣息，那麼的熱……

葉吹的心跳一下子異常的快。

「我不叫他，我叫救護車……」哆哆嗦唆的解釋著，包圍自己的對方的高溫……幾乎把自己也融化了。

「不需要。」莫非仍然冷淡，重新躺了回去的男人灼熱的體溫一離開，葉吹一下莫大的失落。

「你在這裡。」男人接下來的命令卻讓葉吹忽然一陣驚愕。然後手上一緊，竟是被對方拉住了。

「你在這裡，哪也不許去。」男人調整了姿勢，輕輕閉上了眼睛，留下葉吹傻傻的呆住，不能動。

被對方那麼抓著站也不是蹲也不是，葉吹於是順著床沿坐在了地上，感到手掌被握住的力度，葉吹淡淡笑了。

小時候的習慣……還沒有變麼？

小時候的莫非每當生病，也一定要別人握著他的手。

不喜歡看到別人抓住那隻手的葉吹，總是偷偷的搶佔握住那隻手的權利，半夜偷偷過去，即使對方不知道心裡也開心。

葉吹知道，那家夥清醒的時候高傲冷漠，絕對不希罕自己的牽扯。

現在……也是如此麼？

葉吹仍然笑著，笑容越發苦澀。

乾燥的手掌修長骨感，有點發燒特有的涼，感受著對方冰涼的掌溫，葉吹憂心的想，如果明天燒還不退……一定要把對方送到醫院，敲暈他也要。



35

第二天莫非的燒退了，但是還是去了醫院。

「『沖脫泡蓋送』，對付燙傷的基本嘗試，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怎麼回事吧？誰告訴你可以塗牙膏的？幸好來的還算及時，否則……」女醫生長的好看但是卻嚴厲，罵起人來氣勢驚人，葉吹老實的讓對方罵，視線卻在莫非的指頭上飄來飄去。

「很……疼麼？」葉吹盯著莫非被包的密密實實的傷口，小心的問對方。

「還好，不用理那女人了，沒那麼嬌氣。我們回去吧。」說著拉著葉吹就走。

望著身後當面被忽視的女醫師，葉吹只好勉強笑笑，不想只笑到一半還沒確定自己的歉意是否傳達到對方視線中就被莫非拉出了診室，葉吹只好重重歎氣。

「你呀……」

「我怎麼了？」莫非卻和沒事人一樣，半晌卻回頭質問自己，「倒是你沒事對那女人笑得那麼諂媚幹什麼？你不是喜歡男人麼？怎麼對女人也笑的那麼開心？該不會是忽然轉性喜歡上那女人了吧？」

葉吹於是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你說什麼啊……」重重歎氣，葉吹隨即帶頭往前走去，率先攔住一輛出租車－－莫非手受傷不能開車，自己不會，兩人只好坐車。

車子很快攔住，葉吹正要說出自家住址的時候卻被莫非攔住。

冷淡的男人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說出了一家珠寶行的名字。

「去那裡做什麼？」葉吹詫異的問。

「去取戒指，婚戒。」莫非冷淡的說著，就像聊天氣。

隔壁葉吹的心，卻像被重重揍了一拳。

很有名的珠寶行，走在裝潢高雅的櫃檯，金壁輝煌間葉吹小小眩暈了一把。葉吹聽說過這家店，同行的女老師們常常羨慕的提起，說是販賣每個女孩子夢想的地方，男老師卻感歎：那個貴的嚇死人的黑店簡直是掏空每個男人錢包的黑洞。

