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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ungmon 2009-3-4 10:51

《情纏日月》作者:胖芙(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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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簡介:
為了他,十五歲的她毅然「包袱款款」離家出走
來到這花柳之地,從未出閣的少女變成了鴇兒
為了能幫上他的忙,替他招攬客人兼搜集政商情報
她學得很快,更願意犧牲女人最重要的清白
只是,如果有人要「教」她,她希望那個人是他……
為了把他誘上床,她把魅惑男人的催情春藥塗在身上
果然如她所願,成功地讓他撲向了她……
她本以為,將身心都獻給他後,他就會愛上她
卻沒想到他的心早就給了別人
他苦戀著對方,就像她苦戀著他一樣地傻……
五年來,她像只被豢養的禽鳥,一心祈盼主人的眷顧
只可惜,她等到的結果,卻是不斷的失望…



序      胖芙



   大家好,好久沒在這兒出現了。(非常心虛的胖子)

    消失一陣子的小胖晉陞成大胖呆,身上的肥肉層層纏著我不放,哭!

    咳咳.....言歸正傳。

    這本書讓大胖寫得辛苦,幾度想就此放棄算了.....

    但是因為本胖非常偏愛這個男主角,捨不得讓他斷頭,只好硬著頭皮寫下去。

    老實說,我唯一愛他的原因.....就是他愛哭。  (終於說出來了,呼!)

    小時候看連續劇的時候就特愛男主角流淚的畫面,或許是男人總是強壯堅毅的象徵,讓小時候的我總覺得隔著冷硬的面具,即使非常喜歡這個角色,又覺得冷漠、害怕.....若在現實裡,這樣的人物只能遠觀吧?

    唯有流淚,讓我深深震撼!

    怎樣的情感才能讓男人在面前落淚?

    當他願意展露脆弱,甚至落淚,表示他需要眼前這個人吧?

    也因為這份脆弱,將他真實化了。

    昕以,男人.....哭吧!哭吧,這不是罪呀!

    壓抑在本胖心中的邪惡念頭源源冒出,好愛他們哭.....哈哈!

    啦啦啦.....就是這樣囉!

    親愛的朋友們,下次見!



楔  子

    「夫人,這裡人多,您可要小心點呀!」貼身婢女紫雲小心翼翼攙扶著行動不便的婦人,前頭的下人則為她們驅散魚貫的香客。

    入內,紫雲給了廟祝香油錢後,將點燃的香遞給夫人,接著說道:「早在幾個月前,老爺已經迫不及待買了一堆男娃兒、女娃兒的衣服呢!紫雲也要向神明祈求,保佑夫人生個健健康康的兒子!」

    「生男生女有什麼分別呢?我和老爺都很歡喜。」

    「話是沒錯,但是老爺真的不在意嗎?」紫雲不太相信。

    李家是白絡城有名的積善世家,雖然說老爺為人淳厚,還是會希望第一胎是個兒子吧?

    李夫人臉帶淺笑卻不語,一指輕撫攏起的肚腹.

    ***

    三個月後,李家夫婦殷殷期盼的孩子呱呱落地,於是在府前席開百桌筵至十里外,邀請眾人同慶。

    與外頭相比,府內主屋顯得安靜許多。

    李華眉開眼笑地抱著甫出生的嬰兒,動作有些笨拙。「夫人為我李家生了這麼漂亮的女娃兒,真是辛苦妳了!」

    還在休養的秦彩筠躺在床上,看著相公臉上揚著為人父的喜悅,滿心感動,畢竟這是他們夫妻盼了多年的孩子。   

    此時外頭傳來紫雲的聲音,「老爺,歐陽先生已經到了。」

    「夫人,我替孩子請了那位有名的先生幫她看看。」女娃在父親的懷抱中並不安分,皺著紅臉兒哇哇大哭。李華眼睛一亮,「快請歐陽先生進來!」

    在白絡城有個不成文的習俗,有點錢財的人家總會請個術道之士來為孩子論命,李華也不例外。

    只見一位束髮而清瘦的老人踏入內室,距離李華五步時停下腳步,面容不苟言笑,目不栘視,讓李華不敢有半點怠慢。

    「感謝先生不辭辛勞趕來,這是我們李家盼望已久的孩子,請先生幫我們瞧瞧這個孩子的將來。」李華說道。

    「孩子在什麼時辰出生?」老人也不廢言,直接問道。

    「是在卯時,歐陽先生。」夫人半夜就開始陣痛,痛到卯時才順利生下孩子,幸好母女平安。

    「嗯.....」天末明而將明,雄雞啼叫之時誕生,此子非富即貴。

    歐陽雲捻捻斑白的眉毛,炯炯有神的星目直視李華手中的嬰兒,H這女娃兒天性良善而命擁帝星,可惜不是男兒身.....」

    李華與夫人相望而笑,聽先生的意思應該是不錯的樣子。

    「只是......」歐陽先生話未完。

    秦彩筠開門,「只是?」

    「只是與父母的緣分淺薄,徒讓老爺夫人傷透心,留也留不住啊!」重男女之情,故與父母緣分淺薄。

    秦彩筠焦急地問道:「先生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孩子會早夭?」

    「不,李夫人誤會我的意思了。她一生少有大病大痛,只是......將來可能會讓李門蒙羞。」歐陽雲喃喃說道:「這娃兒太重情字,只怕以後的路走

得辛苦。」

    「歐陽先生,這該如何是好?」夫婦倆十分著急。

    「兒孫自有兒孫福,走一步是一步......白絡城相信論命之說已有多年。這民情老夫無力擋臂,為了生計也無法推拒,今日所言姑且聽聽就罷,不可全信。」歐陽雲說得很白,「那麼老夫先告辭了。」

    李華和秦彩筠聽完這番話心情十分沉重,無奈地看著歐陽雲徐行離開。

    會讓李家蒙羞?

    「老爺......這可怎麼辦才好?」秦彩筠接過孩子安撫,哭聲才漸歇。雖然先生已經明言不可太信,但這可是他們的女兒呀!怎能不擔心?

    李華不言語,反覆咀嚼歐陽先生說的話,「......歐陽先生說的沒錯,論命畢竟是借他人之口,我們要相信自己的孩子。」

    拉過長椅坐下來,他沉思一會又開口,  「就取名憐兒吧!希望這孩子有顆善良憐人之心,能得眾人疼愛,快快樂樂的長大,這樣就夠了。」他以手指輕撫嬰兒的稚顏。

    「憐兒......」秦彩筠低喚出聲,嬌軟的女娃發出一絲嚶嚀。

    雖然丈夫這麼說,她還是將今日之事放在心上,久久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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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本帖最後由 leungmon 於 2009-3-4 10:56 AM 編輯 [/i]]

leungmon 2009-3-4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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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一章

    一壺春茶冉冉飄煙,淡香襲衣。

    「小姐,看這麼久的書想必口渴了,先喝杯茶吧!」千書看著枯乾的葉子在瓷杯中展開、暈出柔黃的顏色,吹涼後放在小姐床上的小几。

    坐在床榻上的女子一頭長髮束在腦後,平凡的面容時而舒展、時而繃緊,似乎對書中的內容頗有微詞。

    那白淨的臉蛋上,揚起的眉梢充滿英氣,只有那雙眼睛惹人目光,顧盼之間靈動流轉,儼然是個多情人兒。

    「呼!!不看了!」李憐兒用力闔上書本,順手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沈香蓮明明有了暗托終身的對象,卻默默接受長輩的安排嫁給不愛的人,終其一生鬱鬱寡歡。」她恨恨地咬牙,陷在書中的情緒不能自拔。

    「不過就是本書嘛,小姐何必生氣呢?」

    李憐兒真不懂,  「為什麼她不拒絕?明知會後悔,為什麼不勇敢地追求真愛?她明知對方也愛她呀!如果是我,不管結局是好是壞,至少我努力過就不會後悔!」她自信滿滿地說道,眼中有著嚮往。

    「呵!難怪夫人常說小姐的性子像個男兒。」小姐毫不掩飾的個性為她招來許多麻煩,常常讓老爺夫人頭痛不已。「我們要是都有小姐這樣的氣魄,豈不天下大亂?」

    千書掩嘴輕笑,對李憐兒的高論已經見怪不怪。

    「這樣的話從小聽到大,耳朵都快生繭了!」李憐兒掏掏耳朵。「不知道是不是老爹早知道會這樣,所以才給我取個這麼柔弱的名字。」

    她推開桌几,光著腳丫子就套上繡鞋。

    「小姐的名字很好呀!老爺是希望小姐能得眾人的憐愛呢!」

    「憐兒這個名字套在我身上真是可惜了,我還是比較喜歡我幫妳取的名字,千書、千書......多好聽啊,」

    「千書倒是覺得很慶幸......」千書憋著笑。

    「慶幸什麼?」

    「要不是老爺把小姐的名字取的好,小姐肯定嚇壞那些前來求親的少爺們,到時就嫁不出去囉,」

    「什麼嘛,妳這丫頭居然取笑我,討打!」李憐兒掄起拳頭,追了出去,兩個丫頭片子的笑鬧聲從李府延續到外頭的市集。

    「給我兩支糖葫蘆。」千書從口袋掏出銅板,羨慕地說:「小姐還不到十五歲,前來求親的媒婆都快把門坎給踏平了。話說,老爺很滿意王媒婆這次介紹的公子,那位公子知道老爺要留小姐滿十八才肯放人,沒有二話就答應了呢,可見那位公子對小姐一往情深。」

    李憐兒接過糖葫蘆,咬了一顆送進饞嘴,沒將千書的話聽進去。

    「小姐,妳有沒有聽見呀?」市集的叫賣聲頗大,千書只好扯開嗓門對著就快不見人影的主子大喊。

    「妳說什麼?」李憐兒停下腳步,回頭詢問。

    千書穿過人潮邊喘邊說:「我說......老爺已經幫小姐定下婚約了!」

    「我不要!」李憐兒迅速說道,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為然。「我才不要嫁給未曾謀面的人,那位公子光憑媒婆的的一張嘴就對我產生感情?這豈不可笑!」

  李憐兒眼中閃著生氣的倔氣的光芒。

    「可是自古以來,女子的婚事都是憑媒妁之言呀!」千書卻認為這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不對呀!

    李憐兒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因為她知道怎麼跟千書說都沒用......她將剩下的糖葫蘆拿給千書。  「妳先回家吧!我想一個人逛逛再回去。」

    「那小姐可要在天黑之前回來哦!不要像上次那樣讓老爺、夫人等人。」千書一手接過糖葫蘆,又在李憐兒耳邊碎道。

    李憐兒佯作求饒的姿態,「知道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千書笑了出來,忍不住又囑咐幾句,才往反方向離開。

    ***

    「老闆,給我兩包糖炒栗子,麻煩多放一些!」

    「好好,李小姐又要拿去給孩子們吃呀?」老闆裝了滿滿兩袋給李憐兒。

    「是呀!謝謝老闆,你最好了!」李憐兒很懂得討人歡心,兩手接過紙袋倒著腳步向老闆揮手道別,卻不知道後方有人。

    「啊!」她猛地撞上一個厚實的胸膛,連忙跳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沒事吧?」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姑娘才對,妳沒事吧?」儒雅含笑的男人撿起李憐兒掉在地上的袋子,拍去灰塵才遞給她。

    「我沒事,謝謝......」李憐兒忍不住臉紅心跳,伸手接過。

    天啊!她是怎麼了?

    「主子,天色就快暗了,還有兩家是不是要等明日再過去?」跟在男子身旁的老僕細心地提醒。

    「看完再回去。」對著老僕,男子的口氣變了,年紀輕輕卻飽富威儀之態;但與李憐兒說話的時候卻十分溫和,「姑娘,告辭了。」

    聽著他們的對話,看樣子兩位是外地人......李憐兒看著兩人漸行漸遠,雙手抱緊胸前的袋子;心中有股悵然。

    「啊......栗子都冷掉了。」送完栗子後要趕緊回家,不然又要挨罵了!

    李憐兒沿路奔跑,任蒼白的臉蛋畫出紅霞。

    這個季節的黃昏來得早也暗得快,暝色的天空中點點星光已經跑出來湊熱鬧,像是在催促李憐兒要加快腳步。

    直到老舊的三合院越來越近,她才慢下步伐。

    「呼--累死人了!」她彎腰喘氣,一手還護著懷裡的食物。

    「李姊姊!李姊姊來了!」眼尖的小孩看到熟悉的人影,對內大喊,一群著補丁的小孩全都跑了出來,蜂擁黏到李憐兒身邊,有的扯她長裙,有的直接抱住她大腿。

    「李姊姊,妳好久沒來找我們玩了,大寶、小寶好想妳,就怕李姊姊忘了我們。」小寶扁著嘴。

    「怎麼會?李姊姊才不會忘記你們呢!」李憐兒揉揉小寶的頭。

    聽到小孩的歡呼聲,其中年紀最長的女孩小巧趕緊出來迎接,「大家快放開李姊姊,別弄髒人家的衣服!」

    「小巧,沒關係的!還有,這個給妳。」李憐兒把抱在懷裡的袋子交給小巧。  「剛好前頭有在賣糖炒栗子,我一時嘴饞買多了,分給孩子們吃吧!」

    李憐兒故意這麼說,知道小巧不喜歡接受平白的施捨。

    小巧感激在心,擦擦污穢的手心才敢拿。「大家還不快謝謝李姊姊?」

    「謝謝李姊姊!」  

    孩子們拿到糖炒粟子後,就地吃了起來。小巧想到自己離開這裡之後再也看不到孩子們的笑臉,忍不住紅了雙眼,她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了。

  「李姑娘.....其實我幾天後就要離開白絡城了。」小巧淚帶梨花的模樣,和李憐兒相比就是多了一種風情。

   「為什麼?」李憐兒愣愣地看著小巧,雖同為女人,也忍不住被她吸引。

    「前陣子我托白大嬸幫忙找差事,最近有了消息,聽說那位公子家世顯赫,前幾代都是當官的,他卻不顧長輩的反對,毅然從商。他這次來,就是要從附近幾個城鎮挑幾位姑娘回去.....」

    李憐兒隱約覺得小巧的話不單純,「所以也選中了妳?」

    「嗯!那位公於的家僕先來看過了......」

    李憐兒看出小巧的愁思,握住她粗糙的手,「那要妳做什麼?」

    小巧低下頭,小聲說道:「......當鴇兒。」

    「鴇兒?!那不就是要妳羊入虎口、逼良為娼嗎?」李憐兒瞪大眼怒斥道。

    「不是那樣的......」小巧急忙澄清。  「鴇兒是不賣身的,只是做些招呼客人的工作。」

    但她氣弱的說法根本說服不了李憐兒,反而讓她更生氣了。

    「對我來說就是羊入虎口、逼良為娼!妳一個清白姑娘家,怎麼可以去當鴇兒呢?小寶他們知道了會難過的呀!」

    正當李憐兒大聲嚷嚷之時,一個男人嗓音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我想,姑娘似乎不太瞭解窮苦人家的無奈。」

    李憐兒聞聲轉頭,沒想到竟是......「是你?!」

    是剛才被她撞到的男子,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向赫日表情冷然,「我們又見面了。」

    他的態度讓面露欣喜的李憐兒有些難堪,她高聲反問:「看公子好像是個有錢人家,那你又知道窮苦人家的無奈了嗎?」

    「我不知道他們的無奈,因為我天生就不是這種人。」向赫日轉向不知所措的小巧,「但是我可以給予他們機會。一個能夠改變的機會。」

    自信的嗓音充滿魅力,這就是向赫日。

    他的話讓李憐兒無法辯駁,可是孩子們不能沒有小巧啊,她拉住小巧的手,硬要小巧答應她,  「小巧,妳快說妳不想去呀!」

    「李姑娘......請不要這樣。」小巧垂下頭,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她已經長大了,很清楚現實的殘酷。她們很窮,窮到快活不下去了!只

靠她做些手工根本不夠生活,身為這裡最大的孩子,她有義務照顧大家。

    李憐兒無力地鬆開手,看向向赫日的目光充滿倔強。

    他迎向她的目光,溫和的唇卻說出殘酷的現實,「我明白姑娘極力阻止

的心意,但是妳能幫助他們一輩子嗎?」

    他說的沒錯,她家雖然不愁吃穿,但也只是不愁吃穿而已,況且家裡已

經不像前幾年那樣風光了,而需要幫助的人實在太多......

    但是,小巧就像她妹妹一樣,因為娘只生了她一個孩子,所以她一直把

小巧當成自己的妹妹,她怎麼可以放手不管呢?

    「總之,公子請回吧!」她不會把小巧交給他的!

    「既然姑娘堅持的話,在下也不強人所難。」向赫日看了小巧一眼,露

出瞭然的笑意,然後向身旁的老僕示意,「我們走吧!」

    正如他所想,小巧怎麼可能放過掙錢的機會?她急急攔住他的去路。「公子,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我想,妳還是聽李姑娘的話吧!」這句話明著是說給小巧聽的,可暗

著是針對李憐兒。

    李憐兒皺眉看他一眼,拉住小巧,「別擔心,我會幫妳的!」

    小巧聽到這句話後終於爆發,她用力推開李憐兒,脫口說出傷人的話,

「怎麼幫我?這裡有多少孩子妳又不是不知道,妳養得起嗎?公子說的對,

妳能照顧他們一輩子嗎?請不要再幫倒忙了!」

    李憐兒僵住,「小巧......」

    向赫日置身事外:心中有了盤算。

    妓院向來都是以老鴇當頭,而他卻反其道而行,少女鴇兒是個不錯的噱

頭,必能吸引不少男人上門;從孤女當中挑選幾個特別的姑娘,訓練她們的

手腕為他做事,這正是他要親自選人的原由。

    無論為了尋歡或是密商,妓院是士人聚集之處,如果能得到這些人的力量,那麼財富已然落入袋中一半。

    李憐兒那雙眼中的挑釁與倔強,讓他產生了興趣。就算是誘騙家世清白的姑娘也無妨,成功的商人對於能夠利用的東西特別敏銳,例如--李憐兒剛萌芽的情苗。

    他釋出的善意讓人分不出真偽,  「我倒是有個提議能讓小巧姑娘繼續留在這裡,而讓妳能實現對她的承諾。」

    「什麼提議?」李憐兒眼神閃爍,他突來的溫柔讓她怦然心動,好像剛才的爭執並不存在。

    向赫日突然走向李憐兒,側身低語:「由妳來代替她。」

    「什麼?」李憐兒驚訝地轉頭,這個動作讓她的臉碰著一片溫熱。

    向赫日揚起眉頭,眼中含著笑意,「後天的午時我在客棧等妳。」

    李憐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池春水已被攪亂。

    剛才,她碰到他約......

    ***

    千書來來回回進屋好幾趟,就是沒瞧見小姐動過半根手指,活像個木娃娃杵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從來沒看小姐這麼安靜過,讓她有點害怕耶!

    「小姐,妳在想什麼?」干書走到李憐兒面前揮揮手,卻不見反應。

    千書一臉擔心,喃喃地道:「小姐連晚飯也沒什麼吃,淨是呆坐著,叫她也沒反應,這還得了?去請夫人過來好了。」

    李憐兒這才回過神,趕緊拉住千書,「等等!我沒事。」

    「我還以為小姐病了,正想請夫人呢!」千書探探李憐兒的額頭,「小姐有什麼心事嗎?」

    「今天我去找小巧......」李憐兒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如果告訴千書今天發生的事,千書一定會去跟爹娘講的......

    她還是不要說比較好,「沒什麼事啦!」

    見千書還是一臉疑惑,她才解釋道:「我只是在想.......今天看的那本書冊而已。」

    「那本書冊怎麼了?」不就是個故事嗎?千書坐了下來。

    「我在想,如果那名女子是我會如何?」現在的她就好像書中的女子,面臨抉擇,她該怎麼辦?

    「努力過才不會後悔!」千書一句話撞入李憐兒心裡。「小姐不是說過這句話嗎?」

    千書還記得白天李憐兒說的話,  「我想換作小姐,一定會不顧一切私奔吧?」

    此時千書根本沒想到,她無心記下的話,接下來竟會成真。

    「小姐不是最怕後悔嗎?」千書理所當然地說:「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啦,小姐又沒有心儀的對象。小姐餓不餓啊?晚飯沒動多少,我再去熱些食物過來好不好?」

    李憐兒輕輕開口,「不用了......我想休息了。」

    「好吧!那我先下去了,燭燈要現在吹熄嗎?」千書看了小姐一眼,發現小姐又陷入沉思中,便自動吹熄火燭,走了出去。

    等千書離開後,李憐兒才喃喃自語,「私奔嗎......」

    ***

    整夜難眠的李憐兒眼下冒出一層陰影,望著鏡中憔悴的自己,她嘴角卻微微上揚,因為她已經做出決定了!

    她從衣櫃子中拿出一條大布巾,將換洗衣物、貴重飾物統統掃進去,原本整齊的房間頓時兵荒馬亂,連有人進來也沒察覺。

    李夫人見女兒房門半開,便走了進來。「憐兒,妳在忙些什麼?怎麼把房間弄得亂七八糟,不怕千書又念妳?」

    完了,她忘了鎖門!

    「娘怎麼沒去上香......」李憐兒轉過身,背著手將包袱往裡面推。

    「瞧妳慌成這副模樣,娘嚇著妳了?」秦彩筠靠近女兒,拭去她臉上的冷汗,沒想到她抖得更厲害。

    「憐兒?」秦彩筠這才覺得不對勁,「妳在背後藏了什麼?」

    「沒有......」李憐兒心虛反駁。

    「那為何不敢讓娘瞧見?」秦彩筠推開女兒的阻擋,掀開被單,「天啊,妳準備包袱做什麼?妳想去哪裡?」

    「娘......我、我......」李憐兒頹然倒地。

    「告訴娘,妳想要離家的原因?」秦彩筠大受打擊,不明白好好的乖女兒怎麼突然要離家出走,要不是她發現,後果可不堪設想哪!「難道爹娘對際不好嗎?」

  見女兒只顧搖頭流淚,秦彩筠不由得想起十五年前歐陽先生的話,她牙一咬,高聲呼喚,「千書!千書快來!」

  「夫人,什麼事呀?」千書急急忙忙跑來,看到的卻是讓她傻眼的情況。

    「小姐......怎 跪在地上?」發生什麼事了?夫人好像很傷心。

    「千書,憐兒為什麼要離家出走?這事妳知不知情?」秦彩筠口氣嚴厲起來,嚇得千書腿也軟了。

    「夫人,我不知道呀......小姐要離家出走?」千書渾身發冷。

    「不管妳知不知情,妳看著小姐,從今天起不准她離開房間一步。」秦彩筠不忍再看女兒,都怪她太放任了。

    「是!」千書第一次見到夫人如此生氣,連忙答應。等夫人走後,才敢扶起小姐。「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李憐兒默默流淚。如果只是想幫助小巧,而犧牲身為女子最重要的清白,這樣的說法太可笑了......連她也騙不了自己。

    遇見向赫日,她才明白心動的厭覺,才明白書中所寫的濃濃愛戀是真的。

    李憐兒抬起頭,「千書!求妳幫幫我......求妳幫幫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魔還是怎麼了,向赫日的身影不斷盤旋在腦中,明天池就要離開了,她想要在他身邊,即使當鴇兒也無所謂!

