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蟬一隻 2009-6-12 14:51
41
盡管雷霆咬住嘴唇，拼命想保持清醒，藥效還是不可避免的襲來，再加上躺在小車上舒適的顛簸，他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偏偏那可惡的獵人還哼著小曲，看見城鎮中的第一座建築的時候，他終於無法抵擋睡魔的侵襲，可恥的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很沈，可能是藥物的緣故，雷霆既沒有做夢，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只知道清醒過來的時候，眼睛被一片白光刺的發疼。
“你醒了？”耳邊又傳來那惡魔的聲音，雷霆費力的抬起頭，身體卻像灌了鉛一樣，他困難的來回扭動，嘴裏發出低低的叫聲，確認自己依然是熊貓的姿態。
那也就證明……他沒有反抗的能力……雖然即使變回了人，那能力也不會強到哪裏去。
獵人微笑的臉出現在視線裏，沒有力氣動彈的熊貓賭氣的別過頭去，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幽暗的小房間，四周的景物都看不真切，只有頭頂的無影燈閃爍著寒冷的光芒，而自己正躺在這燈光下，如同一件被人觀賞的器物。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獵人說著伸出手，撫摩著熊貓柔軟的皮毛，“熊貓的生育率很低，與人的混血後代更是罕見，我只是對你表示好奇，這裏是我的手術室，因為麻藥的關系，你現在還不能動，但是神志可以保持清醒，不必擔心。”
所謂的不必擔心結合了前面的語言簡直是個笑話，光是手術室三個字就足夠熊貓嚇出一身雞皮，而連動都不能動的現實更是讓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腦海中迅速浮現出獵人帶著口罩，手舉各種冰冷詭異器械的情景，嚇的一陣亂叫。
“我不是壞人，”見熊貓激動起來，獵人連忙摸了摸他的額頭，“我也不是賊，我是一名遊醫，就是四處雲遊的醫生，目前在暫居在這個城鎮上，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發現你的身體有一點異樣，想替你檢查一下。”
異樣？因為異樣，所以把人迷到拖進這暗黑小屋裏？熊貓露出不友好的懷疑的神情，惡狠狠的瞪著他，同時腦海裏獵人的形象變成了眼鏡亮閃閃的白大褂醫生。
而此時他突然發現，面前的獵人……居然真的穿著白大褂……
四肢敞開，任人宰割的自己和據說應該會很變態的醫生共處一室，令他頭皮一陣發麻，好似在炎熱的天氣被人當頭澆下一盆冷水，熊貓的悲鳴再次從嘴裏發出來，連那雙黑糊糊的眼睛也不爭氣的濕潤了。
膽怯懦弱的雷霆從小就過著平靜的生活，哪裏經得起反複的驚嚇？
“別害怕別害怕，只是個小檢查，也許是我猜錯了也說不定，如果你沒事的話，我馬上放你走……恩……可能會放吧……”醫生一邊嘀咕，一邊戴上塑膠手套，立刻變的無機質感的雙手像是一雙凶器，雷霆覺得自己快要嚇的暈過去了。
而醫生卻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認真仔細的檢查了熊貓的口腔，小心的撫摩按動它的下腹部，最後手指碰觸到狹窄的後庭。
敏感的地方被陌生的東西接觸，熊貓瑟縮了一下，恐懼到極點的動物露出哀求的眼神。
“不要亂動，我看不清楚。”醫生發出催眠一般的低吟，俯下身去，本應幹燥的後庭此時卻呈現出濕潤的現象，他試著沾取了一些體液，手指小心的向內探去。
熊貓虛弱的叫著，無力的扭動身體，醫生按住他的腿，向更深的地方探索，很快又退出來，站直身子，一臉嚴肅和職業化的表情。
“我說，你最近有和男性發生過那樣的關系嗎？”他做了一個手勢，熊貓的臉一陣滾燙。
剛說完話，他突然自己搖了搖頭，“我忘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
熊貓無助的望著他，一臉的羞澀和茫然。
醫生微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腦袋：“恭喜你，怕是要生小熊貓了。”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1
42
醫生微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腦袋：“恭喜你，怕是要生小熊貓了。”
他的聲音不大，傳到雷霆的耳朵裏卻如同晴天霹靂，熊貓張大了嘴，如同石化一般，僵硬的躺在床上。
這時，變身的時間到了，只聽砰的一聲，張大嘴的熊貓變成了張大嘴的男人，雷霆連自己光著身子都忘記，就這麼發呆的看著醫生。
親眼看見熊貓變回人，醫生看來也是不小的吃了一驚，呆呆的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常態，拉了一條毯子把男人蓋住，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一般的混血種族總是會保持父母某方的形態，很少有像你這種可以在兩種形態之間互相轉換的，有機會我一定要用最發達的醫療器械，把你徹底的研究一下。”
他說著咧嘴一笑，雷霆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這個人手持寒光閃閃的手術刀，冷笑著接近自己的情景，嘴裏虛弱的叫著不要。
“你不用擔心，這是很久以後的事了，現在我認為應該給你做例行的檢查，即使相對來說生育能力比較強的混血種族，男性懷孕之後流產的可能性也是比較大的，再加上你看起來這麼虛弱，得好好調理才行。”
聽著醫生的解說，雷霆漸漸不那麼驚慌了，突然得知懷孕的消息令他受了很大的沖擊，加上麻藥的效果尚未過去，說話或者動彈都很困難。
不過，聽這個醫生的解說，他似乎把自己和混血種族分開了，難道，他是純種的……人類？
在這樣偏僻的城鎮裏，可是很少能看見純種的。
“對了，你的戀人到哪裏去了？”正胡思亂想著，醫生突然問，雷霆愣了一下，隨即鼻子發酸。
他這才想起，自己明明已經成功的懷上了孩子，卻被不知情的王子拋棄了……
這樣想來，最近身體的不適，以及惡心嘔吐的反應，其實都是懷孕的表現吧？只怪自己沒有注意，如果讓宮廷醫生檢查一下的話，王子一定不會因為覺得自己無能而拋棄自己的。
命運就是這麼的愛捉弄人。
看著雷霆的眼神突然暗淡下來，醫生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一直以為雷霆是貴族的男寵，這樣的身份，懷孕後被拋棄的先例也不是沒有。
於是他摸了摸雷霆的額頭：“別擔心，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只是，戀人不在的話，你還想不想要這個孩子呢？”
“想不想要？”雷霆突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當初和王子交合就是為了完成懷孕的任務，現在王子已經不要自己了，懷孕也就失去了意義。
“如果現在打胎的話還來得及，我還不清楚你的孩子需要多久才能生下來，但可以肯定的是，時間拖的越久，打胎就越是困難，對身體的消耗也比較大，最好你現在就能決定。”醫生說著，轉身走到房間的角落，雷霆聽見器械撞擊的聲音，心裏突然湧起一陣恐懼。
“我不要打！”他用盡力氣虛弱的喊，他害怕冰冷利器進入身體的感覺，但是他更加害怕的是，看見自己肚子裏鮮活的小生命被殘忍殺害，扔進垃圾筒的情景。
雖然未出生就已經被父親拋棄，雷霆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的降生下來，平安的長大。
反正自己，也已經是孤獨的一個人。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1
43
“如果選擇生下孩子的話，接下來你可能會很辛苦啊。”醫生似乎也不覺得意外，淡淡的說，手裏握著一些東西，走了回來。
“也許……吧……”雷霆喃喃自語。
有什麼比被拋棄時那種悲痛絕望的心情更辛苦的呢？生孩子只不過是身體的疼痛而已，失去戀人卻是心底最深處的痛苦，自己連那樣的痛苦都經曆過了，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出現妊娠反應的時候喝點檸檬汁，或者其他酸的東西，會讓你舒服一些，你有地方住嗎？環境條件不好的話，也會對孩子的健康有影響。”
“住的地方……倒是有的……環境沒什麼問題……喂！你……你在做什麼？”剛剛沈浸在孤獨和悲傷之中，漫不經心的回答著醫生的問題的雷霆，突然看見對方正拉開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吃驚的叫了出來。
他現在可是人的樣子……
“別緊張，我只是想替你檢查一下身體，看看有沒有流產的征兆。”醫生坦然道，說著把毯子扔到一邊，推動光溜溜的男人，將他翻了半圈，趴在床上。
麻藥的效果還是沒有過去，盡管雷霆用力掙紮，還是像面團一般被推來滾去，醫生在他的胃部墊了兩個枕頭，搬動他的腿，強迫他擺成跪趴的姿勢，白皙的臀部面對著明晃晃的無影燈，露出縫隙間淡色的小口。
“能不能……別……這樣……”雖然知道這只是嚴肅的檢查，雷霆還是漲紅了臉哀求，這樣羞恥的樣子他只在王子的面前做過，現在居然要做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看？
“不這樣的話我看不清楚。”醫生冷冷的說，單手掰開緊繃的臀瓣，帶上塑膠手套的手指沾上石蠟，輕輕按動穴口周圍的肌肉之後，慢慢向裏推進。
雷霆發出低低的呻吟，原本就敏感的身體只能適應王子的侵犯，面對陌生的感覺，全身一陣一陣的發冷。
“別緊張，放輕松一點，這樣會很疼的。”醫生輕聲安慰，同時試探著伸進兩個手指，並做著彎曲擴張的動作，雷霆嚇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微微的發著抖。
確認是沒什麼問題之後，醫生喘了口氣，提起剛才拿來的鴨嘴狀的器械，充分潤滑之後，一點點的伸進已經變的濕潤的甬道，撐開，身體最隱秘的地方傳來一絲涼意，雷霆發出可憐的嗚咽聲。