葉吹對這個不感興趣，他知道自己這輩子不會跟任何女人來這種地方。

想對了一點，可是卻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和一個男人來這種地方。

和自己心裡的那個男人，進來取對方給他未來新娘婚戒的地方。

葉吹忽然覺得自己很寒酸。

衣裳寒酸，精神也寒酸。

但是莫非態度卻自若，筆直走向最裡面的櫃檯，特有的冷淡語調生疏有禮的詢問『我訂的戒指好了沒有』

被男人強硬留在身邊，無處可逃的葉吹幾乎被打開盒子露出的男戒漾出的光芒灼傷了雙眼。

白金的男戒，設計簡單品味卻不凡。

就像莫非這個男人。

失神的想著，想到這就是那個女人用來套牢自己愛的那個男人的圈套……葉吹面上瞬間表情匱乏。

「喂，戴一下。」正在發呆，手卻被對方執起。

葉吹慌忙回神，回神卻看到讓自己眼珠子幾乎掉出來的一幕！

「喂！你的戒指幹嘛讓我戴？！快拿掉！！！」

「我的手傷了，你要我怎麼戴？」莫非抬起頭卻是一臉理所當然。

葉吹一下窘住，半晌才吞吞吐吐說，「另一隻……另一隻手不行麼？」

「看不出效果，怎麼這麼囉嗦？手伸過來！咱倆的手指粗細應該差不多。」莫非眉毛高高揚起，看著對面賣首飾的小姐看向自己這邊不住掩口微笑的樣子，葉吹只要屈服。

冰涼的金屬環就那麼套住了自己的手指，左手無名指……套上莫非的戒指，這種舉動對自己而言，無疑是個諷刺。

看著莫非眼睛眨也不眨盯著自己手指的樣子，葉吹有點尷尬，乾笑著，「可以了吧？我要摘下來喲……」

手卻被抓住，抓出自己的手……是莫非，抓著自己的手的男人認真的問，

「好看麼？」

「好看。」葉吹回答的曖昧，手不斷扭動只求對方鬆開自己，不想躲閃換來的卻是被抓的更緊。

「喜歡麼？」莫非繼續問。葉吹卻被這個問題問的暈眩了一下。

「喜……歡……」喜歡也不是自己的，自己不是女人。

「好了，你摘吧。」果然只是『問問』，莫非忽然鬆開了葉吹的手。如遇大赦的葉吹立刻開始摘戒指，本以為馬上可以結束這場尷尬，卻在發現戒指居然除不下的時候更加尷尬。

「怎麼回事？」滿頭大汗，葉吹一下子慌了。

「大概是先生關節有點粗，不要緊我去拿些東西過來塗一下，或許能除下。」營業小姐溫柔的安慰自己，感激的微笑道謝後回頭看向莫非－－果然，莫非又生氣了。

也對，自己又搞出這麼個烏龍，誰也會生氣的。

「對不……」嘴裡一邊道歉一面塗肥皂水，手指搓到紅腫戒指反而更加取不下來，就那麼礙眼的套在手指上，彷彿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的合適，卻讓戴它的人感到諷刺。

「算了，你先戴著吧。」一旁冷眼看著葉吹和服務小姐忙了半天，莫非咳嗽一聲，準備走人。

聽到莫非的咳聲，葉吹才想起莫非基本上還是個病號，於是便擦乾手掌簡單收拾了下跟著莫非出去了。

36

莫非的手還是不好，兩個人在一起氣氛格外尷尬，每次葉吹受不了想逃，莫非就死死盯著他。生病中的男人有點彆扭有點可愛……哭笑不得的葉吹只好無限期留了下來。

每天伺候曾經肌膚之親的男人洗澡很尷尬，每天待在一起不說話也尷尬，可是最大的尷尬……是手上的戒指。

手指彷彿承受不了小小金屬環的重量，上面碎鑽的光芒彷彿灼傷人眼……葉吹索性帶了一隻手術用的手套蓋住那讓自己怎麼看怎麼彆扭的左手。

「不好看麼？幹什麼蓋起來？」莫非看到有點不滿的皺起眉頭。葉吹只能心虛的笑。

「那個……我怕弄髒了，啊！什麼時候結婚？」自己一定要在那天之前把戒指物歸原主。

莫非看了葉吹戴著戒指的手半晌，末了悶聲說『12月25』

聽到那個日子，葉吹身子顫了一下，最後慢慢轉身。

和好友陶鴻提著一大堆東西走在街上，葉吹漫無目的的打量著周圍。

「今天人好多啊……」葉吹隨口說著。

「快要聖誕了麼，大家都在買禮物哩∼」陶鴻通紅著鼻子笑呵呵回答。體貼的男人比自己多拎了2個大袋子卻還是走得穩穩當當。

「禮物啊……」拖著長調子，葉吹看了看路邊小禮品店裡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女孩子，唧唧喳喳和女伴們討論個不停，年輕的臉龐火一樣的生氣，直把冬天的冷意驅逐。

