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mbioorg 2009-5-26 06:01
《暮光之城第三集:月蝕》作者:斯蒂芬妮•梅爾
第1節:序幕
月蝕
謹以此書獻給我的丈夫,潘喬
感謝你的耐心、關愛、友誼和幽默感
以及心甘情願在外就餐
也感謝我的孩子們,加布、塞斯及艾利
感謝你們使我體驗了那種
人們甘願隨時為之付出生命的愛
火與冰①
有人說世界將終結於火,
有人說是冰。
從我嘗過的欲望之果
我贊同傾向於火之說。
但若它非得兩度沉淪,
我想我對仇恨瞭解也夠多
可以說要是去毀滅,冰
也不錯,
應該也行。
——羅伯特 弗羅斯特
①FireandIce:《火與冰》是二十世紀美國最著名的詩人羅伯特?弗羅斯特(RobertFrost,1874-1963)頗受歡迎的一首抒情詩,作於1923年。在詩中,弗羅斯特比較分析了火與冰這兩個極具毀滅性的力量,並在開首兩句道出世界毀滅於火或者是冰的可能,並用火象徵激情和欲望,用冰象徵冷酷和仇恨,詩中有很多值得玩味思考之處,需考慮其時代背景,在此不再贅述。該詩有多個譯本,此處選用的是王道余先生的譯本。羅伯特?弗羅斯特的詩多以田園生活為題材,語言樸實無華,但卻時時蘊涵著人生的真諦。
序幕
我們設下的所有圈套都白費了。
冰冷的感覺緊緊地攫住我的心,我注視著他擺出保護我的姿勢。儘管他寡不敵眾,他高度聚精會神的表情沒有流露出任何遲疑的痕跡。我知道我們不能指望有救兵——此刻,我肯定他的家人正在為他們的生命而戰,就像我肯定他正在為我們的生命而戰一樣。
我還有機會瞭解另一場戰鬥的結局嗎?還有機會弄清楚誰是贏家,誰是輸家嗎?我還能活到那一刻嗎?
這種可能性似乎沒那麼大。
他們漆黑的眼睛狂野而兇猛,虎視眈眈地想置我於死地。他們在等待著我的保護者走神的那一刻,一旦那一刻真的來臨,我將必死無疑。
在這片寒冷的森林中的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匹狼咆哮起來……
最後通牒
貝拉: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像我們還是二年級那樣讓查理捎便條給比利——如果我想要和你說話,我會回
是你做出的選擇,不是嗎?你不能什麼都想要,當你
“人類的敵人”的哪個方面對你而言太複雜而不
瞧,我知道,我現在這麼做很愚蠢,但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
既然你大多時候都和一群……在一起,我們就不可能是朋友
我想念你太多的話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所以,別再寫信給我了
是的,我也想念你。很想。但什麼都不會改變。對不起。
雅各
第2節:暮光之城 月蝕(1)
我用手指一行一行地劃過紙上的文字,碰到那些凹痕,他用筆寫字時用力過猛幾乎把紙都戳破了。我能想像出他寫這些話時的樣子——他筆跡潦草,橫七豎八地畫出這些字母,用以宣洩他心中的憤怒,然後一行又一行地劃掉那些措辭有誤的話語,也許他甚至還會用那只過大的手生氣地擰斷鋼筆。我想像得出沮喪挫敗的感覺使他漆黑的眉毛緊蹙在一起的樣子。要是我在那裡的話,我可能會大笑起來。別讓你自己腦出血,雅各。我會這樣告訴他,吐出來就可以了。
當我再讀這些我已經銘記於心的話語時,我現在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大笑。他對我的請求信的答覆——那封信通過查理帶給比利,然後由比利再給他,這樣的送信方式在他看來只不過是像二年級學生一樣,正如他所指出的——一點兒也不奇怪,還沒打開信箋我就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了。
令我驚訝的倒是被他劃掉的一行行文字竟會令我如此受傷——仿佛這些字母上長了刀子似的。不僅如此,每一行以生氣開頭,但後面都隱藏著汪洋般巨大的痛苦;和我自己的痛苦相比,雅各的痛苦使我傷得更深。
當我正在思考這些的時候,聞到了一陣濃濃的煙熏味兒正從廚房飄過來。另一個房間裡,除了在做飯之外,不會有什麼事讓我驚慌失措。
我把皺皺巴巴的紙塞進褲子後袋,匆匆忙忙地朝樓下跑去。
查理扔進微波爐的一罐義大利實心面沙司剛剛轉動第一圈,我猛地一把拉開門,把它拖了出來。
“我做錯什麼了?”查理問道。
“您應該先把蓋子揭開的,爸爸,金屬不能放在微波爐裡轉。”我邊說邊把蓋子揭開,接著把半罐沙司倒進碗裡,然後把碗放進微波爐,把罐子放回冰箱,調整好時間,按下啟動鍵。
查理嘟著嘴巴看著我調整時間,問道:“我的麵條做得對嗎?”
我看了看爐子上的平底鍋——令我警惕的煙熏味兒的源頭就在這裡。“翻一翻會更好。”我語氣溫和地說道。我找了一把調羹,用力把烤焦在鍋底的厚厚的糊狀麵條刮下來。
查理歎了歎氣。
“那麼,您為什麼要做這些?”我問他。
他雙臂抱在胸口,憤怒地凝視著後窗外的雨簾。“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咕噥道。
我迷惑不解起來。查理會做飯?他為什麼要板著臉孔?愛德華還沒來這裡呢。通常我爸爸會因為我男朋友而擺出這樣的架勢,竭盡全力地表現出一副“你不受歡迎”的模樣,他所說的每個字、所擺出的每個姿勢都表達出這層含義。查理的努力毫無必要——愛德華不用看這些表演就對我爸爸正在想什麼瞭若指掌。
我翻動鍋裡的麵條時想到“男朋友”三個字,這個詞兒使我感到一陣熟悉的緊張感,我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嘴巴。這個詞語不合適,一點兒都不合適。我需要某種更能表達永恆的承諾的詞語……但是像“宿命”和“命運”這樣的詞語用在平時的交談中顯得很做作。
愛德華心中有另一個詞語,那個詞正是我感到緊張的來源,我只要想一想都會讓自己緊張得直咬牙。
未婚夫——喲!一想到這一點我就渾身發抖。
“我錯過什麼了嗎?從何時起您開始做晚飯了?”我問查理,義大利麵團在開水裡上下移動的時候,我戳了戳,“或者是您在試著做晚飯?”
查理聳了聳肩:“沒有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在自己家做飯。”
“您知道得再清楚不過了。”我一邊看著他別在皮夾克上的徽章,一邊說道。
“哈!說得不錯。”他擺動身體,把皮夾克脫了下來,仿佛我的眼神是在提醒他衣服還穿在他身上一樣,然後他把皮夾克掛在那個他專用的掛衣鉤上。他的槍帶已經掛在那裡了——一連幾個星期,他都覺得去警察局沒必要佩戴手槍。華盛頓州福克斯的小鎮不再籠罩在令人困擾的失蹤事件之中了,也不再有人在曾經陰雨綿綿的樹林裡看見神秘且體形龐大的狼了。
我靜靜地戳著麵條,猜想著查理會講出到底是什麼事情令他心煩意亂。我父親不是個話很多的人,他努力讓自己配合著我坐下來一起吃晚飯,這表明他腦海裡一定有非常多的話要說。
我習慣性地看了看鐘——每天大約這個時候,每隔幾分鐘我就會這麼做——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下午對我而言是一天中最難熬的時光。自從我以前最好的朋友(和狼人)雅各?布萊克告訴查理我偷偷摸摸騎過那輛摩托車以來——他事先就計畫好這麼出賣我的,這樣一來我就會被關禁閉,進而不能與我的男朋友(和吸血鬼)愛德華?卡倫在一起了——愛德華只獲許在晚上七點到九點之間來看我,而且通常只能在我家裡,還要在我爸爸從不困倦的怒目監控下。
這次是上次不那麼嚴格的禁閉令的升級。我無法自圓其說為什麼會一連失蹤三天,而且還敢去懸崖跳水,這是我因此而得到的懲罰。
當然啦,我在學校還是會見到愛德華,因為查理對此無能為力。此外,愛德華幾乎每天晚上都在我的房間裡,不過查理對此事並不是很清楚。愛德華輕而易舉就能一聲不響地從二樓的窗戶爬進我的房間,這種本事幾乎和他能讀懂查理的心思一樣有用。
儘管愛德華只有下午不在我身邊,這卻足以令我無精打采,其間的幾個小時如此漫長。儘管如此,我還是毫無怨言地忍受著這種懲罰:一來,我知道這是我自找的;二來,我無法忍受現在就搬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而傷害我父親,特別是當更加永久的分別就擺在眼前,就近在咫尺的時候,查理看不到這一點,對此也一無所知。
第3節:暮光之城-月蝕(2)
我爸爸哼哼唧唧地坐在餐桌前,然後打開了潮濕的報紙;不一會兒,他就開始清嗓子,發出不滿的聲音。
“爸爸,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讀報紙,這只不過會讓您更生氣罷了。”
他對我的話充耳不聞,對著手中的報紙發牢騷:“這就是為什麼每個人都想要住在小鎮上的原因!無稽之談。”
“我想鳳凰城在殺人榜上的排名更靠前,爸爸,我曾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我從未與謀殺案受害者的身份如此靠近,直到我搬到他居住的這座安全的小鎮。實際上,我仍然在幾個熱門的名單之上……我手中的調羹顫抖了一下,裡面的水也顫抖起來。
“好吧,你就是對我說個沒完。”查理說道。
我放棄省掉晚餐的打算,準備上飯;我得用牛排刀割開一片義大利細面,先給查理,然後給我自己,而他則用馴服的眼神注視著我。查理把沙司倒在他的麵條上,然後把它們攪拌在一起。我按照他的方式盡可能地裝飾著我自己的麵條,打不起絲毫的精神,我們一言不發地吃了一會兒飯。查理仍然在流覽新聞,我一邊等他開口說話,一邊拿起已經被我翻爛了的《呼嘯山莊》,從我早上吃早餐時看到的地方讀起,努力讓自己沉浸在世紀之交的英格蘭。
我剛剛看到希斯克裡夫返回英格蘭的那一段,這時查理清了清嗓子,把報紙扔在了地上。
“你說得對,”查理說,“我的確有理由那麼做。”他朝著黏糊糊的麵團揮舞著叉子,說道,“我想和你談一談。”
我把書放到一邊,書脊已經破敗不堪,整本書都攤平在餐桌上:“您只需要問我一下就可以啊。”
他點了點頭,眉毛緊蹙在一起:“是的,我下次會記得的。我以為接過你手中做飯的活兒會使你溫順一些。”
我大笑起來:“這很奏效——您的烹飪技藝使我溫順得像塊果醬軟糖。您需要什麼,爸爸?”
“嗯,是關於雅各的。”
我感到我的臉一下子僵在那裡,“他怎麼啦?”我嘴唇僵硬地問道。
“放鬆,貝爾,我知道你還在因為他出賣了你而生氣,但是他做得對。他那樣做是負責任的表現。”
“負責任,”我挖苦地重複道,轉了轉眼睛,“對的,那麼,雅各怎麼啦?”
這個漫不經心的問題一直在我腦海裡回蕩,除了煩瑣的事情外,沒別的什麼事情。雅各怎麼啦?我能拿他怎麼樣呢?我以前最好的朋友,現在……是什麼?我的敵人?我畏縮了。
查理的臉突然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別生我的氣,好嗎?”
“生氣?”
“好吧,也和愛德華有關。”
我眯起眼睛看著他。
查理的聲音變得更生硬了:“我還是讓他進了家門的,是不是?”
“是的,”我承認道,“只不過是很短的一段時間罷了。當然啦,您也可以時不時地讓我出門一小會兒,”我繼續說道——只不過是開開玩笑的,我知道在餘下的學年裡我都要被關禁閉,“我最近表現還是很好的。”
“好吧,那有點兒接近我正準備討論的話題了……”接著,查理的表情放和緩了些,出乎意料地露齒一笑,眼角都是皺紋;有那麼一會兒,他看起來好像年輕了二十歲。
我看出那個微笑中暗含著某種可能性,不過我慢條斯理地繼續問道:“我給弄糊塗了,爸爸,您在說的是雅各、愛德華,或者是我被禁閉吧?”
那個笑容又一閃而過:“和三者都有那麼一點點關係。”
“那麼它們是怎麼聯繫到一起的?”我謹慎地追問。
“好吧,”他歎了歎氣,抬起手臂好像投降一樣,“我在考慮也許你因為表現良好獲得假釋。對於一個青少年而言,你忍氣吞聲、不發牢騷的程度真的令人驚訝。”
我的聲音和眉毛一下子抬高了:“您是認真的?我自由了?”
這到底因何而起?我一直確信在我真正搬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以前會一直關禁閉,而愛德華也沒有找到讓查理動搖的念頭……
查理舉起一根手指頭,說道:“是有條件的。”
第4節:暮光之城-月蝕(3)
突如其來的熱情消失殆盡了,“好極了。”我呻吟道。
“貝拉,這與其說是命令還不如說是請求,好嗎?你自由了,但是我希望你能……理智地利用這種自由。”
“這是什麼意思?”
他又歎了歎氣:“我知道你整天和愛德華待在一起非常開心,也心滿意足……”
“我也和愛麗絲一起玩的。”我插話道。愛德華的妹妹來我們家是沒有時間限制的,她高興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查理在她能幹的雙手中就像軟麵團似的。
“那倒是,”他說,“但是除了卡倫家的人以外,貝拉,你還有其他的朋友。或者說,你曾經有過。”
我們彼此凝視著,看了好久。
“你上次和安吉拉?韋伯說話是什麼時候?”他突然把這個問題拋給我。
“星期五吃午飯的時候。”我立即回答道。
在愛德華回來以前,我學校的朋友們分成了截然相反的兩群。我寧願認為那兩群是好的對壞的,我們和他們也很合適。好的是安吉拉、她忠心耿耿的男朋友本?切尼和邁克?牛頓,他們三個人都很慷慨地原諒了我在愛德華離我而去之後的種種瘋狂舉動。勞倫?馬婁裡是“他們”那一邊的邪惡核心成員,幾乎其他每個人,包括我在福克斯最早的朋友潔西嘉?斯坦利好像也對遵守她那抵制貝拉的安排感到很滿意。
隨著愛德華重新回到學校,那條分界線變得更加明顯了。
愛德華的歸來使得邁克的友誼中斷了,而安吉拉卻毫不動搖、堅貞不渝地忠於我們的友誼,本也亦步亦趨。儘管大多數人自然而然地避開卡倫家的人,但安吉拉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都會恪盡職守地坐在愛麗絲旁邊。幾個星期後,安吉拉看上去似乎已經感到怡然自得了。不被卡倫家的人迷倒並非易事——只要人們給他們機會讓其釋放魅力的話。
“在學校之外呢?”查理問道,把我的思緒引了回來。
“爸爸,我在學校之外沒見過任何人。禁閉,還記得嗎?而且安吉拉也有男朋友。她總是和本在一起。如果我真的自由了,”我補充道,語氣中帶有很濃厚的懷疑口吻,“也許我們可以四個人一起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玩。”
“好吧,但是那麼……”他吞吞吐吐地說道,“你和傑克以前交情很深厚的,而現在……”
我打斷他說道:“您就不能直截了當一點兒嗎,爸爸?您的條件——到底是什麼?”
“我認為你不應該為了男朋友拋棄所有其他的朋友,貝拉,”他嚴厲地說道,“這樣做很不好,而且我覺得如果你對其他人也敞開心胸,讓他們走進來的話,你的生活會更加平衡的。去年九月發生的事情……”
我不禁畏縮起來。
“好吧,”他防衛性地說道,“要是你和愛德華?卡倫在一起的時間少一些,多一些別的生活,那樣的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
“那樣的事情照樣會發生。”我輕聲咕噥道。
“或許是,或許不是。”
“您的意思是?”我提示他。
“利用你重新獲得的自由也去看看你的其他朋友,讓自己的生活保持平衡。”
我慢慢地點了點頭:“平衡是好事情。那麼,我要填滿指定的配額嗎?”
他做了個鬼臉,但是搖了搖頭:“我可不想把事情弄複雜了,只是不要忘記你的朋友們……”
我的朋友們,這也是我一直在掙扎、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兩難處境。我在畢業之後,為了他們自身的安全,那些人是我再也不能見到的。
那什麼才算是更好的做法呢?在我能夠做到的時候和他們一起度過?或者是現在就開始分離,讓永別慢慢地到來?對於第二個選擇我感到恐懼萬分。
“……特別是雅各。”在我還沒理清其他的頭緒之前,查理又補充了一句。
這個處境比頭一個更讓人左右為難,我花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適當的話:“雅各可能……有些困難。”
“布萊克一家實際上是我們的家人,貝拉,”他說道,又變得嚴厲而有父親的威嚴起來,“而且雅各對你而言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第5節:暮光之城-月蝕(4)
“我知道。”
“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想念他?”查理問道,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的喉嚨突然哽噎住了,在我回答之前我清了兩次喉嚨。“是的,我的確想念他,”我承認,不過我還是低著頭,“我很想念他。”
“那麼為什麼會很難?”
這不是我能隨意解釋的事情,像我和查理這樣的人類——瞭解這個神秘世界,這裡充滿各種各樣的神話,還有許多偷偷地生活在我們周遭的魔鬼——這種事情違背了人之常情。我非常清楚地瞭解那個世界——而且結果我招來的麻煩也不少。我不能讓查理也捲入同樣的麻煩。
“和雅各在一起會有……衝突,”我慢慢地說出來,“我的意思是,這是有關友誼的衝突。對傑克而言,友誼似乎遠遠不夠。”我緩緩地道出事情的原委,那些細節是真實而不重要的,與雅各的狼人團體對愛德華的吸血鬼家族深惡痛絕的事實相比,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這不是我在一張便條上就能說清楚的事情,他也不願意接聽我的電話,但是我親自和狼人處理此問題的計畫肯定不會得到吸血鬼們的認同。
“難道愛德華沒有準備好面對有益的競爭嗎?”現在查理的語調變得諷刺起來。
我抬頭白了他一眼,說道:“根本沒有競爭。”
“像這樣逃避他,你在傷害雅各的感情。他只不過想做你的朋友,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噢,現在變成我逃避他了?
“我很確信傑克一點兒也不願意再和我做朋友了。”這些滾燙的話語使我難以啟齒,“到底是什麼讓您這樣想的呢?”
查理現在看起來有些尷尬了:“這個話題可能是我和比利在一起的時候提起來的。”
“你和比利像老婦人那樣說東道西,張家長李家短。”我一邊抱怨,一邊惡狠狠地把叉子叉進盤子裡凝結在一起的義大利麵團。
“比利很擔心雅各,”查理說,“傑克現在心情很糟糕……他垂頭喪氣,鬱鬱寡歡。”
我不自覺地退縮了,但是眼睛卻緊緊盯著麵團。
“而且那個時候你和傑克一起玩耍之後總是很開心。”查理唉聲歎氣地說道。
“我現在也很開心。”我激動地從牙縫中吼出這樣的話來。
我的言辭和語氣之間的對比打破了緊張感,查理大笑起來,我也笑了起來。
“好吧,好吧,”我答應道,“平衡。”
“還有雅各。”他堅持道。
“我會努力的。”
“好極啦,找到平衡,貝拉。而且,噢,是的,你有一些信,”查理說道,輕鬆巧妙地結束了這個話題,“在爐子邊上。”
我沒有動,我的思緒都糾結在一起狂亂地怒吼著雅各的名字。這很可能是些垃圾郵件;我昨天已經收到了媽媽寄來的包裹,我沒有期待還會有什麼。
查理把椅子從桌邊推開,起身的時候伸了伸腿。他把他的餐盤放進水池裡,但是在打開水龍頭洗盤子之前,他停了下來,把一個厚厚的信封拋給我。信封劃過桌面,咚的一聲飛到我的胳膊下麵。
“呃,謝謝,”我咕噥了一聲,他如此熱心令我迷惑不解,接著我看到了回信地址——信是從阿拉斯加東南大學寄過來的,“那倒是很快,我猜我也錯過這個截止日期了。”
查理輕聲地笑了笑。
我翻過信封,接著憤怒地仰望著他:“打開過的。”
“我只是很好奇。”
“我太震驚了,警長,這可是違反了聯邦法律。”
“哦,讀一讀吧。”
我把信抽出來,折疊起來的是課程安排。
“祝賀你,”我還沒來得及讀他就說道,“你的第一封錄取通知書。”
“謝謝,爸爸。”
“我們應該討論學費的事情,我存了一些錢……”
“嘿,嘿,想都別想。我才不要碰您的退休金,爸爸,我有自己的大學基金。”還剩下的基金——並沒剩下多少可以開始我的大學生活了。
查理皺起了眉頭:“這些地方有的很貴,貝爾,我想幫你一把。你沒必要因為那裡便宜些就要跑到阿拉斯加那麼遠的地方去。”
[[i] 本帖最後由 r3431323 於 2011-5-27 16:26 編輯 [/i]]
chembioorg 2009-5-26 06:01
第6節:暮光之城-月蝕(5)
那裡可不會更便宜,一點兒也不,但是那裡很遙遠,而且朱諾ヾ平均每年有三百二十一天多雲的天氣。第一項是我的條件,而第二項則是愛德華的。
“我自己能付學費,此外,那裡還有許多經濟援助,很容易貸款。”我希望我的虛張聲勢不是太明顯,實際上我還沒怎麼研究過這個問題。
“那麼……”查理開始說話了,接著他嘟起嘴巴,目光看向一邊。
“那麼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他皺了皺眉,“只是想知道愛德華明年的計畫……是什麼?”
