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玥 2008-12-31 11:14
金萱 - 【八樓公寓】五樓撒旦
五樓撒旦-金萱
為何一趟國外旅遊,竟讓爸媽中邪似的,
硬要她嫁給據說是她青梅竹馬的男人,
更詭異是這人早該死于二十年前的意外﹗
橫豎都得嫁,她干脆隨緣挑個人結婚,
誰知她運氣背到不行,
竟自投羅網跳進爸媽和那男人的陷阱裡,
乖乖當了兩個月賢妻還自認為很福祉,
若非誤打誤撞送愛妻便當撞見真相,
她不知會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多久,
而他還敢自稱是朝九晚五的平凡公務員,
平凡公務員會三兩下輕巧解開她門鎖、
連續三百個伏地挺身不喊累、
組裝槍械當興趣?
楔子
當時她才八、九歲,隱隱約約記得爸爸有一位至交好友全家到國外旅遊,卻發生意外事故客死異鄉。
那陣子她看見從未掉過眼淚的爸爸哭了,也瞧見媽媽鎮日眼眶都是紅的,而她呢?因為當時年紀小,所以記不得自己有何回應,但是聽媽媽說,她是全家哭得最悲慘的一個,因為她最愛的大土豆哥哥也在那場意外中喪生了。
大……土豆哥哥?
說真的,她對這個大土豆哥哥一點記憶也沒有,不過在她兒時的照片之中,的確有個長得唇紅齒白的小男生始終伴隨在她左右。
相片中的她總是緊緊地依附在他身邊,或是對著鏡頭、或是對著身邊的小男生笑得好燦爛。
他就是她的大土豆哥哥嗎?如果是的話,那她大概可以了解自己當時為什麼會哭得那么悲慘了。
孩提時的純愛是最無邪純真的,因為喜歡對方的陪伴而說出長大要嫁給他的話;因為失去對方而大聲哭泣,這些行為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應該沒有人會把童稚的諾言當真吧﹗
可現下是怎么回事?
明明已經死掉快二十年的人突然復活也就罷了,爸媽竟然還要她嫁給他﹗
現下到底是怎樣?
是她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誰能告訴她?
第一章
于宅客廳中燈火輝煌,于家父女的火氣也很旺。
于凱夫渾身緊繃的瞪著坐在對面沙發上,一臉桀驚不馴的女兒,氣得火冒三丈。
「你再說一次。」他沉聲道。
「不管說一次或是一百次都一樣。這是一個自由戀愛的時代,我絕對不會因為爸媽的希望而去嫁給一個我不愛,甚至是我不認識的男人。」于寒堅定的凝視著父親。
「小寒,你先見見小狩再說嘛,你以前是那么的喜歡他,想必現下……」于母柔聲相勸。
「以前是以前﹗」于寒倏然截斷媽媽的話,「媽,你怎么可以拿我小時候的童言童語來決定我的婚姻大事?更何況我壓根就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那種話,誰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說過。」
「你的意思是說你媽騙你、我騙你嘍?」于凱夫朗聲質問。
「我沒這個意思。」她轉頭看向父親。
「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于凱夫怒不可遏的對女兒大聲吼道,氣得整張臉都漲紅了。
一個月前,為了慶祝他和老婆結婚三十週年,他帶著老婆到溫哥華度假,卻沒想到會遇見奇跡。
小狩和他的好友奎建男長得一模一樣,當他和老婆在溫哥華街上乍然遇見他時,幾乎要以為當年的意外事故並沒有奪走好友的生命。
可是在冷靜下來之后,他們立刻發現不合理之處,因為就年齡來說,如果建男仍活在這世上的話,那么他的年紀應該跟他們一樣才對,而不該還是二、三十歲的年輕模樣。
接著,「健男的兒子」五個字同時在他們腦中炸響,他們震驚的對看一眼后,就像兩個瘋子般在溫哥華的大街上狂奔起來,甚至為了追上他,差點心臟病發客死異鄉。
他們的猜測果然沒錯,那個和建男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果然是好友的獨生子小狩--奎狩之。
誰也沒料到,當年遊覽車意外翻落山谷后,因始終找不到尸首而被推測可能被野獸叼走的他,其實是被人救走了。
據他養父母的說法,當時見到他一人血流如注的躺在馬路上,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多想就立刻將他送醫急救,怎知他醒來后卻失去所有的記憶,碰巧這對夫婦止好喪子不久,私心使然便將他留在身邊扶養。
這一切都是他養母臨終時告訴他的,他在知道這件事之后,立刻努力尋找當年事發后的報導,並在看見父母的遺照后,才慢慢的回想起一些童年記憶。
這真是一個奇跡﹗他們夫妻倆在激動之余,當然義不容辭的想替好友照顧這唯一的血脈--雖然他已經大到不需要他們的照顧,但是他們還是想彌補心中的缺憾。尤其現下的于氏企業應該有一半是屬于奎家的,因為建男當年不僅是他們夫妻倆的好朋友,也是公司的合伙人。
幾天的相處下來,讓他們更加喜愛這個失而複得的好友遺孤,而且就像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滿意一樣,他們夫妻倆忍不住想將唯一的女兒嫁給他。
不假思索便將自己的希望脫口而出,沒想到小狩非但不覺得荒謬,還認真誠懇的向他們夫妻倆允諾,如果小寒願意嫁給他的話,他一定會好好的愛她、保護她、照顧她一輩子。
為人父母者,聽到這話怎能不動容?
所以他們當場便替女兒訂了這門親事,只是誰知道回到家后向女兒提起這件事,卻引來女兒極度的憤怒與反彈。
「爸,我不想惹你生氣也不想和你吵架。」于寒壓抑著脾氣開口道。
「那你就乖乖聽我的話,嫁給小狩。」
于寒瞪著父親半晌后,猛然深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現下不管說什麼都是白說,不如暫時離開,讓雙方冷靜下來,于是她從座位上站起來。
「你要去那裡?」于凱夫立刻問道。
「回房間。」
「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回什麼房間?坐下﹗」
于寒看著怒不可遏的父親,並沒有依言坐下。「我不想繼續待在這裡惹您生氣。」
「要我不生氣就照我的話做。」
于寒再度用力深呼吸,但卻壓抑不住即將爆發的倔強脾氣。
「我絕對不會嫁給他的。」她大聲說,同時將心中的不滿一次爆發出來。「你們怎么可以出國一趟,就莫名其妙幫我找了一個未婚夫?你們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你們知道我現下是否有正在交往的對象或喜歡的人嗎?你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寒,你有男朋友了?」于母驚詫的問。
因為只有這么一個獨生女,母女倆的感情好得就像一對姊妹,彼此之間幾乎沒有祕密。
當老伴有意將女兒與小狩配成對時,她毫無異議的舉雙手贊成,就是因為她知道女兒至今仍未遇見喜歡的人,而小狩剛好又是女兒所喜歡的類型,所以她才會樂觀真成。
她有強烈的第六感,他們倆將會是很完美的一對,但是怎么會……
「對。」于寒毫不猶豫的回答。她刻意避開媽媽的目光,仍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爸爸,她知道以媽媽對她的了解,她意氣用事所說的謊肯定一下子就會被拆穿。
「可是我怎么從來都沒聽你提過這件事?」于母懷疑的問。
「馬上和那男的分手。」于凱夫則是厲聲命令道。
于寒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不信向來理性的爸爸竟然會說出這么獨裁的話。
分手?
難道爸爸真要為了一個故友死而復生的兒子,犧牲掉自己女兒的福祉?他甚至連她的男朋友是怎樣的一個人,或者她是否真的交了男朋友都不在乎,就直接要她分手。
爸爸是認真的嗎?即使她真的已經心有所屬,也不在乎她的感受,堅持要她嫁給一個陌生人?
她不相信﹗
「我不會和他分手的,因為我愛他,而且--我已經是他的人了。」她一不做二不休的撤下漫天大謊,目的只是為了試探爸爸的回應。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于凱夫激動的猛然從座位上站起,整張臉都綠了。
「我已經有我自己想嫁的人,所以我絕對不會嫁給那個叫小狩的。」她大聲的說。
「我不準﹗我絕對不準你嫁給小狩以外的人,絕對﹗」
于寒頓時感覺到一陣冷意,她看向媽媽想尋求支援,只見她眉頭緊蹙,露出不贊同與責難的表情,似乎也在怪她不聽他們的安排。
他們真的是她所熟悉的爸媽嗎?為什麼才出國-個月而已,回來之后卻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變得不再明理、不再愛她了?
她茫然的看著他們,聽著爸爸不斷放話恐嚇要她和那個家伙分手,否則他會採取哪些行動。她愈聽愈感到心寒,愈聽愈怨恨那個死而復活的家伙,如果不是他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話,爸媽對她的態度又怎會轉變成現下這個模樣?
她絕對不會嫁給他的,死都不會﹗
不管爸媽說什麼,或者真要她立刻隨便找個男人上床先有后婚,或者是先有不婚,她都絕對不要嫁給那個混蛋。
她咬緊牙關在心裡發願,從此她和那顆大土豆誓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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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咪……」
「沒空。」
「雅慧……」
「沒空。」
「芹芬……」
「沒空。」
「大媽,出來陪我喝酒。」
「好呀,什麼時候?」
「現下。」
「現下?不行耶,我待會要出去。」
「可惡,為什麼你們每個人現下都沒空、都有事呀,你們是不是約好了一起整我?」坐在車裡,準備出門的于寒發怒道。
「小姐,你不要多心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呀?」
「今天是我最倒楣的日子﹗」
「今天是情人節。」大媽在那頭嘆息。
「所以你們全都重色輕友就對了,是不是?」于寒對著手機大叫,然後二話不說便憤然將電話切斷。
什麼情人節嘛,去他的情人節﹗
真是氣死她了,為什麼當她需要朋友陪伴與安慰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出來陪她,虧她還將她們當成知心好友,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沒空是嗎?希罕呀﹗法律又沒有規定不能一個人到PUB去喝酒,大不了她自己去就是了,說不定還能趁此機會招來入幕之賓,去「實踐」那天對爸媽所撒下的漫天大謊。
她真的敢這樣做嗎?隨便找個路人甲上床,甚至如果對方願意,就這樣草率結婚,葬送掉自己一生的福祉?
過去的她是絕對不敢的,但是現下連爸媽都視她的福祉為無物了,她還有什麼不敢去做的呢?反正橫豎都得死,她為什麼不能選擇自己所要的死法呢?
自嘲的一笑,她發動車子引擎,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駛上馬路,朝附近的酒吧前進。
今晚她決定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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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好漂亮,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請你喝杯酒呢?」前來搭訕的男人長著一雙桃花眼,油頭粉面的讓人反胃。
于寒瞄了他一眼,逕自喝著自己的酒,理都不理他。這種男人別說她看不上眼了,即使她勉強逼自己將他帶回家,下一秒也會讓爸媽轟出大門。
唉,但是說真格的,她懷疑自己即使帶金城武、劉德華,或者是F4回去,大概也都過不了關吧?
想到這一點,她郁郁的舉起酒杯,一口飲盡杯裡的金黃液體。
「再來一杯。」她對酒保說。
「這杯我請。」油頭粉面男才離開,下一個搭訕立刻出現。
于寒側頭瞄了對方一眼。
這個男人有著相當亮眼的外表,不管是長相或是穿著都相當吸引人,具有男模的特質,非常的吸引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眼神不正。
「不必了,幾杯酒錢我還付得起。」她冷淡的拒絕,然後端起酒保推到她面前的酒杯,逕自酌飲著,沒再搭理他。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美,卻也高不可攀,坐下來短短一小時之內,便有超過十個以上的男人前去向她搭訕,並且一一慘遭滑鐵盧。
奎狩之坐在離吧台不遠的座位上,靜靜的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長得非常漂亮,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美麗。雖然從她小時候的長相,就可以看得出來長大之后一定會是個美女,但在乍見她的瞬間,他仍然驚艷不己。
她的皮膚很白,五官精致而秀麗,再配上波浪般的鬈發,簡直就像櫥窗內展示的美麗洋娃娃一樣。
然而洋娃娃的唇瓣不可能像她這樣紅潤粉嫩,讓人有種想采擷、一親芳澤的衝動,洋娃娃的雙眼更不可能像她這樣迷蒙中帶著嬌媚與誘惑,讓人恨不得能立刻將她壓倒在床……
雖然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喝悶酒,連一眼都沒朝他這方向望過來,但是他依然跟前去向她搭訕的那些男人一樣,被她的魅力電得七葷八素。
說真的,他這一生中從沒有像此刻這樣滿足與得意,因為那個讓酒吧裡所有男人口水直流,看得到卻摸不到的美人,正是他的未婚妻。
心底激動著,他發現又有一名不知死活的男人上前與她搭訕。
出人意料的,她這竟然接受了那家伙,甚至還讓對方坐在她身旁的空位上。
他瞇起了雙眼,黑眸銳利如箭的射向那個膽敢坐在他未婚妻身邊的男人,然後皺起了眉頭。
她到底中意那家伙哪一點呀?那家伙和之前十余個向她搭訕的男人比起來,可以說是最遜色的一個,怎么她反倒接受了他的搭訕,是存心想要氣死之前那些男人嗎?
奎狩之懷疑的忖度著,忽然想到她該不會是喝醉了,所以才會意識模糊的接受了別人的搭訕?
他凝視她的臉,只見她雙頰紅潤,臉上確實有著幾分醉意,但卻又不像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模樣。既然如此,那她--
啪﹗腦袋有條神經像是突然被接上般的炸出火花,他猛然想起一件事。
他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公務員般一板一眼的穿著打扮,再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最後長嘆一口氣。
他知道為什麼了,而且難怪他會覺得那個家伙聳得有些眼熟,因為他在三小時前才在鏡中見過那副聳斃的模樣。那家伙與現下的他如出一轍,簡直是聳到最高點。
只是他是為了討好--唔,事實上是想逗她啦,才會扮成她向于媽媽所說現下喜歡的男人類型,老實、保守、木訥的模樣,想看看她在見到這樣的他之后有何回應。
因為據于媽媽所言,她根本不屑他長得有多帥、多有型,或者是擁有于氏企業一半的所有權。她所喜歡的男人是老實、擁有一份穩定平凡工作的公務員,就像她現下的男朋友一樣,那才是她直走想要的男人。
當然,這些話是真是假,大家都心知肚明。尤其是于媽媽,怎會不知道寶貝女兒的心事呢?
說已有男朋友是藉口,說她喜歡的男人類型與他完全不同則是推托,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不願意接受他這從天而降的未婚夫。
說真的,如果今天角色互換的話,也許他也會有相同的回應。可即使明知道她並不是針對他,只是在拒絕這個突如其來的情勢而已,他仍忍不住感到沮喪。
她難道一點都不好奇他長大后的模樣?
她難道一點都不懷念小時候與他的純純愛戀?
她難道一點都不想試試,如果他們倆再續前緣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從回國后他就一直期待能與她見面,甚至在與她正式見面之前,不止一次迫不及待的偷跑來看她。他驚愕的發現自己對她,竟有種夢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並且在不知不覺中立下誓在必得的決心。
看著坐在吧台邊明顯在借酒澆愁的她,他知道這絕對和他脫不了干系。
雖說于爸和于媽總是告訴他,于寒只是太過驚訝自己突然冒出一個未婚夫,等她見過他之后,肯定會改變心意歡迎他。
不過照他看來,事情恐怕沒這么簡單。
看著她,奎狩之輕輕蹙起眉頭,思索著下一步究竟該怎么做,才能夠事半功倍得到最完美的結局。
也許他該隱瞞真實的身分,演一場馴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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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驅走了黑夜,日光穿帘而過,照亮了整個室內。
于寒眨著惺忪的睡眼,在晨光的驚擾下緩緩清醒過來。她揉著酸澀的雙眼從床上坐起,只覺得頭痛欲裂,好像有一群巨象正在她腦袋裡作亂。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的頭會這么痛,而且這裡是那裡呀?
她蹙著眉頭左右張望著四周的陌生環境,卻因轉動頭顱的動作加深了她的頭痛,讓她忍不住抱頭呻吟出聲。
「叩叩。」房門上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于寒循聲轉頭,卻因動作過大牽動頭痛,她倒抽了一口氣,再度痛苦的呻吟出聲。
「啊……」
「你、你還好吧?」
突如其來的關懷嗓言讓她忍痛地抬頭看向來人,只見一個穿著老實、裝扮老實,戴著黑色粗框眼鏡的男人站在敞開的房門口,一臉局促的望著她。
「你是誰?這裡是那裡?」她出聲問他。
「俄、我叫奎狩之。這、這裡是我家。」他軋澀難言的回答。
「你家?」于寒沒把這個名字和小狩聯想在一起,她輕愣了下,垂眸迅速瞄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確定它們仍整整齊齊的待在原位之后才又問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你都忘了嗎?」他突然露出一絲羞快的表情,低下頭,動作扭扭捏捏的。
「如果我記得就不會問你了。」于寒眉頭緊蹙。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他抬起頭瞄了她一眼之后,又立刻垂下眸。
「我只記得昨晚我心情不好跑到酒吧去喝酒,然後……」她偏頭回想了下。
「我記得后來我交了個朋友,雖然你們倆的類型有點像,但是我確定你不是那個人。」一頓,她又變得有些不確定。「你是那個人嗎?」
「不是。」奎狩之老實回答,以防她裝胡涂,一下子就拆穿他的謊言。
「所以我沒記錯嘍,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呀?」她仍然什麼也想不起來。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他小心翼翼的再次問道。
「這個問題你要問幾遍呀?不記得、不記得、不記得﹗」她頭痛欲裂的揉著太陽穴,一連對他說了三次不記得,以杜絕他又重複同樣的問題。
「你喝醉了。」他猶豫了一會才開口。
「廢話,不然我怎么會出現下這裡。」她忍不住自嘲的低語。
「那個男人和他的同伴把你帶出酒吧,我看你毫無知覺,不放心你,就偷偷的跟上去,結果……」他突然欲言止。
「結果怎么了?為什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她皺眉問道。
他看了她一眼,低聲囁嚅,「他們把你帶到附近的賓館。」
「賓館?」她呆了一呆。「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想對我……對我……」
于寒不由自主的伸手抓緊上衣領口,無法想像自己昨晚差點就要被人強暴了。
而且他剛剛說的是他們,不是單數的一個他而已,他們到底有幾個人呀?而她又到底發了什麼神經,竟然做出這么沒大腦的事情?
奎狩之點點頭,藏在眼鏡后方的深邃眼眸瞬間閃過一抹狠厲,旋即又迅速隱沒。
「散心、放心,我沒有讓他們的陰謀得逞,你放心,真的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他笨拙的安撫著她。那三個混蛋現下應該是躺在醫院裡了吧﹗
「是你救了我?」她看向他,眼中有著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感激。
「我只是、只是不想見到有人受害而已。」對上她感激的美眸,他忽然又手足無措的低下頭,再度結巴。
于寒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她從沒見過像他這么害羞的男人。
「這是你的房間?」她注意到衣架上掛著的全是男人的衣服,房裡一點女性物品都看不見。
「嗯。」聽見她的問題,他抬頭看了她一眼。「不過你放心,被單和床罩都是乾淨的,我昨天、昨天有換過。」他迅速補充道。
「你把你的房間讓給我睡,那你睡哪兒?」
「客廳的沙發上。」
「真的嗎?」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問一聲而已,沒想到他卻像是被人拿槍指著頭一樣,猛然渾身僵硬、臉色發白的舉起雙手對她發願--
「我發願,真的,除了扶你坐上車、下車,然後上樓,再將你扶到床上睡覺之外,我絕對沒有對你做出任何逾矩的行為,我真的可以發願﹗」
瞧他緊張的模樣,于寒差點笑出來。
「我又沒說什麼。」她看著他,突然發現他似乎挺符合她謊言中的男主角,老實、木訥又保守。
瞧他,甚至連門檻都不敢跨進來,就這樣拘謹的站在房門外和她說話,真是個瀕臨絕種的老實人﹗
她突然有個念頭這種男人挺適合拐回家做老公的。
「喔。」他呆呆愣愣的應了--聲。
「你突然帶個女人回家,不怕你女朋友誤會吃醋嗎?」愈看愈覺得他老實得可愛,于寒忍不住試探的問。 「我、我沒有女朋友。」他低下頭,好像對自己交不到女朋友感到有些羞愧。
「真的嗎?」于寒卻雙眼光芒乍現,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嗯。」
「那么……」她緊盯著他,柔柔的微笑著,「我做你的女朋友好嗎?」
第二章
他雙眼圓睜、嘴巴微張,露出一副被嚇傻的呆若木雞蠢樣,非常的引人發噱。
不過平心而論,他的體格還不賴。
據她的目測,他的身高至少有一八O,體重說不準,不過看起來是男模般勻稱的好身材。倘若不看他脖子以上那張老實臉,再叫他挺直站好,穿著時尚一點,不要露出手足無措的慌張模樣,他絕對會是個吸引女人目光的男人。
于寒再度將目光移到他全身最大敗筆的臉上,只見他仍維持著那副像聽見外星人入侵地球的蠢樣,呆愣失神,卻讓她有機會可以仔細的觀察他。
說真的,他的五官其實長得還不賴,雖然眼鏡后方的單眼皮眼睛是小了點,但一點也不難看。他鼻梁挺直,薄唇性感,下巴剛毅有型,皮膚是小麥色,讓人感覺很健康。
整體而言,拉低他分數的就是他的髮型、穿著,以及掛在他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鏡,只要稍微打扮一下,他應該會是個受女生歡迎的有型男。
于寒不禁感到一絲得意。
雖然她昨天的舉動是有點衝動和愚蠢,但是也讓她誤打誤撞遇上這個最佳男主角了,不是嗎?
