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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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夠對海洋的描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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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詩人，怎麼可能想得出跟天空、海浪與船只有關的美麗修辭啊！沃爾夫拉姆雖然很不爽，但還是被迫實行馮克萊斯特卿教他的防暈船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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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一……美麗的、海洋……唔噗！可惡的雲特，根本沒效嘛！二百二十二……萬物之母的、海洋。臭雲特，等 我回去你就知道！我會每天晚上把阿菊擺在你的枕頭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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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不忘臭罵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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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父親到曾祖父已經用過一百次了吧？那麼四百二十三……有如叔祖父一般的、嗨……哈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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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覺得自己突然多了好多親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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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而且我也已經厭倦讚頌海洋這件事了！做這種無聊的事情，怎麼可能幫助我展開一趟輕鬆愉快的海上之旅 啊！更何況我又沒有自願當海軍，會暈船也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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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難為閣下了。您的肉體跟精神雖然有所成長，但是耳朵裡的蝸牛卻毫無成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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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年紀比自己小的指揮官拚命臭罵自己的養父，馮克萊斯特卿吉賽拉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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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裡的蝸牛？唔——噗、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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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您不知道嗎？每個人的耳朵裡面都養著一隻小蝸牛。人會暈船、暈車，或者騎馬時會感到頭暈目眩，就是因為那只蝸牛心情不好在發脾氣的關係。若是再嚴重一點，它還會咬破耳腔的壁膜，吸光主人的腦漿呢！如此一來就不是嘔吐跟眩暈可以了事，甚至連腦漿都會從耳朵流出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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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看得出沃爾夫拉姆的臉色驟然大變，而且不知不覺舉起雙手壓著腦袋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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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說這些噁心的事情！這一定是那個、一般俗稱的鄉野傳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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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賽拉用深感遺憾的表情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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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閣下耳裡的迷你蝸牛正在四處作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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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這麼說，那我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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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修完醫護兵訓練課程的沃爾夫拉姆，鐵定不知道上士大人最擅長的「非真實的醫學恐怖故事」。面對許久沒看過的單純反映，讓吉塞拉不禁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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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您也不用表現得這麼悲壯，只要讓它心情好轉就沒事了。請您暫時忘記旅途的緊張，把肩膀放鬆，那麼蝸牛也會跟著冷靜下來。您何不跟那群……不是、何不混在人群之中，暫時忘卻內心的憂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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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低一點的甲板上，一些沒有值勤的士兵，正熱情地與卡羅利亞派來的援軍大好關係。這個形容算是好聽的，實際上是艙門大開，也不管是否有屋頂就大肆舉行酒宴。而現在似乎已經過了酒酐耳熱之際，四周攤著一群醉漢。有人抱著酒瓶躺在甲板上，也有人盤腿坐在裝有純水的木桶前教訓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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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這和平的景象，沃爾夫拉姆的眉間擠出跟哥哥一樣的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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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醉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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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您不擅長跟大叔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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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年紀沒關係。你看，他們是卡羅利亞派來的人類耶？可是本艦的士兵卻那麼難看地跟他們混在一塊。太不像話了。真是難看！毫無魔族的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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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那些層層疊疊躺在甲板的男人，毫無魔族跟人類的分別。像這樣混在一塊，只能從服裝上來分辨。穿制服的大多是魔族，不過其中也有人穿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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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爛醉如泥的是阿達爾貝魯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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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天哪！他邊哭邊抱著桅桿呢！不曉得在喊誰的名字，不過光是想像都覺得噁心。話說回來，古蘭茲老兄從以前就是以酒品差而出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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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酒品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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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而且還是有酒量也不太好的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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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像酒後失態的肌肉男，沃爾夫拉姆又開始感到不舒服。他會不會拔起巨樹在頭上揮舞，然後把房子打爛呢？或者闖進養家畜的小屋，抓住馬或牛的尾巴……真可怕，只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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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賽拉真不愧是吉賽拉，只見她一面無動於衷地看著身邊幻想古蘭茲發酒瘋的沃爾夫拉姆，一面回想傳遍街頭巷尾有關馮比雷費魯特卿的傳聞。他雖然長得可愛，可是擁有驚人的海量，喝醉之後還會發酒瘋，不知到底是真是假？她想確定這個傳聞的真假。跟那個一喝酒就脫光光，還會把內褲戴在頭上瘋狂跳舞的養父比起來，不曉得誰喝醉的模樣比較好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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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你在一對一的戰鬥中放他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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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爾貝魯特心情好到連眼睛都瞇了起來，舉起手在臉前猛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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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殘兵敗將的行列裡，有一個明明長得很稚氣，鬍子卻很濃密的年輕人。他那個鬍子長的特別怪，所以我就把他拉出來看個仔細——那個人就是馬奇辛。我想說剃短的鬍子怎麼看都像是用畫的，想不到還真的是用棕色顏料畫上去的！在臉上畫鬍子耶！？一個十四歲的小鬼頭居然有那麼濃密的鬍子，真是輸給他了！於是我就問他理由，他說：『因為這樣看起來比較厲害。』而且他的髮型也很奇特，就是把這個地方弄成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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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爾貝魯特放下酒瓶，舉起雙手在耳朵上方摸來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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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整個往上推剪喔！至於多出來的卷髮就把他留廠綁成馬尾巴，理由也是：『這樣看起來比較厲害。』總之他的造型就是把鬍子畫得很濃密，還把兩側的頭髮往上推剪。天哪——那真是詭異到極點，反而突顯出他很老土！還我連他下半身的毛髮是屬於濃密型的，還是往上推剪型的都想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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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甩著金色的亂髮，放聲大笑。聽到他這個低級的笑話與笑聲，達卡斯克斯失望地低下頭。天哪∼百姓崇拜的十貴族之武將形象，就在自己眼前慢慢瓦解。