    「我一定要離開......千書,拜託妳讓我走。」李憐兒慌了、亂了,就恬無法赴約,她哭倒在千書懷裡,心念著明天的期限。

    「小姐,妳到底要去哪兒?」千書被嚇得不輕。

    李憐兒知道自己不能說,一旦說了,千書絕不肯讓她走的。此事非同小可呀!

    千書看著小姐哭得聲嘶力竭,難過地垂下頭,  「對不起......不管小姐想去哪裡,我已經答應夫人了。」她不敢再多待半刻,逃到門外守著。

    夜裡的悲風慼慼,細雨如煙似幻。

    李家籠罩在沉重的情緒裡,只因他們家小姐被男人迷了心、奪了魂。

    「嗚......」房中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低泣,  「千書,我知道妳在外面......求妳放我走......」

   李憐兒的聲音斷續破碎,叫啞了也不肯停。千書守在門外,咬著唇忍淚。

   她一直知道小姐的想法不同一般女子,可是這事是不對的!她在心中不斷說: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過了多久,李憐兒的哭聲停歇,天色露出肚白。

    「小姐?」千書試采性一喚卻沒有回應,趕緊打開房門,見李憐兒倒在床上奄奄一息,千書大驚失色,「小姐!小姐妳醒醒啊!」

    她探探李憐兒的額頭,小姐在發燒!

    「這下該怎麼辦?這個時候上哪找大夫......我去拿毛巾過來,小姐妳等我!」千書不疑有他跑了出去。

    當千書拿著濕毛巾回到小姐房間時,才發現床上空無一人,頓時心涼了一半,連滾帶爬地衝出去大喊:「老爺、夫人快來啊!小姐不見了......」

    她上哪賠個小姐還給老爺、夫人?

    李華夫婦聽到叫聲匆忙過來,卻已看不到心肝女兒的蹤影。

    「都是我不好......因為小姐發燒了,我想幫小姐擦汗......我以為小姐暈過去了......」豆大的淚滾出千書眼眶,她跪在地上不停發抖。

    秦彩筠哭倒在丈夫懷裡,「憐兒!我的憐兒......」

    「夫人對不起......都是千書的錯......嗚......」嗚......她怎麼這麼大意?頭咚咚咚地用力撞擊地面,千書懊悔不已。

    「這不怪妳,是那孩子太不懂事了。」李華沉重地歎了口氣,揚手要千書起來,「守了一晚想必妳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雖然李華力保鎮定,抱緊妻子的手卻微微顫抖,他轉身吩咐道:「李應,立刻動員所有的人,務必找回小姐!」

    「是!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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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本帖最後由 leungmon 於 2009-3-4 10:57 AM 編輯 [/i]]

leungmon 2009-3-4 10:58

[size=4]第二章



    呼--還好上次發現的狗洞沒被填起來。

    李憐兒爬出來時已經耗費太多力氣,現在全憑著一股意志力奔跑,怕被找到,她不得不躲進小巷裡,所幸她對這附近還算熟。

    爹、娘,對不起!女兒想要證明身為女子也能夠選擇想愛的人......

    李憐兒用力揮開淚水,踏出家門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這時,在另一頭的客棧裡!!

    高伯站在主子身旁忍不住嘮叨,  「那位姑娘真的會來嗎?她看起來應該是人家府上的干金,不可能做這種事吧?」

    向赫日輕啜杯中的春茶,似乎信心滿滿。

    高伯有時真不明白年紀輕輕的主子在想什麼?算算日子,從大少爺訂親後,二少爺就不顧長輩的反對毅然從商,如今居然還誘拐未出閣的姑娘當鴇兒.....



    高伯搖搖頭,老爺、夫人和大少爺相繼過世後,更沒人勸得動二少爺了。

    「吩咐的馬車到了嗎?」向赫日徐徐問道。

    「是的,已經在外頭等候。」

    向赫日點點頭,放下茶杯閉目。

    一等再等,高伯沉不住氣不時地探頭,老眼搜尋著那位姑娘的身影,正好發現她在客棧門口。「少爺,好像是那位姑娘!」

    李憐兒狼狽地衝進客棧,一頭亂髮嚇著不少過客,也有幾個識得她的人,看她手上拿著包袱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李姑娘,您這是?」店小二過來詢問。

    李憐兒卻推開擋住她的店小二,往前一步、兩步......屏住呼吸抓住那片藍緞衣袖後,便失去了意識。

    向赫日一個箭步,接住李憐兒軟下的身軀。

    「少爺!」

    聽見門外騷動的腳步,向赫日迅速將李憐兒抱進馬車,讓她枕在自己腿上,「追她的人來了,快走!」

    高伯機靈地跳上馬背揮甩韁繩,馬兒嘶了一聲,前蹄高高舉起,向南馳去,趕來的李府家僕則被飛揚的塵土撲得滿臉灰。

    ***

    連著幾日趕路,向赫日等人脫離了李家人,回到南方。

    有別於白絡城的雄勁樸素,禾城清晨飄著細雨與柳絲和成一片綠煙,水澤環繞,嬌麗花影映著屋內蒼白的病人兒,別有滋味。

    李憐兒在那夜受寒加上長途跋涉,大病一場至今還未清醒,在旁邊伺候的品兒細心地替她擦汗,隱約聽到她痛苦的囈語。

  好像作惡夢了?

    「姑娘、姑娘!快醒醒啊!」品兒搖搖李憐兒。

    李憐兒在黑暗裡不斷奔跑,沒有一絲光亮指引她走出黑暗,後頭有巨大的猛獸在追趕,突然一腳踩空,她又掉入更黑暗的深淵......

    .一道好聽的嗓門突然劃破黑暗,「......憐兒,醒來。」

    「啊--」她睜人雙眼,猛然坐起身子。

    向赫日伸手撫摸她冰冷的臉蛋,柔和的眼眸有著一絲憐憫。

    「我......」哦,她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難聽?

    「去倒水過來。」向赫日輕聲命令。

    品兒福了福身然後退下,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托盤。「姑娘,這是溫過的蜂蜜水,趁熱潤喉養嗓。」   

李憐兒對品兒露出威激的笑容,然後一飲而盡,末了還用袖子抹抹嘴角,一點閨秀的樣子也沒有。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不記得自己有透露過她的名字,那麼他是如何知曉的?

    向赫日露出淺笑。他當然是派人調查過她的身世,對她有通盤的瞭解才會帶她回來,只是她不用知道這麼多。

    「妳睡夢中一直喊著自己的名字,要人救妳。」他隨口敷衍。

    「是嗎?」她愣愣地望著他好看的笑顏。

    所以她昏睡的時候,他都陪在她身邊嗎?

    聽到從他口中喊出她的閨名,一股熱氣從胸口蔓延至臉蛋,她愣愣地癡望著翮然俊雅的他,而她卻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她臉頰浮出淡淡的紅暈。

    「我們都喊主子向爺。」品兒搶著回答。聽高伯說這位姑娘是向爺找來的鴇兒,自然是和她們下人一樣囉!

    李憐兒搖頭,執意要出答案,「你的名字。」

    「向赫日。」她要的東西他都會給予,何況區區一個名字?

    李憐兒重複道:「向赫日......」

  「今日妳就好好休息,明天開始會有一連串的課程等著妳。」

    課程?什麼課程?

    「成為一名優秀的鴇兒應該學習的課程。」看出李憐兒的疑惑,向赫日提醒她跋山涉水跟著他來到禾城的目的。

    現在,她終於瞭解他眼神中的涵義了。

    「看樣子妳懂了。」向赫日扯開嘴角,看似安撫的笑容讓她緩下心,「不過妳不用擔心,我不會虧待在我手下工作的人,每個月都會固定支撥月錢給妳,另外還有一份會給小巧姑娘。」

  「那你呢?」李憐兒幽幽地看著他。   

  「我?」向赫日挑眉,不明白她所指何事。   

  「你會陪著我嗎?」如果碰不到他,要怎麼垃養感情?她當然不是真心要當鴨兒,是因為只有這麼做才能在他身邊,順便還能幫助小巧。

    向赫日沉默住,品兒知道這又是一位對爺兒癡迷的姑娘,於是機伶地插嘴,「向爺有許多事情要處理,經常不在府內呢!」

    李憐兒失望地垂下頭。或許是她眼中那抹跳躍的星芒扯動他心中的痛,讓向赫日不忍拒絕。

    「我會抽出一些時間陪妳學習。」

    「真的?」李憐兒精神一振。

    向赫日輕輕頷首,不吝於為她展顏而笑。

    她忘情地抱住他,「太好了!」

    向赫日沒有推開她,任由她抱夠了才說道:「妳再休息一會,我還有事要辦,有什麼事可以吩咐品兒,她是派給妳的丫頭。」

    他使了個眼色,品兒立刻再端上一杯蜂蜜水給李憐兒。

    等主子走了後,品兒才敢說話,  「第一次看向爺這樣......向爺對小姐真好,以往向爺對那些糾纏的女人都沒有好臉色呢,」見向爺待李憐兒這麼好,品兒自然不敢怠慢。   

    李憐兒悶悶地問道:「有很多姑娘喜歡他?」

    「是呀,像隔壁的陳二姑娘,還有莊......」糟了,她又多話了!

    「別緊張,我沒事。」李憐兒拍拍品兒,藏起難過的情緒,親切地說道:「品兒,以後就麻煩妳囉!」

    她會努力讓他愛上她的!

    ***

    用高級藥品調養過,李憐兒明顯紅潤許多,也為那張淡容添上色彩。

    「這也太誇張了吧......」

    向赫日坐在主位,沿著他左右兩排的位子也坐滿了人,各自散發著垂垂老矣的氣息。雖然她已經知道要接受一連串的課程,可是面對這樣大的陣仗,還是令她瞠目結舌。

    向赫日開門見山地問道:「琴、棋、書、畫,妳會哪項?」

    很不巧,這四藝她都不會!

    看李憐兒心虛皺臉的樣子,向赫日已經知道答案了。「看來令尊對妳的要求並不高。」他莞爾而笑。

    朗朗的笑聲突地撞入她的心門,令她怔忡不已。

    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好像蒙上一片薄紗,只能從外頭隱約見著他一絲面貌,時而清楚又時而模糊。

    或許就是這點讓她飛蛾投焰般地著迷了吧?

    看她傻愣的模樣,向赫日止住了笑,恢復沉著。  「我只要妳學棋藝即可。」

    「學棋?」他說的是那黑黑白白的圓子,一顆顆交錯相連讓人頭昏眼花的遊戲?

    向赫日指指身旁的師傅,「這位是教妳棋藝的師傅。」

    「再來,這是熟知兵法的師傅。」向赫日一一點名,介紹過後只留下兵法師傅,其餘的師傅都讓他們下去客房休息了。

    「我不懂!你不是請我來做鴇兒的嗎?學習棋藝我沒話說,但兵法是怎麼回事?」

    向赫日對李憐兒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鴨兒,而是要周旋在達官貴人之間,替他彙集各方消息的眼線,所以,習棋是要磨她的性子,讀兵法是要她手婉靈活、知進能退,替她直腸子的個性添上心眼。

    「妳只須乖乖學習,聽話!」拉住她柔軟的手輕輕一扯,她頓時跌坐在他身旁空著的軟榻。

    與他並肩坐著,彼此沒有一絲空隙,呼吸就聞得到他身上那抹好淡的香味,即使師傅滔滔不絕地說講起來,李憐兒的心思卻還放在向赫日身上,久久無法自拔,滿腹疑惑早拋至九霄雲外。

    接下來幾日,他果然履行對她的承諾。依她靜不下來的個性,能乖乖黏在椅子上,他居功不少,除了棋藝、兵法,還有談吐儀態等課程要學習,他更是全程陪伴。

    為她破例的原因,他也不明就裡......   

    直到發現她學習的情況不如理想,讓他不得不說重話,他已花費太多心力在她身上,不容她破壞計劃的進度。   

  學棋必有對手才能進步,向赫日深知這點,於是撥出時間耐著性子陪她下棋,即使兩人實力相距甚大。

    桌案上擺著一隻棋盤,黑白兩方進行百餘步,不看局勢、光從棋面上佈滿白子來看,黑子只剩一條獨眼大龍,往角落逃竄,李憐兒必敗無疑。

    「妳還要逃嗎?」向赫日下了一子。

    「啊?」她又輸了?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陪妳學習。」低沉的語氣十分不悅。

    「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她已經很乖了,要是以前,她寧願出去逛街,也好過坐在這裡下棋。

    這都是因為有他在呀!只要看得到他,要她學什麼都可以。可是現在他卻不要陪她了?

    不知怎地,他竟覺得她鼓起的臉十分可愛......這個想法讓他在心裡暗斥自己,都是他太放任她了!才會拖慢整個進度。

    她的失望寫在臉上,他故意忽略,「有我在,妳不會專心。接下來的課程由妳身邊的丫頭伴讀,之後我會親自驗收成果。」

    他加重口氣,「如果無法令我滿意,品兒這丫頭就會被趕出向府。」

    他能對她好,也能對她狠心!她只是他事業中的一隻小棋子罷了......他在心中如此提醒自己。

    候在一旁的品兒頓時腿軟,連忙求救,「小姐......」

    「你怎麼可以這樣?」要有錯也是她,不關品兒的事!

    李憐兒抬眸想看穿他的想法,卻發現眼前的男人冷淡得令她覺得陌生。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丫頭是我向府的人,我自然可以決定她的去留。」向赫日淡然地說。

    他的話激出李憐兒骨子裡的倔強,「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我要妳保證。」向赫日站起身欲走。

    李憐兒鼓著臉頰,悶聲說道:「我保證,可以了吧?」    『

    向赫日不想再談,走到門口時,一道清脆響亮的落子聲讓他轉頭。

    只見李憐兒用力落下黑子,殺出重圍。

    他眼力極佳,注視著棋面然後挑眉,「妳前面下得一塌糊塗,現在走這

一步,想讓黑子活命已經失去機會。」

    「從一開始,我就沒想要贏。」李憐兒忍不住回嘴。

    向赫日不怒反笑。「原來用這種方式才能激出妳的求勝心?」

    俊雅的笑容依舊,但她仍可看出那雙眸子裡的濃濃責備。

    他到底是怎樣的男人?

    ***

    事實證明李憐兒做得很好。

    沒有向赫日的日子,她進步神速,就連師傅們都讚不絕口,總說教到一個聰明的學生,盡將所學傳授給她。

    只是從那天起,她也就沒見到他了。

    被威脅的怒氣,在經過數月後,已被思念消磨殆盡......

    「小姐,妳別總是望著天空發呆嘛!」和李憐兒相處之後,品兒儼然已經把心靠向新主子,對她盡心盡力。

    「我無聊......」李憐兒穿著冬裝坐在院子裡觀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要不,我們出去散散心?」品兒知道小姐為何心煩,但又無能為力,她可不想被趕出去。

    李憐兒像只習慣被豢養的禽鳥,失去以往的活力,一心瞵盼主人的眷顧,等待的結果卻是不斷失望。

    「不了......」她沒有興致,況且昨日高伯說有新的師傅要來,要她別出去。

    不管是高伯、品兒還是向府中的每個人都對她很好,但她還是不開心,因為他們對她的好太小心翼翼了。

    她不喜歡這樣!更不懂大家為什麼這樣對她?

    「品兒,妳覺得他是怎麈樣的人?」李憐兒抬頭看天。

    品兒六歲進府,至今也過了十年,算是向府頗資深的丫鬟,她挑了一個無害的回答,「我覺得向爺是很高深莫測的人。」

    「是嗎?我卻覺得他是一個不快樂的人。」李憐兒幽幽地說。

    「向爺以前不是這樣的!」品兒脫口而出。

    以前的向爺雖然有些玩世不恭,但至少很開朗,然後一切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大家知道向爺不開心。

    李憐兒坐直身子,想多瞭解他的過去。「那為什麼他變了?」

    「這.....品兒也不清楚。」品兒囁嚅。

    李憐兒看得出品兒為難的樣子,「算了,不逼問妳了。」每次問及向赫日的事情,眾人總是三緘其口,就連品兒也不例外。

    品兒吐了吐舌頭,慶車小姐沒有再問下去。  「小姐,高伯來了呢!」

    高伯瘦長的老臉微微紅澀,領著一位臉蛋敷著厚粉、走路扭腰擺臀的風騷女子,「李姑娘,這位是禾城最擅長妝法的棠娘。」

    「向爺吩咐下來,由棠娘教小姐打扮。」跟在高伯身後的丫鬟陸續將紫檀箱盒送進房間,「棠娘會指導小姐如何添妝、著衣。」

    「謝謝你,高伯。」李憐兒甜甜一笑。

    高伯搖搖頭,「別客氣,有什麼問題儘管來找高伯。」

    「一切都好,多虧有您為我費心呢!」李憐兒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好、好,沒事那高伯先去忙了。」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唉!他實在不贊同少爺的做法,李姑娘可是清白的閨女啊!

    「嗯,高伯慢走。」李憐兒目送高伯離開,才跟著棠娘進屋子去。

    看著棠娘濃妝艷抹的模樣,她暗自歎口氣。打扮對她來說沒有太多興趣,她從來就不是愛裝扮的人,只因這是他的安排,她才心甘情願的。

    進屋沒多久,李憐兒突然發出尖叫,嚇跑了在廊道上啄食的鳥兒,也嚇壞在外頭候著的品兒。

    「啊--品兒救我!」她不要這樣!

    品兒焦急地問道:「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

    「不要脫我衣服,住手、住手呀,」她依他的期望,改變自己成為另一個模樣,不再像以前那樣大剌剌地光著腳著穿鞋、不再大口大口喝水.....除了這件事。

    「我不要穿這種衣服!」李憐兒紅著眼,扯下曖昧誘人的薄紗。這豈不是被看光了?光是想像就已經受不了,她無法忍受其它男人的注視!

    「姑娘呀,在我們這種風花場所哪能這樣穿呀?」向爺從哪兒找來的天真女娃兒?要成為一名鴇兒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妳穿太多了!」

    棠娘想抓住李憐兒,可哪敵得過她的蠻力?還是被她跑了出去。「別跑啊!」

    品兒連忙追去,「小姐,等等我......」

    李憐兒衣衫不整,頭髮也亂了,光著腳丫子就在院子裡橫衝直撞,一心想要甩開棠娘。

    跑急了,一個不留神,她摔了出去,「啊--」

    以為會出現的疼痛沒有降臨,她睜開眼,才發現有人及時接住她下滑的身體。

    「妳這是在做什麼?」向赫日沉暍,俊容顯露出一絲疲倦。

    李憐兒反手抱緊他,「你回來了?」

    盈盈的眸中全是他,她傻傻地望著這個好久不見的男人。

    向赫日冷淡地推開李憐兒。離開向府多月,回來看到的第一個景象,居然是她像只野猴兒在府裡放肆,也難怪他臉色不佳。

    「看來,妳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他臉上沒有笑容,跩住那只纖細的手腕往回走。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真的動氣了。

    「好痛,你做什麼......放開我!」李憐兒先是微愣,然後吃痛掙扎。

    「我離開前妳答應過什麼?」向赫日抿唇。他不懂她在鬧什麼脾氣?

    風月閣即將完工,而她卻還不成氣候。是他看走眼,那個孤女比她強多了,要是知道她如此不爭氣,他不會帶她回來。

    「不是的,我有聽話,只是......」話到一半,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狼狽的模樣,完全沒有立場反駁。看著他動怒的臉孔,她的胸口好痛,她努力這麼久就是想要討好他,想要在他回來時,給他想要的自己。

    連上天都不肯幫她嗎?她黯然地低頭,不再回嘴。

    向赫日沉著臉拉她回房,砰地一聲將門甩上。

    陽光被隔絕在他身後、被隔絕在他關上的門外,修長的身軀步步接近,充滿令人窒息的壓力。

    她心一跳,「你要做什麼?」

    他柔和的俊顏蒙上一層陰鬱,令她感到害怕。

    他撿起掉落地上的薄紗,一把扯開她身上那件外衫。

    「不要!等等......」她無處可逃,只好妥協。「我換、我換就是了!」

    見他不再動手,她趕緊搶過他手上的薄紗。

    背對著他,她迅速褪去裡衣套上清短薄紗,透明的白紗根本遮不住光裸的肩頭和素兜包裹下的渾圓。

    向赫日緩下脾氣,沒想到她隱藏在衣服下的身段如此誘人,如脂的肌膚泛紅,身子微微打著顫的模樣,讓人有些不忍。

    他打開鏡奩,映入一張稍嫌平凡的面容,長指緩緩爬上李憐兒滑嫩而冰冷的臉蛋,「妳太蒼白了。」

    他親自在她臉上添上艷妝,除了眉......畫眉乃是夫妻之樂。

    粉盒中壓花的印子漸漸模糊,她的臉凝上層層香粉,胭脂逐頰而生,唇若含朱丹,嫵媚之姿判若兩人。

    修長的手指停在她的眉心,她似乎明白他為何遲疑。她奪過他手中的黛筆,為自己畫上宛如鳳尾飛揚的眉形,破壞了原本的妝感。

    她眨眨酸澀的雙眼,倔著性子不讓淚水落下。

    「妳--」乍見她眼含淚光,責備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不就是因為那抹倔強的眼神而選上她的?罷了!

    「從今以後,妳的名字叫作烈月,不再是李憐兒。」他輕柔地說道。如月的人兒有著烈焰般的個性,注定了不平凡。「明白嗎?」

  他撫摸那張艷容,心頭湧上一股激動。   

  李憐兒安靜地點頭,望著鏡中熟悉卻又陌生的自己,感到茫然。

  她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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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ungmon 2009-3-4 10:59

[size=4]第三章



    陽光乍然綻放滿室,有人大膽地闖入,絲毫不畏懼向赫日的怒氣。

    「赫日,這不像你。」直呼他名諱的女子步伐優雅,一襲淺色男裝套在她身上,那張麗容更顯俊秀。她朝李憐兒拋個眼神。「別嚇壞人家。」

    向赫日快速收回流連在李憐兒肌膚上的手,「子清......」

    為什麼呂子清進來,讓他有種心虛的感覺?