“哦。”
“那麼?”
三下敲門的聲音挽救了我,查理轉了轉眼睛,我則跳了起來。
“進來!”我叫的時候聽見查理嘴巴裡咕咕噥噥地說了什麼,聽起來像“滾開”一樣。我沒管他,跑過去給愛德華開門。
我猛地一把拉開面前的門——迫不及待得有些滑稽——他就站在那裡,只是屬於我個人的奇跡。
時間並沒有讓我對他完美無瑕的臉龐產生免疫力,我肯定我決不會把這方面視為理所當然的。我的眼睛掃過他灰白色的臉龐:堅硬的方下巴,厚實的嘴唇曲線柔和——現在變成了一抹微笑,鼻子的線條很筆直,顴骨棱角分明,額頭光潔白皙,像大理石一般——一縷被雨水淋濕的金黃色頭髮擋在額角上。
我最後才看著他的眼睛,要是我一直凝視著他的雙眸,我極有可能會無法思考的。他有一雙大大的金黃色眼睛,雙眸流淌著暖意,周圍是又濃又長的黑睫毛。凝視著他的雙眼總會令我感到非比尋常——我的骨頭就像變成海綿了一樣。我也有點兒頭昏眼花,不過那倒是有可能的,因為我忘記了要保持呼吸。這可不是第一次。
這是一張世界上任何男模特都願意拿靈魂去交換的臉,當然啦,這可能就是準確的索價:一個靈魂。
不,我不信。哪怕想一想我都會感到內疚,也很高興——正如我經常感到高興一樣——我是那個對愛德華而言神秘莫測的人。
我拉起他的手,當他冰冷的手指碰到我的手指時,我歎了歎氣。他的觸碰給我帶來一陣最陌生的解脫感——好像我痛苦萬分時感受到的那種痛苦突然停止了一般。
“嗨。”我不禁對自己興趣突減的打招呼方式笑了笑。
他舉起我們手指交錯在一起的手,用他的手背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我的臉頰:“下午過得怎麼樣?”
“很漫長。”
“對我也是如此。”
他把我的手腕舉到臉龐,我們的手還是挽在一起。他的鼻子輕輕地滑過我的皮膚時閉起了眼睛,然後沒有睜開眼就溫柔地微笑起來。抵抗美酒的誘惑,品嘗美酒的芳香,他曾經如是說。
我知道我的血液的味道——與其他人的血相比對他而言更加甜美,的確就像嗜酒如命的人面前的美酒和水一樣——由此而產生灼燒的乾渴實際上會令他痛苦不堪,但是他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樣逃避它了。我只能模模糊糊地想像出在這個簡單的動作背後,他所做出的努力就像赫爾克裡斯ヾ那樣巨大。
他不得不那麼努力地控制自己,這使我感到傷心不已。我知道我帶給他痛苦的時間不會太久了,想到這一點會讓我好過一些。
接著我聽見查理向我們走過來的聲音,他的腳重重地踩在地上,用以表達他對我們的客人一貫的不悅之情。愛德華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他放下我們的手,卻仍然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晚上好,查理。”愛德華的彬彬有禮總是完美無缺的,儘管查理配不上這樣的對待。
查理沖他哼了一聲,接著雙臂交叉環抱在胸前站在那裡,最近他行使父親監護權的想法有些過頭了。
“我帶來一些申請表格。”愛德華接著告訴我,手中舉起一個塞得滿滿的牛皮信封。一卷郵票套在他的小手指上,像戴著戒指一樣。
我呻吟起來,怎麼還剩那麼多他沒強迫我申請的大學啊?他又是怎麼找到這些還有空缺的學校的啊?今年已經太遲了。
他微笑起來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樣,我的想法肯定清楚地寫在我臉上了:“仍然還有幾個學校沒到截止日期。有些地方還是有所例外的,願意網開一面。”
第7節:暮光之城-月蝕(6)
我能想像出這些例外背後的動機,當然是因為錢的關係。
愛德華看著我的表情大笑起來。
“我們開始嗎?”他詢問道,拖著我來到廚房的餐桌邊上。
查理氣急敗壞地跟在後面,儘管他幾乎沒法抱怨今晚的活動安排。他每天都催我趕快作決定上哪所大學,這令我懊惱不已。
我迅速地整理了餐桌,而愛德華則整理好了一遝令人望而生畏的表格。當我把《呼嘯山莊》挪到灶臺上去的時候,愛德華的眉毛挑了起來。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愛德華還沒來得及評論就被查理打斷了。
“說到大學申請,愛德華,”查理說,他的語氣甚至更加慍怒了——他試圖避免直接與愛德華說話,當他不得不說話的時候,就使他本來就很惡劣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了,“貝拉和我剛才正在討論明年的事情,你決定到哪裡去上學了嗎?”
愛德華抬起頭微笑著看著查理,然後語氣友善地說:“還沒有,我已經收到幾封錄取通知書,但是我還在考慮我的選擇。”
“哪些學校錄取你了?”查理追問道。
“錫拉丘茲ヾ……哈佛……達特茅斯,我今天剛剛收到阿拉斯加東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愛德華把臉稍稍地轉向旁邊,這樣他就可以對我眨眨眼睛了,我抑制住咯咯笑起來的衝動。
“哈佛?達特茅斯ゝ?”查理咕噥道,無法掩飾他的崇敬之情,“噢,那倒是……倒是很了不起。是的,但是阿拉斯加大學……你能上常春藤學院ヾ時,不會考慮這個吧,我的意思是,你父親肯定希望你……”
“卡萊爾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決定。”愛德華嚴肅地告訴他。
“嗯。”
“猜猜是什麼,愛德華?”我和他開起玩笑來,高興地問道。
“是什麼,貝拉?”
我指著檯子上厚厚的信封說道:“我剛剛收到阿拉斯加東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祝賀你!”愛德華露齒而笑起來,“真是巧合啊!”
查理眯起眼睛,來回地盯著我倆,“好極了,”一會兒之後他才低聲說道,“貝拉,我要去看球賽了,九點半。”
那是他通常送客的時間。
“呃,爸爸?您還記得我們剛剛談過的我的自由……”
他歎氣道:“是的,好吧,十點半。上學的晚上你還是要宵禁的。”
“貝拉不再關禁閉了?”愛德華問道。儘管我知道他並不是真的驚訝,但是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興奮,我無法從他的聲音裡找出任何虛假的蛛絲馬跡。
“是有條件的。”查理咬著牙糾正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對著我爸爸皺了皺眉頭,但是他看都沒看。
“只不過知道了也很開心,”愛德華說,“愛麗絲心癢癢地一直想要有人陪她去購物呢,我肯定貝拉一定想去看看城裡的燈光。”他對我笑著說。
但是查理咆哮起來:“不行!”他的臉都氣綠了。
“爸爸!到底怎麼啦?”
他努力鬆開牙齒:“現在我不准你去西雅圖。”
“嗯?”
“我跟你講過報紙上的報導——西雅圖現在有暴徒正在瘋狂地殺人,我要你離那裡遠一點兒,知道嗎?”
我轉了轉眼睛,說道:“爸爸,我被雷電擊死的可能性都要比有一天我在西雅圖……的可能性大。”
“別說了,沒關係,查理,”愛德華打斷我說道,“我不是說西雅圖,實際上我想的是波特蘭ヾ,我也不會讓貝拉到西雅圖去的,當然不會。”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但是他手中拿著查理的報紙,正專心地看著頭版新聞呢。
他准是為了讓我爸爸息怒才這樣說的。想到我和愛麗絲或愛德華在一起時正身處對人類而言最致命的危險之中,這讓人感到趣味十足。
這很奏效,查理又盯著愛德華好一會兒之後才聳聳肩說道:“好吧。”他悻悻然地踱進了起居室,現在倒有一點兒著急了——或許他不想錯過中圈跳球ゝ。
我等他打開電視機,這樣查理就不會聽見我說話了。
“講了些什麼……”我開始問。
第8節:暮光之城-月蝕(7)
“等等,”愛德華說話的時候繼續看著報紙,沒有抬頭,他把第一份申請推到桌子這邊給我的時候眼睛仍然注視著報紙頭版,“我想這一份可以重複利用你的論文,都是一樣的問題。”
查理肯定還在聽我們講話。我歎了歎氣,開始填這些重複的資訊:姓名、地址、社會……幾分鐘後我向上望了一眼,不過愛德華現在正若有所思地凝視著窗外。當我低下頭重新填寫表格的時候,我第一次注意到學校的名字。
我哼了一聲,一把推開他在看的報紙。
“貝拉?”
“認真一點兒,愛德華,你要我申請達特茅斯?”
愛德華拿起被我丟棄的申請表,輕輕地把它放回到我面前,“我想你會喜歡新罕布夏的,”他說,“那裡有許多適合我的晚上補充課程,附近的森林對貪婪的徒步旅行者而言也很方便。那裡有豐富的野生生物。(奇.書.網--整.理.提.供)”他知道我對此無法抗拒,就立即恢復了臉上狡黠的微笑。
我從鼻孔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得讓你償還的,要是那樣讓你開心的話,”他允諾說,“如果你想要的話,我會收你利息的。”
“好像我不用大筆賄賂就可以進去一樣,或者那是貸款的一部分?還是圖書館又在卡倫家的勢力之內了?呃,為什麼我們又討論起這個話題了?”
“請你填寫好這份申請,好嗎?求你了,貝拉,填寫申請不會讓你受傷害的。”
我收緊下巴:“你知道嗎?我認為我不會。”
我伸手去拿申請表格,打算把它們揉成適合扔進垃圾桶的形狀,但是它們已經不見了。我盯著空空如也的桌面看了好一會兒,接著又看看愛德華。他似乎並沒有移動過,但是申請表很可能已經藏在他的夾克裡了。
“你在做什麼?”我責問道。
“我簽你的名字比你自己簽得還要好,你已經寫好文章了。”
“你對此做得有些過頭了,你知道的。”我輕聲地說道,查理完全沉迷在球賽中的可能性極小,“我真的不想申請其他學校,我已經被阿拉斯加錄取了。我幾乎能負擔起第一學期的學費,做那裡的校友和做其他學校的校友都一樣。沒有必要扔一大筆錢在這上面,不管是誰的錢。”
痛苦的神情使他的臉龐緊繃起來:“貝拉……”
“別開始爭論,我同意,為了查理,我需要仔細地思考這些提議,但是我們倆都知道明年秋天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上學了,也不會去任何離人群很近的地方。”
我對新生吸血鬼頭幾年的生活知之不多。愛德華從來都沒跟我講得很具體——這不是他最喜歡的話題——但是我知道這段經歷肯定不會好到哪裡去。自製顯而易見是一項後天習得的技能,除了函授學校以外的任何學校都是不可能的。
“我以為時間尚未確定,”愛德華溫柔地提醒我說,“你可能會開心地度過一兩個學期的大學生活,你還有許多人類的經歷沒有體驗過呢。”
“之後我會接觸到的。”
“之後就不會是人類經歷了,你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成為人類的,貝拉。”
我歎氣道:“你在確定時間上要講道理,愛德華,浪費時間簡直太危險了。”
“才沒有危險呢。”愛德華堅持道。
我怒視著他。沒有危險?當然啦。我不過是面臨著被一個肆虐成性的吸血鬼報復的危險罷了,她想要用我的命換她的配偶的命,而且最好是採用某種慢慢折磨的方法置我於死地。誰會擔心維多利亞嗎?噢,是的,還有沃爾圖裡家族——吸血鬼中的皇室家族,他們還有一小支吸血鬼軍隊——他們堅持要求在不久的未來讓我的心臟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停止跳動,因為他們不允許人類知道他們的存在,完全沒有理由感到驚慌失措。
即使愛麗絲一直在密切地監視——愛德華現在正依靠她對未來神秘的預測力以提前給我們警示呢——冒一冒險也是瘋狂的舉動。
此外,我已經贏得了這場辯論,我轉化的日期已經初步擬定在我高中畢業後不久了,離現在只不過是幾周的時間了。
第9節:暮光之城-月蝕(8)
當我意識到餘下的時間是如此短暫之時,一記刺骨的重擊穿透我的胃,令我痛徹心扉。當然這種改變是必要的——把世界上所有其他的東西都放在一起也比不過我最想要的東西,而這就是通向它的鑰匙——但是我深深地意識到查理還坐在另一個房間看球賽,就像其他夜晚一樣,而我的母親蕾妮在遙遠的陽光[更多 更新 盡在福`哇tx t小`說 下 載]燦爛的佛羅里達,仍然在請求我與她和她的新婚丈夫一起共度夏天呢。還有雅各,他不像我的父母那樣,要是我消失到某個遙遠的學校,他會千真萬確地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即使我父母在很長一段時間不起疑心,即使我找到藉口推辭去看望他們,如昂貴的旅費或功課緊或生病了,雅各還是會知道真相的。
有一會兒,雅各必定會對那時的我感到厭惡的念頭超過了其他的痛苦。
“貝拉,”愛德華小聲叫道,當他看見我臉上的痛苦表情時,他的臉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不用著急,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你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慢慢來。”
“我想要快一點兒,”我小聲說道,虛弱地微笑起來想要開個玩笑,“我也想當魔鬼。”
他的牙齒咬在一起,透過牙縫說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突然,他把潮濕的報紙摔在我們兩人之間的桌子上,手指指著頭版上的大標題:
死亡人數攀升
員警認為可能是團夥行兇
“這和別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
“魔鬼可不是笑話,貝拉。”
我盯著標題又看了看,接著望著他僵硬的表情,“是個……是個吸血鬼做的?”我輕聲問道。
他心情全無地笑了笑,聲音低沉而冷淡地說道:“在這些讓人們恐懼萬分的消息背後,你會驚訝地發現我的同類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貝拉。當你知道該看哪些內容時,就很容易辨認了。這裡的資訊表明一個新生吸血鬼正在西雅圖胡作非為,無人管束。他嗜血成性,狂躁不安,不受控制,這也是我們以前經歷過的。”
我讓自己的視線再次回到報紙上,避開他的眼睛。
“我們幾個星期以來一直都在監視情況。所有的跡象都有——不太可能的失蹤,總是在晚上,處理不當的屍體,缺少其他證據……是的,他剛剛誕生。似乎還沒有人對這個新手負責……”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好吧,那不是我們的問題。要是這件事離我們家沒那麼近的話,我們根本不會注意這些消息。正如我所說的,這樣的事情一直都在發生,魔鬼的存在導致猙獰恐怖的後果。”
我努力讓自己別去看頁面上的名字,但是他們仿佛是粗體字一樣從報紙裡面跳了出來。五個已經失去生命的人,他們的家人現在正悲傷不已,讀這些名字並不同於想到那些理論上的謀殺。莫林?加迪勒、傑佛瑞?坎普貝爾、格雷斯?拉茨、蜜雪兒?歐康內爾、羅奈爾得?阿爾布魯克,這些人有自己的父母、孩子、朋友、寵物、工作、希望、計畫、回憶,還有未來……
“我會不一樣的,”我小聲說道,多半是說給自己聽的,“你不會讓我成為這個樣子的,我們會住在南極。”
愛德華不以為然地大笑起來,緩解了緊張的氣氛:“企鵝,很可愛。”
我局促不安地大笑起來,然後把報紙塞到桌子下面去,這樣我就不必看見那些名字了;報紙蘯的一聲掉在亞麻油氈上。當然,愛德華要考慮狩獵的可能性,他和他的“素食主義”家庭——都致力於保護人類——寧願用大型食肉動物的味道來滿足他們飲食的需要。“那麼,按計劃就選阿拉斯加吧,只是在比朱諾更偏僻的地方——那裡才有大量的灰熊。”
“那樣更好,”他准許道,“那裡還有北極熊,非常兇猛,而且狼也很大。”
我張開嘴巴,猛地吐出一口氣。
“怎麼啦?”他問道。在我還沒恢復之前,他迷惑不解的表情就已經消失了,整個身體似乎也僵硬起來,“哦,那麼,別擔心狼,要是這個主意冒犯到你的話。”他的聲音很生硬,也很正式,而且他的肩膀僵硬。
第10節:暮光之城-月蝕(9)
“他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愛德華。”我喃喃道,用過去時刺痛了我,“這個想法當然會冒犯到我。”
“請原諒我考慮不周,”他說道,語氣很正式,“我不該提出這樣的建議。”
“別擔心。”我盯著自己的雙手,捏成拳放在桌子上。
我們都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他把冰冷的手指放在我的下巴下面,誘惑我抬起頭來,現在他的表情柔和多了。
“對不起,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同一件事,我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的。只不過……好吧,在你還沒來之前我就在想雅各了,”我吞吞吐吐地說出來,無論何時我提到雅各的名字,他黃褐色的眼眸似乎都會變得更黑,我的聲音條件反射般地變成了請求,“查理說傑克現在很難過,他現在很受傷,而且……這是我的錯。”
“你沒做錯什麼,貝拉。”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需要讓情況好轉,愛德華,我欠他的。這也是查理的條件之一,不管怎樣……”
我說話的時候他的臉色變了,又變得僵硬起來,像雕像一樣。
“你知道讓你一個人不受任何保護地待在狼人的身邊是絕不可能的,貝拉。而且,要是我們當中任何一個越界跑到他們的領地上都會打破條約,你想要我們開戰嗎?”
“當然不!”
“那麼,再談論此事就沒有意義了。”他放下手,把臉轉過去,在尋找話題轉變。他的眼神停留在我身後的什麼東西上,然後他微笑起來,儘管他的眼睛還是很警覺。
“我很高興查理決定讓你出門了——你不可救藥地急需到書店看一看了。我不敢相信你又在看《呼嘯山莊》了,難道你還沒有背下來嗎?”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精確持久的記憶。”我敷衍了事地回答道。
“不管是不是精確持久的記憶,我不瞭解你為什麼喜歡這本書,書中的人物都是那種毀滅彼此生活的人。我不知道希斯克裡夫和凱茜怎麼會成為和羅密歐與茱麗葉,或伊莉莎白?班納特與達西先生ヾ那樣齊名的一對的。這不是愛情故事,而是仇恨故事。”
“你對於經典作品頗有些看法。”我厲聲說道。
“或許是因為我不會被古老的東西打動吧,”他微笑著說,顯然他很滿意於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不過,老實說,你為什麼要一遍又一遍地讀呢?”現在他的眼睛又流露出饒有興趣的眼神,試圖——又一次——分散盤旋在我腦海中的思緒,他把手伸過桌子這邊,用手捧住我的臉,“是什麼吸引著你?”
他真誠的好奇心消除了我的疑慮,“我也不確定,”我說,當他的凝視不經意地分散我的思緒的時候,我勉強保持著前後一致,“我想是某種不可避免的東西吧。任何東西也不能拆散他們——她的自私自利,或者是他的邪惡,甚至是死亡,最後……”
當他思考我所說的話的時候,臉色變得若有所思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又打趣地沖我笑了笑:“我還是認為要是他們當中任何一個有種救贖的本質的話,這個故事會更好。”
“我希望你能對此有更好的理解——愛上一個如此……致命的人。”
“對我而言,擔心和誰相戀已經太晚了,”我指出,“但是,即使沒有警告,我看我也做得還不錯。”
他平靜地大笑起來:“我很高興你這樣認為。”
“好吧,我希望你會聰明些,離這麼自私的人遠一些。凱薩琳,而不是希斯克裡夫,才是所有麻煩的真正源泉。”
“我會警惕的。”他答應道。
我歎了歎氣。他如此擅長於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把手放在他的上面,然後握住他的手撫摸我的臉:“我需要見一見雅各。”
他閉上雙眼:“不行!”
“真的一點兒也不危險,”我再次懇請他道,“我以前常常在拉蒲賽和他們大家一待就是一整天,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但是我漏掉了一點,最後我的聲音有些結巴,因為我意識到我所說的話都是謊言。什麼都不曾發生過,這不是真的。一閃而過的回憶——一匹巨大的灰狼蹲伏著準備起跳,匕首般的牙齒沖著我狂叫——緊張得我手心流汗,應和著我記憶中的痛苦。
chembioorg 2009-5-26 06:01
第11節:暮光之城-月蝕(10)
愛德華聽見我心跳加速的聲音,點了點頭,仿佛我大聲地承認自己在撒謊一樣:“狼人很不穩定,有時候,靠近它們的人會受傷,有時候,會被它們殺死。”
我想要否認這一點,但是另一個影像使我的反駁放慢下來。我腦海中浮現出艾米莉?楊曾經美麗的臉龐,現在卻變成了三個深色的傷疤,向下拉扯著她的右眼角,使她的嘴唇變成永遠不對稱的怒容。
他等待著我能開口說話,他那勝利的表情讓人感到殘忍。
“你不認識他們。”我小聲說道。
“我比你認為的更瞭解他們,貝拉,上次我就在那裡。”
“上一次?”