低下頭，葉吹慢慢往前走。

又到聖誕節，也就是說……又是莫非的生日了啊……

今年的聖誕節與往年不同，也是莫非決定結婚的日子。

想起自己放在小桃紅家的一箱子禮物，葉吹覺得頭大起來。

低頭忽然看到好友光著拎東西的手，看到粗大的手掌凍得通紅……葉吹有點愧疚。都是自己突然把對方叫出來陪自己買東西才這樣的……

心裡過意不去葉吹脫下了自己手上的手套，

「給你……」

「啊？不用了……」陶鴻憨厚的笑著，卻忽然眼尖的看到葉吹手指上一閃而過的光影。

「哎？！葉子你手上戴了啥？」葉吹臉色一黑還沒來得及縮回手掌，下一秒手掌已經握在陶鴻手裡。

「是戒指喲∼還是左手無名指∼葉子真是的！別以為我不懂，說吧！有……朋友了？」本來想說女友，可是後來想到葉吹的性向，陶鴻硬生生把話吞了一半下去，回頭看到葉子的臉，有些尷尬。

「咳咳∼沒有啦。」葉吹狼狽的奪回自己的手，不自在的往前走。

「是我弟弟的，是莫非的……」於是葉吹又把戒指取不下來的經過說了一遍，越說越覺得戲劇化，最終成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鬧劇……

「反正就是摘不下來了……」葉吹縮著手，迴避著好友打量的目光。

「其實真要摘的話，我倒知道一個辦法……」

「不用說了！我都試過了！」葉吹打斷陶鴻說話的聲音大的讓旁人紛紛側目，半晌終於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葉吹訥訥的向陶鴻道歉。

陶鴻慢慢的搖頭表示沒什麼，心裡卻覺得葉子好像哪裡不對。

兩個人沒有目的的向前走，今年要送對方什麼呢？今年不同，今年是對方結婚的日子，自己的禮物有名目被收下……正想著忽然看到前方金碧輝煌的店。

定睛一看，這不是上次和莫非一起來的珠寶行麼？

鬼使身差的，葉吹拎著大包小包走了進去。

「這個戒指多少錢？」直接了當的，葉吹對著櫃檯小姐舉起了中指……不！是左手無名指。

一開始看來人神色不對暗地已經碰到報警開關的小姐一看到葉吹的戒指便笑了。

「喔∼我認出您了，呵呵……戒指還沒取下啊？」

店裡傳了好久的烏龍事件，果然話一出口，其他櫃檯的小姐們也都吃吃笑了起來。

紅著臉，葉吹拚命壓抑自己想把手指藏起來的慾望，僵硬的又問一遍。

「這個啊……」笑呵呵的小姐說了一個讓葉吹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的數字。

「天啊∼葉子我們居然帶了這麼一大筆錢到處亂晃……咳！沒有搶匪盯上吧？」聽到數字，陶鴻緊張的往身後看了看。

葉吹的臉徹底僵硬了。

本想實在不行買個戒指給莫非，自己這個留做紀念也好，不料答案竟是法國總店特別定做的，世界上就這一枚，而價錢更是自己難以想像的高……

「咳咳！請問……能不能仿製一個差不多的？我弟弟結婚急用……」末了，葉吹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明白事情的原委，對方說可以幫忙向設計師說明，然後幫自己仿製一枚。

儘管如此，對方列出的加碼仍然是難以想像的高……

「喂！葉子，那差不多是你的老底兒啊∼你真的要做啊？」陶鴻小聲的提醒著，看著葉吹在預購單上簽字決定提前付款。

「廢話。」葉吹扔下筆，白了陶鴻一眼。

「你知道的……反正我這輩子也沒機會給老婆買這東西，倒不如給……給弟弟。」弟弟兩個字，葉吹說的苦澀，陶鴻卻沒聽出來，向來只聽表面意思的男人傻乎乎笑著。

「看不出葉子你真有兄弟愛哩∼」

聽著好友憨厚的笑聲，葉吹只覺的諷刺。兄弟啊……愛啊……

只有一個是真的。



37

有了錢好辦事，加上本來就是仿製，葉吹很快得到通知去領戒指。

這次不能像往常每一年的禮物那樣，拖著拖著就過了期，最後只好扔到那個窩囊的箱子。

拿到戒指的那一天，葉吹在外面喝了3瓶啤酒然後回家就對莫非遞出了那小小的盒子。

「 ？」莫非盯著盒子，卻並沒有打開。

「 戒指。是戒指啦，我讓他們仿造了一個，沒你那個好，不值錢的……」不值錢也花光了自己大半的積蓄，自己的養老費。

知道自己不會有孩子晚年大概荒涼的緊，看似大大咧咧的葉吹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也開始存錢，不過……這筆錢已經空了。