“你的聲音真可愛，雖然已經是成年人了，卻發出像小動物這樣可愛的聲音，難怪年紀這麼大了還有人喜歡。”像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般，醫生一邊說著話，一邊將器械更深的推入。直到淡紅色的甬道完全暴露在燈光之下，才將器械固定，讓無影燈的冷光打進去。
雷霆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小王子曾經提出想看自己的“裏面”的要求，可是自己當初卻沒有答應。
如果那時答應的話，小王子是不是就不會拋棄自己，而自己現在，是不是也不會趴在這裏，張開那個羞澀的地方，接受完全陌生的視線？
想到這裏，他的心中又是一陣酸澀，連眼角都濕潤了。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1
44
雷霆默默的點頭，望著醫生和小王子相似的面容，腦海中浮現出那張天真活潑的臉，視線又模糊了。
“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好象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輕聲問醫生。
“我的名字是華爾特，你呢？”
“我叫雷霆。”
雷霆禮貌的回應了，暗暗記住那個名字，雖然上天讓他和深愛的小王子分開了，卻又給了他一個和戀人長的如此相象的善良人。
這，是不是命運的寬恕呢？
“你的身體看來沒什麼大礙，也沒有流產的跡象，”醫生打斷了他的思緒，“只是這裏沒有足夠的設備，還不能確認胎兒的具體情況，等過一陣子我進城去的時候會帶你去大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
“那……太不好意思了……”雷霆慌亂的擺手，還沒有想好要如何報答今天的檢查，對方卻又定好了下回的計劃。
看見雷霆窘迫的樣子，華爾特突然露出調皮的笑容。
“客氣就不必了，只要將來孩子生下來了，你和他都願意讓我好好研究，那你生孩子的事我就一手包辦了。”
“這……”雷霆愣愣的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個醫生，似乎又不像是完全的好人了…………
45
雷霆默默的點頭，望著醫生和小王子相似的面容，腦海中浮現出那張天真活潑的臉，視線又模糊了。
“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好象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輕聲問醫生。
“我的名字是華爾特，你呢？”
“我叫雷霆。”
雷霆禮貌的回應了，暗暗記住那個名字，雖然上天讓他和深愛的小王子分開了，卻又給了他一個和戀人長的如此相象的善良人。
這，是不是命運的寬恕呢？
“你的身體看來沒什麼大礙，也沒有流產的跡象，”醫生打斷了他的思緒，“只是這裏沒有足夠的設備，還不能確認胎兒的具體情況，等過一陣子我進城去的時候會帶你去大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
“那……太不好意思了……”雷霆慌亂的擺手，還沒有想好要如何報答今天的檢查，對方卻又定好了下回的計劃。
看見雷霆窘迫的樣子，華爾特突然露出調皮的笑容。
“客氣就不必了，只要將來孩子生下來了，你們都願意讓我好好研究，那你生孩子的事我就一手包辦了。”
“這……”雷霆愣愣的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個醫生，似乎又不像是完全的好人了…………
不過肚子裏的孩子沒有問題，總算讓他放下心，現在小王子留給自己的就只有這個孩子了，除了好好把他撫養長大，雷霆已經想不到其他的生活意義。
他滿懷希望的向醫生告別，獨自回家去，卻一點也不知道，龐貝雷家族的宮殿裏，此時已是一片混亂。
“滾！都給我滾！！”達因抄起手邊的東西向門口摔去，下人和士兵唯唯諾諾的退出，其中不乏年輕漂亮的侍寢。
長老聽著房內的喊叫，連連搖頭歎息，被趕出房間的下人看見他，連忙跪倒在地。
“我都聽見了，你們先離開吧。”看見他們擔憂害怕的表情，長老擺了擺手，得到命令的下人們趕緊謝了，逃也似的消失在走廊盡頭。
自從雷霆被偷偷送出宮殿之後，小王子便性情大變，每天每日的發火摔東西，之前曾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而預先想好的解決辦法全部都失敗了，無論是百般欺騙他，說雷霆是自願離開，還是找來與他相似的人類，都不能緩解小王子一點點的怒火。
每天被派來服侍他的人，也都被這樣狠狠的趕出去。
這樣劇烈的反應，不要說是族長，就連從小看著王子長大的長老都未曾想到，大家全都陷入苦惱之中。
但即使時間倒退，長老也會做趕走雷霆的選擇，高貴的純種血統是絕對不容許被破壞的，迎娶混血種族更是不能接受的事。
聽著房間內似乎安靜了下來，他清了清嗓子，推門進去。
地上一片狼籍，昂貴的異國地毯浸滿了酒水的汙漬，上面撒滿了器皿的碎片，凡是進入房間的人都會被小王子打罵，時間久了，也就沒有人再敢接近這裏，任王子發瘋的破壞。
窗簾低低的垂下，縫隙間透進幾絲光芒，斜映在小王子的臉上，他懶懶的靠在床腳，滿身狼狽，看見長老進來，他沒有再喊叫，而是露出冷冷的笑容。
“老狐狸，你又來編造新的謊言了？”因為長久的發怒，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毫不掩飾的嘲笑語氣。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1
46
已經預料到王子的各種反應，長老毫不動容，恭敬的鞠了一躬。
“我從來沒有編造過謊言，也沒有編造謊言的打算，雷霆確實是自願離開宮殿，不再繼續履行契約，希望殿下能早日接受這個事實。”
在告訴小王子雷霆離去的消息之後，長老就已經一口咬定，這是雷霆自己的決定，這是早已想好的借口，即使王子再如何的發狂失態，他也絕不打算澄清這個謊言，直到王子相信為止。
“你這只老狐狸！老頭子的走狗！！”小王子突然尖叫著跳起來，惡狠狠的指著長老，“你們以為我是三歲小孩？白癡才會相信你說的話！雷霆肯定是被你們趕走的！！”
達因深知長老的狡猾，從那天突然勸阻族長接受雷霆的那一刻起，他便覺得奇怪，卻沒有深思。
自己如此生氣的原因，除了憎恨他們的卑鄙無恥，更後悔自己那天晚上為什麼沒有留在雷霆的身邊。
這麼笨拙的，毫無反抗能力的雷霆，根本不可能主動提出什麼要求！他們是用了什麼借口把他趕走的？離開宮殿的時候他是什麼樣的？會不會哭？是不是以為自己被拋棄了？
一想到那天晚上孤獨無助的大叔，帶著寂寞的背影，無奈離開宮殿的情景，小王子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撕裂一般的疼痛。
這群只會傷害弱者的混蛋！
“雷霆確實是自己主動提出離開的，甚至特地選擇了殿下不在的時候，殿下是不是應該思考一下，自己做了什麼錯誤的事？”反正已經騎虎難下，長老索性將小王子一起拖下了水。
“你還敢撒謊！！”小王子大聲喊叫，抄起桌子上的花瓶便向長老砸去，老人閃避不及，額角被重重砸到，鮮血順著臉頰緩緩的流下來。
看見鮮紅的血跡，小王子突然像夢醒一般，怔怔的站在原地。
“你在發什麼瘋？！”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怒吼，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小王子的臉上便挨了重重的巴掌，麻木過後，火辣辣的疼痛立刻蔓延開來，連口腔裏都彌漫出血腥的氣味。
一臉怒氣的族長正站在他的面前，他揮手還想打，卻被幾個士兵拉住，受傷的長老也匆忙的攔在他的面前。
“殿下息怒，王子只是一時失態，千萬不要為了誤會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啊！”長老慌亂的阻攔，他是真的擔心，兩位殿下都不是脾氣溫和的人，一旦發生沖突，或許真的會發生可怕的事。
那樣的話，因為一個混血男性而造成宮廷紛爭的事，可就真要成為龐貝雷家族抹不掉的恥辱了。
然而怒氣未消的小王子看見了事件的始作俑者，剛剛冷靜下的頭腦又瞬時熱起來，一把打開長老，他再次沖上前去。
“你們這群無恥的老頭居然還在演戲！謊言再說一百遍也不會變成真的！把雷霆還給我！”
“龐貝雷家族的羞恥！”看見達因瘋狂的樣子，族長的怒火也爆發出來，之前還曾經因為欺騙孩子而內疚過，卻因為看見他失態沈迷，整天發狂的醜態，而漸漸痛恨起他的軟弱。
因為失去了混血戀人而整天茶飯不思，簡直是龐貝雷家族的敗類！
47
“殿下息怒！”猛然發現族長的手已經放在腰間的佩劍上，長老真的慌了，千鈞一發之際，他沖上前去，按住族長的手，並示意士兵拉住發狂的小王子。
“長老！如此不爭氣的繼承者何必留著！即使即位了，將來也不可能令我龐貝雷家族繁榮興旺！”
“殿下千萬不要沖動！王子還年輕，情緒激動是理所當然的，懇求殿下給他一個機會，先將他囚禁起來再加以教育，我相信王子一定會清醒過來的！”
“我很清醒！！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們這群老頭設下的圈套！不把雷霆還給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聽到長老黑白不分的責怪，小王子的怒氣再次湧上來。
“王子殿下不要再說了！你們立刻把他關進牢房裏，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把他放出來！”長老厲聲下了命令，士兵不敢違抗，趕緊將王子拖離房間。
“你們這些腦袋被傳統束縛的老糊塗！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把雷霆還給我！！！”
小王子的聲音直到很遠都能聽見，漸漸的，竟帶上一絲哭音。
族長連聲歎息，松開握住劍鞘的手，重重的坐到床上。
“殿下，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千萬不能承認雷霆的事是我們編造的謊言，王子畢竟年輕，我們一口咬定的話，他也不可能做些什麼，雷霆被送到這麼遠的地方，他不會找到的。”看見族長低沈的表情，長老連忙規勸。
“我知道，即使不讓他即位，我也不會接受他和那個熊貓人來往！我龐貝雷家族高貴純淨的血統不能受到一點點的玷汙！”
