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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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果真按兵依言不動，一步也沒有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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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明明握有那麽多的棋子卻完全不動手，反而讓人覺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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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怎麽不一口氣發動攻擊，反而要花時間交換人質呢？光靠數量就能獲取勝利，還是有甚麽無法行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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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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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爾盯著原地待命的複活組，以及有如將軍站在中央的約劄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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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家夥是屍體，所以喜歡夜晚。從很久很久以前，活死人只有在天黑之後才會在外面活動。只要還有陽光，那些家夥的活動就不如黑夜那麽靈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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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撇開最近熱門的病菌感染劇情，大多數僵屍電影的舞台都是夜晚。如果沿襲這個原則，他們的動作應該跟初期的活死人一樣遲鈍。但是我們已經從過去的戰鬥學到不少經驗，他們的行動其實蠻敏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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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快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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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田落在地面的眼鏡被最後的夕陽照的閃閃發亮，距離太陽較遠的天空慢慢變成紫色。就連現在染成一片橘紅色的沙 地，也在不久之後變成暗灰色，接著就是夜晚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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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將是他們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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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趁他們還很遲鈍時把上人搶回來，在一路沖原來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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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敵方比起來，我方的行動反而比較多，因爲海瑟爾那群好不容易追上來的夥伴跟阿吉拉先生正幫我們收集枯草。這片幹燥大地少有植物，我們又很需要升火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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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忙碌的聖沙國人，我回答沃爾夫拉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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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主意不錯，這樣能在不被追上的情況下逃到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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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一說完我立刻改變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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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如果剛好太陽下山，他們就會追上來。我們若是逃進部落裏，會害得騎馬民族的村子遭到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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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還有小孩、母親、以及跟戰鬥無緣的老人，我不能把他們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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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然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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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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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還得在太陽完全下山之前的短暫時間裏做出決定。畢竟當初是我把大家帶來這裏，實在無法說出「有事不要問我」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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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的智囊團──村田健，則在遙遠的地方忍受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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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到現在的他是多麽孤獨害怕，我就感到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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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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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踢了深灰色的沙地一腳，腳尖馬上因爲穿不慣的鞋子撞擊堅硬地面而疼痛。對自己的窩囊感到自責的我，一再重複體驗那個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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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受不了我的丟臉模樣，雙手抱胸的海瑟爾對肯拉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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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沒有SHOOTER算是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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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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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光是沒有使用遠距離武器的敵人就很LUCK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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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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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拉德和海瑟爾好樣在想著同樣的事。沒有肌肉的複活組如果可以拉弓就太犯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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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要不接近就能夠放心了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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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現在是如此，最起碼不用擔心遭到狙擊。就算認真交戰，也只是近身戰而已，只要注意手臂可及範圍的對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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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背後來的暗箭，撤退時的危險也可以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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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好消息只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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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晃滿頭白發的海瑟爾又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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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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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食指指中指撫摸右眉傷痕的肯拉德放下右手，把手指放在大腿附近摩擦，彷佛是在擦拭手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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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和平解決，這就傷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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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敵人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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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一大群的僵屍怎麽有辦法和平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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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戰不可，我跟阿達爾貝魯特應該可以解決不少，沃爾夫拉姆應該也沒問題。就憑以前交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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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爲「和僵屍交手」是件有趣的事，肯拉德的喉嚨深處發出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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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那些家夥的實力，只要砍掉頭部就會變得遲鈍，算不上是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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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幾比幾？我指的不是比數，是對付敵人的數量……抱歉硬要給你一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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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一比十……或十五吧？這對士兵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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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擺平二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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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魔族不符輸的個性，但是我要聽沒有灌水的真心話。咦，僵屍的數量大約兩百吧？在加上七、八名人類士兵……以及他。我們的目的是救出村田，設法搞定約劄克……譬如把他綁起來，或是讓他失去意識，總之就是讓他無力反抗。辦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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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這跟剛才說得完全不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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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爾貝魯特聞言立刻沖了過來。因爲救世主大人拉攏騎馬民族，也多虧他的說服力跟薩拉列基虛張聲勢的翻譯，讓沙漠的騎馬民族變得安靜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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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好『搶走上人之後就全速逃走！』嗎？怎麽又突然做起戰力分析了？是要改變作戰方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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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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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少爺──不，魔王陛下，你手下有多少人？