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 2009-2-18 22:21
尋人啟事 作者：吾過
報章雜誌以及網路上，刊登著『尋人啟事』大標題。內容為：懸賞十萬，找尋失蹤者吳阿水、男性、十七歲、身高一百七十公分、體重六十公斤、短髮、患有輕度智障，自五月二日下午私自離家後，下落不明。當時身穿藍色運動長褲、白色運動衫、舊球鞋，沒有穿襪。若有四方仁人君子，知其下落，還請告知，而致尋獲者，重酬十萬元，決不食言，請電０９xx-xxx-xxx聯絡，吳宅家人啟。
那三個人本來絕不會有耐心把這段啟事看完，令得他們看完的是那標題實在太吸引人了：十萬元！三個人都很年輕，二十來歲出頭，無所事事，接近午夜時分，在馬路上閒晃，當然不單是閒晃，要是遇上有適當的目標，他們也不會吝嗇使用貼身藏看的利刃，去掠奪他人的錢財。
常言道，『相由心生』。這三個青年只要稍略留心，就可以知道他們心術不正，因為毫無例外，三個人長得是一副『絕非善類』的樣子，隨看身子的擺動，眼珠骨碌碌亂轉，也就是在那樣的情形下，才發現了那張被一陣風捲起來的報紙。三個人剛轉過街角，就有一陣風捲過來，弄得地上的紙張一陣亂飛。
三個人之中的一個，一伸手，想把破報紙拍開去，可是突然之間，在街燈若有似無的光芒之下，『十萬元』這幾個斗大的字眼，首先映入眼中，於是他改拍為抓，一下子就把報紙抓在手中，便像是把十萬元抓在手中一樣。
然後，三個人就仗著街燈，把那篇尋人啟事，仔細看了一遍。三個人為了方便行動，是叩過頭，也拜過天地的，以兄弟相稱。首先把報紙抓住的是大哥。看完了啟事後，他們又研究那張尋人啟事上的照片，那是一個看來極普通的青年人，雙眼發愣，傻呼呼的樣子。大哥抬頭看了看二位拜把兄弟，搖了搖頭，剛想順手把報紙扔去，兩位兄弟明白他的意思，皆暗自心道：「要是三個人之中，有一個像這照片中的阿呆，還可以藉此對其家人耍點花樣，如今三個人沒一個符合標準，自然是無戲可唱了。」
可是大哥卻一伸手，把報紙接了過來，道：「依我看打個電話去試試，反正能騙即騙，騙不過則作罷。」老三點頭，補充意見，說道：「不見了人，其家屬必定心急如焚，看看我們能討到啥便宜，隨機應變，況且不是每天有自痴失蹤，也不是每個白痴都值這十來萬的。」老大深吸了一口氣，道：「說得是．．」他們加快了腳步，來到了一個電話亭旁，有兩個少女正擠在電話亭中，老二走過去，一腳踢在電話亭上，喝道：「兩個賤丫頭有屁快放！」
兩個少女花容失色，放下電話，加快腳步地離去。
尋人啟事上的電話號碼，登得清清楚楚，硬幣放進去，按了號碼，電話那邊鈴聲響起。三個人之中，老二被公認是伶牙刷齒，一張嘴能把死人說到活，所以打電話的是他。電話鈴聲足足響了數分鐘。三個人同時罵了一句粗話，老二想把電話放下了，才聽得有人接聽。那是一個如雷般的老婦人聲音：「喂，請問找誰啊？」由於那老婦人的聲音極大，午夜的街頭又很靜，所以電話中傳出來的聲音，三個人都聽得到。三人心中都是一喜，因為要騙人的話，老人家總容易下手，而且，老婦人聲音如此之大，可以證明她重聽，自己聽覺不好的人，在說話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把聲音提得很高。