原來墮落的貴族並不是只有馮克萊斯特卿雲特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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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們實在這麼爆笑的情況下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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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總之他在部隊裡被我們笑到不行，後來看在他這麼好笑的份上，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他走……等一下！仔細想想，我國的俘虜收容所真是太爽了，他們可是對岸的大陸渡海而來的喔！跟我們在西馬隆被隔離的場所相比，我都不禁想要諷刺地說：『我們的俘虜簡直就像是生活在天堂裡。』搞不好他這個菜兵以俘虜的身份留下來，都比獨自逃回祖國還來得輕鬆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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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說他是幸還是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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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他的有趣之處。不過更令人驚訝的是，後來跟小西馬隆士兵對峙時，想不到全體士兵居然都留了跟馬奇辛一模一樣的鬍子跟髮型。而且不論老少都一樣喔。可能是學他的好運。但實際上，背後的理由是他的鬍子真是太好笑了，讓我們大發慈悲放他走。這一點如果沒講出來是不會有人知道的。說不定他在故鄉還被當成軍神或英雄崇拜呢！哎呀——那時候我們都笑到無法作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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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樣啊——原來他們全軍統一把兩側頭髮往上推剪，有這麼令人傻眼的真相啊……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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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卡斯克斯摸摸世上最簡單也最美的頭，然後長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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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個男人的絕對不死傳說，也算是我的功勞。只不過我們曾經在他小時候見過面這件事，耐傑爾好像沒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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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卡斯克斯抓起阿達爾貝魯特放在旁邊的酒瓶猛灌。自從醫生跟老婆下禁令以來，他已經很久沒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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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很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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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喜歡？喜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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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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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男兒最喜愛的烈酒，彷彿快把喉嚨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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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一定很喜歡人類吧？否則像是普通士兵或是我這種非戰鬥員，怎麼可能得知上級長官的內幕。通常都是不慎說漏嘴或是四處流傳的謠言，而我們只能夠天馬行空地胡亂想像。請問稱得上是名門貴族之後的閣下……阿達爾貝魯特大爺，究竟為了什麼突然背棄國家而投靠人類呢？因為說法各有不同：像是有人拿出龐大的金額收買真魔國的情報、還有因為喜歡上人類女性所以才會如此這般，大家只能做一些老套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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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甲板的達卡斯克斯就像為愛煩惱的少女，把頭垂在兩膝之間。他的後腦勺跟脖子都很紅，看起來真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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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喜歡人類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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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什麼？才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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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說了個完全沒關係的理由，阿達爾貝魯特特意急得兩手猛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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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是喜歡他們，所以才不想跟他們戰鬥……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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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我痛恨那些對馮溫科特卿見死不救的魔族，巴不得這個冷酷的國家四分五裂……所以才教唆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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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也是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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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卡斯克斯再次將細瓶口的酒瓶放入口中，不過裡面已經空了，只好用拳頭擦拭嘴唇跟下巴。在廚房工作時所受的傷，雖然快要痊癒了，此時卻顯得有點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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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們就被灌輸人類是敵人的觀念，想必他們也討厭、害怕魔族吧。就連獨自走在關係友好的鄰國都會被丟石頭，也知道如果前往遙遠的西馬隆一定會遭到更嚴苛的待遇——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像閣下獨自旅行的時候，一定也曾因為魔族的身份而遇到不愉快的事吧？因為魔族跟人類是敵對關係，而且不久前還發生過戰爭，要是一個不小心可能又會開戰。因為他們是敵人……應該啦。雖然我只受過基本教育，但是這種事連我鄰居的小孩都知道。可是、可是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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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卡斯克斯的腦海裡浮現年輕君主的臉，一想到他現在不在船上就感到難過。因為自己也想從他口中得知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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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問：「可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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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克斯克斯把下巴靠在看得出骨頭形狀的膝蓋上，眺望著既暗又安靜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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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聽我說，最近我突然有這種想法。不只是想法而已，其實他們真的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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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上的阿達爾貝魯特踢開地上的酒瓶而發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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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幸跟隨在陛下身邊，所以認識了一些人……像是希斯克萊夫先生、芙琳夫人跟芬芬先生，他們雖然是人類，可是都是好人！我特別尊敬希斯克萊夫先生，他那閃閃發亮的頭真是令我嚮往！還是古蕾塔小姐雖然是真魔國公主，可是她原本卻是人類之子喔！不過她好可愛∼雖然我的小孩也很可愛，但是一提到小姐就會想起她那活潑開朗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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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嬌小的古蕾塔從前面跑過，就會覺得原本昏暗的城堡走廊變得明亮起來。只要她出聲呼喊陛下跟沃爾夫拉姆閣下，在城裡工作的人們就會抬起頭來，不知不覺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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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是人類，但是都是好人。我一直想不透為什麼這些好人會是我們的敵人？最近我已經厭煩到掉頭髮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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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達卡斯克斯自己都不知道還找誰說這件事。他把手伸向血管微微浮起的太陽穴，用指頭輕揉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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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追根究底來說，可能是因為在戰場上失去夥伴、在戰爭中失去親兄弟的關係。要是詢問上士大人、古裡葉或塞茲莫亞艦長，一定會得到更嚴肅的答案；但如果是問陛下，就會得到：『你在說什麼啊，達卡斯克斯，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的答案，或許他還會往我的頭上拍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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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有哪個國家的國王會打一介士兵的頭了。但是陛下就是那麼與眾不同，就連我們也以及快的速度在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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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陛下出現之後，真的有許多事情都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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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腳趾踢飛第三隻酒瓶的阿達爾貝魯特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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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鬼……那個叫有利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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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這個嘛……他很了不起喲！