“殿下盡管放心，我會盡力與王子溝通，試圖讓他相信雷霆的離開，是因為他們兩人產生了矛盾，即使王子消沈一兩年，過後一定會把雷霆慢慢忘記的，到時再為他物色新的情人也來得及。”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關於達因繼承族長之位，短時間內就不要再考慮了。”
族長說著，用力的咳嗽起來。
時間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即使是貴族的統治者，也不能從衰老中逃脫。
因此，他更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看見達因成為一個強大的族長，可是這一切都被那個混血男人給破壞了，僅把他流放他鄉，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頭重重的撞在地上，眼前金星亂冒，達因用盡力氣撲向牢門，卻遲了一步，鋼鐵的屏障在空曠的空間裏發出驚天動地的回聲，連空氣都仿佛在震動。
“放我出去！你們這些老狐狸！把雷霆還給我！！”他氣憤的大叫，聲音卻只在牢房的牆壁上回響。
終於再也叫不出聲來，他沮喪的蜷縮進牢房的角落，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低垂著頭，發出小小的嗚咽聲。
即使是未來的一族之長，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難道連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權利都沒有嗎？憑什麼純種的人類就不可以和混血種族來往？無形無色的血統，真的這麼重要嗎？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2
48
他又想起長老和父親一口咬定的謊言來，無法言語的傷心和絕望之下，他居然開始懷疑，那究竟是不是謊言。
那天晚上，自己的確是不高興了，雷霆雖然笨拙，卻非常明白對方的心思，並且極度的敏感，他會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被拋棄了，而的確是主動離開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就完全怪罪了長老和父親……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件事情，就完全是因為自己沒有控制好情緒，而就那樣把雷霆一個人扔在房間裏，原本就膽怯敏感的男人感到挫折，所以才一言不發，連自己的最後一面都不敢見，就那樣默默的離開了……
而如果他確實是被趕走的，也是因為自己那天晚上沒有和他在一起，他是那麼的單純，任誰都可以欺騙他，何況是狐狸一般狡猾的長老？他一定是說了什麼“因為你笨拙無能，一直沒有懷孕，所以王子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之類的話。
而單純的雷霆，也就輕易的以為那是真相，連去見自己一面都不敢，毫無反抗的被趕出了宮殿……
無論真相究竟如何，他為什麼連自己最後一面都不肯見，連親口向自己確認一下都做不到呢？
王子痛恨雷霆的笨拙單純，卻更痛恨自己的無能和疏忽，就那樣讓心愛的人永遠離開了自己。
直到失去那個笨拙的大叔，他才感覺到，或許自己永遠都無法找到更愛的人了。
他小聲的啜泣著，滿心悲傷，嘴裏叫著雷霆的名字，如夢囈一般的，幻想著他站在自己的面前。
瘦弱的，帶著羞澀笑容的男人永遠都是這麼的可愛，小王子低低的呻吟，親吻自己的手背，腦海中浮現出雷霆紅潤的嘴唇，還有微微顫抖的身體，全身無法抑制的發起熱來。
他幻想著將男人按倒在身下的每一個細節，緩慢的撫摩著自己的身體，試圖讓自己陷入夢境，緩解悲傷，然而當手指移動到腿間的時候，卻失望的碰觸到一個完全沈睡的物體。
身體明明是那麼的興奮，分身卻還是垂頭喪氣的耷拉著，無論怎樣刺激都毫無反應。
是因為太過悲傷，所以連那裏也悲傷起來了嗎？小王子歎息著苦笑，放棄了手裏的動作，閉上眼睛。
長久發怒的身體是那樣的沈重，很快，他便陷入了夢鄉，在夢裏，他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行走在一片黑暗裏，他大聲喊叫，追上去，那個身影卻始終不回頭，越走越遠，直到完全消失。
就在這反複的噩夢中，他流著淚醒來，又沈沈睡去，連時間的流逝也感覺不到。
但是就在這渾渾噩噩的每一天裏，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發生了變化，或許因為失去了最愛的人而過於悲傷，又或許過度的怒火傷害了身體，本應精力十足的小王子，身體象征男性的那個部分已經永遠的沈睡了。
分身無法再興奮起來的現實，令他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忍受著難以啟齒的痛苦，並且再也無法接受任何人的感情。
愛人與被愛，幸福就那樣的與他永遠擦肩而過了。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2
49
雷霆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一個溫暖平凡的初春下午，卻是他終生難忘的日子。
距離最初一次的檢查已經過了整整一年，因為和純種人類存在體質上的差別，他孕育小寶寶的時間也要比人類長一些。
不過，就算如此，他的肚子還是一天天的大起來，最近連行動都遲緩的多，就連下地幹活都很困難了。
雖然熱情友善的鄰居都搶著替他幹活，不過他惦記著華爾特醫生的囑咐，即使挺著大肚子也要經常運動，對胎兒有好處。
這樣努力，不僅是因為希望未來的孩子能健康，也出於另一個讓他雀躍的原因。
據說，他肚子裏懷上的，是一對雙胞胎。
盡管華爾特醫生對此並不高興，因為男性的性別，以及相對來說較脆弱的熊貓基因，並不適合孕育雙胞胎，稍不注意，就會流產或者生下死胎，這樣對身體的傷害很大。
所以，為了能讓雙胞胎平安降生，雷霆要盡最大的努力，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並且勤加鍛煉，他甚至學著雜志上的孕婦，把播放著舒緩音樂的耳機貼在自己的肚子上，希望寶寶能保持一個好心情，健健康康的生下來。
雖然一開始，在孤獨的深夜裏，撫摩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又想到自己已經被拋棄，孩子還沒有誕生就已經失去父親的事實，他不知多少次黯然落淚，卻因為想把孩子撫養長大的，堅定的願望，和鄰居的鼓勵，才堅持了下來。
他抹了把汗，拎起小竹籃，籃子裏裝滿了草莓，是准備做成草莓醬，送給鄰居的。惦記著寶寶的營養之後，不知不覺的，他已經成了一個烹飪高手。
走進屋子裏，他看了看吊鍾，已經和華爾特醫生約好，下午要去看診，距離預產期越來越近，隨時都可能發生意外。
今天的午飯是小米粥配自制燉菜，以及冬瓜排骨湯，匆匆吃過了飯，雷霆把草莓攪碎放進罐子裏封存之後，就准備去醫院。
而就在他把碗筷放去廚房的時候，一陣暈眩毫無征兆的襲來。
“嘩啦──”脆弱的陶瓷跌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
雷霆發出低低的呻吟，手扶著桌沿，讓自己不至於摔倒，他以為這只是產期的普通貧血，卻沒有想到暈眩越來越強烈，連站立都困難。
一陣預感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裏，長久孕育著尚未成型的寶寶，他已經能清晰的感覺到孩子的每一點動作。
是……他在動嗎？
想到這裏的時候，一股撕裂身體一般的疼痛突然從小腹湧出來，雷霆叫喊出身，虛弱的摔倒在椅子上。
就在這一瞬間，巨痛以未曾預料到的陣勢，一波一波的襲擊而來，仿佛小小的孩子正在空間內掙紮，想脫離出這個狹小的母體，超越身體所能承受的疼痛，幾乎將意識從身體剝離，又硬生生的拉回來，雷霆連自己的叫喊聲都聽不見，只知道隨著身體最原始的反應，呻吟，喘息，最後甚至將頭用力的往牆上撞，可即使這樣，都無法緩解腹部的疼痛。
極端的痛苦幾乎帶給他恐怖的幻覺，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裏。
就在疼痛到極限，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他突然好象聽見不屬於自己的聲音，他費力的抬起頭，一片模糊的白光中，似乎有什麼人正在向他沖過來。
他吃力的伸出手去，想抓住，意識卻漸漸遠離，耳邊只剩下無法分辨的叫聲，還有淩亂的人影。
他虛弱的閉上眼睛，感覺身體漂浮了起來。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2
50
手臂上感覺到一陣刺痛，雷霆從昏迷中漸漸清醒過來，看見一雙焦急的眼睛。
“你這不知死活的家夥，就不知道把電話放近一些嗎？要是鄰居沒發現你該怎麼辦？”華爾特的鼻子和嘴都隱藏在大口罩的後面，聲音顯得很模糊，卻充滿的怒氣。
“對不起……”雷霆喃喃自語。
“是你的鄰居聽見你的喊叫聲才過去看的，要對不起的話，等平安生下孩子以後，帶著孩子去和他們道歉吧！”
“是……對不起……”雷霆羞紅了臉，小腹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產房裏，換上了長長的產袍，周圍有幾個護士正在不停的忙碌，無端增添了一絲緊張的氣氛。
“因為你感到疼痛的時候會變身，突然的基因變化會導致各種難以預料的後果，所以我現在給你注射藥品，暫時麻痹你控制變身的那部分神經，所以接下來不管怎樣的疼痛，你都不會變成熊貓了。”醫生說著，將針管推到底部。
“還……還會更疼嗎……”雷霆驚慌的臉色發白，剛才已經體驗過一次生不如死，難道還沒有結束？！
“孩子都還沒生下來，怎麼不會疼？”醫生說著摸了摸他的臉，“別緊張，放松一些。”
雷霆微微發著抖，點點頭。
“陣痛很快又會開始，趁你現在還能動，轉過身去，趴在床上。”醫生下了命令。
“趴……？”
“因為你和女性生育的部位不一樣，仰面平躺的話絕對會壓迫胎兒的腦部，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可不要怪我。”
“我……我照做就是……”雷霆被嚇到了，連忙乖乖的轉過身，將白皙的臀部高高翹起，已經松弛的縫隙間，正慢慢的滲出淡色的液體。
