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船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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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陸，是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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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著又白又蓬松的長毛。雖然我總最露出笑眯眯的表情，但那並不表示我總是很開心，我只是天生長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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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是我的主人。他是一名經常穿著綠色毛衣的青年，在很複雜的情況下失去了故鄉，開著越野車四處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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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一直跟隨著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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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跟我搭乘著越野車行駛在海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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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空氣暖洋洋的。一望無際的天空，蔚藍得不見一片雲朵，只有高掛正中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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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的右側，是覆蓋著細嫩綠草的平坦大地形成的綠色地平線。左側從狹長的沙灘延伸過去爲廣闊的大海，形成了平緩的藍色水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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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行駛在草原的單行道上。偶爾因爲凹凸不平的土堆，而導致車體的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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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的後載架上，放了一只西茲少爺愛用的黑色大色包，換洗衣物等日常必須品全都在裏面。至于住飯店時派不上用場的帳篷及野炊用具，就收在包包下面的箱子裏。位于引擎蓋左右的載物架，則並排著燃料與飲水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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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穿著一貫的綠色毛衣，戴著防風眼鏡，坐在左邊的駕駛座上緊握方嚮盤。這是一條近乎筆直，而且沒有任何障礙物的道路。他一路上都沒有換檔，只是靜靜地奔馳在從早上就一成不變的景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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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西茲少爺看了一下越野車的裏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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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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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簡短地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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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沒錯。在道路盡頭的地平線前方，逐漸看到像黑點似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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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就越看得出那是群聚的人們跟車輛，前方停放了十幾輛大型卡車，全都是爲了應付糟糕路況而裝設巨型輪胎的卡車，有載了大批貨物並蓋上車篷的卡車，以及油槽裏裝了燃料的卡車，它們的數量各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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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有二二十幾個人，全部都是男性。除了幾個人站在卡車上監視以外，其余的人都圍坐在兒張附有遮陽傘的桌邊。幾頂搭在草原上的帳篷，顯示他們已經滯留在這裏好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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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放慢越野車的速度。「看來，傳聞並沒有騙人呢。」我如此說道，西茲少爺也輕輕點頭贊同。爲了不讓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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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對我們起不必要的戒心，于是便慢慢地把越野車開近。我們把車停在離那群提高警覺、手持說服者的男人相當近的前方，西茲少爺揮手嚮他們打招呼，然後等待兩名手持步槍的人走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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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旅行者，我想上『船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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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提高聲量。兩名男子小心翼翼地接近，然後人略看了一下我們跟越野車。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詢問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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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以防萬一，問妳個問題，妳所聽到的是什麽樣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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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據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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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之前我們就略有耳聞，但是告訴我們細節的是前幾天造訪的南方某個沿海國家的人們。根據他們的說法，這片海洋從過去就存在著一個稱之爲「船之國」的巨型浮島，人們可以搭乘它渡海到西方，只是必須花費相當長的時間。途中，旅行者可能會被要求做些勞動工作，但是除了衣食住行中的「衣」，其他日常生活所需都可得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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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想搭乘「船之國」，惟一的方法就是到海岸跟與其定期進行買賣的商人們接觸。因爲「船之國」爲了跟商人做生意，會定期派出接駁船，只要搭上船，就能連同越野車一起前往那個國家。而且，這並不是傳說，實際上真的有不少旅行者是靠這種方式渡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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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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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確定西茲少爺並不是想搶奪他們行李的盜賊，于是馬上放下戒心。西茲少爺先把他的愛刀擺在方便拿取的位置，但是並沒有擺出特別戒備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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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把越野車停在他們的帳蓬附近，然後順手把刀插在皮帶上，接著跟喝著茶、自稱是商人首領的大胡子打了聲招呼。六十歲的大胡子突然這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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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輛越野車不錯，多少錢肯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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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委婉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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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刀不錯，多少錢肯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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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拘不錯，多少錢肯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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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毛衣不錯，多少錢肯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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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長得挺帥的，多少錢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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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全都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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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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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什麽不要的東西，我們都願意收購。尤其是機械類的物品，我們會高價收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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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聽到這句話，好像想到了些什麽，不過他仍舊以「很遺憾，我沒有東西可賣」來婉拒。可是他之前在某個國家收到的懷表，明明還沈睡在他的行李袋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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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聽從南國百姓給他的建議，免費把他們國內定價不是很昂貴的幾瓶好灑當作小費送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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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笑逐顔開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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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不好意思啊，小兄弟！各位，這些酒是這位小兄弟送的！收了人家的禮物，還不誠心嚮人家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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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這樣跟他們打好了關系，然後在那兒等待接駁船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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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邀請下，西茲少爺坐到桌前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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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往常一樣小心翼翼地聞過茶的味道，確認裏面沒有毒之後才喝。那是加有大量砂糖與奶精的茶，西茲少爺還發表感想，說這種茶對疲憊的身體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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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茶之後，大胡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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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就只有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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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他們的說法，「船之國」的接駁船有時候並不會現身。有時是遇到暴風雨，有時則是毫無理由地失約，害他們白白浪費時間跟精神。由于出發日期不確定，這段時期他們只能待在這兒十五天左右，這也是他們沒把皮箱裏的貨物卸下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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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國家距離東方約十天的車程。販賣的東西以燃料爲主，包括加工食品、衣類、工藝品等等。至于對方給的報酬，則是魚貝類、魚幹，以及大陸那邊的珍奇商品。他說，這種交易從兩百多年前就是每隔半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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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船之國』從那麽久遠就開始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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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因此一旦錯過時期就會很慘。小兄弟，妳算很幸運了。不過，妳渡海到西方大陸想做什麽？妳想去什麽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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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搖搖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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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看看新的土地而已。那當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不過商人們並沒有特別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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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船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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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卡車上用望遠鏡監看的人，看到閃著鮮黃色的夕陽沈沒到水平線後就跳下地面。接駁船似乎從不會在夜間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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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跟商人們一起共享晚餐。商人們請他吃自己煮的菜肴，做爲贈灑的謝禮。那是一種在用大鍋子煮好的面上，淋上熬煮過的蔬菜及肉類的食物。我也在他們幫我弄涼之後吃了一份，還相當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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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早睡的他們留下負責看守的人，很快就進帳篷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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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在距離他們帳篷不遠的草原上，一如往常地在越野車的引擎蓋擺上木塊，搭出簡單的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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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因爲滿月而閃著藍白色的光芒，完全沒有下雨的跡象。春天的晚風沁涼，讓人覺得有些寒意。于是，西茲少爺拿出厚毛毯把身體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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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妳啰，陸，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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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晚安，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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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完之後，我就在越野車前面邊睡邊守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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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商隊的看守偶爾換班以外，其余並沒有發生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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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只聽得到微弱波浪聲的甯靜藍色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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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商人們很早就起床，西茲少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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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幾乎在太陽升起的瞬間就大放光明，在場所有人也同時開始活動。那足習慣野外活動的人，因爲不想浪費陽光而養成的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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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跟往常一樣做著簡單的運動，也一樣做了揮刀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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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們則分工合作地准備早餐，或在卡車上監視。有些人可能是爲了確保糧食無缺或是純粹個人興趣，拎起釣竿跑去垂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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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餐之後，大家繼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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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在大家無所事事的情況下淡淡流逝。西茲少爺依舊坐在沙灘上，一邊眺望海洋、一邊靜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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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只有茶及一些簡單的點心。正當東西吃完，也收拾幹淨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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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是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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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的男子大聲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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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們點燃事先准備好的火堆，裏面可能摻雜些什麽藥品，升起的是橘紅色的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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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有形狀奇特的三艘船往沙灘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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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船的形狀相同，而且並不是很大，全長約五十公尺左右，還看得見位于後方的艦橋。它們跟普通船並不相同，船首不是圓弧狀，而是呈現平面。顔色則是暗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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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那就是接駁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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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領隊說道。西茲少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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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貨怎麽搬上去？這裏又沒有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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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妳看就知道了。記得以後把它當成旅行的見聞，幫我們宣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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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商人首領所說的，那艘接駁船就當著我們的面往沙灘垂直駛來，然後船首毫不猶豫地直接沖上沙灘。船首有塊板子「啪哒」地往前倒，當場就變成板樁式碼頭了。真是一艘方便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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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裏面看，船內是空蕩蕩又沒有屋頂的寬敞收納庫。三艘船接二連三地沖上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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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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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還沒發出贊歎以前，商人們已經開始發動卡車引擎，從其中一艘接駁船裏，也同時走出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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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身材判斷，他們應該是男性，不過卻做著全身黑色的色長大衣，黑色長褲，黑色靴子，黑色手套，黑色領巾。形狀奇特的黑色尖帽下方，還垂著藏住他們臉孔的黑色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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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頭的後方，則被帽子垂下來的部分蓋住。皮膚完全沒有一處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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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衣的輪廓，可以看到他們腰部的位置稍微鼓起，確定他們有配帶掌中說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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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穿得一身黑抹抹的。那群就是『船之國』裏自稱是『指導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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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指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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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所謂的特權階級，身份地位崇高者。他們可是惹不起的。我先跟他們談生意，妳稍微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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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上前迎接那兩人，並跟他們打招呼，然後拿出似乎是目錄的紙張給他們過目。經過短暫的交談後，對方似乎同意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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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打了個手勢，卡車就從沙灘開到接駁船前面，接著倒車入內。他們卸下木箱等貨物，再把油槽裏的燃料轉移到接駁船的燃料槽，一輛倒完了再換另一輛。然後，再去載滿貨物的船只處領回空蕩蕩的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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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業持續進行的時候，黑衣男子們走到我面前。我們完全看不出面紗後的表情。其中一人對西茲少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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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就是希望入境我國的旅行者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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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方式好古代，可能是故意的吧。聲音聽起來出乎意料地年輕，搞不好他真是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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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點點頭，然後詢問一個人、一只狗、外加一輛越野車要渡海到西方大陸所需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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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回答說，我們在國內的期間必須遵守他們(也就是指導者們)訂下的規則，然後用工作來換取三餐跟睡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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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什麽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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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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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指導者的指揮下監視民衆的工作，或者混入一般民衆當中從事肉體勞動的工作也是可以。」不過後者應該是他刻意的嘲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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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西茲少爺詢問渡海需要幾天，黑衣男子回答大概要十五天左右。「船之國」將花五天的時間沿著大陸北上，之後一樣花五天的時間渡過海峽，再過五天後會跟西方大陸的商人們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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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勉強，妳也可以拒絕。請在出發前做出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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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們離去之後，西茲少爺望著大海若有所思，然後回頭望著草原，再眺望過去曾經留下足跡的大陸。這個拉法永遠沈睡的場所，同時也是環抱西茲少爺過往故鄉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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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西茲少爺輕松地露出微笑。「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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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決定了。雖然多多少少有點不安，不過還是渡海吧。好嗎，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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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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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需要征求我的許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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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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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小兄弟，我們後會有期啰。屆時如果有什麽東西想賣，我們會收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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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那群商人，西茲少爺發動越野車。他跟卡車一樣用倒車的方式從沙灘朝板樁碼頭上船，然後進入收納庫裏。他把越野車停放在堆積如山的木箱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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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裏面也有不做黑衣打扮的人。那些勇人沒有戴帽子，身上穿著到處釘滿補丁的髒衣服。他們是「非統治階級的人們」——也就是一般國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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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目光並沒有跟西茲少爺接觸，只是聽從搭乘那艘船的一名黑衣人的指示，默默進行在越野車上面蓋布並用繩索固定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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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那些工作就交給他們吧，妳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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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名黑衣人的帶領下，拿著旅行袋與愛刀的西茲少爺跟我，從收納庫爬上陡峭的舷梯。西茲少爺在這個時候好像發現了什麽，便低頭看了收納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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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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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隨即往前看，繼續跟著黑衣人的後面走。我也看了收納庫一眼。有幾個有別于堆積如山貨物箱的木箱，還特別裝進鐵架裏，不讓人隨便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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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上面貼了「嚴禁火氣」、「小心輕放」的標語，令人很容易就想像出內容物是什麽。肯定是子彈或炸藥、手榴彈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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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被帶到接駁船裏一間狹窄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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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比廉價旅館的房間還要小。鐵板牆的油漆不僅四處斑駁，還浮現了鐵鏽。擡頭一看，天花板爬走著各式各樣的管線。房裏有個肮髒的圓窗，以及看起來像擔架的雙層床，外加一個沒有刻意圍起來的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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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留下：「在船裏的時候一直待在這裏，過沒多久將抵達我們國家」這句話，然後就把門鎖上後離去。不過，他並沒有帶走西茲少爺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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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的引擎聲愈來愈大，還制造出微微的振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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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駁船往後大大傾斜之後，便開始後退。船首用力脫離之前沖上的沙灘之後，便轉了一百八十度，面嚮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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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接下火不曉得會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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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一面望著圓窗，一面事不關已似的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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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規律的振動與些許的上下搖動中，接駁船開始往西北方嚮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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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坐在床上，把手擺在立著的刀的護手上，閉上眼睛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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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衣男子打開房門，已經是太陽位于四十五度角的時候。此時，西茲少爺把眼睛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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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看到我們國家了。帶著妳所有的行李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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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們再度跟著黑衣人走。從房間穿過狹長的走廊，走到盡頭，又爬上陡峭的階梯，然後從接駁船右舷的甲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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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我們就身在大海的正中央，完全看不到被地平線包圍的陸地。至于另外兩艘自家的船，就緊緊跟在旁邊前進。溫暖的海風令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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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很快就會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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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一說完，便朝接駁船的前進方嚮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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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看到海面上飄浮看一個黑點，不久就變得像拳頭一樣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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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國家(也就是包圍著它的城牆)從地平線的那端慢慢上升、靠近的景象，其實西茲少爺跟我早從越野車上看過好幾次。只是說從水平線緩緩靠近，這倒是第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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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們的祖國。入境之後，就會安排妳跟我們的同伴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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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衣人這麽說的時候，接駁船前已經可以看到那個國家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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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其他國家一樣，它被圓形的高聳城牆給團團圍住。顔色與其說是灰色，不如說是幾近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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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沒有物體可供比較，大小方面很難形容，不過直徑大概是三公裏左右吧！看起來像是浮在水平線上的細長狀長方形物體。國家的中央有個像高塔的突起物。模樣算是很常見的小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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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國家就浮在海面上。「船之國」應該不是它真正的名稱，倒不如用「浮島之國」來形容還比較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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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是過去從未見過的國家呢。」