她一定要說服他當她的男朋友。
「哈羅,魂歸來兮。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她開口打破沈默的氛圍,對著他揮手叫道。
他卻仍然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毫無回應。
于寒輕挑了下眉頭,決定直接上前去叫醒他,以免他真的變成活化石。
因為身高遠不及他的關係,她只好伸手將他的臉扳下來面對自己。
「喂,有人在家嗎?」她俏皮的問,只見他先是眨了眨眼,接著便像被鬼嚇到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后倒彈了三大步,然後再以一臉驚恐、雙眼圓瞠的驚駭表情瞪著她。
于寒有些氣結。
「我長得真有那么恐怖嗎?」她好氣又好笑,以雙手抱胸的姿勢盯著他。
他慢慢搖了下頭,然後又更用力的猛搖頭。
恭喜﹗他終于有回應了。
「既然我長得不恐怖,那你干么露出一副被鬼嚇到的表情,這樣很傷人的,你知不知道?」她故意這么說。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對不起。」他立刻告解的低下頭。
「我不原諒你。」
他猛然抬起頭,臉上充滿了不知所措的慌張表情。
「除非你答應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緩慢的說道。
他聞言再度露出嘴巴微張,引入發噱的蠢樣。
這回于寒可不想再讓他有機會入定,緊迫不舍的要他立刻表態。
「怎樣,答應嗎?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嗎?你要知道,這種天上掉下的機會可不是每個人都碰得到的,你最好懷著感恩的心接受這一切,否則的話小心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這到底是要求、請求,還是威脅呀?
奎狩之差點沒破功笑出來,她怎么有辦法把這么荒謬的話說得這么一本正經,真的是太可愛了﹗他低垂眼眸,藏住不斷從心底泛出來的笑意與溫柔。
「我、我不懂,你、你為什麼會想做我的女朋友?」他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結巴道。
「因為你很可愛。」于寒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他愕然的抬頭看她,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可愛?
「對不起,我說錯了。」她忍著笑道歉。「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很君子、很老實、很憨濃,昨天晚上不僅救了我,還把你的床讓給我睡,讓我覺得很感動。除了感動之外,我覺得你這個人還不錯,正好符合我結婚對象的條件,既然知道你沒有女朋友,我當然要當仁不讓的先下手為強嘍﹗」
她說得理所當然、頭頭是道,一點女孩家該有的矜持都沒有,但也因此顯出她的直爽與率真。
奎狩之發現自己每多和她相處一分鐘,便會為她多心動一分,這是過去他從未經歷過的感受,愉快而神奇。
「你很漂亮。」他以一副迷惑的表情看著她。
「我知道。」她大言不慚的點頭。
「所以應該有很多條件比我好的人喜歡你才對,我、我一點也配不上你。」奎狩之低下頭藏住眼底的笑意,但看在于寒眼裡卻像是自卑。
「配不配由我來決定,更何況我不覺得你的條件有那裡差呀﹗」相反的,她還發現他愈看愈順眼。
「我很土。」
「誰說的?」
「大家都這樣說。」他自卑的說。
「那是他們沒有看人的眼光,你別理他們就好了。」她揮揮手,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但是你、你很漂亮……」
「這句話你剛剛就已經說過了。」她忍不住打斷他的結巴。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小聲囁嚅,「你很漂亮,和我在一起,我怕有人會說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他雖然說得很小聲,但于寒仍是聽見了。她秀眉皺起,看著自卑、局促不安的他,霍然興起一股想幫他建立自信心的衝動。
她要改造他﹗
「你跟我來。」她突然三個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直往大門走去。
「去、去哪?」他傻愣愣的問,嘴角卻微微揚起,低頭凝望與她交握的手。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到達一壘了,真是個好兆頭呀﹗
「你跟我來就是了。」沒注意到他偷笑的表情,于寒拉著他往外走,一心一意只想著要怎么改造他、讓他重拾自信心。
服裝、髮型和他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鏡,絕對是三大必要改變的重點,至於接下來要怎么做,等改造完他的外型之后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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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
如果有面鏡子立在于寒面前的話,她一定會發現自己正露出早上曾經出現下奎狩之臉上,那令人發噱的呆愣蠢樣。
天啊,怎么會這么帥?真是太帥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穿著打扮可以讓人變得判若兩人,他明明只是把眼鏡摘下來,把遮蓋在額頭上的劉海撥到一邊,然後再換上一套衣服而已,不是嗎?怎么可能就從一個老實頭變得這么帥氣逼人,活像是從時裝雜誌上走下來的男模一樣?﹗
傑克,這真的是太神奇了﹗
「很、很奇怪對不對?」奎狩之抓著衣服下擺,不安的看著她。
于寒眨了眨眼,倏然歡呼大叫出聲。
「才怪﹗帥呆了﹗」她興奮的繞著他轉圈。
「真的嗎?」他露出一抹傻笑。
「真的。」她用力的點頭,「難道你還沒照鏡子嗎?」
他搖頭。
「過來過來,你自己看。」她立刻拉起他的手朝鏡子走去。
「我的眼鏡。」他不安的開口。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眼鏡她就有話要說。于寒猛然停下卻步,呼地一聲轉過身來瞪著他。
「你沒近視干么要戴眼鏡呀?」她伸出食指戳著他的胸口問。只不過戳著戳著,她卻發現他的胸膛硬硬的,好像有練過。是錯覺嗎?
這時,他沒近視卻戴眼鏡的問題突然變得不再那么重要,也改戳為摸、為揉、為捏,認真的檢視著他濃實的胸膛,看得一旁店員臉紅心跳,不知道該將眼光放到那裡。
這對情侶雖然男的帥、女的美,但是作風也未免太大膽了吧?竟然就在這種公開場合上下其手,真是讓人想不為他們害臉都難。
「喂,你這胸博是真的還是假的呀?」于寒忍不住問道,他的胸膛好結實,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什麼意思?」奎狩之呆呆的看著她,完全被她直率大膽的行徑震傻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在做什麼呀?
看他一副傻愣愣的模樣,個性直率又沒耐性的于寒,干脆直接動手掀起他的上衣。
「哇。」衣服一掀起來,她便忍不住發出一聲贊嘆。不是假的耶,他不只有胸肌,還有腹肌,而且還是那種線條分明的六塊肌耶﹗
于寒雙眼發亮,口水差一點就要流下來。
她真沒想到自己的運氣會這么好,竟然撿到了一個極品--不,他根本就是特極品優質男,說品行有品行,說長相有長相,說體格有體格。這下子即使沒有被爸媽逼婚的壓力,她也不會放過這個優質男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好像忘了他姓什名啥哩﹗
「你叫什麼名字來著?」她倏然抬起頭來,就見他一臉尷尬,臉色潮紅的緊盯著她。
「怎么了?」她不解的問。
「你……」他欲言又止。
「嗯?」
「可不可以把我的衣服先放下來,大家都在看我們。」
「啊?」于寒茫然的轉頭,只見他們四周不知何時圍繞了一堆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曖昧的表情,對他們竊竊私語。
她慢慢的張大雙眼,在領悟到什麼之后,瞬間收回將他上衣高高拉起的雙手,整張臉都燒紅了起來。
天啊,她在做什麼?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上下其手,還差點扒掉他身上的衣服,對著他的六塊肌流口水﹗
噢,天啊,好丟臉、好丟臉……
于寒急忙付了錢,拉了人就跑,壓根就沒臉在那間服飾店裡多待上一秒鐘,因為真的是太糗了﹗
「可惡,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啦。」逃離那間服飾店后,她伸手打了身旁的他一下,嬌聲埋怨。
「對不起。」他立刻道歉。
他憨實的回應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對不起什麼呀?」
「我……」他眨了眨眼,一副不知道要說什麼的表情,只好習慣性的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卻在手指落空時,更加尷尬的僵在那裡。
于寒再度被他老實的模樣給逗笑了,看樣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還真是說的一點也沒錯,即使她改變了他老實的外型,還是改變不了他老實的個性,他真是個瀕臨絕種的好男人呀﹗
「你叫什麼名字?」她巧笑倩兮的凝望著他。
「我、我嗎?我叫奎、奎狩之。」他軋澀難言的回笞。
「今年幾歲?」
「三十歲。」
「做什麼工作?」
「公、公務員。」其實是國家特情單位的顧問,但勉強也算得上是公務人員吧?奎狩之在心裡忖度著。
「公務人員嗎?那很好呀,鐵飯碗。」
于寒微笑的看著他,再次覺得他是老天送給她的禮物。因為他的條件幾乎完全吻合她對爸媽撒謊之下所形容的男朋友,木訥、老實,雖然長得不是很帥--這一點在她改造之后是有點不合啦﹗但是對她很好,雖然不是很有錢,但工作卻很穩定。
「狩之。」她柔柔的喚道。
他臉頰上倏然浮起一抹淡紅,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你都沒有問我叫什麼名字。」她嬌聲埋怨。
「你叫什麼名字?」他像被催眠般的問。
「我叫于寒,今年二十八歲,年前剛剛離職,現下在家待業做米虫。」頓了一頓,她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問道︰「你介意自己的女朋友沒工作嗎?」
奎狩之立刻用力搖頭。
于寒咧嘴一笑。
「你沒有否認我用女朋友這個詞,表示你已經承認我是你女朋友了,對不對?」
她高興的拉著他的手。
他看著她,遲疑了半晌才紅著臉點點頭。
「太好了﹗」她歡呼一聲,忘情的跳起來撲向他。
奎狩之頓時渾身僵硬,雙手懸在半空中,連動也不敢亂動一下。
于寒注意到他的回應,不由得勾唇一笑。他怎么可以老實到這種地步呀?害她忍不住動起歪腦筋來逗弄他。
嗯,不知道她突然親他一下的話,他會有什麼回應?是會嚇得呆若木雞,還是像被雷劈到般的全身驚顫,抑或是會像觸電般倒彈好幾步?
怎么辦?她好想知道呀﹗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性感薄唇,她不自覺的輕舔了下唇瓣。她曾經有過幾次接吻經驗,但都是男方主動,她從來都沒有主動吻過人,更別提對方是一個才認識不久的男人。
可是話說回來,雖然才與他認識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讓她產生想要嫁給他的衝動。
親吻自己未來的老公,應該沒什麼好羞澀的吧?她在心裡想著,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好想知道如果她吻他的話,老實的他會有什麼回應?
唔,不管子,先親再說。
順從想望,她深吸一口氣后,猛然跎起腳尖吻上他的薄唇。
為了看他的回應,她沒有閉上眼睛,而是筆直盯著他愕然圓瞠的雙眼。他的眼底有著震驚、驚訝、迷亂和火……火焰?
于寒眨下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但下一秒她卻感覺到他的舌頭迅速舔過她唇瓣。
她驚愕的睜大雙眼,他這個回應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難道說,他的老實憨濃都是騙人的,其實他根本就是個色胚?
這個念頭才在她腦中一閃而過,他卻猛然將她推開,力道之大,差點沒讓她向后跌個四腳朝天。
「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對不起﹗」他滿臉通紅,慌亂的對她連續鞠了好幾個九十度的躬之后,驀然轉身就跑。
于寒呆若木雞的立在原地,看著他一會兒撞到人,一會兒撞到行道樹的愈跑愈遠,她才回過神來,搗著嘴巴輕聲笑了起來。
天啊,他真的好可愛,好好玩喔﹗
和他結婚后應該更有趣吧?
唔,怎么辦?她竟然已經迫不及待想和他一起生活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她是認真的嗎?
不行、不行,她需要冷靜一下才行,至少她不能太過激進而把他給嚇跑。
不過話說回來,她不僅知道他的名字,還知道他住在那裡,所以即使更把他給嚇跑了她也不怕,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是嗎?
呵呵呵,于寒,你還真是陰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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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到哪兒去了,為什麼沒回家?」
于寒才一踏進家門,便聽見坐在客廳裡的父親冷聲問道。
「我住在朋友家。」她心虛的回答。
「哪個朋友?」
「小朱。」她隨口說了個父母熟知的朋友名字,怎知--
「小朱剛剛才打電話來找你。」
她頓時渾身一僵,沒想到會有這么湊巧的事。「那大概是我有什麼東西忘在她那裡了,我回房間去回電話給她。」說完,她轉身準備逃回二樓的房間。
「等一下。」于凱夫驀然叫住她。
于寒微僵了下,還以為自己的謊言要被拆穿了,沒想到當她緩慢的回頭看向父親時,卻聽見他說--
「你上樓去換套漂亮一點的衣服,半個小時后下來,我們要出門吃飯。」
「出門吃飯?和誰?」她敏感的問。
「你問這么多做什麼?」忽然拿起茶幾上的報紙來看。
「是不是要和那個家伙?我不去,」她大聲拒絕,一整天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壞了。
「你說什麼?」于凱夫霍然放下手中的報紙,憤怒的起身問道。
「我說我不去。」
「由不得你不去﹗」他怒吼一聲,「昨天你已經害我們失約、一次了,今晚這頓飯局你非去不可,聽到沒有?」
「我不去。」于寒一臉倔強。
「于寒﹗」于凱夫暴喝出女兒的名字,一雙怒極的眼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小寒,我們只是去吃頓飯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于母出聲打圓場。
「只是去吃個飯而已?媽,你確定嗎?你確定吃完飯之后,你們不會開口提到有關交往、訂婚、結婚的事嗎?」于寒看向母親,眼神中充滿懷疑。
「這……」于母不安的看向老公。
「今天吃這頓飯主要就是為了要談你們的婚事,你有什麼意見?﹗」于凱夫霸道的說。
于寒難以實信的睜大眼,她看向母親,只見母親低下頭去,完全不敢正視她。
怎么會?
她怔怔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相信爸媽竟然真的這樣對待她。
她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耶,為什麼他們可以為了一個外人斷送自己女兒的福祉?
難道說一段過往的友情對他們而言,會比自己親生女兒一生的福祉更重要嗎?
看著明明很熟悉,卻突然變得陌生的爸媽,她突然覺得心好冷。
「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對我?」她輕聲的問,語音空洞。
「小寒---」
「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她陡然大叫,眼淚隨著激動的吶喊掉出眼眶。「我不是你們的附屬品,也不是一個沒有情感的人偶,你們怎么可以光用一句為我好,就不管我的心情,不管我的想法,不管我有沒有喜歡的人,硬逼著我去嫁給一個我早已忘記的陌生人?你們怎么可以?﹗」
她傷心欲絕的轉身往大門沖去。
這種家、這種父母,她再也不要了﹗不要了……嗚……嗚
第三章
呵咚、叮咚。」
才剛剛掛上電話,門鈴聲便響了起來。
奎狩之嘴角微揚,不必起身去看,就知道站在門外按壓門鈴的人是誰,因為只有于寒知道他住在這裡。
真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來找他了,原本他並不認為她和父母鬧翻之后,會跑來找他,畢竟她也有不少好朋友不是嗎?怎么可能會首先想到才剛剛認識一天的他呢?
更何況他還是個獨居的男人,對她來說太不安全了。
可是她竟然跑來找他了﹗
唉,說真的,他現下的心情還挺複雜的,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
他很高興于寒第一個想到的是他,但卻為她的衝動與大膽感到生氣與擔心。如果他是個擅于偽裝的壞蛋,她這樣貿然跑來找他,豈不是太危險了?
這個小笨蛋﹗以後他非找個時間說說她不可。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唔,光聽門鈴聲急促響起,就知道外頭的她已經沒耐性了。
奎狩之眼底泛著笑意,起身走向大門。
「誰呀?」他故意揚聲問道。
門外的她沒有應聲,他深吸一口氣斂去眼底的精明光芒,換上一副老實男的模樣后,伸手把門打開。
她就站在門外,低著頭一動也不動的。
她怎么了?該不會是在哭吧﹗
他小心翼翼的開口,「你……」
話未說完,她卻突然抬起頭問︰「你愿不願意娶我?」
奎狩之被嚇傻了。她剛剛說什麼?他沒有聽錯吧?﹗「你、你說什麼?」他這次的結巴不是白裝的。
「你愿不願意娶我?」她再次問道。
「你--你你你是認真的嗎?」他盯著她,完全無法停止結巴。
「對。你愿不願意娶我?」她第三度問他。
「我們才剛認識二天而已。」
「所以呢?你不願意娶我?」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奎狩之一愣,立刻用力搖頭否認。她臉上的表情讓他覺得,他若說不的話,她就會立刻轉身離開,兩人從此分道揚鑣,連朋友都不必做了。
但是這跟他所計畫的相距實在太大了。事實上今晚她和她父母衝突,完全都是在他計畫下發生的,他和她爸媽聯手策劃了這一切,目的只是加速他們倆的交往,甚至逼她將他帶回家,以男朋友的身分正式介紹給她爸媽認識而已。
當然,這只是計畫中的一小部份,他們的終極目標是讓她愛上他,然後心甘情願的點頭嫁給他。可是現下……
「所以你願意娶我?」她改口問,像是非得到一個確切的回答,否則絕不善罷甘休。
所謂的聰明人就是要懂得把握機會,奎狩之撇開所有的驚詫與愕然,不再猶豫,立刻點頭回答,「我願意。」
但是,他也沒忘自己所扮演的老實人角色所該有的回應。
「可是我們才剛認識一天而已,是、是不是應該先交往一段時間之后,再、再來討論這件事比、比較好?」他露出羞窘的神情看著她。
「我想現下結婚,今天就結婚。」于寒表情冷靜,心裡卻充滿了激憤。
既然爸媽都可以隨意決定她的結婚對象了,為什麼她不可以自己作主?既然他們都這么迫不及待的要她結婚,也不在乎她的感受,那她又何必在乎他們的感受呢?
要她結婚是嗎?好,她就結給他們看﹗只是對象絕對不會是他們所選的那個家伙,。
「嗄?」奎狩之又被她嚇了一跳。
「你不願意嗎?」她瞅著他問。
「我……」
他怎么會不願意呢,只是這樣會不會太匆忙了?雖然她爸媽希望他們結婚,但這樣先斬后奏的話,他這個女婿以後要怎么對岳父、岳母交代呀?
「我、我還沒到你家提親。」他結巴的說。
「不必了,」她斷然說道。
「可是長輩們……」
「不用理他們。」她打斷他的話。
「可是……」
「你到底愿不願意娶我?不願意的話我去找別人﹗」她說完轉身就走。
「我願意、我願意﹗」奎狩之急忙拉住她。以她現下的衝動與毫無理智可言,極有可能真的走出這裡后遇到男人就求婚,他怎么能讓她這樣做呢?她是屬于他的。
「好,那我們走。」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堅定而果決。
「走去哪兒?」他愣然問道。
「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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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真的結婚了?
奎狩之看著手中的結婚證書,臉上的愕然表情從巷口的文具店一路走回到家,進門坐在客廳裡沙發上整整二十分鐘后,仍是毫無改變。
他們真的結婚了嗎?他到現下仍充滿了懷疑與難以置信。
就這樣?
在一間什麼都有;什麼都買,什麼都不奇怪的雜貨文具店裡,買了兩份總價合計不到新台幣兩百塊的結婚證書,再跟頭家、頭家娘借兩支原子筆和他們的右手在見證人欄上簽個名,然後就好了?
他們倆真的結婚了嗎?
這兩張結婚證書真的具有法律效力嗎?