不過不要緊，能送婚戒給自己最愛卻無法得到的那個人……很值得，即使對方會帶著那枚戒指迎娶另外的女人。

自己可以私下裡嘲笑那個女人。

真正得到他丈夫婚戒的人是自己。

莫非一聲不吭打開盒子，拿起裡面的金屬環在葉吹惴惴的心情下審視了半晌，然後金屬環交到了葉吹手裡。

「 幫我戴上。」莫非一邊交代一邊自行解開手上的繃帶。

「 啊？！」現在？！婚禮的時候再戴也不遲啊……

可是男人大方送過來的手掌不允許葉吹拒絕。

看著送到自己手邊的修長手掌，葉吹吞了口口水，顫巍巍的將指環套上去。一時間葉吹有種幻覺，幻想這是教堂，然後和對方結婚的是自己，自己正在為對方套上誓隨一生的圈套……

可實際上自己是個半醉的酒鬼，正在自己的破屋子裡，在對方凌厲的目光注視下，像個僕人一樣服侍對方戴上他結婚用的戒指。

對方燙傷後的皮膚剛剛長出粉紅的皮，薄薄的……葉吹動作輕柔生怕弄痛了對方，慢慢的……終於……

「 戴好了。」葉吹低著頭。

莫非抬起手像是審視，自己調試了一下戒指的位置，葉吹心臟怦怦響著等著對方的評論，半晌，對方終於開腔……

「 好看麼？」

「 ……好看。」手掌好看，比戒指好看。葉吹心裡想著，慢慢抬起頭。看到莫非的一剎那，葉吹有點呆愣。

「 我也覺得好看。」莫非看著戒指，嘴角上揚的弧度……那是……

微笑？！

莫非極少對自己笑，葉吹一時呆住了。

「 我的手好像好了……」不顧葉吹呆傻的樣子，莫非忽然站起來，拉著葉吹走向臥室，臉上還是淡淡的笑容……

「 做愛吧。」

稀里糊塗被推上床，稀里糊塗的衣服被扒光，然後稀里糊塗的感到男人壓了上來……

「 你嘴巴裡酒味好大……再這樣喝酒以後就不吻你了。」莫非嘴裡抱怨著，卻仍然吻著自己。

以後……有以後麼？

葉吹淡淡笑著，眼圈卻有種灼熱的感覺。

莫非今天異常溫柔，溫柔的讓人想哭。

今後……無論冷漠的莫非溫柔的莫非……都不是自己的了麼？

莫非有屬於過自己麼？

被進入的時候，葉吹緊緊摟住莫非的頸項，心頭有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38

葉吹決定『帶走』莫非。

『帶走』是好聽的說法，說難聽一點就是綁架。

好容易等到天色微白，男人在自己身上精疲力盡倒下以後，葉吹立即起身。

股間的液體只是簡單擦了一下，葉吹隨即開始穿衣服，穿完自己的給莫非穿，穿的過程中男人有點清醒過來的跡象，咬了咬牙，葉吹按照別人告訴自己的做法，重重給了莫非後頸一擊，等到莫非暈睡過去繼續之前的動作。

幸好莫非大病初癒的身體不甚強壯，否則自己斷不可能成功的，想了想，葉吹又在莫非的手上包好毛巾然後繫了繩子，末了想到對方的身體，又給莫非多穿了一件毛衣。

做完這些葉吹已是氣喘吁吁，腰際還留著做愛帶來的酸麻，葉吹抬頭看看窗外已經是清晨了，怕那些晨練的人認出自己，葉吹乾脆戴上了帽子口罩，穿戴妥當，葉吹一臉堅定背著莫非下了樓，