陛下他很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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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卡斯克斯拚命用自己所知的辭藻誇獎有利，但無論他再怎麼絞盡腦汁、再怎麼用美麗的詞藻形容，所呈現出來的感覺卻非常平凡。逼不得已的他再次重複「了不起」跟「特別」這兩個形容詞，停頓一下後又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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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近……我覺得他好像有點勉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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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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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不太會形容，但是有時候我會覺得他可能是太累了。不過這也難怪啦！畢竟統治一個大國並不容易，而且還是那麼年輕就即位。無論從事什麼工作，如果沒有職前訓練，或是積累一定的經驗，鐵定會很辛苦。你知道嗎？陛下才十六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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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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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阿達爾貝魯特沒有把話說出口，但是他的視線像在確認這個數字似的四處漂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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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啊！像我十六歲的時候，頭髮雖然比現在茂密，但是連章魚跟花枝都分不清啊！可是陛下卻很有國王的風範——雖然我的信仰並不怎麼虔誠，不過也不得不相信真王大人的確是在冥冥之中守護著我們，因此才會選出這麼適當的人來繼承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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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才十六歲，不過聽說感情生活可是很多姿多彩呢！不知道是真是假，聽說他早已跟前任魔王的三男訂下婚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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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件事是真的。因此雲特閣下還為此狂流鼻涕、咬著手帕號啕大哭呢！不過大部分的國民都是樂見其成。沃爾夫閣下在陛下寵愛排行榜的押注賭局裡，也是最受歡迎的喔。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他們很速配啊！哎呀，像他們兩位一起躲在水果箱裡時，我還以為他們是什麼異國娃娃而目不轉睛呢！但是我花了三個月的薪水押雲特閣下——反正就當作是紅包賀禮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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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卡斯克斯一面想像上司每天晚上悔恨流淚的模樣，一面計算分得的彩金。這下子總算有辦法支付全部的放貸跟孩子的教育費了……或許還能夠讓老婆辭去古恩達閣下身邊的工作，讓他一回到家就有熱乎乎的飯菜等著他。正因為他正想像如此的一幅景色，所以很直覺地就回答了阿達爾貝魯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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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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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美滿——啊！部隊，您指的是陛下吧！？我不知道他是否幸福，至少看起來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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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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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阿達爾貝魯特就陷入沉沒，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拚命對著桅桿喊著某人的名字，變成一個安靜沉沒的醉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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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達達先生！過來這邊跟我們一起喝吧——！山脈隊長想跟你說聖砂國神殿的故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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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同船的卡羅利亞援軍的呼喚，達卡斯克斯連忙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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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芙琳•基爾彼特之命上船的援軍，都是身經百戰的傭兵部隊。人如其名、身形壯碩的山脈隊長，膝上無論何時都放著黃褐色的頭蓋骨，而且除了會叫它為「小陶罐」之外，還會跟它說話。就旁人的眼光看來，無論是臉上、手臂上的傷疤，或是猙獰的相貌與兇惡的眼光，都充滿令人畏懼的魄力。不過他在平時確是個性沉穩的男人，也很受到部下愛戴。而他周圍的夥伴也都是些跟一般人不太一樣的男人，不過因為他們的國家曾經在有利的幫助下渡過難關，所以 他們並不太排斥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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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他們敬愛的小姐，也就是芙琳•基爾彼特曾經苦口婆心地勸過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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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連他們自己也都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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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達卡斯克斯還是慢慢走進能夠分享這些疑問的人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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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飛族會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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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它們的特殊生態一直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至今仍無人能夠揭開。人們連它們的哪些部分是皮、哪些部分是骨都分不大清楚，甚至就連它們的身體是否有「軀幹」都無法確定。骨飛族跟骨地族有時候會在又暗又冷的土裡、有時候則是在乾涸的沙地褪去老舊的外殼，脫胎換骨成為全新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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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從外表上根本無法判斷出有什麼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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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組合積骨」就是把骨地族脫皮之後不要的廢棄部分，或者是墜地後重組的骨飛族，但是不知為何多出來的零件，拿來再次利用的產品。算是注重環保又安全的玩具，並且受到真魔國兒童教育委員會的大力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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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組合積骨」的高級玩法，是從數以萬計的骨頭裡，找出剖面完全一致的組合。運氣好的小孩可能只要幾個小時就能找到，不過也有些小孩一直到大都找不到。可是大部分的小孩都是在還沒組好之前就已經玩膩了，而捨棄「樂樂組合積骨」自己另外想出其他的遊戲，從此告別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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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蕾塔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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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已經回到血盟城，但是卻找不到人陪自己玩的古蕾塔，只能獨自在養父寬廣的起居室裡乖乖地排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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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玩膩「扮家家骨」跟「疊疊骨」了，甚至還測量過大型零件的骨質密度。說明書裡記載「樂樂組合積骨」可以組成海盜船或幽靈城堡，不過這對一個住在真正城堡裡，也搭乘過王家帆船四處旅行的少女來說，就算看到成品的示意圖也不覺得有什麼好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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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蕾塔發出不符合年紀的歎息，然後把手掌大小的骨頭當成貝殼貼近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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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有墳場的聲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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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狂風大作的呼嘯聲、膽顫心驚的狗兒正在吹狗螺，還有生銹的鐵門咯咯作響的聲音。樹枝劇烈的摩擦聲，更增添不祥的氣氛。盜墓賊用十字鎬挖出棺材，為了得到寶藏圖而打開棺材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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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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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耳邊好像有什麼在呢喃的古蕾塔，嚇得把積骨丟在地上。不過積骨並沒有因此而被摔壞，看起來還蠻堅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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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好像有人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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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聽到疑似說話的聲音。疑遲了一下，又戰戰兢兢地把它拿起來，再次湊近耳邊。果然不是墳場的音效，而是某種特殊的語言。