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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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有人在叫我而抬起頭，問題是帳篷裡並沒有人呼喊我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總覺得有種不祥的感覺。但是我沒有那種感應能力，想必一定是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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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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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那是一面求救，一面停頓許久的悠哉叫聲。聽起來還滿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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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不是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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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薩拉列基的聲音。我一腳踢開椅子站起來，卷起帳篷的入口，把差點跑過頭的小西馬隆王拉進來。幸好追兵沒有發現，不過他整個人跌在滿是沙子跟油脂的坐墊，對我粗魯的舉動發了一陣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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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狀況的肯拉德跟沃爾夫拉姆並不感到訝異，但是阿達爾貝魯特似乎很意外。他應該沒想到不只是我，就連小西馬隆王也在沙漠裡大吵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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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角落的東西突然消失不見，原來是看似毛毛蟲的生物滾下床鋪。這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牠不喜歡在高貴的客人面前曝露自己的模樣吧？真是害羞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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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你怎麼一身清爽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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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列基可能在是參加餐會前接受他們的服侍沐浴更衣，輕飄飄的頭發十分干淨，皮膚也很濕潤。身上穿著清潔的簡樸服裝，束起的頭發上還插了發飾，不過是不怎可愛的獸骨手工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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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太好了，有利願意聽我說嗎？那些家伙實在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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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這時候你應該在騎馬民族的族長面前，宣布沙漠的水源是屬於耶魯西的吧！？難不成……他們看出你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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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真是的，你認為我的演技有那麼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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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不會……故意露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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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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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下周圍，因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而開始鬧脾氣，接著才心不甘願地說明事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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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被識破，這裡的干部打從心裡相信我就是耶魯西。更何況一天到晚只懂得在沙漠裡練習戰鬥的家伙，怎麼可能識破我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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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何必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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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他們認為我是本尊，這才是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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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輕輕搖頭，束起的頭發跟著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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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相信我是耶魯西，完全沒有任何懷疑，就是這樣我才不得不逃跑。因為那些家伙打算挾持皇帝陛下，向聖砂國政府要求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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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不就是明顯的叛亂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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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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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著的我開始頭暈，腦袋似乎開始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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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你終於遭到國民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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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喔，有利！？應該是耶魯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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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也對，我有點混亂了。是假扮成耶魯西的薩拉列基遭到聖砂國國民的騎馬民族背叛，但這跟小西馬隆國民一點關系也沒有。真正不幸的是差點被挾持勒索贖金的聖砂國皇帝耶魯西，而且他本人還不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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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得把薩拉藏起來才行。再這樣下去要是被當成耶魯西綁架，不就成了耶魯西的替身被勒索贖金？要找個好地方把他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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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要再被關進工具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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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會替自己著想。我望著房間四處搜索，但是畢竟現在身在簡單的帳篷裡，根本就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唯一可以躲的應該是床底下，但是已經有人先占據那裡，漆黑的空間裡還有兩只眼睛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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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的！阿達爾貝魯特，快把床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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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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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拉德的語氣顯得猶豫不決，想抓住我右肩手上上下下游移不定。對他來說很難得會出現這麼不知所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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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說過好幾遍，不要喊我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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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有利，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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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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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沃爾夫拉姆以沙啞的聲音問道：「你看得見嗎？」海瑟爾只是揚起眉毛，最後是薩拉列基以一貫的語氣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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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你的眼睛已經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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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看得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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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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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夫拉姆的金發和翠綠色眼睛、海瑟爾滿是皺紋的手和強勢嘴角、阿達爾貝魯特健壯的肌肉和屁股型下巴，以及薩拉列基的金色眼睛。不管我眨幾次眼都不會變得蒙?，也不會只是影子，不再消失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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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作夢吧？我看得見……你在干嘛，肯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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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好了？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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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肯拉德拉開我的雙眼眼瞼，像醫院的眼科醫師一樣叫我轉動眼睛。