    他輕咳,佯裝自在地說道:「怎麼不回屋子裡休息?別又染上病。」他刻意擋住李憐兒的身影,不願被呂子清窺探。

    「我還沒跟小姑娘說到話呢!沒想到平常溫和的你居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呂子清揚笑,眼神中流露出對李憐兒的興趣。

    「妳先回房,看看妳的氣色實在差得可以!」向赫日責備的口氣中帶有寵溺。

    李憐兒搞不清楚狀況,只能茫然地看著他們,心中的不安卻不斷擴大。向赫日那雙褐眸原本的驚艷神情已不復存在,卻對這個男裝打扮的女人噓寒問暖,眸中流露的神情她並不陌生,她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抹熾熱的眼神是情愫......

  「你......」李憐兒發出一個單音,到嘴的話卻不敢說下去。

  向赫日輕瞥她一眼,「剩下的,其它人會教妳怎麼做。」

    像是要展現給呂子清看,也像是要告誡自己,他刻意對李憐兒冷漠,淡聲說道:「不要再讓我失望。」  

    他攬著女子匆匆離去的畫面讓她揪痛了心,她握緊的雙手泛白,輕聲問著鏡中人,「子清......妳是誰?」   

    看著主爺擁著呂小姐走出來,品兒心裡便有底了......小姐這麼喜歡主爺,現在肯定不好受。

    走進房裡,地上滿是支離殘布,她搖搖頭蹲下來默默撿起碎布,直到一顆水珠落到她手背,然後破碎。

    品兒抬起頭,發出一聲驚呼,「小姐?」

    小姐在哭!她第一次看到小姐落淚......

    「小姐,妳別哭呀!妳哭,害品兒也想哭了。」品兒吸吸酸澀的鼻頭,拿出手絹拭去小姐臉上的淚。

    李憐兒突然握住品兒的手,急急說道:「品兒,子清是誰?她和向赫日是什麼關係?」她激動地跪了下來,「妳告訴我好不好?」

    「小姐,妳快起來......別這樣啊!」

    李憐兒猛搖頭,「我不要起來......妳告訴我好不好?」

    「小姐,妳當品兒是什麼人了?」品兒也哭了出來。

    看到小姐這副心慌失神的模樣,她怎麼忍心瞞著不說?「我會告訴小姐的,但是妳千萬要冷靜哦!」

    李憐兒點點頭不再反抗,品兒急忙扶起她。

    「妳快說吧!」李憐兒捉緊胸口。

    「呂子清姑娘曾經是亡故的大少爺的未婚妻,只是還來不及娶過門,大少爺就出了意外。」品兒回想起那段歲月......主子們接二連三地離開人世,

向爺又堅持不肯參加國試,而走上行商這條路子。

    「大少爺去世之後,呂家本來有意再將呂姑娘許給向爺的,可是被夫人拒絕了,閃為呂姑娘和大少爺訂親沒多久,大少爺就意外身亡,老爺又相繼過世,讓夫人認定呂姑娘是不祥之人。但是向爺想要照顧呂姑娘,所以和呂家一直有往來,當時重病在身的夫人知道這件事後,還留了遺言許下重話,不許向爺娶呂姑娘。」

   「那不就是活活拆散一對......」本來以為乖乖成為他想要的女人就能得到他的心,她這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他早已心有所屬。

  品兒歎口氣,  「也不能這樣說,因為之前呂姑娘就多次拒絕了向爺。」

    「是向爺自己......」話沒說完,也夠明白了。

  原來!原來是這麼回事……

    李憐兒深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就算這樣,她也不會改變愛他的心。她堅信有一天會讓他愛上她的,她一定做得到!

    她握緊拳頭,「我知道了。」

    當初,她就是有這樣的決心才會離家出走,而現在她不能消極地坐在這裡,必須有所行動才行!「品兒,妳去請剛才的棠娘進來一下,我有事要請教她。」

    品兒點點頭,然後跑出去請人。

    ***

    片刻,棠娘持著絹帕、反手扠腰走了進來,  「嘖嘖,姑娘真是美若天仙,果然打扮過就是不一樣,這麼就對了。」

    「品兒,妳先去外頭等。」李憐兒示意。

    棠娘微微挑眉,很上道地等品兒出去了才開口。「姑娘可以說了,妳特地支開丫鬟,想必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李憐兒緩緩啟唇,  「其實問題很簡單......」她開門見山地問道:「如何才能抓住男人的心?花娘們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男人對她們念念不忘、流連忘返?棠娘妳教教我吧!」

    「那可要看姑娘想要哪種結果。」棠娘眨眨眼。

    「什麼意思?」李憐兒不懂棠娘的意思。

    「男女之間不過就是逢場作戲或真心相愛,有本事的花娘自然讓男人知惜如命,本事差一點的......至少讓男人迷戀我們的軟玉溫香。」

    「哪種方法最快?」她現在沒有時間在乎結果,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要離開,她不能慢慢來。

    棠娘頓了頓,有些猶豫。

    「妳直說無妨。」她都敢求她了,還顧什麼面子?

    「那麼,獻出身子最快......不過依姑娘半點經驗也沒,更無技巧可言,恐怕做不來。」光是要她穿上鴇兒的衣裳,她就拚命抗拒了......

    「我可以的,只求妳教我!」

    「可是這種方法只是一時的......男人不會迷戀同一個女人太久,否則咱們花娘如何討生活,妳說是不?」

    「不管怎樣,我必須先抓住他。」這是一場賭局,她要先丟出籌碼才可能得到雙倍或更多的利益。

    「好吧!」看樣子她早有了盤算,「如果要妳現在脫光衣服,敢嗎?」

    「當然敢,我馬上脫!」離家出走她都敢了,還有什麼不敢?

    李憐兒握緊棠娘的手,那抹堅定的眼神讓棠娘激賞。

    「好!就憑這份決心,我幫定妳了。」她出聲招來品兒,低語幾句。

    褪下外衫的李憐兒狂顫不已,邁入寒冬的空氣十分冷冽,讓她的肌膚凍得通紅,「那現在我要做什麼?」

    「一個字,就是等。」棠娘埋首於桌案,雙手搗著藥缽。

    除了剛才叫品兒拿來的蜂蜜和煮過的鹿骨水之外,還有一堆離了梗的鮮艷紅色花辦放在桌上。

    「妳在做什麼?」李憐兒不停地搓手,試圖讓僵硬的手指恢復知覺。

    「等會兒就知道了,忍著點。」棠娘將蜂蜜和鹿骨水混入藥缽,又放了幾片花辦用力搗碎,接著把手絹蓋在碗上,將藥缽中的汁液倒入碗內,最後再灑上麝香粉。

    不用多久,那碗紅色的花液慢慢地凝成膠狀。

    棠娘滿意地笑了,「終於大功告成!天色也暗了,時間剛剛好。」

    「這是什麼?」李憐兒靠近一聞,濃郁的香味讓她有些頭暈。

    「這可是我想了許久,好不容易才研發出來,用來引誘男人的獨門秘方。」她可是十分得意,這東西能勾起男人的情慾,即使是像柳下惠這樣的聖人也抵擋不了。

    她想......李憐兒要下重藥才行。

    棠娘手執畫筆沾了凝膏抹在李憐兒的紅唇,「來吧!把肚兜也脫了。」

    「哦!」僵硬的手指解開細繩。

    讓她捱寒不是沒道理的,這些凝膏才剛製成,要是體溫太高可沾染不上去。「這樣就可以了,衣服先套上。我去請向爺過來,妳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這麼費心幫妳,別讓我白費心機。」

    壓下在肌膚上產生的怪異戚,李憐兒再次握住棠娘的手,「嗯!我會。謝謝妳!」她感激不盡。

    「別客氣了。」棠娘拋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

    等他的時間,李憐兒坐在床上陷入沉思之中。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步,她已經無力再想了,只求她的願望成真......

    將身心都獻給他,他就會愛上她了吧?

    沉穩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她緊張地坐直身體。

    他來了!

    向赫日一踏進屋子就忍不住皺眉,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鼻而來,方才棠娘的身上也隱約有這味道,只是沒這麼濃郁。

    「聽說妳找我?」看她一臉恍惚,他碰觸她的臉龐。

    李憐兒嚇得跳了起來,「呀!」

    他撿起被她絞成一團的手絹,「怎麼了?」

    「沒、沒有,我剛才沒注意到你進來。」她接過手絹,「謝謝!」

    他的心情不錯,足因為呂子清的關係嗎?

    「妳抹了什麼?」

    「只是一般的香料,你不用在意。」她心虛地解釋著,總不能老實說那是要誘惑他的東西吧?

    向赫日沒再追問,一雙黑眸細細端詳白天來不及細看的女人。「妳打扮起來很美。」

    「是嗎......」李憐兒倉皇一笑。

    「或許妳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以男人的眼光而言,這樣的妳很美!」這塊璞玉真的讓他驚艷。

    「那你也喜歡嗎?」她鼓起勇氣問他。

    他沉吟半晌,「只要是男人都會喜歡。」他不介意討好她。

    這樣就好了......

    明知他只是在敷衍她,她還是開心得一塌糊塗。

    「既然喜歡,就請你摸我。」她迎上他微訝的目光,抓住他溫暖的手掌放在白己緊張起伏的胸前,不讓他抽離。

    在他開口之前,她搶先說了,「這是最後的課程!」

    她緩緩褪去身上的衣裳,「我知道我的任務,身為一名鴇兒卻不懂男女之事,要如何打理風月閣,你說是不是?如果要有人來教我,我希望第一個人是你。」她眨著長睫,眼中儘是濃濃的愛戀。

    第一個人?他皺眉。

    難不成,她還想和其它男人......

    不知為什麼,他不喜歡她有這種想法。

    他不曾有過要她去服侍任何男人的念頭。她不像那些孤女,而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子女,即使處在妓院,他亦會安排護衛保護她的安全,所以她大可下必如此。

    「妳不用服侍任何人,包括我。」他想推開她欺近的身軀,卻被她身上的香味惹得心煩,慾望突如其來。

    「可是我想這麼做。」她藏起羞澀,扮演淫蕩豪放的浪女,踮起腳尖,柔軟的唇辦發狠地往他的薄唇撞去。「哦--」

    奸痛!

    沒有思考的餘地,他自動地扣住她的後腦,不想計較她的笨拙,張唇汲取她口中的香郁芳馥,沾上紅唇腥香的膏脂,深深地探索。

    他閉上眼,後悔已經來不及,只能憑著本能的慾望吻住她,彷彿內心深處早想這麼做了。

    他不得不承認,對他而言,她具有莫名的吸引力。

    小巧透紅的鼻尖漫上薄透的水珠與他直挺的鼻輕輕相扣,混著蜂蜜和花香的紅唇是如此甜軟,適合一口一口、慢慢地吮咬品嚐。

    他好溫柔、好溫柔......

    這個吻讓兩個人都失了魂,就像這世界只剩彼此。

    為什麼如此溫柔的人要推開她,只因不愛嗎?她不相信,他對她的好、對她的溫柔不可能沒有半點情愛。

    她攀附著他,用身體的每一吋柔軟起伏在他身上點火,腦海中響起棠娘臨走前說的那句話--女人的柔媚是天生的。

    這個吻持續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才結束。

    「我想要你。」

    顫抖的指褪去身上的衣服,就連肚兜、褻褲都不保留,初生嬰兒般的光嶸宛如對他毫無保留的愛。

    「烈月......妳不該這麼做。」向赫日歎息。

    她一震,此刻才意識到在他眼裡,她是名喚烈月的女人......

    他眼下很清楚她那微微顫抖、羞澀的身體有多麼緊張,期待被愛的心若被拒絕,會再次讓她受傷。

    那張脆弱的容顏讓他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

    「這種事該由我主動。」低啞的聲音一出,她立刻被攔腰抱起。

    「啊--」

    「沒想到妳如此大膽,可惜妳天生不是這塊料。」他用袖子捲住她發冷的身子,手臂如抱嬰孩般地圈鎖著她,然後走向那張床。

    他輕輕將她放在床上,眼眸不曾離開她。

    個性倔強卻比易碎品還容易受傷的烈月呵......他明白她的痛苦來自於他,正如呂子清是他永遠的痛。

    這只是憐憫--他這麼說服自己。

    手指解開她的發,一個吻又落下。

    如果她是呂子清該有多好......可他很清楚,這不是他深深渴望的女人,而是和他同病相憐的烈月。

    「日......」她嚶嚀一聲,不加思索地回應他,讓他的舌探入與之糾纏。

    淺細的吻緩緩移動,來到她優美如玉的頸子,印上淡紫的痕跡,胸膛則不經意掃過盈乳上的那抹紅。   

    「啊--」身體竄過一股熱流,令她瑟縮。

    「別怕,放輕鬆。」他軟言哄勸,不想弄傷她。

    烏黑細軟的長髮遮住她胸前的飽滿,兩點梅紅隱約採了出來,白潤的肚腹、腿間稀疏的絲絨呈現在他眼前,斯文的臉孔因染上情慾而更加迷人。

    「我才不是害怕。」她不願承認,掙扎著起身企圖撲倒他。與她相比之下,他身上衣衫完整得令人心慌,就怕他改變主意。

    他也不阻止,任憑她在他身上摸索,解開衣帶。

    他想知道她要怎麼做。

    她抖著手扯掉藍色的外衫,映入眼簾的是與淺藍回異的膚色,也與女人的白嫩肌膚不同,閃耀著健康的色澤。

    好美!她在心中發出驚歎,看直了眼。

    「妳還想繼續看下去?」兩個人脫光衣服在寒夜裡吹冷風,可不是一件好事。他的戲譫點醒了她。

    她猛然搖頭,接著俯身抱緊他--

    她和他的呼吸起伏緊密相連,在彼此的身體上體會到她的細緻、他的結實,彷彿身體不是自己的,這是多麼令人臉紅心動的事。

    透紅的耳朵靠在他的左胸聆聽沉穩的脈動,讓她有些想哭。

    「傻瓜。」他輕逸,手指穿梭於烏亮的長髮之間,給予撫慰。

    捧起她的艷容,薄唇落下,讓她以為他要吻她的唇,沒想到他竟撥開細散的髮絲找到小巧的軟耳,含住輕吮。

    「好癢......不要這樣。」她別過頭,卻閃躲不了那靈巧的舌。

    他的舌捲住小如水滴的耳珠來回滑轉,男性氣息的鬱熱濕氣陣陣透入她的耳窩,往下傳到脆弱的心口。

    「呃......」她的臉一定很燙!

    熾熱的手掌突然握住酥雪似的飽乳,高高托起再鬆開,由上往下欣賞那團盈白晃顫蕩漾,勾人心魂。

    對男人而言,她的身子已經發育得十分豐滿成熟了。

    掌上虎口箝住那團軟嫩的雪乳來回捏放,迫使乳肉往那輪的突起集中,讓椒紅亮澤的乳暈繃起,而上頭的紅果還未甦醒。

    向赫日伸出食指撥弄,使它發硬突起。

    「啊--」她尖叫。

    「噓......小聲點,妳想引人過來嗎?」溫熱的指腹在乳尖上畫圈,沒想到豎立的尖端竟然濕潤了他的手。

    她未曾被男人碰過,怎麼可能受胎泌乳?

    他將手指湊近一瞧,乍然發現那抹濕潤帶著艷麗的色澤,還有甜味。

    他探舌一舔,  「好甜!妳在身上抹了什麼?」他將長指送入口中。

    他煽情的動作讓她臉紅心跳,  「沒什麼。」她怎麼可能說出口?

    「和妳嘴唇的味道一樣。」難怪那股馨香味道如此濃重。

    他低頭含住一朵艷紅,品嚐乳尖紅暈上的蜜液,舌尖兜轉了幾圈後像小兒舔糖葫蘆似的,由下往尖端刷過。

    直到乳首高高豎起、繃得發疼,他才轉移另一隻。

    「嗚......好難受!」她的雙乳被牢牢握住,任他的唇舌肆虐。

    她用力呼吸,卻止不住搔癢的戚覺蔓延,在他口中的乳尖如風中搖顫的小花般脆弱、敏感,扯扯她每一根知覺。

    混著鹿麝的花蜜開始產生作用,全身的氣血往下腹聚集,他有些訝異自已居然這麼快就衝動起來。

    「棠娘不該教妳這些......」他的額際開始冒汗。

    他不願因為一時狂浪而傷了她,要是他的意志力不夠,根本不及讓她享受到歡愉,「剛這種東西可能會讓妳受傷。」

    「只要是你,我無所謂。」她拱起身子,承受未知的情慾風暴。

    有些人舉手投足之間充滿魅惑,正如他!向赫日的手指修長而優美,十指就在她眼下游栘著,給予深切的悸動。

    手掌鬆脫了箝制,沿著雪白的肚腹蜿蜒而下,接著冷不防地拉開她蜷曲併攏的小腿,準備侵犯細軟絨毛下的青澀。

    「好美!」飽滿雪嫩的私唇隱約露出艷艷的血色,讓他迷了眼。

    「向赫日......:」她怯怯地喊著他的名。

    發熱的掌輕輕覆住那蜜桃似的隆起,食指和中指緩緩貼在微開的小縫上下摩挲,等待那兒的肌膚放鬆。

    他一直撫摸她卻不更進一步,讓她的心猶如懸在高崖上,期待又緊張地等著他下一個動作。

    「向赫日......」她又喚了一聲。「啊!」

    他突然擠入小縫之中,找出那顆圓潤粉透的小豆,用拇指和食指輕輕夾住,然後像搓果子般讓它反覆鼓脹、變軟。

    「不......不要碰那兒。」好難受......又熱又麻的陌生浪潮洶湧而來,一陣陣地欲將她淹沒。「停下來......」

    她的腿根緊繃,明顯地察覺到私處的小穴正在蠕動著。

    「不行。」他的態度堅決。

    她還不夠濕潤,無法承受他徹底甦醒的慾望!

    「還是妳要我就此住手?」他問。

    那她不就白費力氣了?

    「不......」她顫著牙,小腹不斷起伏。

    於是,他集中火力不斷擰揉那顆圓鼓鼓的小豆,一指距離下的花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甚至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沉著地看著她身體的變化,微微顫抖的反應讓他知道她快高潮了。

    「嗯......」她面容潮紅,腿根不自覺地夾緊。

    他用力一掐,將她推上極樂的慾望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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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ungmon 2009-3-4 11:00

[size=4]第四章



    呼......呼......

    夜長漫漫,掩映著一對激情交纏的軀體,細彌的寒霧輕輕飄進屋內,與男女的喘息融成一幅朦朧的煙景。

    少女私處嫩紅的肌理顫抖收縮,緩緩滴出如桃子成熟的蜜液,濕潤而稠密地落在男人肆意的長指上。

    向赫日曲起李憐兒的膝頭,兩手緩緩扯開覆蓋著幽艷花穴的貝瓣,動情的蜜液更是毫無阻礙地溢了出來。

    「好美麗的顏色......」他喃喃道。

    眼眸中倒映著她的私密之處,花唇微張輕輕顫顫的模樣,那窄窒的小穴,在入口處即可瞧見粉粉淡淡的薄膜,那純潔的象徵。

    「不要看!」她驚呼。

    隨著他拉長撫慰的前戲,她的勇氣漸漸消失,更沒想到他居然大剌剌地盯著她的「那裡--一個連她都未曾瞭解的地方。

    她迷惘不安的樣子惹他發笑,在她眼裡,他的笑依舊溫柔,卻行極盡放肆之事。

    他扯動拇指說道:「這裡,是讓男人銷魂的地方。」汗水一顆顆沿著偏細的腰身隱落腹下,勃起的慾望僨張。

   好不容易瞧夠了,被放肆觀賞的小穴變得更加濕潤、敏感。

    賞給她一個深吻,修長的身軀覆在她的凹凸柔軟與之密合,勾起她一隻虛軟的玉腿攏在他腰上,隨著動作,腿間的男性象徵輕探她濕潤的秘境。

    「放鬆身子......」他低聲安撫。  

    她還來不及意識到什麼,一個堅硬火熱的長物便擠入花縫之中,撐開緊窒的甬道,輕輕淺淺的貫入。

    一啊--」淚水沒有預期地落下。

    他瞧見了,以薄唇蜻蜓點水地吻去,一派的溫柔讓她如籐蔓攀上他的頸。

    臀部往後一挪,他發出如獸的低吼,然後一鼓作氣地將熾熱的莖身全數沉人軟嫩蜜穴中,男性的堅挺攻陷血艷艷的蜜穴,磨折了少女的象徵,化為點點的瓣狀紅花。

    「唔......」她咬住下唇,以為劇烈顫動的心臟就要奪喉而出。

    不是痛,也沒有不適,一種充實的感受從私處蔓延,輕喘的呼吸牽動兩人相融的敏感神經。

    他好看的臉龐有著隱忍的難耐,握著玉腿的手指陷入粉膚中,窄臀倏地挺進,一次次沉入香軟的胴體深處。

    「向......向赫日......慢點......慢啊......」攀在他腰間的腿滑落。

    原來他這樣的人,也有狂熱嗜欲的一面。

    「我已經忍太久,停不下來了。」他閉上眼,放任自己賓士,享受女體的燠熱窄緊。欲刀毫不留情地抽出刺入,撞擊結實而有力,猶如赤色的妖魅在粉嫩的私辦之間忽隱忽現。

    每個律動,都讓飽滿的艷色乳峰在他眼下晃蕩如波。

    完美的薄唇碰觸那盈盈乳側,慢慢地靠近中心,含入那朵圓潤如蜜、高高豎起的乳尖,溫舌與之彈撥逗弄,惹她啼聲婉轉,聲聲撩撥男人的情慾。

    他就在她的身體裡,如此緊密不分......

    抽出、刺人的律動之快險些將她撞飛,扣著她細腰的手掌牢牢將虛軟的女體壓向下腹的陽剛,就算她想逃也逃不掉。

    她兩眼渙散,就快承受不住。

    向赫日染欲的瘋狂眼眸變柔,這才放慢速度,沉寂在溫暖綿延的甬道中,每當她慾念難耐之時,才緩緩一刺。

   「啊--」她渾身顫抖,包裹他的小穴不安地蠕動著,想要將熾熱碩物推向更深的那端,他卻聞風不動。

  抹上脂粉的臉蛋不再冰冷,淡淡的紅霞浮在兩頰,飛揚的眉微微攏起。

受著情慾之苦。

    「向赫日......求你......」她哀求,主動搖擺與他貼合的細腰,卻不如他給予的快感那麼深切。

    他滿意地笑了,腰腹緩緩沉下,鼓脹的莖身一次次抽蹭柔嫩多汁的蜜窒,每每退至穴口便又發狠似地猛力貫入,如蜜的花液隨著動作飛濺,濕濡了男人的下身。

    水潤潤的小穴變得脹熱,甬徑中的嫩肌漸生麻意。

    她的私處劇烈縮顫,緊緊縛著他的慾望,他發現了,卻不肯滿足她,又退了出來。

    「不要......」她難掩失望,媚眼望著他抽離的赤紅碩身,失了神。

    風趁著隙縫鑽入,悄悄地煽動了桌案上罐中的馨香,飄進他的鼻腔,視線一轉,他發現了它。

    「就是這個?」他拿起放在罐中的畫筆,放在鼻前一嗅。「妳身上的味道。」

    她慌張地想奪回來,「還我!」

    「別急,妳當初是怎麼做的?」手指搖動筆鋒沾上那黏稠的液體,他可以想像那細軟的毫毛在她身上遊走的模樣......令人躍躍欲試!