西茲少爺說出了他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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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上有燈火不斷閃爍，那是發光信號。接駁船這邊應該也有回應吧，我看到信號停頓後再次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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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們搭乘的接駁船靠近高大城牆旁的一處洞穴。它的大門敞開，是個又廣大又空曠、像條隧道般的黑洞。仿佛進入巨獸的肚子似的，接駁船入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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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最後一艘船駛進，門就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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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裏因爲門關起來而變得烏漆抹黑的，沒多久船上便點起了燈火。這個地力像是細長型的船塢，四周都是鐵板跟機器，還充斥著廢氣與機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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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視線慢慢下降。西茲少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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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被排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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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接駁船便著陸在船塢底部的鐵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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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要我們去開越野車，于是西茲少爺跟我駕著越野車下到船塢。我們爬上前方的坡道，再穿過一扇門到達指示的地方。一走出漆黑的空間，天花板上的燈立刻大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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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相當寬敞，是座應該能容納上百輛汽車的倉庫。除了角落有擺放一些廢鐵之外，沒有任何東西。看來，它早就失去倉庫的功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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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妳要停哪兒都行，等要下船的時候再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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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入口的黑衣人這麽說道，于是西茲少爺把越野車停在離廢鐵較遠的地方。他拔掉蓄電池的端子，用繩索把車體固定住，再拿防水布蓋在駕駛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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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機會重逢，就要再麻煩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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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小聲留下這麽一句沾，然後就拿著旅行袋，走出沒有半個人的倉庫。我也跟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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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五名黑衣人一起走在漫長的走廊上。他們前三人、後兩人地把我們夾在中間，感覺很像是在押送犯人，但他們還是沒麽沒收西茲少爺的武器。這條走廊的地板跟牆壁是灰色的，日光燈顯得非常昏暗，中間沒有任何岔路，筆直地通往國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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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盡頭有座大型電梯，我們搭著它往上升。就所在的地點來判斷，應該正在爬升位于中央的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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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花了蠻長時間搭乘的電梯，我們通過黑衣守衛站崗的大門，其所持之滑套槍機式說服者能擊出散彈。接著前方出現了一間寬敞的圓形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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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占據高塔頂樓大半，以電梯爲中心、直徑四十公尺左右的圓形房間。由于它的三百六十度全貼滿了玻璃，因此橫在它前方的大海跟天空降下的藍光，把房間映照得非常明亮。室內還是充斥著突出的鐵板跟管線。過去在牆壁或天花板的壁紙上應該綴有某些裝飾品，不過現在都看不到了。房間裏排放的椅子呈現放射狀、有十個人坐在我們看得見的範圍內。那些椅子應該可以回轉吧？這時候，大家都往我們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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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做黑衣打扮，從體格可以判斷出其中有女性也有小孩。不過，視線不及的地方好像也有人在，所以這房間裏應該一共有三十多個人左右。不過人數較椅子的張數來得少，讓空位顯得格外醒目。只是說，看不到任何一個像常見的王公貴族那樣飽食終日、腦滿腸肥的人，這點倒是有點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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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張椅子的腳比其他的還高，扶手也更厚。那應該是「船長」的寶座吧。坐在上面的，是一個身材略顯矮小，也做全身黑色打扮，給人的感覺就是「船長」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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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屋內的我們，立刻被帶到那個位子前面。西茲少爺坐在椅子上，我也坐在他旁邊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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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歡迎妳來。首先請妳聽我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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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說道，是個有氣無力的老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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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西沈太陽的顔色持續變化，已轉爲橘紅色。因爲「船長」的話充滿太多自誇與多余的修飾語，我在此將其簡略縮減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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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國家的曆史來源不明，好像是「等到發現的吋候，所有人都在這兒生活了」。從留下的紀錄來看，至少已經有六百年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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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指導者自稱是『塔之一族』，這個名稱既不獨特也沒什麽創意。他們以「王族」的身份長年統治這個同家，所居住的「王城」就是這座塔。他們掌握整個國家的權力，利用接駁船跟陸地從事貿易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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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屬于被統治階級的一般國民，則都居住在高塔以外，也就是平地區域。由于他們很重視血緣關系，因此居住的區域好像還區分爲好幾支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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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目前的人門約有五十人，除此之外的國民合計約三千左右。就此國的大小來說，我覺得是蠻少的。可能也是每年日益減少的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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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家會隨著季節變化，在海上順著海潮移動。雖然配備有簡單的推進裝置，但只要沒遇上觸礁這類的危險，基木上都沒有機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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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傳統，他們很歡迎渡海的旅行者，也樂意給予他們工作。工作內容大多是在「塔之一族」的指揮下維持國內治安，也就是當警察或保镖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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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同意從事這樣的工作，旅行者得到的報酬便是在塔中視野遼闊的房間裏，跟領導者們一起享用同樣的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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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還說，如果遇到武藝高強的旅行者，可就幫了他們不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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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的話，給民衆們一點教訓也無所謂。最近有太多以『請願』爲名義，對國家予取予求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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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妳就不該講這句話。至少不能對西茲少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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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機會發言，西茲少爺一開口，就說希望跟民衆過同樣的生活，從事肉體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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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彬彬有禮地對非常驚訝的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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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這麽卑賤的人，比較適合那樣的生活。」西茲少爺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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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們並沒聽懂這個玩笑，主事者回答：「既然妳這麽說的話」，就答應了西茲少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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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衣人的帶領下，我們往高塔的一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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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電梯前廳那道看似沈重的門，我們在昏暗的走廊上步行了約二十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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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走廊盡頭的門一往旁邊打開，就看到遠處遮住夕陽的城牆內側，眼前則是這個國家的鳥瞰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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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裏是個普通國家，照理說應該看得見道路、建築物，甚至是綠意盎然的公園才對。不過這裏並非普通國家，現在占據我們視線的是用黑色金屬拼湊而成、複雜又奇怪的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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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形容它是不曉得制造什麽物品的工廠內部？還是一個堆放破銅爛鐵的垃圾堆？放眼望去，淨是亂成一團的鐵架與鐵制間架板，還有無數爬行在地上大大小小的管線，根本看不到像是住家的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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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衆們都居住在下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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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說道，西茲少爺說著：「原來如此」，點頭、表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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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到的，應該是以前的機器跟構造物的遺跡吧。照理說，以前上層應該曾經有構造物，也就是蓋有各種建築物才對。如今它們卻全部消失尢蹤，變成任陽光無情曝曬的甲板，所以人類才會躲到下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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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出入證。即使旅行者跟愚蠢的民衆一起生活，只要有它，就能分辨出是我國的貴客。妳可以自行找喜歡住的地方。如果改變主意的話，歡迎妳隨時來找我們。接近西方大陸的時候，會派人過來通知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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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這麽說道，然後把約有萬用手冊大小的金屬板交給西茲少爺之後，就穿過大門返回高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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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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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把金屬板放進牛仔褲的口袋，拾著旅行袋往前走。他基本上還是挑方便人行走的鐵制間架板，而且順著湊巧映入眼簾的西方——也就是夕陽所在的方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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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意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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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邊走邊說，我也立刻察覺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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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西茲少爺腳下陰影的位置，有一塊筆直的鐵板，但是它卻往旁邊脫落了。雖然感覺不出晃動，卻是整個國家正在移動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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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鐵板上走了一陣子，不久就看到下樓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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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旅行者，爲了要渡海到西方大陸，所以才造訪貴國。由于我希望跟妳們一起生活、一起工作，希望妳們提供給我住處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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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讓前來迎接的一般民衆感到相當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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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所在的位置是甲板下方，也就是他們的居住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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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下方被規劃成多層構造的居住空間。除了被牆壁、鐵板跟管線團團包住，結構複雜之外，狹窄的走廊更是曲折重疊，雜亂無章的階梯中間夾著許多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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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我們曾造訪過許多貧困國家，也看過無數藏在巷弄後的貧民區。不過，這裏比那些地方還要糟糕，甚至像是用金屬打造而成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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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的顔色跟甲板同樣是黑色。之所以沒看到任何鐵鏽，可能是上了特殊塗料的關系。四處裝設有微弱的白色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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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面還住了剛剛在接駁船看到的、那群身穿補丁衣服的人。這裏的人口密度並不高。西茲少爺遇到的人們要我們去見長老，接著就帶領我們前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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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共計在走廊柱右轉了三十四次，往左轉了二十九次，上上下下爬了六次半的階梯。一路上經過把我們當成稀有動物看的人們一般的大人、女性及消耗面前，好不容易來到長老居住的「房間」。在他們的生活中，好像並沒有「家」這個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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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長老的房間，應該算是這一帶最大間的吧。不過還是很狹小，光是容納長老、西茲少爺、我及其他四個人就顯得很擁擠。進不去的人，就只好從門口伸長脖子探頭看。明明還有多余的土地(不曉得這麽說是否恰當，總之是單就面積而言)，房間卻這麽狹窄，應該是礙于鐵架跟管線的關系，而無法輕易加寬生活空間的構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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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歡迎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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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話來平易近人的白須白發長老，看起來大概八十歲上下。他自我介紹說自己是這個部族最爲年長的人，已經活了五十五年。西茲少爺跟我都相當驚訝，但是並沒有表現在臉上。長老對我們兩個客人表示歡迎，還告訴西茲少爺可以不用工作，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聽他說的話，似乎並沒有搞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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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他將在這裏麻煩大家約十五天的時間，至于睡覺的地方跟糧食，他願意用勞動來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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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爲會演變成一場爭論，可是沒過多久天就黑了，他們的一天也就此結束，必須熄燈，所以有什麽事也只能留待明天再說。因爲他們都已經吃過晚餐，我們只得吃攜帶糧食配茶水來果腹。然後，長老便派人帶我們到客房去。帶路的人是一個在我眼中看來約五十幾歲，但實際年齡卻是三十五歲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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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非常舒適，請替我嚮長老轉達感謝之意。」西茲少爺這麽說道。不過，這個房間的空間的確比接駁船要寬敞得多。雖然房間還是被鐵架團團圍住，也有長得像擔架的雙層床，不過倒是各有一條毛毯。廁所、洗臉台跟沖澡間是共用的，就在出了房間的走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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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水的系統不知道該說是合理還是簡單，大型鐵制水槽就吊在天花板旁邊！而水只是從那裏流出來罷了。雖然只是將屯積的雨水做過簡單的過濾，但還是可以飲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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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多久燈全都熄滅了，房間變得烏漆抹黑的，仿佛身在亳不留情的黑暗洞穴裏。可能是附近的房間部沒人住吧，半點聲響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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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傷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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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備從旅行袋拿出攜帶糧食的西茲少爺，不得已只好。他只使用一下下，就馬上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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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匆忙吃過味同嚼臘但營養均衡的攜帶糧食之後，西茲少爺跟我在黑暗中小聲地交談。其實，不用特別低聲說話也沒人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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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爲止都還不錯，房間很安靜，也不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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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現在是春天呢，西茲少爺。要是現在是夏天或冬天，在炎熱地方或寒冷地方飄流，鐵定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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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他們的生活的確很困苦。不過對他們來說，那可能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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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五天將會是很珍貴的經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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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不曉得這十五天是漫長或是短暫。——今天就早早休息吧。晚安，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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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西玆少爺。」第一天就這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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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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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家的人們跟想像中一樣早起，西茲少爺跟我也都習慣在黎命的吋候起床，然後過沒多久，屋內跟走廊的燈光就亮了起來，還有人過來敲我們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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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幫我們帶路的男人，說正在分配早餐，便帶我們到那裏去。這一路上的通道一樣很複雜，一個不小心就很可能會迷路。兩茲少爺一如往常穿著綠色的毛衣，不過走在人多又悶熱的通道，似乎也覺得有些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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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他沒辦法每天拿著刀走，便把它收進旅行袋裏。反正除了黑衣人之外，沒有任何人攜帶說服者，因此基本上沒有攜帶武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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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的大廳，看起來像是常見的學校體育館。這裏之所以非常明亮，是因爲從天花板管線的縫隙可以看到拂曉的天空。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下雨，甲板的鐵板就會被挪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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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隨即聚集了許多人，讓妳覺得這麽多人不曉得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旁邊冒著蒸氣的房間，應該就是廚房。人們站在那裏排隊，拿著盛了早餐的餐盤跟叉子之後，就坐在大廳的鐵板上吃。地上只擺放著薄坐墊，並沒有桌子。幾名小孩拿著茶杯跟茶壺倒茶給人們喝，這可能是他們的工作吧。走進大廳的西茲少爺，引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後，坐在大廳盡頭的長老便請他過去。我們走到長老及跟在他身邊的人們所坐的位置途中，還得小心避免撞到正坐著吃飯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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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坐在長老前面，並道了聲早安。然後，長老把西茲少爺跟我介紹給大廳裏的人們認識，他們也很有禮貌地嚮我們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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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幫西茲少爺跟我送來早餐的盆子跟茶杯。雖然我們不用排隊，但西茲少爺大概從明天開始就會堅持要排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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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合妳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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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上裝的是魚，一整條清蒸過的魚，上面還撒了鹽巴。並不特別挑食的西茲少爺，一面吃一面稱贊道。我也吃了，味道相當不錯，不過早餐就只有這個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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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長老的說法，他們幾乎三餐都吃魚，大部分都是蒸魚、煮魚或烤魚。有時候還會將大魚趁新鮮時生吃。其他的食物還有海藻、貝類及鮮少捕獲的海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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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好像想說些什麽，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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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就開始談論工作的事情，也就是繼續昨晚的話題。結果，西茲少爺希望能夠用勞動工作來換取睡覺的地方跟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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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利用這個國家『渡海』的旅行者，全都選擇當『塔之一族』的手下，從事嚴密監督我們的工作……可見，西茲少爺真的是個心地非常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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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如此說道，周遭的人們也跟著贊同。雖然大家異口同聲地贊許西茲少爺是個大好人，可是，他純粹是因爲要是這十五天什麽都不做，閑閑待在這麽狹窄的空間裏面，可是會害他身體變遲鈍的。但是，我並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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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容我替西茲少爺介紹一名嚮導。在您停留的這段期間，有什麽問題可以盡量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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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說完便下令叫「蒂」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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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是一名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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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表看來，大概是十二歲吧。應該不會像昨晚那樣，然後說她「其實只有四歲」吧。況且，她的身高也差不多是那個年齡的小孩。只是以一個女孩子來說，她的頭發稍微嫌短了些，同時居然是白色的——而且是像雪那樣的白。這個國家的居民大部分都是棕發或黑發，除了滿頭白發的長老之外，就找不到其他人是白頭發了。她應該不會說出「其實我是八十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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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眼的顔色是帶有透明感的翡翠綠，這也是至今從其他人身上看不到的特征。只是，她的表情僵硬，與其說是面無表情，倒不如說是撲克牌臉。從她身上，完全感受不到少女的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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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的服裝，就跟其他居民一樣到處綴滿補丁。她套著更凸顯出雙腿細得像竹竿的灰色短褲，身上穿著看不出是原本的顔色或是已經髒掉的棕色圓領長袖上衣，背後則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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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大的口袋。可能是爲了防止在狹窄的場所被撞到也不會痛，兩邊的手肘處部縫有貼布，膝蓋則纏上厚厚的布以代替護膝。腳上則沒有穿襪子，更接套上橡膠制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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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靜靜低著頭，站在長老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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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這位是嚮導蒂法娜，叫她蒂就行了。」他這麽對西茲少爺說，然後轉頭告訴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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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旅行者、也是我們的貴客西茲少爺，他停留的這段期間，就麻煩妳當他的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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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輕輕點頭，然後瞪著西茲少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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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來說，那或許是她平常看人的方式，不過她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跟銳利的眼神，感覺真的很像在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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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多多指教，蒂。」西茲少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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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一句話也沒說，只足瞪著——或許應該說是看著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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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了幾秒，長老焦急地出來打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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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正如您所看到的，她是個沈默寡言的孩子，就請您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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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很想知道，爲什麽會計這麽沈默寡言的人來當嚮導，不過西茲少爺倒是不介意，只是點著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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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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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跟我暫時回房，嚮導蒂則不發一語地跟在後面。西茲少爺禮貌性地跟她說了好兒次話，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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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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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回答卻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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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曉得西茲少爺怎麽想的，但是對我來說，無法了解她心裏的想法是件傷腦筋的事。不過基本上對于肯定的回答，她會用點頭來回應，否定則用搖頭來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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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也試著對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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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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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只是低頭看著我，什麽話也不說。我甚至覺得從她那雙綠色眼睛，感受不到任何感情。不過，總比一般人突然說：「這只狗會笑，好可愛哦！」，並且抱緊我拼命摸的行徑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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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進了房間以後，便把手衣脫下，只剩下一件T恤，然後外面再罩上綠色的連帽外套，只把前襟的扣子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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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我接下來要做什麽好呢？」西茲少爺詢問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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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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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根本就不曉得她的答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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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影響到西茲少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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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什麽我能夠做的工作，希望妳能帶我過去。如果目前沒有的話，可否在允許的範圍內，帶我認識一下這附近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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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句話，蒂開始往前走。西茲少爺問道：「我只有跟在後面就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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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上下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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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蒂的引導下，我們參觀了這支部族的生活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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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的居民都集中住在一起，有一處角落並排了許多房間。至于西茲少爺的房間，似乎是專門給外來的客人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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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最重要的捕魚設備，就設在必須走下好幾層階梯的地方。那裏有一片像是巨型遊泳池的水面，是被切割出來的小小海洋。