就算臭屁的三男閣下很忠心，但是偉拉卿現在是大西馬隆的使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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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這點我只能點頭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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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茲莫亞雖是優秀的士兵，但是那個刺眼的男人甚至沒辦法當擋箭牌吧？閃閃發亮的只有那顆腦袋，與其說是戰士，不如說是打雜的。還有那些身體受弱的奴隸，不管拿甚麽武器都騙不了人喔。剩下來的還有誰？你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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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古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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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還有我。嗯，我……什麽！？你把我也算在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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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你不是說你想戰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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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說想跟克裏耶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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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完全沒料到這種結果，阿達爾貝魯特顯得很緊張，白哲的皮膚立刻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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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玩笑了，你是不是誤會了？我不僅想要你的命，還舍棄重建中的故鄉，甚至離開真魔國喔！我怎麽可能聽從魔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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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難看了，阿達爾貝魯特。如果你是魔族，就應該乖乖遵守曾經有過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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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什麽約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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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說過只要拿一箱比雷費魯特的貴腐葡萄酒交換。無論我說甚麽你都願意聽從，這可是你在船上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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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爾貝魯特「啊！」了一聲，粗壯的手臂停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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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船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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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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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阿達爾背魯特雄壯的肌肌委縮不少，看來容易因酒誤事的男人。沃爾夫拉姆也用與漂亮臉蛋完全不搭的毒蛇言詞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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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難不成你想說那個時候你喝醉了嗎？應該是不可能吧，人稱古蘭茲老大的你怎麽會被一桶酒灌醉了呢？順便告訴你，你還說過不再抱著熊寶寶一起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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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不爲人知的現實，我不由得喃喃地對肯拉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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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熊寶寶……酒這玩意兒好可怕喔──我這輩子還是不喝爲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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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適量是沒關西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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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根據我的打聽，似乎沒有「船上的約定」這回事。沃爾夫板著一張臉回答：「我只是隨口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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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告訴我：「他可是背叛真魔國，站在人類那一邊的男人。我很討厭叔父跟古蘭茲，與其拿酒給阿達爾貝魯特喝，我甯願把最高級的葡萄酒掉進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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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他可以輕松撒出那種謊，看來他也變成 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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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對付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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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夠打敗克裏耶，我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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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鬧夠了沒有？你在執著于克裏耶，我就要跟我哥哥報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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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爲說出馮波爾特魯卿的名字，對離開真魔國四處流浪的阿達爾貝魯特有甚麽影響。可是當他一說出「我要跟哥哥說」每個人都不禁畏縮害怕道歉，這到底是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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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眼前這個肌肉發達的的男人好像也對「要跟哥哥說作戰」沒辄。「葛格」這個單字真偉大，所以我才死也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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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二十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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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很不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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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起來一共多少？而呃──十五、二十、二十二，一共是七十五啊！嗯──這樣連一半都不到就算塞茲莫亞艦長跟所有部下趕回來，能夠對付的數量大概也不到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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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你還在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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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拉卿把手搭代想說甚麽的沃爾夫拉姆肩膀，一邊看著他一邊搖頭。真不虧是兄弟，即使不使用言語也能心靈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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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看到他們的手足之情，也無法改變對我方不利的現況。天真的我心想「如果一直凝視，敵人的數目會不會減少？」于是把視線移到敵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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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沒有動作，而且一片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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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氣氛、這份甯靜忽然讓我想到夜間的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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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安靜真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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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爾跟肯拉德幾乎同時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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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也像今天等待事情開始，我知道自己的脾氣很急躁但這樣更讓人感到厭惡、痛苦。因爲敵人近在眼前，朋友近在眼前，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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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救不了他──我把臉埋在雙腳的膝蓋之間，不讓大家聽到我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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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爾貝魯特一面撫摸劍鞘的裝飾，一面從容不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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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禦駕親征，親上前線的情況的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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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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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真王以外，聽說只有兩個人是志願來到最前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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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有利會被後世詩人歌頌爲勇敢的國王吧？雖然實際上你是那麽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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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囊……沒錯，我就是窩囊才無法稱受這樣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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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身體稍微往後仰的沃爾夫拉姆出聲嘲笑，可是我到現在都還沒想出像樣的作戰計劃，所以連反駁他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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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旦行動就會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總之在開戰之前都是這樣。如果戰事拉長，雙方不僅會決定休戰日，附近的村落也會過來販賣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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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像當地人買過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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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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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那麽大意，而且你把後勤部的立場擺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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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又很少到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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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那樣也不能在當地采購，要是中毒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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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多只是拉肚子而已，總比苦等補給一直餓肚子來的好。