    「你該不會是要......」

    他握著筆,稠黏的蜜露因為承受不住重量而墜落,正好滴在她挺立的乳首,突顯綻放的艷色。

    「好冷!」她縮著肩,肌膚泛著小疙瘩。

    黏滑細軟的筆尖沿著艷色紅暈緩緩移動,不時掃撥豎立的尖端,那乳蕾翹挺的模樣像要滴出水來。

    「嗯......不......不要畫了。」她就快......

    他終於丟開畫筆,俯身咬住那只令人心癢的乳首,時而拉扯、時而囓咬,修長的指滑過白嫩肚腹,停在她的花瓣。

  兩指抵著飽滿的私唇然後猛然撐開,蓄滿體內的動情花蜜沿著顫抖的穴口流出來,團團落在大張的腿根處。

    他看她那兒做什麼?不要呀......

    水憐憐的大眼儘是乞求的神情,團白的桃乳繃得難受,乳首被弄得紅腫挺翹,只消他進入便能讓她解脫。    。

    好空虛......她想要他進入她的那裡!

    「很想要是不?」

    她害羞地點點頭。

    「那讓妳自己來,如何?」他柔聲誘惑,一點也無勉強之意。

    他在等......在等她受不了......

    碰觸花唇的手指併攏再撐開,誘出更多的情潮。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她面如桃花。

    「我怎麼碰妳的,照著撫弄自己就是了。」靠在她耳旁的唇輕輕張啟,語畢便含入她粉圓小巧的耳珠。

    「哦......」她吞了吞口水。

    他靠在她臉旁,吮著耳珠子卻心不在焉,她知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多灼熱,故意要將她的動作看個清楚。

    她慢慢往下,卻先碰著他的手指,令她一顫,「你的手......」

    「繼續。」他啞聲命令。

    纖指只好略過他,依照指示碰觸自己的私穴,「啊......」碰、碰到了!

    被迫撐開的穴口濕漉漉的,指頭才探入一截,小穴便顫巍巍地企圖納入更多,男人見狀仍不放手。

  「就這樣動......」他瞇起眼眸,額際淌出汗水。

  她受不了了!

  手指突然發狠沒入穴中,被撐開的小穴無法吸附指頭,不顧疼痛地用力移動手指,也足以安慰體內深處絲絲麻癢,她尖叫一聲,彷彿被拋上了高處,興奮不已。



  「還不夠,再動動妳的手。」他無視她的顫抖。

    她搖搖頭,手指還埋在體內無力抽出,」不行了......」

    他卻不顧她的求饒,握住她頹軟的手臂強迫她動。

    「還沒嘗到快樂呢!」他揚唇,忽略下腹的緊繃,就是想逗她。

    「夠了、夠了......」臉兒紅撲撲的。

    他看了一會,發覺那張艷容更加嬌媚、迷惑人心。

    「是嗎?」見她猛刀點頭,讓他失笑不已。

    好不容易向赫日放開箝制的手,烈月趕緊縮回手指,硬生生忽略那上頭的黏膩,併攏顫抖雙腿。

    「才這樣就投降了,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呢!」他重新壓上她的身子。

    那張斯文秀氣的俊容隱約有些不同,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情慾,她看直了眼,倏地墜入他深沉魔魅的眼底。

    他挺腰一沉,熱鐵埋入她輕顫收縮的暖穴中,緩緩抽扯起來。

    餘波末過,她哪經得起他再次侵犯?但他的手臂架著她的雙腿不讓她掙扎,絲毫沒有贅肉的下腹一次次撞擊她柔軟的私處,瑩白的浪液翻騰而出。

蜿蜒於馥香雪肚。

    「不行......停下來......」攀住寬背的手指劃過,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男人袒胸貼若她鼓脹的蜜乳,來回刷過不堪刺激的乳尖,每每逼她尖叫出聲時,溫唇便會覆上她的櫻口,不教人聽著。

    男女激情交纏的肉搏聲繞耳不絕,深入淺出。巨大的欲刀貪圖更銷魂的激情,擠迫女體的雪嫩私辦,在窄小的艷穴中賣力衝刺,直教嫩若初肌的穴瓣陷入翻出。

    她羞得閉上眼,這才知道原來男女之間的纏綿是這麼原始、毫無掩飾,她的心裡卻不排斥,反而有種甜滋滋的欣喜激動。

    她突然吻住他喘息的唇、頸間,嘗到微鹹的汗水。

   向赫日心念一動,反身讓她坐在自己身上,猛力往上頂弄,將熾熱的慾望全數深埋,抽送的動作越加激烈。   

    「啊......放我下來。」這個姿勢好羞人!

    男人的手反而扣住雪臀來回移動褐眸看著紅腫的花縫吞入他的全部之後,再美麗地綻開。

    「女妖......」念頭閃過,他喃喃逸出。她是專門誘惑他的女妖!

    「嗚......好脹......」他好像變得更大了......

    她被抬起再重重放下,慾望熾如鐵地狠狠擠開婉蜒的甬道,要她感受粗長的陽剛形狀。

    向赫日猛力握住一隻豐乳集中收緊,讓紅艷艷的尖端在掌中顫抖,挪動拇指壓著乳首捻揉再放開,那鼓脹豎立的形狀讓人心癢。

    「不要這樣!」她的手試圖緩下他撞擊的力道,卻無法阻止另一邊的玩弄。

    「我還要這樣......」用力縮緊虎口,直到乳尖挺挺翹翹,他才張口吮住,舌尖不時輕彈那顆乳果。

    「啊......」她仰頭,險些暈厥。花穴深處淌出更多蜜液,淋在他的圓冠上。

    「妳的身體很喜歡呢!」他挑眉含笑,腰腹用力頂弄裹著碩物的嫩穴,扣著雪臀的掌狠狠壓下,擠出甜膩的花蜜。

    「可以了......可以了......」她無力地趴在他身上,任他擺弄。

    蜜壺十分暖熱多汁,將欲刀吮著不放,被侵犯的血嫩肌理狂顫,男人卻故意忽略這種反應,直搗深處。

    她繃著身子,胸口微微泛紅,兩隻乳尖與圓暈艷亮奪目,腿間滑嫩的小豆豉脹不堪,讓長碩欲物進出的穴口緩緩綻放、縮緊,明明承受不住了卻又掙扎著想要納入更多。

  「呃......太、太快了!」她快死掉了。

  「那麼我慢些?」他眼中閃著濃濃欲色。

  她螓首低垂,嬌喘連連,哆嗦著點頭。

  他果然依言,沒想到放緩抽送卻更磨人,緩慢慢地撤出送入,腰腹下足了力道,每一下都直達到底。

    「好難受......」她雙眼迷惑,教她不知自己是想要快還是慢?

  他咬住她紅艷艷的唇,「這不是妳要的嗎?」

    「可是.....可是......」她好難受呀!

    一個猛力送入,硬碩紫紅的圓冠每每壓迫鼓脹的蜜核,讓她顫抖不止。

    向赫日更是不肯放過她,粗長的欲物緩進緩出,指頭配合律動掐住粉嫩的圓珠細細扭擰。

    她迷亂地搖晃螓首,紅唇微啟的模樣如此媚浪,他薄汗淌出,咬著牙就是不肯放縱自己滿足。

    圓冠佈滿深赤血絲,男性飽脹而青筋浮現,債張著強烈的生命力,沉沉刺人女體嫩穴,約莫即緩緩抽出,再刺入。

    一次比一次更深、更慢,如蟻啃咬般的酸麻擴散蔓延,小穴不住地抽搐,卻貪心吮得密密緊緊,宛如潰堤洪水,突地,圓冠排開嫩窒往蜜壺深處倏地一擊,將她推向高潮......

    烈月尖叫一聲,昏了過去。

    男人雙手拉扯著血嫩花唇,迫使痙攣顫縮的穴口容納更多,他閉上眼盡情抽送撤搗,享受那股被擠壓的快感。

    雪臀被扣著毫不憐惜地壓向男刃,烈月雖然失去意識,但身體仍感受到快慰而狂顫不已。

    男人的粗喘噴灑在她耳畔,赤色慾望幾乎沒有退出,在溫暖多汁的嫩穴中直昂昂地挺進,用力之猛連床榻亦嘎吱作響。

    「烈月!」向赫日低吼一聲,將她撞向自己,接著挺腰迎接奮力沉入,在花壺深處又突刺幾下,才釋放出濃濃的欲焰,稠白暖厚的精華盡數射入微微痙攣的花穀盆地。

    「嗯......」烈月不自覺嚶嚀出聲。

  向赫日睜開眼,不急著退出暖穴,在她體內緩緩移送,直到射意止息,才任由慾望滑出她體內,看著自己釋放的白濁混著甜膩的蜜液由少漸多,沿著紅艷穴口溢了出來。   

  壓下衝動,他輕柔地將她抱下,看著她微紅的臉頰竟有些微失神。

  激情過後,某種情緒悄然蔓延……

  ***

    雲雨過後,交頸溫存的男女漸趨平靜,褪去火熱後的赤裸胸膛有些冰冷,如同向赫日無表情的臉龐。

    女人緩緩甦醒過來,藕臂盤上向赫日的胸,臉蛋貼在他寬廣的背,臉上的艷妝有些糊了。

    「醒了?」他背著她,只有聲音還殘存情慾。

    她「嗯」了一聲,臉蛋浮出兩朵紅暈。

    想到他放肆瘋狂的索取,自己居然暈了過去,心頭忍不住顫了下。

    靠著他,她沉迷了一會,然後想起什麼似地開口:「你喜歡我嗎?」她無法免俗地問道。

    他無語的沉默和淺淡的呼吸,讓人不知方纔的火熱激情與急促喘息是夢亦是真實,這種感覺讓她不安。

    他沉默著,而她等待。無人出聲的屋子顯得沉悶。

    「喜歡。」男人逸出的嗓音特別低沉。

    如果厭惡她,他不會允許她碰觸他的身體。

    就連他也不明白對她的情緒是什麼,但這種感覺不是愛--他這麼告訴自己。

    早在她之前,已有個女人不經意地進駐他的心房。

    「有多喜歡?」她追問到底。

   他微微皺眉,仍不作聲。

  「有比呂子清還喜歡嗎......」再進一步逼問,尾音有些顫抖。

  他渾身一震,疾聲問道:「妳從哪裡聽來的?」

  聽到「呂子清」二字,就讓他反應這麼大嗎?

  他推開她的動作讓她撞上牆壁,纖細的肌膚些微擦傷。身體受了傷會痛,但他的表情更讓她心痛不已。

    她試圖用自己的柔軟融化他臉上的冰冷,「不管我從哪聽來的,這是事實不是嗎?你不可以……不可以愛上她,她差點就成為你大嫂了呀!」

    向赫日變了人似地冷冷開口,「只是差點,事實上並不是。」

    「她是你大哥的未婚妻,在名義上是你半個嫂子!」她被狠狠推開,凌亂了一襲衣衫,露出雪白香肩上的斑斑吻痕。

    她澄澈的眼神激怒了他。  「那又如何?妳以為我會在乎嗎?」他的語氣變了調。

    「就算你否認,你心裡也明白,你們注定不可以的!」她被搖得想吐,

卻掙不開箝制,「否則你娘不會留下那樣的遺言。」

    她想哭、想大叫,卻哭不出來也叫不出來,這是她自找的。

    為什麼他的心遺落在別人身上,才讓她遇上他?

    「她根本就不愛你,不然為什麼要拒絕你?」她豁出去了。如果這樣可以讓他清醒,她很願意這麼做。

    「這是我和子清的問題!」他嘶吼,手指陷入她的肩窩。「況且,這件事與妳無關,妳有什麼資格過問?」

    他的怒吼狠狠傷了她,也讓她看清事實。

    她終於閉嘴,緩緩闔起水霧的雙眸......  

    被她眼神中的哀傷所震懾,向赫日陡然鬆手,才意識到自己瘋狂的舉動弄傷了她,她卻恍若未覺,有一絲愧疚湧上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輕聲說道:「放棄她有這麼難嗎?你愛我好不好?至少我不會讓你難過啊!」撫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她不顧尊嚴地哀聲乞求。

  「如果是妳,妳做得到嗎?」他低著頭喃喃說著,披散的長髮遮住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俊秀臉龐,在她面前失去以往的沉穩平靜。「妳可以放棄我嗎?」

    他沉痛地閉上雙眼,吐出的字句是疑問、也是定。他們都明白這個答案是什麼。   

  「如果妳做不到,就不要要求我。」含痛的嗓音從指縫流瀉。

    這一晚,她和他各據床的一方,任由沉默在彼此之間劃過一道道難以療愈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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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ungmon 2009-3-4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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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五章



    幾年前禾城還是發展緩慢的小城,在向家主爺全心投入經商之路後,成為南方最具盛名的城鎮,也是南北水路的通衢大道。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禾城裡到處可以看到向家的商幟,最具代表性的就屬「風月閣」,聽名字就知道是妓院,沒有一點名聲和財富的男人是進不去的。

    這幾年不只禾城的改變極大,連人亦是。

    如今的李憐兒,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率性敢為的女孩了。  

    她揮別過去,當起稱職的鴇兒「烈月」,招牌的媚笑盡展風華,美女如雲的風月閣在她的帶領下為向家掙得無數的財富;只是,堆築在艷妝之下的她,並不快樂。

    晌午已過,近乎傍晚,此時的風月閣尚未開業,只開了偏門讓小廝進出搬貨,招呼客人的正廳顯得空蕩,幾個丫頭正在打掃準備,往上望去,住在閣樓的姑娘們大多在休息,只有一個女子走下樓來。

    那人就是烈月,婀娜多姿的模樣,舉手投足問散發出一股風韻,嗓音甜膩,「品兒,給尹公子的廂房整理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小姐。」當年品兒在向赫日的命令下,隨著烈月住進風月閣,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務必用心,他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請來的神醫,要是他不想做了,上哪找人照料我的姊妹們?」烈月如此吩咐道。

    「那品兒再去瞧瞧。」

  「嗯!」烈月微微頷首。

  說人人到,就在品兒上樓後,尹宣辰已經到了。

  比起往常的時候,他是早到了……烈月如此想著,腳步就已經迎向他,「唷,這不是尹公子嗎?今兒個總算盼到你了,人家可是想死你呢!」她勾

住他的手臂。

    每每這麼做的時候,總是能讓這個冷面人變色。

    她就是看不慣他那冷冷淡淡的樣子!

    「呵,妳跟我裝什麼陌生?」

    烈月萬萬沒想到尹宣辰居然沒有推開她,反而親暱地攬著她。如此反常,肯定有鬼!

  正如她所料,看看......躲在他身後的那個人是誰?

    烈月身子一轉,發現了那只慌張的粉娃兒,她嘴裡嘖嘖作聲,「哪來的小姑娘?倒是生得不錯呢!」   

  她翹臀一拱,擠開礙眼的尹宣辰,貓眼似的眸子閃著興奮的光芒,揚聲誘惑,「小姑娘,有沒有興趣賺大錢啊?在我風月閣的姑娘可是身懷絕技,大爺們灑錢毫不手軟。」

    最近的男人都愛這型的,這個粉娃兒改造改造後,肯定能成為紅牌。

    「我保證不讓妳吃虧!」烈月拍著胸脯,萬分豪氣,「只要妳肯學,我

保證妳這輩子不愁吃穿。」

    那名姑娘呆了呆。

    「好了,烈月,妳別逗她了,她可是我的婢女。」尹宣辰輕輕撥開烈月

的手,將那名姑娘拉到身旁,十足的佔有慾。

    「嘖!我又不會吃了她。」瞧他保護的樣子!「在我這裡的姑娘,坐著都能賺大錢,比當你的婢女好多了。她們都是自願來的,況且她們要賣身或賣藝,我也不曾有過意見,你在擔心什麼?」

    烈月一臉刁鑽、充滿興味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勾起一痕讓人失了魂的媚笑,  「唉!看他這麼保護妳的樣子,八成已經被他吃干抹淨了。」她努努嘴一臉可惜,又瞄瞄旁邊的尹宣辰,暗自竊笑。

    「算了,真沒意思!」

    他這種個性哪裡需要婢女服侍?這粉娃兒肯定不只是他的婢女而已,他那「遜卡」的演技哪逃得過她的眼睛?

    她伸出手握住粉娃兒,  「我叫烈月,是這裡的負責人,也可以說是鴇母,我講了這麼多話,還沒聽妳吭上一句,妳叫什麼名字?」

    「妳好,我叫於小晚。」粉娃兒怯怯地開口。

    「原來是小晚,好可愛的名字呀!果然人如其名。」那沒心眼的模樣讓烈月一陣感慨。果然在這種地方待久,心也變晦暗了。她笑笑,「喚我一聲月姊姊吧,小晚妹子!」

    尹宣辰嗤了一聲,臉露不屑,「我可是好不容易挪出時間,妳的待客之道就是讓我站在這裡,聽妳誘拐我的女人?」

    「我只是提供一條路子給她,要是哪天被你欺負,還有我這兒收留她。」烈月對於小晚眨眨眼。  「看看小晚妹子好像累了,我為你們準備的房間在......」

    她話還沒說完,尹宣辰早已拉著於小晚上樓。

    「真是怪脾氣!」她喃喃道。

    雖然嘴裡這麼說,可她眼中卻流露出一絲羨慕。

    直到營業的梆聲響起,她才移開目光,  「哎呀,瞧我失神的呢!姊妹們準備、準備,客人上門囉!」

    ***

    到了夏季,風月閣幾乎是忙得不可開交,應付來來往往的男客,著實讓花娘們大喊吃不消,更別說當家鴇兒烈月了。

    她近日可是忙翻了!花娘們還在休息的時候,她必須親手將得到的情報記錄在向家門冊裡,每條情報都有無限商機,得趕緊交給信差送出去。

  請來的客人也怠慢不得,尹宣辰為姑娘們看診的時候,她更是貼心地陪著小晚妹子,聽她訴說心裡的煩惱。   

    正如現在--   

    「看妳一個人竊笑不已,什麼事這麼開心,說出來分月姊姊聽呀!」烈月遠遠地就看到於小晚那張燦爛的笑臉,她拉過椅子坐下。

  「啊!月姊姊……」於小晚臉露靦腆。

    「呵!別遮了,都被我看光了還遮什麼?大白天的,情竇初開的少女在思春。」玉指戳戳那軟綿的粉頰,嘴裡更是不饒她。

    「說真的,我認識他以來,首次看他這麼重視一個女人。」烈月故作正色,想套出於小晚的真心話,「妳呢?」

    於小晚的薄臉瞬間竄紅。

    「有什麼心底話,可以跟月姊姊說,我什麼樣的男人沒看過,問我準沒錯的。」她好歹在風月閣待了五年之久,男歡女愛看多了。

    烈月溫柔的雙眸,讓於小晚放下心防,  「我覺得自己好奇怪。」

    「嗯?」烈月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在我很小的時候,娘親就已經不在人世了,而爹爹則因過度思念娘親而日漸消瘦,我真的不忍心......」於小晚接著說道:「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一輩子不動情的,這樣就不會像爹爹一樣,可是......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

    自小的記憶讓她害怕,以為愛情只有痛苦。

    「為什麼我的心一點都不受控制......」於小晚垮下肩頭。

    「就像妳說的,妳喜歡上他了,所以想響應他的付出,想給他對等的感情。」烈月眼神閃過一絲瞭然。

    因為她當初也是這樣,十五歲時不顧一切離家,只願跟隨他左右。

    「總有一天妳會愛他勝過自己。」她喃喃自語。她就是這樣義無反顧,對他的愛讓自己一路跌跌撞撞,到現在還找不到通往幸福的出口。

    但只消他一個眼神,就會讓她忘卻疼痛。

    「妳想想看,是不是他一個貼心的動作就能讓妳戚動半天,充滿甜滋滋的喜悅?」

    於小晚驚訝地點點頭。

    「所以囉,即使一點小事,也能將喜悅放大好幾倍,所以不需要感到害怕的,是吧?」

    於小晚又點點頭,月姊姊說得沒錯,

    「現在,妳欠缺的是臨門一腳的勇氣。」烈月輕輕說道:「很多事情在沒遇上之前是不會知道滋味的,如果因為害怕而放棄或是逃避,那我們活著

還有什麼樂趣?」

    也許她變了,但她還是執著於最初的夢想--也許一天,向赫日會回頭,只望著她。

    於小晚默默聽著,月姊姊好像也有許多心事耶!   

    直到對岸的一道目光投射而來,於小晚才回過神,下意識地迴避,「月姊姊,亭子對面好像有個人在看我們耶!」   

  「別怕,這裡安全的很!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沒長眼的傢伙,認不出我烈月在此。」

    她轉過頭正想開罵,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那抹熟悉的身影。

    是他?!

    烈月迎向他的目光,眼神中閃著執拗的火焰,直到一名女子投入他的懷抱......她是誰?

    他是不是呂子清?

    當她試圖想看個仔細,他卻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月姊姊?」月姊姊怎麼望著那人卻不說話?「他是誰?」

    烈月回過神,纖長的睫毛掩住她的神情,像個帶了面具的娃娃。她習慣性地勾起媚笑,「他是我的男人。」

    是和她肌膚相親的男人、是她愛了五年多的男人、是她用最美麗的年華來等待的癡戀......而她卻得不到他的心。

    等待再等待,她還有多少青春可以等待?    當她試圖想看個仔細,他卻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月姊姊?」月姊姊怎麼望著那人卻不說話?「他是誰?」

    烈月回過神,纖長的睫毛掩住她的神情,像個帶了面具的娃娃。她習慣性地勾起媚笑,「他是我的男人。」

    是和她肌膚相親的男人、是她愛了五年多的男人、是她用最美麗的年華來等待的癡戀......而她卻得不到他的心。

    等待再等待,她還有多少青春可以等待?