居民就是在這兒利用撒網或垂釣的方式捕魚的。如果有剩余的魚，就拿去附近的養殖魚場當飼料。類似這樣的場所，一共有好幾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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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還設有管理能源的房間。位于這個國家的中心部的高塔下方，設有由指導者控制的動力爐，以電氣及熱水的形式供給居民熱能。動力爐也有專屬的管理室，部族代表都在那裏工作。黑衣人偶爾會帶著說服者過來巡視，觀察是否有浪費能源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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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還有教導孩子們的房間，或許是企圖發揮學校的功能；還有舉行規則莫名其妙、類似球賽的運動的房間，以及應該是充當醫院，專門收留身體不適者的房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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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我已經非常了解人們是如何在這樣的困境中生活了。——基本上，該認識的環境都看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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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詢問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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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回答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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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一提，開口說明的都是現場的人們，蒂只是站在旁邊默默等侯，等說明結束之後再走嚮下一個場所而已。可能他們都心知肚明，因此沒有半個人跟蒂說話。不僅如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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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還好像不想跟她有什麽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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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不發一語地再次走出去。接著我們來到了大廳，發現已經開始在分配夥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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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烤得焦焦的魚盛進盤裏，西茲少爺坐了下來。蒂也緊緊坐在他旁邊，不發一語地默默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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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帶我參觀那麽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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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嚮她道謝的吋候，蒂突然停下拿著叉子的手，擡起頭瞪著西茲少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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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一句話也不說地繼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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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准備要參觀什麽地方？或是做什麽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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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西茲少爺這樣問蒂，她默默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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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來，我可以暫時悠哉地打發吋間對吧？」這次她點頭了。看來，西茲少爺愈來愈能跟蒂溝通了。西茲少爺又問她有什麽地方不能去，哪些事不能做。經過各式各樣的詢問之後，也分別得到肯定或否定的答複。當我提出找別人絕對會比較快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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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們閑閑沒事做，有什麽關系呢？」西茲少爺這麽說之後，又繼續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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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他們倆交談(？)到餐廳沒剩半個人所得知的結果，目前這個國家存在著四支部族，每一支占據四分之一的領土(地下)各自生活。因此如果沒有得到許可，最好是不要擅自進入其他部族的生活範圍。除了部族族長會議之外，他們是絕對互不幹涉的。主要是大家感情並不融洽，但還是有不同部族的人結婚的狀況，只是好像少之又少。西茲少爺詢問蒂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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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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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聽就搖搖頭，于是就沒繼續問下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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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跟蒂說不需要她帶路，她可以回房去了。但是蒂並沒有離開，反而賴在西茲少爺的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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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地盯著我們看。我猜，嚮導可能同吋還負責監視，只是她本人什麽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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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西茲少爺也是沈默不語，只是自顧自地整理他的刀與行李。接著，西茲少爺就去沖澡。我在旁邊看著蒂，看她由始至終部跟在西茲少爺的屁股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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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有人來叫我們去吃晚餐，菜色依然是魚。回到房間時，已經接近熄燈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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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默默無言地走出西茲少爺的房間。就這樣，結束了在這個國家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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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可能會比想像中的還要無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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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不經意地說道。不過，他說的一點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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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及第四天，西茲少爺幾乎無事可做。就算他提出想要工作的意願，也是得不到同意。據說「船之國」目前正沿著大陸北上，而且這個時期幾乎都捕不到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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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狹小的生活圈裏，外人能做的事情其實也不多。而居民們雖然都和藹可親，但卻沒有半個人跟西茲少爺有特別的深交，願意讓出自己每天的工作，或是積極想聽我們旅行的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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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我們除了正常享用三餐之外，什麽事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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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生活，就只是跟沈默的白發少女蒂往來于房間跟餐廳。有時候，西茲少爺會一面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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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我的身體會生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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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抓著天花板的管線練單槓，或是在狹窄的場所做揮刀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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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蒂，還是不發一語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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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早上，領早餐的大廳傳來黑衣人們模糊的說話聲。雖然不曉得是從哪兒傳來的，不過應該是透過擴音器廣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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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各部族派出三名男子，准備出一整天的公差。必須是之前沒參加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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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而已。長老立刻喊了三個人的名字，派他們過去。大致能夠想像得到這是什麽樣的公差，結果果然是到接駁船上去工作，也就是跟這塊大陸進行最後一次貿易。看來，這個國家真的按照著預定計劃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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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借此透透氣兼殺時間和運動的西茲少爺自願前往，卻很遺憾地以一句「不行」遭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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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今天又無所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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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念念有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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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則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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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吃晚餐的時候，從出去工作的男人們口中得知，有一名來自大陸的旅行者入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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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跟西茲少爺一樣打算渡海到西方大陸的旅行者，按照以往的慣例，接受當那群黑衣人手下的條件，住在視野遼闊的「一級船艙」裏。衆人間彌漫著一股不安，深怕那個人可能過幾天會來個下馬威，或者沒理由地對他們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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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都是選擇當黑衣人的手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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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雖然這麽說，不過看來他並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要是那個旅行者過來教訓這支部族的話，剛好可以讓西茲少爺當成殺時間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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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畢竟各人有各人的選擇。」西茲少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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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蒂什麽話也沒說。加上我跟西茲少爺已經習慣她空氣般的存在，所以也沒有特別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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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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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熄燈前的房間裏，我對著躺在床上的西茲少爺說：「或許當『塔之一族』的手下，就不會這麽無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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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吧。不過，我就是不想做自己厭惡的王作。況且那份工作搞不好也很無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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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們還得忍耐十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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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就安份點吧！而且盡可能不要跟今天來的旅行者打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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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接著補上「好了」這句話，就結束了我們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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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該熄燈了，于是第五天也平穩地結束。「晚安，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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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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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怎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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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燈已經熄了，所以西茲少爺打開自己的照明設備。只見蒂像房間裏的家具一樣，孤孤單單地坐在椅子上。話說回來，我們並沒有確認她是否有走出房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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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是什麽暗殺者的活，想必我跟西茲少爺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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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腦筋……真傷腦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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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喃喃說道，再問蒂有沒有辦法獨自回去。蒂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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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沈思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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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則是若無其事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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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西茲少爺笑了一下，並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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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跟下面，妳要選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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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輕輕指著雙層床的上方，並站起來從旁邊的階梯爬上去，接著就直接躺下，蓋起毛毯開始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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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腦筋！我也要睡了。陸，剩下的就拜托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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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說完就熄燈躺下，然後若無其事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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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睡邊監視蒂是否會幹出什麽事，不過整晚她都沒有從上鋪走下來的跡象，就這麽過了一個奇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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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境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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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蒂一起吃著煮色料理的西茲少爺，察覺到跟幾天前不一樣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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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開始晃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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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並不曾出現任何晃動。這個國家完全讓人感受不到是浮在海面上，就仿佛站在陸地上生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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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卻不同，周期緩和但非常劇烈的搖晃接連出現，甚至看得見碗盤裏的湯汁在晃動。一旦察覺到這種事，就會覺得非常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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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詢問一名離他很近、正在吃飯的(外表看起來像是)中年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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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麽大的搖晃，是很常見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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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雖然很訝異有人跟她說話，不過還是據實回答。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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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搖晃不算什麽。或許會嚇到旅行者您，不過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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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謝謝妳的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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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完便離開了。我跟西茲少爺抱持相同的意見：既然居民都這麽輕松自然，可見應該不是什麽特別緊急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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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西茲少爺像個失業者般四處詢問有沒有他可以做的工作，不過還是沒有下文。不過看到男人們群聚出門，照理說應該有拉網捕魚的工作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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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碗這種工作，我也做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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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一面這麽念念有詞，一面走回自己的房間。我一句話也沒說地跟在後面，蒂也默默地跟在我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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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西茲少爺坐在床上，准備度過他無聊的時間——突然出現令人感到不悅的劇烈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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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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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擡起頭。那是一種類似低吟的慘叫，聽起來相當刺耳，還夾雜著「嘎——」、「叽——」這種好像什麽金屬或重物劇烈摩擦的聲音。與其說是從某個定點發出，倒不如說是從遠處將房間四周團團圍住似的大聲響著。連續聽到兩次之後，隔了幾秒又發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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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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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道，然後立刻看嚮蒂。她端正的容貌跟平常一樣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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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很常見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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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確沒被這個聲音嚇到。面對西茲少爺的詢問，她也上下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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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以前完全沒有這種聲音。不過今天起是順著海流移動，是這樣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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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給了肯定的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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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這種狀況很常見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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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再次給予肯定的答複。接著，西茲少爺皺起眉頭，露出明顯在擔心什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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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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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我以前好像曾經聽過類似剛剛那種聲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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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訝異，連忙詢問：「在哪兒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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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國家。當時我在一棟遭受攻擊而破損的老舊大樓裏，聽到音量很小、卻類似剛剛那樣的聲音。我正在想那是什麽聲音的吋候，就有人大喊著，叫大家快點逃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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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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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家從大樓跑出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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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跟我走在蒂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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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用走的，不過這個一路上夾雜著鐵板跟管線、實在不適合生活的環境，逼得我們必須用雙手雙腳爬上爬下或鑽洞——「前進」，沒錯，這麽說還比較正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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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蒂因爲體型嬌小，對路又熟，倒是走得很順。有時候因爲我的腳夠不到，還得不好意思麻煩西茲少爺推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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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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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很快就察覺到，並且這麽說。那個聲音又再度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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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還是完全聽不出從哪裏發出來的。也就是說，從四面八方都聽得到聲音，感覺像是設置了三百六十度環場音效的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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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把臉靠近附近某根鐵管，然後用手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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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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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出了他沒說完的話，因爲那裏正在輕微地振動。剛剛西茲少爺曾在房間裏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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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全體人員跑出大樓之後，它就整個崩塌了。高達幾十層的大樓就這樣應聲瓦解。原來，那種聽起來像慘叫的聲音是鋼筋摩擦所發出來的。而要所有人『逃到外面』的那個男人，過去是一名建築師，所以他知道在火災中燒過的鋼筋會變得脆弱。然而，這裏也讓我有——非常不好的感覺。」然後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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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地方的構造物瓦解或毀壞？有的話希望妳帶我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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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瞪著西茲少爺好一會兒，好像若有所思。幾秒後，她輕輕點頭並開始帶路。于是我們便離開房間，往稱不上路的通道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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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穿過一段無人居住的區域。由于路線相當複雜，已經快搞不清楚東西南北了。如果沒有蒂，連我都可能會迷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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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好不容易抵達的地方，是一處廢墟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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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剛剛那些還能勉強供人通行的場所比起來，眼前這個地方根本是亂成一團。看起來像是餐廳的空間前面，是一整片坍塌的殘骸。在只有老鼠才能進出的空間裏，還隱約看得見幾盞日光燈管，不服輸地發出微弱而詭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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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可是，這裏已經崩塌一段時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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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茲少爺抓著欄桿，准備下樓梯到大廳去。可能是想穿過大廳，靠近一點看那些殘骸吧。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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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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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緊握住西茲少爺的連帽外套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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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訝異地回頭看蒂。蒂仍舊抓著衣角不放，她擡頭看著西茲少爺，並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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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在告訴我，最好不要下去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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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發一語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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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謝謝妳。這國家……不，這艘『船』是什麽樣的構造呢？妳看得出來嗎？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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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既然它能浮在海面上，應該就算是船吧。如果要再追究下去，那我就不知道了。西茲少爺轉而拜托蒂，詢問她有沒有辦法深入了解構造方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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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想了一下，西茲少爺繼續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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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什麽都行。譬如，有沒有留下類似舊設計圖之類的東西？或是記載曆史的書籍、紀念碑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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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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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便開始帶路。這次的路線是必須繞到外面去的。爬上陡峭的階梯之後，我們來到了甲板，那裏可看到外面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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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片數日不見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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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低矮烏雲快速流動著的壞天氣，完全看不到太陽，仿佛隨時都會落下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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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城牆內側，都感受得到強風的吹襲。如果猛烈的風聲在城牆裏聽起來像是巨大生物的悲鳴，那在這個位置的感覺應該算是歎息吧。蒂的白發搖曳，西茲少爺的連帽外套衣擺則被吹得啪啦啪啦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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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天氣看來，海面的風暴應該相當強，更何況這兒又是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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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道，我也表示同意。想必這時候，正有超越十公尺高的大浪在拍打著城牆的後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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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有這點程度的搖晃，應該是多虧這國家的規模夠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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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回答：「的確沒錯」，又問蒂：「目的地是不是離這兒不遠？」，然後緊跟在點頭往前走的蒂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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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從這塊鐵板跨越另一塊鐵板。出現在我們前方的，是一座又細又高的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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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給人相當大的壓迫感，背後的烏雲偶爾還閃著微弱的光。應該是高空中的雷電正在閃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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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爲我們一行人會直接往高塔走去，想不到蒂一個轉身，便往一處階梯走了下去。跟在後頭的西茲少爺跟我，再次回到構造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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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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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站在原地，啞口無言。這是我們剛剛走過的鐵板下方，也就是從甲板往下走沒多，眼前出現的卻是一片水。