老二忙道：「老人家，我這邊兒有吳阿水的消息。」他唯恐對方聽不到，所以放大聲量。老婦人的聲音略停了一停，吼叫了起來：「阿水？阿水？你在哪兒？奶奶找得你好苦！」說到最後一句，蒼老的聲音之中，已經帶著哽咽，聽了令人感動。稍有天良的人，都不會去戲弄這樣一個老人家，只可惜這三個人啥都有，只是欠良心。老婦人愈是焦急憂慮傷心，他們的騙人手段，就愈是容易施展。老二等老婦人說完，就大聲回答：「我們發現吳阿水在街上游蕩，把他帶到我們家中，替他洗澡，給他吃得飽飽的，現在正在睡覺，不必吵醒他了，看來他很累，要好好休息。」那老婦人連聲道：「是！是！這孩子，就是愛睡覺，別吵醒他。」老二的聲音放軟：「老人家，依報上所說，找到了吳阿水，可得十萬元，是否為真？」老婦人道：「是啊，是啊，那十萬元，是我的棺材本，一生的積蓄，可是阿水不見了，我也只好拿出來作懸賞，不然找不回來啊。」
「謝天謝地，總算找到了，他回來，要把他鎖起來．．」老婦人在嘮叨，老二打斷了它的話頭，他本來想說：「阿婆，妳住在哪兒？我們將人綁去給妳，妳把錢給我們，這就大家高興了。」可是轉念一想，老婦人家中若是另有他人，就沒有那般容易了，所以一轉念間就改了口。此人，小聰明還是有一點的。他改口道：「老人家，妳帶了錢，立刻到我們家里來，把錢交給我們，把令孫領回去，記得，一個人來就好，不要帶別人一起來！」老大和老二聽得老二那樣說，都豎起大拇指，表示老二說得好。老婦人長歎一聲，道：「我當然是一個人來，還會有何人肯和老太婆在一起，阿水要不是有點弱智，也不會肯陪老太婆．．」老二忙道：「是！是！我們的地址妳記好了，我說，你記，可不要記錯了。」
老二說完，同老大投以請示的目光。老大壓低了聲音，道：「就把住址告訴她，有了這些錢，搬家有何難？」老二便說了地址，他們住在一幢舊樓的天台上，天台上的一間破屋子，是他們的天下，別人連看都不會來看一下的。老二說了好幾遍，再請老婦人重複了兩遍，確認沒有錯，這才放下了電話。一時之間，三人都想不到自己竟然這樣幸運。
一輛計程車經過，他們立刻上車，幾分鐘之後，便回到了他們的天台木屋。他們三個人很有默契，不必多商量，老三進了屋子，拿了一罐啤酒就下了樓。到街口去等著老婦人。老大和老二略作佈置，兩個人的心思是一樣的，老婦人容易騙，肯上當，就來斯文的，錢到了手，給她來個溜之大吉，若是老婦人不容易騙，不肯上當，那就來點不客氣的，搶了錢，綁起老婦人，逃離現場，這破木屋也不要了。
老大和老二也各自喝著啤酒，老大忽然問道：「該到了吧？半夜三更的，一個老太婆，會帶十來萬的現金滿街亂走？」老二也覺得有點說不過去，他想了一想，道：「或許那癡傻阿水是老人家的命，為了找回孫子，也就什麼都顧不得了，這可是我們的運氣。」
兩人說這話的同時，在天台望向街上，也看到老三在街口等。等到他們喝第二罐啤酒的時候，看到一輛計程車，轉過了街角，減慢了速度，老三奔前了幾步，同車中的乘客打著手勢，車子停了下來。不一會，車門打開，一個老婦人行動不是很方便，自車中跨了出來，老三居然像是日行一善的童子軍一樣，過去扶那老婦人。
那老婦人手上提著一紙袋，老三伸手想去拿，老婦人卻把紙袋緊握在手中不放。老三吞了一口口水，心想：「我的媽呀，這紙袋中，就是十萬元啊！」老三扶著老婦人，進了建築物，老大老二忙來到樓梯口，只聽得舊樓的木梯，自底層開始起，發出啞啞之聲，遼繞著整棟大樓。
在寂靜的午夜之中，殘舊的木樓梯所發出的聲音，十分刺耳，聽得出聲音在向上移，可是速度緩慢。老二性急，想衝下去，被老大一把拉住，低聲道：「別性急，總共有四層樓，老人家行動慢，別吵醒了別人。」老二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又等了一回。啞啞之聲仍然在傳上來，可是總不見人出現，連老大也覺不耐煩了。老大向老二揮了揮手，道：「到底是怎樣？看看去！」