華爾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一些話說出口。
跪趴的姿勢讓雷霆有一瞬間的羞澀，但很快襲來的疼痛卻奪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如華爾特所說，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疼痛，隨著他姿勢的改變，又一點點的襲來，如同一只冰冷無情的利爪，將他推入無盡的深淵，然後殘酷的拉回現實。
就在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雷霆已經開始發出痛苦的呻吟，醫生和護士趕緊圍上來，低聲的安慰和鼓勵，可是雷霆已經完全聽不見，包圍著全身的，只有那種將人撕裂的疼痛，像是要將他扯成兩半。
“啊……啊啊──”產房裏回蕩著男人痛苦的呻吟，顫抖的手指緊緊抓住床單，連指節都發白，因為怕他咬到自己的嘴，護士拿來毛巾讓雷霆咬住，大聲的喊叫變成了低沈卻更加痛苦的嗚咽，雷霆的眼裏溢滿了淚水。
他從來都不知道，新生命的誕生居然是如此恐怖的事。
“放輕松一點，”華爾特握住他冰冷的手，溫和的引導他，“身體用力……擴張和收縮……對……就這樣……很快就結束了……”
雷霆低聲的啜泣著，用最大的努力保持清醒，聽從華爾特的引導，劇烈的疼痛中，他感覺到有東西正在順著自己的甬道，緩慢的向下滑出，當滑到密穴入口的時候，卻被緊窒的肌肉堵住。
51
“在加把勁……我已經能看見孩子的頭部了……”醫生撫摩著雷霆的額頭，示意護士替他擦去疼痛激出的冷汗，雷霆低吟著用力，因為擔心人工輔助會造成肌肉松弛，華爾特早已取得雷霆的同意，在保護雷霆安全的前提下，最小可能的使用人工助產，讓他自己把孩子生出來。
反複的擴張和收縮之下，濕潤的穴口慢慢張開，露出內部嬌嫩的腸壁，中間包裹著一個顫動的物體，雷霆滿臉淚水，連聲音都嘶啞，只知道僵硬的重複著擴張和收縮的動作，仿佛沒有盡頭。
“再加把勁……”華爾特撫摩著他的脊背和臀部，盡最大能力撫慰產者的痛苦和恐懼，雷霆已經漸漸虛弱，再不把孩子生出來的話，恐怕真的要難產了。
難產的後果太難以預料，這是他身為醫生不願意看到的事。
停滯了一會兒，像是賭上了自己全部的力氣，雷霆弓起背，發出低低的嗚咽，穴口緩慢的張開，因為過分的擴張而已經滲出血絲，他忍耐住疼痛，將身體擴張到無法想象的地步，幾乎能聽見那裏傳來的，撕裂一般的聲音。
隨著眼前一片朦朧，他感覺自己的體力已經到了盡頭，再也使不出一點力來，而就在恍惚的邊緣，一聲響亮的啼哭，讓產房裏的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哇──哇……”哭聲還在繼續，幾乎已經痛的昏迷的雷霆漸漸回過神來，身體依然在疼痛，卻漸漸從整個小腹，收縮到了被撕裂的後庭。
“快，趕快給他止血！”華爾特快速下了命令，護士連忙扶過雷霆，用藥棉和止血鉗按住傷口。
“你很勇敢。”華爾特抱起一個小東西，微笑著向雷霆示意，已經全身虛脫的男人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半閉著眼，望著那個小東西。
男性所產下的後代和女性不同，無論是人形嬰兒或者是小動物，身體都只有正常的三分之一大小，這樣才能從甬道裏順利產出，生產的時候，嬰兒的周身會包裹著一層胎膜，儲存空氣和水分，以及抗壓，以免窒息，直到離開父體，胎膜才會自行破裂。
所以，從雷霆的角度看去，華爾特手裏的嬰兒，就如同一只剛從媽媽肚子裏生出來的，濕漉漉的小貓。
“多虧你的幫助……”他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想伸出手去摸摸自己的孩子，卻沒有力氣。
而就在這時，他臉上的笑容，也突然漸漸僵硬。
“怎麼了？！”感覺到雷霆的異樣，華爾特緊張起來。
“痛……”雷霆皺起眉，輕輕的呻吟。
“是不是後面痛？”
“不是……是肚子……好痛……啊──啊……”雷霆的表情越來越痛苦，那種令人渾身發冷的疼痛，又再次湧了上來。
“來一個人把孩子帶到暖房去！”華爾特的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其余的人繼續！他懷的是雙胞胎！肚子裏的孩子情況可能不太妙！！”
雙胞胎……？對……自己懷的……是雙胞胎……沒錯……
恍惚中，雷霆漸漸記起了這件重要的事，因為疼痛，他似乎連記憶都混亂了。
可是……為什麼華爾特會說，情況不太妙？
還有自己的身體……那種疼痛……為什麼會這麼奇怪……
好象……離開死亡和恐懼……這麼的近…………
他胡思亂想著，思維似乎那樣的清晰，又是那樣的模糊，迷茫中，眼前閃過一片片的白光，然後又變成黑暗，讓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了。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2
52
柔軟的床褥，消毒藥水的氣味，還有滿眼的白色……一切都是這麼的令人心安。
雷霆靜靜的躺在床上，望著窗外一抹嬌嫩的翠綠。
感覺到眼睛有些累了，他收回視線，目光落在身邊的一張小床上，當看見被窩裏露出的一小叢黑色的時候，他的心一陣悶痛。
從昏迷中清醒之後，華爾特醫生遺憾和悲傷的神情，還有重複說著抱歉的話的樣子，一直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盡管早有思想准備，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還是令他幾乎無法承受。
雙胞胎的弟弟最後還是沒有順利的產下來，早在自己身體裏的時候，可憐的孩子就已經停止了呼吸，奇跡終究還是沒有發生。
盡管早就知道，因為體質的關系，完全成功的生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雷霆總還是抱著一點期望，可事實確實那樣的殘酷。
盡管，他也知道，華爾特醫生已經盡了全力，能保住一個孩子，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
心髒隱隱的疼痛中，雷霆看見那白色的被褥動了一下，小小的嬰兒睡醒了，發出細細的鼻音，白嫩的小拳頭從被褥裏伸出來，微微的搖晃著。
看見他可愛的小臉，雷霆情不自禁露出溫柔的笑容，那是從自己身體裏分離出來的一部分，自己和心愛的小王子愛情的結晶。
小嬰兒的五官是那麼的像他的父親，秀氣而天真，而白皙的皮膚又和雷霆自己一個模樣，就像一個小小的玩具。
最有趣的是，他遺傳了雷霆的熊貓基因，雖然只有一點點。
小嬰兒的頭頂上長著兩只小小的，毛茸茸的圓耳朵，熊貓的耳朵，撫摩的時候，兩只小耳朵會微微的顫抖，然後，小嬰兒就會發出舒適的呢喃。
雷霆微笑著，伸手去捏弄小耳朵，小嬰兒動了一下，咿咿呀呀的叫起來，伸出小手，雷霆坐起身來，想去抱他，身體卻軟軟的不聽使喚，於是他只能叫來護士，讓她幫忙把孩子放進自己的懷裏。
麻藥的藥效已經過去，身體隱隱作痛，卻抵不了把孩子抱在懷裏的喜悅，不過，與其說抱在懷裏，不如說捧在手掌心裏更恰當一些，因為體質的關系，雷霆生下的孩子，只有初生的小貓一般大，要過上一陣子，才能長成一般嬰兒的尺寸。
“華爾特醫生去哪裏了？”看著小嬰兒咬住自己的手指，雷霆一邊發笑，一邊出聲問。
“說是去吃點東西，一個人離開了醫院，他已經吩咐我們調好了奶糊，如果孩子餓了的話隨時都可以吃。”
“謝謝你們……”雷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不能像女人那樣產出奶水，他的孩子只能依靠人工的喂養才能長大，這是男性身體還未能進化的遺憾。
“如果華爾特醫生回來的話，我會叫他過來，您先休息吧。”
“我知道了。”
門被輕輕的關上，雷霆向後靠在枕頭上，一邊搖晃著自己的孩子，一邊望向窗外。
令他奇怪的是，剛才還萬裏無雲的天氣，突然變的一片黑暗，地平線的盡頭還隱約閃過銳利的金光，是閃電。
要下雨了嗎？
果然，沒過多久，窗戶上落下了大滴的雨點，聽到打雷聲的孩子害怕的哭了起來，雷霆趕緊哄他。
這麼突然的雨，華爾特醫生帶著雨傘嗎？會不會被困住？他擔心的想。
他的擔心並不是多余的，這場突如其來的雨讓路上的行人狼狽不堪，剛剛從早茶店走出來的華爾特，只能用手遮著頭發，跑進路邊的一家書店。
眼看著雨越下越大，擔心著尚未處理完的工作的華爾特，煩躁之下買了一張報紙，緩解焦急的情緒。
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報紙頭版赫然印著一條黑色新聞，當看見這條新聞的時候，他露出難以置信的吃驚表情。
53
遠處閃起幾絲銳利的金線，劃破灰蒙蒙的天空，隨後，一陣落雷由遠及近，那沈悶的聲音仿佛連地面都要被震裂。
達因．龐貝雷沈默的站在窗邊，房間內幽暗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映出臉部富有棱角的，深深的輪廓。
他在等待最新的消息，暖春的季節少有如此惡劣的雷雨天氣，似乎連神靈都意識到即將要發生的事。
這時，他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急促，煩躁，他轉過身去，看見面對房間的走廊裏，一個士兵正匆匆走來。
“長老請您過去，殿下恐怕……”士兵停在門口，單膝跪下，臉上是強忍的悲痛神情，看起來十分痛苦。
窗外再次落下響雷，伴隨著閃電，突然的亮光投射在達因的側臉上，清秀而冷俊的側線被染成美麗的金色。
“我知道了。”他平靜的說，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大步穿過寬敞的房間，走出房門，深色的絲綢披風柔軟的飄起。
士兵緊緊跟在他的後面。
走廊裏一片死寂，遠處卻傳來隱隱的哭聲，悲傷，飄渺，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恐懼與絕望的聲音，能帶走一切生命。
達因面容冷漠，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經過陽台的時候，他不經意的向外瞥了一眼。
樓下很安靜，但卻是一種刻意的安靜，是大群人聚集在一起時，那種忍耐著不說話，卻無法掩飾存在的安靜，達因知道宮殿之外此時正聚集著無數記者，等待著最後也是最新的發展。
他輕聲歎息，一個敏捷的轉身，轉進另一條更幽暗，卻哭聲更大的走廊。
走廊盡頭是一個寬敞的房間，幾個侍衛站在門前，看見王子殿下，他們恭敬的行禮，卻也是一臉的悲傷。