想不到原來應該被當成生活空間的場所，已經整個泡在海水裏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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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水了嗎……對吧，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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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予肯定的回答之後，蒂又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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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種場所很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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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這麽念念有詞，在他背後的我問道：「就沒有沈沒的可能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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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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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們通過了淹水區域，蒂站在某扇門的前面，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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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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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發一語地指著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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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我進去這裏面，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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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點點頭。西茲少爺用手碰碰那扇門，然後慢慢地把門打開。可能是這門本身就不好拉，在門板與天花板劇烈摩擦的情況下，好不容易才開到人可以進去的寬度。看了裏面一眼後，西茲少爺姑且先跟蒂確認裏頭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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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進去一瞧，發現那是個約十公尺見方的寬敞房間。如果這裏還能住人的話，族長應該會選擇這兒當自己的房間吧。天花板上的電燈，也全部井然有序地等距離裝設著。而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蒂指著的牆上。那是一塊約教室黑板大小的鐵板，不算黑而屬藏青色，上面則畫著許多變淡不易辨視卻很精密的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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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這個國家以前的構造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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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道，並且嚮蒂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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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盯著那塊鐵板看。上面有從斜上方看這個國家的整體圖，右邊則是從側面透視的剖面圖，以及便于了解基礎部分構造的結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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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斜上方看的整體圖是平曰的景象。圓形的城牆裏，許多建築物背對包圍著中央那座塔，並延伸出早放射線狀的寬敞道路，在圍著中央區、像公園的空間之外，還並列著居住用的集合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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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典型的計劃型國家體裁。過去的確……不，應該說很久以前甲板上曾鋪設了大地，也蓋了許多建築物。而中央的塔看起來則比現在要矮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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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旁邊透視的剖面圖，呈現出這個國家的直徑橫切面。甲板上方跟圖示的左邊一樣是集合住宅跟大樓，但甲板的下方就令人玩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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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麽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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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發出驚訝聲。看來，他跟我看的地方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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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面圖的甲板下方真的很薄。我剛剛還以爲這個國家是像冰山那樣，位于水面下的占大部分，結果居然完全相反。這個國家只是搭在一塊又圓又薄的板子上。真是有夠薄的「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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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構造圖來看，「船底」只是把薄板用短枝黏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個被壓扁的箱子。然後上面鋪設著薄薄一層過去曾是大地的空間，就是目前這個國家的居住空間。不過，以前應該都是維修用的道路，或是水管、電線的通路吧。看了構造圖一會兒，西茲少爺讓蒂站到它前面，問：「從這張圖裏，看得出我房間的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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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立刻指著跟現狀完全不同的構造圖的某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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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不愧是嚮導。然後，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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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指了一次。蒂指的位置離高塔很近。由于距離我們這間占了整體四分之一的房間有點遠，或許是其他部族的領域也說不定。這個現象不並怎麽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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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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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慎重的說道：「要是有像剛剛那種『禁止進入的場所』、『淹水的場所』，希望妳把自己所知道知道的依序指給我。這妳辦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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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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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輕輕點點頭，然後慢慢舉起伸直食指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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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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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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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沈默的不光是蒂，還有我跟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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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迅速指出每個危險的地方，每三秒就停頓一下，再往下個目標移動，然後再栘往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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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沒算錯的話，蒂一共指出了一百四十三個地方。根本就是遍及全國。如果蒂的行動不是騙人也不是裝出來的，那她的記憶力還真是超乎常人的優越。在她指出地點的漫長時間裏，我們一共聽到三次那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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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完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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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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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放下右手，回過頭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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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知道了……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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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立刻先嚮她道聲謝。他告訴蒂可以去休息了，自己則盯著構造圖直看。他一面看，一面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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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呢，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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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妳的想法一樣。這個國家——或者說是這艘船，已經移動了六百年，而且應該不曾做過任何維修，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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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種到處都是裂縫的狀況來看，應該是撐不久了……過陣子可能會從某處整個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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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那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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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之後，又雞婆地多加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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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應該是不可能在十天內沈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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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那麽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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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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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不過……」這時候，站在旁邊的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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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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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發一語地擡頭看著這麽說的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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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把床鋪充當書桌，開始盡可能依樣畫葫蘆地把構造圖描繪在拿來的紙張上。西茲少爺很會畫畫。當他完全複制好一份之後，再跟蒂一起把每個破損的地點打上XX，這樣地圖就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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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問蒂是否會寫字，她搖搖頭。也不曉得她是真不會寫，還是不想寫，不過西茲少爺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午餐的時間到了，不過這時候也來不及回去餐廳。因此，坐著的西茲少爺從連帽外套口袋拿出攜帶糧食，把長得像黏土棒的東西遞給我，也拿了一根給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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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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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表情疑惑地看著手上那個玩意兒，直到看到西茲少爺開始吃，才跟著送進嘴裏。她小口小口地咬，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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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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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真的是非常短暫的瞬間，她原本板著的臉軟化了。平常看起來在瞪人的眼睛，突然張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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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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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開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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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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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用她一貫的撲克牌臉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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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用非常認真的表情雙手握著攜帶糧食，像松鼠那樣小口小口地把剩下的部分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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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我頭一次看到人類吃著被旅行者批評味道極差的攜帶糧食，竟然吃得那麽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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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東西後，我們踏上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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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在蒂的帶領下，要是沒有她，連我自己都沒有自信能夠平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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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當初來的時候一樣上了一次甲板，但這時候卻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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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顆大顆的雨滴從天空打下來，一整面的甲板響起金屬被雨滴敲打的低沈聲音。擡頭看天上的雲，比剛剛還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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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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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從階梯擡頭看天空，並且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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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討厭淋濕嗎？其實每個人都一樣。不過，也不能在這裏停下腳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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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完，拉起連帽外套的衣角輕輕把蒂裹住。蒂小小的身體整個被環在西茲少爺的右側。西茲少爺也把連帽外套的帽子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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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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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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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從連帽外套探出頭來，擡頭瞪著西茲少爺看。也不曉得她是否同意這樣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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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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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包在連帽外套裏的她，直盯著前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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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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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那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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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妳就暫時淋一下雨吧。」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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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跟西茲少爺互相配合雙方的腳步，爬著階梯往大雨走去。我也抱著淋雨的心理准備，跟在他們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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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地打在連帽外套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們兩人在雨中從這塊鐵板走到那塊鐵板，我也淋著雨緊跟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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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通往地下的入口道路走到一半時，蒂停下了腳步，西茲少爺也連忙停下來，不小心沖到他們前面的我連忙回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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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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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問道，蒂跟往常一樣沒有回答。只聽見雨打在連帽外套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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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拉開裹住蒂的衣擺，看著裏面的小臉。這時候，雨拍打的面積增加，聲音也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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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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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輕輕拍起頭，然後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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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小聲詢問看起來像在仔細聆聽的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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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喜歡這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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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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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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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陪妳一起聽吧。」西茲少爺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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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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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那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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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妳就暫時淋一下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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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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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鐵板上看著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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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子高挑的西茲少爺跟嬌小的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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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裹在連帽外套下，傾聽雨滴拍打防水布所發出的單調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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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則濕淋淋地看著他們。以聳立的高塔及流動的烏雲爲背景，他們倆一直站在那兒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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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開始，雖然沒有工作可做，但終于找到事做的西茲少爺精力充沛地展開行動。在蒂的帶路下，四處調查破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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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往崩塌或淹水的場所，調查破損的程度。如果蒂知道的話，還紀錄下這是從什麽時候形成的。蒂對五年前的事都還有鮮明的記憶，不過照這個情形看來，破損的地方應該每年都在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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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的淹水原因一看就知道，因爲該處的「船底」很明顯是破的。原本應該黏牢的薄板，竟然開了一道四十公尺左右的裂縫。從蒂的意見來判斷，這地方的龜裂每年都會增加兩公尺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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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跟第八天就這麽告終了。西茲少爺調查得很起勁，蒂也帶路得很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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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題外話。這兩天，攜帶糧食少了很多。我跟西茲少爺抱怨要是減少的速度太快，一旦抵達大陸就傷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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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西茲少爺卻若無其事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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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再去海邊釣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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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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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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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國家還是在搖晃，不過程度稍微減緩了。那種類似慘叫的聲音非常頻繁，到了這種程度，不特別注意是不行了。這表示情況非常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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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吃完早餐後去找長老，說有事情想間他。于是，我們前往長老的房間，並且請旁人回避。只有蒂，好像理所當然地留下來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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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把這個國家出現裂縫的事情告訴長老。但他沒有劈頭就用指正的語氣指出危險性，而是以擔心的態度來詢問。他說，因爲自己閑閑沒事做，于是便跟蒂四處散步，結果便發現好幾個破損處，這件事讓他感到很憂心，不曉得要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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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則若無其事地回答：「那沒什麽好擔心的」，西茲少爺詢問他理由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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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之一族』對這個國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因此，既然他們沒有指出這個危險性，就表示這個國家安全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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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我們不知道『塔之一族』的真正目的，因此這個理由並無法說服我們。不過這場對話也讓我們清楚了解到，(每支部族的)長老對現狀的認識也僅止于此。他們果然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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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西茲少爺著手調查他們的生活。他在談話中不經意地提起新生兒的存活率跟平均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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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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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給的答複是過去前所未見、相當殘酷的數據。不過，生長在這種惡劣的環境，飲食生活又極其單調，會有這種結果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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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只要是定居的場所就是都市」，不過以這樣的生活條件，縱使國家不會下沈，在人口日益減少的情況下，想必這種集團生活最後會無法維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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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目前的生活甘之如饴，不僅是過去，未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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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表情自豪地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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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蒂，連西茲少爺也一句話都沒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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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們待在房間裏。西茲少爺雙手交叉在胸前，若有所思地坐在床邊，有時候還用交叉的手輕敲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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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則坐在折疊桌旁的椅子上，看著那樣的西茲少爺。她手上還捧著西茲少爺用固形燃料泡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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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吃晚餐還有些時間。因爲西茲少爺思考太久了，于是我很冒昧地開口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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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勸妳還是稍微休息休息，轉換一下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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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我一眼，並贊同我的提議說：「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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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我該做什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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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句玩笑話。不過也沒錯，在這淨是狹窄房間與走，光是想透口氣都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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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聲「喀」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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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不發一語地把茶杯放在桌上。她站了起來，並拉了拉連帽外套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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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跟妳走？是要告訴我什麽轉換心情的方法嗎？」蒂用那張撲克牌臉點了兩次頭，回答西茲少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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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真的好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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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西茲少爺說出發自內心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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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帶我們去的地方是城牆的上方。出了房間之後，在她的帶路之下，我們走過狹窄的通道，好不容易來到一處螺旋階梯，並且登上它。當沈重的閘門一打開，見到的是強風陣陣的人工絕壁。這面城牆的頂端沒有寬約十公尺的通道，還圍起了黑色金屬制的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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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兒所看到的景色，只有一句「美麗」可以形容。沒入大海的夕陽，從深灰色的雲層縫隙透出耀眼的橘魚光柱。當它反射在水面上，高高的微微波浪就像一面三稜鏡般閃動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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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兩邊的城牆望去，只見一面無際的大海。這種感覺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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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飛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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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握著欄桿，開心地說道。的確有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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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跟我欣賞著這幅景色，然後，他對著身邊抓著他連帽外套袖子的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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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好美的景色。老實說，我已經看膩這個國家的景色了，多虧妳給了我這麽棒的機會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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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還是不發一語，也沒有表情，不過，這時候卻覺得她好像露出滿足的神色。海風肆意地撫摸她的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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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之後，殘留在地平線上的余光還照耀著天空的雲朵，不久才慢慢變得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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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在那兒待到黑夜正式來臨，甚至分不清海面跟天空的分界線爲止。因爲蒂看這幅景色看到出了神，西茲少爺也就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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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們錯過了晚餐，只得在睡前待在房裏吃攜帶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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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蒂卡滋卡滋地吃得很開心，不禁讓找懷疑這會不會就是她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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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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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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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國民完全無法理解狀況，我們也無能爲力。結果，只好詢問指導者們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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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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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跟我降低聲量密談。熄燈後的房間變得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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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西茲少爺的床邊跟他交談，並小心翼翼不要吵醒理所當然地睡在上層，正發出微微呼聲的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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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那些指導者堅持維持現狀——這個國家就沒有未來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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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斬釘截鐵地說道。