    於小晚擔心地看著烈月,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她。

    那日,他失控的脆弱模樣揮之不去,離去時的腳步沉重地在她心口留下烙印,每當不經意想起那夜......她連呼吸都會厭到疼痛。

    她這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以為就能觸碰的;她後悔了,而他依舊那麼溫柔,只是畫了一條她始終無法跨越的界線。

    「所以小晚妹子要好好抓住自己的緣分,別讓它跑了。」要知道,有些緣分是很不容易的,而她和他卻是......糾纏不清的孽緣呵!

    「要來也不通知一聲,總是這樣我行我素。」她掩嘴一笑,卻笑得苦

澀,  「好了好了,我還得幫他接風呢!該去忙了。」

    ***

    秦月樓是獨立於風月閣中心的華樓,四面水煙環繞,波瀾映月,有別於其它閣樓,這是尋芳客無法進入的禁地,也是烈月的寢樓,唯一能夠踏入的男人只有向家主爺--向赫日。

    街頭巷尾無人不知烈月的身份,除了是風月閣的當家之外,更是向赫日的女人,更令人津津樂道的是她的作風大膽,纏了向赫日五年之久,人人都在猜她何時才能修成正果。

    不過看來是沒望了!總是讓媒婆吃閉門羹的向家主爺終於在今年定下了親事,就不知烈月這名奇女子會有何反應?

    烈月在遠方就聽見女子連串的嬌笑聲,讓她停下步伐。

    他真的定下親事?可是,當初呂子清答應過她,不會接受他的!

   她必須弄個明白。

    「爺兒,她是......」女子發現烈月,詢問身旁的男人。

    向赫日放下手中的酒杯,淺淡的眸色無一絲醉意,「她就是我的手下愛將,烈月。」經過五年的洗煉,那俊雅的氣質更為內斂穩重,也讓人摸不清心思。

    「原來說的就是她呀!那個纏著你不放,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的妓女?」女子掩笑道。她早就聽到消息,有個妓女纏著她未來夫婿不放。「她不是挺美的嗎,爺兒怎麼不要?」

  向赫日雖然要娶她,可是他冷淡的表現讓她又愛又懼。姊姊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她卻不敢.....

   「子晶,我只會娶像妳這樣的大家閨秀。」向赫日的口氣十分不耐。

    呂子晶並無察覺,燦笑不已,有了他答腔變得更加得寸進尺,「她怎麼站在門口一句話都不吭?」

  一杯飲盡,向赫日才啞聲問道:「有什麼事?」

    「你喜歡她?」烈月握緊拳心。

    向赫日沒有抬頭,倒酒的動作不曾停過,「妳說呢?」

    「他當然喜歡我,每個夜裡不知道聽他說過多少回呢!」呂子晶一聽,趕緊勾住向赫日的手臂,一點兒也不害臊。

    即使心已被她的一番話傷得千瘡百孔,烈月眼也沒眨。「那我愛上別的男人也沒關係?」她冷聲問道。

    如果他無所謂,那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呂子晶搶道,「妳什麼意思?」

    「妳閉嘴!我只要他一句回答。」烈月怒斥,那股氣勢讓呂子晶噤了聲。

    他頷首的動作代表了一切。只有娶了呂子晶,才能得到他渴望的女人。

    「是嗎?」烈月傲然轉身,不讓人看見一絲脆弱。

    五年的等待,她還是失敗了!這全是她自作多情,不但輸給呂子清,還輸給了半路冒出來的女人。

    她還傻得以為就快可以得到幸福了......

    就在此時,一雙男人的手突然攬住她,拉回她飄忽的思緒,適時擋住向赫日的目光,讓她的淚水落在他的衣襟上。

    「尹宣辰,我......」

    「什麼部別說,我答應要幫妳的。」他捧住她的臉,在她耳邊喃道:「為了不在乎妳的男人把自己搞得傷痕纍纍,並不值得......現在妳該看清楚他的反應。」

  「什麼?」烈月沒聽仔細。他要怎麼做?

    尹宣辰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然後低下頭,輕輕刷過她的唇。

    「唔......」尹宣辰居然吻她?!

    他制住她的掙扎,她收到暗示地安靜下來,當尹宣宸離開她的唇後,她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謝謝。

  尹宣辰今日為她所做,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好一個深情的戲碼,看樣子烈月和你之間關係匪淺,可惜你們找錯觀眾了,我沒有興趣。」向赫日對上尹宣辰的眼,口氣不冷不熱,舉杯朝門後一敬,「不過,你們身後的那位姑娘倒是看了不少。J

    尹宣辰猛然一震,迅速轉過身。

    烈月發出驚呼,「小晚?」

    「該死的!」尹宣辰面色鐵青,想追出去又不能放著烈月不管。

    烈月突然衝過去奪過向赫日的酒杯,仰首飲盡。

    「妳這是做什麼?」向赫日斥道。

    她是他的女人,而他連嫉妒心也沒有,是吧?

    「哈哈!向赫日你真可憐......連騙騙我也不會。」她突然發笑,笑得淒厲,令人鼻酸。

    「走吧!我們去跟小晚妹子解釋清楚,你這麼幫我,我可不想氣跑你未來的娘子。」她拉著尹宣辰往外走,依舊一臉嬌笑。

    此刻,她真的放棄了。

    「什麼嘛!區區一個卑賤的妓女,居然敢在我們面前如此囂張!」呂子晶尖酸的批評只換來向赫日的沉默,讓她更是氣惱。「你說句話呀!她是你的手一卜,得管管她才是。」

    呂子晶癡迷地望著向赫日,當初向家為了大姐到家裡提親的時候,她一眼就看上斯文俊拔的向赫日,只是那時她還太小了。

    「給我站住,不准走!」呂子晶跋扈地嚷道。

    烈月頭也不回,完全不理會後方的叫囂。

    向赫日看著遠方的淡眸有種說不出的陰鬱,半晌,他才開口,「我什麼時候上過妳的床?妳不該說謊。」也沒有權利說烈月的不是......但他沒有說出口。

    「我不記得呂家教出來的女兒是這樣的,還是這幾天在這裡待太久把妳帶壞了?」

    「我......我只是......」呂子晶嚇到了。「可是......我們以後就是夫妻了呀!所以......」

    她抖著身子解釋,他凝視的神情讓人害怕,沒想到她喜歡的男人居然這麼可怕。

    「目前還不是!」他丟下她,拂袖而去。

    烈月的笑聲在他耳邊迴盪,讓他心口悶著、痛著,不知如何是好,或許他該重新考慮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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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ungmon 2009-3-4 11:01

[size=4]第六章



    入夜落下的清雨為白日的悶熱降溫,卻解不了向赫日的煩躁,明知道那個吻只是作戲,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呂家人明白他對呂子清的感情,因而提出要求,若是願意娶他們的小女兒呂子晶,借口父母放心不下,便可讓呂子清搬入向府方便照顧她,這麼一來,呂子清也不忍心拒絕父母的請托--說穿了就是買一送一。

    其實要他娶誰都無所謂,能達到他的目的就好。

    只是呂子清就快到他身邊了,而他卻無半點喜悅......他應該心滿意足的,為什麼腦海中儘是烈月的淚容?

    這讓他困惑不已,又不願去深思。

    輾轉之際,天已肚白,他套上衣衫走出房間,沿著樓階往上,如絲的霧氣還未散去,漸漸浸濕了藍緞外衫。

    只是,越是想要避開彼此的兩個人,偏偏就是讓他們遇在一起。

    烈月也在這裡......她也睡不著嗎?向赫日輕咳一聲,試圖引起她的注意,沒想到她居然完全沒有發現有人上樓。她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原來烈月坐在這裡已經超過三個時辰了,露水侵襲她身上穿的薄衣,哭花的臉蛋冰冷雪白,整個人恍恍惚惚失了神,當然不會察覺有人。

    他走至她身旁,才發現她的異樣。

    「烈月!」他心底一驚。昔日靈動流轉的雙眸,現在卻無神地望著遠方,好像聽不到他的呼喚。

    「妳在這裡做什麼?」他握住她的肩頭搖晃。

    終於,她有了反應,聲音啞啞的,「欣賞風景啊......」

    聽到她的聲音,他才鬆了口氣,一放鬆,脾氣也跟著上來。「妳是笨蛋嗎?這時候跑上來這裡欣賞風景,不怕著涼?」

    她卻古怪地看著他,  「我只是想要看日出。」風月閣的人都休息至過午,她卻寧願早起看日出。

    「日出?」向赫日攏眉。

    因為活在夜裡的感覺很可怕--她沒有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望著遠方的眸子中微映著一道金光。

    她以為沉默不說話,他就會離開,沒想到他硬是要跟她擠坐在同張椅子上。「你做什麼?」

    「跟妳一樣看日出。」向赫日直視前方。

    經過昨天之後,她實在無法像個沒事人與他相處。  「那你慢慢看吧!我要下去了。」

    他伸出手適時捉住她,口氣酸澀,  「去找那個男的嗎?」

    「或許吧!」他現在問這個做什麼?

    「因為我要成親了,所以妳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投入另一個男人懷裡?」甚至還讓那個男人吻她?

    烈月迎向向赫日的目光,杏眸閃著怒火,「我對你而言到底算什麼?昨天你表面上裝作不在乎,其實你很介意他吻我吧?」

    「是又如何?妳那麼做沒有意義。」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故意要引起他的嫉妒,想要試探他的心。

    「我知道。」他不用一再提醒她,昨天她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我沒想過你會放棄呂子清。」

    她還以為除了呂子清,他打算終身不娶。

    「她是子清的妹妹......」他苦澀地說道。

    「算了,我不想知道。」用盡全身力量似的,她背著他一步一步艱難地走下樓梯。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娶別人,她枉顧血親,拋下一切離家五年,卻換來一場空......什麼都沒了。

    看著她的身影,他的心莫名地痛著,「烈月......」

    聽到他的低喊,踏在階梯上的腳步更快,她兩步當作三步衝下樓,不料卻踩空一階,身勢猛然往下墜落--

    如果就這樣死掉,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墜落的瞬間,她腦中浮現的想法,讓她沒有掙扎。

    「月兒,我接住妳了!」似男似女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一張放大的容顏就在咫尺之近!!

    「月兒這麼想不開呀?」呂子清抱著烈月。

    烈月一聽忍不住笑了,笑自己的愚蠢。「哈哈......」

    「妳為何發笑?」該不會撞到頭了吧?

    「我恨不了他就算了,連妳也恨不了,我在笑這樣的自己。」烈月閉上雙眼,嘴角揚起一道嘲弄的笑痕。

    她應該揪住呂子清的頭髮,狠狠地罵她、打她,可是她做不到。呂子清不是讓人厭惡的女子,相反地,她個性爽朗,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無法討厭呂子清了。

    說來可悲,她連恨他所愛都做不到。

    呂子清聽了,卻異常地欣喜。月兒不恨她?

    呂子清穿了二十幾年的男裝,雖然身體是女的,但她心裡早就認定自己是真正的男人,甚至對女人有了異性之情。

    當年父母枉顧她的抗議,硬是要她嫁給向赫年,她還在思索該用什麼方法讓向家退婚時,向赫年卻發生事故喪命,於是她順水推舟,買通幾個乞兒散佈她是不祥之人的謠言。

    她對男人沒有任何感翌,這也是她拒絕向赫日的主因。

    「為什麼他要娶妳妹妹......為什麼?我不懂!」淚水又跑出來了,但烈月瞪痛雙眼也要把眼淚收回去。

    她還沒懦弱到在情敵面前哭的地步!

    「對不起,我妹妹她......她從小就喜歡赫日,由於她的身子病弱,怎麼調養也不見起色,我的父母又十分疼她,才會求他娶她。」以致連她也失去了自由,必須陪著呂子晶住進向府。

    「所以他就答應了?」烈月忘了自己還在呂子清懷裡。

    他會妥協,一定是和呂子清有關!

    烈月詢問的眼神射向自己,讓呂子清有點心虛,「呃......條件是我也要陪著子晶住進向府。」

    烈月垂下頭,突然逸出低語,「我總是輸給呂家的女人......」

    呂子清眼不轉瞬地望著烈月,眸中隱含著一份特殊的情感,烈月脆弱的模樣多麼令人愛憐,令人無法克制地為她心動。

    心念一動,呂子清將烈月圈得更緊。

    此時烈月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妳在做什麼?放開我!」

    「噓......別動,我只是想安慰妳,再讓我抱一下就好......」呂子清發出喟歎,漸漸收緊雙臂好讓彼此更靠近,然後把頭埋入烈月的髮香......她一直想這麼做。

    烈月隱約覺得不對勁。呂子清是女人,但對她的行為就像是......

    「子清,妳該不會......」喜歡女人吧?

    「妳猜得沒錯!五年前見到妳,我就有了心動的鹹覺,既然向赫日要成親了,現在由我來守護妳,好不好?」呂子清撫著烈月的臉,如夢似幻地說:「月兒,只要妳願意,我可以帶妳離開這裡,到只有妳和我的地方。」

    要是能得到她的愛,她絕不會辜負她的,即使無法成為正常的夫妻,至少可以相伴終身。

    「妳瘋了不成?我們都是女人啊!如何相愛?」她腦子裡亂烘烘的,無法相信呂子清說的鬼話是真的。

    這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為了向赫日,她已經夠混亂的了,現在呂子清演的又是哪出?

    「月兒,我是真的愛妳......只是我錯生了女兒身,但我早就認定自己是男人......」呂子清恨恨地說著。為什麼給她男人的心、女人的身體?

    「夠了,妳不要說了,放開我!」烈月大叫並用力掙扎,「妳搶走了向赫日,還要來欺騙我!」

    呂子清就快制不住烈月,索性將她壓倒在地,曼妙的身體曲線、散發的幽香誘惑著她,紅唇微啟的模樣讓她失魂。

  她捧住烈月的臉蛋,中性的臉龐微側,調好角度,小心翼翼地覆上夢寐以求的柔軟唇辦,輕輕囓咬,感覺心臟強烈跳動,沉醉其中。

    「唔!!」這個瘋子,居然敢吻她?!

    烈月閉緊雙唇,繡鞋掉了一隻,套著白色羅襪的小腳沾了污泥,踢了呂子清幾腳卻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腳步聲接近,烈月狠狠咬了呂子清一口,大聲呼救。「救......」

    向赫日眼看烈月跌下樓,差點心跳停止,匆匆下樓卻讓他看見震驚的畫面,  「這是在做什麼?」他喘著氣,等到自己意識到,他的拳頭已經揮了出去。

    呂子清也不閃避,甚至還反問他:「赫日,你要打我嗎?」

    這句話驚醒了向赫日,他適時收住力道,頹然松拳,冷汗沿著額際落下,「子清......」

    呂子清可是他最愛的女人啊!他怎麼會衝動到想傷害她?

    向赫日看向烈月,發現烈月也在看自己。

    對上他的目光,烈月異常冷靜地栘開,默默套上繡鞋爬起來。

    「等等!」向赫日叫住烈月,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烈月紅腫的唇辦明白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薄唇張了又張,心中翻騰的怒意讓他怔住。這是為了呂子清還是烈月?

    無視向赫日的話,烈月狼狽地抹唇,然後從他身旁跑開。

    伸出的手指只來得及碰觸到她的髮梢,他緩緩放下手,才轉頭面對呂子清,「子清,妳給我說清楚,為什麼這麼做?」

    她這種行為,不是一件小事!

  呂子清站起身,拍拍衣衫上的泥塵,開門見山說道:「我喜歡月兒!」

  「妳說什麼?」向赫日瞪著呂子清。

  月兒?她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看穿向赫日心思,呂子清雙手環胸,「反正你就要和妹妹成親了,我也不怕說出來,其實從第一眼見到月兒時,我就對她傾心了。」

    「妳在說什麼?」向赫日口氣有些凌厲,「是烈月要妳這麼做的是不是?」他想到的唯一可能只有這個。

    「如果是她要求的,她會反抗?」呂子清得意地笑著,「即使她不願意,我倒是很高興自己吻了她,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可惜被你破壞了」

    那種向他挑戰的眼神,不是女人該有的!難道真如她所言......

    「妳是個女人。」向赫日忍著怒氣,道出不可改變的事實。

    「我只有身體是女的!」呂子清恨聲說道。她痛恨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強吻了月兒,你覺得我是正常的女人嗎?」呂子清嘲諷地反問。

    向赫日冷靜下來,「為什麼以前妳不說?」

    「因為我要牽制你對月兒的感情。」呂子清聳聳肩,毫不愧疚地說:

「我早就發現你對她並不單純,如果我說出來的話,你根本不會再放心思在我身上,月兒也就永遠不可能是我的。」

    「妳說什麼......」向赫日沉下瞼。

    看他終於變了臉色,呂子清揚起一個得意的笑,  「你真的以為你愛我嗎?其實你只是不想輸給向大哥,你對他又敬又恨,不管你多麼努力,在眾人眼中向大哥總是最好的,於是你將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以為得到我就能證

實你的存在。

    「那個時候你甚至用從商來要挾老夫人,可惜老夫人太小看你,我和向大哥的親事還是定下了。只是,你有想過嗎?因為向大哥喜歡我,你才喜歡我,你對我的瞭解有多少?你從未深入去瞭解過我,我不過是你年少時美化的記憶罷了。你總是彬彬有禮,沒有半點踰矩,對我產生不了慾望,不是嗎?」呂子清不是不明白男女之情。

    向赫日看著她,無法反駁。

    「月兒就在你身邊,可是你卻為了我而推開她,沒想到你會在我身上跌這一跤吧?」呂子清笑了笑,  「從現在起,我會把月兒搶過來我身邊!」    也許真如她所言,他從未深入瞭解她,可是他的痛苦、掙扎呢?

    他握緊了拳頭,任一股冷冽封鎖所有知覺......

  ***

    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風月閣幾個人物都變得反常,當家鴇兒烈月自然是盡心為向家做事,但這幾日她就像瘋了似的,不像以前到處纏著向赫日,時間一空出來,就連月底才要做的事情都辦完了。

    更奇怪的是,不管烈月去哪兒總會看到另一道身影--呂子清毫不介意烈月的冷淡態度,由於只有少數人知道呂子清的身份,導致外頭又興起種種的謠言。

    而那天向赫日離開了風月閣回到向家主宅後,便終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對商行不聞不問,也不理會呂子晶,放任她指使眾人,就連年邁的高伯也不放過。

    「月兒,這幾天下來難道妳沒有一絲感動?」呂子清走進烈月房間,自動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忍不住長歎抱怨。

    「妳不要這樣......」烈月頭也不抬,翻著手中的帳簿。

    「我的身體是女的,所以妳才沒辦法愛我嗎?」呂子清不甘心。

    這句話已經問上百遍了,烈月不想再回答。

    「子清,我們是朋友,好嗎?」烈月對呂子清漸漸釋懷,不再埋怨,因為她同是為情所苦的可憐人。

    「我要的不只是朋友而已......」呂子清喃道。

    「妳明知我對向赫日的感情。」烈月合上帳簿,輕輕歎了口氣。

    「可是妳說妳放棄了。」呂子清急忙提醒。

    「放棄......不代表不愛,只是很難堅持下去。」烈月微笑。

    「妳變了,我不喜歡妳這樣!」看她失了元氣的模樣讓人有把無名火。她的烈月不會說這種話!

    「是嗎?那太好了......」最好讓她死心。

    如果說李憐兒是勇往直前的傻子,那麼烈月便是團火焰,綻放著絢爛的光芒;而現在的她卻縮在殼裡,不想讓人看見。

   「人總是會變的。」烈月撇過頭。   

    孩子學步,跌久了也會害怕,何況是她.....鬥敗的公雞猶知垂頭喪氣,她已無力氣土扮演任何人希望的角色。

    呂子清為烈月的改變戚到心慌,她愛的是那團熒熒烈焰,久久凝視的目光變得深沉而複雜,心中同時也下了決定--她要帶烈月離開這裡!

    ***

    不知道呂子清的計劃,烈月好不容易甩開她,決定一個人出來走走。卸下一貫的濃妝假笑,那張容顏一如當初,平凡得無人注目。

    天色灰濛濛的,街道上沒有幾個人,匆匆的腳步在她身邊來來去去,她卻在雨中前進,任憑雨滴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

    伸出手,雨漸漸從掌心的缺口流走,她茫然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想要逃離,可她還是在最熟悉的道路上徘徊,這條通往他的路,第一次讓她覺得漫長......

    「姑娘,妳這樣可是會生病的。」  一個蒼老而溫暖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啊?」烈月這才發現有個老婆婆站在她面前。

    「這把傘給妳,本來是要帶給我小孫子的,誰知道他早就借了把傘走了,妳別不好意思,快撐起來擋雨吧!」老婆婆把傘塞到烈月手中,「看看妳,手都涼了。」

    被握住的手傳來陣陣溫暖,她怔然地看著老婆婆和藹的皺臉幻化成太過思念的娘親。

    淚水在她眼眶中凝聚,她伸出顫抖的雙手用力抱住陌生的老婆婆,然後放聲大哭,「娘......娘......」

    「小姑娘怎麼啦?」

    「娘......憐兒知道錯了......我好想爹、也好想娘......可是我不敢回家......我好難過......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沒用......」

    老婆婆瞭然地拍拍她,  「好了、好了,沒事的,哭一哭就好了。」可憐的孩子肯定是悶壞了,才會這樣。  「小姑娘啊,老婆婆跟妳說,不管妳做了什麼妳的爹娘都會原諒妳的,妳快回去吧!他們一定很想妳。」

    「可是......」烈月遲疑地抬起頭。

    「別怕!老婆婆不會騙妳,我可是當過娘的人。來,擦擦眼淚,回家以後告訴爹娘,妳很想念他們就沒事了。」

    「真的嗎?」

    「嗯!」老婆婆拍拍她的臉蛋。

    「對不起,都把婆婆的衣服弄髒了!」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她居然抓著送傘的婆婆劈頭就哭。

    「沒什麼,別放在心上。雨也差不多停了,那婆婆先走了。」老婆婆握著她的手輕拍。

    「老婆婆,我送您回去吧!」烈月搶道。

    「不用了、不用了,就在附近而已,小姑娘快回去吧!著涼可就糟囉!」老婆婆推著烈月,堅持不讓她送。

    看著老婆婆一路走遠,烈月才往先前的方向繼續走。

    她要回家,但是離開前,她要再去見他一面......

站在向府門門,烈月才發現自己僅剩的勇氣全都消失無蹤,只能不斷地猜想,他看到她時會是什麼表情?聽到她要離開,會不會有一點不捨?