如果真有的話,那他還真是孤陋寡聞,因為他一直以為要結婚,最快、最方便、最迅速的地方是在美國拉斯維加斯,沒想到在台灣也能這么迅速確實的結婚。
輕嘆一口氣,他將手上的結婚證書闔上,看見一進家門就直接走進浴室裡的于寒,開門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她竟然已經洗好澡、洗完頭了。
她的頭髮濕漉漉的披肩而下,白淨的臉龐被洗澡的熱氣蒸得紅通通的,顯得分外美麗動人,身上穿著剛剛在回程路上買的運動服,雖然樣式普通,和性感一點也沾不上邊,但是一穿在她身上,所有想像不到的效果就全冒出來了,曲線玲瓏、引人遐思……
「換你去洗。」她說。
奎狩之兩眼發直的看著她,好半晌之后,才猛然意識到她在對他說話。
「你說什麼?」他眨了眨眼,一臉滿族然的看向她。
「換你洗了。」她再說一次。
「喔。」他點點頭,佯裝鎮定的起身走向浴室,不想讓她發現自己已對她產生慾望,怕將她給嚇壞了。
才剛走到浴室門前,她的聲音驀然從身后響起。
「等一下。」
他的身形微微一僵,緩緩轉頭看她。
「你不用帶換洗的衣服進去嗎?」她說。
「換洗的衣服?」他眨了眨眼,一副好像聽不懂這是什麼東西的表情。
「對,換洗的衣服。」她拉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對他說,完全沒發現這動作讓原本寬鬆的運動服瞬間在她身上繃緊,勾勒出她完美的胸博線條。
奎狩之猛然倒抽了一口氣,一顆心,卜通卜通的急飆亂跳,差點從喉嚨裡跳出來。
天啊,這個女人肯定是想害死他﹗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對男人的殺傷力有多大,結果她卻對扮演老實頭、不敢對她怎樣的他耍這招。
結婚第一天就想謀殺親夫,真是好狠呀﹗
「對,換洗的衣服,我怎么會忘了要拿衣服呢?哈哈、哈哈。」他說著干笑兩聲,然後便以螃蟹走路的模式背著她橫走回房間拿了衣服,又橫著走回來,再對她干笑了下,迅速鑽進浴室裡,砰的一聲關上門。
噗﹗
浴室門一關上,于寒立刻捂著嘴巴噴笑出聲。
天啊,他剛剛在干么?耍寶嗎?真的好好笑喔。
只是笑著笑著,她的眼神忽然一黯,笑容也跟著從她臉上褪去。
她抬起頭,將目光移到客廳牆上的壁鐘。
差十分鐘就要十點了,以往她只要超過十點趕不回家,一定都會打電話回家說一聲。昨天是她第一次沒交代去處就外宿,今天她又這樣,爸媽應該會擔心她吧﹗
不,他們怎么可能會擔心她呢?他們連她一生的福祉都可以置之不理了,又怎會管她外宿不回家這種小事呢?對現下的他們而言,那個死后復活的家伙比她重要多了。
自嘲的一笑,她搖了搖頭命自己甩開這些事,因為對現下的她而言,還有一件更迫在眉睫的事情,那就是待會、今晚她要怎么面對她的新婚夫婿呢?
才認識一天就結婚,除了他的姓名,知道他今年三十歲,還有份公務員的工作之外,她對他根本就可以說是一聲所知,可是他們卻結婚成了一對夫妻。
今后他們真的要像真正的夫妻一樣生活在一起嗎?
夫妻有夫妻該盡的義務,雖然她不討厭他,事實上應該說還滿喜歡他的,要不然她也不會一有結婚念頭,就立刻想到他,而不是其他追求者或和她感情還不錯的異性朋友。
可是即使如此,這個新婚之夜究竟要怎么過呢?
雖然他們已經結為夫妻了,但是他們根本不熟,這教她要如何和他……
還在羞赧的想著今晚的新婚之夜該怎么辦,浴室的門卻在這時打開,洗好澡的他赤裸著上身走了出來。
于寒瞬間睜大了雙眼。
「你……你怎么沒穿衣服?」她有些結巴的問道,卻完全無法阻止自己的雙眼緊盯在他身上。天啊,他的身材真好,即使是雜誌上的男.模也只能望其項背。
寬濃的胸膛、結實的雙臂、精瘦的腰腹,不知道他被遮掩在寬鬆棉褲下的下半身,是不是也一樣的精壯可觀……
噢,天啊﹗于寒,你這個大色女﹗你在想什麼呀?她羞窘的用雙手搗住臉。
「怎么了?」
他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沒事、沒事,我突然有點口渴,不知道家裡有沒有什麼飲料可以喝?」她調開視線,佯裝輕鬆的問。
「家裡嗎?對不起,只有啤酒而已。你想喝什麼,我去幫你買好嗎?」
「不用了,啤酒很好,真的很好。」她急忙說道。
事實上她還真的是求之不得呢﹗現下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借酒壯膽。
「真的可以嗎?」奎狩之以不確定的語氣問。
于寒用力點頭。
見她點頭,他走到雪櫃前,拿出兩罐啤酒后再轉身走向她。
他赤裸結實的胸膛實在太引人遐思了,于寒一見他走向自己,便忍不住垂下雙眼,以防自己又變身女色野狼。
「來。」他將開罐后的啤酒遞給她。
「謝謝。」她伸手去接,卻因為不敢抬起視線,不小心將他手上的啤酒撞翻,潑了他一身都是。
天啊﹗
「對不起﹗對不起﹗」她急忙道歉,沖進浴室裡找來一條毛巾拼命的往他身上擦。
屋裡雖然較溫暖,但是在二月天被冰過的啤酒淋身可不是件舒服的事,更別提他還光著上身。
天啊,他一定冷斃了吧﹗都是她害的,希望他不要因此感冒才好。
必須快點把他擦干才行,快點擦、快點擦……
被喜歡的女人這樣在身上東摸西擦的,再怎么有自製力的男人都會受不了。奎狩之感覺自己心跳加速、血脈僨張,慾望如火燒般一下子竄遍他全身,讓他感覺痛不欲生。
「小寒。」他聲音沙啞的喚她。
于寒聞聲抬頭,卻在接觸到他那雙燃燒著讓人無法錯認如火焰的熱燙黑眸時,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動作有多么的不尋常。
她雙頰泛紅,尷尬又羞窘的將雙手從他身上收了回來,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下一秒,她卻發現自己被他抱進懷中,而他正迅速的低下頭吻住她因驚呼而微張的雙唇。
他的吻火熱而激情,還帶著她意想不到的霸道,迅速席卷她全部的感官,讓她的驚愕與害羞、掙扎與抗拒全被拋在腦后,一瞬間即被遺忘。
他的體熱、他的氣息、他強而有力的擁抱,以及他熾熱如火的吮吻,都教她渾身發軟,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對她的慾望、她對他的遐想,就像干柴遇見烈火般,剎那便蔓延出熊熊大火,誰也無力阻止。
洶涌的情慾如火的碰觸與擠壓,他們磨蹭著對方,在對方身上撒下一連串的火苗,熾熱情火燃燒,紊亂的氣息、吟哦的喘息,不斷在室內響起,然後漸漸的從客廳移往了臥室。
房門半掩,低吟不斷,新婚夫妻在床上熱情交纏,直至曙光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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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
嗯,正確的說法是隔天傍晚,因為經過一晚的熱情延燒,新婚燕爾的兩人交頸酣睡到下午一點才悠悠轉醒。然後經過梳洗,外出吃午飯,再到戶政事務所辦完結婚登記手續之后,兩人才手牽著手回娘家。
經過最深刻的肌膚相親后,于寒和奎狩之兩人之間雖然仍有些尷尬存在,但是距離與感情卻在無形中拉近了許多,兩人的眉目之間,竟也有了三分夫妻相。
于家大門並沒有上鎖,于寒帶著滿臉緊張、渾身僵硬的老公走進家裡。
屋裡,爸爸與媽媽正端坐在客廳裡,似乎早預料到她會回來,抑或是他們一直都在等她?
可是見她回家,他們卻沈默不語、一聲不吭。
于寒有些傷心與難堪。他們是不是真的不要她這個女兒了?
她被老公位著走上前。
「爸、媽,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笑納。」奎狩之雙手奉上帶來的禮物交給岳父、岳母。
「你叫誰爸媽?你是誰?」于凱夫緩緩抬起頭,一開口便沒好氣。
奎狩之被這么一問,頓時尷尬得不知所措,無助的看向老婆,希望她能開口說些什麼。
「他叫奎狩之,是我老公。」于寒大刺刺的介紹。
「你說什麼?」于凱夫目光轉向女兒。
「他叫奎狩之,是我老公。」她無畏的直視著父親,又說了一次。
「你老公?你什麼時候結婚的,哪來的老公?」于凱夫稍微提升了聲調。
「昨天結的。」
「你說什麼?」聲調再飆高。
「我昨天已經和狩之結婚了,所以他現下是我的老公。」她目不轉睛的看著父親,眼裡寫著倔強與好強。看你們現下要怎么逼我嫁給那個家伙?
客廳裡頓時陷入一片沈默之中,像是只過了一秒,又像是過了一分鐘那么久。
「小寒,這種話不能亂說,女孩子的名聲是很重要的,你--」于母開口,卻被女兒打斷話。
「媽,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已經和狩之結婚了,如果你不信的話,這是我下午才去戶政事務所換的身分證。」說著便拿出身分證,轉頭看向老公,「狩之,你的身分證也拿出來借媽看。」
懷疑的接過女兒遞來的身分證,再接過新任女婿的,于母在看清楚身分證后方配偶欄上的名字后,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顫抖著將手中兩張信任狀交給老伴。
于凱夫接過老婆遞來的兩張身分證,仔細看了一下,便陷入面無表情、沈默不語的狀態。
「老公?」于母受不了沈悶的氣氛,忍不住開口叫喚。
于凱夫將手上的身分證丟到茶幾上,然後才抬起頭看向一臉倔強的女兒。
女兒的個性幾乎跟他一模一樣,倔強、好強、聰明,但卻瞻前罔顧后,老是做出一些過于衝動的事。不過幸運的是,總有好運守護著他們。
「這就是你的選擇?」他緩慢地開口問道。
「對。」
「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將來若后悔的話--」
「我不會后悔。」
「話不要說得太滿。」
「我不會后悔。」于寒堅定的又說了一次,同時看向自己所選擇的老公。她相信他的為人,也相信他絕對不會辜負她。
「好,這話是你自己說的,將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最好都能記住自己所說的話,不要跑回家來哭訴。你若哭著回來的話,我只會跟你說這是你自找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于凱夫神情嚴厲而肅穆。
于寒聞言心碎,沈默不語。
「還有,我不會給你任何嫁妝,既然這是你自己所選擇的,你就靠自己吧﹗」
說完,他從沙發上站起身走進書房后,就沒再出來。
「小寒,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爸媽不管做什麼,出發點一定都是為了你好,你為什麼不相信爸媽呢?」于母語重心長的開口道。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爸媽的好對我而言並不一定是好的,為什麼你們不願意聽聽我的意見呢?」于寒低著頭啞聲反問,不等媽媽回答,便悲痛的沖出家門。
于母趁著女兒不在場,迅速向女婿交代,「小寒就交給你了。她也許會怪我們,也許會傷心好一陣子,你要好好的安撫她、照顧她,別讓她繼續沈浸在這種心情裡。」
「是,我知道,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奎狩之允諾。
「不管發生什麼事,有任何困難,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們。」
「我會的。」
兩人又對看了一會,她轉身走向屋外,對奪門而出的女兒喚道︰「小寒。」
聽見母親的叫喚,于寒停下腳步,抬起通紅的雙眼看著母親。
「好好照顧自己。」她深切的凝望著女兒,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于宅。
于寒的眼淚終于再也忍不住的淌落了下來。
她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第四章
雖然對爸媽有些抱歉,但是于寒仍覺得自己這樣做並沒有錯,至少她選擇嫁給奎狩之這件事,絕對是她這一生中最聰明的決定。
這話怎么說呢?
倒不是說他對她有多好,或者是對她言聽計從、三千寵愛集一身。
她覺得自己沒錯,指的是她選擇了一個適合自己,或者應該說是發掘真實自我的生活。
她從沒想到自己會是一個樂于當賢妻良母的女人,甘于平凡的待在家裡,做一個名副其實男人背后的女人,每天在家忙于柴米油鹽醬醋茶就能這么的快樂。
婚后第一個星期請假陪她走了趟花東之旅做為蜜月旅行之后,奎狩之便恢復朝九晚五的正常上下班生活,而她則每天在家忙得不亦樂乎。
剛開始的時候,她曾提過要出門上班,但他卻說除工作固定收入外,另有其他的理財規劃與投資,所以她不需要擔心家計問題,要她儘管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在看過他交給她的存款簿后,她相信了他說的話,並且照著他的話,開始尋找讓自己快樂的事。
因為身為獨生女、家境又富裕的關係,有許許多多的事情,她從小到大從來不曾親手做過,例如家事、裝飾自己的家,甚至是煮飯。
這一切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可是結了婚自組家庭之后,在沒有人可以代勞的情況下,她只能自己動手做,卻發現這一切既有趣又充滿了挑戰性。
將原本空虛、貧乏、整齊卻不甚乾淨的空間,變得溫暖、舒適又富設計感,那種成就感可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道盡的。不過比起成就感,她更加享受發揮創意巧手,將他們的小窩改裝成溫暖的家的過程。
她幾乎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將這十五坪大的房子改頭換面。她玩得不亦樂乎,老公更是傾盡全力的出錢、出力,幫她將想法實現,所以當房子的布實告一段落后,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好好犒賞老公對她的百般寵愛與配合。
她煮了一桌菜,才發現自己的手藝真是沒話說爛得沒話說。
唉,幸好她在狩之回家之前,忍不著賞了賞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那一桌菜,要不然的話,別說犒賞了,說不定老公還以為她想謀殺他呢。
真是搞不懂,她明明全照著食譜上的作法做每一道菜,結果卻沒有一道可以吃的。
難道說外頭賣的那些食譜根本就是騙人的?
不過這應該是不可能的,那么就是她的做法出了問題嘍﹗
將失敗作品丟入餿水桶后,好強兼不服輸的她為了找出問題所在,又花了幾近一個月的時間窩在廚房裡研究烹飪,然後花了幾萬塊的食材費和幾千塊的瓦斯費,以及幾萬塊的廚具購置費之后,她終于能夠煮出一桌讓自己露出滿意微笑的菜色。
好不容易才達到讓自己滿意的成績,于寒迫不及待的想與對現下的她來說最重要的人分享,那就是她的親親老公。
等不及奎狩之下班,她做了個便當直接送到他上班的地方--立法院。
「小姐,請問你剛剛說你要找哪位?」
「奎狩之。」于寒眨了眨眼,不懂值班警衛剛剛明明都已經打過電話,替她通報了,怎么電話一掛斷,轉頭又問她要找誰。
「你說他在哪一個單位工作?」
「人事處。」
「但是人事處裡並沒有奎狩之這個人。」
「啊?」
「你是不是記錯單位了?」
于寒露出一臉迷惑的表情。「可是我每次打電話,都是直接轉人事處的分機呀。」
「嘰號?」
「什麼?」
「他的分機號碼幾號?」
「52099。」
「52099?」我愛你久久?「這是什麼分機號碼?我不記得立法院裡有這么奇怪的分機號碼。」警衛皺眉道。
「可是我的確都是撥這支分機的。」于寒一臉茫然的自言自語。
警衛見她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便再度拿起電話撥了這個怪異的分機號碼。
電話竟然通了?﹗警衛露出愕然的表情,轉頭看向于寒。
「打不通嗎?」她緊張的問。
「通了。」
干寒頓時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幸好狩之沒說謊騙她,要不然她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畢竟他對現下的她而言,幾乎可以說是一切。
「喂,奎狩之先生嗎?我這裡是前門,你有訪客喔。」警衛對著話筒說,然後眼一抬,改口問她,「小姐,請問你是……」
「我是他太太。」于寒微笑道。
「奎先生,訪客是你太太喔。」
什麼?于寒隱約聽見老公在電話那頭的大叫聲。他是怎么了?是不是沒想到她會突然跑來找他,所以才會驚喜得大叫出聲?
「我可以進去裡面等他嗎?」見警衛將電話掛上,她湊上前問。她想早點見到他,即使是早一秒也好。
「請你到右邊柜台辦訪客証,然後在這邊稍等一下。」警衛說。
「謝謝。」于寒點頭道謝,然後依照著他的指示走進立法院。
作夢都沒想到于寒會跑去找他,奎狩之一接到從立法院輾轉轉到天母給他的電話之后,立刻飛也似的從天母一路狂飆到中山南路上的立法院。
天啊﹗地啊﹗從接到電話至今都已經超過半小時了,他待會要怎么跟她解釋他的遲到呢?
他又急又慌的趕來,卻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找不到那張平時被自己當成裝飾品的特別通行証,車子被警衛擋在立法院閘極欄外,警衛堅持不讓他將車子開進去,氣得他差點下車把那個不識相的警衛干掉。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讓我進去?」他忍著怒氣說。
「請把你的通行証拿出來。」警衛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我已經跟你說了,我忘了帶了。」奎狩之切牙進聲道。
「那就請你拿出其他可以證明你身分的文件,或者是找人來證明你的身分。」
一頓,警衛忍不住懷疑的皺起眉頭。「印象中我好像從沒見過你,你真的是這裡的職員嗎?」
沒時間跟他廢話,奎狩之憤怒的推開車門跳下車,直接往立法院前門沖去。既然他不肯讓他把車子開進去,那他下車走進去總行了吧﹗
「先生,你想做什麼?」警衛瞬間擋住他的去路,一臉嚴厲的問道。
「讓開﹗你說不能開車進去,我已經下車用走的了,你還想怎樣?」奎狩之怒不可遏的瞪視他。
「請你說明來意。」
「找人。」
「找哪位?」
「你是故意跟我過不去是不是?﹗」奎狩之氣極,一把揪起警衛的衣領,怒氣沖天的朝他暴喝。
他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其他兩名警衛連忙抽出警棍威嚇他。
「放開他﹗」
警衛高聲喝喊、武器出籠的回應就像是火上加油,瞬間惹惱了奎狩之。只見他身形一動,根本就沒有人看見他究竟是如何辦到的,企圖阻撓他的那兩名警衛已瞬間被他繳了械,反踏在腳底下。
「這是怎么回事,你們在干什麼?」陡地,一個威嚴的聲音闖進混亂的場面中。
「隊長,有危險份子企圖闖進去--」原被奎狩之揪住衣領,后來才重獲自由的警衛立刻迎向長官,面無血色外加一臉慌亂的大叫,卻被隊長抬手制止。
「對不起,請問您是奎先生嗎?」警衛隊長快步走到奎狩之面前,一臉恭敬的問。
雖然他不清楚這名奎先生的真實身分與來歷,但是打電話囑咐他的,卻是位高權重、讓他接到電話緊張得雙手發抖的人,所以面對這個上頭千交代、萬交代要好生伺候的超級貴客,他一點也不敢怠慢。
「你是誰?」奎狩之冷聲道,銳利悍然的目光讓警衛隊長不由得僵直了背脊。
「我是立法院警衛隊的隊長,剛剛才接到上頭傳來的消息說奎先生要來,沒想到您來得這么快--」
「廢話少說,我要到裡面去,叫你的人不要擋路。」奎狩之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
「是,您請進、請進。」警衛隊長立刻躬身恭迎他入內。
阻礙既已不在,奎狩之連一秒鐘都不想浪費,轉身就想往立法院前門沖去,怎知突如其來從圍觀群眾中發出的聲響,卻讓他頓時渾身僵硬、臉色刷白。
「這是怎么一回事?」于寒一臉蒼白的看著難以理解的場面。
她在大廳等了他半小時卻遲遲等不到他出現,偏又打不通他的電話,她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這樣突然跑來找他,是不是會影響到他的工作?