他應該不是在玩，但是被要求做這些動作的我實在有點受不了，不過我很高興能再看見那雙散發銀光的棕色眼睛。雖然我沒有離鄉背井，但卻有一種終於回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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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能夠回到現實世界了。就算被迫陷入什麼困境，只要能回來就很高興。恢復要比失去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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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如此一來我的身體總算恢復正常，手掌和肩膀也不痛了。這時候的我充滿「哪怕是下大雨還是下長槍，該做的事都要完成！」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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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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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父母一般的聲音，以及額頭靠住我的肩膀的舉動，讓我跟著感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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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誇張了，肯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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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不誇張。要是你的眼睛治不好，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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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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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當益壯的老人家海瑟爾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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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保鏢簡直就像教父一樣保護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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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我復雜的出生過程，因此無法跟她說「其實就連名字也是他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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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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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盯著我瞧個不停的沃爾夫拉姆，我真的開心得不得了。真是的，你還是很可愛！因為你老是表現出雄糾糾的態度，讓我以為你在我們沒見面的時候成熟不少，沒想到你還是有著天使美貌。不過依然可以感覺得到你的確變得更有男子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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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心情好到想要稱贊所有的人事物，好希望稱贊這雙眼睛看到的一切。如果這時候要吟詩作對，上聯就是「今宵所見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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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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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爾貝魯特悠哉地把粗壯的手臂抱在胸前，輕輕靠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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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見到伙伴，肚子也吃得飽飽的，心情放輕松之後，腦袋就覺得不再危險……應該說是內心某處相信危險已經遠去，也就是『不需要自己出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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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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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還沒說完，沃爾夫拉姆就用肘頂我，還以憤慨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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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吃飽就感到安心，難道你只是營養不足嗎？有利……你怎麼這麼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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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因為幾天的營養不足就導致我的視力急劇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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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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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只有薩拉列基講的話最沒有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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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這下子有利就不會再拜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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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吧？你可是自身難保……對了，你現在不是快點躲起來，就是快點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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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躲起來也會很快被發現。倒是耶魯西的贖金不曉得是多少？有利，你覺得真魔國願意為你付出多少代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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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夫、肯拉德、海瑟爾！總之我們先去把馬搶回來，准備離開帳篷村！還有你也是，薩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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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繼續聽薩拉列基說話也沒有意義，於是抓著他的脖子往外走。提出這種幼稚作戰計劃的我也有責任，所以必須好好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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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們也沒什麼大行李，只需要馬匹而已。海瑟爾稍微撥開入口的布幕，窺視外頭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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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在往相反的方向找，要逃就趁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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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不需要我幫忙把這個不聽話的小鬼國王扛到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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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說話的人是肯拉德，沒想到竟然是阿達爾貝魯特。薩拉是被一身肌肉的他扛起來，在他肩上鐵定像是一只小鳥。不過沒那個必要，曾被當成貨物對待的薩拉列基似乎也有點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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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個必要，他有辦法自己走的。對吧，薩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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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你們好好努力吧，我打算在這裡再過一陣子輕松的救世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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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坐在桌上的阿達爾貝魯特向我們揮手說再見。不過他剛舉起的右手被人打下來，胸口也被人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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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還算魔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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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沃爾夫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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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景像在平常看起來很滑稽吧？畢竟兩人的體格相差很多，看起來就像一只抓著大樹的蟬。不過現在的阿達爾貝魯特反而被沃爾夫的氣勢所壓倒，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雙方的體格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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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們巴不得能多一個人可以戰鬥，你竟然想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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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是干嘛？我早就舍棄魔族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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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面臨危險，你沒有挺身幫忙也就算了，竟然還想在這個對你沒有半點恩情的神族土地悠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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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又不關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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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夫別這樣，我們不能強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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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拉德站在打算阻止沃爾夫拉姆的我前面，我突然冒出「這下不妙」的念頭。