“我們大概在七十年前開始和狼人們劃分疆界……那時候我們剛剛在霍奎厄姆附近安頓下來。那還是在愛麗絲和賈斯帕來到我們家以前,我們比他們人多,但是,要不是卡萊爾的話,人數多也不可能阻止事情演變成一場戰爭。他成功地使伊弗列姆?布萊克相信共存是可能的,而且最終我們締結了休戰協定。”
雅各曾祖父的名字令我驚呆了。
“我們原本以為這條血脈在伊弗列姆這裡就斷絕了,”愛德華小聲地咕噥道,聽起來他現在好像是在自言自語,“那種由於奇怪的遺傳因素導致突變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他停頓了一下,責備地盯著我說,“你的黴運似乎每天都在變得更加強大。你意識到你那種把所有事情牽扯到一起的致命拉力有多麼強大嗎?它竟然大得足以讓已經滅絕的變異狼群恢復突變。如果我們能夠用瓶子裝滿你的黴運,我們手中就掌握了造成大規模毀滅性的武器。”
我對他的玩笑置若罔聞,倒是我的注意力被他的假設吸引了——他是認真的嗎?“但是我並沒有讓他們回來啊,難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我的黴運與此無關,狼人們回來了是因為吸血鬼們回來了。”
愛德華盯著我,他吃驚得一動不動。
“雅各告訴我你們住在這裡使情況發生了變化,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他眯起眼睛:“那是他們所認為的嗎?”
“愛德華,看看事實,七十年前,你們來到這裡,狼人們就出現了,現在你們回來了,狼人們又出現了,你認為這只是巧合?”
他眨了眨眼睛,憤怒的目光放鬆了一些:“卡萊爾會對這個理論感興趣的。”
“理論……”我不屑地說。
他沉默了一會兒,凝視著窗外的雨;我想他是在思考他家人的存在促使土著人變成大狼狗的事實。
“很有趣,但並不十分相關,”他過了一會兒小聲說道,“情況還是一樣。”
我能毫不費力地聽懂他的言外之意:狼人們不是朋友。
我知道我必須對愛德華加以耐心,並不是他不講道理,只是因為他不瞭解。他不知道我欠雅各?布萊克的有多麼多——有許多次,我的人生都要結束了,很可能我的理智也結束了。
我不願意和任何人談起那一段行屍走肉般的日子,尤其是和愛德華。他離開我只是為了挽救我,挽救我的靈魂。我不會將他不在的時候我所做的蠢事怪罪到他頭上,也不能把我所承受的痛苦歸咎於他。
而他卻這樣認為。
因此,我解釋的時候措辭必須小心謹慎。
我站了起來,繞著桌子走動著,他朝我張開雙臂,我則坐在他的腿上,依偎在他如石頭般冰冷的懷抱裡,我說話的時候看著他的手。
“請你聽我說一下,這件事情非常重要,比某種突然想看看老朋友的衝動要重要得多。雅各現在很痛苦,”我說這個詞的時候聲音有些變調了,“我不能不幫他——我現在不能拋棄他,當他需要我的時候。因為他並不總是人類……好吧,當我……當我自己不那麼像人類的時候,他在我身邊。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猶豫不決地說道,愛德華的手臂在我身邊變僵硬起來;現在他雙手握拳,青筋暴露,“如果雅各沒有幫助我的話……我不確信你回到家看到的會是什麼。我欠他的太多,不該讓他承受這些,愛德華。”
第12節:暮光之城-月蝕(11)
我謹慎地仰望著他的臉,他雙眼緊閉,下巴緊收。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離開你,”他輕聲呢喃道,“即使我活一萬年,也不會。”
我用手輕輕撫摸著他冰冷的臉,等待著,直到他歎了歎氣,睜開雙眼。
“你只不過是想要做正確的事情罷了,我肯定這樣做對不像我這麼愚蠢的任何人都會奏效的。另外,你現在就在我身邊,這才是重要的。”
“要是我沒有離開過你,你就不會感到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安慰一條狗。”
我心裡一陣畏懼,我已經習慣了雅各和他惡意的侮辱——吸血鬼、寄生蟲、食客ヾ……不知道為什麼,類似的話語由愛德華天鵝絨般的聲音說出來聽起來更加刺耳。
“我不知道如何措辭才合適,”愛德華說,他的聲音有些蒼涼,“聽起來會有些殘忍,我想,但是過去只差一點點我就會失去你。我知道,想到我已經失去你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我不打算容忍任何危險的事情。”
“你在這件事情上得相信我,我會好好的。”
他的臉又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求你啦,貝拉!”他輕聲請求道。
我凝視著他突然燃燒著的金色的眼睛:“求我什麼?”
“求你,為了我,請你有意識地努力讓自己保持安全,我會盡我所能的,但是我所能提供的幫助有限。”
“我會努力的。”我輕聲低語道。
“你真的瞭解你對我有多麼重要嗎?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麼愛你?”他把我抱得更緊了,緊緊地貼著他冰冷而堅硬的胸口,把我的頭藏在他的頸窩裡。
我的嘴唇吻著他雪一般冰冷的頸項,“我知道我有多麼愛你。”我回答說。
“你只見樹木,不見森林。”
我骨碌碌地轉了轉眼睛,但是他看不見:“那是不可能的。”
他吻了吻我的頭頂,歎氣道:“不要有狼人。”
“我可不贊同這一點,我得見雅各。”
“那麼我不得不制止你。”
聽他的語氣那麼自信,好像這根本不會是個難題。
我能感覺到口袋裡雅各給我的便條,好像它一下子有十英鎊那麼重一樣。我能聽到他說出這些話的聲音,他似乎同意愛德華的觀點——那是在現實生活中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什麼都不會改變。對不起。
逃避
西班牙語課結束之後,我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心中感到出奇的愉快,並不是因為我和這個星球上最完美的人手牽著手,儘管這肯定也是部分原因。
或許是因為我獲悉自己的刑期已經結束,我又是個自由人了。
抑或是,跟我沒什麼特別的關係。或許是因為自由的氛圍縈繞著整個校園,課業慢慢地放緩下來,特別是對於高年級學生而言,空氣中洋溢著一種可以感知得到的興奮。
自由如此接近,到處都是它的信號,簡直可以觸摸得到了,品嘗得到了。食堂的牆壁上貼滿了海報,垃圾桶上披著一層漫溢出來的廣告傳單:買年鑒的提示,班級競賽和通知;預訂畢業禮服、帽子和流蘇的截止日期;霓虹般閃亮的促銷傳單——二年級學生競爭班委會;散發著不祥的預兆的今年正式舞會的玫瑰花環廣告。大舞會就在這個週末,但是我跟愛德華約定好決不再做這樣的事情。畢竟,我已經有過這樣的人類經驗了。
不,一定是因為我個人的自由讓我今天心情輕鬆了。本學期結束並沒有帶給我和其他學生一樣的快樂,實際上,不管什麼時候想到這一點,都會讓我緊張得快要嘔吐,我努力不要去想它。
由於畢業臨近,要逃避這個無處不在的話題並非易事。
“你發出通知了嗎?”我和愛德華在餐桌邊坐下來的時候,安吉拉問道。她把淡棕色的頭髮梳到腦後紮成一個馬尾辮了,一改她平時的髮型,而且她的眼中閃爍著些許焦急的神色。
愛麗絲和本也已經坐在那裡了,他們分別坐在安吉拉的兩側。本專注地讀著一本笑話書,他的眼鏡從窄窄的鼻樑上滑落下來。而愛麗絲則打量著我令人厭倦的牛仔褲與T恤的搭配,她的眼神讓我感到有些神經過敏。或許她正在構思另一個改頭換面的計畫呢,我歎了歎氣。我對時尚的漠然態度在她看來就像一根刺兒一樣,要是我允許的話,她會每天為我打扮——說不定每天好幾次——就像我是超大的立體紙玩偶一樣。
第13節:暮光之城-月蝕(12)
“沒有,”我回答安吉拉道,“沒什麼意義,真的。蕾妮知道我什麼時候畢業,還有誰?”
“你呢,愛麗絲?”
愛麗絲微笑道:“都發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了。”
“你真幸運。”安吉拉歎氣道,“我媽媽有上千個表兄妹,她希望我給每個人手寫位址,我會得腕隧道綜合征ヾ的,我不能再拖延了,我只是感到害怕。”
“我會幫你忙的,”我自告奮勇地說,“如果你不介意我的書法很糟糕的話。”
我從眼角可以看見愛德華在微笑。查理肯定也會高興的——我滿足了他的條件,而且不必牽連狼人。
安吉拉看來很放心了:“你太好了,只要你想,我隨時都可以過來。”
“實際上,我寧願到你家,如果那樣可以的話——我厭倦了我自己家裡,查理昨天晚上解除禁令了。”我宣佈自己的好消息時不禁露齒而笑起來。
“真的嗎?”安吉拉問道,適當的興奮在她那向來溫柔的褐色眼睛裡閃閃發光,“我以為你說你會終身關禁閉呢。”
“我比你還要驚訝。我原本肯定我至少要等到高中畢業之後,他才會釋放我的。”
“啊,太好了,貝拉!我們得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慶祝一下。”
“你知道這個點子真的很棒!”
“我們應該做什麼呢?”愛麗絲沉思道,她的臉因為想到種種可能而容光煥發。愛麗絲的想法對我而言通常都有些誇張,我現在從她眼中就看得出——大張旗鼓的趨勢已經呼之欲出了。
“不管你在想什麼,愛麗絲,我懷疑我還沒那麼自由。”
“自由就是自由,對不對?”她強詞奪理。
“我確信我還是受限制的——譬如,像美洲大陸上的美國一樣。”
安吉拉和本大笑起來,但是愛麗絲真的感到很失望,做了個鬼臉。
“那麼我們今晚做什麼呢?”她還是不肯甘休。
“什麼也不做,瞧,我們在確定他的確不是開玩笑之前,還得先觀察幾天。不管怎麼說,今天還是上課的日子。”
“那麼,我們這個週末要慶祝一下囉。”根本無法擊退愛麗絲的熱情。
“當然。”我說道,希望能夠安撫一下她。我知道我不打算做任何過於怪異的事情;應付查理慢慢來會更好。在我沒向他提出要求之前,我得讓他有機會欣賞一下我多麼值得信賴,多麼成熟。
安吉拉和愛麗絲開始討論起她的選擇了;本把書放在一邊,也加入了她們的談話。我的注意力則漂到了別處,我驚訝地發現我重獲自由的話題突然沒有剛才那麼令人滿意了。當他們在去天使港或者霍奎厄姆慶祝的時候,我則開始感到不高興了。
沒過多久我就確定自己無精打采的情緒源於何處了。
自從我在我家外面的森林裡和雅各道別之後,一幅詳細的心理畫面就侵佔了我的腦海,並且縈繞著我的思緒,久久揮之不去。它定時地跳進我的腦海,就好像惹人心煩的鬧鐘每隔半小時就響一次一樣,讓我的腦海中充斥著雅各因為痛苦而眉頭緊鎖的臉龐的圖像。這是我對他最後的記憶。
隨著令人不安的幻景再次襲來,我很清楚為什麼我的自由讓我不滿了,因為這個自由是不完整的。
當然啦,我可以自由地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除了拉蒲賽;我可以自由地做任何事情——除了見雅各。我對著餐桌皺眉頭,得有某種中間路線。
“愛麗絲?愛麗絲!”
安吉拉的聲音把我從白日夢中拉回來,她的手在愛麗絲空洞而凝視的面孔前面來回地揮舞。愛麗絲的表情是我能認清的東西——這種表情令我渾身機械地驚恐萬分起來。她眼中的空洞神色告訴我,她看見了某種完全不同于我們周遭平凡的午餐室的情景,但是那種東西以其自身的方式又是那麼真實。某種東西快要來臨,某個事件馬上就要發生了,我感到血液都要從我的臉上滲透出來了。
接著愛德華大笑起來,他的聲音非常自然而且很放鬆。安吉拉和本望著他,但是我的眼睛還是盯著愛麗絲,她突然跳了起來,仿佛某人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似的。
第14節:暮光之城-月蝕(13)
“已經到午睡時間了嗎,愛麗絲?”愛德華打趣道。
愛麗絲又恢復常態了:“不好意思,我在做白日夢,我想。”
“做白日夢總比再面對兩個小時的課好。”本說。
愛麗絲更加興致盎然地重新加入到他們的談話之中去了——只是有點兒太過了。有一次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注視著愛德華的眼睛,只是一小會兒,然後在沒有人注意到之前就又看著安吉拉了。愛德華很安靜,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我的一縷頭髮。
我焦急地伺機問愛德華:愛麗絲在她的預見中看到了什麼,但是整個下午都沒有我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我感到好生奇怪,甚至幾乎可以說他是故意的。午餐後,愛德華放慢腳步以配合本的步伐,和他討論我知道他已經完成了的作業。接著課堂之間總是有其他人,儘管我們通常有幾分鐘屬於我們自己的時間。最後一節課的鈴聲終於響起後,愛德華又和人群中的邁克?牛頓開始聊天了,然後又追上邁克,和他一起走到停車場。我跟在他們身後,一路上讓愛德華牽著我的手。
我聽著他們說話,感到迷惑不解,而邁克則回答著愛德華少見的友善的詢問。好像邁克的車出了故障。
“……但是我剛剛換過電池。”邁克說,他的眼睛突然看著前面,接著又小心翼翼地看著愛德華,他百思不得其解,就和我一樣。
“很可能是線圈?”愛德華提到。
“可能吧。我真的不瞭解汽車,”邁克承認道,“我需要請人看看,但是我負擔不起把它送到道靈汽修的修理費用。”
我張開嘴巴準備提議送到我的機械師那裡去,接著我又突然閉嘴了。我的機械師這些天很忙——他已然變成巨大的狼四處奔跑。
“我懂一些——我可以看一看,如果你允許的話,”愛德華主動提出來,“不過要等我把愛麗絲和貝拉送回家。”
邁克和我目瞪口呆地盯著愛德華。
“呃……謝謝,”邁克恢復平靜後說道,“但是我得去上班,要不改天吧。”
“沒問題。”
“再見。”邁克爬進車裡,難以置信地搖著頭。
愛德華的沃爾沃在和我們隔著兩部車的地方停著,愛麗絲已經坐在裡面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愛德華為我開門的時候我低聲問道。
“只是想幫幫忙而已。”愛德華回答道。
接著愛麗絲等在後座上,含混不清地飛快地說道:
“你真不是那麼好的機械師,愛德華,或許你應該讓羅莎莉今晚去看一看,這樣的話,要是邁克決定請你幫忙的話,你就可以表現得精通機械了,你知道。不過,要是羅莎莉出手幫忙的話,邁克臉上的表情可就沒那麼有意思啦,但是既然羅莎莉就要到別處去上大學了,我想那可不是什麼好點子。太糟糕了。儘管我猜你對邁克的車也只能做到這樣了,你甚至搞不懂怎麼調好一輛性能優良的義大利跑車的音量呢。對,說到義大利和我在那裡偷的跑車,你還欠我一輛黃色的保時捷呢。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等到耶誕節……”
一會兒之後我就不想去聽了,在我調整到耐心模式之後,我就讓她活潑的聲音變成嗡嗡的背景音了。
在我看來愛德華好像在回避我的問題一樣。好極了,他很快就會和我單獨在一起了,這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愛德華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和往常一樣讓愛麗絲在通往卡倫家的車道入口處下車,儘管此時我將信將疑地以為他會送她到門口,然後陪她走進去呢。
愛麗絲一下車就兇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愛德華似乎十分自然,無動於衷。
“待會兒見。”他說,接著他動作非常微妙地點了點頭。
愛麗絲轉身消失在樹林中。
他掉轉車頭朝福克斯開去,一路上一言不發。我等待著,想知道他是否會自己提出來。他沒有,這讓我感到很緊張。吃午飯的時候愛麗絲看見什麼啦?是他不願意告訴我的事情,我努力想出他不肯告訴我的理由。或許在我開口問之前我得先準備好,這樣會更好。我不想被嚇倒,讓他認為我不能應付,不管是什麼事情。
第15節:暮光之城-月蝕(14)
我們一直默不作聲,直到我們回到查理的屋子。
“今晚家庭作業不多。”他小聲咕噥道。
“噢。”我應聲道。
“你覺得我會被允許進屋嗎?”
“你接送我上學查理是不會以拳相向的。”
但是我確定查理回到家看到愛德華在馬上就會臉色緊繃起來的,或許我晚餐得額外做點什麼。
進屋後,我朝樓梯走去,愛德華則跟著我。他懶洋洋地躺在我的床上,注視著窗外,好像無視於我的急躁不安。
我收起書包,打開電腦。有一封我媽媽發過來的郵件,我還沒來得及回復,要是我很久不回信的話,她會驚慌失措的。在等待著我那老態龍鍾的電腦慢慢喘息著醒過來的時候,我在桌上不停地敲打著手指頭;它們敲擊著桌面,斷斷續續的,有些焦急不安。
接著他的手指按在我的上面,讓它們停下來。
“我們今天有些煩躁嗎?”他小聲問道。
我抬頭看著他,打算挖苦一番,但是他的臉離我比想像的要近。他金色的眼眸在緩慢地燃燒,和我只隔幾英寸,而他的呼吸令我張開的雙唇感到冰涼,我的舌尖能夠嘗到他的氣息。
我想不起來我要說的機智話語,我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他沒給我恢復平靜的機會。
如果我有辦法的話,我願意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親吻愛德華。在我的人生中所經歷的事情中,沒有哪一件能比得上他冰冷的雙唇的感覺,它們宛如大理石般堅硬,但是卻又總是那麼溫柔,和我的雙唇一起移動。
我通常都無路可逃。
因此,當他的手指穿過我的髮絲,讓我的臉緊貼著他的時候,我有些驚訝。我的手臂緊箍著他的脖子,我希望我能更堅強一些——堅強到能讓他永遠成為我這裡的囚徒。有一隻手滑落到我的後背,把我抱得更緊了,緊靠著他冰冷的胸口。即使隔著一層毛衣,他的皮膚還是那麼冷得足以令我顫抖——這是快樂的顫抖,幸福的顫抖,但是他的雙手相應地開始鬆開我了。
我知道他在歎氣,靈巧地躲開我,說一些我們整個下午如何冒著生命危險的話之前,我大概有三秒鐘的時間,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我最後一秒鐘的時間,我把他抱得更緊了,緊緊地和他貼在一起,我的舌尖順著他下嘴唇的曲線,他的唇光滑圓潤,完美無瑕,好像打磨過一樣,而且他的味道——
他把我的臉從他的臉上推開,輕鬆地掙脫了我的擁抱——他可能根本沒有意識到我正用盡全力。
他輕輕地笑了笑,發出一陣低沉、嘶啞的聲音。他的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一直都那麼死板地自我克制。
“啊,貝拉。”他歎息道。
“我得說對不起,但是我不覺得對不起。”
“我應該為你不覺得對不起而感到抱歉了,但是我也不。或許,我該坐到床上去。”
我呼了口氣,稍微有點兒眩暈:“如果你覺得有必要……”
他狡黠地微笑著抽開身。
我搖了幾次頭,試圖掃除這些,轉身面對電腦。現在它已經發熱起來,發出嗡嗡的聲音。好吧,與其說是嗡嗡聲,還不如說是呻吟聲。
“代我向蕾妮問好。”
“沒問題。”
我掃視著蕾妮的電子郵件,不時地對她所做的昏頭漲腦的事情搖頭。我每次讀到這些郵件的時候,都和第一次讀到的時候一樣既開心又恐懼。我媽媽一貫如此,她總是忘記自己恐高,在和跳傘教練一起被綁在降落傘上之前,她在高處會一動不動。我對菲爾也感到很無計可施,現在他們結婚已經快兩年了,居然會讓她做這樣的事情。換成是我的話,我會把她照顧得更好的,我更瞭解她。
你終究要放手讓他們自己生活的,我提醒自己,你得讓他們有自己的生活……
我人生中大部分時間都在照顧蕾妮,耐心地引導她遠離那些瘋狂的計畫,好脾氣地忍受著那些我沒法說服她不要做的事情。我總是寵著我媽媽,被她逗樂,甚至帶著那麼一點兒優越感關心著她。我看過她一堆堆的錯誤,就像哺乳宙斯的羊角ヾ一樣多,然後暗自大笑。莽撞而又輕率的蕾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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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暮光之城-月蝕(15)
我和我母親截然不同,我是個深思熟慮、小心謹慎的人,是責任心重,成熟的那個。那是我眼中的自己。那是我瞭解的自己。
愛德華的吻使我的血液還在腦海中怦怦跳動,我不得不想到我媽媽所犯的錯誤中給她的人生帶來最大改變的錯誤。愚蠢而浪漫,高中剛畢業就嫁給了她還不怎麼瞭解的男人,接著一年後就生下了我。她總是向我保證她沒有後悔,我是生活賦予她的最好的禮物。然而,她一再向我灌輸——聰明人對待婚姻的態度應該很嚴肅。成熟的人要上大學,在深深地陷入一段感情之前要有自己的事業。她知道我永遠不會像她過去那樣凡事欠考慮、愚蠢、土裡土氣的。……
我咬緊牙關,給她回信的時候儘量全神貫注。
接著我突然發現她道別的話,想起為什麼我沒有更快地回復她了。
你很久都沒有提到雅各了,她寫道,這些天發生了什麼事?