經過這三天的調查完成的(標示出來的)裂縫實在太多，已經變成了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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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表示這幾年來龜裂的增加率非常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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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照這樣子下去，無論是國家下沈或是人民死去，總之這裏已經維持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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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大家都沒發現到這些缺陷。發現自己是住在空中樓閣……並非住在樂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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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家長老跟以下的居民，都已經把那些前兆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事。就算予以指正，他們應該也不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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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不把過于日常化的問題當成是社會問題』對吧？妳顧慮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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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現場暫時一片寂靜。西茲少爺一副若有所恩的樣子，這吋候，那個聲音又大大地響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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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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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了。明天要去找指導者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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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指導者們『談』？不是『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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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先談，到時候再看他們的態度如何。晚安啰，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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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西茲少爺一下子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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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曉得明天會有什麽狀況發生，但至少不會讓我跟西茲少爺感到無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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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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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預定行程的話，這個國家應該已經接近大陸邊緣了。接著便要從這裏開始往大陸的近海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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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先計劃，這個國家應該會在四天後跟大陸進行交易，而西茲少爺跟我也能順利渡海，然後若無其事地告別這個國家，再也不會踏進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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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西茲少爺在吃完早餐後，便從旅行袋中拿出暌違九天的愛刀，看來他並沒有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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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又從旅行袋裏拿出兩個布包，並把蓋子打開來，確認裏面的東西。裏面各放了兩只類似噴劑的鐵罐。其實那並不是噴劑，而是比噴劑更加危險的東西。西茲少爺平時幾乎不用，但是他判斷這次可能會派上用場。基本上，能不用則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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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把那兩個布包穿進皮帶裏掛起來，然後把刀垂直藏在連帽外套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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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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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看到這幅景象感到困惑的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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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暫時待在這，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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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西茲少爺跟找便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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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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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蒂又理所當然地跟了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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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妳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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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西茲少爺跟蒂一問一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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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能沒什麽需要妳幫忙的地方，所以希望妳能夠待在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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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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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照情形看來可能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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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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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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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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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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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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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始終不發一語的蒂獲得壓倒性的勝利，西茲少爺只能無奈地低著頭。可是又不能把她綁在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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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妳了，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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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成了蒂的保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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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跟我還有蒂，穿過第一天走過的通道，往甲板的方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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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烏雲密布，看不見太陽。風勢雖然不大，不過厚重的雲層卻給人一種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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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一走出外面，就拔出懷裏的刀，然後穿過連帽外套的破洞插在皮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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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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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經過甲板往高塔走去。跟在後面的我跟他隔開一段距離，讓蒂確實地跟在他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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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從高塔上面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到我們。『旅行者，請妳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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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時，我們並沒有很驚訝。這是從高塔的擴音器傳出來的聲音。這時候，我們距離高塔的人口約有十公尺，然後西茲少爺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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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聽得到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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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西茲少爺的聲音。雖然他並沒有特別提高聲量說話，不過有回答傳來，就證明對方確實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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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聽到了。——旅行者，距離上岸還有幾天，妳打算改變主意留在這裏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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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有點話想說。是關于這個國家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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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完這些話之後隔了一陣子。『嗯，聽聽也無妨。妳想說什麽呢？』這次說話的聲音跟剛剛完全不一樣，而且好像曾經在哪兒聽過。是入境第一天，對我們長篇大論的老人——「船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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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繼續站在原地，把自己的想法毫無隱瞞地說出來。根據他在這個國家調查的結果，發現船的構造面及生活面都有不容忽視的缺陷，但是居民卻都沒有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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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這些問題，希望身爲掌握數千人民性命的指導者能說說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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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得到的答複卻非常簡單幹脆。『我沒有任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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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沒看到，但此刻的西茲少爺想必一定是皺著眉頭吧。他又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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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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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個國家真如妳所說的維持不久，那也是命運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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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一樣回答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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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妳們覺得無所謂，可是民衆的想法呢？」西茲少爺加重了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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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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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蒂則一起望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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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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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我們統治的國家，因此國土及民衆都是屬于我們的。基于我們的意志，不管發生什麽事或誰怎麽樣，那都是命運的安排，大家只能一起面對。——不關旅行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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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就料到會這樣，但是對方講得這麽白，就更讓人容易了解他們的想法了。不過，這同吋也更方便西茲少爺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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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妳的想法我非常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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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語氣堅定地喃喃自語道。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總不能說「那麽我們四天後再見」就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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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就算我占據高塔，改變這個國家的行進方嚮，譬如說上岸——妳們也覺得那是命運的安排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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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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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問答的同時，高塔入口的門靜靜打開了。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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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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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黑衣人默默地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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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材雖然不是很高，不過全身卻散發出戰鬥的氣勢。恐怕，對方派出的是他們當中身手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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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握著長約一公尺、能擊出散彈的滑套槍機式說服者，大衣下面也懸掛著掌中說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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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代替那名黑衣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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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然不能讓妳太過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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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看似開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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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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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裏，接下來到了說服的時間。我用頭把蒂從鐵板旁邊的通道推到左邊去，不然黑衣人要是從正面開槍的話，站在正後方的我們可是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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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跟我離得遠遠的。當我們在放在一旁的廢鐵陰暗處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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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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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對眼前的黑衣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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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話，我並不希望殺死連妳在內的指導者們，可否清妳把路讓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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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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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並沒有回答，只是「刷喀」地拉開說服者的滑套，讓散彈上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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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妳並不想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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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茲少爺沒有拔刀，他一面說話，一面慢慢住黑衣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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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結論來說，我覺得我的想法對妳只有好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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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說邊往前靠近。爲了不讓對方察覺自己正在逼近，因此用不經意的說話方式火引開他的注意，同時拉近雙方的距離。這是西茲少爺一貫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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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散彈殼通常大概裝九顆子彈，擊出後會整個飛散而出，因此威力非常大。可是若是太靠近目標的話，子彈就無法散得很開。以西茲少爺的手腕，應該就有辦法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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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擊出一發，接下來就得再上一次膛。加上說服者又很長，太近也不好瞄准。我猜，西茲少爺應該會趁上膛的空檔一口氣接近對方吧。因此只要黑衣人對西茲少爺開出一槍，勝負就可立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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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放心，我不想要妳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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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邊說邊接近對方，還一度擡頭看了一下高塔，確定上面沒有其他狙擊手。其實，我從剛才就在注意了，不過截至目前爲止是沒看到類似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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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與黑衣人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五公尺。不過黑衣人也頗有膽識，至今仍沒有輕率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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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守衛般把槍管嚮上，動也不動的黑衣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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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挺厲害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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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拇指抵著刀鞘口的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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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與站在我斜前方盯著兩人的蒂一樣沈默。下一秒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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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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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有反應了。黑衣人終于有所行動。他把說服者抵在肩膀，瞄准西茲少爺，擺出開槍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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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西茲少爺一定是看到對方鎖定了目標，食指也擺出動作。他沒有拔刀，迅速地閃到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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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開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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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響起，散彈穿過無人之處。西茲少爺一面拔了刀，一面准備對黑衣人進行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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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他沒有時間上瞠，也沒有時間瞄准。西茲少爺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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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這麽認爲的時候，黑衣人竟然做出令人無法置信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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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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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西茲少爺會發出驚呼聲。因爲黑衣人開完槍之後，就把那把說服者給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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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他從一開始就有這個打算。因爲他一開完槍，就像在做刺槍動作似的把槍迅速丟掉。世界上有哪個笨蛋，會在戰鬥中做出棄槍的動作？想不到眼前還真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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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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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立刻拔刀擋住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原本接近對方的他，勉強用刀身把笨重的說服者打到左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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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就靠這制造出來的瞬間空檔，拔出自己的說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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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真是快得令人瞠目結占。他把右手伸進大衣旁的接縫處，當手拔出來的時候，已經握著一把大口徑的左輪手搶。他一拔槍，就從很低的位置瞄准正在接近的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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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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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立刻停下腳步，往後退一步，然後重新擺出備戰的架勢。想不到，他竟然無法成功縮短雙方的距離。至于被打掉的說服者，則落在遠處的鐵板上，還發出好大一聲「铿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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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嚇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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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對峙的距離約三公尺，西茲少爺一面用刀身注意黑衣人下一波的攻擊，一面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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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嚇了一跳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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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說完，便用左手把面紗撩起來。「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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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跟我當場訝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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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蒂沒有說一句話，還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一下發出叫聲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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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眼前的黑衣人竟是我們過去曾見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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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奇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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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叫出那個人的名字。站在那兒的，的確是之前在西茲少爺的故鄉舉行的殺人競技上，最後讓西茲少爺落敗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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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用左手把面紗跟帽子從頭上摘下，然後丟在鐵板上，露出微亂的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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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借這套服裝給我固然是不錯，不過戰鬥的時候真的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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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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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話說到一半，就沒再說下去了。理由應該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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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前，有個跟我們一樣入境這個國家，准備渡海到西方大陸的旅行者。原來那個人就是奇諾。然後，她受雇擔任黑衣人的工作，所以才會在這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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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我們會在這麽不可思議的地方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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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著備戰架勢的西茲少爺稍微放松力量，並且笑容滿面地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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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啊。——呃，看到妳這麽有精神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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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用很普通的表情這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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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的關心，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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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托妳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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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完招呼之後，奇諾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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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呃妳叫什麽名字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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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她是真的忘了，還是心理攻擊？但是西茲少爺真沮喪。他略顯有氣無力地說：「我叫西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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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喔。——在妳後面的是陸對吧，它的名字我還記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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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慘了，更嚴重的傷害無情地襲擊西茲少爺——我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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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暫時撇開這些不談，現在我正替指導者們工作來抵渡船費。雖然不是我很感興趣的工作，但基本上爲了填飽肚子，我也迫不得已。可否請妳離開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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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立刻拉回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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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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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並不是這個國家的居民，而且妳看起來也不像那種會替不是自己祖國的國家自告奮勇涉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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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奇諾，她明確地指出最重要的一點。因爲照常理來想，旅行者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沒必要替他國或別人操心。更何況還要豁出自己的命，這根本就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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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西茲少爺毫不猶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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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知道了這件事。要是我的力量能給予許多人『未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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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好像聽得見西茲少爺握緊刀子的聲音。雖然從我這兒看不到西茲少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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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倒是想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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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一定是笑得很開心吧。「……是嗎？那就沒辦法了，我只好繼續我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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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全身的神經突然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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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再戰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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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的背部也整片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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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握著腰際的說服者，擡高瞄准，不過西茲少爺也擺出不管子彈從哪兒打來都有辦法擋掉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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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爲這場戰鬥會陷入膠著狀態，想不到奇諾又做出令人意外的舉動。