既然是綁架自然不能使用公用交通工具，怕再過一會兒過來接莫非說過的接他參加婚禮的人會來，葉吹硬著頭皮發動了莫非的車子。

車子的基本使用方法他都會，但是就是不知為何對，葉吹對開車有一種恐懼感，發自骨子裡恐懼。

可是今天……葉吹只是冷冷看著方向盤，前方忽然駛過1輛豪華跑車，刺耳的剎車聲驚醒了葉吹，看著停到自家樓下的車子，料想是前來迎接莫非的人……

咬咬牙，葉吹發動了車子。

車子笨拙的移動著，磕磕碰碰的動作引起了來人的注意，照後鏡裡看到對方對自己所開的車子指指點點，來不及看清對方的長相，葉吹一著急，車子居然成功倒了出來。

不知對方是意識到了不對還是怎地居然發動車子追了上來，葉吹慌張的加大油門，所幸是清晨人不多，但即便如此公路上呼嘯而過的兩輛車子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對紅綠燈視而不見，葉吹心臟怦怦跳著，握著方向盤的手不斷的發抖可踩著油門的腳卻沒鬆開。

晨光漸起，陽光下莫非的臉丰神俊朗，端莊宛如石刻……

看著這樣的臉龐，葉吹覺得自己的心跳漸漸平息下來，抬頭目視前方，照後鏡裡已經看不到追著自己的那輛車，已經沒了追著莫非的那輛車……太陽已經慢慢爬起，溫潤的紅色卻刺目一般，葉吹覺得眼裡一陣濕熱，身子不住的顫抖，半晌臉頰有暖暖的熱流爬過……

太好了……太好了……

自己帶著莫非逃出來了……

莫非不會娶那個女人了……

起碼今天不會了。

身子忍不住顫抖，臉上卻有更多熱流滑過，慢慢的變的冰涼固在臉上，弄得心裡涼涼的。

「 你這是幹嘛？」忽然自身旁傳過來的冷靜聲音……

身子猛地一顫，彷彿見鬼一樣葉吹驚恐的轉過了頭。

莫非側著臉，面色平靜的看著自己，雙手被捆住似乎一點沒讓他困擾，臉上只有平和。

「 注意前面的車子，看清楚別串道。」男人甚至有條不紊提醒自己。

「 你原來還會一點開車麼，雖然撞壞了一邊的鏡子，一盞後車燈……唔，車身大概也磨了……」

男人慢條斯理說著一路以來的損失，葉吹的眼睛越瞪越大……

「 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葉吹一激動車子擠入了旁邊的車道，後面的司機拚命對自己按著喇叭可是葉吹卻充耳不聞。

「 我一開始就醒著。我只不過好奇葉子你這麼對我做什麼……」

莫非深邃的眸子靜靜注視著自己，只注視著自己……

「 我……我……」連著說了兩個『我』字，葉吹忽然覺得口有些干，竟再也說不出來。

身後太多的喇叭聲，葉吹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自己居然綁架了莫非！！闖了一路紅燈就是為了綁架一個男人不讓對方結婚！！！！

嘴巴張了又合，葉吹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 你綁架了我吧？」莫非卻替他說了。

「 讓我想想……為什麼綁架我？」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活動著手上的繩索，三兩下間，只見葉吹自以為牢固的束縛就被瓦解了。