    「李姑娘,怎麼站在門口不進來?」  一道蒼老的聲音叫住她。

    會這樣叫她的也只有高伯了,她轉身扯出一個笑容,「高伯,好久沒見到您了,最近還好嗎?」

    「還過得去。進來吧!」高伯歎了口氣,領著她進屋。「李姑娘......身為下人,高伯實在沒有立場幫妳什麼,但是高伯還是要說......執著一個不愛妳的人是在傷害妳自己,妳的付出高伯都知道,但感情的事就是這樣。」嚴肅的老臉是出於關心,言下之意是要她放過主爺也放過自己。

  「我懂。」所以她才要離開。她的鼻子有些酸,看似不苟笑的老人原來默默關心著她。

  高伯點點頭,然後將備用鑰匙交給她,「主爺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好幾天了,妳也替高伯勸勸他。」

    「好。」烈月接過鑰匙。

    對準鑰匙孔,手指往右轉了下,門開了。

    她壓下翻騰的情緒走了進去。屋子裡沒有點燈,黑暗中,她聞到濃濃的酒味,看樣子他喝了許多。

    他不是個嗜酒的人啊......

    「赫日......你在哪裡?」她小心翼翼地摸索。

    「酒......給我酒......」向赫日長髮凌亂醉倒在床上,手臂擋住俊秀的臉孔,不時發出痛苦的低語。

    她難過地別開眼,好不容易找到摔落的燭台將火點上,倒了一杯清水走向床邊將他扶起,「赫日,喝點水。」

    「走開......我只要酒!給我酒,」他甚至沒有睜開眼,猛地把烈月手中的杯子揮開,水濺了她一身。

    為什麼總是讓她看見他痛苦脆弱的模樣?

    一次又一次證實呂子清對他的影響更甚過往,她並不好過。如果從未知曉,那她也許就不會這麼愛他,也不會奢想著如果他愛上她,他定會對她很好,她更不會讓他痛苦。

    烈月喊著他,  「赫日,子清對你真的如此重要嗎?即使她愛的是女人、是我?」

    她今天來這兒,就是要問他這句話--這樣她才能離開他,去過自己的人生。

    向赫日睜開眼,沒有說話。他的身體醉了,但頭腦還清醒著,她說的每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對呂子清多年的情感並非一時可以抹滅的,雖然在呂子清眼中那或許不是愛情,可他卻從沒有懷疑過,將所有的感情都給了她,直到烈月出現……

  他的沉默讓她知道他醒著,也再一次讓她心痛。

  「赫日,我要走了」她將再次倒滿的杯子放在他床邊,沒有言語能表達她的不捨,所以她選擇自己明白就好的告別。

    向赫日沒有多想,低啞地開口,「吻我。」

    他還沉浸在呂子清對他造成的傷害,怎能立刻告訴眼前這個女人,他發現自己已經愛上她了?

    像啞了似的,他做不到!痛苦與掙扎蕃亂交錯,此刻,他慶幸自己醉了,才能放任自己索取她的吻。   

    只是,向赫日沒想到,在他掙扎猶豫之時,有些契機是不等人的,一旦錯過了,也許就是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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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ungmon 2009-3-4 11:02

[size=4]第七章



    柔軟的唇瓣如預料中地落在向赫日唇上,令他訝然的是少了以往的胭脂味,乾淨而真實的觸感居然如此陌生。

    望入她依然澄澈的眸子裡,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劇烈的痛楚漲滿他的胸腔,賦予烈月這個身份的人是他,如今他才意識到自己親手將一顆真心埋葬。

    她始終是那日對他投以倔強眸光的李憐兒嗎?

    「憐兒......」他緊緊抱住她,翻騰的情緒化為一句低歎。

    她震懾地僵住身子,「你......」

    「對不起......」再多的後悔也只能凝成這三個字。

    沒想到這三個字卻讓她失控崩潰,她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對不起」。「為什麼你要說對不起?你沒有錯,是我不夠好.....」

    她的真心赤裸裸地毫無掩飾,那瑩透苦澀的眼淚滑過向赫日的臉龐,他卻沒有勇氣拭去,因為他從未坦承相對。

    她慌亂地抹去淚水,站了起來,「我要走了。」

    向赫日霍地起身,將她鎖在自己懷裡,「別走......」

    他吻著她微濕的長髮,內心感到莫名的不安,明明她就在自己的懷裡,他卻感到害怕。

    「子清對我而言一直是重要的......」輕柔的低喃好似夢語。

    他想起初見呂子清之時,呂子清的目光不如眾人在大哥身上流轉,倒是主動找他說話。自那時起,他所作所為都只為奪得她目光的停駐,呂子清是第一個讓他覺得自己的努力有價值的人。   

    「但妳卻更讓我心痛......」這個烈月太傻了,一點都不懂得保護自己。

    烈月何嘗不明 白呢?他的心在兩個女人之間拉扯著,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她很早就知道了。

    那淡褐的眸子在凝視她的時候,靜靜地不曾移動,確定她的情緒依舊為他起伏,才肯轉開,那隱微的吸引力,彼此心知肚明。

    有這句就夠了,她像往常般轉身抱住他。

    他愛呂子清、而她愛他,糾結的三個人終要有人結束,介入他們之間的人是她,離開也不是,成全也成全不了。

    她想回家了!不知千書嫁人了沒有?若是,那當初與她蓋嫁紗的承諾也失約了。

    他的手探人她的裡衣中,察覺她的心神飛往那幽冥不知處,一向溫柔的撫觸變得狂亂。

    「赫日?」他的熱切讓她有些意外。

    他輕扣圓顎,以深切的吻封住詢問,直挺的鼻樑在她的臉頰緩緩來回,偶爾汲取她輕喘的呼吸,然後將她更推向他。

    他要抹去那個男人、還有呂子清在她唇辦留下的痕跡!

    在他嘴裡嘗到烈酒的餘味,她好像也醉了......

    看似不經意刷過,薄唇在她唇心流連,讓她陷入他蓄意營造的柔情時。又突然吮咬一已然紅艷的唇瓣,教她虛軟無力。

    他反手一抱,將她擱在床上。

    「不要!」她部下定決心了,怎能再與他纏綿?她掙扎著起來,卻被碩大的身體隨之覆蓋。

    他恍若未聞,快手褪去她身上的衣服。

    伴著隆隆雷聲,大雨就在瞬間傾下,洗滌去所有喧擾。

    向赫日勾起微笑,  「這樣妳就走不掉了。」俊容埋入她的發間,嗅著清淡自然的髮香,親暱的動作讓她臉紅。

    這是在跟她撒嬌嗎?他真的醉了,是不......

   他壓在她身上,探入衣內的手緩了下來。

    「你......」她微微側首,發現他已經閉上眼眸,纖長的眼睫不經意地刷過她的臉,她看得失神。

    「不碰......但陪我好嗎?」他略為施力,緊緊抱住她。

    就這樣什麼也不去想,抱著她感受熟悉的淡香與起伏的呼吸,他不再痛苦失眠藉酒買醉,連雨聲之大都聽不著了。

    李憐兒的內心激動萬分,因為像這樣與他相擁而眠,這是第一次。

    望著他的俊眼修眉,她回想起與他首遇的那日--因為自己的魯莽而撞著他,明明是才方弱冠的少年,他卻喜怒無形,沉著穩重。

    後來因為小巧的事情,她與他有些爭執......要說爭執,不如說是她胡鬧,他只消幾句便讓她啞口無言。

    然後是那個吻......

    李憐兒臉一紅,現在回想起來還如那初動情的少女似的。

    只是......這般沉穩的向赫日竟也有脆弱落淚之時,這讓她大為震驚,一顆心萬般糾結,陷入更深的情沼中。

    聽著乎穩的氣息,明白他是睡著的,她才喃喃道:「既然你捨不下她,那就由我來捨下你......」

    無論選擇誰,他都會有遺憾不是嗎?她離開了,呂子清便會回心轉意吧?

    她吻住他溫暖的唇,緩緩落下清淚,「我愛你......」

    ***

    烈月不見了!

    天色昏黃,月影如抹,這個時辰風月閣營業的梆聲應該響徹街頭,不知怎地,此刻卻大門深鎖,謝絕芳客。

    「這可怎麼辦?」品兒愁著一張臉,從秦月樓一路奔進大廳。

    「還是找不到月姑娘嗎?」風月閣的二當家棠娘支頭問道,手裡還捧著一碗涼茶,喝上幾口消火氣。

   「棠娘,妳怎麼還有閒情喝茶?」品兒一心為主,急得像熱鍋螞蟻,不得不懷疑棠娘是何居心。

  「品兒別急,我知道月姑娘的下落。」棠娘放下茶碗,不慌不急。

    「什麼?我家小姐去哪了?」

    「她沒告訴我。」棠娘聳聳肩。

    「可是......妳不是說知道小姐的下落?」品兒快搞糊塗了。

    「我只是在今早瞧見了她。」

    「棠娘別逗我了啦!品兒一時心急,口氣壞了點......請不要放在心上。」這個棠娘直一是壞心,在這緊要關頭還鬧她!

    「好、好,不鬧妳。」她嬌艷一笑,才放過品兒。

    棠娘還不知道呂子清是女人,  「今早我瞧見呂公子將我們月姑娘扛了出去,至於去哪我就不清楚了。」

    品兒險些昏倒,  「什麼;:棠娘怎麼不阻止她呢?」呂姑娘將她家小姐帶去哪兒?

    她快哭了!小姐待她有如親姊妹,現在人卻不見了。

    「我以為自己在作夢,大清早的沒看仔細......」她怎麼會知道是真的?

    「嗚嗚......」那該怎麼辦?

    「傻品兒,妳還有時間在這兒哭啊?快去告訴向爺呀,他肯定能找回月姑娘的。」棠娘倒是不怎麼擔心,這對烈月來說未必是壞事......

    「對!我這就去!」口叩兒猛然驚醒,拔腿就跑。

    ***

    一輛馬車在古道上馳走,那是一條久未翻修的道路,平時也少有人行經,碎石散佈,車內人兒顛簸得厲害。

    馬伕是臨時雇來的莊稼漢,黝黑的五官看起來很老實,為了多賺點餘錢給家裡花用,才給人駕車,給錢的是位俊俏公子,非常大方,說是妻子的娘家發生事兒才要趕路,他便答應了。

  那位夫人看來生了點病,還是俊俏公子將她托上馬車,說到這點他就不如人了,他哪懂得憐香惜玉,還不如多掙點錢實在些。

  不過,這條路還真陡!

  然而,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載的是被挾持的姑娘。

    「月兒,以後有我陪妳......」

    幾日黏著烈月,呂子清早就察覺到烈月的不對勁,昨天還發現烈月藏在床下的包袱,這更加重她要帶走烈月的決心......本來計劃昨晚就要帶她走,卻沒想到她竟在向府過夜。

    思及此,呂子清重重咬牙洩恨。如果她是真男人,那她也能與月兒纏綿        與共!

    算了,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就沒人和她搶月兒了。

    呂子清下的迷魂香不輕,以為李憐兒要到晚上才會清醒,只是馬車實在晃得厲害,李憐兒慢慢轉醒過來。

    「嗯......」頭好暈!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地在晃?

    撐起沉重的眼皮,適應了刺眼的光線後,她才真正清醒過來,看到呂子清就坐在自己身旁,「子清?」

    「妳醒了。」呂子清扶她坐起。

    李憐兒全身虛軟只好靠著她:心裡閃過疑問。  「妳怎麼會跟我在一起?我記得......」那時她正要定出大門,然後肩頸一陣劇痛......

    「妳要離開他對吧?」呂子清望著李憐兒欲言又止的唇。

    李憐兒抬頭震驚地看著呂子清,「妳怎麼會知道?」

    「昨日妳甩開我之後,我進去過妳的房間。」所以才發現她藏起來的包袱。

    「妳太過分了!怎麼可以不經我同意就進去我的房間?」李憐兒有些惱怒。

    呂子清料定李憐兒無力反抗,親密地抱緊她。「妳一聲不響地離開,就不讓人擔心嗎?要不是被我發現了,我就見不著妳了!」

    「呂子清,妳放開我!」李憐兒使力掙扎,卻滿頭大汗。

    這麼一動馬車又更加顛簸,李憐兒終於發現不對勁,「等等!我們在馬車裡?」她心一涼。

    「是呀!」呂子清十分得意。

  「這太荒唐了,快放我下去!」李憐兒更虛弱了,身子無力的軟下。

    「我不要!反正妳也想離開,那為何不跟我走?」呂子清手臂一接,牢牢圈著李憐兒,在她蒼白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不行!她要回家......

    一雙清眸生火,李憐兒生氣了!

    「月兒,妳真有精神......這樣真好,我的烈月就是該這樣!」呂子清仰頭笑開,絲毫不介意她眼中的怒意。

    李憐兒無可奈何地閉上眼,  「我的本名叫李憐兒,別再喚我月兒。」

    「是嗎?叫什麼都好,妳都是我的。」呂子清揚笑。現在她心情正好!

    李憐兒歎了口氣,不知拿她如何是好,「現在我們往哪兒走?」看樣子回家要暫緩了。

    「往北走。」呂子清把心中盤算說了出來,「離他越遠越好。」

    離他越遠越好......離他越遠越好......

    向赫日的身影躍入眼簾,李憐兒心一痛,茫然若失,車輪不停轉動著,她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離開他,越來越遠了......

    那他該怎麼辦?他知道呂子清擄走她嗎?這事若讓他知曉了,想必打擊

更大。

    她趕緊閉上眼,不讓淚水落下。

    哈!她居然還在擔心他?現在她該擔心的是怎麼脫困才是!

    用說的呂子清也聽不下去......李憐兒的心情無比沉重,半臥在車榻上,索性裝睡逃避呂子清熾熱的關注。

    「路還很長,好好睡吧!我的憐兒......」呂子清一直瞧著李憐兒,見她累了,於是脫下外衫罩在她身上。

    呂子清畢竟是女子,耗盡體力也累了,沒多久也跟著睡下。

    直到她鼻息漸深,另一雙杏眸卻睜了開來。   

    確定呂子清熟睡後,李憐兒悄悄坐起,她屏住呼吸,全身緊繃,雙手抖個不停,小心地越過呂子清的身體,試圖將她的包袱拿回來,卻始終無法得手。

  就在這時,呂子清突然翻身。

    李憐兒的心跳差點停止,手僵在半空中不敢動--

    直到呂子清呼吸又趨平復,她才鼓起勇氣倏地一抓,拿回自己的包袱。

    現在該怎麼辦?她隱隱吐口氣,手心泛冷。她若是下車,不用多久便會被追回來......那只有讓呂子清下車了!可是要如何在不驚動她的前提下,將她弄下馬車?

    「嗯......」好難受,她頭又暈了。

    頭暈?對了,呂子清敲昏她之後,肯定還下了迷藥,否則她不會有這種反應。

    呂子清的包袱在......那兒!

    呂子清只將李憐兒的包袱收在自己身側,絲毫沒有防備自己的東西,於是李憐兒很輕鬆地拿了過來,翻找片刻果然發現一包無色粉末。

    她和著清水倒在手絹上,發抖的手迅速覆蓋呂子清的口鼻。

    「唔.....」迷香入鼻,呂子清猛然瞪大眼,眸中全是不敢置信,伸手正要掙扎時便昏了過去。

    李憐兒慌張地丟下手絹,「對不起......」

    呼......呼......她大口喘氣,耗盡體力,後背泛著冷意。

    確定呂子清不會醒來,她深吸口氣緩下緊張的情緒,揚聲喚道:「抱歉,外頭的車伕請先停車。」

    「喝」地一聲,莊稼漢拉住控制馬匹的韁繩,車速漸漸停下來。

    李憐兒掀開布簾說道:「麻煩你送我們到離這裡最近的城鎮。」

    到了城鎮後,李憐兒給了莊稼漢一筆錢,打發他離開,再請當地客棧的店小二把呂子清安置在客房後,便獨自一人上路。

    雖然虛驚一場,她還是回歸原先的計劃......

* **

    連著幾夜失眠,向赫日仗著雨勢留下李憐兒,抱著熟悉的柔軟嬌軀,不消幾許便沉沉睡去,直至日夜交替,晨昏漸轉,就連李憐兒離去時也不忍驚擾他。

    她走的時候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高伯更是以為她照顧向爺一個晚上累壞了,於是吩咐下人不許打擾,讓他們充分休息。

    沒想到品兒這丫頭跑來這裡,又哭又叫、沒頭沒尾的。

    「嗚嗚......嗚......」品兒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得忙著哭,一時說不上話,弄得高伯一頭霧水。

    「我說品兒丫頭,妳跑這麼急,是來哭的?」高伯耐心問道。

    「我......不是......是小姐......」她一路哭回向府,雙眸紅如兔眼。

    「李姑娘?她怎麼了?」李姑娘不是在爺兒房裡嗎?

    「嗚......小姐她......小姐她不見了!」喘了喘,品兒終於說出重點。

    「哦,李姑娘昨日在爺兒房裡過夜,可能忘了知會妳一聲。」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誤會一場。

    「不是呀......是真的!」品兒急得跳腳,又不知如何解釋。

    「妳這丫頭怎麼說不聽呢?」見她又要哭了,高伯無奈地搖搖頭。既然說不聽,不如就讓她去親眼看看,也該叫醒主爺和李姑娘了。

    「好、好,我帶你去找李姑娘就是了。」高伯領著抽抽噎噎的品兒來到主屋,要她安靜不許再哭,但她根本停不下來。

    高伯還沒敲門,向赫日便醒了。

    一掃疲憊睜開淡眸,褐瞳流露著滿足,轉身正要抱住身邊的人兒,卻撲了空,修長的手指滑過她躺過的被褥,卻早已沒了她的體溫。

    她何時離開的?

    好看的薄唇微抿,心中有些不快。

    「外頭在吵什麼?」向赫日沉聲問道。

    「是這樣的,品兒這丫頭有事找李姑娘。」高伯站在門口解釋。

    向赫日套上衣袍,走了出來,「她不在這裡。」

    高伯驚訝地看著向赫日,又瞄了品兒一眼,「什麼?」

    「她不是應該回風月閣了,妳怎麼來這裡找人?」那張俊容有些落拓頹廢,卻依然不失丰神俊雅的本質。

    品兒見主爺的臉色不佳,一時不敢開口。

    「品兒以為李姑娘不見了,所以才來這兒找人,我想應是誤會,或許李姑娘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高伯如此猜測。

    「不......不是......小姐她......」品兒又要哭了。

    「夠了,不許哭!」向赫日神情複雜,成功嚇住品兒的眼淚。

    想起昨日李憐兒說的話,不安的情緒湧上向赫日心頭,一個箭步上前,有力的手臂猛然捉住品兒,揚聲質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小姐她不見了!」品兒不斷反覆這句,讓人摸不著頭緒。

    看到主爺沉下臉,高伯連忙推推品兒,  「妳快說清楚呀,真是急死人了,是誰發現李姑娘不見的?」

    「是棠娘說的......她看見小姐被擄走。」

    「被擄走?」向赫日加重語氣,兩道修眉緊緊攏起,「她生平與人無怨,誰會擄走她?」

    在他的勢力範圍內,誰敢動她?

    他全身驟冷,手指微微顫抖,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

    「是......是......」品兒囁嚅著不敢說。

    但向赫日眼一瞪,她哪還敢有所隱瞞?要不是向赫日遺捉著她的手臂,她早就軟在地上了。

    「是呂姑娘!棠娘說她今早見到呂姑娘扛著小姐走出風月閣,外頭好像還有馬車接應。」

    向赫日面如罩上一層寒霜,只有眼神流露出破綻。

    「是子清?」呂子清居然這麼做?

    從現在起,我會把月兒搶過來我身邊......

    這是那天呂子清說過的話,他永遠忘不了呂子清的表情,原來她早有預謀!

    「不--」他陡然發出長吼。呂子清怎麼可以帶走她?怎麼可以?!

    這下品兒真的軟倒在地了,只剩高伯力持鎮定。

    向赫日揮手大吼,「立刻去通知我們在各地的商行,不管用什麼方法。全力找出她,如果人找不回來......如果人找不回來......」他無法想像。

    昨日她才在他的懷抱中,那無怨的淺笑將她蒼白平凡的臉蛋襯得絕美無比,如此純粹,他怎能不動心?

    都是他的錯!

    他執著、他放不下呂子清,所以選擇忽略她的等待,以為她永遠會在,仗著她的依戀癡傻,貪心地擁有她的全部,自己卻害怕給予響應。

    臉埋進彷彿還殘留她的溫度的掌心,再多的後悔有何用?

    原來心痛至極,會讓人忘了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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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ungmon 2009-3-4 11:04

[size=4]第八章



    李憐兒坐在馬車裡,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從眼前不斷掠過,五年的時間讓白絡城改變不少,爹娘肯定也多了白髮......都怪她不孝。

    忍著淚水,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好些,不能再讓父母為她擔心了。

    為了愛情舍下五年的歲月,夠了!這輩子,她就陪在爹娘的身邊,彌補她的不孝。

    「姑娘,妳說的地方已經到了。」看著眼前的匾額,車伕停下車子。

    「謝謝你,一路辛苦了。」李憐兒掀開布簾跳了下來,打開自己的包袱拿出繡袋,「這些銀兩沒有多少,還請見諒。」   

    「不,姑娘給得太多了。」車伕欣喜地搔搔頭,連忙道謝,不一會兒已經跳上馬車揚塵而去,趕著回家給妻兒添些新物。

    李憐兒轉身瞪著大門前的兩個漆金大環,手指顫抖不已,遲遲不敢叩門。

    「爹、娘......憐兒錯了。」她對著緊閉的大門練習。

    「爹、娘......憐兒好想你們。」聲音越來越小,她沒有勇氣進去。

    最思念的親人只隔著一扇門,她悔恨地閉上眼,全身的力氣像被抽離似的,任殘風搖晃她軟弱的身軀。

    突然,  「呀」地一聲,紅面漆金大門被推了開,走出一個與李憐兒年紀相仿的姑娘,見到李憐兒,陡然睜大雙眼,一瞪再瞪,確定不是幻覺後,才顫抖地上前抱住她。

    「小姐?!我不是作夢吧?小姐妳回來了,」這位姑娘就是當年失職的千書,雖然老爺、夫人沒說什麼,卻讓她更為內疚。

    她又哭又笑,滿臉涕淚,「嗚......小姐......」

  「千書,對不起……」李憐兒也紅了眼,千書肯定很怨她。

  「小姐,我好想妳......嗚......」更別說是老爺,夫人了。  

  對了,老爺、夫人!

   她怎麼在這裡巴著小姐不放?得趕緊帶小姐進去才是,老爺、夫人若是知道小姐回來,肯定開心死了!