母親正站在門邊，小聲的哭泣，幾個侍女低低的安慰著她，而房間正中的床邊，正站著一個佝僂的身影，是長老。
他看起來從未有過的蒼老，看見達因走來，他抬起頭，卻又迅速的垂下，望著柔軟的大床上，四周垂落的純白縵簾裏，即將燃盡生命的病者。
一個瘦削幹枯的男人虛弱的躺著，臉上已經看不見過去那種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神情，達因默默的注視著他，因為縵簾的隔離，他連父親此時的表情，也看不清。
誰都沒有想到，即使是如此高貴的，享盡權利與富貴的龐貝雷家族的統治者，到頭來也無法逃脫病魔的追逐，在去年突然的寒流中，族長居然感染了肺病，就此一病不起。
各大媒體紛紛做出最新的報道，各種猜測預料接踵而來，族長日益嚴重的病情頻頻攀上報紙頭條，而他，最終還是沒能恢複健康，在悄悄到來的春季中，漸漸走到生命的盡頭，連高明的宮廷醫生也無能為力。
“達因……？”縵簾裏傳來虛弱的聲音，完全沒有了過去的威嚴，達因輕輕點了點頭，俯下身，握住從縵簾中伸出的，那只消瘦的手。
“我在這裏，我在這裏……”他喃喃的說，手指無意識的用力。
縵簾中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然後沈默。
周圍沒有人敢發出聲音，連悲傷的母親也屏住了呼吸，大家知道，這或許是族長最後的彌留之言。
“不要讓我失望……用你全部的力量……保護你的家族……”那虛弱的聲音再次傳來，小王子溫柔的點了點頭。
“我會的，我不僅要保護它，還會令它更加的繁榮，興旺，強大。”
他靜靜的說，眼中閃爍著一絲明亮的光芒。
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這次卻似乎充滿了喜悅。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2
54
他靜靜的說，眼中閃爍著一絲明亮的光芒。
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這次卻似乎充滿了喜悅。
“如果你能成為比我更加優秀的一族之長，讓我們的家族興旺，那麼……我便……也不再……阻攔你的追求，你的感情，你不用擔心在另一個世界裏……我會因為你的選擇而悲傷……或者憤怒……”
“您……您說什麼？”小王子一直平靜著的表情，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終於發生了變化。
縵簾中傳來一聲輕笑。
“你以為我重病在床，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你一定還在為那件事恨我，並且，始終認為，我是在欺騙你。”
“……”
“是我錯了，我以為你還是小時候那個天真沖動，能把不快樂的事情很快忘記的，聽話的乖孩子，卻沒有意識到你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是我欺騙了你，以為只要把你和那個人分開，就能讓你忘記他，找到新的愛人，是我想錯了。”
“不是的……我……”
“你不用解釋，我早已從長老那裏知道，你是如何玩弄龐貝雷家族為你准備的情人，然後將他們拋棄的，我不願意繼承高貴血統的你與混血種族相戀，卻更不願意看見你如此沈迷放縱，將來在史書記載中為人所不齒，現在我告訴你，雷霆他其實就在……”
“父親大人！您不用再說了！”這時，小王子突然大聲的打斷他，幔簾中的聲音猛然停止，連一直垂手而立的長老都露出驚訝的眼神。
“您不用告訴我雷霆的所在地，我要自己去找他！”
“殿下……”長老慌亂的迎上來，卻被達因揮手擋開。
其實他是多麼的希望知道那個男人究竟去了哪裏，但是卻更不想讓父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仍然充當一個施舍者。
並且，他需要給自己一個懲罰，懲罰自己，在某件事上對所有人都撒了謊。
不斷的更換情人，將他們一個一個拋棄，並不是自己不愛他們，而是不能愛，但是，在父親臨終之前，他不可能說出真相，讓父親帶著痛苦和後悔死去。
出於客觀他不能說出這個謊言，由此而來的是給予自己的懲罰，他相信即使憑自己的力量，也能夠找到心愛的人。
而聽到小王子的話，族長卻發出如欣慰一般的歎息。
“達因……你果然長大了……成長到令我放心的年紀了……”他輕輕的說，聲音已經漸漸的低沈下去。
“我只是不想，連自己的感情，都要依靠別人的幫助才能實現……”聽到那疲憊的聲音，達因的心底突然感到一陣疼痛，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冷血威嚴，毫不妥協的父親，真的已經是一個垂死者。
“我真高興你能這麼堅強……那，我祝願你……能夠成為龐貝雷家族……最強大，最睿智，同時也是最幸福的……統治者……”
“我會的……”達因喃喃低語，眼淚順著臉頰，無聲的滑落下來。
縵簾裏終於陷入一片安寧，醫生將縵簾掀起一角，垂下頭去，然後站起來，默默的退到角落。
房間裏的哭聲一下子大了起來，侍從們跪在地上，額頭抵在膝前，達因的視線緩緩掃過所有人，最後落在長老的身上。
“請照顧我的母親，”他低低的說，“在我無法顧及她的這段時間，拜托了。”
“隨時願意為您效勞，我年輕的主人。”長老低下頭，深深的行禮，雖然還沒有接受正式的加冕，達因的地位卻在父親死去的一瞬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感謝您的幫助。”達因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大步走出房間，穿過走廊。
宮殿之外有無數的記者正等待著自己的出現，將這起事件劃上終結，或者說，是另一個開始。
達因沒有違背自己的諾言，在他掌權的數十年裏，龐貝雷家族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興旺與繁榮，並且由於王妃的幫助，奇跡般的消融了貴族與平民之間千百年來的隔閡，進入從未有過的和平時期，後人將達因稱作龐貝雷大帝，以表達對其最高的崇敬。
只是，這些偉大的功績，是年輕的王子，和心愛的戀人重逢之後，很久以後的事了。
55
人總是無法預測未來的事，即使對自己熟悉的東西也一樣，當雷霆被強迫定居在這個遠離鬧市的小鎮時，他從來也沒有想過，這個地方有一天，也會歸屬與某人的統治。
統治者具體是誰，他並不是很清楚，鎮上的居民原本就少，對外界的事也不怎麼在意，幾個人私下閑聊，聊來聊去卻連新主君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是純種的人類，繼承父親的遺願，擴大家族的疆土。
只不過是這麼小的一塊地方，無論是經濟上還是軍事上都無足輕重，應該只是帝王在征戰的途中，隨手收納的領地而已，對大家的生活應該沒有什麼影響，抱著這樣的想法，閑聊也沒有再深入下去。
當然，雷霆也和他們一樣，對這件事不怎麼在意，龐貝雷家族給了他足夠的財富，讓他能夠安閑的度過余生。
只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閑聊之後不久，那位新主君便悄悄來到了小鎮，並且掀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波。
那是一個晴朗的天氣，一輛馬車靜靜停在郊外。
隨從恭敬的打開車門，迎接車內的人。
“陛下，已經到了。”
“我看見了，這裏的風景很不錯。”達因微微一笑，走下車來。
“是不是需要我們先去探一下路？”
“不需要，你們就在這裏等著吧，我想自己去看看，不要讓居民太驚動。”
“遵命。”
驅走了侍衛，達因走到懸崖邊，遠眺著山下的景色，這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鎮，是他在征戰中順帶收複下的領土，並沒有花多少心思，不過小鎮比他想象中要美的多，看起來令人心曠神怡。
深吸了一口氣，他走下山去，沿著城鎮邊緣的小路，慢慢的散步。
這個鎮上並沒有多少居民，與熙熙攘攘的城市相比，有另一種風情，達因一路走去，過了很久，才終於看見一個小孩迎面走來。
小孩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樣子，剛剛從雜貨店裏出來，懷裏抱著兩只細長的瓶子，搖搖晃晃的朝達因走過來，他有一張白嫩可愛的臉，因為抱著重物而憋出淡淡的粉紅色，有趣的是，他的腦袋上有兩只毛茸茸的小黑耳朵，隨著腳步一抖一抖的。
達因很久沒有外出遊玩，以為這裏的孩子正在流行這種頭飾，突然起了童心。
他饒有興趣的站在牆邊，看著那對可愛的耳朵。
小孩看見陌生人，眼中露出膽怯，腳下一個不穩，絆到了一塊小石頭，頓時發出驚叫。
達因連忙沖上前去，穩穩的接住瓶子，另一只手攙住小孩的胳膊。
“你頭上的東西是在哪兒買的？”他微笑著問，小孩卻害怕的望著他，漂亮的大眼睛裏漸漸蓄滿了淚水，還沒等達因再問，他就掙脫開，抱著瓶子小步的跑走了。
看見這麼可愛的孩子，達因突然舍不得就這樣讓他走，他大步的追上去，跟著小孩跑走的方向，卻在拐角處跟丟了。
面前只有一間間獨立的小屋，達因四下張望，正後悔著自己沒有跑的更快一些的時候，突然聽到背後傳來細細的哭聲。
他轉過頭去，視線頓時被一座美麗的小花園吸引住，那是建造在小屋邊的花園，雖然已近秋天，花園裏還是盛開著各種花朵，每一株枝葉都被修剪的整整齊齊，顯示出主人的細心和耐心。
而那細細的哭聲，就是從花園的深處傳出來的。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3
56
雷霆正在自家的花園裏修剪樹木，突然聽見孩子的哭聲，他連忙轉身去看，看見自己的兒子正哭著跑進花園，懷裏的瓶子都快翻倒了。
“爸爸……爸爸……”小東西哭著向他跑來，小臉憋的通紅。
“怎麼了？”他連忙迎上去，接過孩子手裏的東西放在一邊，把他抱進懷裏哄。
“有個怪叔叔……要抓我的耳朵……”孩子鑽進他的懷裏，害怕的小聲嗚咽著。
“怪叔叔在哪裏？爸爸幫你去打跑他！”雷霆捏了捏他的小臉，附近總有淘氣的小孩或者大人，喜歡玩弄自己孩子的那雙小耳朵。
“在……在外面……嗚……”孩子伸出小手指了指花園外的小路，於是雷霆便抱著他，來到街上。
街上很安靜，只有一個陌生人正站在自己花園的籬笆面前，低頭看著盛開的花朵，聽到動靜，他抬起頭來，正迎上雷霆生氣的表情。
雷霆剛想說話，卻硬生生的停住，生氣的表情，轉眼變成過度的吃驚，仿佛身處夢境。