不僅抑揚頓挫跟自己所使用的語言完全不同，而且還帶有很重的腔調，完全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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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有利說的『骨電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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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蕾塔連忙把骨頭聚集在一塊，然後用被單包起來，拿出房間。想是這種時候就要找毒女才行！應該沒有什麼事情是艾妮西娜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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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妮西娜……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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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粗魯地用一隻腳把研究室的門踢開，卻看到原本緊緊依偎的影子立刻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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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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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跳的是馮波爾特魯卿古恩達，房間主人馮卡貝尼可福卿艾妮西娜則是連動都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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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又冒著泡沫的綠色液體，只剩空殼的阿菊坐在書架上。房內看起來就跟平常的研究室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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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室內的氣氛卻與往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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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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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跳開姿勢的古恩達僵住不動，不過臉色開始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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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蕾塔，怎麼了？是不是想到什麼新的魔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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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剛才是不是靠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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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我我們正在做實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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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勉強回答的關係，語調變得完全不一樣。倒是年僅十歲的小女孩，對身高兩倍以上的高大男子投以懷疑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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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你們正在做——貝特麗絲的爸媽常做的『愛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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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不不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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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詭異了，光看就覺得可疑。古蕾塔抱著被單，一步一步走近兩人。她無法原諒任何時圖誘拐艾妮西娜的男人，不要以為他是古恩達就可以對毒女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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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艾妮西娜則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古恩達驚慌失措的模樣。她差點就要脫口說出「男人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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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看你緊張成這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拒絕我？古蕾塔，馮波爾特魯卿剛剛差點要哭出來了。他之所以會如此慌張是因為被你看到他的醜樣。他曾說過，與其讓女人看到他哭，他寧可把頭塞進浴缸裡——不過是一兩滴眼淚而已就講這種蠢話。我看他搞不好還認為世上有從出生就不曾流淚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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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你怎麼會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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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陛下跟沃爾夫拉姆的事，馮波爾特魯卿不是也打算盡速前往聖砂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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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選為前往小西馬隆特使的雲特以及偷渡前往的有利跟沃爾夫拉姆，因為預料之外的狀況而被迫分開，現在變成有利獨自跟小西馬隆王薩拉列基前往聖砂國。薩拉列基乍看之下是個好人，但隨著意圖越來越明顯，已經稱不上是安全的旅伴了。雖然沃爾夫拉姆應該隨後趕到，但是只靠他一個人也算不上什麼戰力，因此非常需要援軍。即使魔力高強的古恩達不太可能率軍登陸，但他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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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手邊卻連一點聖砂國的相關情報都沒有——不管是地圖、繪畫或者文獻都沒有任何資料。因此對於他國土內部的狀況，我們根本就是一無所知。為了當作將來的參考，我們想要盡一切辦法收集詳細的情報，所以我想利用即將登陸聖砂國的古恩達，去記錄聖砂國內部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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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衷研究的艾妮西娜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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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在馮波爾特魯卿的頭蓋骨開個洞，然後埋入魔動監視裝置『正直瑪莉』……不過他好像很害怕那個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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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討論還不害怕之前，那個手術應該有違醫學倫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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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妮西娜對著含淚反駁的古恩達嗤之以鼻，並且用修剪整齊的指甲指著他的眉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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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理？你竟然在魔動的面前跟我談倫理……哎呀！古蕾塔，你手上那包跟贓物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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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這才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在地板上攤開被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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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令人懷念呢！這是『喔！組合骨高』嘛。以前我常常收集一大堆零件，想要挑戰人造骨飛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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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牽扯到醫學倫理的惡制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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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現在叫做『樂樂組合積骨』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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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怎麼變得這麼隨便……對了！古蕾塔，骨高有很多小型零件，如果沒放在專用的收納壺裡會很容易搞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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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聽我說——古蕾塔剛剛收到骨電感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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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用他的大手撥開古蕾塔的劉海，摸摸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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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蕾塔沒有發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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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你怎麼會收到什麼感應……古蕾塔，聽清楚，世界上並沒有什麼外星人，就算有也不會每次都跟你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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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是誰？