就像葉吹最初綁架莫非決定死也不讓對方結婚的決心一樣……

瓦解了。

莫非好整以暇的坐在座位上，扔掉繩索雙手折疊在膝上，輕輕把玩著手上的戒指。

「 綁架我……是不想讓我結婚吧？」

「 你是同性戀自然對女人沒興趣，何況你也沒見過和我結婚的女人，所以……目標是我吧？」

「 你喜歡我吧？」

不慌不忙的，莫非說出了讓葉吹心驚膽戰的答案。



39

葉吹一下子愣住了，車子發動的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徹底安靜，與此同時……

「 開門開門！你們這輛車子是怎麼回事？」窗外警察揮起了警棍。

葉吹心裡咯！一聲。這才意識到自己綁架莫非的行為已經不僅僅是自私想留住對方可以解釋，而且是犯罪。

莫非可以輕易讓自己吃上官司，咬著牙，葉吹看著莫非開了車門出去……

出乎葉吹預料，莫非向警察作出的解釋竟是他哮喘發作，兄長一時心急送他就醫，這才犯了如此多的錯誤……

警察將信將疑的竟接受了這個解釋，可是車子卻被吊走了。

忙完所有的事情莫非轉向自己，

「 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說著拉住了自己的手往前走。

「 帶錢沒有？」莫非前面打頭拖著自己的手，看不清莫非的表情的葉吹怔怔的搖了搖頭。

看到自己回答的莫非見狀臉上並無不悅表情，只是淡淡無奈。

「 你這笨蛋，作綁匪也不合格。哪有綁匪出門不帶錢的道理？」

找了半天，莫非終於在自己所穿的外衣口袋裡找到一張卡外加幾張揉的皺巴巴的大鈔，信手把東西裝好，莫非重新拉住葉吹的手。

攔了一輛出租車，莫非說出了車站的地址。

看著旁邊神情自若的莫非，又看看對方始終沒鬆開自己的手掌，葉吹心裡惴惴中淡淡苦澀。

到了車站在葉吹驚訝的視線下，莫非買了2張車票。

車票的終點－－－自己很多年前和莫非去過的有海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居然開始下雪，冬天的海邊全然的蕭瑟，沈寂的海漸黑的天色下宛如沈睡。

多年前來的時候這裡是夏天，很多人，有煙花。

如今這裡是冬天，沒有人，薄薄的雪花。

莫非前面走著，走到沙灘的時候忽然坐下了，看了看還呆楞的自己，隨手指了指旁邊的沙地，葉吹躊躇了片刻，終究是坐下了。

「 聖誕快樂。」莫非靜靜對自己說，卻沒看自己。葉吹低著頭看著膝蓋間的沙地，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 喂！你阻斷了我的婚禮，不能對我說新婚賀喜就算了……就算不是聖誕不是婚禮，好歹今天是我生日，你該說句什麼吧？」

莫非意外的多話，葉吹怔了怔，輕輕說了句『生日快樂』。

莫非安靜了下來，男人似乎是在看海，忍不住抬頭看去，卻發現男人是在看手上的戒指。

「 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送我過禮物……昨天是第一次，我很高興。」

男人嘴裡說著高興表情卻沒有半絲開心的神色，半晌回過頭來的男人正好撞上葉吹的視線，一時躲閃不過，葉吹狼狽的紅了臉。

「 喂！你喜歡我？」莫非突然的問話讓葉吹頓時蒼白了臉。

「 我……我沒……」乾澀的聲音虛弱的連自己也難信服，莫非自顧自說下去。

「 喜歡我喜歡到了綁架我也不讓我結婚的地步麼？」

「 我……」

「 你想把我綁走就不會和那個女人結婚了是麼？嫉妒那個女人麼？」

莫非冷靜的說著，點破自己心裡一個又一個齷齪的年頭，葉吹只能像只擱淺的金魚，驚恐的瞪著眸子，嘴巴一開一合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自己長久以來的黑暗的念頭……慢慢的，葉吹覺得自己彷彿赤身裸體站在了冰冷的海岸，慌張的想逃，卻被男人扣住了雙手。

下巴被強硬的扳起，葉吹強迫對上莫非冰冷如昔的眸子，再也忍不住，大滴的滾燙的水珠從眼角掉下來，男人的掌控下，葉吹止不住的顫抖。

「 真是個壞蛋啊。現在知道害怕了麼？……你哭起來的樣子真醜……」

男人皺眉的同時，葉吹羞愧的想縮起臉，下一秒卻發現男人幫自己拭去了淚痕。

「 你這自私的家夥，為了自己齷齪的慾望搞亂了我的婚禮，今天爸媽回來你知道麼？就在今早的車子裡，他說要來看看我們的。卻正好看到他們的大兒子綁架二兒子出門的一幕。」

「 你要怎麼賠我？」

莫非看向自己，即使頭深深埋在膝蓋裡，葉吹還是知道男人看著自己。

「 對不起……對不起……對……」葉吹只能翻來覆去重複單調的字眼。

「 我們交往吧。」豈料下一秒莫非竟然吐出意外的條件，葉吹詫異的抬頭，露出兩隻通紅的眼睛。

「 你這家夥……總是這麼笨手笨腳，放任你這樣下去不知你又會做出什麼事情……所以……」

「 交往吧－－我和你。」

「 作為補償，不允許你拋棄我，等我厭了……或許讓你離開。」

「 你欠我的。」

莫非說完出人意表的話居然逕自起身。

「 喂！去賓館了，你想凍死麼？」莫非這樣對自己叫到。

葉吹匆忙跟上，心裡一團亂麻。

「 你……那個不行！我媽和你爸……還有你的未婚妻……」

「 他們的事情我會搞定，我餓了，你再不走不等你了。」男人卻只是直直走著。

葉吹抹抹眼睛，半晌大步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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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原本心事重重的男人幾杯黃湯下肚便恢復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