達因直起身子，也是一樣的吃驚，吃驚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兩個人就這樣呆呆的站著，相隔幾步遠。
“爸爸……就是這個怪叔叔……”孩子忿忿的指了指達因，雷霆清楚的看見對方挺直的身體突然搖晃了一下，胸前的勳章反射出華麗的光芒。
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什麼。
“這個……不是怪叔叔，”他硬擠出一個笑容，“他是我們的新統治者。”
達因沒有否認，雷霆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而隨之而來的，是確認達因並不是來找自己的結論。
四年前拋棄自己，而後繼承了族長的位置，四處征戰擴張領土的達因，他並不是來尋找自己，也不可能是來尋找自己的。
他只是巡視他的新領地，偶爾路過而已，如此而已。
既然這樣的話，自己應該識相一點才對吧？既然他早就不愛自己了，孩子的事，也就不要多嘴了。
他如此的下定決心，暗暗咬住嘴唇。
“新統治者……”孩子狐疑的重複，“統治者為什麼要抓我的耳朵？”
“他不是要抓你，只是覺得你很可愛，你先去外面玩吧。”看見達因漸漸陰沈的臉色，雷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卻隱約感覺，達因並不喜歡這個孩子，於是匆忙的驅趕他。
孩子從雷霆的懷裏跳下來，乖乖的走了，周圍一下子變的安靜下來，氣氛顯得十分尷尬。
“這是你的兒子？”最後還是達因打破了沈默，靜靜的開口問，他的語氣聽起來沒有任何起伏，仿佛是不存在任何感情，經過幾年的磨練，隱藏自己真實的心情，他已經很習慣了。
雷霆點了點頭：“是的，已經四歲了。”
達因的心裏一陣疼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絞在一起，痛的幾乎連站立都沒有辦法，就連當年父親去世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的痛苦……
第一眼看見抱著孩子的雷霆時，他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他甚至還存著一絲僥幸，希望這或許只是鄰居的孩子。
沒想到……這結果……依然是他最不願聽見的。
離開王宮的雷霆，最終還是忘記了自己，找到新戀人，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嗎……
原來這漫長的四年，每日思念戀人，對任何人都沒有感覺的自己，原來只是單相思而已，對方早已在他鄉找到了新的另一半，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57
看著達因越發陰沈的表情，雷霆不知他是怎麼了。
“這是你的孩子啊……”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在舌尖來回滾動，最後卻還是硬生生的被吞了下去，經過多年的獨自生活，雷霆已經懂了很多，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真相都是可以說出來的。
更何況，如今的達因，身上已經完全沒有了過去那種天真活潑的氣質，他看起來是那麼的銳利威武，完全蛻變成了成熟男人的樣子，舉手投足，無一不透出身為統治者的魅力。
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經過幾年的分別，之間的差距，更是難以彌補了。
既然如此，自己何必還要說出那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來攪亂達因充滿希望的未來呢？這樣做，只會令他困惑而已，一定會的。
因為和他最初的相見，並不是出於愛，僅僅是為了證明他的能力，而被選中，為他生下孩子而已嗎？
他們原本就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自己已經從龐貝雷家族那裏得到了一生享用不盡的財富，不應該再奢求任何東西了，生來貧窮的自己，除了金錢，應該是什麼都不需要的。
可是……明明看起來這樣合理的解釋，在心裏回想的時候，為什麼身體還是會一陣一陣的疼痛呢？
就連鼻腔都泛出淡淡的酸意……雷霆趕緊吸了吸鼻子。
“你覺得冷嗎？”看見雷霆的動作，達因溫和的問，他壓抑了自己的情緒，以至於聽起來僅僅是統治者對人民理所當然的關心而已。
他只能這樣，因為他害怕，沒有足夠的自制力的話，他真的會忘記自己的身份，撲上去把雷霆狠狠揍一頓，然後把他的情人找出來，揍的更狠。
不知道他的情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是男性還是女性？如果是男性的話，孩子是誰生的呢？
也許是雷霆吧……他是這麼的笨拙脆弱，不過，也不排除找到一個比他更弱的情人的可能……能養育出這麼可愛的孩子，他的情人，也一定很可愛吧？
達因胡思亂想著，連雷霆局促的回答都沒聽見，就那樣呆呆的站著，直到耳邊傳來另一個陌生的聲音。
聽見快速接近的喊聲，雷霆轉過頭去，看見抱著孩子的華爾特醫生正匆忙的跑過來。
“華爾特？”他吃驚的迎上去，“今天不是你上班的日子嗎？怎麼……”
“愛因說你被怪叔叔欺負了，我當然立刻過來救你啊，”醫生說著把孩子放在地上，“怪叔叔在哪裏？就是這個人嗎？”
聽見陌生的聲音，達因冷冷的側過臉，他沒有和陌生人多說話的興趣。
可是當看見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時，他卻露出可以說是驚恐的眼神，比見到雷霆時更加難以置信，甚至倒退了幾步。
“你是……達因……？”華爾特也是同樣的愕然，看著達因，又看了看雷霆。
“你們……認識嗎……？”雷霆猶豫的問。
達因愣了一會兒，突然像什麼都明白了似的，冷冷的笑起來，過去與他認識的日子裏，雷霆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可怕的笑容，仿佛隨時都能摧毀一切，以至於他的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原來是你……”他冷笑的望著華爾特，“當年你一聲不吭離開王宮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你很快就會死在外面，卻沒想到你還能活到今天，甚至還勾引了我過去的戀人，你從來沒有忽視過龐貝雷家族的狀況，隨時都在等待著報複的機會，對不對？華爾特……哥哥？！”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3
58
“原來真的是你，達因，”華爾特冷笑一聲，“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我，我離開王宮的時候你還是個小毛孩，如今居然已經長這麼大了。不過，我應該在聽說新君主到來的時候，就想到那個人是你，自從幾年前你繼承了龐貝雷家族族長的位置之後，一直野心勃勃的在侵吞周邊的土地吧？”
“我侵吞的不過是土地而已，遠勝過你這陰險小人！”達因惡狠狠的說。
“陰險？不知道真正陰險的是誰，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報複你們，只有你們，在我離開王宮之後處處刁難我，不讓我在故鄉行醫，甚至強制征收我飼養的純種動物，當做國家動物園的東西，既然你們不允許給一個普通人自由的生活，我搶走你的小小情人又算什麼呢？父親生前有數不清的情人，你繼承了他的位置，怎麼沒有把他的情人們也一並繼承過來？”
看見華爾特和達因劍拔弩張的樣子，雷霆嚇壞了。
確切的說，是在意識到，覺得達因和華爾特相似不是自己的錯覺之後，才感到害怕，他不知道達因為什麼會誤會他與華爾特之間的關系，更弄不明白，為什麼醫生沒有立刻說出真相，反而還加深著這個誤會。
“達因……”他膽怯的開口，卻被華爾特伸手攔住，那手裏注入了力量，無聲的阻攔著他。
這種阻擋的動作，在達因看來卻是親密的象征，他氣的快要瘋了。
“我的臣民，我到這裏來不過是巡視自己的新領地，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想進行無意義的談話，並且，我的名字也不是你隨便叫的。”
他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兩個男人，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雷霆被達因的憤怒嚇壞了，深深的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過了好一會，才聽見醫生溫和的聲音。
“沒事了，他已經走了。”華爾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為什麼要……為什麼要……”雷霆抬起頭來，眼裏蓄滿了淚水，雖然達因在自己心裏已經不再占據最重要的位置，但是被曾經深愛的人這樣誤會，令他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
“事到如今你還在愛他嗎？”華爾特歎氣道，“當年把懷孕的你拋棄，離開你整整四年，如今突然回來了，難道，你覺得自己應該原諒他？”
“不是的……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即使達因出於什麼原因才離開你，你也不應該再回去了，平靜的生活很幸福，複雜的王宮……並不適合你……”
“我知道……”雷霆不再反抗，輕輕的說，自己的性格自己再清楚不過，即使看見長老都會腿腳打顫的自己，真的回到王宮的話，也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松。
“但是……”他說著抬起頭來，“其實你早就知道一切嗎？”
華爾特笑了笑：“這是很簡單的排除法，既然你不是龐貝雷家族任何一個貴族的情人，那剩下的就只有達因了，再加上我們之前相遇的環境，很容易就能猜到。”
“是嗎……原來是這樣……”雷霆喃喃自語，事實上卻什麼都沒有聽進去，華爾特知道什麼，他現在已經不在意了，因為即使他再怎樣的強迫自己，腦海中依然無法控制的，只能浮現出達因憤怒而悲傷的表情，以及那樣冷漠而絕望的語氣。
心底的某個地方，好象隨著他的離去，而空了一大塊。