因為這兩個人的關系在某種意味來說，比任何人都還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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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爾貝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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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拉德應該不至於出手打人，不過我還是很擔心他會說出什麼嚴厲言詞，沒想到偉拉卿只是一本正經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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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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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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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叫自己舍棄魔族身分的男人又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斬釘截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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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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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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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裡面沒有半個人影，追捕魔族一行人的士兵全員出動，騎馬民族的村子恢復平靜。這時候躲在床底下的毛毛蟲終於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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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乎身上沾滿沙子，不斷左右滾動才好不容易解開身上的束縛，雙手雙腳終於獲得自由。耐傑爾．懷茲．馬辛奇一邊搖晃胡子，一邊用力嘆氣。被當成救世主附屬品的他，雖然外表看起來華麗，但是人魚的生活並不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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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是心愛父親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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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奇辛臉紅的表情十分可愛，可是因為臉上的胡子所以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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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爾貝魯特是這麼拜托馬奇辛：「與其長著俗不可耐的手腳，你比較適合人魚的模樣。」其實他的正確說法是：「怎麼樣，如此一來你就束手無策了。你還是比較適合這個模樣。」馬奇辛最擅長的就是會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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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的辛苦也是值得，因為模樣太過誘人，騎馬民族非常欣賞他。不過有一個無法原諒的笨蛋，看到他這副模樣竟然說是毛毛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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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奇辛生氣了。可惡，那個臭屁的魔王小鬼，竟然一直盯著我看。而且只要跟那個小鬼扯上關系，從來沒有什麼好事。薩拉列基陛下闖進來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會嚇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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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以人魚的身分開始人生第二春，要是被那位陛下發現的話就全完了，而且肯定會被帶回小西馬隆，持續那種被人踩在腳下的非人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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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全是帶薩拉列基陛下過來的魔王小鬼害的。下次再見到他一定要把他做成人魚卷，然後丟進臭死人的綠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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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父親大人……馬奇辛連忙摀住嘴巴。糟糕，只有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才能叫他父親…可是阿達爾貝魯特丟下自己離開，到底是怎麼回事？恐怕是為了處理自己的私事，不想讓馬奇辛卷入危險。可是那樣的想法也太見外了，他明明知道自己怎麼樣都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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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雖然迅速鑽到床底下，躲過薩拉列基的視線，不過接下來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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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爾貝魯特剛才說過喂食那邊的行李，實際上馬奇辛的三餐是由騎馬民族負責，只是他們有時候會忘記。不過他懷疑那些侍候他吃飯的騎馬民族是故意忘記送飯，就像今天也是，他們只拿了湯碗過來，不過沒有面包也沒有主菜。而且那些騎馬民族每用湯匙送東西到他嘴巴的時候都會露出厭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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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嫉妒，一定是對人魚的嫉妒。馬奇辛堅信是這個原因，但是真正原因恐怕是沾在胡子上的菜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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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是救世主的附屬品，少了主體又該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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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得先從了解敵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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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伸展四肢的馬奇辛，手腳的骨頭發出惡心的聲響，接著「嘿咻！」吆喝一聲之後站起來。首先要把這支部落調查清楚，偵察是為了擬定今後的生活計劃必須采取的行動。由於被當成人魚抱過來的關系，至今還沒踏出這個帳篷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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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剛才的老太婆一樣，在入口往外窺視，確認外面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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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躡手躡腳走出帳篷，避免被人發現，並且穿過密集的帳篷之間。幸好這裡是混著沙子的堅硬地面，只要放輕腳步，幾乎聽不見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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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淡綠色帳篷不僅有說話的聲音，還散發出無以倫比的香味。阿達爾貝魯特煮的料理雖然很棒，不過這是完全不同的味道。是食材沒有進行加工，直接品嘗原味的料理。雖然只是單純的烤蕃薯，但是馬奇辛的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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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空腹跟女人最沒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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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奇辛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掀起入口。為了果腹，他已經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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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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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裡大約有十個人圍著火堆坐在一起，大家的視線一起看向馬奇辛，受到二十只眼睛注視的他嚇得放下入口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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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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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全是女性，有老有少的女性圍著火堆一邊烤蕃薯一邊開心聊天。而且她們全都是神族，對他來說外表都是一模一樣。耐傑爾．懷茲．馬奇辛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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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傳說中的女性帳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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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起來的頭發不斷抖動。順便一提，因為他留長頭發，所以發型不是往上推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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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在這附近停留。他覺得……很有可能會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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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跟女人扯上關系一定會沒命，這是年輕馬奇辛親身學到的教訓。而且對方的眉毛有男人的三倍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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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守這個教訓的他悄悄離開香味四溢的帳篷。雖然內心舍不得烤蕃薯，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想闖進那個女人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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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還是降臨在他身上。一邊發出嬌滴滴的聲音，一邊衝過來的嬌小身體，穿過厚厚的帆布衝向馬奇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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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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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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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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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馬奇辛因為肋骨挨撞發出慘叫一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兩名嬌小的少女以吃奶的力氣緊緊抱住他。