更何況活的山羊跟綿羊有甚麽毒？難不成他們一生下來就是吃毒飼料嗎？如果有那種閑工夫，用火箭攻擊露宿野地的笨蛋還比較有效吧？不過那麽輕松的戰場，也只有一開始遇過幾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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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爾貝魯特拔劍出鞘，指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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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學會怎麽殺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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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在夕陽的照耀之下，閃耀不祥的顔色，引人産生出直接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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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樣也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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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大多數的美食家就算愛吃肉也沒那個能力宰殺畜生啦！像某位貴族，只不過是把一只小山羊丟過去就會嚇得臉色大變，還在大叫『不要虐待小羊羊！』所以我一想要丟東西就會去抓馬奇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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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想丟東西可以丟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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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運動也只有柔道跟相撲，丟小羊算是虐待動物。把非食用的家畜抓起亂丟，就算不是古恩達也會加以責備。只要那不算當地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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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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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甚麽的我，喊了對地球十分了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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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過蒙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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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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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考一會兒，然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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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阿富汗，我倒是在那裏看過奇怪的運動。那是跟馬球很類似的激烈比賽，人們騎在馬上互相搶奪山羊或綿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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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那個！那種類似雜技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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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在馬上彎下腰抓著地下的羊，在趁對手還沒有把他搶走以前保護他回來──我腦裏浮現的就是這樣競技。只要幾匹馬一起沖進敵陣，利用這種方式抓住村田往前沖，或許就能迅速甩開掘大部分都是步兵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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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能逃向騎馬民族的部落，只要詳加研究地形，避開東方往海邊逃，或與有辦法抵達搜索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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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此一來很可能要撐過幾天……不，搞不好在半路就可以跟其他搜索隊會合。事情如果真那麽順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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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田也不是很重，問題只在于有沒有人能夠騎著奔馳的馬，幾近貼地伸手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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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任務當然不能交給沃爾夫拉姆。直接跟本人說可能會抓狂。但這個姿勢實在很勉強，還要單手把高中男生拉上來。因此不僅需要純熟的技術，也要有很強的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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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打從一開始就不考慮，畢竟我才剛學會一個人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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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手臂的有力程度，人選只剩下賽茲莫亞艦長跟阿達爾貝魯特，可是我又擔心艦長的肚子可能會礙事，雖然不是很凸──更重要的是不曉得他的騎術如何。騎術若不高超的人可是無法完成那項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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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爾˙葛雷弗斯對我眨了一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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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騎馬，專家就在那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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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海瑟爾的方向看，一名騎馬民族正在照顧馬匹，還以憐惜的動作撫摸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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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頂級的馬術專家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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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追著我們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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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詢問救世主有關他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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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馬民族之中，是否有稱得上精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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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要是喜歡人魚和戰鬥力沒有關聯，應該還算優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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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他們騎上馬，應該會變得更加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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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的救世主一面撫摸完美的屁股型下巴一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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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可是自誇在馬背上出生的。雖然我不覺得會有女人會在那裏生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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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利，他們爲了贖金正在追捕我喔。與其說是士兵 ，倒不如說是討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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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債的？如果他們收的回來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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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們應該辦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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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應該易如反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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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得到拉德的同意，心情稍微變好的我，薩拉列基從旁插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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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嘛∼∼有利，你想到一個不錯的策略，那就由我來幫你翻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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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可不指望你的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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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詞不達意還不打緊，要是你擅自亂加說明，可能連我們都會被當成壞蛋。雖說是透過特別方式把奇怪的英語翻譯成聖沙國語，但拜托海瑟爾幫忙還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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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于說服騎馬民族的這件事，海瑟爾˙葛雷弗斯顯得有些猶豫不決，一點都不像他平常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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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的觀點來看，這個作戰計劃應該可行。而且只要仔細談過，相信沙漠民族也會願意幫忙，不過就要看酬勞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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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用給錢的方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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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酬勞可以等到以後在付也沒關系。只是陛下，要由我說明那個作戰計劃，我不認爲他們會乖乖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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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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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爾……現在的身份是貝尼拉，他歪嘴巴露出自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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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是屬于奴隸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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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裏又不是充滿高傲市民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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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歧視的觀念，越是鄉 下的地方越深根地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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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之前的態度不是很正常嗎？