「 喂！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呢？」我不想被你討厭……

男人紅撲撲的面頰配上紅彤彤的眼圈，看起來有點好笑有點可憐，更多的卻是……可愛。

「 過來，親我一下，我就原諒……」話沒說完就被男人高大的身子撲倒了。

酒氣混著男人特有的味道混入自己的呼吸，男人小狗一樣親舔著自己的臉頰，卻並不顧及自己的嘴唇。耐性不夠，莫非忍不住扳下男人的臉，不客氣的對著滿是酒味的嘴巴吻了下去。

唔……適當的酒味是情趣，喝成這樣親起來就有點不舒服。有輕微的潔癖，莫非決定以後要男人戒酒。

不過……

看著男人滿臉通紅小狗一樣看著自己的可愛樣子，莫非遂打消了這個念頭。

酒是個好東西，能讓最不老實的人變得誠實。

多年前喝醉了的男孩子藉著酒瘋親上自己的時候，莫非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喜歡這個習慣用輕佻掩飾自己笨拙的不誠實的家夥。

在這個家夥已經決定拋棄自己以後。

分不清從什麼時候已經不再圍著自己團團轉，發展出自己的小圈子的男孩……

正在把自己的痕跡從自己身邊抹煞。

曾經以為對方需要自己所以把自己無時無刻盯著對方行動的行為解釋為憐憫，可是到現在才發現其實……

需要對方的是自己。

對於離開對方的日子無法忍耐的是自己。

第一次解放是在葉吹嘴裡，男孩含著自己體液的錯愕樣子有點頑皮有點性感，莫非一瞬間眩暈。

第一次知道男人和男人只見也可以如此親密，超過自己原本認知的莫非幾天後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日後兩個人還是會偷偷摸摸在一起，高潮，肌膚相親的愉悅，人體的溫暖的感覺……都是葉吹告訴自己的。

開始有些疑惑，可是擁抱的感覺太溫暖，莫非開始偷偷的想：如果……只是如果……

如果那家夥識相，自己可以考慮和那家夥在一起。

就那樣歡歡喜喜的在一起，自己照顧他的所有笨拙，他每天對自己開心的笑。

莫非覺得那就是母親告訴自己的『幸福』。

可是……

世界上沒有如果。

自己以為對方會歡天喜地接受的恩賜對於對方只是累贅。

『這個……不行啊……我配不上莫非的，而且……你也是我弟弟。我們不能那樣子的。』男孩詫異著，隨即淡淡笑著拒絕了自己。

能夠相互取暖，能夠互相慰藉，能夠……可是對方不能愛上自己，對方不要自己。

質問下，對方告訴自己，曾經來過這裡的那個清秀的男孩子是他的戀人。

『我愛他，所以我們不能在一起，對不起……』

葉子的笑容無奈又溫柔，是自己最喜歡的笑臉，可那時候看上去，卻……意外的悲傷。

他說喜歡海邊，喜歡這個家，喜歡和自己做愛……什麼都喜歡……就是不說喜歡自己。

明明已經被徹底拒絕，莫非還是不想走，不想離開，不想放男人走。

所以有一天，莫非把葉吹抓了起來。

對於想要的公主，惡龍的選擇是建一座城堡，把公主關起來。這樣……公主就永遠是自己的公主。

自己從來不是公主，只是一隻寂寞的惡龍。

葉吹才是自己的公主。

莫非偷開了家裡的車子，把驚恐的葉吹敲暈塞了進去。

莫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可是莫非想只要兩個人，哪裡也無所謂。

莫非想自己會永遠開下去，直到車子沒油。到時候自己就留在那裡，和葉子一起留下。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意外。

意外是一場車禍，就像電視裡每一場車禍，在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發生了。

巨大的衝力，莫非聽到葉子對著自己大吼，葉子衝過來緊緊抱住自己，緊緊的……

然後莫非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過來是在醫院，葉子身上插滿管子，死亡線上晃來晃去不肯回來。自己卻因為葉子的保護只是輕傷，打了繃帶鈍鈍的疼。