查理提醒她了,我確定。
我歎了歎氣,飛快地打字,把答案藏在兩段不是那麼敏感的話語裡。
雅各很好,我想,我不常見他。這些天他大多數時間和他一群朋友在拉蒲賽玩耍。
我小心翼翼地笑了笑,加上愛德華的問候之後,按下了“發送”鍵。
直到我關閉電腦、從書桌邊起身之前,我都沒有注意到愛德華已經默默地站在我身後了。我正要責備他在我身後讀我寫的東西,這時,我才意識到他根本就沒有注意我。他正在打量隨便地塞在屋角的用絲線胡亂纏繞的扁平黑盒子,不管那是什麼,它的樣子都讓人覺得不健康。不一會兒,我就認出來那是去年我過生日時,埃美特、羅莎莉和賈斯帕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汽車裡的身歷聲音響。我已經忘記了我的生日禮物藏在我衣櫥底下佈滿灰塵的角落裡。
“你對它做過什麼?”他驚恐萬分地問。
“它不願意從儀錶板裡出來。”
“所以你感到有必要折磨它?”
“你知道我對待工具的本事,我可沒給它們造成什麼痛苦。”
他搖了搖頭,臉上戴著偽裝的悲劇面具:“你殺死了它。”
我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哦,好。”
“要是他們看到這些會傷害他們的感情的,”他說,“我想你關禁閉倒是件好事情。在他們沒注意到之前,我要給你再裝一個。”
“謝謝,我不需要花哨的身歷聲音響。”
“我不是因為你才要換一個的。”
我歎了歎氣。
“去年你的生日沒有得到什麼好禮物。”他不悅地說道。突然,他用一張硬的方紙片扇起風來。
我沒有回答,唯恐我的聲音會顫抖。我災難性的十八歲生日——和那些影響深遠的結果一起——不是我有心要記住的東西,我很驚訝他會提到這件事情,他甚至比我對此更敏感。
“你意識到這些快要過期了嗎?”他問道,遞給我一些紙。這是另外一份禮物——埃斯梅和卡萊爾送給我的機票,這樣我就可以飛到佛羅里達去看蕾妮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單調地回答道:“沒有,我實際上把它們全忘記了。”
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明朗而積極,他繼續說話的時候沒有流露出任何藏而不露的感情的痕跡,“哦,我們還有一點兒時間,你已經獲得自由了……我們這個週末也沒有計劃,既然你拒絕和我一起參加舞會。”他露齒一笑,問道,“為什麼不這樣來慶祝你的自由呢?”
我張大嘴巴,喘著氣說:“去佛羅里達?”
“你確實說了有關美國大陸範圍內的地方是可以的話。”
我怒視著他,心存懷疑,試圖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好嗎?”他追問道,“我們要不要去看蕾妮?”
“查理肯定不會答應的。”
“查理不能阻止你去看你媽媽,她還擁有主要的監護權。”
“沒有人對我有監護權,我已經成年了。”
一抹燦爛的笑容閃過他的臉頰:“千真萬確。”
我想了一會兒才確定是否值得和查理吵架。查理會大發雷霆的——不是因為我去看蕾妮,而是因為我和愛德華一起去。查理會幾個月不理我,最終很可能我又會被關禁閉,不提這件事情肯定會更好。或許再過幾個星期,作為畢業禮物或諸如此類的。
第17節:暮光之城-月蝕(16)
不過,我很難拒絕現在就去看我媽媽的提議,而不必等到幾個星期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蕾妮了,在更令人高興的情形下見過她是更久以前的事情了。上一次我和她在鳳凰城的時候,我一天到晚都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上一次她來到這裡,我或多或少有些神經緊張,留給她的回憶並不是那麼美好。
或許,要是她看見我和愛德華在一起有多麼開心,她就會告訴查理放鬆一些的。
我在思考這些的時候,愛德華打量著我的臉。
我歎了歎氣,說:“這個週末不行。”
“為什麼不行?”
“我不想和查理吵架。他剛剛原諒我沒多久,我不想。”
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我覺得這個週末好極了。”他低聲說。
我搖搖頭,說:“改天吧。”
“你並不是被困在這個屋子裡的唯一的人,你知道。”他對我皺著眉頭說。
懷疑又回來了,這種行為舉止不像他,他總是難以置信地無私。我知道這會寵壞我的。
“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指出。
“沒有你,外面的世界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
聽見他誇大其詞,我骨碌碌地轉了轉眼珠子。
“我是認真的。”他說。
“我們慢慢來考慮外面的世界,好嗎?比如,我們可以在天使港看部電影……”
他呻吟著說:“沒關係,我們以後再談。”
“沒什麼好談的。”
他聳了聳肩。
“好吧,那麼,換個話題,”我說,我幾乎忘記了今天下午我擔心的事情——難道這才是他的目的?“吃午飯的時候愛麗絲看見什麼了?”
我說話的時候緊盯著他的臉,想觀察一下他的反應。
他的表情很平靜,只不過他琥珀色的眼神稍微變得有些堅硬:“她看見賈斯帕在一個奇怪的地方,在西南部的某個地方,她想,在他以前……的家人附近,但是他沒有回去的意圖,”他歎氣道,“這令她憂心忡忡。”
“哦。”這和我所期待的相去甚遠,不過,愛麗絲當然會關注賈斯帕的未來。他是她的精神伴侶,她真實的另一半,儘管他們倆並沒有像羅莎莉和埃美特那樣炫耀他們的關係,“為什麼你不早些告訴我?”
“我沒意識到你注意到了,”他說,“不管怎麼樣,或許沒什麼重要的。”
令人悲傷的是,我的想像力失去控制了,我和平常完全一樣,思前想後地考慮了整個下午,最後終於得出結論,愛德華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需要心理治療了。
我們下樓去做作業,以防查理早回來。愛德華沒幾分鐘就做完了,我緩慢艱難地做著微積分作業,直到我決定要給查理做晚餐了。愛德華在一邊幫忙,過於頻繁地看著我的原材料做鬼臉——人類的食物對他而言有些噁心。我照著斯旺祖母的秘方做了一道優酪乳油蘑菇肉湯,因為我要拍馬屁了。這不是我最喜歡的菜,但是這會令查理高興的。
查理到家的時候心情已經很不錯了,他甚至對愛德華也沒有無禮之處,愛德華和往常一樣托詞不和我們一起吃晚飯。晚間新聞的聲音從前屋飄過來,但是我懷疑愛德華是不是真的在看。
在狼吞虎嚥地吃下三盤菜之後,查理抬起他的腳把它們放在另一張凳子上,雙手心滿意足地交叉放在脹大的肚皮上。
“好極了,貝爾。”
“我很高興你喜歡吃,工作怎麼樣?”他先前吃飯的時候太專注了,根本沒容我和他說話。
“有點兒慢,哦,實際上慢得要死。馬克和我打了一下午的牌,”他咧開嘴巴笑著承認說,“我贏了,十九手對七手,接著我和比利通了會兒電話。”
我努力保持相同的神情:“他怎麼樣?”
“很好,很好,他的關節讓他有些不舒服。”
“哦,那太糟糕了。”
“是啊,他邀請我們這個週末到他們家去。他也想邀請克力爾沃特家和烏利家的人過去呢,有點兒像最後的派對一樣……”
“咻!”是我天才的反應,但是我能說什麼呢?我知道我不會被允許參加狼人派對的,即使有父親監護也不行。我不知道愛德華是否會對查理在拉蒲賽玩有意見,或者既然查理大多數時間都和比利在一起,而他只是個人類,我的父親不會有危險,他會不會這麼認為呢?
第18節:暮光之城-月蝕(17)
我起身把盤子堆在一起,沒有看查理。我把它們扔在水池裡,打開水龍頭。愛德華靜悄悄地出現了,手裡拿著一條幹毛巾。
查理歎了歎氣,不一會兒就放棄了,儘管我想他會在我們單獨在一起之後重提話題的。和每天晚上一樣,他邁著沉重的步子朝電視機走去。
“查理。”愛德華用交談的口吻叫道。
查理在小廚房的中央停了下來:“有事嗎?”
“貝拉有沒有跟您提過去年她過生日時,我父母送給她機票讓她去看蕾妮?”
我正在擦拭的盤子突然跌落下去,它擦過灶台,�啷一聲掉在地上。盤子沒有打破,但是濺落的肥皂水打濕了房間和我們三個人,查理甚至沒有注意到這些。
“貝拉?”他驚訝地問道。
我盯著拾起來的盤子說:“是的,他們是送過我機票。”
查理咽口水的時候聲音很大,接著他的目光落在愛德華身上,眼睛眯了起來:“沒有,她從來沒提過。”
“嗯。”愛德華咕噥了一聲。
“你提到此事有什麼原因嗎?”查理不友善地問道。
愛德華聳聳肩,說:“它們快過期了,我覺得要是貝拉不用她的禮物的話,埃斯梅會傷心的。而不是她說過什麼。”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愛德華。
查理想了一會兒,說:“貝拉,去看看你媽媽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她會高興的。不過,我倒是很驚訝你對此隻字未提。”
“我忘記了。”我承認。
他皺了皺眉頭:“你忘記有人給你送過機票?”
“嗯。”我含糊地應道,轉身面向水槽。
“我注意到你說它們快要過期了,愛德華,”查理繼續說,“你父母給了她幾張機票?”
“只是一張給她的……一張給我的。”
我剛剛弄掉在地上的盤子現在跌落在水槽裡,所以沒發出那麼大的聲音。我能清楚地聽見我爸爸呼出的怒氣,血液湧上了我的臉頰,因為生氣和委屈而惱怒。愛德華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盯著水池裡的肥皂泡,驚慌失措。
“那不可能。”查理突然暴跳如雷地吼出這些話。
“為什麼?”愛德華問道,他的聲音充滿了無辜的驚訝,“您剛剛說過,去看看她媽媽是個不錯的主意。”
查理根本沒理他:“你不許跟他一起到任何地方,年輕的女士!”他叫道。我轉過身來,他正用一個手指頭指著我。
憤怒無意識地爆發出來,這是對他的語氣的自然反應。
“我不是個小孩子了,爸爸。我也不再被關禁閉了,您還記得嗎?”
“哦,是的,是這樣,現在就開始。”
“為什麼?”
“因為我說的。”
“我需要提醒您我是合法的成年人了嗎,查理?”
“這是我的屋子——你得按我的規矩辦事。”
我的怒火變成了冰:“要是你想要這麼做的話,你要我今晚就搬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嗎?或者我還有幾天的時間收拾行李?”
查理的臉漲得通紅,我突然感到打“搬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這張牌很恐怖。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用講道理的語氣跟他說:“我做錯事情,您這麼懲罰我我毫無怨言。爸爸,但是我不打算容忍您的偏見。”
他氣急敗壞,但是沒說出一句連貫的話。
“現在,我知道你明白我有權週末去看媽媽。你無法老實地告訴我,要是我跟愛麗絲或者安吉拉一起去的話,你會反對這個計畫。”
“都是女孩子。”他哼了一聲,點了點頭。
“要是我跟雅各一起去,你會不高興嗎?”
我挑了這個名字是因為我知道我父親更喜歡雅各,但是我很快就希望我沒有;愛德華的牙齒緊咬在一起,發出聽得見的劈啪聲。
我父親努力恢復平靜之後才回答,“會,”他說話的語氣一點兒也不令人信服,“那會讓我不高興。”
“你是個糟糕的騙子,爸爸。”
“貝拉——”
“又不是我跑到維加斯去當歌舞女郎或諸如此類的。我只是去看媽媽,”我提醒他,“她和你一樣享有做父母的權利。”
第19節:暮光之城-月蝕(18)
他拋給我一個毀滅性的眼神。
“你在暗示我媽媽照顧我的能力嗎?”
查理對我的問題中隱藏的威脅退避三舍。
“你最好希望我別對她提起此事。”我說。
“你最好不要,”他警告說,“我為此很不高興,貝拉。”
“你沒有理由不高興。”
他轉了轉眼珠,但是我敢說暴風雨已經結束了。
我轉過身把水槽裡的插銷拉出來:“既然我的家庭作業做完了,你也吃完晚飯了,盤子也洗乾淨了,我已解除禁閉了。我現在要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我十點半回來。”
“你要去哪裡?”他的臉,幾乎恢復正常了,現在猛地又漲紅了。
“我不知道,”我承認,“不過,我會在十英里之內,這樣好了嗎?”
他哼出一些聽起來不像是同意了的話,然後就踱出廚房了。自然啦,我一贏了這場架就開始感到內疚了。
“我們要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嗎?”愛德華問,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熱情。
我轉過身凶巴巴地看著他:“是的,我想我要和你單獨談一談。”
他看起來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誠惶誠恐。
直到我們上了車,確定查理什麼也聽不見了之後,我才開口說話。
“你幹嗎要那麼做?”我追問道。
“我知道你想見你媽媽,貝拉——你睡覺的時候一直在說她,實際上是擔心。”
“我有嗎?”
他點點頭:“不過,很顯然,你在查理面前是個膽小鬼,所以我代你求情了。”
“代我求情?你把我拋給鯊魚算了。”
他轉了轉眼睛:“我認為你不會遇到危險。”
“我跟你說過我不想跟查理吵架。”
“沒人說過你非要跟他吵。”
我憤怒地看著他:“他變得那麼頤指氣使,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與生俱來的青春期的逆反心理占了上風。”
他輕聲笑了起來:“哦,那可不是我的錯。”
我盯著他,思考著。他似乎根本沒注意,他的眼睛凝視著擋風玻璃之外時表情很平靜。什麼東西中斷了,但是我沒法用手指讓它繼續。或許只是我的想像,就和今天下午一樣胡思亂想。
“突然要去佛羅里達跟比利家的派對有關嗎?”
他的下巴緊繃起來:“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你在這裡或者在世界的另一頭,都無所謂,你還是不會去的。”
這就和跟查理在一起一樣——就好像是對待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我咬緊牙關,這樣就不會開始叫喊,我不想也和愛德華吵架。
愛德華歎了歎氣,當他開始說話的時候聲音又變得溫暖起來,像天鵝絨一樣了,“那麼你今晚想幹什麼?”他問道。
“我們能去你家嗎?我好久沒見埃斯梅了。”
他微笑著說:“她會很高興的,特別是當她聽說我們週末要幹什麼之後。”
我挫敗地呻吟著。
我們沒有在外面待到很晚,正如我保證的一樣。當我們在屋前停下來的時候,我並不驚訝屋裡的燈還亮著——我知道查理會等著我對我再教訓一番的。
“你最好別進來,”我說,“這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他的思緒相對平靜。”愛德華捉弄道,他的表情令我驚訝我是否錯過了其他的玩笑。他的嘴角一陣顫抖,擠出一個微笑。
“我們待會兒見。”我悶悶不樂地咕噥道。
他大笑起來,吻著我的頭頂說:“查理打鼾的時候我就回來。”
我進屋的時候電視機的聲音很大,有那麼一會兒,我想偷偷地從他面前走開。
“你能進來嗎,貝拉?”查理叫道,那個計畫也擱淺了。
要進家門得走五步,我慢悠悠地邁出這幾步。
“有事嗎,爸爸?”
“你今晚玩得開心嗎?”他問道。他似乎有些不安,在我回答之前,我尋找著他話中隱藏的其他意思。
“是的。”我猶豫不決地說道。
“你們做了什麼?”
我聳聳肩:“和愛麗絲、賈斯帕一起玩兒。愛德華和愛麗絲下象棋,愛麗絲輸了,然後我和賈斯帕下,結果我輸了。”
第20節:暮光之城-月蝕(19)
我笑了,愛德華和愛麗絲下象棋是我看到過的最有趣的事情之一。他們坐在那裡,盯著棋盤,幾乎一動不動,而愛麗絲能預見愛德華的下一步棋,而他則能抓准愛麗絲腦海想要走的棋。他們下棋大部分都是在腦海裡進行的,我想他們兩個人都走了兩次卒,這時愛麗絲不經意地拋掉她的王牌,然後就投降了。總共才花了三分鐘。
查理按了靜音鍵——這可不常見。
“瞧,有些話我得說。”他皺了皺眉頭,看起來非常不安。
我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等待著。他看了一會兒我的眼神,然後眼睛看著地面,也沒說什麼其他的話。
“您要說什麼,爸爸?”
他歎了歎氣:“我不擅長這種事情,我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只好再等。
“好吧,貝拉,是這樣的,”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直看著他的腳,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你和愛德華看來非常認真,有些事情你得謹慎一些,我知道你現在是大人了,但是你還是很年輕,貝拉,你還需要知道許多重要的事情,當你……哦,當你們身體上接觸的時候……”
“哦,求你了,求你別說了!”我跳著站起來祈求道,“求你告訴我,你可不是要跟我討論性,查理。”
他盯著地板:“我是你父親,我有責任,要記住,我和你一樣尷尬。”
“根據人的經驗,我認為那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不管怎麼樣,媽媽大概在十年前就跟我說過了,你可以脫身了。”
“十年前你沒有男朋友。”他不情願地咕噥道,我敢說他自己也在和自己放棄這個話題的欲望作鬥爭。我們兩個人都站立著,看著地面,不看彼此。
“我認為問題的關鍵並沒有發生多少改變。”我輕聲說道,我的臉和他的一樣紅。這根本超越了海德斯的第七獄ヾ,更糟糕的是愛德華意識到查理會跟我談這些,難怪他在車裡會沾沾自喜呢。
“只要告訴我你們倆會認真負責就行了。”查理祈求道,很顯然他希望地板上破一個洞他就可以鑽進去了。
“別擔心,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不相信你,貝拉,但是我知道你不願意告訴我這方面的事情,你知道我也不是真的想聽,不過,我會努力態度開明的,我知道時代不同了。”
我笨拙地大笑起來:“或許時代是不同了,但是愛德華是非常守舊的,你沒什麼好擔心的。”
查理歎了歎氣,“他當然是。”他低聲咕噥道。
“咻!”我歎息著說,“我真的希望你別逼著我說出這樣的話來,爸爸,真的。但是……我是……處女,而且我近期也沒有計劃要改變這一狀態。”
我們倆都畏縮了,不過接著查理的臉就舒展開了,他好像相信我了。
“我現在可以去睡覺了嗎?求你了。”
“等一下。”他說。
“哇,求你了,還有什麼事,爸爸?我求你了。”
“令人尷尬的部分已經結束了,我保證。”他安慰我說。
我掃了他一眼,而且心存感激地看見他的臉色現在好多了,也恢復到本來的顏色。他坐進沙發裡,欣慰地歎著氣,關於性的討論終於結束了。
“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想知道平衡的事情進展如何了。”
“哦,很好,我想。我和安吉拉今天約好了,我打算幫她寫畢業通知書,只是我們女孩子一起。”
“那很好,那麼傑克呢?”
我歎了歎氣:“我還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呢,爸爸。”
“繼續努力,貝拉,我知道你會做正確的事情的,你是個好人。”
好。那麼要是我想不出辦法讓雅各感到開心,我就是個壞人囉?那可真是不妥當。
“當然,當然。”我應和道,機械般的反應幾乎使我笑起來——這是我從雅各那裡學來的,我甚至說話時那副儼然恩人般的語氣都和雅各與他父親說話時的一模一樣。
“晚安,貝爾。”
“早上見!”我急匆匆地向樓梯跑去。
愛德華已經去了很久,他等查理睡著了才會回來——他可能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狩獵了,或者去消磨時光——那麼我不必急著脫衣服上床睡覺。我現在的心情不適合一個人待著,但是我肯定不能重新下樓和我爸爸一起玩,以防他又想到一些他還沒有談到的關於性教育的話題。想到這兒,讓我不寒而慄。
chembioorg 2009-5-26 06:02
第21節:暮光之城-月蝕(20)
那麼,多虧了查理,我精神緊張而焦躁不安。我的作業已經做完了,我的心情也沒有緩和到可以閱讀,或聽音樂。我想給蕾妮打電話告訴她我要去看她的消息,但是接著我就意識到這裡和佛羅里達相差三小時,她現在可能在睡覺。
我也可以給安吉拉打電話,我想。
但是我突然意識到,我並不是想和安吉拉講話,而是需要和人說說話。
我咬著嘴唇,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空洞、黑𡌄𡌄的一片。我站在那裡權衡著利弊,不知道時間過了有多久——一方面是為雅各做正確的事情、再次見一見我最親密的朋友、做一個本分的女子,與之相對的則是愛德華生我的氣。大概有十分鐘吧,這段時間久到足以讓我確定前一方面是合情合理的,而後一方面則有些站不住腳。愛德華只不過是擔心我的安全,我知道這方面不會有什麼真正的問題。
打電話不會起什麼作用,雅各自從愛德華回來後就不再接聽我的電話。此外,我需要見他——見到他和以前一樣微笑。我需要替代他留在我記憶中扭曲的痛苦的臉,如果我還想得到內心的寧靜的話。
我大概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可以快速地趕到拉蒲賽,然後在愛德華意識到我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了之前趕回來。已經過了我宵禁的時間,但是,查理會真的介意愛德華沒有參與其中的事情嗎?有個辦法可以弄清楚。
我拉下我的夾克,一邊朝樓下跑,一邊把胳膊伸進袖子裡。
查理在看球,他望了我一眼,立即就起疑心了。
“你介意我今晚去看雅各嗎?”我氣喘吁吁地問道,“我不會待很久的。”
我一說傑克的名字,查理的表情就軟化成自鳴得意的微笑了,他好像一點兒也不驚訝他的說教這麼快就奏效了。“當然不,孩子,沒問題。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謝謝,爸爸。”我沖出門的時候說道。
和其他逃犯一樣,當我朝我的卡車小跑過去的時候,我禁不住往身後看了好幾次,但是夜那麼黑,這樣做根本就沒有意義,我得用手去摸卡車側門的把手。
當我插進鑰匙點火的時候,我的眼睛就開始校準了。我用力地朝左看,但是,發動機沒有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相反,它只是哢嗒響了一聲。我又試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接著我眼角餘光的小動作使我跳了起來。
“嗨!”當我看到我不是一個人在駕駛室的時候,我嚇得大聲喘息起來。
愛德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在黑暗中像一個微弱的光斑一樣,不過,他在轉動一個神秘的黑色物品時雙手在移動。他的雙眼盯著那個物品時開口說話了,“愛麗絲給我打電話了。”他低聲說。
愛麗絲!該死的。我忘記把她考慮進我的計畫了,他准是讓她監視我了。
“五分鐘前你的未來非常突然地消失不見了,她感到緊張不安。”
我的眼睛已經因為吃驚瞪得很大了,現在瞪得更大了。
“因為她看不見狼,你知道,”他用同樣小的聲音低聲解釋著,“你忘記這一點了嗎?當你決定把自己的命運與他們的混合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消失了。你不可能知道這一點,我意識到了,但是你難道不能理解為什麼那會讓我感到有些……不安嗎?愛麗絲看見你消失了,她甚至看不見你是否會回家。你的未來也消失了,就和他們的一樣。”
“我們也不確定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是某種他們天生的防禦?”他說話的時候仿佛是對自己說的,他看著我卡車上的發動機零件,在手中撚著它,“那似乎並不可能,既然我毫不困難地就能讀懂他們的想法,至少能讀懂布萊克家的。卡萊爾的理論是因為他們的生活受到其轉化的控制,這與其說是一種決定還不如說是一種不情願的反應。完全不可預測,這改變了他們所有的一切。在他們從一種形式轉變成另一種形式的一瞬間,他們並不是真的存在。未來無法容納他們……”
我像石頭一樣默不作聲地聆聽著他沉思自語。
“我會及時修好你的車,好讓你能開著它去上學,假如你想自己開車的話。”他一會兒之後安撫我說道。
第22節:暮光之城-月蝕(21)
我的嘴唇像麥芽糖一樣粘在一起,我抽回鑰匙,僵硬地從卡車裡爬出來。
“如果今晚你希望我離你遠一點兒的話,關上你的窗戶,我會理解的。”在我蘯的一聲關上車門之前,他輕聲地說。
我跺著腳走進屋子裡,也蘯的一聲關上了門。
“發生了什麼事?”查理坐在沙發上追問道。
“車發動不了。”我大聲吼道。
“要我去看一看嗎?”