就連那些綠洲的居民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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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爲我們沒有做出越矩的事。他們認爲我們是服侍陛下跟PRINCE，以及外表完美神族市民的薩拉列基陛下的溫馴奴隸，所以才沒有苛待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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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到異國語言，阿吉拉先生可能是從語氣察覺出我們的談話內容，不由得一臉不甘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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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卑微的奴隸以對等的身份跟一般市民開口，情況就不一樣了。因爲沙漠民族並不屬于奴隸階級，即使生活不像都市市民過的那麽好，但是肩負守護王族墳墓的重要任務，因此也算是聖沙國市民……雖然他們不怎麽認真工作。只不過如此一來，就算我說得在有道理，他們也不會贊同。因爲不少家夥認爲贊成奴隸的提議事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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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種事啊，海瑟爾！不，貝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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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尼拉無奈地偏著頭聳聳肩，搖動看起來很柔軟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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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理解共通語有些難度，但我認爲陛下透過阿吉拉的翻譯，親自說服他們比較好，而且也比較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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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提議拜托騎馬民族幫忙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無法做出搶人功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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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我的夥伴不會計較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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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沒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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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可是」的我爲之語塞，沒有把話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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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邊仔細注意我們對話的沃爾夫拉姆，終于出生打破這個尴尬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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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地位就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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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叉腰的他上半身往後仰，口氣好像聽的懂我們說得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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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只要讓他當親善大使不就好了。當場任命這名老婦人擔任派駐聖沙國的真魔國親善大使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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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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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好像日本藝人因爲常去夏威夷，或是吃了不少夏威夷豆就受封類似的頭銜。雖然不曉得是以什麽基准選擇，但是事態緊急，就讓身爲一國之首的我任命他爲親善大使，取得衆人的諒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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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即使在這個國家被視爲奴隸，只要挂上大使的頭銜就能夠以對等的地位發表意見了。看來你不光長得漂亮，腦筋也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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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理會身旁擔任口釋的阿吉拉先生如何向騎馬民族說明，帶著無邪笑容的薩拉列基將他們的對話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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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替身的朋友還真是了不起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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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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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也真是的，你忘記當初設定的身份了嗎？我是扮演耶魯西的替身，而你是我來自異國的朋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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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對喔！替身的朋友當然沒什麽立場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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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重要的局面，我的黑眼黑發完全派不上用場。雖然我很討厭接受特別待遇，但是北當成普通人也很不方便。沃爾夫拉姆一臉驚訝地看著沮喪垂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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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麻垂頭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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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雖然有人奉承會讓我不知所措，但是完全不被重視又覺得心理很不舒服。這讓我想起擔任板凳球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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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別人如何評價，永遠都無法改變有利就是有利這件事，你有甚麽好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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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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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的很正確，但是像他這種出生跟外表都很完美的美少年，而且天生又有自信，當然能夠擡頭挺胸說出這些話。我只是平凡出生的棒球小子，就算他理直氣壯叫我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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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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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不成熟的你來說的確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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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不再說我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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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著翠綠有如清澈湖底的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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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畢竟你上任也有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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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稍微有點成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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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有小小的變化。不過你從菜鳥變成不成熟的這段期間，也提不出能夠說服衆人的解決之道。唉──真是的，就讓我爲陛下盡點棉薄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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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面帶微笑的沃爾夫拉姆念念有詞，從懷裏掏出一束薄紙。那是表面光滑，看起來很高級的淡綠色便簽。接下來是胸毛……不不不，是把手深進挂在胸前的毛織小袋子，從裏面拿出文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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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想不到「雲特的守護」還有這種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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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的身份是假的，任命權當然不被承認。好了，你向後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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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在淺綠色的便簽寫些什麽，也不管我的背有多麽凹凸不平，依舊流暢書寫並且簽名。我不管你在做甚麽，可是這樣真的很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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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夫，你在寫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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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命你爲比雷費魯特地區派駐在聖沙國的親善大使。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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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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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紙拿到我的面前搖晃。身爲繼任貴族並且活了八十多年的他，彷佛平日就對這類作業習以爲常，輕輕松松幫貝尼拉創造一個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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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領地常用的手段。從居民裏指定適當的代表並當場受予頭銜，如此一來統合衆人就成爲他的工作，一些雜七雜八的事務也不需要特地過來找我們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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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想不到你那麽熟悉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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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王都雖然是效忠魔王的軍人，回到領地的工作還比較類似管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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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學息如何當個好領主嗎？想法好成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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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以防萬一，我也在紙上簽名之後遞給貝尼拉。想不到他顯得十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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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從來沒見過總統的我，竟然有這個榮幸可以得到魔王陛下的親筆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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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你了，大使。