好容易救回來的葉子翻來覆去只是一句話。

『不行啊……我們不行……』

緊緊握住少年冰涼的手掌，莫非哭了，第一次哭了。

如果這是葉子的願望的話，他想他會完成。

第二天莫非就踏上了異國的航班，陌生的國度，沒有葉子的地方。

飛機上，莫非僵硬著臉，半晌旁邊的人遞過紙巾告訴自己：喂……你……哭了。



41

莫非想了很多，隨著年齡的增長，莫非忽然發現當年不懂事的全是自己。葉子為了自己的不懂事負了全部責任，葉子失去了那部分的回憶。

很多年過去，莫非漸漸明白：這個世界，很多時候不是一個喜歡就說了算的。

愛情不是兩個人的事情。

愛上一個膽小鬼，就要有一切準備。

等到莫非覺得自己變得成熟可以幫葉子承擔一切責任的時候回去見到葉子，這才發現……

改變的只有自己。

對方還是一個膽小鬼，隨時隨刻可以為了別人放棄自己。



我已經為你變得成熟了啊！你為什麼不能為了我變得自私一點？

我希望你自私一點，可以愛我愛的更自私一點……我不怕你自私，只是怕你不夠愛我……

莫非悲哀的想著，那個遇事只會逃脫的笨蛋……聽說自己結婚也只是呆呆送上祝福，那個笨蛋完全不知道自己當時的笑容笑起來比哭還難看……那個笨蛋套上戒指的時候只知道要摘掉，卻完全沒想過那是他的尺碼，那是自己送他的戒指……

可是那個笨蛋是自己最愛的人。

莫非想自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讓自己如此付出的人了。

莫非想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如此可愛的笨蛋了……

那個笨蛋……就算笨，也只想只有自己說他笨。

不想別的人發現笨蛋的可愛，莫非決定使用最後的方法。

其實，那天就算葉吹毫無行動，也沒有和女人的婚禮。

有的只有老人家的尖叫。

莫非事先通知了剛剛歸國的二老早上直接過來，所以才特意那天晚上擁抱葉子。

第二天這副情景被抓到，那個笨蛋就再也躲不掉了吧？

可能會有的爭吵，不解……莫非全部設想過，也自信能夠讓兩人無憂的得到認同，可是……

莫非沒有設想過葉吹會綁架自己。

沒設想到的……美麗的意料之外。

莫非淡淡笑了。

他愛自己，真好。

我愛你，不如你愛我。因為那樣你會更加珍惜我。

所以，我愛你，卻一輩子也不說。

世界上最絕望的話是『我愛你』，所以死也不說。



尾聲：

「還有多少錢？」葉吹小心的問著，這幾天兩個人閒散的逛了很多地方。每天就靠莫非的那張卡過活，日子久了葉吹不能不想現實，錢沒了……就是該回去面對一切的時候。

「正好，車票錢兩人份。」莫非還是面無表情。

葉吹瞬間一臉黑線。

明明快沒錢了……這家夥昨天還帶自己去了那麼貴的地方吃飯。

「安啦……過來，真的怕浪費的話……今天是最後一晚，你不想做些什麼充分利用我們交的住宿費麼？」

莫非微微笑著，明白男人口裡的暗示，葉吹一下紅了臉，卻乖乖的走了過去。

葉吹現在最大的優點就是乖。

葉吹擔心自己不夠乖所以被拋棄。

先愛上的人總是吃虧。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兩人坐上了回家的車子，回去會有很多事，不過葉吹奇異般的不再心慌。

身旁的這個男人奇異的讓自己心安。

「回去後，我教你開車吧？這麼大人了不會開車不好。」莫非淡淡說著。

葉吹點點頭，也對，這麼大人了……

過去一些障礙，應該過去了，過去……應該走出去了。

箱子裡的禮物……或許應該厚著臉皮從陶鴻那裡要回來，拿給莫非，想看看莫非那時候是什麼樣子的表情。

撐著下巴向窗外看去：

窗外天很藍，雪後天青。

那個人對自己笑起來的時候很溫暖，很舒服……這就足夠了。

END

還不錯~~

謝謝分享

好有計謀啊~莫非:tk_15
也算是讓葉子自投羅網了.嘿嘿

不錯:110:
謝謝分享:107:

這本書這麼久了還有人發
真是太~~~~~~~~感動了

很好看歐
謝謝分享~~

真是有心痛的fu阿

莫非心機很重視

多謝分享

真好看

不過還不夠虐啊啊啊啊啊啊！！！！！！！！

在虐一點會更好（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