59
“對了，愛因到哪裏去了？”正當雷霆因為達因的事而痛苦不堪的時候，耳邊卻傳來醫生的聲音，他迷糊的應了一聲，抬起頭來。
四周空蕩蕩的，果然，不知什麼時候，一直跟在醫生身邊的小愛因不見了，雷霆明明記得，自己在和達因說話的時候，還看見兒子怯怯的站在花園邊，抱著小籬笆，望著要揪他耳朵的，凶惡的怪叔叔。
是去哪裏玩耍了嗎？
“可不要是看見爸爸被欺負，去找怪叔叔報仇了啊。”華爾特玩笑道。
“不……不會吧……”雷霆煩惱的抓了抓頭，雖然相信達因不是會傷害孩子的壞人，可如果愛因真是跟著他跑了，那還真是件令人煩惱的事。
應該不會的，他心存僥幸，自己的兒子，也和自己一樣，是個害羞膽怯的人呢。
“也許是去哪裏玩了吧，”他對醫生笑了笑，“我先去做晚飯，他肚子餓了的話就會自己回來的。”
華爾特看著他硬擠出來的笑容，自然明白他在想什麼，配合的點了點頭，便告辭離開。雷霆就是這樣一個心軟的人，即使被愛人拋棄，也終究不會憎恨對方的吧？
他輕聲歎氣，離開花園，回自己的診所。
達因假裝平靜的走上小路，卻在雷霆的家消失在視野中的一瞬間，突然發瘋似的狂奔起來，他一路奔過樹林，小溪，卻在穿過一片矮樹的時候，腳下突然一失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嘴唇磕在堅硬的泥地上，一陣刺痛，達因胡亂抹了一下，沾上一手指的血跡，看著紅紅的痕跡，他只覺得鼻子一酸，居然淌下眼淚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哭泣，從懂事起就是那樣的爭強好勝，即使小時候和人打架打的全身是傷，也從來都忍耐著不吭聲。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以為的堅強居然在看見雷霆和華爾特如此親密的時候全盤崩潰，如果不是身擔著族長的責任，他也許真的會想辦法，讓他們生不如死。
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不是早已在父親的床前下了保證，沒有成為一個偉大的主君之前，是不會重新和雷霆在一起的嗎？在這之前，雷霆還是自由身，為什麼不可以和別人在一起呢？
明明是自己……當初沒有好好的保護他，憑什麼嫉妒，憎恨？
可即使用各種借口來說服自己，為什麼還是不能掩飾這種痛苦到無法忍受的心情？
這種所謂愛的東西對達因來說依舊是如此的陌生，即使存在，他也無法理解。
就在頭腦中一片混亂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小小的響動，長期訓練的過人聽覺告訴他，有人躲在後面。
自己前來這個城鎮完全是個人的行動，有誰會知道並且跟蹤呢？有目的嗎？
特殊的身份讓他不得不警惕，假裝沒有發現的情況下，他站起來，慢慢的向前走，感覺到對方步步緊跟著，確實不是湊巧過路，並且對方的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腳步，聽起來十分明顯。
到底是誰呢？他默默的走著，像是不經意般的轉到一棵樹後，把自己隱藏起來，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停下。
腳步躊躇了起來，似乎是跟丟了對象，真是拙劣到可笑的行動，達因冷冷一笑，閃身離開藏身處。
這時，只聽一聲稚嫩的喊叫，一個小黑影從身邊一閃而過。
是個孩子？達因狐疑的望過去，驚訝的看見一個半人高的小東西正躲在竹子後面，兩只小手緊緊抓著竹葉，頭頂上的小耳朵還在微微顫抖，一臉畏懼的樣子。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3
60
達因狐疑的望過去，驚訝的看見一個半人高的小東西正躲在竹子後面，兩只小手緊緊抓著竹葉，頭頂上的小耳朵還在微微顫抖，一臉畏懼的樣子。
看見自己被發現了，小東西縮起脖子，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達因，小腳在地上磨蹭，似乎想逃走又不敢的樣子。
“你在哪裏幹什麼？”看見討厭的人的孩子，達因立刻冒出一肚子氣，卻又不能對孩子發火，只能陰沈著臉。
小東西發出輕輕的叫聲，小手抱住頭，好象是犯了錯，害怕被大人責罰，卻又偷偷眯著眼，看達因會不會沖過來。
“你為什麼欺負我爸爸？”見面前的怪叔叔好象不會走過來，沈默了一會兒，他終於壯著膽子問。
聽見平白無故的冤枉，達因的火氣更大了，他氣沖沖的走過去，一把揪住小東西的小耳朵。
“誰欺負他了？再說，欺負他又怎麼樣？”他惡狠狠的反問，眼看著小東西的表情漸漸委屈起來，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霧。
“不許揪我的耳朵！”他淚汪汪的哭了起來，“我爸爸會變成熊貓，把你打跑！”
正在氣頭上的達因聽到這句天真到極點的話，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出來，腦海中浮現出變成熊貓的雷霆，手持菜刀的情景。
“那麼，你會變熊貓嗎？”他悄悄把揪的動作改為揉動，撫摩著那對毛茸茸的小耳朵。
“我……長大了就會變！不許揪我的耳朵！”小東西忿忿的說。
“好吧，那我等你長大了再揪。”達因笑了笑，拍拍小東西的腦袋，然後轉身離開。
他沒辦法繼續逗留下去了，看見雷霆的孩子可愛的樣子的時候，他突然感到一陣悵然，心裏湧起一股酸酸的感覺，說不上是羨慕，還是嫉妒。
一個人向前走了幾步，他卻聽見那腳步聲還在響著，轉頭一看，小東西居然還是跟在後面，看見達因轉過身，便立刻縮到最近的樹後。
“喂，你為什麼還不走？”達因故意做出凶惡的表情，企圖把小東西嚇走。
小東西膽怯的低下頭，手指玩弄著衣角。
“你……受傷了……”他小聲的說。
“受傷？”達因迷惑的皺起眉，過了一會兒才想起，是剛才摔倒的時候，嘴唇被磕破了。
“那沒什麼關系。”他笑了笑，抱歉自己沒能了解小東西的一番好意。
“有關系……”小東西嘟噥著，蹬蹬的跑了過來，勾住達因的脖子。
身體感覺到重物，條件反射的彎下腰，達因剛想說話，嘴唇上卻感覺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一截溫暖的小舌輕輕點在他的傷口上，小心翼翼的舔，被傷到的地方傳來細細的刺痛。
“我弄傷的時候……爸爸都這樣……”他紅著臉小聲說，睫毛上還沾著濕潤的淚珠。
聽到爸爸這個詞，達因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心痛，他用力推開小東西，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謝謝你，不過天快黑了，你得趕快回家，不然你爸爸們會擔心的。”他苦笑著說。
“我……我只有一個爸爸啊……”小東西突然露出迷惑的眼神，望著面前的怪叔叔。
“一個爸爸？”達因驚訝道，“那……華爾特是你的媽媽……嗎？！”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完全猜錯了方向。
61
“一個爸爸？”達因驚訝道，“那……華爾特是你的媽媽……嗎？！”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完全猜錯了方向。
聽了達因的話，小東西更迷糊了，他眨了眨眼，苦惱似的噘起小嘴。
“華爾特不是媽媽，華爾特是醫生。”他認真的說。
這回輪到達因迷惑了。
“華爾特不是你的爸爸，也不是你的媽媽，對嗎？”他猶豫著問。
“對。”小東西點點頭。
“也就是說，你沒有媽媽，只有一個爸爸？”
“對……啊……不對不對！”
“哪裏不對？”
“我有兩個爸爸！”
“可是你剛才明明說只有一個……”達因越發迷惑，終於感覺到和孩童對話的困難。
“在家裏我只有一個爸爸……”小東西小聲的說，“但是，爸爸告訴我……我還有一個爸爸，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天會來接我。”
“雷霆的戀人不是華爾特？！”達因驚訝道，小東西不明白什麼是戀人，呆呆的望著他。
“那麼，你知道你另一個爸爸的名字嗎？”他蹲下來，握住小東西的肩膀，急切的想要知道那個不在雷霆身邊，卻被愛著的人究竟是誰。
“我……不知道……爸爸沒有和我說過……”小東西咬著嘴唇，搖晃著身體，想從達因手裏掙脫開。
“真的不知道？再想想！”達因焦急的搖晃著他，小東西的眼裏漸漸露出害怕的神色。
“我不知道……我肚子餓了，要回家！”他用力一掙，掙開達因的手，轉身就跑。
達因想拉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追上去。
小東西跑了幾步，突然又轉過頭來，遠遠的站著。
“壞叔叔，你不要再欺負我爸爸，不要再做壞事了！做壞事是不對的！”他把小手圈在嘴邊，大聲喊叫，不等達因回應，便一溜煙的跑遠了，很快消失在樹木之間。
看著他可愛的樣子，達因不禁啞然失笑，卻又立刻感覺酸澀起來。
有這樣可愛的孩子，雷霆是多麼的幸福啊……只有自己，卻還是孤身一人……
不過，孩子是不會說謊的，既然華爾特與雷霆並沒有關系，那在花園的時候，他為什麼要做出曖昧的樣子？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讓自己誤會？
更重要的是，那個遠走他鄉的神秘戀人究竟是誰呢？雷霆那樣對孩子說，不會是因為戀人已經去世了，所以欺騙他吧？
那個人如果去世了的話，是因為什麼原因呢？生病？意外？難道是難產……
達因用力搖了搖頭，把自己那些荒謬的想法趕走，看著天色已經暗了，匆忙回自己的住處去。
一路上，他設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卻都被自己一一否定，而在這些設想中，他卻始終覺得，自己好象忘記了什麼事，非常重要的事。
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工夫去想了，根據計劃，龐貝雷家族的軍隊將會以新統治者的身份，在附近停留一周，在視察領地之後，將要進行周邊三個大城市及身後那個小鎮的遊行活動，以鞏固家族的地位，實現宣傳的目的。
在遊行之前，達因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3
62
五天後，遊行順利舉行，出於臣民的職責，雖然不太願意，雷霆還是帶著愛因去了，那天，小鎮就像過節一般的熱鬧，年輕英俊的主君裝扮一新，站在馬車上，向路邊的人們揮手致意，愛因個頭小，被擠在人群中，不停的拉著爸爸的衣角，雷霆把他抱起來，扛在肩膀上，讓他能看見那支華麗的隊伍。