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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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外星人，有時候是雌雄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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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妮西娜比出手刀的樣子，邊敲著喉嚨邊發出奇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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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隨便學陛下說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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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這樣呢，我不是說『路上的奇遇』或是『ET'喔，是真的！古蕾塔接收到骨電感應了！我聽到骨飛族靈魂的鬼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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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只是把從在地球成長的父親那裡所聽來的話現學現賣，但是對於未知生物的知識還是比同齡的孩子要來得豐富。不過她剛才聽到的是，棲息在這個世界的種族所發出聲音，而不是有利口中的X檔案。為了說服這兩個人，古蕾塔拚命揮動小小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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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算是魔族，也只有經過修練的人才能聽到骨飛族的精神感應。照理說不曾見過骨飛族的古蕾塔應該沒有這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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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又不是達卡斯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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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不可以光憑直覺與常識就推翻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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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妮西娜斜眼鄙視不安的古恩達，然後從快要哭出來的古蕾塔腳邊，撿起約手掌大小的骨頭，微傾著頭，把骨頭靠在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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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就普通的觀念來說並不可能，但古蕾塔很可能是千年才出現一個的天才語言學毒女……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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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出不符外表的呻吟聲，頭部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大，秀麗的眉毛還單邊往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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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唔唔唔？的確聽得到聲音。聽起來有別於樹木沙沙作響或螃蟹走路的聲音，但很明顯跟吹近屋裡的風聲不太一樣……似乎是我們所無法瞭解的語言，而且那些話好像並不想讓毒女聽呢！就骨飛族這種全身都是骨頭的種族來說，這樣的反應還真是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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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市不小心接受到骨飛族的通訊嗎！？好，我立刻叫解讀的專家過來。通訊兵！把通訊兵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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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叫你自己去叫。你先想想看那個人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夠通過無數的陷阱平安抵達這個房間。如果是稍微有點智慧的人，應該會想到更有效率的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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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住「還不都要怪妳設置那些危險的陷阱」這句話的馮波爾特魯卿雙手不停顫抖。毫不在乎的馮卡貝尼可夫卿艾妮西娜，則露出閃閃發亮的眼神，不曉得從哪兒拿出一隻灰色的口袋高高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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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就會用這個！鏘啦鏘鏘鏘鏘——！翻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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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那個方便的道具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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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趕緊利用高大的身材檔在古蕾塔前面，不讓人看到艾尼西娜手上的道具。可能是連自己也覺得不妥吧？艾妮西娜也把手放下，改拿其他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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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真是危險，我怎麼會做這種事……這是個跟魔動毫無關係的相似品。真正有毒女標誌的是這個……而且是濃縮版的喔鏘啦鏘鏘——！『翻譯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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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拿出來的是一個棕色小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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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說明一下吧！這是剛完成的翻譯寒天，外表有如一般透明細長又滑溜，就理論上來說，只要把冰涼的『這個』倒進耳朵裡，就能聽得懂全世界所有種族的語言，真是非~常方便的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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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理論上來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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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對著一口氣說完一長串台詞的瘋狂魔術師喃喃說道。人稱「紅色惡魔」，令人畏懼的發明家豎起食指輕輕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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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還是你覺得我的理論有什麼錯誤嗎？馮波爾特魯卿，來吧！我就把第一個試驗者的榮耀賞賜給你，把耳朵靠過來，右邊或左邊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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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又要拿我做人體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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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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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女嘴角揚起詭異的笑容，一步一步緩慢逼近。又細又長的透明物體，不時從手上的茶杯口冒出來。蜷縮在狹小的容器裡，不經意地蠢蠢欲動……古恩達用手護著頭部倒退好幾布，腋下跟背部早已經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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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住手！之前我戴了什麼能夠聽得懂貓說什麼的『豎耳頭巾』，結果只是害我的耳膜痛得要命，一點效果也沒有。這表示我跟與耳朵相關實驗八字不合。在怎麼說，還是馮克萊斯特卿比較擅長這一類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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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敢直接說那根本是個失敗作，不過還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艾尼西娜的身體構造有一大半是毒女，不過其中有三分之二是古恩達的體貼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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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多說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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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不可以糟蹋食物！我叫妳住手啊噫嗚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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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景象早就持續了一百年以上，而且輸贏從一開始就決定了。因此不管誰加油也沒有用。毫不理會狐獾與眼鏡蛇之爭的古蕾塔 ，再次把積骨貼在耳朵上。聽得見——果然聽得見談話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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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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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正準備要倒寒天的艾妮西娜，也因為古蕾塔的聲音而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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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聖砂國裡阿——有好大好大的神殿呢……是用來藏死去國王的遺體哦……是好大好大的墳墓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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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蕾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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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青梅竹馬騎在身上的古恩達，聆聽著少女的同步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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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墳墓裡有好多、好多亮晶晶的飾品跟非常珍奇的寶物呢……很棒！對不對——小陶罐……那個，小陶罐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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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不要裡那些童言童語。