接近白色的飄逸金發、纖細的四肢、金色的眼睛，以及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看樣子她們是雙胞胎。這些都是神族的典型特征，但是重點不在這裡，這兩個人看起來很眼熟，非常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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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照理來說，在距離祖國這麼遙遠的土地上，不可能會遇到認識的人。馬奇辛開始否認，但是那兩個女孩並不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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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尾，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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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尾，推剪發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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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一面用獨特的語調發問，一面攻擊他的肚子和腳。這是她們傳達情感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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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傑森，佛萊迪……唔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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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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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的馬尾（昵稱）還記得自己，少女開心地用拳頭敲打痛得要命的肋骨。基本上他沒長什麼肉，可以聽到直接撞擊骨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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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越回想越覺得是痛苦回憶。那個時候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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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她們是馬奇辛用錢買下來的，他打算把雙胞胎少女當成戰鬥能力強大的法術者利用。本來他應該是她們的主人，但是叫她們跑腿卻對他不理不睬、大聲叫她們早點上床睡覺就會在他的枕頭裡塞進有刺灌木、要她們訓練法術就會被當成攻擊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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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基於她們是重要的戰力，所以馬奇辛非常照顧她們。有時候幫她們做三角巾，有時候是做圍裙。當他用盡一切努力好不容易跟她們建立友好關系之時，卻被突然冒出來的魔王舉發，還把他辛苦培育的少女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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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一切都是那個魔王小鬼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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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們忽然停手，兩雙金色眼睛盯著眼前的胡須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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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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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尾，有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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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有利還是不利，總之那個讓我恨之入骨的魔王剛才還在這個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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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跟佛萊迪突然發出驚叫。糟糕，再這樣下去只會引起騷動，留守的士兵也會聚集過來，因此馬奇辛連忙制止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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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倒是妳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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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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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被抓來的。馬尾，知道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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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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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騎馬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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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難理解，但是憑他的超級翻譯能力判斷，應該是「我們在收容所的時候被騎馬民族抓來」。提拿有攻擊法術的神族當成戰力是很常見的事，如果對像又是小孩子，那就更是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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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裡吃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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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非常好吃。多托救世主跟人魚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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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的，最近五天的廚房可是阿達爾貝魯特掌管的。但是馬尾不知道該不該向她們坦承自己就是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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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們沒有理會猶豫不決的他，徑自討論之後便一起對馬奇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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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有利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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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那種事我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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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尾，帶我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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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拜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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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的眼中含著眼淚，十指握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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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馬尾很親切，這裡的大人都不溫柔。還是馬尾比較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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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馬尾，就像爸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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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爸爸一樣？像爸爸？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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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在異國重逢，還沒打招呼就得面對這種事？馬奇辛開始感到頭痛，不過那究竟是少女過度傳達情感所致？或者單純只是肚子餓？這一點沒有人知道，不過多虧傑森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讓他的暈眩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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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尾，這個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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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帶我們去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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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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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勝追擊的傑森跟佛萊迪保持先前的姿勢，重復同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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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馬尾，就像爸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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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了而立之年還被烤蕃薯收買的耐傑爾．懷茲．馬奇辛在心裡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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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安啟，雖然事出突然，不過您有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