啊──還有，能不能請你問一下是否可以使用非聖沙國的貨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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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視野角落有甚麽東西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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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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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躺在地下的村田舉起左手輕輕揮動，我不由得緊抓某個人的衣服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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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手了，揮手了！村田，村田──！太好了，你還活著！還有力氣！太好了……能夠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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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會因爲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興奮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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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那是阿達爾貝魯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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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能夠活到剛才，才沒那麽簡單就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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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動腦的村田體力很差，又不像你成曾經接受過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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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他很弱……可是在『天下武』時看起來很強。倒是他怎麽沒跟你一起行動？你們雙黑兩人組要是乖乖待在一起，保護起來也比較輕松。就是因爲你們分開才會發生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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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是發生了很多事，才會分別來到這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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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這個世界比較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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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怎麽過來的？沒有依靠我的力量，獨自一人來到距離真魔國很遙遠的這片土地。莫非他是仰賴第三者的助力？是我不認識的人把他帶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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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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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爲什麽要把他丟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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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某人把村田帶來這裏，爲什麽要把他一個人丟在敵陣裏置之不理？這實在太殘酷了，我無法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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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田擡起原本貼在地面的臉，清了一下喉嚨嘗試著把聲音化成言語，但失敗好幾次，最後好不容易叫出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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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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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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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谷，我們真是在一個好地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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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哪裏好了？根本爛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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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再這裏見面，我們可能會遇到更遭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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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沒錯，可是......你可以說話嗎？傷口有沒有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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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趴著的村田努力把右手從身體下方拉出來，張開五根手指給我看。他的手肘跟肩膀沒有彎向奇怪的角度，看來沒有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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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傷沒有你看到的那麽嚴重，還不到重傷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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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呢！？止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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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我沒有受傷...........還有，你別發出那種快哭出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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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看起來傷得很嚴重，而且傷痕累累，我還以爲你是不是死............我擔心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就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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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的確全身傷痕累累，但是沒有致命傷只有輕微撞傷與拉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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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斷的很不自然，這讓我感到更加不安。他用力歎一口氣，我好像聽到他的呼吸聲。其實聽的到還算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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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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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的意識很清楚。現在動彈不得的並非受傷的關系............而是疲勞。畢竟來到這裏以前，我可是經曆了千辛萬苦。即使被人從古墓裏拉出來，也吃了不少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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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你是怎魔來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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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管那個，我倒想問你在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阿──真是的，我的眼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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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沒事的右手，撿起滿事沙塵的眼鏡。但是鏡架跟鏡片好像都完蛋了，他氣得啧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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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的事不用擔心，我這裏有備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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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曉得你怎麽會有備用品，還是先跟你說聲謝謝，暫時跟你借一下。我決定了！回去地球我就去換隱形眼鏡，否則看不到你臉，我實在很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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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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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親身體驗原本看得見的東西突然從視線消失，是一件多麽不安又令人害怕的事。剛開始的感覺好像世界消失不見，實際上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有自己。只不過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會發現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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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會一直跟你說話，讓你知道我就在這裏。但是你也要發出聲音，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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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用、跟我說話。我倒是有很多是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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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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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你在這裏遇到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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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田不顧地上的沙子，一邊左右搖頭一邊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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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追上你的這段期間發生了政變了？你竄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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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還沒被篡位──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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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安地回頭看沃爾夫拉姆，他也以正經八百的表情點頭，看來十貴族還沒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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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他怎麽會變成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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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誓約劄克。夕陽發色的男人沈默不語，沒有任何動靜地低頭看著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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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髒像是被人揪住。意想起在漆黑地底的日子，就覺得氣管突然變窄而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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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爲什麽會站在那邊？