阿！古蕾塔，也不用特地翻得文謅謅的！可以的話拜託妳翻得白話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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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用手抓住艾妮西娜輕輕往上抬，讓她離開自己的肚子。毒女忘了發牢騷，連忙衝到古蕾塔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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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妳堪稱是當代魔王治世以來，最棒的天才語言學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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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似乎不能只當個普通的語言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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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怎麼翻譯的！？資料……有取得相關的資料嗎？古蕾塔，那是什麼感覺？是像嗶嗶嗶的感覺？還是像啵啵啵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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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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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奮的艾妮西娜拚命抓著沒有依靠魔動力量就開始翻譯的古蕾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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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音消失之後就聽得很清楚了。而且不是骨飛跟同伴之間的秘密談話，該怎麼形容……就像以前我跟有利玩過的……那個……傳、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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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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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傳聲筒！就像那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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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不過只是個通訊器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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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三人便爭先恐後地把骨頭貼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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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每個國王都有一座巨大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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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開心喝醉的達卡斯克斯，隊山脈隊長的喃喃自語訝異地高聲反應。週遭的人幾乎都已爛醉如泥，倒在充滿海水味的甲板上一動也不動。剩下的只有魔族代表達卡斯克斯跟人類代表山脈隊長，以及隊長膝上的小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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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蓋骨閃著光亮的黃褐色，空洞的眼窩有著深不見底的黑暗。覺得自己似乎跟它是四目交接的達卡斯克斯，嚇得兩隻手臂都冒出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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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跟神殿分開？真是浪費土地呢~像我們國家就是把神殿當作墳墓，所以只有一座真王廟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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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座真王廟並不是歷代魔王的墳墓。退位的國王回到自己的故鄉，優雅的度過後半輩子是很普通的事。因此去世之後自然會葬在家族墓地。墓地的陳設會比平民公墓豪華，但也沒什麼好羨慕的。頂多是那個地方沒有埋葬骨飛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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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聖砂國佔地這麼遼闊阿——可是山脈隊長怎麼這麼清楚呢？照這麼看來，該不會你其實是那裡出身的……不對，應該不可能。山脈隊長怎麼看都是人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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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裡特．拉奇是個壞蛋喔，小陶罐。因為他都不肯跟小陶罐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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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對方用的是同童稚的語言，但一樣讓達卡斯克斯嚇得雙肩顫抖。糟糕，當初承諾每跟山脈隊長交談時都要跟他膝上的頭蓋骨說話。規則1: 要對小陶罐表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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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起不……不對，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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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錯了就好囉！你說是吧小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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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醉如泥的傭兵夥伴突然站起來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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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罐仔真是太~可愛了——！等我們死了，也要變成陶罐仔那麼亮麗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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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小陶罐是骨飛族，而且從一開始就是長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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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到處都是神族的國家，墳墓裡是不是埋了一大堆像小陶罐這樣漂亮的死人骨頭呢——？想必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有一堆人跑去偷吧？難怪盜墓者怎麼抓都抓不完！他們的首要目標就是美麗的死人骨頭，然後才順手帶走金銀珠寶。這些東西都能夠異國賣到昂貴的價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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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是太可怕了，想不到除了骨飛族跟毒女艾尼西娜，還有人敢挖墳墓耶！是不是啊，小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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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又忘了約定的達卡斯克斯，連忙對膝上的目標說話。山脈隊長則是開心到臉頰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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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墳墓裡有好多好多亮晶晶的飾品跟非常稀奇的寶物呢——很棒對吧，小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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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聖砂國是采鎖國政策，那究竟要怎麼把寶物帶出來呢？而且還是從王室墳墓盜出來的金銀珠寶，要是被海關發現不就慘了？對吧，小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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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搭船囉——小陶罐的朋友的爺爺，是專門走私聖砂國贓貨的船長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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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山脈隊長口中的「小陶罐的朋友」，指的就是山脈隊長自己。就在達卡斯克斯還來不及說「搞什麼啊，那麼你不該叫什麼山脈隊長，應該叫海峽隊長才對吧？」的時候，現場某個上年紀的部下像是彈簧一樣跳了起來，開朗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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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脈隊長阿，又是你跟陶罐仔當船長。就算很久沒有大幹一票了，之前也累積不少金銀珠寶了吧。像是最後一次到手的寶物，聽說就是那個會冒出火的盒子——應該說是傳說中會噴火的盒子。我覺得那個應該能賣個很高的價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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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會噴火的盒子阿……覺得很受不了的達卡斯克斯不禁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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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麼老是跟四方形的物體扯上關係阿。無論在雲特閣下背後鳴叫的、奉上人之命在大西馬隆所尋找的、還是之前陛下跟沃爾夫拉姆閣下再海上航行時所發現的都是盒子。盒子、盒子、盒子，全部都適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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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世上正在流行四方形的物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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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魔國王都，血盟城的深處，一間經過完善溫度控管的毒女秘密研究所裡，把「樂樂組組合積骨」或「喔！