老二放輕了腳步，雖然這樣，可是房子實在太殘舊，所以老二每下一級樓梯，還是發出了『吱呀』一聲響。老二下去時樓梯發出的聲響，和老二與老婦人上樓時發的聲響，可以分得很清楚，一個自下而上，一個自上而下，過了不一會，聲音停止了。在四樓上的老大呼了一口氣，心想：「大概老二遇上老三和那老婦人了。」當『啞啞』之聲突然停止的時候，老大才覺察出，四周圍竟是這樣的靜，他還生怕老二老三會說話，而老婦人若是說話和講電話一樣大聲，那一定會吵醒其它的住戶，只怕會節外生枝。還好，老二和老三算是警覺的，並沒說話。倒是寂靜維持了一分鐘左右，太久了，老大幾乎忍不住要向下面大罵粗話口總算又有了聲響，仍然是木樓承受重所發出的聲音，『啞啞』、『啞啞』，有節奏，緩慢得離奇，聽在性急等待的人的耳中，格外的不舒服。
老大又等了好久，那聲響還是只在下面響著，他再也忍不住了，把一句罵人的話，在口中打了一個轉，就要下去看個究竟，而就在這時，他見到樓梯的轉角處，昏黃的燈光下，有人影閃動，看來，終於走上來了。老大悶停了一聲，便不再往下去，這也才知道，那老婦人的動作，真是緩慢，見到老婦人單薄的身子，吃力地、慢慢地向上移動，而且，若不是靠看在樓梯的扶手上借力，她根本上不了樓的。
老大看到了此情形，連忙走下去扶老婦人，他自然奇怪老三和老二去了哪裡？可是他又怕老婦人一開口就大聲講話，所以，當老婦人向他看來，像是要開口說話時，他反倒伸手按住了老婦人的口，向上指了一指。他扶老婦人向上走，倒不覺得特別的緩慢，進了木屋，老大鬆了一口氣，一伸手就將老婦人手中的紙袋搶了過來，略看了一看，看到袋中盡是一疊疊的鈔票，他不禁心頭狂喜。老婦人任由他把紙袋搶了過去，只是望看他笑，說道：「都是一個樣，你們都是一見面就搶紙袋。」她一開口，老大嚇了一跳，因為她說話的聲音十分響亮。老大忙喝：「別作聲！」
老婦人的喉際，突然發出了一陣異樣的『咕咕』聲來：「已經很飽了，不過多來一個也不要緊，總有點聲音發出的，你別見怪！」老大怒道：「妳在胡說什麼？」老婦人咕咕笑道：「就像你們胡說找到了我的孫子吳阿水一樣。」老大盯看老婦人看，老婦人張大了口，愈張愈大，燈光昏暗，老婦人張大的口。一片血紅，而且血腥之味撲鼻而來，老大想起不對勁，已經遲了，整個頭一痲，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老大、老二、老二的屍體，天一亮就被發現，老大手裡還抱著紙袋，警方人員打開紙袋一看，全是暝紙。三個人的死亡原因，都是大量失血，可是他們身上絕無傷口，只是七孔流血。大樓有好家個住戶，指天發誓，說是午夜過後，曾聽到有老婦人的說話聲，而且記得很清楚。可是那幾句話，聽起來全無意義。
常言道：鬼，通常都是自己招惹來的，也是不無道理。
qerre 2009-2-19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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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當你說鬼故的時候是會有鬼在聽的，所以我都只會給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