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日 2008-11-26 17:32
紅色（亮光）
如夢令
誰記月下同簷，如絲紅線指纏，衾暖線卻殘，三生舊夢誰瞞。
驀然，驀然，孤月冷夢夜寒。
光無意識的睜開眼，宿醉後的頭像是被千百個錘子敲打般，疼楚得幾乎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感覺。慢慢伸出手，好象要捉住什麼，然後又頹然的放了下來。
自嘲的笑笑——如果抽動嘴角可以叫做微笑的話。
頭，火辣辣的抽痛，好象把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思緒全抽離了般。整個人靠在牆角，無力做任何的事。
朦朧中，似乎看到一絲溫柔的笑意，可是頭很痛，怎麼也想不起來。隔著冷冷的空氣，是誰在笑呢？
……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裏不能用‘靠’的……”
“我的棋就要用我的下法！你不是一樣的沒有注意到我這裏的‘飛’嗎？”別過頭去，很是討厭他又用這樣的口氣跟自己說話。
“你！——算了。要喝點茶嗎？”亮無奈的歎口氣，微笑著站了起來。
“恩。”
空氣中流動著簌簌的聲音，是他離開時推門的響動。望著他離去的纖細背影，有著瞬間的無措。似乎一直以來，所望著的都是他的背影而已。
……
頭依舊在刺痛著，想要坐起來，微一起身，卻只能跌倒在塵埃中。昨夜真的不應該喝太多的酒——所謂的借酒消愁，原來只能是愁上加愁。喂，我又喝酒了，而且還喝得很多很多的你會生氣嗎？清晰的笑容象張老照片，在腦海裏不停地轉著，把原本不甚清楚的回憶拉得很長很長——
……
“茶怎麼變成了紅色的了？”看著與往常不一樣的顏色，轉動著杯子，望著對面微笑不語的人，心裏有著一份的壓抑。
紅色，是危險的顏色，很不喜歡；綠色是屬於他的顏色，所以很熟悉。
不熟悉的東西往往意味著一種信號，也許危險，也許安穩——但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熟悉的感覺。
“這個叫紅茶，所以紅色的，光，你不會以為茶全是綠色的吧？”亮輕輕笑著，語中似乎隱藏著什麼，可惜捉不住。
“我還是喜歡綠色的茶。”嘟囔著，還是把它喝了下去。有點苦澀，少了平日所熟悉的清香，忍不住的皺皺眉，“紅色讓我想到血，你怎麼會喝這麼噁心的東西。”
“血？”亮微驚訝的望著光，突然笑了起來。“你等一下——”說著又走了出去。
空蕩蕩的房間裏，又變成了自己一個人，很冷。把手中的瓷杯放下，望著未關閉的門，覺得時間過得總是特別的慢，真不應該答應那傢伙來他家下棋啊。心裏淡淡地埋怨著，這裏的感覺很冷，而且——
“這個星期天要來我家下棋嗎？”陽光下，他的邀請像是一個溫柔的笑容，讓人無法抗拒。“塔矢老師不在嗎？”記得他好象說過這個月父母都去了中國，一個人在家嗎？那不會寂寞嗎？
“好。”
“來——你試試這個。”亮拿了兩個玻璃杯進來，透明的空間裏裝著猩紅色的液體，輕輕搖晃著。
“是什麼？”帶著絲絲的疑問，還是伸手接過了，有著醇香，可是又好象有些迷離的感覺。象他一樣把杯子望前一靠，發出清脆而破碎的聲音，飲入喉，帶著火辣辣的刺痛，可是又使人感覺一陣的昏厥，飄飄然，很是舒服。
“紅酒——喜歡嗎？”亮微靠近，輕點了一下光剛染上的紅暈，笑得好不開懷。然後，靜靜地把屬於自己的紅色飲盡。
側頭，眼睛開始迷離，一切都似乎帶著一層淡紅的色彩，亮在笑？不是平常溫柔的笑，很是曖昧。對，就是一種曖昧的眼神，好象要說什麼，好象什麼也不會說。
……
“喂，那是什麼？”游離的視線似乎對紅色總有著某種的獨鐘，很快的又發現了在房間裏的另一個紅色的物品。蹌蹌走了過去，拿起來，望他眼前搖晃著——絲絲的紅線，混雜在一起，分不開，聚不攏。
“這個叫紅線。”亮伸手接了過來，慢慢的理清一條一條的紋路，然後湊到光的面前，抽出其中一條，笑著問，“你知道嗎？什麼是紅線？”