組合骨高」貼在耳朵的三人，正把他們所聽到的每一個單字以驚叫的刑式重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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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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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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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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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臉色大變，突然對骨頭大聲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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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讓沃爾夫拉姆接近聖砂國！馬上把他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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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白色骨頭都是他的口水，而且理所當然沒有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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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它只負責接受訊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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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在地上的積骨發出清脆的聲響滾到一邊，可是並沒有龜裂，果然相當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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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阿，馮波爾特魯卿？口水噴得整個都是，真的是很沒禮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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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阿，古恩真是的，好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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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馮波爾特魯卿的好感度瞬間下降二十，這的確是女性所討厭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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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敢這麼悠哉！？啊啊——我不是在生古蕾塔的氣哦！妳聽到剛剛的話沒！？啊啊——我不是在說古蕾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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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小心翼翼，盡量避免傷害到嬌小可愛的女孩。早已失去平常冷靜的他，不安地在室內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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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會噴火的盒子，應該就是那個吧？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盒子會噴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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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那個』是什麼？如果只是起火，在試作品倉庫裡可是有上百個呢！但如果不只是噴火，還要有冷凍光線或令人感動的音樂，那就沒有幾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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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嚇得下巴差點脫臼，心想「這個瘋狂的魔動研究者，究竟是以多快的速度在製造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啊？」她說有上百個？要是之前在戰爭時隨便借用一樣，不知可以得到多大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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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於那麼做會違反協定，所以念頭只是一閃即逝。千萬不能被毒女牽著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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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指的就是那個『那個』——那個自古流傳絕對不能觸碰，最兇惡、最危險的四個盒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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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是說被創世主封印起來的那個阿！話說回啦，真王廟裡有一個呢！就是那個一文不值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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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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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尼西娜撥開青眉竹馬想摀住她嘴巴的手，甩著綁得高高的紅髮，傲慢地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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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都已經活了一百多歲了，怎麼還怕著這個樣子？不過是個盒子嘛，有什麼好怕的？它現在被關在真王廟裡，根本無法自行逃脫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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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它沒有腳。等等，不對喔。他們應該不是在講『風止』，我記得自古流傳在這世上的盒子有四個才對。至於其中會噴火的是『凍土劫火』，幸運的是這個盒子還沒有落在人類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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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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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尼西娜兩手叉在束得又細又緊的腰上，無畏於自己嬌小的身材，擺出一副瞧不起對方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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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它出現在聖砂國的墳墓裡，那不就表示它至少在上一位君主時，就已經落入神族的手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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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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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神族濫用它……到底為什麼會埋在墳墓裡呢？真是令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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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根本不需要？這證明對方是無意使用吧？像我們不也是把『風止』放在真王墳墓所在的真王廟嗎？一點也不愛護那幾個箱子，反正那種髒兮兮的木盒對於增進國家昌隆又派不上用場。我對於非魔動性質的事實與現象，一向是堅持眼見為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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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古蕾塔凝視艾妮西娜的紅棕色眼睛正閃耀爍著尊敬與憧憬。古恩達無奈地垂下肩膀，要是全世界的人都像艾妮西娜這樣就好了——不過世界也可能因為其他理由而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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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假如他們提到的那個會噴火的盒子就是『凍土劫火』，假如神族只是因為不知道解放盒子力量的方法暫時把它埋在墳墓裡，又會變成怎樣呢？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身為鑰匙的或是道具闖進盒子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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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妮西娜一邊看著臉色大變，焦慮得來回踱步的古恩達，一邊「啾——」地啜飲可以幫助長高(或許)的營養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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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假如、假如、你是行動遲緩的慢吞吞陸龜嗎！？更何況又還沒確定誰是身為鑰匙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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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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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蓋根修伯的報告，據說盒子之一「地涯」的鑰匙是某人的左眼。當初因為他的條件非常符合，所以左眼才會被燒掉，但還是無法解開封印，更嚴重的是另一個盒子「風止」的鑰匙——偉拉卿肯拉特的左手臂，倒是為小西馬隆與卡蘿利亞帶來實際災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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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沒有造成毀滅性的影響，不過這都是因為「盒子」跟「鑰匙」不合的關係。第一次的是因為那是把近似真鑰匙的假鑰匙，第二次是盒子與鑰匙對不起來。不過 「風止」的鑰匙是所有盒子與鑰匙之中最先創造出來的，因此它能夠解開所有的封印。可是落在小西馬隆手上的「風止」似乎並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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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自古以來的傳說，將四個創世主封印的家族，其歷代子孫都繼承鑰匙的重責大任。目前已確定的鑰匙是蓋根修伯血統相近者的左眼，以及偉拉卿肯拉特的左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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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的腦子不斷冒出可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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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比雷費魯特從建國以前就是大有來歷的名門望族。沃爾夫拉姆很有可能是剩下的兩把鑰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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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打敗風之創世主的人就是肯拉特的祖先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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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麼把地之創世主打得落花流水的，是修伯跟古恩達的曾曾曾曾祖父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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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口氣搞清楚血緣關係而感到高興的古蕾塔洋洋得意地接著說到。