她舉起左輪手槍，朝我跟蒂的方嚮瞄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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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連忙出刀。奇諾開槍了，槍聲與白煙同時産生，她的右手也因爲反作用力而往上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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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相當高的位置飛過動也不動的蒂的頭上。照理說，子彈應該是打中後面的鐵板，但是卻沒發出任何聲響。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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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瞬間露出驚訝神色的西茲少爺，看著奇諾重新擺起架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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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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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看見奇諾急急忙忙逃走的背影。她全力往塔的入口沖，然後消失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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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躲進我方無法掌握的塔裏，基于不能白白在外面挨打，西茲少爺立刻離開出口，快速地往高塔跑，身體緊貼著敞開的大門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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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強敵呢。」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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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地站起來，我正准備阻止她，她卻穿過我身下朝西茲少爺跑去。于是我急忙追在後面。雖然奇諾暫吋不會開槍，但也不是非常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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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狂奔，在塔的入口不遠處終于追上了蒂。她站在西茲少爺的反方嚮，貼在入口的左側，我則站在她腳邊。西茲少爺對一臉擔心地瞪著自己的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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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結束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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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把刀收進刀鞘裏，然後右手從腰際的包包拿出一罐「噴劑」。他緊緊握住附在旁邊的桿子，再用嘴巴拔出前端的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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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把耳朵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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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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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確定蒂照他的話做了之後，就對著入口大叫：「奇諾！希望妳現在投降認輸，我會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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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熟悉的一句話。她當然是不可能投降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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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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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的叫聲一面發出回音，一面從走廊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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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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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邊說邊把右手的鐵罐往後扔。刹時，鐵罐旁的護夾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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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兒「铿！铿啷铿啷！」地在走廊滾動，過沒多久就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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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然巨響化成爆風直沖屋頂，同時還發出閃光。走廊瞬間大放光明，從門口投射山一條細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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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西茲少爺丟進去的東西，是被稱爲「閃光手榴彈」或「閃光彈」的特殊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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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插硝拔掉、護夾彈開的話，裏面的火藥就會點燃，大概四秒左右就會爆炸。它使用的步驟跟一般手榴彈相同，不過産生的並不是殺傷力強的爆風與炸裂的碎片，而是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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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閃光與聲音。我不像西茲少爺跟蒂能夠捂住耳朵，這聲音可讓我吃了不少苦頭，甚至還會頭昏腦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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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外面就能感受到這麽震撼的威力，位于長廊的奇諾可能就慘了。要是她因此休克或不省人事的話，那西茲少爺就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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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薄煙散去之後，西茲少爺拔出愛刀，小心翼翼地穿過大門。他前進的時候把刀擺在前面，以便隨時應付來自各方的攻擊。蒂一直想要往前探頭，都被我用身體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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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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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充滿疑問。在我問他：「怎麽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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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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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西茲少爺這麽說，于是我往塔裏面看。蒂也跟著探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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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走廊裏只有西茲少爺一人，並不見奇諾的蹤影。正前方二十公尺處，則是一扇火得緊緊的、通往電梯前廳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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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奇諾並不是沒有逃到門後的可能性，問題是很難想像聲音能透過那扇門傳出去。可是，走廊上又沒有能夠逃往別處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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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西茲少爺走到走廊一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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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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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吋候，站在蒂旁邊的我突然被她踩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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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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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回頭看不由得叫出聲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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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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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跟西茲少爺又看著不發一語指著走廊旁邊的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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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跑過去看蒂所指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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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先退到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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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聲說道。真不愧是蒂，眼前出現的是一個類似通風口或排水溝的大洞，以及擋住它的鐵架，而架子並沒有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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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小心翼翼地把鐵架取下，身體滑進洞穴裏。正當滑進的聲音消失的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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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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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見西茲少爺的吆喝聲，以及某種金屬被破壞的聲音，連續不斷的崩塌聲從洞穴傳出。他似乎正在跟逃到下面的奇諾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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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聽到說服者的聲音，過了幾秒後連戰鬥的聲音也停止了。我往洞穴探頭看，正在猶豫該不該像西茲少爺那樣滑下去的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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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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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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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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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蒂從後面推下去，害我用很奇怪的姿勢滑進洞穴，還「啪」地以頭著地。相當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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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摔下來沒多久，就以斜著的姿勢看見西茲少爺的背影，卻馬上被蒂那雙從天而降的雙腳給擋住。原來她也滑下來了。幸好我的鼻子沒被她踩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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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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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開心地說道。我起來之後，發現眼前是一條寬敞的通道。我腳下踩的是鐵板，左右兩旁則有好幾條管線，低矮的天花板鋪設著格子狀的鐵板。牆壁上的日光燈管大多是亮著的，因此這裏比剛剛的走廊還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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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的刀立刻對著T字形的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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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卻把她弄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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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道。原來如此，我們腳下的鐵板出現一大塊濕掉的痕跡，而天花板附近的水槽被砍出一道裂痕後倒在地上。可能是西茲少爺劈到它之後，又踢倒在地上的吧。水滴轉往右邊，這下子就能掌握她逃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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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慢慢往前走，蒂跟在他後面，我則隔了幾步的距離緊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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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轉角，西茲少爺小心翼翼窺探奇諾並不在之後，才彎了過去。一路上他小斷重複這個動作，然後再前進。水滴不斷地往裏面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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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一段距離之後，我們再次遇到岔路。這次是個十字路口，水滴往左邊延伸。擔心這或許是陷阱，于是也確定其他方嚮沒人之後，我們才往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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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去沒多久——「在這裏待著。」西茲少爺小聲說道。蒂跟我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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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答！是水滴的聲音。兩次，然後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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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西茲少爺前進路線的五公尺處，有水從天花板的格子狀鐵板滴下來，在地面形成了水窪。往前走十公尺。又出現一個十字路口，那裏的地板就沒有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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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玆少爺往前走一步，再走一步。他沒有發出腳步聲，舉著刀往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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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水滴處跟西茲少爺的刀距離很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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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出「嘎锵」一聲，天花板的鐵板掉了下來，然後往另一個方嚮搖擺，掉出一個黑色圓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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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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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毫不考慮就往那個團塊橫砍下去。想必他早就知道那不是奇諾本人，而是用繩索綁好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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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掉下來的只是一件濕答答的黑色大衣。西茲少爺輕輕甩一下他的刀，牆壁便發出「啪咛」的聲音。擔心奇諾趁機在岔路口進行攻擊，西茲少爺正想重新擺出持刀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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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秒鍾，又一有其他黑影從上面掉在西茲少爺眼前。難道奇諾是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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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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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擺好架勢的西茲少爺，立刻用刀背往左邊砍下去。隨著「嘎」的一聲響起，那個物體——裏面只剩沒多少水的水槽，撞到左邊的牆壁發出劇烈的聲音之後便掉在地上。結果，這又是一個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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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劇烈的噪音裏，我聽到岔路左邊響起「喀喀」的跑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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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西茲少爺也跟著聲音往前跑，他打算一口氣把她逼到走投無路，來做個了斷。他穿過洞穴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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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奇諾出現在天花板。她腳勾在鐵板上面倒吊著，身穿之前看過的黑色夾克，雙手握著左輪手槍，短發全部往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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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瞄准著西茲少爺的背部。原來她一直都待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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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前面的聲音其實是個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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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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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跑的西茲少爺察覺到並回頭，眼前只看到四四口徑的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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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槍管的後面則是倒吊著的奇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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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咚」的低沈槍聲響徹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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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西茲少爺又輸了。他被擊中之後，就整個人往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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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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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張開眼睛，首先映入他的眼簾的，是用綠色眼睛瞪著他看、不發一語的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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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擊中後休克昏倒了五秒，倒吊的奇諾則輕松用單手跳下通道。她拾起西茲少爺的刀，然後把它立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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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的額頭上，有以極近距離被打中的痕跡，而且是好大一塊淤青，我看沒多久就會腫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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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擊中西茲少爺的子彈，被蒂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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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我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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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一面說著，一面起身。蒂連忙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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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交待說，不能讓人門減少——」奇諾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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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把她手上的東西拿給西茲少爺看，那是一徑的硬橡膠塊，是不會致命的BB彈。難怪剛剛她對我們開槍的時候，後面沒有發出任何子彈彈跳的聲音。而且，她還特地把液體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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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的量減了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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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指示我使用那種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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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又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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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對著眼前的蒂，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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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沒有被殺……不，西茲少爺知道，就是因爲沒有被殺才必須認輸。同時這也表示，他只能眼睜睜讓蒂跟這個國家的國民置身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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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這個原因，不好意思，就請妳這幾天安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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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斬釘截鐵地說道。她的那把說服者已經收進槍袋，不過隨時有什麽動靜就能在瞬間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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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西茲少爺接下來會采取什麽行動很感興趣，不過在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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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聽得到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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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透過擴音器所發出來的聲音出，把這一帶團團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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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到喲。我這裏已經搞定了，就跟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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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聽得到我說話嗎？妳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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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到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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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人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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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到的話就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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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黑衣人只是一味地要求奇諾問答。看來黑衣人聽不到這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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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照理說，在塔裏應該能聽到發自任何地方的聲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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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奇諾感到訝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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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西茲少爺，我不會讓妳稱心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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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船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憤慨，而且是完全會錯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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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國家要轉回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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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請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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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緊張地說道，但她的聲音並沒有傳到對方那兒。接著，從腳底響起某種東西開始啓動的聲音及震動，是「啪啪啪啪啪」的動力運轉聲，接著是有別于前幾天的微妙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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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他要移動這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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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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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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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那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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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家已經決定不靠岸了。西茲少爺，接下來妳就跟民衆一起生活到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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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並沒有聽到奇諾的詢問，直接給了這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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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國家持續搖晃，動力的聲音也沒有中斷。這期間，還聽見好幾次那個類似慘叫的聲音。照這情形，可明顯得知「船長」相當勉強地趨使國家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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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要登上高塔占據控制室，讓這個同家跟大陸銜接。任何想阻止我的人，我會盡全力排除的。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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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打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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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露出非常非常沮喪的表情，然後把擺在她後面的刀交給它原來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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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妳們到底——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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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活還沒說完，就被兩茲少爺用刀背砍了一刀，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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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除了設有電梯之外，還有一處螺旋梯。西茲少爺打前鋒，然後奇諾、我跟蒂也跟著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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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對前來阻止的黑衣人毫不留情。奇諾似乎提不起什麽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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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竟然背叛——咕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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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朝打開邊門沖出來的黑衣人的額頭射擊BB彈，讓他們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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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樓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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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旁邊那扇門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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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突然這麽說，于是西茲少爺打開了那扇厚重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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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打開，就有刀子襲嚮他們兩人，但不一會兒就被刀柄跟刀背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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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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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裏面的西茲少爺大吃一驚。我跟蒂也走了進去。原來，那個房間擺滿了堆積如山的木箱，算是收納槍炮眼手榴彈之類武器的彈藥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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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借一些走吧。這裏也有剛剛那種吵死人的手榴彈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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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說著便打開木箱蓋。她一把抓住裝有閃光手榴彈的布袋，塞給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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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蒂就跟在我後面。雖然時間短暫，我並沒有看見她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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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倒地的黑衣人旁邊繼續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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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的數目應該不是很多，至于剩下的都在頂樓的控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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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把門前的守衛痛打一頓後，打開了門。不過，這些黑衣人還真是柔弱。才看過西茲少爺跟奇諾的戰鬥，因此更是顯而易見。他們連像樣的抵抗都辦不到，就立刻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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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放置了兩顆閃光手榴彈的控制室裏，也有許多人東倒西歪地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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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室就像是大型船只的操舵室。裏面有觀景窗，以及發出微弱光芒的儀表與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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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窗外遠處隱約可見到陸地，絕對是我們想要登陸的西方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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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從頭到尾槍查過機器，好不容易發現正在運作中、發出「茲卡茲卡」聲音的監視器。想不過古人建造這個國家的高度技術，至今仍曆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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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機器的西茲少爺，可能是終于找出了操作方法，于是用手觸摸監視器的畫面。然後，整個國家可能是因爲緊急停止的關系，一度嚴重地傾斜，因爲我們現在站在高塔，傾斜度更是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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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摸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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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緊緊抓住腰際的說服者，語帶擔心地問。不久，西方大陸的影子緩緩地變得愈來愈大。