“不用了,我明天早上再試一試。”
“想要用我的車嗎?”
我不應該開他的巡邏車,查理肯定不顧一切地想讓我去拉蒲賽,差不多和我一樣不顧一切。
“不用了,我累了,”我嘟囔著說,“晚安。”
我跺著腳爬上樓梯,徑直走向我的窗戶。我用力猛地一把拉上金屬框——它�當一聲關上了,上面的玻璃都在顫抖。
我凝視著顫抖的黑玻璃,看了很久,直到它靜止不動了。接著我歎了口氣,然後推開窗戶,把窗儘量地敞開。
動機
太陽深埋在滾滾的烏雲之中,分不清是否已經日落西沉了。經過長時間的飛行之後——我們一路朝西追趕著太陽,讓人覺得我們在空中根本就沒有移動一樣——特別讓人迷失方向;時間似乎出奇的善變,令我出其不意的是森林逐漸變成了建築群,這提示著我們就快到家了。
“你一路上非常安靜,”愛德華察覺道,“是不是這個計畫讓你不舒服?”
“不,我很好。”
“離開很難過嗎?”
“我覺得與其說是難過,還不如說是解脫。”
他挑起眉毛看著我。我知道這無濟於事,而且——我也同樣討厭承認這一事實——沒有必要讓他眼睛看著前方的路。
“蕾妮在某些方面比查理更加……敏銳,這讓我有些神經質。”
愛德華大笑起來:“你媽媽的思維很有趣,差不多像小孩子一樣,但是又非常有洞察力,她看問題不同於別人。”
有洞察力,這樣描述我媽媽很恰如其分——當她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大多數時候蕾妮對自己的生活已經稀裡糊塗了,根本無暇他顧,但是這個週末,她一直都在密切注意著我。
菲爾很忙——他當教練的高中棒球隊就要打決賽了——單獨與我和愛德華相處只會讓蕾妮的觀察力更加敏銳。欣喜快樂的擁抱和尖叫一結束,蕾妮就開始觀察我們了。她觀察的時候,大大的藍眼睛起初是迷惑不解,而後又變得憂心忡忡。
今天早上我們一起沿著海灘散步,她想要炫耀她的新家所有的迷人之處,仍然希望這裡的明媚陽光[更多 更新 盡在福`哇tx t小`說 下 載]會把我從福克斯誘惑過來,我是這麼想的。她也想要和我單獨說說話,這很好辦,愛德華編了個要寫學期論文的藉口待在家裡。
在我腦海裡,我再次仔細思索著我們的談話……
蕾妮和我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地散步,努力躲在稀稀拉拉的棕櫚樹的樹蔭下。儘管天色還早,熱氣卻讓人透不過氣來。空氣中的濕氣很重,連簡單的呼吸都是對我的肺部的考驗。
“貝拉?”我媽媽問道,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沙灘那邊輕輕碰撞的海浪。
“什麼事?媽媽?”
她歎了歎氣,沒有看我凝視著她的雙眸:“我有點兒擔心……”
“出了什麼事?”我立即焦急地問道,“我能做什麼?”
“不是我的事情,”她搖頭說,“我很擔心你……和愛德華。”
蕾妮說著他的名字時終於看著我了,她臉上寫滿抱歉的表情。
“哦。”我咕噥道,眼睛注視著從我們身邊經過的一對在慢跑的人,他們渾身都被汗浸濕了。
“你們倆比我想像的要認真得多。”她繼續說。
我皺起眉頭,迅速地在腦海中回顧過去的兩天。愛德華和我幾乎沒有接觸過——至少,在她面前,我不知道蕾妮是否也會給我上一堂有關責任的課。我不介意我和查理那樣的談話,跟媽媽說起來不會令人尷尬。畢竟,在過去十年中,我一直是那個時不時地被她說教的人。
“你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有些……奇怪,”她低聲說道,眼神憂鬱,前額微皺,“他看你的眼神——是那麼……充滿保護,好像他要衝到你面前為你擋子彈來救你或者怎麼樣一樣。”
第23節:暮光之城-月蝕(22)
我大笑起來,儘管我還不能看著她的眼神:“這是壞事嗎?”
“不。”她想找到合適的詞語的時候皺起了眉頭,“只是不一樣。他很關注你……非常小心翼翼。我覺得我並不十分瞭解你們的關係,好像我錯過了什麼秘密一樣……”
“我想這都是您的想像,媽媽。”我馬上說,努力保持輕鬆的語氣。我心裡有些焦急,我不知道我媽媽看透了多少。她看待世界簡單的方式使她看穿了許多細枝末節,直接洞悉到事物的本質。這以前從來都不會有問題,直到現在,我什麼秘密都不能告訴她。
“也不僅僅是他,”她雙唇緊繃,防禦性地說,“我希望你能看見自己是怎樣繞著他轉的。”
“您是什麼意思?”
“你行為的方式——你甚至想都沒想就圍繞著他調整自己。他動的時候,哪怕只動一點點,你同時也會調整自己的位置。好像磁鐵……或地球引力一樣。你們就像……衛星,或類似的事物一樣,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
她嘟起嘴巴,盯著地面。
“別告訴我,”我擠出一個微笑,打趣道,“您又讀神話故事了,是不是?或者這回是科幻小說?”
蕾妮的臉上湧現出一抹柔和的粉紅色:“那和此事無關。”
“找到什麼好書沒?”
“噢,有那麼一本——但是那無關緊要,我們現在在討論你的事情。”
“媽媽,您不應該迷戀言情小說,您知道您嚇壞自己了。”
她揚起嘴角說道:“我很蠢,是不是?”
有半秒鐘我無言以對,蕾妮很容易被動搖。有時候這是好事,因為並不是她所有的想法都是切合實際的,但是她那麼快就被我提到的無關痛癢的瑣事打敗了,特別是因為這一次她又極其正確,看見她這樣讓我心痛不已。
她抬起頭看著我,我則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並不傻——只是在盡做媽媽的責任。”
她大笑起來,然後驕傲地指向延伸到藍色的海水邊上的白色沙灘。“難道這一切都不足以使你搬回來和你的蠢媽媽一起住嗎?”她問。
我誇張地用手擦了一把額頭,接著假裝揪住頭髮。
“你習慣了潮濕的環境。”她斷言道。
“您也會習慣雨水的。”我反駁道。
她開玩笑地用胳膊肘頂了頂我,接著牽著我的手向她的車走去。
她不再擔心,我現在看起來心情足夠好,而且心滿意足。她仍然含情脈脈地看著菲爾,這讓人感到欣慰。她的生活當然很充實,也很令人滿意。她當然不會那麼想念我,即使是現在……
愛德華冰冷的手指劃過我的臉頰。我抬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回到了現在。他傾身吻我的額頭。
“我們到家了,睡美人,是該醒來的時候了。”
我們在查理的房子前面停了下來。走廊的燈還亮著,巡邏車停在車道上。我仔細查看房子的時候,看見起居室窗戶上的窗簾猛地拉了一下,映出一縷淡黃色的光,照在黑𡌄𡌄的草坪上。
我歎了歎氣,查理當然在翹首以待了。
愛德華肯定和我想的一樣,因為他過去幫我開門的時候,表情僵硬,眼神冷漠。
“情況有多麼糟?”我問道。
“查理不會為難你的,”愛德華保證道,他的音調沒有幽默的跡象,“他想念你了。”
我猶疑地眯起雙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為什麼愛德華緊張得好像要奔赴戰場一般?
我的行李袋很小,但是他堅持要幫我拿到屋裡去。查理把門打開,撐著門讓我們進來。
“歡迎回家,孩子!”查理叫喊的樣子好像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一樣,“傑克遜維爾怎麼樣?”
“很潮濕,也有很多臭蟲。”
“那麼蕾妮沒有慫恿你去上佛羅里達大學?”
“她試過,但是我寧願喝水而不是吸水。”
查理的眼神很不情願地瞟到愛德華身上:“你玩得開心嗎?”
“很開心,”愛德華平靜地回答道,“蕾妮非常好客。”
“那樣……哦,很好,很高興你玩得開心。”查理轉過身背對著愛德華,出其不意地擁抱了我一下,然後把我拖了進來。
第24節:暮光之城-月蝕(23)
“真感動。”我在他耳邊低語道。
他低沉地笑了一聲:“我真的很想你,貝爾,你不在的時候這裡的食物簡直糟糕透頂了。”
“我馬上做飯。”我說話的時候他放開了我。
“你要不要先給雅各打個電話?今天早上六點鐘以後他每五分鐘就打電話來煩我,我答應他在你還沒放好行裝之前我就會讓你給他回電話。”
我沒必要看愛德華就知道他在我身邊一動不動,冷冰冰的,那麼這才是他緊張的原因。
“雅各想跟我說話嗎?”
“非常想,我不得不這麼說。他不願意告訴我是什麼事——只是說很重要。”
就在那時電話鈴響了起來,發出的聲音讓人顫動,似乎也很緊急。
“又是他,我願意拿我下個月的工資打賭。”查理低聲說道。
“我知道了。”我邊說邊匆匆忙忙地跑進廚房。
愛德華跟在我身後,而查理則跑進了起居室。
鈴聲響了一半我就一把抓起電話,然後轉過身面對著牆,說:“喂?”
“你回來了。”雅各說。
他那熟悉而沙啞的聲音讓我心中湧起一股思念的感覺,湧遍我的全身。數不清的記憶在我腦海裡旋轉,亂作一團——佈滿鵝卵石的沙灘上,零零星星地漂著的浮木樹,塑膠棚搭成的車庫,紙袋裡面溫暖的汽水,一間微型臥室裡的小得可憐的破爛沙發。他深邃的黑色眼眸裡滿含著笑意,環繞在我身邊的熱得發燙的大手,潔白的牙齒和黝黑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的臉上總是掛著一抹開心的笑容,好像是通往神秘之門的鑰匙一樣,而那扇門只有同類的靈魂才能進入。
感覺就像思鄉一樣,這種對某個地方、某個人的想念保護著我不必害怕漆黑的深夜。
我清了清嗓子,掃去激動的心情,“是的。”我回答說。
“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雅各追問道。
他生氣的語氣立即讓我望而卻步了,我趕忙解釋道:“因為我剛踏進家門不到四秒鐘,查理還沒來得及說完你打過電話,你的電話就打斷了他。”
“噢,對不起。”
“沒事,那麼,你為什麼要騷擾查理?”
“我要和你談一談。”
“是的,我自己也想到這一點了,說吧。”
他暫停了片刻,問道:“明天你去上學嗎?”
我皺了皺眉頭,沒法弄清楚他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當然去啦,為什麼不去呢?”
“我不知道,只是好奇。”
然後又是停頓。
“那麼你到底想要說什麼,雅各?”
他有些猶豫:“沒什麼,真的,我想,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是的,我知道。我很高興你打電話給我,傑克,我……”但是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我想告訴他我現在在去拉蒲賽的路上,但是我不能告訴他。
“我得掛電話了。”他突然說道。
“什麼?”
“我很快就會給你打電話的,好嗎?”
“但是傑克……”
他已經掛了,我難以置信地聽著掛斷的聲音。
“真短。”我不滿地嘀咕道。
“一切都好嗎?”愛德華問道。他的聲音很低,也很小心。
我慢慢地轉身面對他,他的表情十分坦然——難以讀懂。
“我不知道,我想知道他有什麼事。”雅各騷擾查理一整天就是為了問我去不去上學,這簡直毫無意義。如果他想聽到我的聲音,那麼他為什麼這麼快掛電話?
“你的猜測可能比我的要準確。”愛德華說道,他的嘴角隱隱約約閃過一抹苦笑。
“哦。”我咕噥了一聲,這倒是真的。我對傑克瞭若指掌,要弄清楚他的動機並不是件複雜的事情。
我的思緒飄到幾英里之外——大概離這裡十五英里的地方,在往拉蒲賽去的路上——我開始在冰箱裡翻來翻去,找到一些給查理做晚飯的材料。愛德華斜靠著灶台,我遠遠地就知道他的眼睛注視著我的臉,但是他看得如此入神,根本顧不上擔心他在我臉上所看到的一切。
關於學校的話題對我而言就好像一把鑰匙一樣。那是傑克問我的唯一的問題,而且他在尋找某種東西的答案,否則他不會如此鍥而不捨地騷擾查理。
第25節:暮光之城-月蝕(24)
那麼,為什麼他會關心我的出勤記錄呢?
我努力合乎邏輯地思考這個問題。那麼,要是我明天不去學校,對雅各而言會有什麼問題呢?期末考試臨近,我卻逃了一天課,查理已經讓我很難應付了,但是我說服了他,一個星期五不會讓我的學習脫軌的,傑克基本上就不會在乎這些。
我的大腦想不出有見地的點子,或許我錯過了一些至關重要的資訊。
過去三天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改變,這個改變是那麼重要,居然會讓雅各打破長期以來拒絕接聽我的電話與我聯繫的僵局呢?三天又會有什麼樣的不同呢?
我筆直地站在廚房中央,手中的一包冰凍漢堡包從麻木的指縫中滑了下去。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來不及阻止它砰的一聲落在地上。
愛德華一把接住了它,然後把它扔在灶臺上,此時他的雙臂已經環抱著我,嘴唇貼近我的耳朵呢喃道:“怎麼啦?”
我搖了搖頭,有些暈頭轉向。
三天可以改變一切。
難道剛才我不是一直在想上大學是多麼不可能的事情嗎?在剛剛發生使我的生命得以永恆的轉變,這樣我就可以與愛德華永遠廝守在一起了,同時還要經歷痛苦不堪的頭三天,在這之後,我又怎麼可能到任何靠近人群的地方呢?這種轉變會使我永遠成為饑渴的囚徒……
查理跟比利說過我消失了三天嗎?比利得出結論了嗎?雅各實際上是在問我還是不是人類嗎?他是在確認沒有人違背狼人的條約,即卡倫家族沒有人敢咬人……只是咬,而不是殺人……
但是他真的認為假如那樣的話,我會回家見查理嗎?
愛德華搖了搖我的身體,“貝拉?”他問道,現在他真的有些焦急。
“我想……我想他是在查看,”我低聲說道,“查看以確保——我的意思是,我還是人類。”
愛德華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我的耳邊響起一陣低沉的䄉䄉聲。
“我們得離開,”我輕聲說道,“在此之前,那樣的話就不會違背條約。我們再也不能回來了。”
他用雙臂緊緊地抱著我,說道:“我知道。”
“啊哼!”查理在我們身後大聲地清理嗓子。
我跳了起來,一把推開愛德華的胳膊,臉漲得發熱。愛德華靠在灶臺上,流露出嚴厲的眼色。我能看見他眼中的擔憂,還有憤怒。
“如果你不想做晚飯,我可以叫個比薩。”查理提醒說。
“不,沒關係,我已經開始做了。”
“好吧。”查理說道。他雙手抱胸,讓自己倚靠在門框上。
我歎了歎氣,開始做飯,試圖忽略我的觀眾。
“如果我要你做什麼,你會信任我嗎?”愛德華問道,他溫柔的聲音裡有些熱切。
我們差不多快要到學校了。愛德華剛才還很放鬆,一路上和我開著玩笑呢,現在他的雙手突然緊緊地抓住方向盤,手關節捏得很緊,竭力避免把它撕成碎片。
我注視著他焦慮的神情——他的目光看得很遙遠,就好像他在傾聽遠方的聲音一樣。
他的緊張令我的脈搏條件反射般地加速跳動起來,不過,我還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那要看是什麼事了。”
我們把車開到了學校停車場。
“我就擔心你會這麼說。”
“你想要我做什麼,愛德華?”
“我想要你待在車裡,”他把車停在了老地方,一邊熄火一邊說道,“我想要你在我回來找你之前一直待在這裡等我。”
“但是……為什麼?”
就在那時我看見了他。即使他沒有靠在黑色的摩托車上,違規地把車停在人行道上,人們也很難忽視他,因為他的個頭比其他學生高出一大截。
“哦。”
雅各的臉上戴著一張平靜的面具,這我一眼就能看穿。這種表情是他下定決心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控制住自己的時候才有的。這讓他看起來和山姆——最年長的那個狼人,也是奎魯特狼人幫的酋長——一樣,但是雅各從來都沒做到山姆身上散發出來的從容不迫。
chembioorg 2009-5-26 06:02
第26節:暮光之城-月蝕(25)
我已經忘記了這張臉曾讓我多麼困擾。儘管我在卡倫一家回來之前已經開始瞭解山姆了——即使,當雅各裝出他的表情時,我會不由自主地討厭山姆,這使我永遠無法完全抖掉對他的厭惡之情——但我還是開始逐漸喜歡他了。那是一張陌生人的臉龐,一旦他戴上這副面具後,就不是我的雅各了。
“昨天晚上你過早地作出了錯誤的結論,”愛德華低聲說道,“他詢問學校的事情是因他知道我會在你所在的地方。他在尋找一個有目擊證人的安全的地方和我談一談。”
那麼昨天晚上我對雅各的動機判斷失誤,錯過了某些資訊,這才是問題所在。比如,雅各到底為什麼想要和愛德華談一談。
“我不會待在車裡的。”我說道。
愛德華輕輕地呻吟道:“當然不會了,好吧,讓我們去面對這一切吧。”
我們手挽手朝他走去的時候,雅各的臉變得僵硬起來。
我也注意到其他的臉——我那些同學的臉。我注意到當他們注視著雅各時——他的身軀長達六英尺七英寸,肌肉發達的程度不是正常的十六歲半的少年應該有的——個個都瞪大了雙眼。我看見那些眼睛打量著他身上的黑色緊身T恤衫——還是短袖的,儘管現在天氣一反常態的涼爽——還有那條全是窟窿、沾滿油漬的牛仔褲,以及那台他斜靠在上面的閃閃發亮的摩托車。他們的眼睛沒有停留在他的臉上——他的表情流露出來的資訊令他們飛快地把眼神移到別處去了。我也注意到每個人和他保持著足夠寬的安全距離,沒有人敢侵犯這個幻想出來的空間。
我突然感到震驚不已,我意識到雅各在他們看來是個危險分子,這是多麼奇怪的事情啊!
愛德華在離雅各幾碼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我敢說讓我離狼人那麼近,他感到非常不安。他不著痕跡地把手朝後移了移,把我拉到略微靠在他身後的地方。
“你本來可以叫我們的。”愛德華說話時的語氣猶如鋼鐵那麼生硬。
“不好意思,”雅各回答說,他的臉此刻變成了譏諷的表情,“我的快速撥號簿裡沒有螞蟥。”
“你本來可以在貝拉家找到我的,那是當然的。”
雅各收緊下巴,眉毛擰到一塊兒,沒有回答。
“這個地方根本就不合適,雅各,我們可以稍後再談嗎?”
“當然,當然。放學後我會在你家附近的地穴裡等你,”雅各不屑地說,“現在有什麼問題嗎?”