她愈想愈覺得有這個可能,于是便請服務台替她轉告,說她有事要先離開,叫他不必在百忙之中趕著來見她。
可是她才剛走出立法院前門,就看到她等了半天都等不到的老公,活像是通緝犯般被警衛包圍,四周還圍了一群愛看熱鬧的民眾。
不只如此,他臉上陰沈冷漠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懾人氣勢令她感到陌生,更別提他那矯健敏捷得有如鬼魅般的身手,更是她前所未見的。
她不是在作夢吧?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忍不住又大聲的問了一次,讓原本擋在她前頭的民眾紛紛疑惑的轉頭看她,讓她成了現場第二個眾人注目的焦點。
奎狩之一轉頭就看見于寒,並迅速走到面無血色的她面前,心裡不斷的罵著三宇經。他媽的﹗該死的﹗
「小寒,這全是一場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輕聲解釋。
她抬起頭來看他,表情竟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小寒……」他慌張的開口,卻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
「我想的那樣是怎樣?」她問他。
奎狩之一時之間竟啞口無言的答不出話來。
「他們剛剛為什麼要圍捕你?」她問他。
「我忘了帶通行証,所以有這誤會……」他不知該如何解釋。
「什麼樣的誤會必須大打出手?」
「這……」
「你不是應該在立法院裡面工作嗎?為什麼人會在外面?」
「我……」
「你真的在這裡工作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只是沒帶通行証就弄得上演全武行?你的身手是怎么一回事?我還以為自已在看電影。還有剛剛和你說話的人是誰?為什麼他要對你必恭必敬的,你是不是欺瞞了我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頓時壓得奎狩之直不起身來,他看著等待答案的她,忍不住將那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混蛋警衛在心裡罵了一千八百次。
現下這個情況到底要怎么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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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圍氛,奎狩之小心翼翼的看著從上車后便不發一語的于寒,紊亂的腦袋擠不出任何應變措施。
「我可以解釋。」他悄聲開口,想要力挽狂瀾。
「解釋什麼?解釋一個小小的人事處行政人員,為什麼能讓人卑躬屈膝,還可以徒手將一群警衛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她口吻冷靜、語氣平淡的說。
奎狩之一窒,頓時啞口無言。
「怎么不說話,你不是說要解釋嗎?」她面無表情的轉頭看他。
沒想到他真的有事瞞她。
她一直以為自己找的老公為人老實、憨濃,連善意的謊言可能都學不會,誰知道事實根本就不是這么一回事。她不只有被騙的感覺,還有被人當成呆子要的感覺,她現下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非常的糟。
「你在生氣?」
「我在等你解釋。」她不由自主的提升嗓言。
怎么辦?她好像真的很生氣。如果這件事就讓她氣成這樣的話,他真的很難想像,倘若讓她知道他就是那個她打死都不肯嫁的小狩先生,以及她之所以會成為他老婆,全都是被他和爸媽三個人設計的話,不氣到爆才怪。
怎么辦?這件事他非得小心處理不可,否則后果將無法想像。
他眉頭緊蹙,拼命的想辦法。
「把車子靠邊停。」她忽然開口。
「小寒?」他一臉驚慌的看向她。
「如果你還沒找到藉口或是圓謊的說詞,你一個人慢慢的想,我要下車,在路邊泊車放我下來。」她冷淡的說,沒心情也沒耐心等待另一個謊。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奎狩之迅速解釋,好像怕她下一秒就會不見似的。
「我真的是領國家薪水的公務人員,只是我的工作性質比較不一樣,我……我是不想把你嚇跑,所以才會說謊的。」
「不想把我嚇跑?」這是什麼理由?「你的工作性質到底是什麼?」
「……有點難解釋。」
他還是不肯說實話?「那就不用解釋了,把車靠邊停。」她惱火道。
「不,不難,一點也不難,比吃飯、喝水、大便、撒尿、睡覺還簡單。」他迅速改口道。
于寒微皺眉頭。他有必要講這么長一串,「連大便、撒尿這種字眼都說出來嗎?
真是……不衛生。
偷偷瞄她一眼,確定她沒再堅持說要下車,奎狩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他真的很害怕她下車后,招了計程車就跑得不見蹤影。
過去兩個多月來,他已經習慣每天都能看到她、聽她說話、抱她入睡,享受她在身旁的福祉感覺,要是失去她,哪怕只是短暫的一天而己,他都無法想像或忍受。
「我的工作性質應該算是安全顧問,因為沒有正式的頭銜,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向你說明。」他輕嘆一聲。
「安全顧問?」她一副鴨子聽雷的表清。
「這真的是很難說得清--」在她的瞪視下,他立刻改口,「簡單的說,我受聘于國家安全局某情治單位當顧問,偶爾在他們求助無門的時候提供一些意見,幫他們排除一些疑難雜症,這就是我的工作。」
國家安全局?
情治單位?
求助無門的時候?
「你……到底是什麼人?」她看著他。
「俄是奎狩之,兩個多月前和你結婚的男人。」奎狩之蹙眉說,他不喜歡她現下臉上的表情,好像她不認識他似的。
于寒沈默的看了他一會,然後搖起頭來。
「不。我突然發現,我一點也不了解你,一點也不認識你。」
「怎么會呢?你是我老婆,知道我所有的喜好,甚至於連我自己不知道的壞習慣你都知道,你又怎么可能會不了解我、不認識我呢?」奎狩之慌忙說道。
「是嗎?但為什麼我卻沒有這種感覺呢?」于寒以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他。
「小寒,我還是我。」他空出一只手緊緊的握住她的。「雖然我對你有所隱瞞,但是那並不會影響我深愛著你的事實,也不會影響我們是對相愛的夫妻的事實,不是嗎?」
于寒沈默不語。
「小寒,你說句話,不要不理我好嗎?」他苦苦哀求。
「你要我說什麼?」她側著頭問。
「什麼都好,就是不要不講話、不要不理我。」
「我一直以為自己愛上的是一個老實、憨濃、平凡的男人,但是現下……」她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我現下腦袋,一片紊亂,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需要多點時間來想想這一切,想想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他,或者她只是在愛一個自己幻想出來的對象。
「你怎么會突然跑來找我?」不讓她有時間去鑽牛角尖,他打斷她的思緒。
「我……」于寒緩緩低下頭,看著仍抓在她手上的便當袋,霍然感到一陣苦澀。
如果她不是心血來潮、迫不及待想讓他嚐嚐自己的手藝的話,那么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她還能繼續待在家裡做她的賢妻良母,每天每分每秒都相信自己嫁了一個老實、憨濃、平凡、可靠的丈夫。可是現下……
「那是什麼?」順著她的目光,奎狩之看見她提在手上的袋子,好奇的問道。
這是她親手做給老公的愛心便當,只是她現下連自己所認定的老公是否真實存在都感到質疑,這個便當……
她不自覺將袋口抓得更緊了些,然後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對他搖了搖頭。
「沒什麼。」
第五章
結婚兩個多月來,奎狩之和于寒第一次分房而睡。雖然兩人回到家后並沒有吵架,但于寒只說了句她想要一個人靜靜的好好想一想,奎狩之便不敢輕易越雷池半步,因為連他都自覺有錯。
他們一個人在房裡沈思,一個人在客廳告解。
窗外的光線由明至暗,夜幕低垂,街燈乍現光明。
房裡的她仍沒半點動靜,奎狩之第一次有種坐困愁城的無奈感受。他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原諒呢?現下的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再去想另一個更大的謊言了。
輕嘆一口氣,他起身將客廳裡的燈打開。燈光乍現的瞬間,刺眼的光芒令他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當他再度睜開眼時,突然注意到擺放在玄關鞋柜上的提袋,那只她緊緊抓在手上卻說裡頭沒什麼的袋子。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走上前將袋子打開,只見一個便當盒赫然入目,他懷疑的將它拿出來,蓋子打開。
原來這就是她突然跑去找他的原因,她為他親手做了便當……
心情在愉快、得意、懊悔、憂郁中輾轉翻騰,他知道她這陣子都將時間花費在鑽研廚藝上頭,而這個便當包含的又何只是她這陣子的心血結品,還包含了她對他的真情摯意,可是他卻對她撒了一堆謊。
看著手上裝滿了她的心意與情意的便當,他從袋子裡拿出筷子,走回客廳沙發上坐下,一口一口的將便當裡所有飯菜吃進肚裡。
雖然飯菜是冷的,他的心卻是熱的,雖然飯菜因悶置過久味道有點怪異,但他吃進嘴裡、吞進肚裡卻是甜的。
她的心意與情意他已確實收到,現下他所要做的,便是將他的心意與情意回傳她。撇開那些不可告人的祕密,以及與岳父、岳母一起串聯起來欺騙她的謊言,他對她的真心日月可鑒。
他愛她、在意她的程度,有時候甚至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因她笑而笑、因她悲而悲,因她愁眉不展而感到胸口郁抑。
愛這種東西,原來就是這樣毫無道理嗎?
真是不可思議﹗
向她坦白一切吧,如果她真的愛他的話,就一定會原諒他的。如果因此讓她對他的愛產生質疑的話,那也沒關係,他們倆未來的日子還長,即使要他花一輩子的時間對她死纏爛打,讓她相信他的愛,他也在所不惜。
將一切都恢復到最原始的面貌吧,沒有謊言與欺騙,只有真心與真清。
只要坦誠以對,他們定能福祉一輩子。
突然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奎狩之重拾滿懷信心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積極主動出擊,而不再消極的等待判刑。
只是他才一站起身,腹部卻突然傳來一陣痙攣般的絞痛,讓他渾身發軟。
怎么會這樣?
疑問才浮上心頭,第二波絞痛再度襲來,他不由得蹙起眉頭,沖向廁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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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外的寧靜讓于寒皺緊了眉頭,懷疑他到底在外頭搞什麼鬼?難道他一點都不在乎,或者是緊張她的決定嗎?還是他其實是在外頭做些什麼特別的,想給她一個驚喜讓她消氣,請求她的原諒?
于寒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很生氣,只是覺得有些茫然、有些不確定,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郁悶和惱火而已。
他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白痴、笨蛋﹗
她真的很討厭被人耍著玩,即使對方並不是存心的也一樣。
可對象是奎狩之,實在令她想氣也氣不起來,排除他對她的欺騙不說;他對她的寵愛與疼惜,幾乎已快要到達人神共憤的地步了。
即使不喜歡蕾絲和粉紅色,但是因為她喜歡,整間屋子被她佈置成芭比娃娃的家,他也毫無怨言,甚至還親手陪她一起佈置。
即使肚子已經餓到咕嚕叫,為了等待她所謂的及格作品,在餓了整整三個小時之后,結果卻是以便利商店的微波便當果腹,他也沒有一句怨言。
不管她想要什麼,他都會設法替她找到、買到、做到;不管她的心情如何悶悶不樂,他都會想盡辦法讓她再度笑逐顏開。
他對她的寵愛幾乎可以說是毫無保留的,也因此讓她不知不覺間對他回以同樣的真心,可是--
砰﹗
外頭突然傳來像是有人重重躺進沙發裡的聲音,而且還隱約傳來了呻吟聲。
他到底在外面做什麼呀?該不會是不小心踢到什麼跌倒了吧﹗
算了,反正跌倒也不會死人,不要理他。
她這么想著,但房門外的呻吟聲卻一陣又一陣的傳進房裡,讓她的眉頭深鎖。
他到底在干什麼啦?
不絕于耳的呻吟聲讓于寒再也忍不住的下了床,轉身走到房門前,又猶豫了一秒,才伸手將房門打開。
一走出房門,就看見一臉慘白、額頭冒汗的奎狩之,雙眼緊閉的躺在沙發上輕吟著,她驚嚇的快步跑到他身邊。
「老公?」她伸手輕輕碰他,臉上充滿了擔憂與害怕。
聽見她的聲音,奎狩之虛弱的睜開雙眼。
「你怎么了?」
「肚子痛。」他聲音虛弱的回答。
「肚子痛?」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于寒意料之外,讓她呆愣了下。
見她終于願意走出房間,奎狩之即使身體萬分不適,仍不想錯過向她解釋的機會。
「小寒,我……有話要跟你說。」他掙扎著從沙發上坐起身來,虛弱的朝她開口,但是話才說完,一陣劇烈的腹絞痛卻又讓他痛得跌回沙發,冷汗從他糾結的臉龐上滑了下來。
「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這樣呢?」于寒一臉慌亂的看著他。
「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必須到醫院去。」她迅速的搖頭,眼眶因擔心與害怕而紅了起來。「你可以站起來嗎?你必須幫我,我一個人沒辦法搬得動你。」。
「小寒,我有話……」
「拜托你什麼都別說﹗」她慌亂的打斷他的話,吃力的將他從沙發上扶起來,見他連站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她忍不住掉下淚來。
「為什麼會這樣?你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麼會這樣?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是不是生了什麼病卻瞞著我,沒有告訴我?」她淚如雨下,對他現下的模樣是既心疼又生氣。
他到底隱瞞了她多少事,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成老婆,到底知不知道她討厭被人瞞騙,更討厭在完全搞不清楚情況下受到驚嚇的感覺。
他一天之內究竟要氣她、嚇她幾次才甘心呀?
看她突然哭了起來,奎狩之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慌了。
「小寒……你怎么了,為什麼哭呢?別哭、別哭……」他一邊手足無措的安慰著她,一邊抵擋愈來愈不舒服的感覺。
該死的腹痛,他以前即使被槍射中、被刀刺到也沒這么痛苦難受。這到底是該死的怎么一回事,明明前一秒才好好的在吃便當,下一秒卻……
便當﹗
他終于知道問題出在那裡了。
「我為什麼哭?都是你害的你還問我﹗」她忍不住氣憤的伸手槌他,怎知他竟禁不起輕輕一槌,瞬間跌臥沙發上。「老公﹗」她驚慌的大叫,淚水再度撲簌簌的掉落下來。「你到底是怎么了?不要這樣嚇我好不好?」
「噓,我沒事,只是吃壞肚子而已。」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奎狩之強顏歡笑的安撫著她。
不管他是吃壞肚子,還是生病了,她只知道他必須馬上就醫才行。
于寒用力擦去臉上的淚水,告訴自己現下不是哭的時候,她得立刻送他到醫院,因為他不僅臉色蒼白、冷汗直冒,連身體都像在忍受著極端的痛苦般,整個人都蜷曲了起來。
「老公,來,撐著點,我送你到醫院去。」將他的手臂拉到她肩膀上勾住,再用另一手圈抱住他,于寒使勁的將他從沙發上撐起來,一步一步的扶著他出門就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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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院急診室打了點滴、吃了藥又休息一陣子之后,奎狩之原本蒼白的臉終于慢慢的恢復了一點血色,整個人看起來雖然仍有點虛弱,但是比起之前在家裡的可怕模樣已經好太多了。
于寒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懸吊在半空中的心也因此放了下來。
聽見她的吐息,原本閉眼暫歇的奎狩之緩緩睜開雙眼。
「對不起。」他啞聲道歉。
「你覺得怎么樣?有沒有好點了?肚子還會痛嗎?」見他睜開眼,于寒立刻關心的追問。她還以為他睡著了。
「好多了。」奎狩之輕點了下頭,臉上表情疲憊中帶著歉意。「對不起,嚇到你,讓你擔心了。」
于寒搖了搖頭。
「你今天到底吃了什麼?為什麼會突然得到急性腸胃炎呢?」這個問題她怎么想都想不透。
「你替我做了便當,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
「便當?」于寒呆愣了下,接著膛大了雙眼。「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便當?難不成你是因為吃了那個便當,所以才會得到急性腸胃炎而上吐下瀉?」她大受打擊,壓根就沒想過是她害他變成這樣的﹗
「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明知道便當裡的食物已經變了質,還把它拿來吃的。」
看見她眼底的自責,他迅速解釋。
「為什麼?」于寒不解的看著他,「為什麼明知道它已經壞了,你還把它吃掉?」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愈來愈不了解他。
千言萬語,只有一個理由。
「因為那是你特地為我做的便當。」
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讓于寒鼻頭髮酸,瞬間紅了眼眶。
「你怎么能這樣?」她哭聲問道,淚珠從眼眶中掉了下來。
「小寒?」一見她掉淚,奎狩之緊張的立刻從病床上坐起來,想也不想就將她擁進懷裡,「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欺騙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釋我和一般公務人員不同的工作,所以才會選擇說謊。我不想看見你失望的表情,不想讓你因失望而離開我。」
「你真的很過分,太過分了。」她一邊抽噎,一邊掙扎著。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道歉之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你怎么可以在欺騙我、傷害我對你的信任之后,在我猶豫不決、不知該怎么做的時候,用這種模式左右我的心情和決定,你怎么可以?」她啜泣的槌打著他。
「對不起。」
「你怎么可以這樣?」她用力的打他。
而他除了抱緊她、任她發洩之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你以為你吃了我做的便當,我就會原諒你嗎?你以為你吃了壞掉的便當生了病,我就會心軟嗎?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不會再和你計較你欺騙我的事嗎?你怎么可以這么奸詐、這么過分的用這種方法試探我,你怎么可以?﹗」
「我愛你。」他深情的低訴。
「你可惡﹗」她槌他。
「我愛你。」
「你混蛋﹗」她更加用力的槌他。
「我愛你。」
「你……你真的是很過分、很可恨、很討厭、很自以為是、很--」
「很愛你。」他截斷她,溫柔的凝視著她。「雖然我從沒想過要用苦肉計來讓你心軟,甚至讓你因此而原諒我對你的欺騙,但是如果苦內計真的有效的話,別說急性腸胃炎了,即使要我出門被車撞得頭破血流,我也在所不惜。」他的表情認真而堅決,眼神溫柔而深情。
她驀然渾身一僵,抬起被淚水洗滌得晶亮的雙眼,嚴厲的警告他,「如果你真敢做出那種傻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你的,你聽到了沒有?」
一股暖流從奎狩之的心底流過,溫暖他原本不安的心。她還是在乎他、關心他、愛他的,太好了﹗
「聽到了。」他不由自主的微笑,伸手溫柔的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
他的眼神深情,動作輕柔,每一個呼吸吐納彷彿都在告訴她他愛她。于寒的心軟了,氣也消了。
「你的點滴快滴完了,我去叫護士來。」她柔聲對他說。
奎狩之點點頭,松手讓她離開。
不一會兒,她帶了個護士走回來。
「醫生說你可以回家休息。我到柜台去幫你繳費和領藥,你等我一下。」交代完,她拿起皮包再度轉身離開。
護士迅速替他拔掉針頭,再交代些注意事項后,便轉身走開。
奎狩之穿上鞋子,坐在病床上等了又等,始終不見于寒回來,正打算起身去找她時,她留下來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他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她娘家打來的。
這么巧?他正好也有事想和岳父、岳母說。
他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走出急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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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寒繳完費、拿好藥,再回到急診室時,奎狩之已不在原位上。
他到哪兒去了?她在急診室裡轉了一圈,仍找不到他的人影后,決定將搜尋範圍擴大到急診室外頭去。
結果,她一走出急診室就看到他了。
他正站在急診室外的牆邊,背對著她在講電話。
她直接走向他。
「爸,我想告訴小寒事實真相。」
她聞言猛然停下腳步,心裡打了個突。看著他的背影,她懷疑的猜測何謂事實真相?
「對,我知道她會很生氣,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嗎?與其讓她自己發現,不如我們先認罪,這樣也許還能夠乞求到一絲原諒。」沒注意到她的出現,他繼續說著電話。
他到底在說什麼?我們?她剛剛有聽見他叫爸,所以電話那頭的人是爸爸?他和爸爸兩人隱瞞了她什麼事?于寒愈聽愈覺得可疑。
「讓媽媽跟小寒說?」
媽媽竟然也有份?她不禁睜大雙眼。
「我不想麻煩媽媽,更何況這件事我覺得應該由我親口對她說會比較好。」
爸媽和他……他們到底瞞了她什麼事?
難不成他並不是單純的急性腸胃炎,而是有其他病因導致?胃癌,腸癌?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對。如果他真的生了什麼重病,急診室裡的醫生應該不會和她一樣毫無察覺吧?而且最重要的是,除了今天之外,她並不覺得他有哪一點像病患的。于寒,你先不要自己嚇自己。「怎么說?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他的語氣有些苦惱。
于寒眉頭緊蹙的看著他。難道除了工作的事之外,他還欺瞞了她別的事?而且這件事連爸媽也參與其中?他們到底是……
「編些謊言,不要老實的把一切一五一十的全告訴她,爸,我就是不想再欺騙小寒,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她。你叫我編謊,那還不是一樣在欺騙她嗎?」
謊言?他果然還有事情瞞著她﹗
她覺得自己應該要生氣才對,沒想到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向上揚了起來。他說不想再欺騙她……算他有良心啦﹗
「我知道,如果直接告訴小寒我就是那個她死都不肯嫁的小狩,她在一時衝動之下嫁給我,也全都是被我們三個人所設計的,她極有可能會氣瘋掉,甚至於有可能一輩子不原諒我……
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于寒雙眼圓瞠,腦袋被這難以置信的一切震得一片紊亂。
他說什麼?
他剛剛到底說了什麼?
小狩?他說他是小狩﹗那個死而復活的……大土豆?﹗
這是真的嗎?
他還說她之所以會嫁給他,全是被他們三個人所設計的?
三個人?他指的是他、爸爸和媽媽三個人嗎?