不過少女的話才剛說完，就察覺那個推測的可怕性，抖著聲音又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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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魔說來，古恩的左眼是地之盒子的鑰匙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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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蕾塔，別胡思亂想。這並沒有確切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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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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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讀與自己有關的部分，古恩達才能冷靜認同古蕾塔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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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就算沒有確切證據也能猜想得到的事實，倒是那個亮晶……不是，既然內容有提到達卡斯可斯的名字，應該可以確定地點是在塞茲莫亞的船上。而沃爾夫拉姆就在那艘船上——如果『凍土劫火』真的在聖砂國，那麼把他送到那裡真是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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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別於一臉若無其事喝著飲料的艾妮西娜，古恩達只要遇上跟自己兄弟有關的事情，就會像變了個人似的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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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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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他的兩隻手已經用來捶打桌子，否則他有可能會抓著灰色頭髮瘋狂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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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也是這樣。他跟吉塞拉會合之後順利找到有利一事雖然做得很不錯，但結果卻反而幫助奇南偷走「鑰匙」——也就是肯拉特的手臂。雖然責備沃爾夫拉姆也沒用，但的確是很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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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本身並沒有問題，而且內容保守又周詳，就算失敗也能把損害降到最低。但為什麼運氣之神會棄我們於不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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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捶打桌子的模樣實在太可怕了。就連古蕾塔都嚇得發抖，摀住耳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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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不要槌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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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書都白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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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啦，古恩！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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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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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舉起的拳頭被白哲的手阻止而無法揮下——丟下銀製容器的艾尼西娜僅僅抓住他的手腕。只要織細的手指傾注力量，就連平常能夠輕鬆揮舞大型武器的古恩達，也會變得動彈不得。等對方冷靜下來之後，艾妮西娜揚著嘴角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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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小孩子面前作出粗暴的舉動，你看古蕾塔嚇成什麼樣子。我能體會你對弟弟的期待與擔心。但世上就是有明明拚命努力，卻接連不斷出現事與願違的情況。有人的命就是那麼差，只能說他是在衰星之下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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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夫拉姆是小王子(注: 聖修伯裡所著的兒童文學名著《Le Petit Prince》，日文譯名為《星の王子樣》)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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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忍住淚水發出鼻音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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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青梅竹馬的手之後，艾尼西娜對古蕾塔展開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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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但也可能不是哦！縱使沃爾夫拉姆是小王子，應該不是國王吧？但這並不一定是不幸的事情。就算獨自一人沒有勝算，但要是得到夥伴的幫忙，並且有某人在身邊的話，或許就能發超乎天生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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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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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尼西娜用食指輕輕抵住想問「那是誰？」的孩子嘴上。她的指甲修成圓形，閃著健康的淡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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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本人也能理解就好了。我猜他們應該遲早會發現，但那畢竟不是可以馬上找出解決方法的事情。眼前的當務之急就是先查出哪一個家族身負鑰匙的重責大任。如果馮比雷費魯特家是四把鑰匙之一，那麼逼近沃爾夫拉姆的危險也將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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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尼西娜走到巨大的書桌前，然後對毒女後備部隊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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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蕾塔，過來吧！這是個好機會，讓我好好教妳古書與文獻的閱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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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古書！？妳還有那個閒情逸致作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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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管我們，古恩達。想做什麼就請自便吧！隨便你要去海邊或沙灘，要去就快點去。不過要是你跟弟弟一樣單獨行動，面臨緊急時刻卻因為情報不足而放聲大哭，我可幫不了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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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自己解決！我才不希望連家庭問題都得聽妳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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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顧自的艾尼西娜連看也不看失去冷靜的古恩達一眼，捧著後重的參考資料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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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波爾特魯卿，我不是說過有的人如果少了誰就無法恢復力量，那就是在說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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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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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中的骨頭扔像桌面之後，馮波爾特魯卿就用力衝出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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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恩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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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蕾塔驚慌失措地打量房門跟艾尼西娜。追根究底，這一切都起於自己聽到骨飛族的通訊才造成現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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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尼西娜，怎麼辦……古恩達生氣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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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過不用在意啦。他沒有離開我們獨自行動的能耐。頂多在走廊盡頭或是樓梯間數個三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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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艾尼西娜所說的。過不到幾十秒，他就一臉哀戚，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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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實在找不到商量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