西茲少爺回答說操作方法非常簡單，只要對著畫面下指令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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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控制室的門被打開，「船長」出現在反應迅速的奇諾所瞄准的前方，還有兩名似乎是女性的黑衣人，從兩攙扶著他。他們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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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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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也瞪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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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妳到底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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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老實回答了這個問題：爲了不讓這個國家沈沒，因此打算讓它駛上沙灘，免除沈沒的危機，之後再嚮人民提議在陸地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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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那麽做又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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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能夠拯救這群人脫離悲慘的處境，否則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沒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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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打算當這個國家的國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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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回答這充滿諷刺的問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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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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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雖然簡短，語氣卻很堅定。至于站在視野角落的奇諾，則略爲訝異地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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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下一個輪到妳了。——然後一起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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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大家搞不懂「船長」這些話的意思，他突然整個人瓦解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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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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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站在他兩旁的人也像突然失去知覺似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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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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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小心翼翼地接近，蹲在動也不動的「船長」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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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茲少爺跟我還有蒂的屏息注視當中，奇諾慢慢用左手摘下「船長」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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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黑衣人並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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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根本就沒有頭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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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只是整理成人頭的模樣、裏面塞滿棉花的布塊。說得簡單一點，那只是個面無表情的布娃娃，只是一塊沒有五官、髒兮兮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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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卷起黑色大衣的袖子，露出的手臂比只是裏面裝了什麽支撐物的布塊。倒在旁邊的那「兩個人」的臉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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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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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沒講話，是西茲少爺喃喃說道。當然，在場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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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多久，奇諾摘下帽子跟面紗，恢複她原來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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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相當接近陸地，也看得到海岸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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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帶有相當明顯的岩石，不過用控制室的巨大望遠鏡觀看的奇諾，說往南走有一片廣大的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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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確認無誤之後，就決定往那處比這塊國土還要長的峽灣狀沙灘前進，畢竟那裏是最適合登陸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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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盯著操作機器，站在背後的奇諾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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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到這裏了，就全看妳的啰。——還有，請妳讓面嚮南方的接駁船船塢入口登上陸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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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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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完，便點擊著機器。這個國家一面慢慢回住沙灘移動。雖然還是不時聽到那個聲音，不過應是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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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去做出境的准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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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說著便走出控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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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決定要留到最後再走。國家順利地接近沙灘，或許原本就具備有登陸機能，船身做出煞車的動作，再慢慢登陸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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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剛好是中午時刻，太陽從雲間露出臉，照耀這個抵達沙灘的黑色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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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操作「船內廣播」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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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通知國內的居民這個國家已經登陸，並且要他們走到外面親眼證實。接著又利用控制器，把面嚮沙灘的城門打開。城門慢慢地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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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居民沒有任何舉動，因此無法確定他們是否有聽到剛才的廣播。于是，西茲少爺步出控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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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樓之後往甲板上跑，看得到城門幾乎已經大開。而蒂也一直默默跟在拼命奔跑的西茲少爺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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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生活區，果然看到人民正騷動不安。他們一看到西茲少爺，就連忙問他剛才的廣播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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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妳們親眼證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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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句話、他們便爭先恐後地跑上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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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吋候的西玆少爺，則走去房間拿旅行袋，穿過已經沒有半個人的生活區，到達停放越野車的地方。雖然他告訴蒂可以不用再跟了，不過她還是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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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經過倒在地上動比不動的黑衣人旁邊，看到越野車還是原封不動地好好停在原地。西茲少爺馬上幫它通電，並發動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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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切部依照奇諾的估算，沒有進水的船塢底部，順利與登上的沙灘互相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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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沙灘上還有剛留下的摩托車輪眙痕跡，應該是那輛讓我覺得很xxx的摩托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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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把越野車開到沙灘上。因爲蒂坐在副駕駛座的關系，我只好縮成一團窩在她腳邊。越野牛搖晃的時候，我還被踢了好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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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把海陸分隔開來的高大黑色城牆，就矗立在寬廣又明亮的沙灘上。刹那間分不出自己究竟在城牆裏、還是在城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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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許多人走了出來，人數大概有數百人，或許更多。總之不只一支部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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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目瞪口呆地望著沙灘與西方一望無際的草原景色。對大部分的人而言，這應該是第一次看見大地吧。有些人訝異地觸摸沙子，還有人在地上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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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找了一下奇諾，只見她就在二百公尺遠的沙灘跟草原的交界處。她站在堆放著旅行用品的摩托車旁邊，往這邊看。她身上背著火力強大的步槍，可能是以防什麽萬一吧，警戒心相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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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茲少爺把越野車停在人群前面。除了之前照顧他的部族長老，還有其他同樣被年輕人圍住的老人！加起來總共是四個人，可見他們應該是其他部族的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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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人們理所當然地聚集在一塊，而越野車不一會兒就被團團圍住。大家異口同聲地詢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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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是否知道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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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從越野車的座位站起火，在衆人的注目下大聲回答，說自己無法明白『塔之一族』蠻橫的做法，因此去找他們談判，最後還引發了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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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們全搭乘另一艘船逃往別國，已經不在這個國家了。于是我就利用高塔的控制室，讓國家登上這個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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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們的驚訝與動搖像波濤般陣陣傳來，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爲統領他們的國王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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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們不用再過被『塔之一族』壓搾的生活，從此以後就能夠在陸地上生活了。妳們暫吋在國內熟悉陸地上的生活，再把國內的裝置改設在陸地上，並築起城牆。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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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只要從陸地開船出海捕魚就可以了，還能夠選擇各種不同的新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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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擡頭看著西茲少爺，茫然地呆立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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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秒……不，應該是好幾分鍾吧，都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是任時間流逝。因爲這個國家太過龐大，所以完全聽不到波浪聲。看到部族這些成人們訝異的表情，可想而知他們目前感到相當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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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覺得他們可能要花點時間習慣的吋候，站在越野車斜後方的孩子，對站在旁邊的母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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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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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雖然小，不過在寂靜的人群中聽起來格外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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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去，回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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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停央求。母親則蹲在孩子的旁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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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我們或許能在這裏生活喲？爲什麽想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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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也是思緒混亂的她詢問自己的問題吧。然後，孩子斬釘截鐵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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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裏都不會搖晃，站起來地面軟軟的，也沒有牆壁跟屋頂，感覺好不舒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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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想讓人蠻不可思議的，不過對他們來說，再也沒有比這句話更能激發他們愛鄉的情緒了。那句話就像剛剛西茲少爺造成的震撼，開始在人群中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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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很快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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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聽到有人說：「沒錯，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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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愈來愈多人說：「這裏感覺很不舒服」、「不想待在這種地方」、「我們覺得原來的地方比較好」、「這裏又捕不到魚」、「也沒地方可以遮雨」……還有其他各種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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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回到過去那種生活方式，妳們不會有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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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直保持緘默的西茲少爺，拉開嗓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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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家總有一天會沈沒的，雖然我不曉得會在幾年或幾十年後發生，但不會馬上就是了。如此一來，妳們大家會沒命的。要是不待在陸地上生活，妳們毫無未來可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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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回話的是照顧我們的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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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有那種事的！這個國家從以前就一直浮在海面上，怎麽可能會沈沒？——我們才不會被妳的謊言所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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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毫無根據但斬釘截鐵的說法，卻比西茲少爺說的實話還令人信服。人們紛紛提高聲量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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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又補上一句決定性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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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像妳這種『旅行者』，都是居無定所、四處流浪。妳們這種人根本就無法理解，我們有多愛自己的祖國跟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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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表面上的意義來說，這句話的確沒錯。西茲少爺確實是四處流浪，對一般人來說故鄉也很重要。如果用帶點諷刺的說法來形容，就是「無可取代的寶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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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西茲少爺只有兩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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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就是像他對付塔之一族那樣，以「說服」的方式強制所有人留在原地。這或許有點麻煩，但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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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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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那我就無活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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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自己行動的結果並不如預期，西玆少爺做的就是這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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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茲少爺的背影來看，他相當灰心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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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我的觀點來說，西茲少爺的確賦予了他們可以選擇的未來，只是他們執意做這樣的選擇。就算他們全體跟海藻一起消失，也不關西茲少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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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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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既然塔之一族已經不在了——」有人發現到這件事。「——那往後就由我們這一族來統領這個國家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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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同意的聲音與其他部族高喊：「哪有這種事」的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緊接著就開始了一場醜陋的言語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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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那就看誰先占據高塔，誰就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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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這麽大叫，隨後就往國內跑。其他部族的男人也不甘示落地跟在後面，還爭先恐後地把別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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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女人、小孩跟其他人也依序地穿過城門回到國內。他們對于有希望成爲新天地的大地沒有任何眷戀，只是頭也不回地往回走。人潮逐漸被黑色城牆開的大洞吸入。只見越野車的周遭留下一大堆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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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見西茲少爺是用什麽樣的表情凝視這副景象，其實也沒有看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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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還是不發一語，從剛才就一直坐在越野車的副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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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一面看著消失的人群，一面用溫柔的語氣對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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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失敗了，妳可以回去自己的國家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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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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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並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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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蒂大概過沒多久也會回去自己的國家，所以並沒有特別注意她，只是悠戰地看著人潮往城門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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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走下已經沒有人團團圍住的越野車，走在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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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跟著西茲少爺的足跡，站在他旁邊。我以爲蒂會准備道別，然後回去自己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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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沒有回去，只是站在離越野車稍遠的地方，跟西茲少爺並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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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發現蒂背後那個口袋相當鼓。進入高塔之前，明明還沒那麽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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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蒂？再不快點回去，會被丟下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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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道。想必他覺得蒂沒有埋由留在這裏吧。所以我也覺得，她應該會回去那艘遲早沈沒的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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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蒂從背後的口袋拿出一根又圓又長的鐵制圓筒，看起來像是保全人員使用的伸縮式警棍，而且中央還有個突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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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並不是手榴彈也不是警棍，而是收在刀鞘裏的刀，是一把刀柄跟刀鞘都呈圓筒狀的黑色刀子。蒂馬上把刀鞘拔出、丟在地上、將細長的刀身往西茲少爺的側腹部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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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方是對峙中的故人，這種輕敵的情況是決不可能發生在西茲少爺身上的，但這次的狀況大不相同，于是蒂的刀鋒穩穩地瞄准住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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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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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西茲少爺還是反應很快地閃開。但是刀尖還是劃破了他的連帽外套、襯衫還有皮膚，只見鮮血灑落在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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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個傷口應該相當痛，但還不至于致命，因此只是大叫了一聲西茲少爺的名字，並沒有采取任何阻止的行動．西茲少爺用倒著走的方式，往陸地的方嚮後退。他跟緊握刀子的蒂只有五公尺左右的距離，但還是沒有拔出腰際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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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越野車的斜右方前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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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不發一語、把刀握在胸前的蒂，西茲少爺用右手按住側腹部，然後看著沾在手上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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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蒂。我可能做了什麽讓妳生氣的事。」他用一貫的語氣對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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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真是那個原因嗎？」，不過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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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同時聽到低沈的金屬聲跟嘈雜的引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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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聲是從巨大城牆上大開的洞穴傳出來的。不顧蒂還在陸地上，城門正慢慢地關起。國內那些人，似乎對蒂不表任何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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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引擎聲，是奇諾騎著摩托車趕到越野車旁的關系。背著步槍的奇諾，把摩托車停在越野車旁邊，並將引擎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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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把頭往右撇了一下，看著我跟奇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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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不要出手，我想單獨跟她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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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毫無回應，根本就沒有要回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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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西茲少爺跟我猜不透她的想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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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就是『蒂法娜』對吧？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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隸屬于奇諾的破爛摩托車開口說話。它的聲音毫無緊張感。照理說，這時候我應該吐槽它「這種時候妳別說話，更何況摩托車本來就沒嘴巴」的，但是這次我卻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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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怎麽會知道蒂的名字？這家夥剛剛不是一直待在倉庫睡大頭覺嗎？照理說奇諾應該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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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也一樣感到驚訝，刹那間露出詫異的表情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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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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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開口說道，仿佛不用我們開口問就對狀況了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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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停放在倉庫裏、閑到不行的吋候，對前來巡視的黑衣人提出了一大堆的問題。雖然對象不是同一個人，不過他們都很好心地問答我的問題。譬如說他們的真面目，還有那女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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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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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略爲伢異地問道。在衆人的注視下，這輛破銅爛鐵一副自以爲無所不知的樣子，實在讓我覺得很不爽，但是這時候也只能聽它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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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答應他們在奇諾出境以前都要保守秘密的，因此准備等我們上陸之後，再在閑聊之間告訴她。不過算了——反正現在那些黑衣人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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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裝模作樣了，破銅爛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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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艘船漂流到那國家，而它的船名就叫做『蒂法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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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反問：「漂流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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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漂流船。那是六百多年前的事了。一艘漂流船來到早就被之前的居民放棄的浮遊都市國家，那艘船就是『蒂法娜』。當時那艘類似巡邏船又類似移民船的大船上，搭乘了數百名三歲以下的孩童。據說，大于三歲的人全部因爲某種新型瘟疫而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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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灘上回蕩著摩托車毫無緊張感的聲音，而城門正慢慢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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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船上有控制用的機器，而且還具備可做某種程度思考的人工智慧機能。