    「我真是的,只顧著自己開心!小姐快進來吧!老爺、夫人都很想妳呢!」看著來往的路人盯著她們看,千書不好意思地放開手。

    李憐兒拉拉她的手,不敢移動,「千書,我不敢......」

    「小姐......」看著小姐擔憂的眼神,千書才恍然大悟,硬是拉著李憐兒往裡頭跑。  「小姐難道不想趕快見到老爺、夫人嗎?別擔心,他們都很想妳!」

   李憐兒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被千書牽著,螓首低垂,不敢抬頭看看離開五年的家,沿路幾個奴僕騷動起來,讓她更為緊張。

    「夫人!夫人!快來看是誰回來了呀?」千書邊跑邊喊。   

    秦彩筠原本待在內室唸經,祈求女兒一切安好,聽到千書的叫喚才走了出來。  「千書,不是要妳改過來,怎麼說不聽呢?」乍聽之下是責備,但老

婦人眼中卻閃著戲譫的笑意。

    原來,李華見妻子失去女兒後,整日面容愁苦、鬱鬱寡歡,於是將李憐兒的貼身丫頭千書認作養女,以消秦彩筠的思女之情。

    千書擋在李憐兒前面故作神秘,「夫人,妳先看看是誰回來了!」

    「喊我一聲娘,我才看。」秦彩筠佯作生氣,不這麼做的話,千書丫頭根本沒將她的話聽進去,硬是守著奴婢的身份。

    李憐兒見母親的聲音輕朗,才敢走出來,「娘......」

    沒想到開口的人不是千書,而是......「憐兒!」

    秦彩筠臉上笑容抖落,一時情緒湧進,身子就要軟下,幸好李憐兒眼明,實時旋身扶住娘親。「娘......」她擔憂地呼喚。

    「是娘在作夢嗎......是憐兒嗎......我的憐兒......」秦彩筠的動作小心輕柔,緩緩碰上女兒的臉,眼神恍惚,不敢置信。   

  淚水斷了線,李憐兒再也忍不住地崩潰痛哭,「嗚......我好想娘......對不起......憐兒讓娘傷心了......」

    驀地,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搭著李憐兒的肩,她回頭一看,淚水湧得更凶。  「爹......」看著父親滄桑的雙眼,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苦澀在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李華眼中含淚,一句話代表過錯煙消雲散。女兒眼裡的痛苦自責,身為父母的怎會不知?

    女兒失而復得,一家能夠團圓,李華夫婦倆只有珍惜,再無怨言。

    相較之下,那邊是滿心歡喜,這裡卻是淚眼愁眉。

    日覆一日,天未亮,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就站在門口,等待商行傳來的消息,一次次希望落空後,便駕著駿馬走過千百行道,找尋伊人。

    日覆一日,夜深人靜時,他總失魂落魄地踩著凌亂破碎的腳步,一路跌跌撞撞,只有瓶中物能解千愁。

    「憐兒!」他倒在路上仰頭大喊,只手往夜空一晃,試圖捉住那彎殘缺的月影,只有夜風嘲笑般地流過他的五指。

    為什麼會找不到她?

  一輛馬車,兩個女人,能到哪裡去?   

  他無語問蒼天,手上的酒倒得更狂,然而連著幾日的奔波又加上酗酒,他的身體早巳不堪負荷地嘔出滿腹的酸液。

    高伯帶著人出來找向赫日,看到他這副模樣也不慌張,反正幾日下來早已習慣了。「你們兩個,快把主爺抬回去!」

    兩個奴僕頷首領命,忍著主子難聞的酒氣把他扛回向府,高伯尾隨在後,看著從小看大的主子變成這樣,他只能搖頭歎氣。

    李姑娘在的時候不懂珍惜,如今才來折磨自己......唉!

    把主子安頓好,高伯正要回房休息時,品兒慌張地跑了過來。

    「主爺!主爺!呂姑娘她回來了!」

    呂子清也是一身狼狽,走進向赫日的房間,聞到那濃濃酒氣忍不住皺眉。

    「呂姑娘!妳們上哪去了?可知道主爺找妳們找得多辛苦......李姑娘怎麼沒跟著妳回來?」高伯劈頭便是說教,可惜呂子清卻直直走向床上的男人,神情著急。

    「你醒醒!」呂子清用力打了向赫日一掌。

    向赫日根本不為所動,抱著身旁的長枕喃喃自語:「憐兒......」

    看他這副死樣子,呂子清再也受不了地大吼:「人都不見了,你還有時間耗在這裡鬼混?看來你不是很愛她嘛!」

    「誰說的......我愛憐兒......我愛她......」薄唇向長枕靠了去,幻想是那魂牽夢縈的人兒便是一陣親吻,淚卻更流。

    他的憐兒在哪?

    「哼!」呂子清雙手環胸,冷冷看著向赫日,心中充滿不平衡又無可奈何,沒想到她一時大意居然把李憐兒弄丟了,所以只好回來找他。

    「妳把她藏到哪兒?」向赫日瞇著眼,痛聲質問。

    「等你清醒了再跟我談吧!」呂子清找張椅子坐下,撈起茶壺便往嘴裡灌。她可是徒步走了一大段路才回來的,包袱裡的銀兩被烈月拿走了,她只好把身上值錢的東西抵押在客棧裡,不然她就得留在那裡當苦工了!

    「妳怎會變得如此可惡?」向赫日恨恨地瞪著呂子清。

    呂子清不以為意地撇撇嘴,「真的是我變了嗎?其實是你變了吧!」

    清冷的眸光掠過她,向赫日沉默以對。

    他不想和她爭論,現下最重要的是從她嘴裡問出李憐兒的下落。「說吧!妳把憐兒藏到哪裡去了?」他勉強穩住自己走向桌子。

    「她跑了。」呂子清又喝了口茶。

    糟蹋她一片真心的女人,不要也罷!呂子清這麼告訴自己;至於為什麼回來通知情敵的理由,她自行忽略。

    「妳說什麼?」向赫日打翻椅子。

    「她把我弄昏後就跑了,所以我不知道她的下落。」呂子清放下杯子,「當初是她自己要離開的,恰巧被我瞧見,所以順便幫她一點忙。」她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她自己要離開的......」向赫日嘴裡重複,心又是一陣揪痛。

    原來她本來就想離開了 ,難怪......那晚她是來和他道別的!他的神情飄忽,彷彿七魂已隨佳人而去。

    哼!那團熒熒火焰也只有在向赫日身邊才有光芒......呂子清心想。

    失去光芒的女人,她也不稀罕!

    ***

    金光閃閃、瑞氣逼人,這條街道的店家賣的是婚慶用品,自然是家家艷光奪目,雙菱紋金鎖片、臘紅剪紙、霞朝花鳳冠,珠翠蹙金霞帔、假鬟花鈿等團團喜氣,正如那一顆顆待嫁女兒心。

    原來是千書要嫁人了!

    對方是個老實讀書人,在老爺夫人的牽線下說定了這門親事。千書本來就安分,歡歡喜喜地應了頭;然而千書唯一的堅持,就是要等小姐回來幫她披嫁紗,那是她們說定的,於是婚事就這麼延了下來。

    李憐兒知道是她誤了千書的終身大事,怎麼也不能壞了千書的好心情,她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不教人擔心。

    「小姐妳看,這剪花好美呀!」千書揚揚手上那紙雙飛蝴蝶。

    人要成對,蝶要雙飛,她卻是那孤海一扁舟、獨影水中月......李憐兒收回飄忽的心神,勉強一笑。  「是啊......喜歡就買下來吧!別捨不得這些小錢,妳也是爹娘的女兒呢!」多虧有千書陪著爹娘,李憐兒滿心感激。

    「可是......」千書面露豫色。

    李憐兒從她手中拿過來,向老闆招手掏錢便買下了。「千書真是見外,不是要妳開開心心當新娘子嗎?成日擔心銀兩的問題,是不把我們的心意放在眼裡?」她故意說反話。

    千書果然當真,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小姐和老爺夫人的心意呢?這是千書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呀!」

    「那還喊我小姐?」李憐兒盈盈一笑,那眸中帶愁的模樣惹人生憐。

    千書簡直看傻眼,才發現小姐真的變了。

    以前的小姐絕不會有這般風情!千書有些憂心地開口,「小姐回來有些日子了,雖然老爺夫人什麼也沒問,但是他們心裡是擔心的。這五年來小姐是怎麼過的?如果願意和我說的話......」她很願意為小姐分憂解勞。

    李憐兒的笑容隱了去,「......我很好。」

    她輕輕歎口氣,不是不願說,而是有些事千言萬語也道不盡,屬於和他的回憶藏在心中就好,就怕說出口,那份美好會變了質......

    她對向赫日的感情很複雜......他並非毫無缺點的完人,會流淚、會脆弱,她愛上的正是他那份真情流露。

    「小姐......」見她又不語,千書感到難過。

    以前的小姐哪裡藏得住話?什麼事都與她說......

    跟隨的小廝已經先將東西送回去,李憐兒和千書慢慢定出那條商街,心緒不若來時,誰也沒再開口。

    當她們都沉浸在回憶的同時,一道賓士的馬蹄聲登地掠過,疾風吹亂李憐兒的發,驀地,漸遠的馬蹄聲急轉而來,停在一尺外,馬背上的男人眼神凝斂,淡眸抹過複雜的幽光。

    對上熟悉的眼眸,李憐兒怔怔地與他相視,淚水在泛紅的眼眶中打轉,倔強地不教它落下。

    「小姐?」千書隱約感到不對勁。

    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李憐兒卻不覺得痛,「我們走吧!」

    千書望了那個男人一眼,發現他面有痛色,「可是那個人......」難不成他就是讓小姐離家出走的人?

    李憐兒搖搖頭,什麼也沒說,拉著千書匆匆與那人錯身而過。

    「憐兒!」向赫日躍下馬,旋身捉住她,「為什麼要走?」

    他抱住那抹嬌影,不理會她的掙扎,將她鎖在自己懷裡,雙手緊緊箝制住她,宣洩著令人發狂的思念,不教她逃離。

    「赫日......」薄弱的意志力就此崩潰,任由他抱著不再掙扎。她從來就拒絕不了他呀......即使他要成親了。

    成親?!她怎能忘了他愛的人是呂子清,他真是比她還癡傻,為了將呂子清留在身邊,竟願意娶她的妹妹......

  李憐兒心一冷,推開向赫日退了幾步,「你怎麼會經過白絡城?」他大概是為了生意而來吧?她不會傻到以為他是來找她的。

    「不是經過,我是來找妳的。」向赫日抿緊薄唇,腳步跟進,對於她忽然冷淡的表情,心又疼痛起來。

    他來找她做什麼?她不想去猜測那代表什麼意思,轉眼避開他的俊容。

    看穿她的疑惑,他不禁自嘲一笑。

    是呀!她當然會疑惑......

    「以前是妳來找我,現在換我來尋妳。」他緩緩說道。

    他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存心拿她開心嗎?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不再纏著他,為何要說這種話讓她以為有希望?

    「你該找的人是呂子清。」她沒忘記呂子清也走了。

    「我已經退婚了。」淡淡的語氣沒有半分遺抵。

    「什麼?」李憐兒終於抬頭。

    向赫日走上前撫摸她的臉蛋,太過震驚讓她忘了避開,直到他俯首吻住她的唇,才使她醒了過來。

    「不要!!」她突然哭了,哀憐的低泣讓他僵住。

    「為什麼要退婚?你忘記自己有多麼愛呂子清了嗎?你忘記在每個夜裡為她流過多少淚嗎?忘了曾企圖在我身上找尋呂子清無法給的安慰嗎?」她忘不了!

    「我沒忘。」向赫日歎氣,神情堅定地說:「只是在不知不覺中,我卻更常為妳流淚。妳就是妳,我從來不曾把妳當成呂子清的替代品......因為妳太傻了,讓我更清楚知道妳不是她。」

    李憐兒不語,望著那張俊龐,想要看穿他的心思。

    向赫日緩緩說道:「這條路我已經走錯太久,久到讓我忽略自己真正的心意,現在我不想再錯下去。」

    「你放棄她會後悔的。」李憐兒喃喃低語,那雙大眼茫然地遠望。

    就算他現在選擇了她,也難保以後不會後悔呀......他只是還不能接受她的離開吧?   

  「妳不是我,怎知我會後悔?現在我要的人是妳。」向赫日有些氣惱,捉住她冰冷的手,口氣無此堅定。

    李憐兒正想開口,突地,一聲斥暍打斷他們。

    「放開我女兒!」李華跑了過來,害怕女兒又被拐走。

    見父親擔心的樣子,李憐兒趕緊抽回雙手,趨步扶住他,「爹,你怎麼來了?」她拍拍老父的背,為他順順氣。

    「呼呼......憐兒......別走......」李華捉住女兒的手,喘個不停。

    「爹,我沒有要走!」李憐兒有些驚訝。

    「我才回家沒多久,怎麼捨得再離開爹和娘?看看你跑得這麼急,要是摔著了怎麼辦?」她忍不住責備一下。

    「小姐,是我去請老爺來的。」千書害怕小姐又不見,夫人可禁不起再一次失去女兒,所以她才會趕緊回府通知老爺。

    李憐兒再次無語,她知道大家都很擔心她。

    李華擺出身為父親的架子,  「還好千書告訴我......妳在路上和陌生男人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到時候誰敢娶妳!」

    話才說完,又忍不住左右打量,  「憐兒就是為了你才離家出走的?」口氣不甚友善,眼神直射向赫日。

    倒是個俊俏公子,不過誘拐他女兒的絕不會是什麼好人!

    向赫日微皺眉頭,沒料到會殺出一個程咬金,而且這人還是李憐兒的父親,看他充滿敵意的樣子,要帶回她恐怕會有阻礙。

    他忖量之後,沒有正面回答,微微曲身行禮,  「伯父,在下名叫向赫門,是來尋回拋棄我的女人。」淡眸看向李憐兒。

    「拋棄你的女人?」老臉扭曲,李華結巴道。

    李憐兒困窘地避開父親眼巴巴的詢問,迎上向赫日的褐眸,眼底透露著不解。她離開是讓他解脫,何來拋棄之說?

    「那肯定不是我們憐兒!」李華先聲奪人,拉著女兒就要閃人。

    向赫日箭步擋下他們,仍然保持笑容,「伯父應該很清楚,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您又何必急著否認呢?」大手握住她,不肯放。

  夾在父親和他之間,李憐兒不得不出聲,「我不是你該找的人。」他要的人應該是呂子清,不是她。就算他一時意亂情迷,但她可不會!

    「該不該,只有我自己清楚不是嗎?」向赫日靠近李憐兒低語。

    李憐兒微微避開,說不出話來。

    「憐兒都說了,你再不放手,可別怪老夫不客氣!」李華瞪著向赫日,越看越礙眼,  「就算你目中無人,老夫還是憐兒的父親,不管過去你們發生什麼事,現在憐兒回家了,就是老夫做主,你來要人也要看我肯不肯放!」

    向赫日一怔,李憐兒馬上抽回手。淡褐色的眸子凝望著她,她卻始終冷淡,讓他的俊顏為之扭曲。他沒想到她如此狠心,她當真要斷得乾淨?

    在女兒和那個男人之間來來回回轉了幾眼,李華心裡有了計較,古怪地補了一句,「老夫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月底我們李家有喜事,公子到時可要來府上喝杯喜酒。」

    「喜酒?」向赫日怒問:「誰的喜酒?」

    李華擋住女兒的身影,不讓那雙勾魂的眸子繼續誘惑他女兒,「當然是老夫的女兒!公子肯來是賞光,不來也罷!」這話是激他。

    李憐兒懷疑地看著父親的背影。為什麼要向赫日來參加千書的婚禮?她不想再看到他啊!

    「憐兒、千書,我們走。」李華微笑說道。

    聞言,李憐兒和千書跟在李華身後,終於,那道僵住的身影動了動,緩緩沉沉地開口:「我還是那句話......」

    李憐兒腳步頓下,卻沒有回頭。

    沒錯!就算她要嫁人,他也會把她要回來!沉思片刻,向赫日已經有了打算,說完便往另個方向邁步而去。

    最後,李憐兒還是回了頭,卻只見到一抹藍袖翩然如雲消失在她眼裡。

    她眼一黯。

    到頭來,傻的是她、信的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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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ungmon 2009-3-4 11:04

[size=4]第九章



    最近白絡城十分熱鬧,除了李府要嫁女兒之外,聽說從外地來了個富商,尤其是那位公子尚未婚娶,加上長相俊秀,舉手投足皆美,讓許多人家的女兒心動不巳。

    人人都在傳,不知足何原由讓那位公子遠從江南遷至北地白絡,畢竟他家大業大,重心都在南方,會下這個決定想必有很重要的原因。

    新的院落矗立於李府對面,成群的奴僕進進出出。更多的是看熱鬧的人圍在這裡竊竊私語。

    太陽下,向赫日負手而立,李府的人見到他便紛紛走避,趕緊關上大門,他冷眼看著,扯動嘴角。  「李憐兒......妳當真要躲我?」

  一扇門隔著兩顆心,兩人心思迥異。

   「小姐,那位公子已經站了大半天了耶!妳真的不出去見他嗎?」千書都快看不下去,小姐卻還是無動於衷。

  李憐兒不語,盯著書的眼眸卻不斷飄移。

    她本以為他再也不會出現,就這樣死了心也好......當聽到他就在門外時,她的心確實有些動搖,可是她已經沒有勇氣了。

    「小姐,你不去勸勸他,他是不會走的......」就算鐵打的身子也會累壞,何況外頭的艷陽多烈呀!

    「我不會見他。」李憐兒輕輕合上眼,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她當初選擇離開,就已經是下定決心了!

    千書不懂小姐在堅持什麼,只知道他們明明彼此相愛,為何會弄成這樣?「可是他肯放下一切,為了小姐跑來這裡,我想他是愛小姐的。」

    怎知李憐兒聽了,只是歎口氣,又不肯說話了。  

    那扇門不開就是不開,瞪穿了也沒用,看熱鬧的人早已散去,向赫日仍然閉目佇立不動,突然一個人快步走近他,不知對他說了什麼。

    再睜眼時,那雙褐眸透著凌厲。

    她是真的狠下心不見,那他也有他的辦法!

    他旋身正要離開,回頭又看了李府一眼,然後笑了。

    一襲藍衫隨著腳步輕揚,修長的身軀疾步而行,與生俱來的氣質就是不同,經過的路人莫不停下觀望,含苞似的姑娘們更嬌羞地綻放笑容,企圖留下那道匆匆的人影。

    可惜,向赫日壓根沒看在眼裡,俊容沉凝得讓人不敢靠近。

    聽說她要嫁的人是個讀書人,寒窗苦讀多年仍無功名,她的爹娘要把她嫁給這種人?

    向赫日依著下人的情報找到要找的地方,銳利的目光打量四周,片刻後,他沉聲喊道:「誰是陳於安?」他微愣:「請問有什麼事嗎?」

    向赫日重重咬牙,恨不得殺了他!李憐兒不肯見他,難道是為了這個男人?不!他不相信。

  「你就是陳於安?」向赫日怒問。

    陳於安雖然疑惑,還是點了頭,「在下就是。」

    「聽說你大婚在即,將娶李華的女兒?」向赫日冷冷看著陳於安,吐出的字語寒若冰雪,有種蓄勢待發的危險。

    「是啊!」陳於安一想到那位巧心可人的姑娘,不由得傻笑起來,「承蒙丈人看得起,肯將女兒嫁給我;更多虧小姐不嫌棄,我上輩子肯定是做了好事!」

    「她不嫌棄?」向赫日步步逼近。

    「是、是啊......」為什麼這位公子滿臉煞氣瞪著他,他有說錯什麼嗎?

    「取消婚事!」向赫日沉聲威脅。

    「什麼?」陳於安傻了,怪異地看著向赫日。「為什麼我要取消婚事?我們兩情相悅.....哪裡礙到你了?」

    千書姑娘對他噓寒問暖、用心之至,雖然他笨了點,但還不至於會錯意!

    「兩、情、相、悅?」向赫日咬牙,修眉倒豎,壞了那張清雅俊顏,懸著的理智終於斷了線,揪住陳於安,拳頭揮出!!

    慘叫聲傳至巷口,來往的人們都被嚇住,湊近一看發現是剛搬來的貴公子在打人,看他那怒氣騰騰的樣子,根本沒人敢靠近。

    「啊!!」一個拳頭又來。

    向赫日恍若未聞,不斷揮拳發洩恨意,「去你的兩情相悅!」他的憐兒愛了他五年多了,怎 可能與這個人兩情相悅?

    陳於安平白無故被打了幾拳,沒有理由不反擊,也揍了向赫日。「你如此不講理,見人就打,眼裡還有王法嗎?」

    「哼!光是你妄想娶我的女人就該打!」美麗的薄唇見血,一襲衣衫凌亂不堪,他重重喘著氣,卻不肯罷手。

    「李姑娘清清白白的,你少在那裡胡說!」陳於安的拳頭也不留情,往那張無瑕俊顏揍去。他絕對相信千書姑娘,不會任這人詆毀她的清白。

    「你倒是很袒護她。」分不清是怒還是妒,向赫日口氣很酸。

    陳於安挺起胸膛,  「這是當然,她是我未來的娘子......怎能讓你這種人壞了她的清白?你不要半路亂認人家的娘子,知道了就快滾!」

    「她不會是你的。」

    他和她之間,這個外人怎麼會懂?向赫日在心裡吶喊,眼眸中充滿血絲,正要再撲上去扭打之時,一個身影衝出來擋住陳於安。

    「住手!不要打了......你會把他打死的。」千害護在陳於安身前,不讓向赫日再傷他分毫,她心疼地捧起陳於安的臉,哭了出來。

    「於安......於安......是我,你還好嗎?」她是過來送糕點給陳於安的,沒想到那日與小姐說話的公子會來這裡打人。

    好慘,瞧他都說不出話了......就算這位公子和小姐的關係匪淺,這也太過分了!  「嗚......你為什麼打他......千書邊哭邊罵,這才正眼瞧著向赫日,沒想到他也沒好到哪裡去,一身藍衫沾了血,那張好看的臉掛了彩。

    「他該死!」向赫日背手一抹,拭去嘴角的血痕。

    千書才想反駁,卻被陳於安的呻吟打斷。

    滿臉煞氣漸散,向赫日緩緩瞇起眼眸凝注他們,似乎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引起他的注意,「妳和他是什麼關係?」

    「不干你的事。」她為什麼要告訴他啊?「於安,你忍忍,我找人來醫你。」

    千書擦擦眼淚,站起身要去找人時,向赫日立刻箭步捉起陳於安。

    「你做什麼?你......你快放開他!」千書急得跺腳,眼睜睜看著向赫日捉走陳於安。

    向赫日腳步微晃,同樣負著傷,但他連眉也不曾皺過,挾著人對千書說道:「想要把他要回去,就叫李憐兒來找我!」

  ***

    望著那道門,李憐兒實在不想踏進去。

    千書哭著跑回家講了剛才發生的事,讓她有些震驚......