他們……他到底在說什麼?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爸,我當然會擔心,也會害怕,可是……」奎狩之猛然住口。
擔心于寒會跑出來找他,他轉身瞄一眼急診室出入口的方向,沒想到她卻早已經站在他身后,還以一臉驚駭、震愕的表情瞪著他。
「小寒……」他突然覺得渾身無力,握著手機的手緩慢垂了下來。
「你剛剛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她表情茫然的盯著他,聲音清冷而空洞。
她果然全聽見了。
「我們先回家再說好嗎?」他小心翼翼的走向她柔聲乞求,試著去牽她的手,卻被她狠狠的甩開。
「我問你剛剛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于寒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他再次問道。
「小寒,我們回家再說好嗎?」他眼中逐漸浮現焦急與慌亂。
「什麼叫做『我就是那個她死都不肯嫁的小狩』?
「小寒……」
「什麼叫做『她會在一時衝動之下嫁給我,也全都是被我們三個人所設計的』?」
「我……」
「你到底瞞騙了我多少事?到底要把我當呆子耍多久你才滿意?你告訴我﹗」
她厲聲逼間,感覺已經分不出來是生氣、失望、傷心,還是絕望。
原來過去兩個多月來,她一直都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中,他的、她的,還有爸媽的。
原來她始終都沒有擺脫棋子的命運,往東往西全都不由自己。
他們……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對待她?怎么可以?
看著一臉疲憊、蒼白、不知所措,隱約中還透露著些許無奈的他,她的怒火就像火山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瞬間從心底噴射出來。
「我恨你﹗」她將手上的藥包、皮包一古腦全部丟向他。
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做,奎狩之的臉被丟了個正著,又見她拔下手上的戒指,用力丟向他--
「我恨你﹗」
銀光一閃,額頭一痛,他腦袋一片空白的轉頭看向打中他額頭而彈落到地上的那枚戒指。那是他們倆的結婚戒指,她把它摘下來丟給他是什麼意思?他們完了,她要和他離婚嗎?
戒指孤零零的躺在黑漆漆的地板上,在燈光的折射下璀璨依舊。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它,走上前彎腰將它拾起,再次看向她時,她卻早已不見蹤影。
「小寒?」
她人呢?他慌亂的轉身尋找,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車輛穿峻的馬路上竟都不見她的蹤影。
「小寒--」他站在街頭,放聲大喊。
炎玥 2008-12-31 11:15
第六章
五個月后--
因懷孕而變得嗜睡的劉妤一直睡到快十二點,才被老公姜克的午餐約會電話聲叫醒。她稍做打扮后背起皮包出門,卻站在家門前等電梯等了十幾分鐘,都還等不到電梯從地下室升上來。
這電梯是不是壞了呀?
身為8樓公寓的房東,她不禁皺起眉頭忖度著。
伸手改按上樓鍵,想試試看電梯是不是真出了問題,如果真壞了的話,她就得請人來修理了。
看著電梯樓層顯示板上的數字仍一動也不動的,劉妤正打算拿出手機來打電話時,顯示板上的數字卻突然動了起來,從B跳到1樓再跳到。然後電梯門在她面前緩緩敞了開來。
約可以容納六人的電梯內塞滿了蕾絲裝飾的家具物品,和一名看似搬運工的男人。
「對不起,你要上樓嗎?可能要請你再等一下。」電梯內的人對她歉然的笑了笑。
「好,沒關係。」劉妤呆愕了下,點點頭。電梯門又緩緩的關了起來。
她看著顯示板上的數字直升到5,才停下來不再跳動。
五樓?
8樓公寓不是早就全部租出去了嗎?怎么還有人在這個時候搬進來住呢?
她滿懷疑惑,覺得自己這房東做得還挺混的,竟然連自己的房子裡住了什麼人,何時搬進來又搬出去都不知道,真是有夠郁悶的。
不想再浪費時間等電梯,她轉身走樓梯下樓。當她走到地下一樓時,老公的車子已經等在那兒了。
見到親愛的老婆從樓梯口走出來,姜克訝然的下車迎向她。
「怎么不坐電梯?」
「姜克,我是不是很不負責任?」劉妤抬起頭來,牛頭不對馬嘴的說。
「為什麼突然這么說?」姜克有些怔愣的問。這是產前憂郁症嗎?可是她才剛剛懷孕一個月而已耶﹗
「之前七樓換房客的時候,我不知不覺,沒想到現下連五樓都要換房客了,我還是不知不覺。你說,我這個房東是不是很不負責任?」她一臉挫折的看著他。
原來她是為了這件事在憂郁呀﹗
「五樓的新房客是我認識的人,也是我請陳律師幫我安排住進八樓公寓的。」
他微笑著牽起她的手走向轎車。
「你認識、你安排的?」劉妤眨了眨眼,一臉愕然的看著他。「一個女人?」
「什麼女人?」
「你認識安排住進五樓的,是個女的對不對?」
「男的。」姜克迅速的說,隨即忍不住皺起眉頭。「你怎么會這么說呢?」
「男的?」劉妤呆愣了下。「那他的精神沒問題吧?」
「嗄?你為什麼會這么問?」
「因為他搬來的家具全用蕾絲裝飾,而且還是粉紅色的。」
姜克錯愕的張大嘴,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他完全無法將粉紅色蕾絲和素有撒旦之名的奎狩之擺在一起,因為那畫面實在太可笑也太可怕了。
「那大概是有什麼特殊原因吧,我能保證他的精神狀況沒有問題。」唔……
大概吧。
姜克邊說邊將老婆扶坐進車裡,然後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中,夫妻倆在和諧氣氛下前佐餐廳,來個午餐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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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電梯緩緩升上八樓,一名高碩的男子從裡頭靜靜的走出來。
他動作輕盈,步伐悄無聲息,站在八樓雕花鋁門前,稍稍猶豫了一秒鐘,從口袋裡拿出某個銀光一閃的東西,將它插入大門鑰匙孔裡,上下左右轉了幾下,大門內發出喀的一聲,門鎖應聲而開。另外兩道門鎖他也用同樣輕鬆的手法解決,一點困難都沒有。
將大門門把輕輕的向下壓,他無聲的將鋁門往內推,在走進屋內后又靜靜將大門關上,落鎖。
屋內一片漆黑,除了從窗外泄人的一點光線外,客廳內並沒有留下半盞燈,但即使如此,依然不影響男子俐落而精準迅速的動作一他如入自家住宅般長驅直入,走向他的目標。
來到屋裡其中一間臥房門前,他深吸一口氣后,輕巧的旋轉門把推門而入,一陣令他熟悉又想念的馨香氣息立刻撲鼻而來。
就是這個味道,她的味道,讓他想念的味道。
奎狩之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真的是太想念這味道了,想念到都要發瘋了。
整整五個月又零三天,她離開醫院急診室后,就狠心的音訊全無,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離開的時候身上沒帶一毛錢,也沒帶任何東西在身邊,所以他一直以為她遲早會回家,不管是回娘家、回他們的家,或者是去投靠朋友。
他沒有馬上去找尋她,是因為他覺得她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思緒。
可是經過三天的時間,卻仍得不到她與任何親朋好友連絡的訊息,他便開始后悔。
在沒有人脈的台灣靠一己之力找人,無異是大海撈針,再加上上頭突然交給他一件棘手的案子,更是讓情況雪上加霜,忙得焦頭爛額的他根本沒時間去尋找心愛的女人。
好在,在他的忍耐極限已到達頂點時,案子終于偵辦完結,而他也費盡千辛萬苦的找到人了。
她把頭髮燙直了,原本有如洋娃娃般的波浪鬈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黑緞絲綢般的柔亮秀發,輕盈柔順的披散在枕頭上,讓人手心發痒,忍不住想伸手試探它的柔軟滑順度。
夜燈柔柔映在她白淨美麗的睡臉上,有種純真的氣息,但是配上她輕壓在被單上、睡衣下擺高高捲起而裸露的一手一足,以及服貼睡衣突顯出的完美曲線,純真立刻被性感與煽情所取代,奎狩之感覺自己的情慾迅速高漲了起來。
看著她,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愈來愈低沈、急促,完全遏製不住的迅速失控中。
他想要她、想愛她、想抱她,想將自己深深的埋進她體內,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她的顫抖與存在。
他需要以更強烈的模式來證實,這一切並不是一場夢。
不再掙扎與猶豫,他迅速脫去身上所有束縛,悄俏爬上床親吻她。
睡夢中的侵擾讓于寒忍不住輕吟一聲,翻身尋找一個更舒服平靜的睡姿,可是那煩人的侵擾卻如影隨形的跟著她翻身轉向,讓她不堪其擾。
近來因為干兒子小剛開刀住院,干姊曲蓓的一家小面店,幾乎全靠她一個人支撐著,忙到讓她差點沒喊救命,每天回家洗完澡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倒頭睡覺。即使如此,她還是有種累到不行又睡眠不足的感覺。
好累、好想睡,到底是哪個王八烏龜跑來打擾她的睡眠呀?
她睜開沉重的眼皮,目光混沌迷茫的看著背光伏在她身上的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沒睡醒的關係,或者是縈繞在鼻端那抹熟悉的味道鬆懈了她的戒心,她一點驚恐害怕的感覺也沒有。
「誰?」她沙啞的問。
「小寒……」那人影輕喃的叫著她的名。
啊,是他。「老公?」
「小寒。」輕嘆的嗓言伴隨著溫柔而灼熱的親吻,讓她不禁闔上沉重的眼皮,舒服得細吟出聲。
她在作夢嗎?夢見她還沒離家出走,福祉仍縈繞在她身邊?
他的手熟稔的撫過她身上每一寸敏感的肌膚,他的味道充滿了她的鼻端與唇問。
他揉搓著她胸前粉嫩的蓓蕾,逗弄她雙腿間的柔軟,讓她不由自主的嬌吟出聲,弓身摩擦著他。
天啊,她好想念與他在一起的感覺,好想與他合而為一。
「啊……」突然被充滿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嬌吟出聲。
噢,她真的在作夢嗎?這種被充滿、被撞擊的感覺是那么的真實又難忍……
她伸手緊緊的攀附著他,呻吟著承受愈來愈高漲而難忍的激情感受。
天啊,她快喘不過氣了,這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夠了……」她忍不住呻吟著求饒,但在她體內的強烈撞擊卻沒有停下來,反而還有更加猛烈瘋狂的趨勢。
噢,天啊--
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驀然攫住她,讓她禁不住弓身尖叫,嬌軀從緊繃到陡然癱軟,在激烈顫抖中到達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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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狂的心跳終于緩慢的恢復到正常頻率,急促的喘息也平緩了下來。于寒覺得自己全身虛軟無力,好像剛才真的與人狂野的做愛過一樣。
身體疲憊,腦袋卻反倒清醒了過來。她睜開眼,轉頭去看床頭的鬧鐘,想知道現下到底幾點了,卻被眼前那張臉嚇得整個人猛然從床上跳了起來。
「你--你怎么會在這裡?」她雙眼睜得像銅鈴般的瞪著他,驚愕的叫道。
「因為你在這裡。」得意與滿足同時顯現下奎狩之佣懶的笑容裡。
于寒瞪著他,壓根說不出話。她現下終于知道,為什麼剛才的感覺會如此更實。
她是真真切切的在與他做愛,感覺又怎會不真實呢?
噢,天啊﹗她剛剛是不是叫得很大聲?是不是回應很熱烈?是不是有叫出他的名字又緊纏著他不放?
他該死的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在這裡,還跑到這裡來找她?
他是怎么進到屋裡來,又是怎么爬上她的床?
他……他--
她真的好想他、好想他。
于寒不禁凝望著他臉上的每一寸,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們有多久沒兒面了?五個月又零三天。這些日于裡,除了剛開始的前幾天她會詛咒他,並發願永不再見他之外,老實說,她沒有一天不想念他的。
既然想他,為什麼不回去找他呢?
她常常在心裡問自己這個問題,但每問一次便火大一次,氣到最後自然連想回到他身邊的念頭也跟著灰飛煙滅。
他那樣欺騙她、耍弄她,為什麼她還會想念他?甚至還想回到他身邊?于寒,你少沒志氣了﹗
倔強的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自己別去想他,但是沒志氣的她卻往往在一轉身之后,又不禁開始思念他。尤其在小妤有了姜克、姊有了蕭茲,偌大的八樓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之后。
小妤是這棟8樓公寓的所有人,當初是為找室友而與她和蓓姊相識。至於她和蓓姊兩人的結緣,則是在她憤而離開奎狩之后,一個人身無分文、漫無目的、飢腸轆轆又淚流滿面的走在街上時,被開面店的蓓姊好心收留而變成好姊妹。
想起當時的情況,她到現下還會覺得丟臉,因為那天她不僅在蓓姊的面店裡嚎啕大哭,還像個瘋女人似的破口大罵。
這樣還不打緊,她在哭過、罵過之后,還像日本大胃王般狂吃一通,等到發洩夠,冷靜下來肘,才發現自己竟然沒帶錢。
當時的狀況還真不是一個糗字或窘字可以形容的,而這一切都該怪眼前這個還敢在她床上躺得四平八穩,露出一副心滿意足模樣的男人。
「啊﹗」她突然放聲尖叫,嚇了奎狩之一大跳。
「怎么了?」他倏然坐起身問道。
她二話不說,突然伸手用力推他下床,讓他連人帶被的掉下床去,瞬間跌得四腳朝天。
「該死﹗」奎狩之低聲咒罵,迅速從地板上站了起來。「你干么推我?」他眉頭緊蹙的問道。
「你干么上我的床?」她怒眼相向。
奎狩之眼珠子一轉,頓時露出一抹痞笑。
「你是我老婆,我不上你的床還能上誰的?」他說著又想爬上床,卻被于寒凶悍的一腳 下床。
「「不準你上來﹗」她厲聲喝止。
「為什麼?老公上老婆的床是天經地義的事,為什麼我不能上去?」他大聲抗議。
「誰是你老婆?」
「不就是你嗎?于寒,我的小寒寒。」他故意親匿的叫著她,說著偷偷摸摸又想爬上床,卻再度被她一腳 下去。
「我已經把戒指還你了。」她絕然的說。
「有嗎?」他目光慢慢向下移動,停留在她右手的中指上,不疾不徐微笑道︰「戒指不是還在你手上嗎?」
于寒迅速低下頭,只見婚戒不知何時竟又回到她手上。瞪著這只讓她后悔又想念了五個月又零三天的戒指,心情亂複雜一片的,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戒指是他剛剛趁她迷迷糊糊之際幫她戴上的。
說真的,她很高興他把戒指戴回她手上,這表示他對她、對他們的婚姻是有情的,可是這卻不能抹滅他串通爸媽欺騙她,把她耍得團團轉的事實。她每次想到這件事,就一肚子火,現下仍很生氣。
她一把拔下手上的戒指丟還給他。
「拿去,我已經把戒指還給你了,你現下可以走了。」她冷聲冷臉道。
奎狩之的眼中瞬間燃起熊熊怒火,但是下一秒卻又立刻被他壓制下來。
「你知不知道這陣子你搞失蹤,爸媽有多擔心你嗎?」他緩緩彎腰拾起地上的戒指,然後抬起頭來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
于寒渾身一僵。
「他們倆都瘦了好多,尤其媽媽還因為想你、擔心你而病倒住院好幾天,你知道嗎?」
于寒聞言臉色泛白,露出擔憂的神情。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倔強的說︰「你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們。」
「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是爸媽年紀大了,你不可以這樣折磨他們。」
「那你們就可以這樣設計我、欺騙我、耍弄我嗎?」她余怒猶存的對他瞪眼大叫。
「欺騙你是我們不對,但是我們並沒有設計你也沒有耍你。」
「沒有嗎?」
「公平點,小寒,從我們認識到結婚,主動的人一直都是你,我唯一做的,只是把握住這個能夠名正言順擁有你的機會而已,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嘍?」
「我倒覺得用自投羅網這四個字比較合適。「他忍不住微笑。
于寒憤怒的拿枕頭砸他。
「出去﹗」
又拿東西丟他﹗「別耍小孩子脾氣了,小寒。」他皺眉道。
「我就是要耍小孩子脾氣,怎樣?﹗」她轉頭,從床頭抓起面紙盒丟向他,再抓起鬧鐘砸向他。
「喂﹗」面紙盒他還能忍受,但是鐵製的鬧鐘就太過分了。奎狩之眼明手快將迎面飛過來的鬧鐘一把接住,對她搖了搖頭。「你想要謀殺親夫嗎?」
「是又怎樣?」她挑釁的說。
「我勸你省點力氣,因為你一點勝算都沒有。」他像在教三歲小孩般,以容忍的口吻對她說道。
于寒氣得差點尖叫。這個自大的家伙﹗.
「出去。」她生氣的對他下逐客令。
「別又來了。」他皺眉,「你應該知道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之后,我是絕對不會再離開你,或是讓你離開我的。」
他理所當然又堅定的語氣惹火了她。他憑什麼以為她會原諒他的欺騙,回到他身邊?他愈是這樣想,她就偏不如他的意﹗
「我要和你離婚。」她大聲的說。
他渾身一僵,臉上表情瞬間變得可怕駭人。
「你再說一次。」
雖然不禁因他臉上駭人的表情瑟縮了下,于寒仍然倔強的重複了一次。
「我要和你離婚。」
她語音剛落,奎狩之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床,將她整個人壓在他身下,以沉重的身軀鎖住她。他臉色陰沈,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緊盯著她,直到她再也無力繼續與他對視之后,才輕輕進出兩個字--
「不準。」
「你憑什麼不準?我想離婚就離婚,沒有人能左右我的決定。」她賭氣般的回嘴。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絕對不會。」
「那我也告訴你,我絕對會和你離婚的,絕對會﹗」她和他卯上了。
奎狩之瞪著她,咬緊牙關,氣得整張臉都漲紅了。她絕對是存心想要氣他的,他不能中計,可該死的,只要一想到她竟然說出要與他離婚的話,他就忍不住想對她咆哮。
「我再說一次,我不會和你離婚,也絕不容許我們的孩子在單親家庭中長大。」
他堅定的告訴她,「你聽清楚了嗎?」
「孩子?」她突然怔住,嘴巴微張,露出一臉被嚇呆的表情。
奎狩之的心情一下子變好。原來她也有被嚇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呀,他的心情平衡多了。
「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孩子是怎么來的吧?」他輕挑眉頭,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她終于從怔愣中恢復過來。「我又沒有懷孕。」
「之前或許沒有,但不表示剛剛那次沒有,或者是接下來這次和以後的每一次都不會有。」
他的話讓于寒霎時睜大了雙眼,恍然大悟他想要對她做什麼,她立刻掙扎著想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但是兩人赤裸的身體反因她的掙扎而摩擦出熾熱灼人的火花。
「小寒……」他沙啞的低喊,隨即傾身吻住她。
她想掙扎,想將他踢下床,想叫他滾開,告訴他她還沒打算要原諒他,所以不準他碰她,可他的唇才一吻上她,熱情便有如排山倒海般迅速將她席卷,讓她根本無法抵擋,只能隨波逐流,任激情將自己淹沒。
第七章
看到大門的鎖把緩緩被轉動,然後發出「喀喀」兩聲輕響之后,緊接著門上的第二道鎖也開始轉動,再度悄聲被打開了。
這兩道鎖在門外都有鎖孔,所以不管是用鑰匙,或者其他特殊工具都可以輕易開鎖。問題在于門上的第三道鎖,那是室內鎖,門外並無任何鎖孔可以控制,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將它打開的呢?
連續三天在睡夢中被他占了便宜,于寒事后總是百思不得其解,她非常確定自已有把門鎖好,可他就是有辦法偷溜進來。
為了一解連日來的疑惑,她今天特地喝了三杯咖啡,決定守株待兔的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辦到的。
她睜大雙眼盯著那第三道鎖,然後神奇的事發生了,那道室內鎖竟然在無外力作用的情況下,緩慢的在她眼前滑了開來,然後「喀」的一聲,門上的三道鎖全數敗下陣來。
門輕巧無聲的被人從外頭緩緩推開,站在門內的于寒因為一肚子氣無處發洩,霍然抬起腳來用力把微開的大門給 了回去。
砰的一聲巨響,隨之傳來的是一串極為精彩的咒罵和呻吟聲。
他的頭一定被門板撞到了,活該﹗
「喀喀、喀、喀﹗」她將大門重新鎖上,三道鎖無一遺漏。
「砰﹗砰﹗」
門上突然傳來拍擊聲。
不理他。
「老婆開門,老婆、老婆。」
這回響起的不只有拍門聲而已,還伴隨他大嗓門的叫喊,
他是想吵醒整棟8樓公寓裡的人呀?要吵要叫也要看時間呀,現下是凌晨一點鐘耶﹗
「老婆開門,小寒,于寒--」
竟然連她的名字都喊出來了,他是擔心她還不夠有名嗎?