愛德華嚴厲地看了看周圍,他的眼睛停留在那些幾乎不在聽力範圍之內的目擊證人身上。有幾個人在人行道上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的眼睛閃閃發光,充滿期待,就好像他們希望一場鬥毆能夠緩解星期一早上沉悶乏味的氣氛一樣。我看到泰勒?克勞雷用肘輕輕地推了推奧斯丁?馬克斯,他們兩個都在去上課的路上停了下來。
“我已經知道你來這兒要說什麼了。”愛德華提醒雅各的聲音非常小,我幾乎沒辦法領會它的意思,“資訊已經收到了,想要警告我們。”
愛德華眼神憂慮,飛快地向下掃了我一眼。
“警告?”我茫然地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你沒有告訴她?”雅各問道,他瞪大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什麼,你害怕她會站在我們這一邊?”
“請你放棄這個提議,雅各。”愛德華聲音平靜地說道。
“為什麼?”雅各質問道。
我疑惑不解地皺起眉頭,問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愛德華?”
愛德華只是憤怒地盯著雅各,好像他沒聽見我的話一樣。
“傑克?”
雅各朝我挑起眉毛,“他難道沒有告訴你他的兄……兄弟星期六晚上越界了?”他問道,語氣中充滿濃厚的諷刺意味。接著他的眼神忽地轉回到愛德華身上,“保羅完全有理由在……”
“那是一片無人之地!”愛德華噓聲說道。
“那不是!”
雅各的憤怒一目了然,他的雙手顫抖起來。他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滿滿兩口氣。
第27節:暮光之城-月蝕(26)
“埃美特和保羅?”我低聲問道。保羅是雅各的狼人兄弟中最衝動的一個。他是那天在樹林裡失控的那個——咆哮著的灰熊的記憶突然自己栩栩如生地出現在我的腦海中。“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打架了嗎?”我的聲音由於驚慌不由得變得尖銳起來,“為什麼?保羅受傷了嗎?”
“沒有人打架,”愛德華只是對著我,平靜地說道,“沒有人受傷,別著急。”
雅各用懷疑的眼神盯著我說:“你根本什麼都沒告訴她,是不是?那就是你把她帶走的原因嗎?這樣她就不會知道那……”
“現在就走吧。”愛德華只等他說了一半就打斷了他,他的臉突然間變得非常嚇人——真的很嚇人。有那麼一會兒,他看起來就像……就像吸血鬼。他毫不掩飾心中的邪惡,怒氣衝衝地盯著雅各。
雅各挑起眉毛,卻一動不動:“為什麼你不告訴她?”
他們一言不發地對視著彼此,看了很久很久。越來越多的學生聚集到泰勒和奧斯丁身後,我看見邁克站在本的旁邊——邁克的一隻手搭在本的肩膀上,好像要抓緊他讓他待在原地一樣。
在這死一般的沉寂裡,所有的細節隨著我直覺的迸發,突然一一浮現了——
一些愛德華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
一些雅各不會隱瞞我的事情。
一些卡倫家族和狼人都出現在樹林裡危險地彼此靠近的事情。
一些令愛德華無論如何也堅持讓我飛越這個國度的事情。
一些愛麗絲上個星期就預見到的事情——愛德華為此對我撒謊了。
一些我無論如何都在等待的事情。一些我知道會再次發生的事情,其程度不亞於我可能希望它們不要發生。這永遠都不會結束,不是嗎?
我聽見穿過我的嘴唇的空氣,急促地發出“呵,呵,呵,呵”的聲音,但是我無法讓它停下來,就好像學校在震動一般,好像發生了地震一樣,但是我知道是我自己在顫抖才造成了這種錯覺的。
“她回來找我了。”我咽下一口氣才擠出這幾個字。
維多利亞在我死之前決不會收手的。她會使同樣的事情一再發生——佯攻,逃跑,佯攻,逃跑——直到發現我的保護者防護中的缺口。
或許我會很走運,或許沃爾圖裡家族會先來找我——至少,他們殺死我的速度會更快。
愛德華緊緊地把我摟在他身側,身體彎曲著,這樣他就正好擋在我和雅各之間,他雙手焦慮地輕撫我的臉,“沒事的,”他輕聲對我說,“沒事的。我決不會讓她靠近你的,沒事的。”
接著他憤怒地瞪著雅各,說道:“這回答了你的問題嗎,雜種狗?”
“你認為貝拉沒有權利知道此事?”雅各爭辯道,“這是她的生活。”
愛德華壓低了他的聲音;即使泰勒朝前走了幾英寸,還是聽不見他所說的話:“在她絕不會有危險的情況下,為什麼要她擔驚受怕?”
“與其被人欺騙,不如擔驚受怕。”
我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但是淚水在我的眼中打轉,在我的眼瞼後面我能看見——我能看見維多利亞的臉,她的嘴唇拉扯到牙齒後面,深紅色的眼睛裡閃爍著揮之不去的深仇大恨;她把她的情人——詹姆斯的死歸咎於愛德華。不把他心愛的人也從他身邊搶走的話,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愛德華用指尖擦乾我臉頰上的眼淚。
“你真的認為讓她受傷害比保護她更好?”愛德華低聲問道。
“她比你想像的要堅強,”雅各說,“而且她經歷過比這更糟糕的事情。”
突然,雅各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他心懷叵測、奇怪地盯著愛德華。他眯著眼睛,好像他在腦中解答數學難題一樣。
我感到愛德華退卻了。我朝上瞟了他一眼,他的臉因為痛苦而非其他的原因而扭曲了。在宛如死亡般的瞬間裡,這讓我想起我們在義大利的那個下午,沃爾圖裡那令人毛骨悚然、城堡式的房間裡,就是在那裡簡用她的致命天賦折磨著愛德華,只是用她的思想使他痛苦不堪,飽受煎熬……
第28節:暮光之城-月蝕(27)
記憶讓我立即從近乎歇斯底里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令所有的一切都在我腦海中清晰明瞭起來。因為我寧願維多利亞殺死我一百次,也不願意看見愛德華再受那樣的罪。
“這倒是很有趣。”雅各一邊說著,一邊大笑著看著愛德華的臉。
愛德華突然一驚,不過他頗為費勁地使自己的表情平復下來,他無法完全掩飾起眼中的痛苦。
我瞪大眼睛,眼神從愛德華的痛苦不堪掃視到雅各的冷嘲熱諷。
“你對他做了什麼?”我問道。
“沒什麼,貝拉,”愛德華平靜地告訴我,“只不過雅各的記憶力很好罷了,沒關係。”
雅各咧開嘴巴笑了起來,愛德華又突然警覺起來。
“快停下來!不管你在做什麼!”
“當然啦,只要你想的話,”雅各聳了聳肩膀,“不過,要是他不喜歡我記得的事情的話,那是他自己的錯。”
我氣憤地盯著他,他則頑童似的對我笑了笑——就好像小孩子在做他明白不應該做的事情,而被那個他知道不會懲罰他的人發現了一樣。
“校長在路上,他要規勸大家別在校園裡閒逛,”愛德華輕聲對我說道,“我們去上英語課吧,貝拉,這樣你就不會牽連進來。”
“他保護得有些過頭了,是不是這樣?”雅各問道,不過他只是對我在講話而已,“小麻煩會讓生活更有趣。讓我猜一猜,你玩得開心卻沒有得到批准,對不對?”
“閉嘴,傑克!”我說道。
雅各大笑起來:“那聽起來像是在說‘是的’。嘿,要是你還想生活中有些樂趣的話,你可以來見我,我的車庫裡還放著你的摩托車呢。”
這個消息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你應該賣掉它的,你答應過查理你會賣的。”要是我沒代表雅各求情的話——畢竟,他為了兩輛摩托車花費了好幾個星期的精力,他也應該得到回報——查理肯定會把我那輛摩托車扔進鄧普斯特爾垃圾罐ヾ的,或許他還會一把火燒掉垃圾罐呢。
“是的,對。好像我會那樣做一樣,它屬於你而不是我。不管怎麼樣,我會一直留著它,直到你想把它要回去。”
我記憶中的一抹微笑突然在他的嘴角閃動起來。
“傑克……”
他身體向前傾,神情變得真誠起來,挖苦嘲諷悄然隱退:“我想以前我可能做錯了,你知道,就是關於不能夠做朋友的事情。或許,我們能夠做到,在我這一邊,過來見我吧。”
我意識到愛德華就在眼前,他的胳膊仍然保護性地環抱著我,像石頭一樣一動不動。我朝他看了一眼——他表情平靜,耐心地等待著。
“我,呃,不知道,傑克。”
雅各一下子放下了他那種對抗性的偽裝,好像愛德華根本不在場一樣,或者至少決心這麼做:“我每天都很想念你,貝拉。沒有你,生活完全不一樣。”
“我知道,而且我很抱歉,傑克,我只是……”
他搖了搖頭,歎氣道:“我知道。沒關係,對嗎?我想我會度過,或者諸如此類的。誰需要朋友?”他扮了個鬼臉,有些故作勇敢地想掩飾住自己的痛苦。
雅各的痛苦總是激起我的保護欲。這並不完全合理——雅各幾乎不需要我提供任何身體上的保護。但是,我的胳膊夾在愛德華的胳膊下面,急切地想伸向他。環抱住他寬大、溫暖的腰,在默默無言中表示接納與安慰。
愛德華護著我的手臂變成了一種束縛。
“好了,去上課吧,”一個嚴厲的聲音在我們身後響起,“趕快走,克勞雷先生。”
“去上學,傑克。”我輕聲說道,一聽出那是校長的聲音我就焦急不安起來。雅各上的是奎魯特學校,但是仍然可能會因為違紀或類似的事情而捲入麻煩。
愛德華鬆開了我,只是牽著我的手,又把我拉到他的身後。
格林先生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過來,他的眉間愁雲密佈,仿佛他那雙小眼睛已經預見到不祥的暴風雨。
“我是認真的,”他威脅著說,“我再轉身過來發現誰還留在這裡的話,就關那個人的禁閉。”
第29節:暮光之城-月蝕(28)
他話還沒說完人群就散開了。
“啊,卡倫先生,你在這兒還有事情嗎?”
“沒有,格林先生,我們只是在去上課的路上。”
“很好。我好像不認識你的朋友。”格林先生把嚴厲的目光轉到雅各身上,“你是這裡的新生嗎?”
格林先生的眼睛打量著雅各,我能看見他得出的結論和其他人一樣:危險。製造麻煩的人。
“不是。”雅各回答道,一抹假笑浮現在他寬厚的嘴唇上。
“那麼,我建議你,在我叫員警之前,馬上從校園裡離開,年輕人。”
雅各的假笑變成了露齒而笑,而且我知道他正想像著查理出現在這裡逮捕他呢。這樣的笑容苦不堪言,太戲謔而無法讓我感到開心,這不是我一直等待著想要見到的笑。
雅各說道:“是的,先生。”接著快速地敬了個軍禮,然後爬上車,在人行道上發動了摩托車。引擎咆哮起來,接著當他猛地掉頭時輪胎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幾秒鐘之後,雅各就消失不見了。
格林先生看到這一幕時咬牙切齒地說道:“卡倫先生,我希望你讓你的朋友不要再出現在這裡了。”
“他不是我的朋友,格林先生,但是我會把您的警告轉告給他的。”
格林先生嘟起嘴巴,很顯然,愛德華十全十美的成績以及完美無瑕的記錄是格林先生評估此事的因素之一:“我明白了。如果你擔心任何麻煩,我會很樂意……”
“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格林先生,不會有任何麻煩。”
“我希望你是對的。那麼,好吧,上課去吧,你也是,斯旺小姐。”
愛德華點點頭,迅速地把我拉向英語樓。
“你身體還好,可以去上課嗎?”我們從校長身邊走過後,他低聲問我。
“是的。”我小聲回答說,並不十分確定我是否在說謊。
我感覺舒不舒服並不是最重要的考量,我需要立即和愛德華談一談,而英語課堂決不是我心中談話的理想之地。
但是格林先生就在我們身後,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們到教室的時候,稍微有些遲到,所以馬上坐了下來。貝爾蒂先生正在背誦弗羅斯特的詩。他對我們的晚到視而不見,拒絕讓我們打斷他的節奏。
我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紙,開始寫起來,由於急躁,我的字跡比我們正常情況下更加難以辨認。
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一切。說說保護我的事情,求你了。
我把紙條推到愛德華面前。他歎了歎氣,接著開始寫。他花的時間沒有我多,儘管如此,在他把紙片推到我面前之前,他已經用自己獨特的書法寫了整整一段。
愛麗絲看見維多利亞回來了。我把你帶出小鎮只不過是為安全起見——她根本沒有機會在任何地方接近你。埃美特和賈斯帕差不多都已經抓住她了,但是維多利亞似乎有某種躲避的本能。她徑直逃到奎魯特的邊界上去了,好像她從地圖上讀到這一點一樣。愛麗絲的預見力由於奎魯特的捲入起不了作用。公平地說,奎魯特人可能也會抓到她的,要是我們沒有妨礙他們的話。那個大灰熊以為埃美特越界了,就開始抵抗了。當然,羅莎莉對此作出了反應,每個人結果都丟開追趕的物件,保護自己的同伴了。卡萊爾和賈斯帕在事情失控之前讓事情平息下來,但是,到那時之前,維多利亞就已經逃跑了。這就是全部。
我看著紙面上的字母皺了皺眉頭。所有的人都在上面——埃美特、賈斯帕、羅莎莉,還有卡萊爾。或許還有埃斯梅,儘管他沒有提到她。還有保羅以及其他的奎魯特狼人團體。要演變成一場戰爭,使我未來的家人和老朋友們互相為敵,很可能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情,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都可能會受傷。我想像著狼人可能遭遇到最大的危險,而一想到愛麗絲站在巨大的狼人附近搏鬥……我就感到渾身戰慄。
小心翼翼地,我用橡皮擦掉整段話,接著在上面寫道:
查理呢?她很可能也找過他。
愛德華在我還沒寫完之前就開始搖頭了,很顯然他想要弱化查理所面臨的危險。他伸出一隻手,但是我對此視而不見,又開始寫道:
第30節:暮光之城-月蝕(29)
你不可能知道她沒有想到這一點,因為你不在這裡,去佛羅里達不是個好點子。
他從我手底下把字條拉過去。
我沒打算把你一個人送走。由於你的好運氣,連黑匣子都無法倖存。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不讓他和我一起去。我的意思是我們本應該一起待在這兒的。但是我的注意力被他的反應轉移了,還有些惱羞成怒,好像我飛越祖國而沒能讓飛機著陸一樣。非常有趣。
那麼,比如我的黴運的確讓飛機墜毀了,那麼你又該怎麼辦呢?
為什麼飛機要墜毀?
他現在正試圖掩飾自己的微笑呢。
飛行員醉死了。
那很簡單,我會開飛機。
當然了。我嘟起嘴巴,不打算就此作罷。
兩個引擎都爆炸了,死神跟我們一起飛快地朝地球墜落。
我會一直等到我們就要落地之時再緊緊地抓住你,然後踢開機艙,往下跳。接著我會帶著你跑回事發地點,踉踉蹌蹌地走出來就好像我們是歷史最幸運的兩個倖存者一樣。
我無言以對地盯著他。
“怎麼啦?”他小聲問道。
我害怕地搖了搖頭,說了聲“沒什麼”。
我擦掉這段令人驚惶不已的對話,又寫了一行:
下次你再告訴我。
我知道還會有下一次的,這種規律一直會持續直到失去某個人。
愛德華久久地凝視著我的雙眼,我想知道我的臉色看起來怎麼樣——感覺很冰冷,那麼血液還沒有回到我的臉頰上來,我的眉毛仍然是濕的。
他歎了歎氣,點了點頭。
謝謝。
紙條突然從我手下消失了。我抬起頭,驚訝地眨了眨眼睛,貝爾蒂先生正好走到過道這裡。“有什麼事情你想要和大家分享嗎,卡倫先生?”
愛德華無辜地抬起頭,伸手拿過資料夾上面的一遝紙,“我的筆記?”他問道,聽起來有些迷惑不解。
貝爾蒂先生掃了一眼筆記——毫無疑問,上面一字不漏地記下了他講的課——然後,皺著眉頭走開了。
正是在稍晚些的時候,上微積分課時——唯一一堂愛德華不和我一起上的課——我聽到了流言飛語。
“我把錢押在那個大個子印第安人身上。”有人如是說。
我抬頭匆匆地瞥了一眼,看見泰勒、邁克、奧斯丁和本的頭簇擁在一起,他們沉浸在談論之中。
“是的,”邁克小聲說道,“你看見那個叫雅各的小孩子的個頭了嗎?我想他可以扳倒卡倫。”聽起來邁克對這想法感到很高興。
“我不這麼看,”本不認可他的看法,說道,“愛德華身上有種力量。他總是如此……自信,我有種感覺他會保護好自己的。”
“我站在本這邊,”泰勒認同道,“此外,要是那個小孩狠狠地揍了愛德華,你知道他的那些兄弟肯定會幫忙的。”
“你最近去過拉蒲賽嗎?”邁克問道,“勞倫和我一兩個星期前去海灘邊,相信我,雅各的朋友們和他一樣高大。”
“哈,”泰勒說道,“這事沒鬧大,真是糟糕。瞧,我們永遠沒法弄清楚到底結局會怎樣。”
“在我看來,這事還沒結,”奧斯丁說道,“或許,我們得等著瞧。”
邁克張開嘴巴笑著說:“有人有興趣打賭嗎?”
“我賭雅各,十美元。”奧斯丁馬上應和道。
“我賭卡倫,十美元。”泰勒也跟著說。
“我賭愛德華,十美元。”本附和說。
“雅各。”邁克說道。
“嘿,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奧斯丁好奇地問,“那可能會影響雙方的機會。”
“我猜得到。”邁克說道,接著他和本、泰勒同時朝我看了一眼。
從他們的表情判斷,他們當中沒有人意識到我聽得見他們所說的話,他們全部迅速地看向別處去,煞有介事地在課桌上胡亂地翻課本。
“我還是賭雅各。”邁克壓低聲音咕噥道。
本能
我這個星期都很倒楣。
我知道本質上什麼都沒改變。好吧,維多利亞沒有放棄,不過我何時幻想過她會放棄呢?她再次出現只不過再次確定了我已經知道的事,沒有理由再次驚慌失措。
chembioorg 2009-5-26 06:03
第31節:暮光之城-月蝕(30)
不過那是理論上的,不驚慌失措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現在離畢業只有幾個星期了,但是我不知道虛弱大方地等待即將來臨的災難,坐以待斃是不是有些愚蠢。當人類似乎太危險了——簡直就是引火焚身。像我這樣的人不應該是人類,像我這樣運氣的人應該不會感到那麼無助。
但是沒有人會聽我的。
卡萊爾說過:“我們共有七個人,貝拉,而且愛麗絲和我們在一起,維多利亞不會讓我們措手不及的。為了查理,我認為我們必須堅持原計劃,這很重要。”
埃斯梅也說過:“我們決不讓任何事情發生在你身上,甜心。你知道這點,求你別擔心。”接著她吻了吻我的額頭。
埃美特也說:“我真的很高興愛德華沒有殺死你,你在我們身邊的時候一切都變得更加有趣了。”
羅莎莉則怒火中燒地盯著他。
愛麗絲骨碌碌地轉了轉眼睛,說道:“你讓我感到不舒服。你並不是真的擔心此事,對嗎?”
“要是這件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話,為什麼愛德華把我拽到佛羅里達去了?”我追問道。
“愛德華只是有那麼一丁點兒反應過激了,難道你還沒注意到嗎,貝拉?”