    她以為他離開就不會回來了,怎知他竟拋下一切搬來她家對面,更沒想到像他這樣的男人會失去理智地打人,還拿人要挾她。

    又不是地痞流氓,他到底怎麼了?

    許多疑問在心裡千回百轉,半晌,李憐兒才垂首踏入門內。

    那熟悉的人影早已候著,只是少了意氣風發的模樣,添了滿身傷痕。她咬住唇,不想讓自己的情緒被看透。

    但繫在他身上的那顆心,早已出賣自己,隱隱痛著。

    「為什麼不說話?」他凝視著她,柔聲說道。他就知道她不可能無動於衷,她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心思。看來苦肉計奏效了!

    「陳於安在你這兒?」李憐兒的眼神越過向赫日尋找。

    微揚的笑痕隱去,俊顏凝斂,那雙柔情似水的淡眸瞬間變得凶狠,狠狠地瞪著她。「不准提他!」要不是太瞭解她的心,他真會以為她對陳於安有了男女之情。

    「憐兒,妳沒看見我受傷了嗎?」他像個要糖的小孩,向她索取關心。

    她看見了。

    「那妳不心疼?」他循循善誘。

    李憐兒別開臉,像只受困的小動物在陷阱裡拚命掙扎,發出微弱的哀鳴,「你為什麼要這樣......」如果他是故意的,那麼他成功了,

    她的心真的很痛!

    千書還在家裡擔心......李憐兒深吸口氣,為自己打氣,指甲陷入掌心印出半月的紅痕,顫抖地說道:「把人放了。」

    「不要。」向赫日迅速否決。他故意虛弱地站起身,多日奔波使他的衣袍寬廣許多,「妳非要對我如此冷漠嗎?」

    步伐向她靠近,李憐兒卻害怕地後退。她怕守不住自己的心呀!

    「妳可知妳離開後,我根本睡不著......每到夜晚,妳的臉就會出現在我眼前......可是我怎麼抓都抓不到妳。」他痛苦地說。

    失去她的日了子,他的魂魄彷彿離開軀體,所有知覺都隨她而去。

    「只要是人都會遭遇離別,時間卻能夠治癒傷口。」這句話是告訴他,也是告訴她自己。

    「那都是屁話!我們相愛為何要分離?」面如修羅惡煞,他怒極攻心,氣血翻騰上湧,血絲自嘴角滲出。

    「赫日......」李憐兒大驚失色,臉蛋瞬間刷白。

    「妳明明還愛著我,卻要假裝冷漠,這不是讓妳更難受嗎?」他太瞭解她了,她愛他勝過愛自己千萬倍。

    聽完這句話,她淚眼看他,輕泣低語,「既然你知道,可不可以離我遠遠的,不要再撩撥我難以白持的心了?」她會心軟、會感動。

    「然後眼看著妳嫁給陳於安嗎?」向赫日恨聲說道。

  他說什麼?

  「我沒有。」李憐兒愣住、傻了,「要嫁人的不是我呀!」

  她早已告訴爹娘,她要留在他們身邊,這輩子不會嫁人的。

    「妳別騙我!那日妳爹說要嫁女兒,他不就只有你這個女兒?妳要嫁人可以,那個人只能是我,除非妳嫁給我,否則我不可能放人!」他抹去血痕,眸中的執拗不輸當年的李憐兒。

    「你真的弄錯了。」李憐兒哭笑不得。

    向赫日自顧自地說著,  「直到婚禮結束為止,我才可能放人。」到時新郎官當然是他。

    原來向赫日打人就是因為這個誤會?可憐的陳於安白白挨了打,他恐怕還不明白為何冒出一個人要搶他的新娘。

    向赫日趁其不備,忘情地抱住李憐兒,「憐兒,嫁給我!」

    她卻早料到般地旋身一轉,  「我告訴你,從頭到尾都不是我要嫁人,而是千書,陳於安要娶的人是她不是我。」

    「千書?」她又是何人;:

    「我爹娘認了千書當乾女兒,是她要嫁人,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我不會嫁給任何人。」他只是怕屬於他的東西被搶走,男人的心態她明白的!

「把人放了,讓我們回到最初,回到平靜可以嗎?」她很累了。

    「什麼是最初?」他抿嘴,眉宇間佈滿陰霾。這種想法讓他心痛,她是想要抹去他們的相遇?「沒有事情可以回到最初,妳的心不能,我的心更不可能!」

    如果不是她,他終其一生都活在大哥的陰影下、在呂子清身上尋找得不到的關注。

    他利用自身的優勢鎖住她,再也不讓她逃開。

    薄唇在她耳畔低語,她隱約聞得到他身上的血味,讓她的眼泛酸。

    「就算陳於安要娶的人不是妳,我還是要娶妳。」最好能一輩子綁著她,他再也不會讓她離開了。

    他的執著讓她失笑,「可是我不想。」

    柔情的眸子瞬變,他溫聲吐露內心的渴望,「即使我愛妳?」他明白這三字說得太晚,但是再不說出口,他會失去更多。   

  沒想到她等待多年最想聽到的話,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聽見,不知是該喜還是悲,因為她很難再要這份愛了。

    那張俊容流露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這瞬間,她有些遲疑、有些動搖,又有些不忍,她掙扎著。

    「憐兒,我只要妳。」他堅定而緩慢地說著,「如妳所言,妳打算終生不嫁,那好,除了妳,我也終生不娶。」

    「你何必這樣......」她咬住唇,倔強的眼瞪著他。

    他是故意為難她,存心軟她良心不安,向家只剩他了,怎能無後?

    久久,她的眼神越過他,落在某方。

    「如果......子清永遠都沒有承認她愛的是女人,那我們會走到這一步嗎?」那聲音有些飄忽,隱存無限的低憐。

    如果、如果......呂子清永遠不說,他還會選擇她嗎?

    其實,他的回答是什麼根本沒有意義。因為呂子清說了、而他來了,她永遠不會知道那個如果會變得怎樣?

    這五年,是她自己的選擇,所以她再怨也是怨自己不夠好;但當她放棄之後,他再來找她,只會讓她疑惑。是她變貪心了嗎?

    雙手摟緊她,他的胸口因為這句話悶痛不已。他明白她的意思。

    「在她和我之間,你做不出抉擇不是嗎?五年了、已經五年了,你真愛我的話,會讓我等五年?」她進一步逼問。

    這種話問出口本來就傷人,傷他也傷她!她本來不想說的,但是已經不得不說了。

    李憐兒見向赫日不說話,輕輕地笑了,「你回去吧!」

    向赫日伏靠在她身上,不願放手,「憐兒......」那語氣近乎哀求,他好害怕一放手,她就真的永遠不回頭了。

    該怎麼做才能喚回她冷掉的心,重拾對他的熱情?

    她搖搖頭,掙脫他的懷抱,  「一旦我決定了就會努力到底,即使是離開你也一樣,所以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淡色的眼眸凝視著她,胸口起伏不定。

    氣血翻湧,他的嘴角不斷滲出血絲,每一開口便扯著傷口,低沈的嗓音飽含痛苦。

    「我做不到......妳可以說斷就斷,我卻做不到......我很卑鄙,直到妳離開之後,才肯正視對妳的感情。」他不諱言地道:「妳想要逃離我的糾纏,可以!」

    因為這句話,她正眼看他。

    「我不會多說什麼,那是我欠妳的......但如果連我都不給自己機會去找妳,那麼我會瘋掉。」他的口氣很輕,卻讓李憐兒心驚不已。

    他慢慢放開手,  「所以妳不要期望我會照妳的話做。」她要跑多遠都可以,但後頭一定會有個他。

    從五年前她撞到他那時起,就注定擺脫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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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ungmon 2009-3-4 11:05

[size=4]第十章



   陳於安被放出來了。   

   大婚在即,無端惹出這件事來,雖然千書什麼話都沒說,但是她對向赫日肯定有怨......

    唉!李憐兒自覺實在沒臉見千書。

    陳於安目前安置在李家裡休養,千書忙著照顧他,李憐兒待在家裡總是有些尷尬,畢竟這事是因她而起。

    有家歸不得,為什麼她會弄成這地步?

    她除了歎息,還是只能歎息!

    轉出巷子,眼前就有間新開的茶樓,歌女悠揚的嗓音飄然繚繞,她在外面虛晃了整天,正好被這歌聲吸引,不自覺地走了進去。

    才踏進兩步,店小二便趨步迎來,臉上堆著客客套套的笑。「哎!姑娘請進請進,要喝什麼茶呀?」

    「我要......」李憐兒才剛開口,店小二猛地抬頭,然後態度瞬變,笑咪咪的小眼突然瞪得老大,小心翼翼地開口,就怕自己的口沫噴到人家。

「姑、姑......姑娘!」

    「我在,怎麼了嗎?」這個店小二好奇怪。

    「沒、沒,姑娘請上二樓雅座。」店小二搔搔頭,攤掌指示。

    「不用了,我不會待太久,坐這裡就可以了。」李憐兒搖搖頭,指著旁邊空下來的位子。她只是來喝口茶,那樣太過奢侈。

    「姑娘太客氣了,我們茶樓新開張,才會有這等優惠,還請姑娘賞臉上樓為我們店裡沾沾人氣,不加錢的!」店小二冷汗直流,就怕她不肯。

    縱使覺得有異,李憐兒也不好為難人家,既然都說是優惠,就當她運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上了二樓,她才發現除了歌女之外,根本就沒有客人。

    「姑娘肯定口渴了,容我介紹一下本店研發出來的好茶。」店小二從背後拿出紅色小簿,「有......蓮茶、壺中日月茶、明心茶等等。」

    「這些茶我怎沒聽過?」這茶的取名好奇特。

    「這是我們主子費了許多心思研發出來的茶,獨一無二的。」店小二驕傲地解釋,「不如姑娘先來一碗明心茶提提神?」

    須臾,店小二便將茶碗端至她面前,  「姑娘請慢用,我就不打擾了。」

    「等等!這茶是涼的?」這顏色如銀似雪,還沒入口就讓人感覺到一股淡淡清香。   

  店小二恭敬地解釋,  「茶的微苦透過冰容易入喉,些微的苦澀被轉移,但還是存在。」   

  這種涼茶並不多見呀!幾顆冰塊浮在水面,新開的茶樓如此大手筆?

   像是看穿李憐兒的疑惑,店小二又解釋:「因為這茶味道偏苦,大家比較難接受,我家老闆說這茶喝了可以明心,才會大手筆放了冰塊。」

  李憐兒小啜幾口,發現不難入口,喝完未久苦甜兩種滋味又在喉間凝聚,果然好喝,再加上悠揚動人的歌聲,難怪這問茶樓生意這麼好。

  坐了一會兒,腿也不酸了,李憐兒下樓打算付錢。「小二,這錢怎麼算?」希望不會太貴才好,不知道她的錢帶的夠不夠?

    「這次算是本店招待您,不用錢的!」店小二一再推托,就是不肯收下李憐兒的錢。「姑娘有空常來就好,這次真的不收錢啊!姑娘慢走呀!」

    她的堅持嚇得店小二趕緊將她請出去。

    算了,不收錢就不收錢,老闆想做賠本生意,不關她的事。只是,今天的好運似乎一直跟著她......

    白絡城新開的店家實在多得嚇人而且規模浩大。像眼前這間布莊就讓她望而卻步,沒想到站在門口招攬客人的丫頭硬是拉她進來,管事的人不由分說便拿了許多繡工精美的綢緞送給她。

    這實在太不對勁了!

    這條路走不到一半,她的手已經騰不出地方拿東西,如果這又是招攬客人的手段,怎麼只有對她這麼好?

    偏偏店小二們都不約而同地解釋:這是新開張的優惠。

    算了,這些東西拿去送給小巧吧!她回來這裡之後都還沒去看看孩子們呢!這麼久不見,不知他們會不會把她忘了?

    她捧著布緞、禮盒,緩慢而困難地走著。

    呼......這些東西快把她壓垮了!

    驀地,一道人影擋住她的去路,連帶撞落她捧在手中的東西。

    「啊!」李憐兒迅速抓回木盒,可惜剛出爐的精緻糕點還是從袋子中滾出來,狠狠摔落在地,翻了幾圈才停在那人的腳邊。

    可惡,那是要送給孩子們吃的甜糕!

    李憐兒那雙流露依依不捨的眸子從被迫犧牲的甜糕移開,抬頭瞪向那個撞到她的冒失鬼,「你走路不看......」

   「憐兒......」熟悉的嗓音含著苦澀,原來擋住她路的人正是向赫日。

    她往左挪一步,他也往左擋住她。

    「你做什麼?」她斥道。為什麼偏偏遇到他?

    他抱住她,「妳還記得嗎?我們初次相遇,也是妳撞進我的懷裡。」他在她耳邊低喃,垂首靠在她肩頭,「我忘不了......」

    「放手!」她別開頭,狠心地打斷他的話。  「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已經忘了。」

    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全都在討論他們,李憐兒原本冷淡的臉微微變色,「你先放手......我的東西掉了。」

    「掉了就掉了,店裡多的是!」越多人看見越好,正好宣示他們的關係,她才不會被人搶走。

    他的臉慢慢靠近,再近些就要碰到她的唇了......

    李憐兒屏息不敢動,「你說什麼?難道我手上的東西都是你給的?」

    「不是我給的,是新店開張的優惠。」他卯足勁想要魅惑她,她卻只關心那些東西,讓他大大失望。

    「可是你是老闆吧!」她的口氣是肯定的。

    「妳不喜歡這些東西嗎?」向赫日沒有正面回答。她一直避不見面,今天還是家僕通風報信,才能逮到她......

    「如果知道是你送的,我根本不會要。」她將手上的木盒擲向他。  

    向赫日分明可以接住,卻不接住也不閃躲,額際被那只木盒尖銳的邊角劃過一道血痕,汨汩湧出的血液緩緩流經淡褐的俊眸,他卻眨也不眨一眼。

    李憐兒眼一痛,胸口緊縮,「你......」

    她不是故意的.....她以為他會接住......

    李憐兒焦急地拿出絲帕,忘了自己的堅持,小心翼翼地按住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顫抖地開口,  「為什麼你不躲開?」

    「憐兒,妳還是很關心我的。」他握住她柔軟的手,凝視著她,薄唇輕輕揚起,然後停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從他唇落下的地方蔓延,她好像聽到自己冰封的心開始融化崩解......

    牙一咬,她狼狽跳開,「不要碰我!」

    「看到我受傷,妳比我還痛不是嗎?」他冷靜陳述所見。

    「我沒有!」她迅速否認,卻不知這種行為讓向赫日更加堅信。她轉身撿起裝著甜糕的袋子,紅著臉越過看熱鬧的人群,逃之夭夭。

    看著她逃離的身影,他的眸中有著壓抑的喜悅......

    ***

    李憐兒長髮飄飛,拔腿狂奔,任由呼吸凌亂,努力鞭策自己的雙腿,就怕不小心會陷入那個男人淡褐而神秘的眼眸裡。

    「李姑娘?」一個驚喜的聲音由遠而近。

    聽到呼喊,李憐兒停下腳步,這才發現自己身在何方。原來她在慌亂之中已經跑來這裡了......

    提著菜籃的小巧奔跑過來,「是李姑娘嗎?」

    「小巧......好久不見了!」激動打量的眼神直落身上,李憐兒也傻傻地看著小巧,更覺她出落動人。

    小巧突然出乎意料地跪了下來,「李姑娘......」

    李憐兒被小巧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她下跪的身勢,「小巧,妳這是做什麼?」與小巧多年未見,才重逢竟是這等情況。

    「謝謝李姑娘......要不是妳的善心,我們這群無父無母的孩子們是不可能有今天的!」小巧激動地落淚。

    她怎麼聽不懂小巧說的話?

    小巧繼續說道:「開始李姑娘送來的銀兩只夠大家過活......沒想到李姑娘竟然願意出錢將這裡改造成學堂,讓我們能夠識字......」

    已經成年的孩子,有的做管帳的、有的做信差;還小的幾個孩子,則被選去當大戶人家小少爺的伴讀,這些改變都是因為他們能讀書識字,教她怎麼能不感謝李姑娘呢?

    「什麼?」李憐兒感到疑惑,定神一看才發現記憶中的三合院已經大大不同,偶爾還能聽到孩童的朗讀聲。

    小巧順著李憐兒的目光看去,又是笑又是淚,「要不是李姑娘,我們的命運永遠無法改變......再也沒有像李姑娘這樣的好人了。」

    說著說著,小巧又要跪地磕頭了,李憐兒趕緊出聲阻止,「小巧妳誤會了,妳說的這些事並不是我做的啊!」

    「怎麼會?」小巧不信,「當初我問承辦的人,他們都說是李姑娘的意思......我當初真是太可惡了,不瞭解李姑娘的心意還說出那種話。」

    那年的事小巧還惦記在心,總覺得自己還欠李憐兒一個道歉。

    這事必定是他人所為,她沒有這種能力和財富......李憐兒陷入沉默,思索著唯一的可能性,胸口漲滿某種情緒。

    她恍思出神......自她離家出走後,有筆錢按月固定送到家裡,千書和爹娘都以為是她安排的,當時她也沒有多想,推說是曾經受過爹娘幫助的人發了跡,才會用這種方武回報爹娘。

    小巧問得謹慎,不知為何李憐兒一臉震驚。「李姑娘?」   

    李憐兒勉強笑著,  「我沒事,小巧妳去忙吧!我先走了。」腳步微晃,她沿著原路走得緩慢,心跳卻越來越快。」

    是他嗎?

    腳步越急,細雨更是綿綿落下,她卻渾然未覺。

    這時橋岸邊有抹身影靜靜支著傘站立那端,相看對眼,而後緩步走來,神秘的臉龐漸漸清晰,就是她所想的那人。

    「憐兒,下雨了......」向赫日溫聲喚她,為她擋住雨勢。

    是雨浸濕眼眶吧......她看見他的衣角都濕了,「你站在這裡多久了?」

    「我忘了。」雨勢越來越大,打濕他的左肩。

    李憐兒不由地生起氣來,  「向赫日!學堂是你蓋的,寄來家裡的錢也是你給的對吧?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為什麼對我也這麼小心翼翼?」

    「因為我不敢承認這樣的用心......是因為愛妳。」他痛苦地說道。

    「你真是大傻瓜!」當時不說、不正視自己的心,悶久的痛是會反噬的!因為這樣的傻氣,他到底掙扎了多久?

    心中的死結不會消失,但是卻慢慢在軟化了......

    他領著她走向某處,  「憐兒,這裡是我們當初相遇的地方,妳記得嗎?」低沉的嗓音隱含著激動。

    某種熟悉的感覺襲向她,就是從那刻開始......她追著他跑了好久好久。許多東西消失,就再也回不來了。

    現在他該怎麼辦?她又該怎麼辦?

    望著他隱隱期待耀動的眼眸,她卻說不出半句話。

    然後他的眼眸漸漸黯淡,含痛的嗓音輕輕的,卻擊傷她的耳。「從這裡讓我們再走一次不行嗎?」他的言下之意,不用明說。

    「我......」害怕、猶豫交錯著,讓她發不出聲音。

    原來世間最漫長的時間便是等待,他這才明白她的心有多痛。

    將傘交給她,他慢慢退開走入雨中。

    不能與她同行,淋濕至少她會心疼......那也值得了。

    看著漸遠的背影,她緩緩蹲下來,突地噗哧笑了出來,笑中有淚,雙手捂著嘴泣笑不已。

    「向赫日......」她用盡力氣放聲大喊。   

    那端的腳步停頓,仔細聽著猜著,舉措不定,「憐兒?」

    她從地上爬起來,踏著水花奔向他。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拳頭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淚水與雨水卻在她激動泛紅的臉頰肆流。

  為什麼她的心還這麼痛?他的身影看起來竟是如此孤單,刺痛她脆弱的心。

  向赫日不動,任由她發洩,直到落下的拳頭開始變慢減弱,他才反握住她的雙手,  「妳說的沒錯,我是故意的......只要能牽動妳的眼、妳的心,我都願不擇手段。」   

  她在懷裡哀淒地說道:「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才讓你看清?如果不是呂子清,你還能這麼肯定嗎?」   

  她的困惑,是他無法改變挽回的後果,他柔聲輕問:「我已經失去給予答案的機會了,不是嗎?」   

  李憐兒緩緩啟唇,「是啊......所以,我永遠都會對你的愛抱著懷疑。」

她哀哀地笑了。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為她抹去淚珠,「我知道。」

    「如果分開是讓兩個人都不好過,為什麼要分開?」他憐惜地抱緊她,「妳等待這麼久,現在該我來努力了,總有一天會讓妳相信的......不要拒絕我好嗎?不要躲開,換我等妳行不行?」

    說了一遍又一遍,他想要讓她知道。

    向赫日閉上眼睛,僵硬著身軀,屏息等待她的回復。不管她的回答是什麼,他所能做的只有在她身邊等待,直到她真正信任他......

    疼痛在胸口翻騰,他故作輕鬆地對她微笑,卻不敢對上她的眼,「沒關係,妳不用回答我......我已經知道了。」他還是太心急了......

    這樣的男人面對愛情時太過小心翼翼,總是讓她心疼憐惜......她輕輕喟歎,然後仰首吻上他的唇。   

    他微愣,胸口的起伏幾斷。   

    「你常說我傻,但你比我還傻......教我怎能不為你心痛?」他太會利用她的弱點,讓她難以防備。

    為了讓自己好過,她是該看淡某些東西吧?

    這麼想之後她突然覺得好像松下沉重包袱,揚起燦爛的笑容,從他懷裡輕盈地跑開--

    「憐兒?」她有如翩飛的蝶兒,讓他反應不及。

    「是你說要努力的......那麼我跑你追,我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才能抓住我?」李憐兒朝他大喊,然後越跑越遠,「我已經沒有太多耐性了唷!」

    是啊!回不去的東西再去執著有何用?她和他只能把握現在的心吧......

    不知過了多久,就像畫般的美景,大雨已然停歇,被洗淨的天空有絲金光從雲朵隱隱透出,地上的水窪映著七彩彎輪,隔著長橋兩端的他們,心卻前所未有地靠近。

    淺色長衫隨著舉步迎風飛起,微瞇的眼眸蘊含著深切的柔情......

    「憐兒,我抓住妳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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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home 2009-8-9 22:45

好看~
謝謝大大分享

琰月 2009-8-10 12:56

:17: :17: :17:

為了男人~~

這樣做~~

執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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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情纏日月》作者:胖芙(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