于寒怒不可遏的將門鎖全部打開,然後使力將大門拉開,「你到底想干么?走開﹗」她壓低嗓言對他怒吼。
「我想睡覺。」他討好的對她憨笑道。
「回你自己的家去睡﹗」她怒目拒絕。
天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辦到的,竟然也跟著搬進8樓公寓的五樓居住。
看樣子她得找機會和小妤談一談,叫她最好重新擬定租賃條件,不準搞二房東事件,不歡迎別有居心者;最重要的是,不準半夜溜進人家家裡或敲別人家的門擾人清夢。這個大混蛋﹗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的歸依。」
「你可以再噁心點沒關係。」她橫眉豎眼道。
「沒有你在懷裡,我睡不著;少了你在身邊,我的生命裡日月無光;你是我的空氣、我的水,失去你我便失去一切。」
于寒用力瞪他、拼命瞪他,以防自己忍不住破功笑出聲來。他是來耍寶的嗎?
這些話他到底是從那裡學來的呀,真是有夠好笑。
「還有呢?你要不要順便歌頌我一下?」
「你是我心中的完美女神,漂亮女口皎潔的明月,燦爛如黑夜的星子。每次看見你都會讓我忍不住屏住氣息,胸口發緊;每次碰觸你都會讓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血液沸騰,恨不得立刻埋進你的身體裡,狠狠的蹂躪你,讓你呻吟著開口求--」
「住口﹗你……你下流﹗」于寒漲紅臉叫道。
「但我只對你下流。」他邪佞微笑。
「你不要臉﹗」
「也只對你不要臉而已。」
「你……你混蛋﹗」她又羞又怒的退回門內,用力想將大門關上,沒想到他用一只手便阻擋了她使盡全身的力量。
「放手﹗」她大聲命令。
「我也要進去。」他濃臉皮的說。
「不準。」
「沒有抱著你,我睡不著。」
「那是你家的事﹗」
「我家的事不就是你家的事嗎?夫妻本是同巢鳥。」
「是同林鳥,」她忍不住糾正他,「還有,后面那句是大難來時各自飛﹗」
「我不會。」他一本正經的凝望著她,「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放手﹗」她再次叫道。
「放手你就會讓我進去嗎?」
她瞪他。「不會?那我不放。」他一副小孩耍賴的表情。
「你再不放,我就要大叫救命了。」她被逼火了,大聲威脅他。
「好呀,我正好可以就此機會和這裡的鄰居認識認識,順便向大家介紹我們的夫妻關係,一舉數得。」他露出一臉歡迎之至的表情。
于寒怒瞪他,簡直快被氣得跳腳了。「你到底想怎樣?」她氣憤的問。
「讓我進去。」
「然後呢,讓我跟你一起睡,跟你做愛做的事?」她替他把話說完。
他倏然咧嘴笑,露出一排整齊而潔白的漂亮牙齒,猛點頭。「對。」
「對你的大頭鬼﹗」如果她手上有東西,一定會狠狠的朝他那張笑臉砸過去。
「你給我聽清楚,我們還在吵架中,我還沒有原諒你,你聽見沒?聽見了就放手,不要再來煩我﹗」
奎狩之忽然深深嘆息了聲,斂起臉上的嘻皮笑臉,改以專注而認真的神情凝望著她。
「小寒,你我都知道其實你早就已經原諒我、也不怪我了,為什麼你還要賭氣故意不理我呢?」
「你少自以為是了﹗」
「如果你還沒原諒我的話,你不會讓我碰你、讓我抱你、讓我愛你,不是嗎?」
「那是因為你每次都趁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對我亂來﹗」
「難道只要趁你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任何人都可以對你亂來嗎?」
于寒瞬間睜大雙眼。「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不是人盡可女的女人﹗」她激動怒吼,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他怎能對她說這種話?﹗
奎狩之連忙把門推開,將她緊緊擁進懷裡。
「對不起,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他急切的說。
「相反的,我是在說你絕對不是一個隨便、沒有原則的女人,就是因為你知道是我,而且原諒了我,才會讓我愛你,不是嗎?如果換成別人,你早就一腳將人從八樓 到一樓去了,不是嗎?」
「才怪,你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她一邊拭淚,一邊用力推他。「走開,你不要碰我。」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否則我天天都要碰你。」他低頭欲親吻她。
「我討厭你。」她側頭避開他的吻,啜泣著說。
「別說謊,你喜歡我。」他捧起她的臉,再度低下頭親她。
她想躲開,但是臉被他捧住,根本就無處可躲。他的舌頭長驅直入佔有她的唇舌,愈吻愈深、愈吻愈火熱激情,讓她不由得起了回應,伸手摟住他的頸項,將整個人貼靠在他身上磨蹭著。
她的回應顯示他得到了允許與鼓勵,他立刻反身將她壓在門板上,開始動手脫去她身上的衣服。她單薄的睡衣一下子就被他剝去,他一手愛撫她柔軟飽滿的胸脯,一手向下揉弄她的慾望,點燃她的欲火。
她難忍的在他懷中顫抖著、輕吟著。
「說你愛我。」他吻著她的耳垂,啞聲要求。
于寒意亂情迷的狂吻著他,雙手迫不及待的剝除他身上的衣服,愛撫他堅實的胸膛與臂膀,然後往下延伸到他的褲腰間……
奎狩之猛然發出一聲低沈的嘶吼,急忙伸手扣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把自己逼瘋。
「說你愛我。」他凝視著她,堅持的要求道。
「你到底要不要做?不要就拉倒﹗」慾望得不到滿足,她怒不可遏的用力推他。
奎狩之差點笑出來,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承認這個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小寒,說你愛我。」他低頭舔著她的唇辦,啞聲誘惑著她。
她生氣的張嘴咬了他一口。
他往后急縮了下,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你咬我?」
「是又怎樣?」她不甘示弱的將雙眼睜得大大的,回瞪著他。
看著她杏眼圓膛、下巴高高抬起的悍樣,奎狩之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真的好喜歡她不服輸的樣子,充滿了活力與陽光,像是可以幫他驅走過去所有的黑暗一樣。
不再執著一定要聽見她承認愛他,反正以後機會多的是。他再度傾身吻住她,這回他毫無保留的用盡所有熱情與激情,狂野而兇猛的要她,讓她除了呻吟與尖叫外,再也無力對他擺出橫眉豎眼的潑辣模樣。
女人在上床親熱時,還是溫馴柔弱的模樣最可愛。他大男人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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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很奸詐、很死皮賴臉、很濃臉皮、很氣人。她當初到底是用哪只眼睛看他的,竟覺得他老實憨濃?她真想把自己那只瞎掉的眼睛給挖掉﹗
于寒瞪著不管她怎么鎖門防盜,第二天早上總是能四平八穩的出現下她床鋪上的男人,完全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
她一直覺得自己當初一定是瞎了,要不然怎會相信他是個朝九晚五的平凡公務員這種假話?
他那裡平凡了?
一個可以絲毫不發出聲響,夜夜潛進人家家裡、爬上她床的人,那裡平凡了?
更別提這段時間裡,他展現下她面前的眾多真面目。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這回他出現下她面前時,除了對她的寵愛態度沒變之外,整個人的生活習慣和行事做風都給人判若兩人的感覺。
他會在她面前運動健身,三、五百個伏地挺身和仰臥起坐,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現下她終于知道他的好身材是怎么來的了。
除了運動外,他還喜歡裝組一些機械零件,她一開始不知那些看起來散亂無章的東西是什麼,當他將那些東西組裝到半成品的時候,她才赫然發現,那是槍﹗所以托他的福,她現下可以輕易的分辨出什麼是手槍、步槍、機關槍和竊聽器這類一點也不平凡的東西。
除了槍之外,他對耍刀、搏擊也很在行--后者說明了為什麼每次他想對她使壞的時候,不管她怎么掙扎就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隱約知道他的改變是在暗示她,他以後絕對不會再欺瞞她任何事情﹗也是在乞求她的原諒,可她就是不想這么容易原諒他。
其實這樣的生活也不錯,他對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好,她心情不好時還可以借題發揮的找他拌嘴發洩一下。然而她看得出來,他很想念以前兩人共組的家,可她現下擁有姊妹與工作,一點也不想離開這棟8樓公寓。
所以就維持現狀吧,至少在她還沒開口說原諒他之前,他不會開口要求她跟他走。
再度看了他一眼,她翻身下床準備出門工作。
前陣子她忙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熬到小剛出院,蓓姊重新回到面店裡掌廚,又有蓓姊的富豪前夫做幫手,讓她這個小伙計可以好好的偷懶一陣子,沒想到幫手姊夫卻在這時突然有事要回英國去,讓她想多偷懶一天都不行,真是怨嘆。
不過怨嘆歸怨嘆,她總不能讓蓓姊一個人在店裡忙,而不去幫忙吧?她還沒這么狠心,更別提蓓姊不只對她有恩,對她又像親姊妹一樣。
所以在簡單打理門面后,便出門前往離8樓公寓不遠處的一家小面店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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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去送機的關係,蓓姊比平常到面店的時間要晚了許多,直到她將開店前的雜事都做完了,她才一手牽著小剛,一手提著從市場買來的食材走進店裡。
「蓓姊,早呀。」于寒微笑著向她道早安。
「于寒,真是你?」雖然早已料到,但見到她時,曲蓓仍不免訝然的叫道。
「你怎么來了呢?你不是說想要休息幾天回家看看嗎?怎么會出現下店裡?」
「有什麼辦法呢?蕭哥回英國就沒人可以幫你了,我總不能在明知道你一個人會忙不過來的情況下還不來幫你吧?況且要回家隨時都可以回,也不差這幾天嘛。」于寒迎上前,接過她手上沉重的食材。
蕭哥全名蕭茲.琳賽,並不是真的姓蕭,他是名英藉的中英混血帥哥,外表與華人有八分相似,還會說一口好中文,所以她都直接把他當成國人來看,並且直接用他名字的第一個發音字稱呼他。他現下的身分是蓓姊的前夫兼現任老公。
「謝謝你,于寒。」曲蓓感激的說。
「哎,少三八了啦。」于寒忍不住白她一眼。「蕭哥上飛機了嗎?」
「十二點的飛機,現下應該進候機室了吧。」
「他這次要回去多久?」
曲蓓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一絲落寞。「他說事情辦完之后,就會盡快趕回來的。」
「蓓姊,你怎么沒想要跟蕭哥一起去?」她忍不住好奇的問。
「他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度假,我跟去做什麼呢?更何況小剛才開完刀不久,不宜做長途飛行。」
「所以你其實很想跟嘍?」她挑眉道。
曲蓓怔了一怔,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有想跟他去英國的念頭,可惜他壓根就沒開口問她的意見。唉﹗
「好落寞的神情喔,蓓姊。」于寒對她擠眉弄眼的說,不想見她如此沮喪,她揶揄她,「蕭哥回英國你一定覺得很孤單、很寂寞吧?孤枕難眠喔﹗」
「你在說什麼呀。」曲蓓不由得紅了臉。
「哈,你臉紅了耶,蓓姊。」于寒霍然拍手大笑。
「別鬧了。」曲蓓羞窘求饒。
見她一副羞得想挖地洞鑽的模樣,于寒只得放她一馬。
「好吧,那我們談正經的。這陣子你要不要搬回八樓住呀?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一起做伴。」
「這不太方便吧?」曲蓓猶豫的說。
「嗄?為什麼不方便?」于寒輕愣了下。
「你老公現下不是跟你一起住在八樓嗎?」曲蓓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問道。
于寒雙頰在一瞬間燒紅了起來。
「蓓姊,你……你怎么會……」
「怎么會知道?」難得看見她露出張口結舌、臉紅害羞的模樣,曲蓓笑意盎然的開口,「蕭茲常工作到半夜,有時候他煙癮犯了會到門外去抽根煙,偶爾會在無意間聽見你們倆夫妻在八樓斗嘴。」
于寒呆愕的看著她,一副不知該如何回應的表情。
曲蓓語氣中帶著笑意繼續說︰「另外再告訴你,小妤也知道你和五樓奎先生的更正關係,姜克和你老公好像是老朋友。所以下次你可以不必再騙說你脖子上的吻痕是被蚊虫叮咬到的結果。」
轟﹗曲蓓的一席話有如五雷轟頂,于寒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天啊,原來大家都知道她在說謊,原來大家都知道她和奎狩之……
噢﹗天啊,好羞人、好羞人呀﹗
「我……嗯……這……小剛不是說要上廁所嗎?我去看他上好沒。」
實在太丟臉了,丟臉到她根本無法再繼續面對曲蓓。于寒顧左右而言他,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逃離。
躲進面店后方休息室的于寒倏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做好心理建設。
她不斷告訴自己,反正她和奎狩之本來就是夫妻,而夫妻之間本來就會做愛做的事,這根本就沒什麼好害羞的嘛﹗如果蓓姊或小妤敢糗她的話,她也可以反揶揄回去,她就不信她們倆不和她們的阿娜答做愛做的事。
終于鼓足勇氣,于寒正準備到前方去幫忙時,卻突然聽聞曲蓓提升嗓言的叫聲,一時沒聽清楚,還以為她是在叫她,便開門探出頭去。
「蓓姊,你叫--」我字還沒來得及說退場門,她便被眼前駭人的畫面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一個男人拿槍指著蓓姊--不,當男人聽見她的聲音后,立刻將槍口指向她。
「不要﹗」蓓姊頓時驚聲大叫,「我立刻就打電話,你不要傷害她﹗不要﹗」
于寒渾身僵直、面無血色的站在原地,看著男人從口袋拿出一支手機丟給曲蓓。
現下是什麼情況?搶劫嗎?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可是搶匪又為什麼要丟手機給蓓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既驚慌又恐懼,腦中一片紊亂。
「蕭……」
只見曲蓓手中的電話似乎接通了,但她才說了一個字而已,手機便被持槍的男人一把搶了過去。
男人對著手機冷冷的開口,「若要你老婆平安無事,拿命來換。」
他的目標是蕭哥﹗于寒恍然大悟,但是為什麼?她還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就見那男人驀然舉起手刀狠狠朝曲蓓的頸背劈了下去。
「你做什麼?」她驚駭的大叫,怎知那男人接下來卻轉身走向她。
她想也不想的立刻將門關上,然後上鎖。現下怎么辦?她的心臟激烈亂跳,手腳不自覺發軟。
對了,求救﹗老公一定能夠救她們的,只要她現下立刻打電話給他「砰﹗」
原本上鎖的木門猛然被 開,砰的一聲撞在牆壁上。
她駭然回頭,根本還來不及尖叫,只見一道陰影迅速從她眼前劃過,接著一股劇痛在肩頸處炸開,她頓時墜入黑暗中,不省人事。
第八章
有人在說話,說的卻不是國語,嘰哩咕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于寒醒來首先聽見說話的聲音,接著才發現自己似乎躺在某個廢棄建築的空地上,她聞到一股攙雜著土壤與潮濕發霉的味道,感覺很噁心。她倏然睜開眼,發現自己的四肢並沒有遭受束縛,便立刻從地板上站起來,頸后傳來的疼痛,和腦袋沉甸甸的痛苦讓她忍不住閉上眼睛,身體晃了下。
「如果你要找的人是蕭茲,只需要用我做人質就好了,為什麼連我的朋友也不放過?求求你放她走好嗎?」
不遠處響起的熟悉嗓言讓她又睜開眼睛,轉頭尋找聲音來源,發現蓓姊的聲音是從這個四方建築物中唯一一扇門后傳來的,她想也不想就立刻朝那扇門跌跌撞撞的奔了過去。
一穿過那扇敞開的門,她隨即看見讓她擔憂不已的人。
「蓓姊,你沒事吧?」她跑到她身邊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與她並肩而立的同時,轉頭尋找小剛的蹤影。小剛該不會也和她們一樣被抓來了吧?
還好,她沒見到那小小的身影。
曲蓓轉身對她搖搖頭,同時對她露出抱歉的表情,「對不起,于寒,這件事本來與你無關的,是我連累了你。」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解的問。
曲蓓再度輕搖了下頭,又轉頭看向綁架她們的男人。事實上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對方的目標是她老公蕭茲。
「雖然我不知道蕭茲到底是怎么得罪你們的,但我朋友是無辜的,我請求你放她走好嗎?不要傷害她。」她再次開口懇求那面無表情、一動也不動的男人。
「蓓姊,栗走一起走,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于寒立刻搖頭道。
「于寒……」
「你別擔心,我們倆都會沒事的,因為我老公一定會來救我們的。」于寒圈住她的肩膀,以堅定的口吻安慰她。
頭一轉,她看向坐在這棟建築物唯一退場門處的綁匪,鎮定的以英文和對方交談。
「我勸你最好立刻放了我們,因為你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麻煩。我老公是國家安全局的人,國家安全局就像美國的FBI和CIA一樣厲害,憑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勸你最好放了我們,你聽見沒有?」她冷然警告。
原本一動也不動的男人,聽見她的話之后驀然轉頭看向她,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FBI?CIA?」他開口輕吐出這兩個英文簡稱。
「沒錯,怕了吧﹗怕了就立刻放了我們。」
「全是雜碎。」他忽然朝地上吐了口水。
「什麼?」于寒錯愣的眨了眨眼。
「不管是FBI或者是CIA對我來說全都是雜碎,你的男人也一樣。」他突然露出一抹冷凝的微笑,臉上還有一種像是迫不及待想讓雙手染血的變態神情。
于寒瞬間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她突然有個念頭,這個男人是個瘋子﹗
「你真以為自己是我老公的對手嗎?如果你真有點本事,就先放了我們,再去跟我老公單挑呀。」她故作輕鬆的說,心裡卻在祈禱他能中計放她們走。
他目不轉睛的看了她半晌,,驀然開口,「我欣賞你。」
「什麼?」于寒懷疑的看著他,背脊突然一陣發冷。她發現這瘋子看她的眼神好像變了,從原本冷殘嗜血變得有些邪淫,讓她直想往后退離他更遠些。
「我喜歡聰明的女人,你要不要做我的女人?」他忽然起身走向她,一雙邪佞的眼開始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著。
于寒不由自主的向后退,曲蓓則快速站到她身前,將她護在身后,面無血色的大聲喝阻。
「你想干什麼?我不準你傷害她一根寒毛。」
「滾開﹗」男人不悅的吼道。
「不。」
曲蓓有如母雞帶小雞般,將于寒緊緊護在身后,不斷的后退?只是她們誰都沒想到,那男人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一個跨步逼近她們后,接著手一揮,便狠狠甩了曲蓓一個巴掌,將她擊倒在地。
「蓓姊﹗」于寒驚聲大叫,根本來不及蹲下去察看她的傷勢,下顎就猛然被一股蠻力扣住。
「要不要做我的女人?」那惡魔般的家伙將臉靠向她問道。
「你別作夢了。」雖然害怕,于寒依然挺直背脊冷聲回應。
「很好,我就是喜歡這種個性的女人。我決定了,你就做我的女人吧﹗」惡魔說著便抬起她的下顎,低頭吻向她。
「不--」于寒掙扎的尖叫,壓根沒聽見悄然響起的消音槍響聲,直到鉗製她下顎的力道突然消失,男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雖然左手腕上的血洞不斷流出泊泊的鮮血,他依然在最快速度內抽出腰間的手槍,凝聚所有警戒迅速的舉槍對準門口的方向。
「誰?」他厲聲吼道。
門口處靜默了兩秒,一個比千年寒冰更冷峻的聲音自大門外響起--
「你應該慶幸我早到一秒,讓你還沒有機會用那張臟嘴碰到她,否則被轟掉的將不是你的左手,而是你的腦袋,獵犬。」
他沒想到來人竟然會知道自己的殺手代號,不由得呆了下。
「你是誰?出來﹗」他暴喝出聲。
門外一陣靜默,一個男人的身影緩緩現身,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完全暴露在他射擊範圍內。
獵犬瞇眼看著站在門口背光的男人,突然之間渾身一僵,難以置信的瞠大了雙眼,身體更是因恐懼而微微顫抖。
「你……你……撒旦?」
撒旦,魔鬼之名,意為「恨人者」或「責難者」。他的別名有很多,黑暗之王、地獄之王等都是他的代稱。在舊約聖經裡,他是上帝之子,卻處于反叛、敵對的立場;在殺手界,撤旦就是這樣一個名副其實的可怕男人。
他的來歷是個謎,外傳他是史上最強大的殺手組織首領的兒子,就像上帝之子一樣尊貴。同樣身為殺手,撒旦的對象通常都是背叛其組織的殺手,不管對方是聲名大噪的嗜血高手,或者有多少幫手,從來沒有人逃得過撤旦的獵捕。
在殺手界關於撒旦的傳聞有很多,包括他的殺人事跡,他的長相、為人、性格等,各式各樣光怪陸離的傳言在流傳著,但是只有曾經與他同屬于一個殺手組織的少數人才知道什麼是事實,而很不巧的,他就是那少數人其中之一。
撒旦,上帝之子,卻與其父處于敵對的立場。
兩年前史上最強大的殺手組織在一夕間瓦解了,沒有人知道這世上誰有這么大的本事可以做到這件事,只有他知道,因為他親眼看見撒旦擊斃一手養大他的組織首領,還殺了好幾名不知死活企圖阻撓他的家伙。
他不知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撒旦與首領反目成仇,只知道他在殺人時比旦更像撤旦、比魔鬼更像魔鬼,心狠手辣到讓他偶然想起這件事,還會不寒而栗。
還好殺手組織瓦解之后,撒旦便跟著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退隱了,也有人說他瘋了。
可現下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在作惡夢嗎?為什麼失蹤了兩年的撒旦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
「原來你還認得我,獵犬。」冷凝的嗓言、沈著的語氣,使獵犬不由得心顫了下。
「你……為什麼你會出現下這裡,撒旦?」獵犬力持鎮定的問。
「你認為呢?」同樣冷然的嗓言及語氣,空氣中卻多了一抹肅殺之氣,讓獵犬遏製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
此時此刻的他,相較于平時簡直是判若兩人,于寒拼命眨眼再眨眼,花了好些時間才看清楚,背光站在門口的男人真的是她老公奎狩之。
「老公?」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叫道。
聽見她的叫喚,獵犬頓時僵如冰柱,從心裡冷到腳底。這女人剛剛口口聲聲說很厲害的老公,指的就是撒旦?