爲什麽不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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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那個，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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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夫拉姆在我耳邊低語：「他該不會糟到控制了吧？」畢竟約劄克的中心是衆所皆知的事，不管態度多麽輕薄，他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真魔國，所以就算事實擺在眼前也無法讓人輕易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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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田並不是察覺到我的困惑，立刻改變詢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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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現在是處于什麽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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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狀況？看來我沒聽到剛才的交涉。你放心，這群人只是看到看到不熟悉的發色感到害怕，只要知道你沒有危險，應該就會立刻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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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告訴虛弱的村田，說他現在是別人的人質。村田又清了一下喉嚨，好像有話要說，也可能是沙子或灰塵跑進他的喉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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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田，你對著地面說話沒關系，無論聲音在小我都聽的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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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下來的我把右臉頰跟耳朵貼到地面，頓時感受到沙子的冰冷觸感。這個國家的沙漠果然既幹燥又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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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以接近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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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物理上來說是不可能，這又不是紙杯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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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跟你說不用那麽大聲我也聽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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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聲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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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叫我不要管你快點逃走，我就跟你絕交！我就不要你這個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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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傷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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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想說那句蠢話。村田歎了一口氣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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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來我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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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隨便就說死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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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隨便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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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換了一下氣，然後壓低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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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有一些重要的悄悄話跟你說，可是一旦壓低聲音你又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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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用日語說吧，村田。用日語說就只有我們兩個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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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對喔，用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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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情況下提議用日語，連我自己都有種奇妙的感覺。但我跟海瑟爾也是用英語交談，跟村田當然也可以用母語交談。我們可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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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裏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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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村田打算要說下去的同時，一道光芒劃過空氣。揮下來的劍諒過鼻尖，直直刺在堅硬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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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了一跳的我心髒差點停止。我們兩個心髒都嚇得忘記呼吸，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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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騎在馬上的約劄克刺來一劍，想要打斷村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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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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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出這句話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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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約劄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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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沒關系，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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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只是想恐嚇村田，並沒有實際傷害他。村田的聲音非常冷靜，我們交談的語言也變回共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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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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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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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不過……我好累，想要稍微休息一下。這可不是昏倒，只是爲了恢複體力稍微打個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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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你睡吧，接下來的事交給我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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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醒來之後，我們已經把你從那些家夥手中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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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對話的我兩手撐著沙地站起來，然後拜托沃爾夫代爲監視，刻意慢慢轉身。走幾步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用右掌捂著著嘴巴，于是立刻把左手也貼上去，然後低著頭離開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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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一旦松手，就會發出嗚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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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五公尺的地方，有兩匹眼神溫柔的母馬正在悠哉踏步。步履蹒跚的我緩緩走近，它們也同時看往我的方向，才以一付漠不關心的樣子移開視線。我站在兩匹馬的中間，伸手撫摸馬匹溫暖的測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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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得到皮毛之下的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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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湧上一股想吐的感覺，我不禁在馬匹中間蹲下。壓力，一定是壓力。這跟面對重要比賽而緊張到想吐的感覺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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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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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的視線看到一雙棕色的軍靴，肯拉德來了。爲什麽他總是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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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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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撫摸著我的手，用手掌貼近彎曲的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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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在這裏就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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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真的看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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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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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住肯拉德的右肩，把頭靠在他胸口，可是不允許自己把臉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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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咬牙關設法壓抑顫抖的身體，用力站穩腳步。我覺得腳底似乎開了個大洞，整個人快要摔進世界深處。我以肺部都會覺得疼痛的氣勢用力吸氣，然後大口吐氣。