賈斯帕悄悄地消除了我體內所有的惶恐和緊張,他那種控制氣氛的天賦讓人備感好奇。我感到安心了,任憑他們說服我放棄沒完沒了的爭辯。
當然啦,愛德華和我一走出屋子,那種平靜就支離破碎了。
結果,達成的共識是我只需要忘記有個瘋狂的吸血鬼跟蹤著我,企圖殺死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我的確試過了,而且令人驚訝的是,除了我目前的狀況也在瀕臨滅絕物種清單上之外,仔細想想,還有其他的事情差不多一樣令人緊張不安……
因為愛德華的反應是這些事情當中最令人感到洩氣的。
“在你和卡萊爾之間,”他說,“當然,你知道在你我之間任何時候只要你願意,我都願意做那件事,你知道我的條件。”然後他就像天使般地笑了起來。
啊。我確實知道他的條件。愛德華答應過我無論何時我想要的話他都會改變我……只要我先答應嫁給他。
有時候我懷疑他是不是假裝沒法讀懂我的心思的。不然的話,他怎麼會正好開出我難以接受的條件呢?這是會令我放慢作決定的速度的一個條件。
總而言之,這個星期非常不走運,而今天又是這個星期裡最倒楣的一天。
愛德華不在已經夠糟糕的了,愛麗絲預見到這個星期不會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因此我堅持讓他趁機和兄弟們一起去狩獵。我知道讓他在附近輕而易舉地狩獵令他感到厭倦。
“去玩一玩,”我告訴他,“替我打包幾頭美洲獅回來。”
我決不會告訴他,他不在的時候我有多麼難過——這會重新勾起被我拋棄的夢魘。要是他知道此事的話會感到非常難過,而且會過於擔心而不會離開我的,哪怕是由於迫不得已的原因,他也會這麼想的。就好像剛開始一樣,那時他剛從義大利回來。他的金色眼睛變黑了,他所遭受的饑渴已經超越了他必須承受的程度。所以我故作堅強,只要看到埃美特和賈斯帕要去狩獵我都會把他踢出門。
不過,我想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有那麼一點兒。今天早上我枕邊有一張便條,上面寫著:
我會在你還來不及想我的時候就回來的,
看好我的心——我把它留在你身邊了。
就這樣,除了星期六早上我要在牛頓奧林匹克運動用品商店值早班,借此轉移我的注意力之外,現在我感到無所事事,百無聊賴。當然啦,哦,還有愛麗絲告訴我的如此令人欣慰的約定。
“我會在家附近狩獵,要是你需要我的話,我十五分鐘內就能趕到,我會密切注視周遭的一切動靜的。”
此話可理解為:不要因為愛德華不在就嘗試有趣的事情。
愛麗絲當然和愛德華一樣能幹,她會破壞我的卡車。
我努力積極地看待問題。下班後,我和安吉拉約好幫她寫畢業典禮通知書,這也會分散我的注意力。查理因為愛德華不在心情好極了,那麼我不妨享受一下這段時光。要是我悲慘到要愛麗絲陪我過夜的話,她也會陪我的。到了第二天,愛德華就回家,我就獲救了。
第32節:暮光之城-月蝕(31)
由於不想過早地去上班,我悠閒地吃著早餐,一次一個保健麥圈ヾ。接著,洗好碗之後,我把冰箱上的冰箱貼都整理成了一條直線。或許,我得了強迫症。
最後兩個冰箱貼——圓圓的,黑色的,很實用,這兩個是我最喜歡的,因為它們輕而易舉地就能將十頁厚的紙固定在冰箱上——它們現在不願意跟我合作,不願意被固定在上面。它們兩極對立,每次當我要把最後一個擺成一條線的時候,另外一個就會脫位。
由於某種原因——或許是即將來臨的狂熱——這可真的令我很惱火。為什麼它們就不能表現好一些呢?我愚蠢而頑固,一直要把它們拼在一起,就好像我期待著它們突然會放棄不合作一樣。我本來可以抽掉其中一個,但是那樣感覺就像被打敗了一樣。最後,與其說是被冰箱貼激怒了,還不如說是被我自己激怒了,我把它們從冰箱上一把拉了下來,捏在兩隻手裡。這需要些力氣——它們強得足以承受毆打——但是我硬是把它們兩個拼湊到了一起。
“瞧,”我大聲叫了出來——對這兩個沒有生命的物體說道——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這沒什麼可怕的,難道不是嗎?”
我像白癡一樣杵在那裡,不願承認我根本無法繼續對抗科學規律。接著,我歎了歎氣,將兩塊冰箱貼重新貼在了冰箱上,兩個之間隔了足足有一英尺。
“沒必要如此頑固。”我咕噥道。
時間仍然很早,但是我決定最好在這兩個沒生命的東西對我說話之前走出家門。
我到牛頓商店的時候,邁克有模有樣地用幹拖布打掃走道,他媽媽則在整理收銀台。我到的時候他倆正在爭論,根本不知道我來了。
“但是這是泰勒能去的唯一的時間,”邁克抱怨道,“你說過畢業後……”
“你還得等一等,”牛頓夫人打斷他說道,“你和泰勒可以想想做點兒別的,直到員警制止了西雅圖那裡正在發生的事情之後,你們才可以去。我知道貝斯?克勞雷和泰勒說了同樣的話,所以別讓人覺得我是壞蛋——噢,早上好,貝拉,”她一看到我就跟我打了個招呼,聲音立即變得溫和起來,“你來得很早。”
卡倫?牛頓是我在戶外運動裝備商店裡最不願意求助的人。她那十分突出的金髮總是一絲不亂,在腦後梳成一個髮髻,她的指甲是由專業人士修剪的,就和她的腳指甲一樣——它們露在襻帶高跟鞋外面,這雙鞋與牛頓商店裡面一長溜低矮的徒步旅行靴格格不入。
“路況很好。”我開玩笑地說道,一隻手一把從櫃檯下麵拉出那件可怕的橘紅色螢光馬甲。牛頓太太和查理一樣對西雅圖的事情很關注,這一點令我很驚訝,我還以為查理過激了呢。
“噢,呃……”牛頓太太猶豫了一會兒,不安地整理著收銀台邊上的一堆廣告傳單。
我停了下來,一隻胳膊還在馬甲裡,我明白那種臉色代表什麼。
當我讓牛頓一家知道這個暑假我不會在此工作的時候——實際上是在他們最忙的季節裡拋棄他們——他們開始訓練凱蒂?馬歇爾來代替我。他們無法同時負擔起我們兩個人的工資,那麼看起來今天會很漫長……
“我本打算打電話……”牛頓太太繼續說道,“我想今天我們的生意不會那麼多,邁克和我恐怕應付得過來,我很抱歉你這麼早起床,還開車出來……”
若是在平時,我會為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雀躍不已,但是今天……並不是如此。
“好吧。”我歎氣道。我的肩膀耷拉下來,那麼現在我要做什麼呢?
“那不公平,媽媽,”邁克說道,“如果貝拉想上班……”
“不,沒關係,牛頓太太。真的,邁克。我需要溫習功課,準備期末,還有其他事情……”我不想在他們爭吵的時候成為家庭不和的根源。
“謝謝,貝拉。邁克,你第四個走道還沒打掃呢。嗯,貝拉,你介意出去[福`哇tx t小`說 下 載]的時候幫我把這些廣告傳單扔在垃圾箱裡嗎?我告訴過那個把這些東西留在這裡的女孩我會把它們放在櫃檯上的,但是我真的沒有地方。”
第33節:暮光之城-月蝕(32)
“當然不介意,沒問題。”我收好馬甲,接著把廣告傳單塞在腋下,朝濛濛細雨中走去。
垃圾箱就在牛頓商店這一側,靠近我們員工停車的地方。我慢騰騰地走著,一路上氣急敗壞地踢著小石頭。我正準備把這堆鮮黃色的傳單扔進垃圾桶的時候,最上端粗體印刷的標題正好映入我的眼簾,特別是其中的一個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用雙手緊緊抓住這些紙張,盯著標題下的圖片,喉嚨裡一陣哽咽:
救救奧林匹克狼
就在這些大字下面,有一幅圖片詳細地勾勒出一匹狼,它站在一棵冷杉前面,頭部朝後,正對著月亮嗥叫。這是一幅令人不安的圖畫,與狼哀傷的姿勢相關的某種東西使他看起來孤獨無助,就好像他被遺棄後在痛苦地哀嚎一樣。
接著我就朝我的卡車奔去,傳單仍緊緊地握在我的手中。
十五分鐘——這是我擁有的全部時間,但是這應該足夠長了。到拉蒲賽只要十五分鐘,當然我會在趕到小鎮之前就穿過那條邊界線的。
我毫不費力地就把卡車發動起來了。
愛麗絲不可能看見我做這些,因為我根本沒有事先計畫。完全是突然的決定,這才是關鍵!只要我開得足夠快,我應該能利用這一點。
匆忙中我把濕漉漉的傳單扔在一邊,鮮豔的紙張散落在乘客座,亂作一團——一百個粗體印刷的標題,一百頭黑色的狼在黑色的背景中哀嚎。
我高速行駛在濕淋淋的高速公路上,將風雨刷拉高,完全沒有注意到老舊的發動機在呻吟。五十五碼是我能“誘騙”我的卡車達到的最高車速,我祈禱這就夠了。
我不知道邊界線在哪裡,但是當我穿過拉蒲賽之外第一排房子的時候,我就開始感到安全一些了,這一定已經超過了愛麗絲被允許跟過來的界線。
今天下午我到安吉拉家之後我會打電話給她,我推斷這樣她就會知道我很好。她沒有道理緊張起來,她也沒有必要生我的氣——愛德華兩點鐘回來的時候一定會非常生氣。
我的卡車吱的一聲停在那座熟悉的褪了色的紅房子前面,徹底地開始撲哧撲哧地喘息起來。盯著這個曾經是我的避難所的小地方,我的喉嚨又哽咽了起來,我已經很久很久沒來這裡了。
我還沒來得及熄火,雅各就滿臉驚訝地站在門邊了。
在卡車的咆哮聲停止之後的突如其來的沉默中,我聽見他喘著粗氣叫道:“貝拉?”
“嗨,傑克!”
“貝拉!”他大聲叫喊著,我一直在翹首以待的微笑像掙破烏雲的太陽一樣在他的嘴角舒展開來,牙齒在他那赤褐色的皮膚下顯得格外亮潔,“簡直不敢相信!”
他朝卡車跑了過來,把我從打開的門裡半拖了出來,接著我們孩子般地又蹦又跳。
“你怎麼來這兒了?”
“我偷偷摸摸地跑出來的!”
“了不起!”
“嗨,貝拉!”比利已經搖著輪椅朝門口走過來,想看看這番喧鬧究竟是怎麼回事。
“嗨,比……”
就在那時我送出來的空氣被阻塞了——雅各一把抓住我,給了我一個大熊般的擁抱,他緊緊地抱著我令我難以呼吸,還拽著我轉起了圈。
“哇,在這兒看見你真是太好了!”
“沒法……呼吸。”我大口喘著氣說道。
他大笑著把我放了下來。
“歡迎回來,貝拉。”他咧開嘴巴笑著說道,而他說這些話的方式使其聽起來像是“歡迎回家”一樣。
我們開始走動起來,因為過於興奮了,完全沒辦法待在家裡一動不動。雅各活動的時候其實是在跳,而我好幾次都不得不提醒他我的腿可沒他的那麼長。
我們散步的時候,我感到自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自己,那個與雅各在一起的自己。年紀要小一些,責任心沒有那麼強,那種偶爾可能會毫無緣由地做些愚蠢事情的人。
我們一開始就熱火朝天地一個話題接一個話題地聊了起來,比如:我們過得怎麼樣,我們在做些什麼,我這樣過了多久,為什麼我會來這裡。當我吞吞吐吐地告訴他那幅畫著狼的廣告傳單時,他大笑起來的聲音在樹林裡回蕩。
第34節:暮光之城-月蝕(33)
但是,當我們徐步經過商店後面,穿過圍在第一海灘邊際的茂密的灌木叢時,談話陷入了困境。一切來得太快了,我們不得不談論我們長久分別的原因,我注視著我的朋友的臉變得僵硬起來,流露出我再熟悉不過的悲傷表情。
“不管怎麼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雅各問我,用力過猛地踢開一片擋在他面前的浮木,它劃過沙礫,叮噹一聲撞在石頭上,“我的意思是,自從上次我們……呃,之前,你知道……”他有些語無倫次,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又努力說道,“我在問的問題是……一切都變回到他離開之前的樣子了?你原諒了他所做的一切?”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沒有什麼需要原諒的。”
我想要跳過背叛、指責這部分內容,但是我知道在我們討論其他事情之前不得不談明白這一點。
雅各的臉皺了起來,就好像他剛剛舔了一下檸檬一樣:“我希望山姆去年九月找到你的時候拍過照片,那會成為A級展覽品。”
“沒有人需要接受審訊。”
“或許有人應該要。”
“要是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做的話,連你都不會責備他離開過了。”
他憤怒地盯著我看了幾秒鐘,說道:“好吧,”然後酸溜溜地爭辯道,“真是令我驚訝不已啊!”
他的敵意令我煩躁不安——刺痛了我的傷處;令他生我的氣使我很受傷。這使我想起了那個淒涼的下午,很久以前,那時——在山姆的命令下——他告訴我,我們不能再做朋友了。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恢復平靜。
“愛德華去年秋天離開我是因為他認為我不應該和吸血鬼交往,他認為他離開對我會更好。”
雅各吸了兩口氣,不得不花一點兒時間搜腸刮肚。不管他打算說什麼,很顯然都不適用了。我很高興他不知道愛德華的決定的誘因,我只能想像如果他知道賈斯帕企圖殺死我的話他會怎麼想。
“不過,他回來了,是不是?”雅各低聲說道,“真糟糕他不能堅持那個決定。”
“要是你還記得的話,是我去找他的。”
雅各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接著後退了幾步。他臉色緩和,說話的時候聲音平靜了一些:“那是事實,那麼我就沒弄明白過咯,發生了什麼事?”
我咬住嘴唇,有些遲疑。
“這是秘密嗎?”他的聲音夾雜著謾矃,“有人不允許你告訴我嗎?”
“不是的,”我打斷道,“只不過真的說來話長。”
雅各笑了起來,態度有些傲慢,然後轉身朝海灘走去,希望我也跟著他。
如果他打算這麼做的話,和雅各在一起就沒什麼意思了。我機械地跟在他後面,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轉身離去。畢竟回到家後,我還要面對愛麗絲……我想我沒必要著急。
雅各朝一塊巨大的熟悉的浮木走去——那是一整棵樹,還有根等等,被海水沖刷得雪白,深深地陷在沙子裡;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那是我們倆的樹。
雅各在這張天然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
“我不介意長故事,有沒有驚險動作?”
“真恐怖!”我嘲笑道,“你會聽,或者你會打斷我評論我的朋友們嗎?”
他假裝緊閉嘴巴,接著側身拋出一個看不見的答案。我努力不要笑,但沒做到。
“我得從你知道的那部分講起。”我決定告訴他,在開始之前我在腦海中理了理講這些故事的思路。
雅各舉起手。
“說吧。”
“很好,”他說道,“我不明白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是的,好,事情有些複雜,你要注意。你知道愛麗絲怎麼預見事情的嗎?”
他立即板起了臉——不管那些有關吸血鬼擁有超自然的天賦的傳說是真是假,狼人都不會害怕的——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繼續講述我如何趕到義大利去救愛德華的經過了。
我盡可能地簡潔明瞭——去掉一些不重要的細節。我試圖讀懂雅各的反應,但是當我解釋愛麗絲看見愛德華聽說我死了以後,如何計畫要殺死自己的時候,雅各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了。有時候,他似乎陷入深思,我不確定他是否在聽,而且他只打斷了我一次。
第35節:暮光之城-月蝕(34)
“那個算命的吸血鬼看不見我們?”他應和道,臉上流露出既兇猛又愉快的表情,“真的嗎?那簡直棒極了!”
我咬緊牙齒,坐在那裡沉默不語,他滿臉期待地等我繼續講下去。我憤怒地盯著他,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哎喲,”他說道,“對不起。”然後又閉上嘴巴。
當我講到沃爾圖裡時,他的反應更容易理解了。他牙關緊咬,胳膊上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鼻孔氣得冒煙。我沒有講得很詳細,只是告訴他愛德華通過談判使我們免於麻煩,沒有透露我們不得不做的承諾,或者說我們正在期待的來訪,雅各沒必要分擔我的夢魘。
“那麼你知道了全部,”我結束了自己的故事,“現在輪到你說了。這個週末我和我媽媽在一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我知道雅各透露的資訊會比愛德華透露給我的多。他才不害怕嚇到我。
雅各傾身向前,突然變得活躍起來:“星期六晚上,我、安布裡和吉爾在巡邏,都是些常規動作,不知道在哪兒,突然——砰的一聲!”他伸出雙臂,擺出爆發的樣子,“就那樣——我們發現一個新的蹤跡,不到十五分鐘。山姆警告我們等他,但是我不知道你去哪兒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的吸血鬼們是否在保護你。接著我們就全速追蹤她,但是在我們趕上她之前她就越過了邊界線。我們沿著這條線分散開,希望她會再跨過來。真讓人挫敗,讓我告訴你吧。”他擺了擺頭,他的頭髮——現在比他剛加入這個團體之時留的平頭要長一些了——它們現在落在他的眼睛裡了,“結果我們跑到最南邊去了。卡倫一家正好把她追趕到北邊離我們只有幾英里遠的地方,要是我們知道在哪裡等待的話,這會是個絕妙的伏擊!”
他搖了搖頭,做了個鬼臉,說道:“就在那時情況變得危急了,山姆和其他人在我們趕到之前就追上了她,但是她只是沿著這條界線跑來跑去,而卡倫那夥人只能在邊界線的另一側追趕他,那個大個子,他叫什麼來著……”
“埃美特。”
“是的,是他。他朝她沖了過去,但是那個紅頭髮的身手敏捷!他正好跳在她身後,幾乎撞倒保羅。結果,保羅……呃,你知道保羅的。”
“是的。”
“失去了他的目標。不能說我責備他——那個大個子吸血鬼正好壓在他身上。他一躍而起——嘿,別那樣看著我。吸血鬼在我們的地盤上。”
我努力擺出平靜的表情,這樣他才好繼續。儘管我知道故事的結果不壞,但隨著故事越來越緊張,我捏緊了拳頭,指甲戳進了掌心。
“不管怎麼樣,保羅錯過了目標,接著那個大個子退回到他們那邊。但是就在那時,呃,那,哦,那個金髮……”雅各努力想出描繪愛德華的妹妹的時候,流露出喜劇般的表情,裡面夾雜著厭惡與不情願的欣賞。
“羅莎莉。”
“管他是什麼。她堅守著地盤,所以山姆和我就跳到保羅的兩側,接著那個領袖和另一個金色頭髮的男的……”
“卡萊爾和賈斯帕。”
他怒氣衝衝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這些。算了,卡萊爾跟山姆說,試圖讓事端平靜下來,接著很奇怪,因為每個人真的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就是你告訴我的那個傢伙糊弄了我們的頭腦。不過,即使我們知道他在做什麼,我們也不能不平靜下來。”
“是的,我知道那感覺。”
“真的很煩人,就是那種感覺,而且你要過好一陣子才能消除它。”他生氣地搖了搖頭,“接著山姆和那個吸血鬼的頭頭同意維多利亞才是我們優先考慮的目標,於是我們分頭去追她。卡萊爾給我們提供了線索,這樣我們可以正確地跟蹤她的氣味,但是那時候她已經朝馬卡村北部的懸崖逃跑了,就在邊界線與海濱交界的幾英里的地方。那個大個子和那個讓人冷靜的傢伙想獲准越界追趕她,不過,我們當然會說不啦。”
“很好。我的意思是,你們很愚蠢,但是我很高興。埃美特從來都不是那麼小心謹慎,他本來可能受傷的。”
chembioorg 2009-5-26 06:03
第36節:暮光之城-月蝕(35)
雅各不屑一顧地說:“那麼,你的吸血鬼有沒有告訴你我們毫無理由地就進攻了,攻擊他那些完全無辜的同夥?”
“沒有,”我打斷道,“愛德華告訴我的和你講的一樣,只不過沒講這麼多細節。”
“哈。”雅各低聲說道,他彎下腰從我們腳下成千上萬個鵝卵石中拾起一塊小石頭,然後隨意地一拋,把它扔到幾百米開外的海灣裡去了,“好,她還會回來的,我猜,我們會抓住她的。”
我顫抖起來,她當然會回來。下回愛德華真的會告訴我嗎?我不確定。我得盯緊愛麗絲,找到那些顯示會重複出現的狀況的跡象來……
雅各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反應,他嘟著大大的嘴巴若有所思地凝望著海浪。
“你在想什麼?”就這樣沉默著過了很久,我才開口問道。
“我在想你告訴我的事情。關於當那個會預言的吸血鬼看見你從懸崖上跳下去的時候,想到你是在自殺的時候,這些事情是怎麼失控的……你意識到如果你按照你應該做的那樣等我的話,那麼那個吸……愛麗絲就不會看見你跳下去?什麼都不會改變,而我們現在很可能就在我的車庫裡,就像其他的星期六一樣。福克斯也不會有吸血鬼,而你和我……”他的聲音逐漸減弱了,陷入了沉思。
他說這些的方式令人不安,就好像福克斯沒有吸血鬼會是件好事一樣。一想到他所描繪的這幅圖景,我的心就怦怦怦地跳個不停。
“愛德華不管怎樣還是會回來的。”
“你對此確信無疑嗎?”他問道,我一說到愛德華的名字他又激動起來。
“分開……對我們兩個人都不那麼起作用。”
他準備說什麼,從他的表情可以判斷是些很氣憤的話,但是他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說道:“你知道山姆很生你的氣嗎?”
“我?”我有些驚訝,“噢,我明白了。他認為如果我不在這裡的話,他們就會遠離這裡吧。”
“不是,不是那樣的。”
“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雅各彎下腰去找另一塊石頭。他在手指間把玩著石頭,低聲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一塊黑色的石頭:“當山姆看見……剛開始你那個樣子的時候,當比利告訴他們因為你一直沒有好轉,查理是多麼擔心的時候,接著你又開始懸崖跳水……”
我扮了個鬼臉,沒人打算讓我忘記那件事。
雅各的目光突然轉到我身上,露出憤怒的眼神:“他以為你是這個世界上和他一樣有理由憎恨卡倫家族的人。你讓他們回到你的生活中,就好像他們從來不曾傷害過你一樣,這讓山姆感到有些……背叛。”
起初我不相信山姆是唯一一個這麼認為的人,而我現在說話的口吻中的尖刻意味是針對他們倆的:“你可以告訴山姆直接去……”
“看那裡——”雅各打斷我,指著一隻從難以置信的高度向大海俯衝下來的鷹。最後一刻它控制住自己,只有它的爪子劃過海平面,就一瞬間的事情。接著它就拍打著翅膀飛走了,它的翅膀拉得筆直以承受它剛剛從海裡捕起來的那條大魚。
“你在哪裡都能看見它,”雅各說,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遙遠,“自然有其自身的軌跡——獵人和獵物,還有無盡的生死輪回。”
我不明白這番關於自然的演講目的何在,我猜他只是想換個話題。不過就在那時他低頭看著我,眼中充滿黑色幽默。
“然而,你沒看見那條魚去親吻那只鷹,你永遠都看不到那一幕。”他裝出笑容大笑著說。
我緊張地沖他笑了笑,儘管口中還有挖苦的意味:“或許那條魚也在嘗試呢,”我暗示道,“很難說清楚魚在想什麼。雄鷹看起來很漂亮,你知道。”
“歸根到底是為什麼呢?”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加尖刻起來,“好看的外表?”