“不就是紅色的絲線——你玩女孩子的遊戲嗎？”對上那雙冰綠色的瞳孔，感覺自己的臉更加的燥熱起來，好象周圍的空氣也被他所吸取殆盡，呼吸開始縻亂著。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啊，光——”亮微傾身過去，兩具火熱的軀體幾乎要觸碰到一起，你呼出的熱氣，在我臉上微打個轉，然後又被我呼進口中，齒間流轉著是你曾經的芬芳。想後退，卻也無法動彈，從眼神中看得出一種渴望，你在渴望什麼？
“這是中國古老的傳說，月下老人，三生石，紅線。可以把兩個人緊緊的連在一起，許盡三生。”亮又坐回了棋盤的對面，托著頭望著手上的紅線。
“紅線？三生？”光微眯著眼，紅色的危險信號要灼傷他的心了。
“是啊。月下老人在三生石上把兩個人的手指都纏上紅線，這樣兩個人就可以有著三世不變的姻緣了。就象這樣——”拉過光的手，在上面的無名指上細細的纏著一圈又一圈，紅色的印記象火般，刺得人的眼睛發疼。
白皙的手上，有著硬硬的繭，有著磨得禿禿的光滑指甲，還有著他剛剛纏上了紅線。望著紅色與白色的緊緊交纏，光愣愣地無法開口。
然後，亮也在自己的手上纏了幾圈，“這條紅線，就是兩人之間的無法切斷的糾纏。即使是洗盡紅塵的鉛華，歷盡一生的痛楚，只要在月下老人的三生石上纏過這條紅線，就是一生的永恆相伴——”
亮的聲音雖然很是輕緩，但是光卻聽得一清二楚。
光還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亮突然迅速的把線抽了出來，往旁一扔。紅色一閃而過，愕然斷開。
……
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頭痛得要裂開來了，門卻“碰——”的一聲被推了開來，走進來一個苦笑的人。和穀望著光暗綠的眸，曾經是陽光的味道，如今失去了所有的光芒，黯淡得如同一顆死去了的星子。
“如果想不起來的話就忘了吧，光——”
記憶破碎得像是一個網，無論怎樣的努力，總也無法把它們拼湊起來。絲絲的碎片慢慢淩遲著孤獨的心。
第二天一早，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亮已經消失了，除去潔白的被褥上一絲的紅色，夜晚的記憶朦朧得如同一個夢。他很快的跑到了機場，飛機剛剛起飛——
錯過了一時，也就等於錯過了一世。
回去後，那絲脆弱的紅線已經不見了蹤影。是風飄走了，還是他帶走了，結果遺失在路上？沒有人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那個紅色的夜晚的確是存在過，除了他，沒有知道——
太陽墜下時，他也離開了，留下一片的黑夜。冷清，孤寂和無奈。然後自己開始討厭黑夜，討厭紅色，討厭沒有看到他的黑白世界，討厭什麼也沒有，最討厭的是沒有了他的自己。
所以常常的坐在房間的中央，想著他曾經的微笑，他曾經的呼吸，然後看著杯裏的茶漸漸變冷，而從不去懷疑他會不會再次的出現。
直到一切都記得刻骨銘心的時候，線卻斷了，好象什麼也無法拼湊起來。記憶開始朦朧著——
……
“和穀，我沒有辦法選擇遺忘還是記憶，他一直住在我這裏——”光點點自己的心，“卻從沒有告訴過我。”
原來早就知道了，紅色是最危險的顏色。
陽光慢慢透過玻璃窗撒了進來，望著燦爛的顏色，想著最後看到的那抹微笑，“我在這裏許了一生哦。”亮把手按在了光的左胸前——
呆狐 2008-11-28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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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在一起~
討厭~: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