我還隨時注意自己不要呼吸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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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這是我的身體，我的感情，應該有辦法壓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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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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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受苦的人不是我，而是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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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拉德的大拇指撫上我的嘴唇，接觸的地方有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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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嘴唇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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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血的味道，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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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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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對約劄克……對克裏耶說過，一旦發生危害到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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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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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我會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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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說了！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他搞不好被人控制，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保住性命！或許他只是依靠耶魯西的法術行動，事實上早就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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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還感到一陣暈眩，連忙用手指抓住他的衣服。肯拉德爲了支撐我的身體，也緊緊抱住我。他的頭發跟臉頰正好碰到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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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了我的名字，以彷佛安慰小孩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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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什麽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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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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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害你那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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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我的手壓痛我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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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僅害你擔心，甚至穿著敵人的軍服出現，才會害你的心情如此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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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在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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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大人內心的自尊心作祟，很難乖乖低頭認錯，所以一直沒說出口，直到有這樣的契機才能抛開拘束大聲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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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你這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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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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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他哭了，因此把原本搭在肩膀的手輕輕環著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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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從我眼前消失，害我擔心的要命之後又穿西馬隆的制服出現，原以爲你會回到身邊，結果你居然說我不是最棒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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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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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我還拼命努力讓你肯定我是個好國王希望你覺得我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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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從一開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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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傳進我的耳裏，夾雜在幹燥風中的氣息吹進我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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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一開始就是個好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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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你爲什麽不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只要好好告訴我理由，我會理解的。只要你把事情解釋清楚，我會笑著送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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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去播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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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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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個白癡反問他講的話我一點也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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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像你貝尼拉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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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馬在此時鳴叫，告知我們四周環境有了變化。也許是貝拉尼正在說服的騎馬民族有什麽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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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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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歎一口氣，輕拍肯拉德的肩膀。若不是有今天這個機會，還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他才會把事情全盤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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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下山了，現在不是沮喪的時候。我們不需把人質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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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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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者的體溫離我遠去，頓時讓我覺得好像被留在巢裏的不安幼鳥，可是我剛才已經說過，自己不再是小孩子，要努力當一個好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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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我必須先作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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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我多想閉上眼睛逃避，還是得面對事實。我的視力恢複了，眼睛也是爲此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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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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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點頭表示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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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夠讓一切恢複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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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可以。」我們一步一步走向夥伴所在的地方。沃爾夫拉姆、海瑟爾和阿達爾貝魯特正在盯著我，要是我的腳步比來時更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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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走進他們圍起的圓圈，我先舉起張開的右手。這是表示我要發言的動作，也是制止別人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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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你們剛才也看到了，劍就立在村田的鼻尖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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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以各自的聲音回答「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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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當時真的快被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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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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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那些家夥看起來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又很隨便，但是手中的確握有人質。如果只是靠騎馬把村田搶回來的單純方法。不太可能順利把他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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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不過我的意見和你相同，看來有必要在討論其他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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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有其他對策，執行的效果終究有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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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的確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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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輕輕站開雙腳，用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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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答應讓他交換人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