上帝,今天是我的死期嗎?
「是我。你有受傷嗎?」冷凝的嗓言中多了一抹溫柔與關心。
「沒有,但是蓓姊好像受傷了。」她的嘴角泛著血絲,從跌倒在地后便一動也不動的。
稍微放了心的奎狩之,再度將冰冷日光轉向獵犬。
獵大恐懼的咽著口水,努力壓抑著拔腿逃跑的慾望,因為他知道不管自己逃到哪去,最終都逃不過撒旦魔手。與其日后過著膽戰心驚、草木皆兵的生活,不如現下和他來場決斗,這樣至少還能死得有尊嚴一點。
「撒--」
「把這句話放出去,撒旦不準任何人插手蕭茲.琳賽的家務事。你聽清楚了嗎?獵犬。」他冷酷無情的看著他,以命令的語氣說道。
獵大驚愕的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你的意思是,你要放我走?」他的聲音沙啞,語氣中充滿了壞疑。
「你想死嗎?」
「不﹗」獵犬陡然會意,迅速叫道。「我一定會將您的話帶到。那……我走了。」他小心翼翼的舉起步伐,這棟廢棄建築物只有一個退場門,而那正是撒旦站立的地方。
走到他面前時,他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與他錯身而過時,更是屏住氣息不敢作聲,好不容易終于走到他身后,不必再受他冰冷目光與冷酷神情的驚嚇與威嚇,他卻在這時突然又開了口。
「獵犬。」
他語聲沉靜,卻嚇得獵犬寒毛直豎,整個人僵硬如石。他顫抖著轉身看他,冷汗從他額頭滑了下來。
「還……有事嗎?」他該不會突然改變主意,不打算放他走了?
「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行方。」奎狩之頭也不回;不疾不徐的開口。
獵犬眨了下眼,迅速點頭道︰「我知道了。」話聲一落,他飛也似的逃離撒旦的屬地,發願一輩子再也不踏上這座太平洋上的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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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奎狩之開車載她們回家的路上,于寒忍不住開口發問。
奎狩之看看她,然後又從后視鏡看了坐在后座的曲蓓一眼,這才簡潔的將他所知道的說出來。
原來綁架她們的人受雇于蕭茲.琳賽在英國的異母兄弟,特地到台灣來殺蕭茲的。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得到蕭茲名下的龐大財產,因為雖為同父所生,但他們除了公爵頭銜之外,並未從父親那裡繼承到一分一毫。
曲蓓聽后沈默不語,于寒雖還有一堆問題想問,但是礙于車內的氣氛有點不對勁,所以她只好保持緘默,等回到家裡再和老公算帳。
車子還沒抵達8樓公寓,遠遠的就見到原本該在飛機上的蕭茲在公寓大門外焦急的徘徊,他一見到他們的座車,連自身安全都罔顧就朝車子沖了過來。還好奎狩之駕駛技術了得,才沒釀成車禍。
將老婆小心翼翼扶下車,蕭茲慎重對奎狩之道謝后,便扶著老婆走8樓公寓,奎狩之隨即將車子開進地下泊車場。
兩人一路上都很安靜,直到進了屋裡--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于寒忽地一個轉身,怒氣沖沖的朝他厲聲質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像是對她的怒氣不為所動,又像是在專心沈思著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但她可沒耐心等他慢慢想,因為現下的她快要氣瘋了﹗
「說呀,你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我,你是誰?你到底是什麼人?」她以食指用力戳著他的胸膛,只是沒戳痛他反而痛了自己。
「我是奎狩之。」
「你見鬼的是奎狩之﹗」她口不擇言的怒叫道。
「我是奎狩之,但是這個名字一直到兩年前才被我找回來,在這之前我的名字叫Lucifer。」他平靜的說。
「Lucifer?」
「撇旦的另一個名字。」他突然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
于寒靜靜的看著他,突然覺得他變得跟平常有些不一樣,他周遭彷彿多了層霧蒙蒙的防護網,讓人看不真又接近不了。
「什麼叫做一直到兩年前才被你找回來?奎狩之這個名字不是從你一出生就擁有了嗎?」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問。
「十九年前的三月,台灣旅行團在美國發生遊覽車翻覆意外,車上三十八名旅客中有二十七人罹難,一名十一歲孩童失蹤。」
「我知道這件事,」她輕聲道,「那個失蹤的孩童是你?」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目光悠遠,繼續以冰冷空洞的聲音說著,「當時的報紙以相當大篇幅報導小孩平空失蹤事件,連被外星人帶走這種光怪陸離的說法都有。
「一個十一歲大的孩子只要還活著,在新聞媒體那樣大篇幅的報導之下,不可能杳無音訊、毫無線索,所以最後只能猜測他已經死亡。然而,事實上這孩子並沒有死,只是喪失記憶被人藏起來而已。」
「喪失記憶被人藏起來?」
「雖然喪失記憶,卻有自稱是父母的人在身邊,還有一群同齡小孩做伴,更有一堆從未見過的稀奇古怪玩意可以玩,三千寵愛集于一身,Lucifer的童年可以說是相當快樂的。」
「Lucifer快樂?那奎狩之呢?」
「奎狩之那時並不知道他就是奎狩之,更不知道他口口聲聲叫喚的爸媽竟是殺害他親生父母的兇手。」
于寒瞬間瞠大雙眼,以震驚而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他。
「兇手?」這是她絕對沒想過的字眼。
她眨了眨眼,驀然一個大步走到他面前,牽起他的手往客廳沙發走去,將他推進沙發裡,自己則坐進他身旁的位子。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點把話說清楚,不準你再對我有任何欺瞞,你聽見了嗎?」她一本正經的對他說道。
客廳裡突然陷入一片沉靜之中,奎狩之臉上毫無表情,眼神看起來既專注卻又遙遠。
「為什麼不說話?」她忍不住開口,「難道你到現下還不打算和我說實話?」
「你難道不怕嗎?」他忽然輕聲問。
「怕什麼?」她被問得莫名其妙。
「我。」
「你?你在開什麼玩笑?」她不以為然的瞪他一眼。「你到底說是不說?」
「我殺過人。」他表情平淡,說出的話卻如炸彈般令人震撼。
于寒的呼吸忽然梗住。
「我殺過很多人。」他以平淡冷然的語氣繼續說,「身為 Lucifer的時候,我是一名殺手,代號撤旦,只要成為我的目標的人,沒有一個逃得出我的獵殺。」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現下,你還不怕我嗎?」
于寒回答不出來,因為她根本就無法說話。
這一切實在太過可伯、太過驚人、太過突然,也太過超出她所能接受的常識範圍了。
殺手?她的腦袋一片紊亂。
過去這些年來,他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一個在正常家庭下長大的人不可能會成為殺手吧?他到底是怎么成為這樣的一個人?
不,他應該不是在正常家庭下長大的孩子,因為他剛剛說養大他的人,就是殺害他親生父母的兇手,這裡頭究竟還有多少他還沒說出來的內情?而他在知道這件事時,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接受這殘酷的一切?
她覺得她的心快碎了,如果有人告訴她,她的爸媽並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她一定會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更別提自己的親生父母還是被他們所害死的。她真的無法想像他是怎么熬過這一切的。
「對不起。」她低頭哽咽著說。
「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他不解的問,語氣中有種克製的冷靜。
「我並不是故意要勾起你這段傷心往事,對不起。」于寒抬起通紅的眼睛,抽噎的對他道歉。
奎狩之凝視她一會兒,驀然發出一聲深沉的嘆息,然後低頭親吻住她。
他的吻親密而溫柔,緩慢而不躁進,讓她有種被珍愛與珍惜的感受;他的神情帶著暖意,凝望她的熾烈眼眸充滿了令她迷醉的深情與愛意。
「我愛你。」他貼著她的唇,沙啞的說︰「我是真的、真的好愛你。」他擁緊她,而她卻感覺到他在輕顫。
「老公?」
「我好怕你會怕我,好怕在你眼中看見對我的恐懼。」他將臉埋進她頸側,此時的他脆弱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竟然會因為這種事而輕顫發抖?于寒忍不住心疼的伸出雙手緊緊擁抱住他。
「我不能謊稱我心裡完全沒有恐懼或害怕,但那並不是針對你而起的。」她輕聲告訴他。「你所說的對我而言,是個難以想像的世界,老實說我有點不知道該拿它怎么辦才好,但是讓我松一口氣的是,那一切都是過去式了,現下的你、現下的我們,有屬于我們自己的生活,不是嗎?既然往事不堪回首,那就別回首了,我們一起向前看。」
「我們……一起?」他啞聲道。
「對,我們一起。」
「一輩子嗎?。」
「一輩子。」她堅定的說。
第九章
「我受夠了,我要離婚。」
「別開玩笑。」
前陣子8樓公寓的頂樓在施工,加蓋出第九層樓。不過這第九樓開不是住屋,而是一間複合式健身房,可以讓男仕們健身,也叫以讓女士們喝咖啡聊是非。
可惜的是三位夫人裡有兩名孕婦,所以她們只能聊是非而不能喝咖啡。
三對夫妻中,于寒應該算是最無聊的一個人,因為她沒有懷孕,所以無法融入另外兩位孕婦熱烈談論的話題,因此她加人男人的團契,跟著姜克與蕭茲向她老公學搏擊。
剛開始的時候,奎狩之只是教她一些基本的防衛術,沒想到她學著學著竟學出與趣來了。硬是纏著他多教些搏鬥技巧。
技巧學了就要用,不用謂之廢。
所以,在沒有同性對手,而她老公又不準她和其他男人練習的情況之下,她只能不斷的和唯一對手--她老公挑戰了。只是令她氣到不行的是,她永遠都輸的一方,從來就沒有嘗過贏的滋味。
今天是她第五十九次對老公提出挑戰;結果可想而知,也是她第五十九次的落敗。
「說什麼傾囊相授,根本就是騙人的,我討厭說話不老實的人,我要和你離婚﹗」于寒從軟墊上爬起來,氣憤的說道。
奎狩之有些哭笑不得,將一臉憤怒的老婆擁進懷裡,安撫的吻了她一下。
「別鬧了,男人和女人在力道上天生就有差距,你會輸給我是理所當然的事,贏了才奇怪。」
「你這么說是瞧不起我?」她不服的瞪眼道。
「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我才不信我永遠都贏不了你。你自己也說過,搏擊靠的是技巧而不是蠻力,不是嗎?既然如此,這跟力道大小根本就無關,而是技巧好壞的問題。」
「除了技巧之外,也必須把臨場經驗考慮進去。我的經驗和你的比起來是天差地別,所以你根本就沒必要因為輸給我而生氣。事實上,這個世上能夠以搏擊製伏我的人屈指可數。」
屈指可數?那就表示還是有人可以贏他嘍﹗
「你都已經這么厲害了,還有人比你更厲害?」于寒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奎狩之點點頭。
「那些是什麼人?你們對打過?你真的輸了嗎?」她連連追問。
「干么這么好奇?」
「當然好奇呀,我還以為你是最厲害的,沒人打得過你。」她一臉理所當然的說。
雖說往事就讓它隨風而逝,不過好奇心也不是說壓就壓抑得住的,所以關於Lucifer或撒旦的過去,在她忍不住這裡問一下、那裡探一下,所有的事她大概也知道了八、九成之多。因此聽說竟然有人能打贏撒旦,這教她怎么不驚訝好奇呢?
「快點告訴我。」她迫不及待的巴著他。
「這事不急,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為什麼不現下說?現下又沒事。」
「怎會沒事,你忘了你答應曲蓓兩點要到面店去一趟嗎?」
「啊,差點忘了這件事。現下幾點了?」
「差十五分就兩點了。」
「什麼?﹗」聽見他的回答,她整個人都跳起來了。「糟糕,我要來不及了﹗
「怎么辦,我還想沖澡,可是根本就來不及--啊,怎么辦呀?」她急得語無倫次,直像熱鍋上的螞蟻。
「冷靜點。」他將她拉住,「從這裡過去車程只要五分鐘就夠了,你還有十分鐘可以沖澡,我載你過去。」
「啊,老公,你最好了,我最愛你了。」她跳起來重重的吻了他一下,隨即轉身飛奔去沖澡。
奎狩之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轉身走進另一間浴室沖澡。
十分鐘后,他們來到地下泊車場,開車出門。
「你們今天要面談的是要租房子的人,還是面店的伙計?」奎狩之間。
8樓公寓裡的八樓原本是屋主劉妤和于寒、曲蓓加小剛四人同住的地方,由於她們三人都有了歸宿,八樓便空了下來,于是三人便決定要將它以分租的模式租出去。現下八樓的三間套房裡已住了一對姊妹,還剩下一間套房要出租。
至於一家小面店,因為曲蓓有孕在身,蕭茲舍不得老婆太過操勞,偏偏自己廚藝又不佳,掌廚一個月就差點把面店給搞倒,在幾經考量之后,大家決定征幾個伙計來幫忙顧店,所以這陣子她們經常需要和應徵者面談。
「好像是要租房子的人。」于寒說。
「僦只剩下一間套房而已,有這么難租出去嗎?我覺得你們好像為了那間套房花了很多時間。」
「沒辦法,誰教我們始終碰不到這最後一個有緣人呢?希望今天來的就是我們一直在等的那個有緣人。」
「這個面談需要花很久的時間嗎?」
「應該不會吧。干么這樣問?」
「最近有部電影還不錯,這件事結束后,一起去看電影?」也挑眉問。
「好呀﹗」她咧嘴微笑。「那,我們約在那裡見面?」
「干么要約,我現下又沒事,等你就是了。」面店到了,奎狩之笑著將車靠路邊停了下來;
「OK,等我。」迅速傾身親吻他一下,她推開車門跳下車,走進面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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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次面談的對象,或許用「曲蓓第二」這個形容詞會很貼切。並不是說她與曲蓓長得很像,而是她的狀況與當初獨自帶著小剛生活的曲蓓有點像。
她的名字叫林雪顏,有張非常白淨清秀的臉,看起來好像才二十歲而已,不過實際上卻是個二十六歲的單親媽媽。她的女兒年約兩歲,有張與她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任何人都能輕易看出她們是對母女。
于寒走進面店看見曲清溫柔的與她對話,同時逗弄著她可愛的女兒時,就知道8樓公寓的第三名房客終于現身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幾分鐘之后會發生一件讓她畢生難忘的事。
事實上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因為一切實在來得太突然了。
「爸爸。」
大人聊得正專注愉快時,卻聽小女孩突然發出一聲叫喚,還聊著天的三個女人同時呆了一下,先是低頭看看小孩,接著順著小孩的目光抬頭望向站在店門口的男人。
「老公?」于寒率先喊出聲。
「狩之?」曲蓓跟著叫道。
「Lucifer」林雪顏難以置信的驚呼。
「小雪﹗」奎狩之則是震驚的瞠大眼。
「媽咪,爸爸、爸爸。」小女孩的頭興奮的轉來轉去,她忽然鬆開拉著母親衣服的手,轉身跑向奎狩之。「爸爸、爸爸。」
為防撲向自己的小女孩跌倒,奎狩之自然而然的蹲下體來接住她小小的身體。
在他蹲下體抱住小女孩的同時,血色瞬間從于寒臉上褪去。她怔怔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小雪,真的是你嗎?」從未想過她竟會出現下他面前,奎狩之震驚的忘了于寒的存在,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緊盯在林雪顏臉上。
看到他的回應,所有的疑問都得到了解答。
于寒突然有股想笑的衝動,但不知為何,她的眼淚卻先涌了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濕了她的眼睫。
很好笑,真的很好笑﹗人家一家團圓,她這個外人哭個什麼勁?湊什麼熱鬧?
她應該識相的安靜離開。
模糊的視線中,她看見奎狩之抱起小女孩走向孩子的母親,他的眼中依然沒有她。她就站在林雪顏旁邊,可是他卻看不見她。
心碎是什麼滋味,她終于知道,那是一種痛不欲生、幾近崩潰的感覺。她搖搖晃晃的走向店門口。
「于寒--」曲蓓叫住她。
于寒猛然停住腳步。她真傻,為什麼到現下還冀望他會注意到她呢?而他又將如何面對她?倘若他以充滿歉意與請求原諒的目光看她,她根本沒有辦法接受﹗
這樣的念頭才閃過,他的聲音便突然響起。
「小寒……」
她倏然渾身一僵,腦袋一片空白。
「小寒,對不起,我--」
一聽見對不起三個字,于寒就崩潰了。像是動物瀕臨死亡前的哀嚎驀然從她喉嚨深處發出,她搗住嘴巴拔腿就跑。
「小寒?小寒﹗」
奎狩之在她身后大喊,但她卻只想跑到一個沒有他的聲音的地方。
如果聽不到他的聲音、如果看不到他、如果她的世界不再,有他,那么她的痛苦應該會停止吧,這種連呼吸都會牽動傷口的椎心刺痛應該會停止吧?