算是用來管制運作整艘船的機器。可是因爲大人全部死掉，沒有半個人對它下達指令，系統混亂的機器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情況下，只能一面供應跟它一樣不知所措的孩子們食物，一面在大海上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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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當時的那些孩子就是目前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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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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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然後機器就是身穿黑衣的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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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爲什麽呢，艾魯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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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讓孩子們在那個國家裏生活，因爲總比待在『蒂法娜』上的生還機會更高。然後，它又自行把機能轉移到高塔上。加上這個國家的動力爐還有剩余能源，雖然遭到丟棄還是能夠使用。那些黑衣人不都是『布娃娃』嗎？那是因爲有必要用人類的模樣來照顧那群孩子，才會打扮成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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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育兒時期』後，孩子們逐漸成長。但是當他們開始懂事，也會做很多事情的時候，問題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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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沒有人能夠統一管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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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繼續看著前方說道。畢竟他們都是孩子、正進入想爲所欲爲的時期，想必制造了小少爭執跟混亂吧？摩托車開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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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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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麽多廢話，繼續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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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煩惱的機器爲了讓大家生存下去，也爲了統一管理他們，便創造出某種『偉大的存在』，那就是國王族。某天它突然瞎掰說『我們是從過去就存在于此的一族』，至于黑衣的裝扮也是當時想出來的。之後它就讓居民去采集食物，而人類的必需品就靠修好的廢棄接駁船跟岸上的人類交易來取得，讓人們得以在這個國家生存下去。接著，孩子們長大成人之後繼續生活。由于沒什麽事情可做，導致內部人口暴增，中間還有些人因爲爭執而另創一支新的部族，不過至今還沒發生過互相殘殺的狀況。——以上就是那個國家的曆史，我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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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這段沒有緊張感的發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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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群黑衣人如果盡快讓國家登陸不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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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銅爛鐵回答奇諾簡單又合理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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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我也問過了。他們好像曾經好幾次考慮過讓國家著陸，但前提是不能暴露那些黑衣人的真正身份，加上他們判斷無法保證領導者不是人類的居民能夠免于受其他國家的欺侮，居民生活在弱肉強食的世界又可能性命難保，結果就放棄了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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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會對我說：『下一個輪到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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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喃喃說道。「船長」的確曾經那麽說。原來那句話並沒有任何諷刺的意味，是真的要把這個國家的未來托付給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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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面無表情地拿著刀，而她身後的城牆已經關上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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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告訴我有關蒂的事吧！爲什麽她要叫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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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對破銅爛鐵說。再不快點問清楚，城牆就快整個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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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那個女孩本來不是這個國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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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發一語的蒂持續把刀對著西茲少爺，我發現她的身體正微微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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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是旅行者的小孩，結果被父母當成『渡船費』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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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難怪只有她散發的感覺跟別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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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如此說道。的確沒錯，整個國家只有蒂是白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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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母都過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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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孩子是遭人丟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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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銅爛鐵這麽回答西茲少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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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破銅爛鐵沒有說謊或者唬爛——其實它也沒有理由那麽做——換句話說，蒂是個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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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的雙親都是流浪者，他們兩人走遍了大大小小的國家，是很常見的一對旅行情侶。大約十三年前，他們倆爲了渡海而來到這個國家。原本他們預定幾十天後渡海抵達「對岸」就要離境的。但可能是喜歡上這裏的生活，兩人竟然滯留了一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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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蒂就是在那段期間出生的。剛開始，他們兩人似乎非常開心，那群黑衣人也盡可能給予幫助。當時她好像不是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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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終于感到厭煩而打算出境，這時候兩人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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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帶著嬰兒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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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的確是困難重重，不過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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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們兩人決定留下蒂出境。而且他們爲了蒙混過關，還特地用布娃娃僞裝成嬰兒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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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黑衣人在寬敞的倉庫裏發現獨自哭泣的蒂，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兩個人早就上岸，繼續享受只有他們兩人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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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黑衣人——也就是機器，在煩惱好一陣子之後，決定自己親自撫養蒂。它們認爲就算把她交給民衆，重視血緣關系的他們是不可能很快接納這個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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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被重新命名爲蒂法娜，取自一切的源頭的那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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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教授蒂各種各樣的知識。從一開始，他們就老實告訴她是被父母遺棄的，以及黑衣人本身不是人類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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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可說是這個國家的公主。因爲交易所得的食物，主要都用在維持蒂的健康上面。因爲，他們知道過于極端的飲食生活是會危害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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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蒂也是惟一能在國內四處亂走的人類。民衆非常害怕神出鬼沒的蒂，都當她是帶來災厄的惡魔。其實她好像也做過類似間諜的事情。爲什麽在調查破損處的時侯，蒂會對國內的狀況那麽了若指掌，這下謎底終于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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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把蒂派到西茲少爺的身邊，也是黑衣人的意思。主要是因爲從前並沒有怪人願意在滯留期間跟民衆一起生活，因此派她進行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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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工作就是負責監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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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破銅爛鐵這麽說，我剎那間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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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蒂對西茲少爺有好感的話，黑衣人也真心認爲讓她從此跟著西茲少爺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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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船長」最後才會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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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起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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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其實是對蒂說的。意思是要她跟著變成下一任國王的西茲少爺，找個地方生活，也算是代替她雙親的機器留給棄嬰公主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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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不在了，那個國家也沒有她蒂的容身之處。要是她不跟著西茲少爺，的確會死在荒郊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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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時西茲少爺對她說的那句「妳還是回去吧」，就算西茲少爺是出于一番好意——但是對她來說，那就等于是被宣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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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要大聲提醒西茲少爺的時候，關到一半的城牆發出不祥的聲音，好象被什麽拉住似的，然後「叭唰」一聲發出鋼鐵粉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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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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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地方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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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立刻意會出，那個又高又清晰的聲音是蒂所發出來的。西茲少爺也露出訝異的表情，不過他卻是爲了截然不同的事情而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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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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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看著蒂的西茲少爺，慢慢把視線往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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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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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看著自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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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他會嚇一跳，因爲我也嚇到了。這時候響起奇諾用力踩著沙灘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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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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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破銅爛鐵的白癡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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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的腹部深深插了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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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把連帽外套的布跟他的肚子串在一塊。鮮血不斷從衣擺流到牛仔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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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在他身上的刀連著一個銀色的金屬圓筒。蒂則拿著刀柄，站在遠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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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題馬上解開了。從蒂手上的刀柄露出一截粗彈簧。原來那把刀是設計成只要往中央突出的部分一按，刀刃就會利用彈簧的力量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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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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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一說完，就口吐鮮血跪坐在地。他的雙腿膝蓋陷進沙裏，遊移不定的眼睛看著蒂，又望嚮天空，接著便躺了下來。只見西茲少爺以上半身倒地的姿勢，面朝下倒在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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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下去沒多久，蒂就把手上的刀柄丟掉！從背後再拔出另一把一模一樣的。她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一樣是那張撲克牌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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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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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想出要講些什麽，奇諾問了我這個問題。她的右手正握著大口徑的左輪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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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傷相當危險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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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也知道。要是不立刻做處理，西茲少爺很可能會因爲出血過多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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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奇諾剛剛說的「哪一個」，是在問要選擇讓哪一個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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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選擇西茲少爺的話，四四口徑的凶惡子彈就會把蒂的腦袋轟掉一半吧。但是不做選擇的話，西茲少爺又會渾身是血地躺在沙灘上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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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奇諾沒必要對西茲少爺或蒂盡什麽道義，對他們也沒什麽特殊的感情，不論是誰死……不，就某種意義來說，就算雙方都死了也不關她的事。想必她還是一樣騎著那輛破銅爛鐵，留下不會駕駛越野車的我繼續她自己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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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既然都開口問我了，就表示要我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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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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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好好回答這個問題，我深吸一口氣對著奇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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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好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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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的答案。看著我的奇諾則露出非常意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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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好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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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看著再度大叫的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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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以雙手跟雙膝撐在沙灘上，然後慢慢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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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依舊刺在他的肚子上，血也一樣流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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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好選的，所以我希望妳不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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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西茲少爺，看著我跟奇諾，露出淡淡的微笑。但他的嘴角卻沾滿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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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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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西茲少爺回頭看蒂。拿著第二把刀的蒂嚇得抖動一下。平常都是撲克牌臉的她，又讓我見識到吃攜帶糧食以外的表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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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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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著大大的眼睛，動著不說半句活卻氣喘籲籲的嘴巴，那是人感受到未知的恐懼時才會有的表情。而她手中的刀尖，也隨之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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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用害怕……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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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西茲少爺說的，他開始邁步前進，一步步走嚮蒂。從我這個位置，只看得見他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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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出像是鍾聲般「咚」的重音，那是蒂背後的城牆關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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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又接近她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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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難怪……真的很對不起。盡管我不知情，卻對妳說了這麽殘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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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西茲少爺開始咳嗽，大量鮮血從他嘴巴湧出並滴落在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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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個幽靈般搖搖晃晃地朝著那把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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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已經無法回去那個國家對吧……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也算是罪魁禍首，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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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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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不發一語地看著西茲少爺。西茲少爺轉眼已經走到蒂的面前。這時候已經不需要彈簧的力量，她只要把纖細的雙手往前一伸，第二把刀就能刺中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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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不會丟下妳的……從今以後，我們互相扶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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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個人看得到西茲少爺說這些活的表情，那就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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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女孩目不轉晴地看著眼前這個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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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她面無表情地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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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道謝。不過，別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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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開心地說道，他靜靜地跪坐在地上，緊緊擁住手持刀子的蒂嬌小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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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的雙手也伸嚮西茲少爺的脖子。掉落的刀子微微發出插在沙地上的聲音。她緊緊抱住西茲少爺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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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雙眼的蒂，把臉貼緊西茲少爺的臉頰。白發跟黑發隈在一起。就在這個同時，地面開始搖晃，並發出低沈的啓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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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背後的黑色城牆變得愈東愈遠。那個國家丟下蒂離開了，速度之快令人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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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繼續抱著蒂，跟她臉貼著臉，然後對沒有回頭的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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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我和妳都跟那個國家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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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抱住的蒂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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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接下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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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擡頭望著西方的天空，不發一語地等待西茲少爺說下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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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西茲少爺的聲音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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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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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發出微微的驚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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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少爺靜靜往後仰。嬌小的蒂因爲扶不住他，也跟著倒在地上。仰躺在地上的西茲少爺臉色蒼白，讓嘴角的鮮血更加醒目。他的呼吸變得很微弱，雖然應該是還沒死，不過情況也相當危急。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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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不要！不要留下我！不要留下我！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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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不斷大叫。雖然她的表情並沒有任何改變，不過她拼命搖著頭，用身體表示否定，一次又一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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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西茲少爺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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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的動作停了下來，她不發一語地低頭看著動也不動的西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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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下秒鍾，蒂把手伸嚮西茲少爺的右腰處。我完全猜不出來她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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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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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銅爛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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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恢複平常模樣的蒂，右手正拿著一顆圓形鐵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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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上面有插硝跟護夾的玩意兒，是一旦爆炸就會把蒂跟西茲少爺的身體轟掉一半的手榴彈。原來她是從西茲少爺腰際的包包裏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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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是想殉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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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破銅爛鐵說話的同時，奇諾的左輪手槍也「卡喳」地發出扳起擊鐵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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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這時候瞄准蒂的頭部讓她一槍斃命，手榴彈就不會爆炸，只是西茲少爺的身旁會多出一具嬌小的屍體。這時，蒂的左手伸嚮她右手上的插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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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諾爲了准備扣下扳機而屏住氣息。我聽見了她最後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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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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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躺在地上的西茲少爺發出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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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我也分辨不出來這句話是對蒂說的？還是對奇諾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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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幾乎在他出聲的同時，手榴彈的插硝被拉開了，護夾也立刻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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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剩四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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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奇諾也開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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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又漫長的槍聲撼動了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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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以音速發射出去，所費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它筆直往蒂飛去，瞄准得絲毫不差，便打中了蒂右手上的圓形鐵球也就是手榴彈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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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球在連蒂都沒發現的情況下從她的小手彈開，落在沒有半個人的海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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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爆炸，炸出了一個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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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龐大的船之國仍持續往海面前進。海水再次拍打著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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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浪一度湧上來，覆蓋住那個小洞。當它退去的時候，洞已經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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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