“別傻了,雅各。”
“那麼是為錢囉?”他緊追不捨。
“你真是會說,”我從樹上站了起來,低聲咕噥說道,“你對我評價如此之高,你真是抬舉我了。”我轉身背對著他,快速地跑開了。
第37節:暮光之城-月蝕(36)
“啊,別生氣。”他立即跟在我身後喊道,他抓住我的手腕,使我轉過身來,“我是認真的!我努力想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我完全想不通。”
他的眉毛生氣地緊蹙在一起,兩眼在深深的黑眼圈下變得更加黝黑。
“我愛他,不是因為他很好看,也不是因為他很有錢!”我對著雅各吼道,“我寧願他兩樣都沒有。這樣才會讓我們倆之間的差距小一些,哪怕只有一點點——因為即便如此,他也是我所遇見的最可愛、最慷慨、最聰明、最正派的人。我當然愛他,這有那麼難以理解嗎?”
“這根本就不可能讓人理解。”
“那麼,雅各,就請你點明難在哪裡了。”我讓語氣中的諷刺意味更加濃厚了一些,“既然我顯然做得不對,那麼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需要什麼樣的理由才算合理呢?”
“我想開始一段戀情最好應該是在你自己的族類中尋找,通常那樣才可以。”
“好吧,那樣只會更糟糕!”我打斷他,“如果我說得沒錯的話,畢竟我還是被邁克?牛頓追求過。”
雅各後退一步,咬住嘴唇。我能看見我的話傷害了他,但是我太生氣了根本顧不上這些。他放開我的手腕,雙臂環抱在胸口,轉身背對著我,憤怒地望著海洋。
“我是人。”他低聲說道,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你不是像邁克那樣的人類,”我無情地繼續說,“你仍然認為那是最重要的考量嗎?”
“這不是一回事,”雅各的眼神沒有從灰色的海浪上移開,“這不是我自己選擇的。”
我立刻難以置信地大笑起來:“你認為愛德華是自己選擇的?他根本不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和你一樣,他實際上並不是自己要加入的。”
雅各來回地搖著頭,幅度雖小,速度卻很快。
“你知道,雅各,你覺得自己很正直,你簡直太自以為是了——認為自己是狼人就了不起了。”
“這不一樣。”雅各憤怒地盯著我,重複說道。
“我不明白為什麼不一樣,你可以稍微瞭解一下卡倫一家。你根本不知道他們真的很善良——徹頭徹尾的,雅各。”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們不應該存在,他們的存在違背了自然法則。”
我挑起眉毛盯著他看了很久,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過了好久他才注意到。
“什麼?”
“談到不符合自然……”我暗示道。
“貝拉,”他說道,說話的聲音很慢,也不一樣,有些蒼老,我意識到他的聲音聽起來突然比我老了起來——就好像家長或老師一樣,“我之所以成為我是與生俱來的,部分取決於我自己,部分取決於我的家族,部分取決於我的部落——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還在這裡的原因。”
“除此之外,”他俯首看著我,黝黑的眼睛變得深不可測,“我仍然是人。”
他拉起我的手,把它按在他那像高燒般滾燙的胸脯上,透過他的T恤衫,我能感覺到那顆心在我的掌心下不緊不慢地跳動著。
“正常的人類不能像你那樣亂扔摩托車。”
他做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貝拉,正常的人類見到惡魔會跑得遠遠的,而且我從來沒有聲稱我很正常。只是人類而已。”
一直生雅各的氣是很費勁兒的事,我把手從他的胸脯上抽回來的時候就開始笑了起來。“你對我而言似乎太像人類了,”我承認道,“就眼下而言。”
“我感覺起來就是人類。”他的眼神穿過我凝視著遠方,神情飄忽到遙遠的地方。他的下嘴唇顫抖了,他用力地咬著它。
“噢,傑克。”我輕聲低語道,伸手去拉他的手。
這就是我為什麼在這裡的原因,這就是我回去後會接受任何待遇的原因。因為,在所有的憤怒與諷刺背後,雅各很受傷。現在,這一切都清楚地呈現在他的眼中。我不知道如何幫助他,但是我知道我得試一試。這不僅僅是因為我欠他的,還因為他的痛苦也令我很受傷。雅各已經成為我的生命的一部分,即使是現在這一點也沒有改變。
第38節:暮光之城-月蝕(37)
烙印
“你還好嗎,傑克?查理說你很痛苦……你好一些了嗎?”
他用一隻溫暖的手握著我的手,“沒那麼糟糕。”他說,但是他不願意看著我的眼睛。
他牽著我的手和我肩並肩地慢慢朝那塊浮木長凳走回去,眼睛盯著那些五彩斑斕的鵝卵石。我又坐回到我們的樹上,但是他坐在一片潮濕的岩石地面上,沒有坐在我旁邊。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可以更好地掩飾他的表情。他還是握著我的手。
我開始喋喋不休地來填補這片沉默的空白。“我上次來這裡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很可能錯過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山姆和艾米莉過得怎麼樣?還有安布裡。吉爾他……”我話只說了一半就打住了,想起來雅各的朋友吉爾一直以來都是個非常敏感的話題。
“啊,吉爾。”雅各歎氣道。
那樣的事情肯定發生了——吉爾一定已經加入那個團體了。
“我很抱歉。”我低聲說道。
令我驚訝的是,雅各哼著鼻子說道:“別對他說這些。”
“你是什麼意思?”
“吉爾不想得到別人的同情。正好相反——他精神抖擻得很,完全是興奮不已呢。”
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其他的狼人都因為他們的朋友和他們的命運一樣而悲傷不已:“嗯?”
雅各歪過頭看著我,他微笑起來,轉動眼睛說道:“吉爾覺得這是發生在他身上最酷的事情,部分原因在於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而且朋友們失而復得這令他非常興奮——成為‘群內’的一分子,”雅各又哼著鼻子繼續說,“不該感到驚訝的,我猜,這才是吉爾啊!”
“他很喜歡這樣?”
“老實說……他們大多數人都很喜歡。”雅各不疾不徐地說道,“這樣也有好的一面——速度,自由,力量……還有家一般的——歸屬感……山姆和我是真正感到很傷心的兩個,而且山姆很早以前就經歷過這一切了,而我現在則是那個軟弱、愛哭的小孩。”雅各自我解嘲地大笑起來。
有那麼多我想知道的事情:“為什麼你和山姆不一樣呢?在山姆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遇到什麼問題了?”我一個接一個地拋出這些問題,根本容不得人家來回答,不過雅各又大笑起來了,“說來話長。”
“我給你講了個長長的故事,此外,我也不急著回去。”我說道,當想到可能會遇到的麻煩時我做了個鬼臉。
他敏捷地抬頭看了看我,聽出我話中有話:“他會生你的氣嗎?”
“是的,”我承認道,“他很不喜歡我做那些他認為……很冒險的事情。”
“比如和狼人們一起玩?”
“是的。”
雅各聳了聳肩:“那麼就別回去了,我睡在沙發上。”
“那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我嘟囔著說,“因為那樣的話他就會來找我了。”
雅各僵在那裡,接著沮喪地笑著說:“他會來嗎?”
“如果他擔心我受傷了,或者諸如此類的——那是很可能的。”
“我的點子向來就不賴。”
“求你了,傑克,這真的讓我很為難。”
“什麼讓你為難?”
“你們兩個人隨時準備殺死對方!”我抱怨道,“這使我快瘋了,為什麼你們兩個就不能彼此彬彬有禮一些呢?”
“他真的準備好殺死我嗎?”雅各臉色凝重地笑著問道,對我的憤怒漠不關心。
“和你想像的不一樣,”我意識到我在大聲叫嚷,“至少,在這一點上他是個大人的樣子。他知道傷害你會傷害到我——所以他永遠都不會,而你根本對此毫不在意!”
“是的,對,”雅各低聲說道,“我確信他倒是個愛好和平的人。”
“哈!”我把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回來,推開他的頭。接著我把膝蓋抱在胸口,雙臂緊緊地環抱著它們。
我氣憤地盯著地平線,心中滿腔怒火。
雅各沉默了幾分鐘。最後,他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在我身旁,然後把胳膊搭在我肩上。我用力地把它抖落了。
第39節:暮光之城-月蝕(38)
“對不起,”他平靜地說道,“我會努力克制自己的。”
我沒有回答。
“你還想聽聽有關山姆的消息嗎?”他主動提議道。
我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和我說的一樣,說來話長,而且非常……奇怪。這種新生活中充滿如此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我給你講的還不到一半。這件發生在山姆身上的事情——哦,我不知道我能否準確地說明白。”
儘管我很惱火,但他的話還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在聽。”我硬生生地說道。
從眼角我看見他的臉上展開一抹微笑:“山姆所經歷的要比我們其他人困難得多。因為他是第一個,而且他是獨自一人,沒有一個人能聽他傾訴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山姆的祖父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經去世了,而他的父親從來就沒出現過,他身邊沒有人認出這些跡象。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時——第一次他改變的時候——他以為他發瘋了,他花了兩個星期的時間平靜下來後才變回來。
“這是在你來福克斯之前,所以你不會知道。山姆的母親和里爾?克里爾沃特請護林員幫忙尋找他,人們都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故或類似的事情……”
“里爾?”我問道,心中一驚。里爾是哈裡的女兒。聽見她的名字,一股同情之情油然而生。哈裡?克里爾沃特是查理的至交,在剛過去的這個春天裡因為心臟病突發逝世了。
他的聲音有些變化,變得更加沉重了:“是的,里爾和山姆在高中時就是一對戀人。他們在她還剛上高一的時候就開始約會了,山姆失蹤後她都快發瘋了。”
“但是他和艾米莉……”
“我就要講到這裡了——是這個故事的一部分。”他說道。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氣,接著猛地呼出來。
我以為山姆在艾米莉之前不曾愛上其他人,這個想法有些愚蠢。大多數人在一生中會戀愛、失戀很多次。只是因為我看見過山姆和艾米莉在一起的情景,我無法想像他和別人在一起的樣子。他看著她的眼神……好吧,這讓我想起有時候我在愛德華眼中看見的眼神——當他注視著我時。
“山姆回來了,”雅各說,“但是他不願意跟任何人談起他去了哪裡。流言飛語四起——大多數人都是說他肯定沒幹什麼好事情。接著,一天下午老吉爾?阿提拉——吉爾的祖父來拜訪烏利太太,山姆碰巧遇到他。山姆和他握手,老吉爾差點兒沒心臟病發作。”雅各停下來大笑起來。
“為什麼?”
雅各把手放在我的臉頰上,把我的臉轉過來看著他——他正向我傾身過來,臉離我只有幾英寸遠。他的手掌燙到我的皮膚,好像他發燒了一樣。
“哦,好了。”我說道,我的臉離他的臉那麼近,他的手在我的皮膚上灼燒,這讓人感到不自在,“山姆的體溫很高。”
雅各又大笑起來:“山姆的手讓他覺得好像在爐子上烤一樣。”
他離我那麼近,我能感覺到他溫暖的氣息。我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本想把他的手從我手上推開,但是最後我還是讓他和我十指交錯以免傷害他的感情。他微笑著退了回去,沒有被我試圖冷漠的努力所欺騙。
“就這樣,阿提拉先生徑直去找其他的長老了,”雅各繼續說道,“現在只有他們仍然知道、記得這種事情了。阿提拉先生,比利和哈裡實際上看見過他們的祖父們發生改變的情景。當老吉爾告訴他們這些時,他們秘密地會見了山姆,並給他解釋了這一切。
“他瞭解之後就更容易面對了——當他不再孤立無援之後。他們知道他不是唯一一個受到卡倫家族歸來影響的人。”——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裡摻雜著下意識的憎恨——“但是,其他人都還沒有達到這個年齡,所以山姆等著我們大家和他一起……”
“卡倫家族的人不知道,”我耳語般地說道,“他們根本不知道這裡還有狼人,他們不知道他們來到這裡會讓你們發生改變。”
“但這並不能改變已經發生了的事實。”
“別提醒我認清你壞的一面。”
第40節:暮光之城-月蝕(39)
“你認為我應該像你一樣寬容嗎?我們不可能是聖人和殉道者。”
“成熟一點兒,雅各。”
“我希望我能。”他平靜地咕噥道。
我盯著他,想弄明白他的反應:“什麼意思?”
雅各輕聲笑了起來:“我提到的那些奇怪的事情之一。”
“你……不能……長大成人啦?”我茫然地說道,“你是什麼?不會……變老?是開玩笑的嗎?”
“不是。”他的話音砰地落在字母Pヾ上面。
我感覺到血液湧上我的臉頰,淚水——憤怒的淚水——充滿了我的眼眶。我的牙齒緊緊地咬在一起,發出清晰可辨的摩擦聲。
“貝拉?我說錯什麼了?”
我又站了起來,雙手捏成拳,整個人都在顫抖,“你——不——會——變老。”我從牙縫裡吼出這幾個字。
雅各溫柔地托住我的手,想讓我坐下來:“我們誰都不會,你到底怎麼啦?”
“我是那個唯一會變老的人囉?該死的,每天我都在變老!”我幾乎尖叫起來,兩隻手在空氣中揮舞,我體內的某個部分意識到這種揮舞拳頭的方式非常像查理,奇書-整理-提供下載但是我的理智已經為煩躁所湮沒了,“該死!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世界?哪裡才有公正?”
“放鬆點兒,貝拉。”
“閉嘴,雅各,閉上你的嘴!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你真的跺腳了嗎?我以為只有在電視上女孩子們才那樣呢!”
我咆哮著,聲音不再那麼明顯。
“沒有你想的那樣糟糕。坐下來,我會解釋給你聽的。”
“我要站著!”
他轉了轉眼睛:“好吧,隨你,但是聽好了,我會變老的……總有一天。”
“說來聽聽。”
他拍了拍樹,我惡狠狠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就坐了下去;我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平靜下來之後意識到自己出了洋相。
“當我們足以控制自己,放棄之後……”雅各說道,“當我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不再變異,我們又會變老。這並不容易。”他搖了搖頭,突然有些懷疑,“要掌握那種自製力真的需要很長時間,我想,就連山姆都還沒有達到那個境界。因為馬路上有一大群吸血鬼根本無法令人克制。部落需要守護者之時我們根本沒有想過要放棄,但是你真的沒有必要為此判若兩人啊,不管怎麼樣,因為我已經比你老了,至少在身體上是這樣。”
“你在說什麼?”
“看著我,貝爾,我看起來像十六歲嗎?”
我上下打量著他那猛𦮝一樣的身軀,努力不要有偏見:“不完全是,我猜。”
“完全不像。因為在狼人基因被啟動後的幾個月內,我身體內部就已經完全長成熟了,這簡直就是飛速成長。”他扮了個鬼臉,“身體上,我可能已經有二十五歲左右了。因此,你沒有必要為此大驚失色,你對我而言要顯得太老至少還有七年的時間呢。”
二十五歲左右。這個念頭在我腦海裡攪和,但是我記得那種飛速成長——我記得他在我眼前突然長高,長大。我記得他每天都不一樣……我搖搖頭,感到一陣眩暈。
“那麼,你想聽山姆的故事,還是想再為我沒法控制的事情沖我尖叫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年齡對我來說是個敏感話題,這觸動了我的神經。”
雅各的眼睛變得緊張起來,看起來他好像是在斟酌該如何措辭。
由於我不想談論這件的確很敏感的事情——我將來的計畫,或者是上述計畫有可能會打破的條約,我提示他說:“那麼一旦山姆瞭解了發生的事情,一旦他有比利、哈裡和阿提拉先生在他身邊,你說過事情就沒那麼艱難了。那麼,你也說過,也有很酷的地方……”我略微遲疑了一下,“為什麼山姆那麼恨他們?為什麼他希望我恨他們?”
雅各歎了歎氣:“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我倒是認為奇怪的事情還不錯呢。”
“是啊,我知道,”他露齒一笑,而後繼續娓娓道來,“實際上你是對的。山姆知道正在發生的事情,一切差不多都很順利。在絕大多數地方,他的生活變得,呃,不正常了,但是更好了。”接著雅各的表情變得緊張起來,好像有什麼痛苦的事情就要發生了一樣,“山姆沒法告訴里爾。我們不應該告訴不必知道此事的任何人,而且他待在她身邊對她也不安全——但是他撒了謊,就像我對你一樣。里爾因為他不肯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而勃然大怒——他去了哪裡,他晚上去哪裡了,為什麼他總是如此筋疲力盡——但是他們還是努力解決這些矛盾。他們一直在努力,他們真的很愛對方。”
第41節:暮光之城-月蝕(40)
“她發現了嗎?這就是發生的事情嗎?”
他搖了搖頭:“沒有,這不是問題所在,她的表妹艾米莉?楊有個週末從馬卡保留地南下來看望她。”
我驚詫地問道:“艾米莉是里爾的表妹?”
“另外一個表妹,不過她們很親近,小時候她們就像親姐妹一樣。”
“那……很可怕,山姆怎麼能……”我搖著頭,話音逐漸變得小了。
“現在別妄加評論,有沒有人曾經告訴過你……你聽說過烙印的事情嗎?”
“烙印?”我重複著這個不熟悉的詞語,“不,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之一,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經歷。實際上,這種例外也很少見,不是一般的規律。山姆那個時候已經聽說了所有的事情,那些我們過去一直以為是傳說的事情,他也聽說過烙印,但是他從來沒想過……”
“這到底是什麼?”我追問道。
雅各的眼睛又望向了海洋:“山姆的確很愛里爾,但是當他見到艾米莉時,這一點已經不重要了。有時候……我們並不確切地知道為什麼……我們是那樣遇見自己的配偶的。”他的視線迅速飄回到我身上,臉漲得通紅,“我的意思是……我們的精神伴侶。”
“什麼方式?一見鍾情?”我竊笑道。
雅各沒有笑,他的黑眼睛流露出對我的反應的批評:“這比那來得更強烈一些,更加絕對。”
“對不起,”我低聲說道,“你是認真的,對不對?”
“是的,我是認真的。”
“一見鍾情?但是更強烈?”我還是帶著懷疑的語氣問,他能聽出來。
“要解釋清楚並非易事,不管怎麼樣,也沒什麼關係。”他冷漠地聳了聳肩,“你只是想知道在山姆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因為吸血鬼的存在而發生改變,這使他憎恨他們,這就是所發生的事情。他傷了里爾的心,他背棄了他曾經對她許下的所有諾言,每天他都得面對她眼中的責備,而且知道她完全有理由這麼做。”
他突然停下不說話了,好像他所說的並不是他想要表達的那樣。
“艾米莉又如何面對此事呢?如果她和里爾如此親密的話……”山姆和艾米莉在一起倒是天生一對,就好像魔方的兩塊,形狀完全吻合。不過……艾米莉又是如何克服他曾經屬於別人的事實的呢?而那個別人差不多就是她的姐姐。
“剛開始的時候,她真的很生氣,但是真的很難抗拒這種程度的專一和喜愛。”雅各歎氣道,“接著,山姆能夠向她坦白一切,當你找到另一半的時候就沒有什麼條條框框可以束縛你了。你知道她是怎麼受傷的嗎?”
“是的,福克斯流傳的故事說她遭到一隻熊的襲擊,但是我知道其中的秘密。”
狼人情緒不穩定,愛德華說過,靠近他們的人會受傷。
“啊,令人感到夠奇怪的是,他們差不多就是這樣解決問題的,山姆如此害怕,因為自己感到難過不已,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滿心憎恨……他寧願自己被車軋死,如果那樣會讓她好受一點兒的話。不過他本可以這麼做的,只是為了逃避他所做的一切。他嚇壞了……接著,不知怎的,她成了那個安慰他的人,在那之後……”
雅各沒有說完他的思緒,我感覺到故事到這裡開始帶有太個人的東西,因而不能說了。
“可憐的艾米莉,”我輕聲說道,“可憐的山姆,可憐的里爾……”
“是啊,里爾是最痛苦的那個,”他也認同我的想法,“她故作堅強,打算做伴娘。”
我凝視著遠方那些突兀嶙峋的礁石,它們像斷裂的手指一樣高聳出海港南邊的海平面,我想理出頭緒。我能感覺到他的眼睛注視著我的臉,等待著我開口說話。“這種事發生在你身上了嗎?”我最後終於問道,眼睛仍然看著別處,“這種一見鍾情的事情?”
“沒有,”他輕快地回答道,“只有山姆和傑萊德。”
“哦。”我說道,努力只表現出禮貌性的興趣。我很放心了,試圖在內心解釋自己的反應。覺得我高興只是因為我倆之間沒有那種神秘的、和狼人有關的聯繫。我們的關係現在已經夠令人迷惑不解的了,我沒有必要再面對一些超自然的東西。
rb03508 2009-7-4 04:41
Edward好帥ㄚ~
超棒的~還有Jacob~
大大辛苦了XD
girl_02327 2010-4-11 22:32
我想問有沒有後面
因為這些我之前以看
才發現與英文版漏了一半有多:120:
也不知到中文版是不是就算買也漏一半有多
映藍 2010-7-23 12:05
感覺沒完呀
因為第三集中維多利亞應該有一個明確的結局吧
被庫倫家族滅掉或分屍之類的
少了一大大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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