「小寒你要去哪?」他在她身后大喊。
她要去一個沒有他、沒有痛的地方。于寒心碎的奔出門外。
「小寒﹗小寒﹗」
他不斷的叫喚著她,聲音愈來愈靠近,她拼命的往前跑,連撞到人也不理,連紅燈亮了也不知道。
烈陽在頂上灼熱的散發毒芒,汽車引擎聲與喇叭聲在耳邊呼嘯,他的聲音忽遠又忽近,像在怒吼又像在狂嘯,四周人聲鼎沸一突然有劇痛襲來,一陣天旋地轉,黑暗頃刻籠罩她終于逃離那椎心之痛,獲得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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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蓓站在病房外,敲門之后才推門進入。
病房內窗帘半掩,一片幽然沉靜。
病床上的人像睡著了般,一動也不動的躺在病床上,而一旁看護的人也像個木頭人般,呆愣愣的坐在摺疊椅上。
「狩之,我來了。于寒今天有沒有好一點?」曲蓓開口問,不過也知道他不會回答她,過去這兩天來,他都是這樣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
從于寒車禍至今,已經第五天了,可她始終沒有醒來。
醫生說她傷得不重,照理說不應該這樣昏迷不醒,即使做了更詳盡的檢查,結果卻還是得再觀察看看。
導致于寒昏迷不醒的原因,也許根本就與車禍無關,而是她逃避現實不願醒來。
大伙都有同樣的想法,所以從車禍當天晚上,奎狩之便守在病床邊不斷的與她說話,告訴她他與林雪顏的關係,告訴她小潔不是他的孩子,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多在乎她,請求她快點醒過來。
他整整對她說了三天三夜,說到聲音都啞了,于寒仍是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
曲蓓幾乎可以感覺到奎狩之的絕望,可以聽見他內心裡痛苦的吶喊,她不禁搖了搖頭。
唉,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一次又一次的傷心,即使這次是個誤會,但在奎狩之前科累累的助長下,小寒所受到的打擊與傷痛可想而知,但是她用這種模式來懲罰他,會不會太狠心了?而奎狩之除了接受之外,竟然還自我折磨加重自己的懲罰。
他們倆都瘋了,因為太愛對方、太在乎對方。
而她當然不會容許他們這樣蹧蹋自己。
「雪顏認為這是她的錯,她要離開這裡了。」曲蓓開口對奎狩之說,希望借此引起他一些回應,可是他仍是文風不動。
「其實這只是個誤會,是小孩認錯了人,你和雪顏都毋需自責。你不是說她就像是你妹妹一樣嗎?你真要讓她這樣無依無靠的帶著小孩離開嗎?狩之。」她再接再厲的對他說,只想得到他的回應。
結果是再次失望。
「狩之,你說句話好不好?」她直接要求。「要不然就吃點東西吧,我昨天來時你也維持和現下同樣的姿勢,你是不是一直坐在那裡動也不動?我帶來的東西你也沒吃?」
他的沈默不語讓她忍不住長嘆了口氣。
「你這樣折磨自己,于寒就會醒過來嗎?」她搖搖頭。「你知不知道自己現下的氣色有多難看?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不睡,你以為自己還能撐多久?你覺得你這個樣子有辦法照顧于寒嗎?」
他始終不發一語的模樣逐漸惹火了曲蓓。
「奎狩之﹗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在跟你說話?」她難得大聲的朝他怒吼,但是結果依舊。
曲蓓只好轉身面對病床上的于寒。「于寒,我知道你一定聽得見我說話。」
她看著五天下來已經瘦了一圈的于寒,好言相勸,「我所認識的于寒並不是一個膽小鬼,而是一個有熱情、有勇氣的.人。你或許有些倔強、有些好強,但是絕對明事理、辨事非。」
「你誤會狩之,也誤會雪顏了,他們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你不能因為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就把自己封閉起來逃避這一切。」她拍拍她的手背,「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病床上的于寒二點回應都沒有。
「于寒,你還有爸媽,記得嗎?」她換另外一種模式呼喚她的回應。「你還說過要當我和小妤肚子裡孩子的干媽,記得嗎?你說等你懷孕,等我們的孩子都長大了之后,說不定還能結為親家,親上加親,記得嗎?你說等小孩有了自己的家庭后,我們大家可以一起結伴出國旅遊,做一群快樂的銀發族,記得嗎?」她說著忍不住傷感的落下淚來。「于寒,我們還有許許多多計畫要一起實現,記得嗎?所以,你快醒過來好嗎?」
于寒仍是毫無動靜,甚至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你還是不願意醒過來嗎?」曲蓓拭去臉上的淚水,覺得好累也好無力。「算了,隨便你們吧﹗你要醒不醒隨便你。」她看向奎狩之,「你要吃不吃也隨便你。
「從明天開始,我不會再過來了,反正來了也沒人理我,食物拿來了也沒人吃,不如拿去喂狗,狗兒還會對我搖搖尾巴。」
她自嘲的說完后,連道別的話也沒說便轉身離開。
門開了又關,病房內又再度陷入之前的幽然沉靜,病床上的于寒依然昏迷不醒,病床邊的奎狩之依舊消極而絕望的進行他的慢性自殺。
窗外陽光燦爛,窗內卻淒涼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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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是完全平靜無聲的,感覺很舒服,沒有任何壓力,好像可以永遠徜徉在這種氛圍下也不會覺得膩。
然後慢慢的,就像是有人在敲她的玻璃屋般,叩叩、叩叩的聲響,讓批聽得見聲音卻找不到人影,她開始焦躁不安了起來。
是誰在發出聲響?是誰在干擾她?而她……又是誰呢?
她開始思考,想找出答案,然後逐漸想起她是誰。
于寒,她的名字;奎狩之,他的名字。她很愛他,而他呢?他愛的究竟是她,還是那個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女人?
對了,她想起來了。他跟她說了對不起,很顯然的,他愛的人不是她。
濃烈的悲哀排山倒海向她襲來,瞬間將她擊倒,她的心被打得粉碎,灰飛煙滅。
是誰在發出聲響,她已不在乎。
是誰在干擾她,她已不想知道。
至於她是誰,她寧願不要想起,不要知道﹗
放棄了一切,玻璃屋外的聲音卻逐漸清明起來。曲蓓、劉妤、小剛、姜克、蕭茲,還有她們的新房客于曦、于曉,和一個似乎聽過的嗓言……
那個女人﹗她怎么還有臉出現?
周遭的聲音斷斷續續、忽遠忽近的讓她聽不真切。
他們到底在對她說什麼?為什麼不讓她就這樣安安靜靜死去呢?而他呢?為什麼沒聽見他的聲音?
發現自己竟然對他還有期待,她震驚得無以複加,瞬間掉人更深的哀傷絕望裡,同時阻隔了一切來自外界的聲音。
她的世界再度寂靜無聲,只有心痛伴隨她陷入黑暗。
不知何時開始,聲音再度進入了她的世界,而且很明顯的比上一次清明許多。
她可以清楚的聽見護士換藥時,手推車在走廊滑動的聲音,聽見走廊上旁人交談的聲音,聽見床頭護理站廣播的聲音,也可以聽見隔壁開門、關門的聲音,但是在她四周卻是寂靜無聲的。
她一個人在病房裡,沒有人陪她嗎?
蓓姊呢?
小妤呢?
她們都在忙嗎?
那﹗
他呢?
雖然不斷叫自己不要再想他,但是她的思緒總是不聽使喚,動不動就向他靠攏,讓她覺得自己可悲、可嘆又可笑。
四周始終沉靜無聲,讓她覺得好孤單、好寂寞。她不懂,既然錯不在她,為什麼她得經歷這一切?
平靜的狀態似乎持續了一輩子這么久,終于,她聽見敲門的聲音,不是隔壁的房門,而是更近的--
「狩之,我來了。于寒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是蓓姊的聲音,但是狩之?她在跟誰說話,難道說在這個空間裡,除了她之外還有--他。
這怎么可能?她一直在聽,四周根本就沒有任何聲音,他不可能一直在她身邊而她卻不知道,不可能的。
「雪顏認為這是她的錯,她要離開這裡了。」蓓姊的聲音再度響起,「其實這只是個誤會,是小孩認錯了人,你和雪顏都毋需自責……」
誤會?
認錯了人?
蓓姊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那一切真是一場誤會?怎么可能,他的回應……他們的回應……那怎么可能會是一場誤會呢?
「你這樣折磨自己,于寒就會醒過來嗎?」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下的氣色有多難看?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不睡,你以為自己還能撐多久?你覺得你這個樣子有辦法照顧于寒嗎?」
蓓姊持續不停的聲音傳進她紊亂不堪的思緒。
他真的兩天兩夜都沒吃沒喝沒睡,一動也不動的守在她身邊折磨他自己嗎?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不是應該和林雪顏帶著他們的女兒,一家和樂的團聚在一起嗎?為什麼還要來理她呢?
她是不是真的誤會他了?
她是不是真的是個膽小鬼,竟然連去求証事實的勇氣都沒有?她從來就不是這樣一個膽小懦弱的人呀﹗
如果真愛他,如果真的不想失去他,如果真的有信心可以與他攜手福祉一輩子的話,她為什麼不去告訴他?為什麼不去爭取他呢?
即使是要用搶的也在所不惜,因為這關係到她一輩子的福祉,不是嗎?
她愛他,不能失去他。她必須讓他知道這一點,如果最後他依然選擇離開的話,至少她還可以告訴自己,她努力過也盡力過了……
于寒,你該醒過來了,逃避不是解決事情的方法,你該醒了。
第十章
看到她的手似乎輕輕的動了一下,奎狩之還以為是自己太疲倦眼花了,才會產生錯覺。
但是當她的手再度動第二下時,他整個人頓時有如觸電俄猛然從椅子上站起,就連椅子倒地,在寂靜的病房裡發出巨大的聲音也渾然不覺。
他滿布血絲的雙眼緊緊盯著她放在被單上的手,連眨都不敢眨。
他沒看錯,她的手的確在動,先是動食指,然後是中指。她的手真的在動﹗她要醒了嗎?她終于願意醒了嗎?
他的視線激動的從她手上移到她臉上,發現她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著,然後,她的眼睛終于在他千呼萬喚下睜開了。
整整五天的時間,他期待、盼望、乞求、哀懇的就是這一刻,求她能夠醒過來看看他,可是真的讓他等到這一刻時,他卻突然心生害怕。
她會不會不認識他、遺忘他了?
不,不會的,這種事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小寒?」他傾近她,以微顫而沙啞的嗓言輕喚她的名。
聽見聲音,于寒緩慢的轉頭看向他。
「你……是誰?」她虛弱的問,眼中寫著疲憊與茫然。
驚恐在一瞬間將奎狩之攫住,他面無血色的看著一臉茫然的她,難以置信的搖頭后退。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他自言自語般的說。
「老公?」
她虛弱的聲音再度響起,雖然只是兩個字而已,聽在他耳中卻宛如天籟,他睜大雙眼,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以激動而壓抑的口吻開口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你是狩之,我沒有認錯人對不對?」她專注的凝視著他一虛弱的問。
他的樣子變得好憔悴,頭髮凌亂、眼睛浮腫,原本乾淨的臉上佈滿了黑壓壓的胡子,整個人還瘦了好大一圈,害她一時之間沒認出他來。
眼淚立刻溢滿他眼眶,奎狩之一個跨步,迅速將她整個人摟抱進懷中,緊得就像想將她融人自己身體裡一樣。
「不要嚇我,」他哽咽的說,「我以為你像電視裡演的,失去記憶忘記我是誰了,不要這樣嚇我。」
他抖顫著身體,毫不避諱的將自己的害怕與恐懼完全顯露出來。現下的他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撒旦,而是一個害怕失去心愛老婆的男人。
「我若失去記憶的話,對你來說不是比較好嗎?」她沈默了一會兒,幽幽的開口。
他霎時抬起頭來,將彼此的距離拉開一點。
「雪顏和我是在殺手組織裡一起長大的朋友,她對我來說就像是妹妹。你要相信我。」他真誠而急切的解釋。
「她女兒叫你爸爸。」
「她認錯人了。」
「你看見她時充滿訝異與激動,眼中只有她而已,完全無視于我的存在。」
「那是因為我太驚訝了。」
「驚訝你愛的人是她,所以你才會跟我說對不起。」
奎狩之瞠大雙眼,表情顯得難以置信。「我跟你說對不起?」
她哀傷的望著他。
他努力的回想當時的情況,他真的有跟她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嗎?如果有的話,一定有什麼原因……
他努力的回想,終于,他想起來了﹗
「我跟你說對不起,是因為我原本答應要帶你去看電影,但是我卻要對你食言了。」他直視著她說。
于寒不解的眨了眨眼。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小雪已經死了,所以突然見到她,我才會那么的驚訝,以至於忽略了你,對不起。」
這實在是……
于寒震驚的微張著嘴,完全說不出話來。
「已經死了?」她看向他,「這是什麼意思?」
奎狩之輕搖了下頭。
「我還沒有機會和她交談,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嘆了一聲,而后以濃烈得化不開的深情眼神凝望著她,請求的低語,「小寒,你可以誤會我,但是不要不聽我解釋就將我定罪、傷害自己。答應我好嗎?」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她伸手輕撫他憔悴的臉,眼中滿是歉意。原來她真的誤會他了。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他搖頭。
「我答應你,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在聽你親口解釋之前,我不會將你定罪。」
她看著他,輕聲承諾。
「還有不會傷害自己。」他說。
「還有不會傷害自己。」她再次點頭。
奎狩之忍不住再度將她緊緊擁進懷裡,感受失而複得的喜悅。他沒有失去她,太好了﹗太好了﹗
「對不起,老公。我似乎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她貼在他胸前,眼眶發熱的啞聲道歉。
「只要下次不再犯就好了。」他寬大為懷的原諒她。
「老公,我愛你。」
「我也愛你。」
「老公。」
「嗯?」
「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嗯,你說。」
「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答應我,你不準傷害自己,也不準折磨自己。」
他微微一愣,伸手將她推開,低頭凝望著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的她。
「小……」
她伸手捧住他憔悴的臉,指間輕輕畫過他浮腫而疲憊的雙眼與凹陷的臉頰,心疼的淚水滑落眼眶。
「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好心疼、好心疼,你知道嗎?」她幾欲泣不成聲。
「對不起。」他嘆息著再度將她擁回懷裡,親吻著她的發心,然後對她承諾道︰「我答應你,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為了不讓你再流淚,我絕對不會傷害自己也不會折磨自己。」
她張開手臂,抱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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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蓓說她這樣不發一言就離開,太不負責任了。沒道理
她突然出現,搞得人家夫妻幾乎生離死別,卻連一句道別的話都不說就離開,這樣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所以她才鼓起勇氣,來醫院。
林雪顏牽著女兒小潔的手,站在于寒病房門外躊躇不前,她真的很害怕進去面對撒旦那張了無生氣、哀慟欲絕的臉。
她認識撤日十幾年,從未見過他露出軟弱無助的那一面。于寒車禍的那天,他的回應真的把她給嚇壞了。
女兒闖了大禍,她這做媽媽的難辭其咎。雖然曲蓓一面對她說,這不是她的責任,她毋需自責,但是她怎能不自責呢?
如果她沒有出現的話,于寒不會因為誤會導致發生車禍而昏迷不醒,撒旦也不會因此陷入絕望與悲痛。
她和撤旦的成長背景與生活環境和尋常人完全不同,福祉對他們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
即使他們真的遇到了,有沒有勇氣踏出那關鍵的一步去爭取這份福祉,都還是個大問題。
她很羨慕撒旦不僅遇見了他的福祉,也鼓起勇氣踏出了那關鍵的一步留住福祉,可是她的出現卻破壞了他這份得來不易的福祉,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沒臉再見他。
輕嘆一口氣,她告訴自己算了,還是走吧。正牽著女兒準備轉身離開,面前的房門卻突然打開,消瘦的撒且驀然出現下她面前。
「為什麼在門外站了這么久,卻不進來?」他望著她問道,早聽見她的腳步聲。
「我覺得自己沒臉再見你。」她沈默了一會兒,低下頭來。
奎狩之輕搖了下頭,將房門推得更開些。「進來吧。」
她對他搖搖頭。「我只是來跟你說聲對不起,還有,我會每天為你祈禱,希望于寒能早日醒來,你和她能夠白頭偕老。我走了,再見。」
她說完便牽著女兒轉身,手卻驀然被人拉住,她回過頭看著他。
「你要去那裡?」
聞言,她的腦袋一片空白,臉上表情茫然,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那裡。
「先進來再說。」他再次對她說道。
她輕怔了下,卻再度對他搖頭。
「小寒想見你。」
「小……」她驀然睜大雙眼,「于寒醒了?﹗」
奎狩之微笑的點頭。「進來吧﹗」
林雪顏猶豫了下,卻仍是拒絕。「我不進去了,知道于寒她沒事就夠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還有,麻煩你幫我向于寒說聲對不起好嗎?我真的很抱歉,因為我的出現而導致她受傷……」
「這些話你為什麼不當面跟我說呢?」于寒的聲音忽從病房內響起。
奎狩之立刻轉身攙扶住扶著牆面走來的她。「你怎么下床來了?」他蹙眉道。
「沒辦法呀,誰教小雪不肯進來呢?那我只好出來了。」她看向林雪顏,只見她一接觸到她的目光,立刻歉疚的低下頭。
「進來好嗎?我覺得我的雙腳發軟,就快要撐不住了。」
于寒虛弱的對她微笑,然後腳一軟,身體往下沉,還好奎狩之及時將她拉住,而后把她攔腰抱了起來。
「你還好嗎?」他眉頭緊蹙,一臉憂心緊張的望著她。
「我沒事,只是人有點虛而已。」她對他微笑,然後再次看向林雪顏。「小雪,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進來好不好?雖然狩之現下還抱得動我,但是以他現下的身體狀況,可能也撐不了多久。」
奎狩之聞言,忍不住輕挑了下眉頭。
「進來好嗎?」
林雪顏又猶豫了一下,終于點點頭,然後牽著女兒跟在他們身后走進病房。
于寒靠著奎狩之坐在病床上,看著被勸坐在沙發上的人兒,道了聲,「對不起。」
林雪顏呆了呆,不解的眨了眨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因為我誤會你了,還讓你為了我而打算離開這裡。」于寒歉然的說。
「不,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好好教小潔,才會讓她認錯人。這件事不管怎么說,我都難辭其咎。」
于寒凝視了她一會兒后,開口問道︰「小雪,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透。小潔的爸爸和狩之是不是長得很像?不然的話,小潔怎么會認錯人呢?」
聞言,林雪顏微怔了下,將視線轉到奎狩之臉上,神情複雜的搖了搖頭。
「不,他們長得不像。」
「那么小潔怎會認錯人呢?」
她輕咬下唇,低頭沈默不語。
「小雪,那個人我認識嗎?」奎狩之突然若有所思的開口問道。」
他的話讓林雪顏倏然微僵了下,迅速搖頭否認,「不認識。」
她的回應分明顯示他認識。于寒與奎狩之忍不住對看一眼,同時有了這個想法。
「你和他是為什麼分手的?或者我該問,小潔的爸爸知道有小潔的存在嗎?」
于寒好奇的盯著她問。
沒想到于寒會這么直截了當的問她的私事,林雪顏愕然抬起頭來看她,然後又低下頭去,緩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該走了,再見。」
「小雪﹗」奎狩之叫住她。
「你要去那裡?」于寒緊接著問︰「既然一切都只是誤會,你根本就沒有必要離開8樓公寓。
「狩之說你就像是他妹妹一樣,沒有一個做哥哥的會不理會、不照顧自己的妹妹的,更何況你還獨自帶了一個小孩在身邊。」
「小寒說得沒錯,我不會讓你走的。」奎狩之說著站起身來,替老婆調整好一個舒服的姿勢后,轉身走向她。「來吧,我送你到大門去,我想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林雪顏一臉茫然的看著他走向自己,然後接過她手上的行李袋。
「你可以叫我狩之哥或大哥都行,Lucifer或撒旦這些稱呼對我來說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他輕輕攫住她的手肘,帶著她往外走。
「等一下,你要帶我去那裡?」
他語調平穩的回答她,「大門口,曲蓓他們的車子應該已經到了才對。」
兩人離開后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奎狩之回到病房來,他將房門關上,順手將門鎖鎖上。
「他們回去了?」于寒問著走向她的老公。
他點點頭,一邊走向她,一邊動手解開上衣的鈕扣,突然脫起衣服來。
「你干么?」她愕然的看著他。
「我記得剛剛有人說我撐不了多久。」他盯著她緩緩的說道。
「啊?」她嘴巴微張,一臉的莫名其妙。
「所以我現下要證明有人錯了。」
她眨了眨眼,仍是搞不懂他在說什麼,直到他將上衣脫掉后,動手改脫褲子,她才后知后覺他想做什麼。
「喂,老公,你別鬧了,這裡可是醫院耶﹗」她瞠大眼叫。
「別擔心,我已經把門上鎖了。」他抬起頭對她邪惡的勾勾唇。
于寒瞪著他脫掉身上最後一塊蔽體布料,不由得開始口干舌燥、心跳加快、血液加速了起來。
天啊,他不可能真的要在醫院裡和她做那檔事吧?﹗這實在是……實在是……
他赤裸的走向她,伸手將她身上的被單拉開,然後爬上床,用身體壓住她。
她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緊張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他是認真的,而她應該要阻止他才對,可是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想阻止他,她也想要他。
她伸出手,他以為她想推拒他,瞬間抓住她的雙手,將它們鉗製在她頭頂上。
他親吻她的臉頰、她的鼻梁,然後給她一個結結實實的熱吻,吻得她的腳趾都忍不住蜷縮了起來,整個人難忍的弓起身來摩擦著他。
大概知道她不會拒絕他了,他鬆開她的手,開始剝除她身上的衣服。
隨著衣物一件件掉落地板,床上的熱度也愈來愈高,他們深深的結合在一起,熱情的擁有對方,相信今后的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甚至於五十年也都能像現下這樣深愛對方。
相濡以沫,熱情相擁,愛情似乎就是這么簡單的事。然而少了謊言、猜忌、信任與原諒加味的愛情,便不能算是真正體認到愛情。
奎狩之在滿足的沉睡前突然有此體認,並有種非常強烈的第六感,他和她絕對能夠白頭偕老,牽手一輩子的。
帶著微笑擁緊心愛的老婆入睡,他一夜好夢。
(全文完)
bbibbi 2009-3-28 17:03
睇完頭兩本.....
都覺得這本不錯.....
每個都有不同的故事
不會千篇一律
漂流的雲 2009-3-28 20:36
[table=100%,#FFFFE6][tr][td][size=9pt][發帖際遇]: [url=http://ds-hk.net/event.php]漂流的雲要請管理員食飯, 花了現金11Ds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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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系列都不錯看~~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故事~~
不會有大同小異的感覺~~
謝謝分享~~
selene90618 2009-4-17 21:15
這系列都不錯看不會有大同小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