“爸爸，那個人，不是欺負過你的壞叔叔嗎？”聰明的小東西一下子就認出了達因的樣子，抱著雷霆的頭，奇怪的問。
“那個不是壞叔叔，他也沒有欺負爸爸，”雷霆抬頭苦笑，“那只是一些誤會，那個人是我們這裏的統治者，以後你可不能再叫他壞叔叔。”
愛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著他天真可愛的樣子，雷霆心裏一陣疼痛，自己的父親明明就在眼前，卻只能以叔叔相稱，並且永遠也無法相認……
而看著達因那樣威風凜凜的樣子，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回想起許多年前，第一次知道達因的身份的那天。
那天，他替國立美術館剪彩，也是那樣的威風和神氣，可惜事過境遷，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他輕聲歎息，冷不防卻被人撞到胳膊，轉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華爾特已經站在自己的身邊。
“你看起來不太精神。”華爾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沒……沒有這樣的事，”雷霆慌忙搖頭，“可能是天氣太熱了。”
“最近幾天都睡不好，也是因為天太熱的關系？”華爾特眨了眨眼，看著雷霆一下子紅起來的臉，搖頭笑了笑，“我是醫生，你可不要想騙我。”
因為達因而失眠的事被揭穿，雷霆羞怯的低下頭不說話，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和達因有任何關系的，卻在這次重逢之後，整日整夜的思念著他，回想著過去種種幸福的經曆，以至於在臉上留下了暗淡憔悴的痕跡。
“我想，你或許應該改變主意，當然，我也一樣。”看著雷霆心事重重的樣子，華爾特歎息道。
“改……改變？？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嗎？”雷霆慌張的問，連舌頭都打起結來。
“你的決定真的能堅持嗎？像你這樣的傻瓜，永遠都不會憎恨別人，只懂得自己默默承受痛苦吧？”華爾特反問。
“沒有這樣……”雷霆小聲爭辯。
“我本來以為與他徹底告別，對你會比較好，可是我好象想錯了，達因很快就會離開，如果就這樣放棄的話，或許你會害上相思病吧……況且，愛因現在還小，如果將來你後悔了，再去找達因的話，或許他就很難接受這個父親了。”
聽了華爾特的話，雷霆低頭不語，他既害怕再次被拋棄，卻又真的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達因離開。
如果就這麼分別了，真的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面了……
就在他煩惱不堪的時候，肩膀上的愛因突然動了起來。
“爸爸，放我下來，我要尿尿。”一直饒有興趣的看著馬車隊列的愛因低下頭來焦急的說，雷霆連忙應了，把他放到地上。
小東西一下地，立刻靈活的鑽進人群，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這麼可愛的孩子，真的合適一輩子生活在單親家庭裏嗎？”看著愛因小小的背影，華爾特再次勸說。
“可是……達因已經以為我和你……不是已經來不及了嗎……”雷霆輕聲反駁，卻早已沒了底氣。
“達因只是一時被沖昏了頭腦，你以為他真的會一直蠢下去嗎？如果他真的那樣堅信，而你又願意改變主意的話，我隨時都能幫你，畢竟那個誤會是因我而起。”
雷霆沈默半晌，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沒辦法決定到底該怎麼做……不要再逼我了。”
他說著擠出人群，遠遠離開華爾特醫生，還有華麗的遊行，跑到冷僻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沒有勇氣對達因說出真相，但就這樣離開他，卻無法停止思念……
是應該努力去改變，還是就這樣失去達因……？
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呢？
他的頭腦裏一片混亂。
63
愛因跑出人群，找了一棵小樹，在樹下方便完了之後，撒開小腿往回跑。
這時他發現原來的地方人群已經漸漸散去，遊行快要結束了，長長的隊伍依然在緩慢前進，已經漸漸接近小鎮的盡頭，離開這座小鎮之後，達因將會前往小鎮鄰近的城市休息。
愛因他非常喜歡這些華麗又熱鬧的東西，眼看著隊伍要離開城鎮了，自己卻還沒有看夠。
於是他左右張望，確認爸爸不在附近，便貓著腰，偷偷跟著遊行的隊伍一起走，就這樣出了小鎮。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達因躲進馬車裏閉目養神，長時間保持微笑和揮手的動作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他這幾天還被雷霆的事攪的寢食難安。
已經知道了華爾特和雷霆並沒有不正當的關系，他又陷入了雷霆的戀人究竟是誰的痛苦猜測中，在戰爭中運籌帷幄的敏捷頭腦此時就像塞進了一團棉花，變的遲鈍無比，令他既痛恨又焦急，連頭都疼了起來。
就在煩惱不堪的時候，他突然聽見馬車外傳來一陣騷動。
“什麼事情？！”他探出頭去，不耐煩的問。
“稟報陛下，我們抓到了這個。”站在前面的士兵彎腰行禮，同時拎起一個東西。
一臉迷茫的小愛因正被提著後領，拎在半空中。
“是你？”看見他可愛的小臉，達因又驚又喜，雖然是雷霆和別人生下的孩子，他卻怎麼也討厭不起這麼可愛的小東西。
“嗚……”被人拎在半空中，小東西有些害怕，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裏滾動。
“你的爸爸呢？”達因跳下馬車，示意士兵把他放下。
“我想看遊行……就跟著來了……”愛因說著連忙抱住達因的腿，“不要抓我……”
“不抓你~”達因疼愛的把他抱起來，突然不願意就這麼把他放回去，“我們去吃東西好不好？就在前面的城裏。”
聽到吃東西，愛因的眼睛亮起來，高興的點了點頭。
“好！”
於是，達因便把小東西帶進馬車裏，一路進了城，回到自己暫住的旅館，小孩子對吃和玩總是有無限的興趣，又因為長時間住在民風淳樸的小鎮，對陌生人也沒有戒心，兩人邊吃邊玩，連時間都忘記了，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天色早已變的昏黃。
“我要回去了，爸爸還等著我吃飯。”雖然貪玩，愛因卻還記著回家的事，看時間晚了，便從達因的腿上跳下去。
“你還沒吃夠麼……”達因呆呆的望著四周的食物殘渣。
愛因對著他眨了眨眼，靦腆的笑起來。
“以後我們可能很難見面了，”看著他可愛的樣子，達因拉住他的小手，“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如果以後經過你的家鄉，我還會來找你的。”
記憶中，好象是華爾特曾經叫過他的名字，但是那時自己的情緒非常激動，都沒有聽見。很少能遇到這麼可愛的孩子，如果不知道他的名字的話，就太遺憾了。
“名字？”愛因露出迷茫的眼神。
“對，名字。”達因捏弄著他嫩嫩的手指。
“我……我叫愛因……”小東西紅著臉，像是不好意思般的回答。
“愛……因……愛因？！！”聽見這個名字，達因突然瞪大了眼，看見他的表情，愛因害怕的畏縮了一下。
“愛因！你是不是四歲了？”達因沖上去，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
“是……是啊……”小東西被嚇到了，結結巴巴的回答。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3
64
“愛因！你是不是四歲了？”達因沖上去，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
“是……是啊……”小東西被嚇到了，結結巴巴的回答。
達因突然明白，那種一直以來好象忘記什麼東西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了，他真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應該一開始就明白的！！
這麼笨拙的，羞澀的雷霆，怎麼可能在離開自己之後，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愛上別人並且生下孩子？
愛因……這不就是最明顯，最簡單的線索麼？他根本就從來沒有……沒有……
“叔叔……你怎麼了……？”看著達因激動的表情，愛因膽怯的揪了揪他的衣角。
達因低下頭去，在他的小臉上用力親了口，隨即一把把他抄進懷裏，抱著往外跑。
“沒怎麼……”他喃喃的說，“我帶你回家去……去找你爸爸……”
他就這麼一路沖出城，沿著小路步行回鎮上去，連向侍衛通知一聲，都完全忘記了。
夕陽西下，雷霆站在家門口，焦急的四處張望，遊行的時候，愛因說是去尿尿，可是等到遊行散了都不見人影，雷霆以為他自己跑回了家，可是回到家裏也沒看見他。
小東西一向乖巧聽話，不會一聲不吭就跑出去玩的，難道是尿尿迷了路？該不會……被壞人騙走了？可是這麼小的城鎮，彼此之間都已經熟識，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呢？
擔心著兒子究竟去了哪裏，他忐忑不安的站在門口，不願意進屋，卻又不敢走的更遠，就這麼在門前來回踱著步。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看見一個人影遠遠走來，他眯起眼，一下子就辨認出那個再熟悉不過的人，手上還抱著小愛因，頓時背後一陣冷汗。
他想轉身逃跑，腿上卻像灌了鉛似的，好不容易轉過身去，達因卻已經站在他的身後。
“你想去哪裏？”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雷霆驚恐萬分，幾乎要跌倒在地上。
“沒……沒有……”他戰戰兢兢的回過頭，看見達因一臉氣惱的表情。
疲倦的愛因正蜷縮在他的懷裏，已經甜甜的睡著了。
“你怎麼了……”雷霆有種不祥的預感，全身湧起一陣陣的寒意。
“這是誰的孩子？”達因直直的望著他，冷冷的問。
雷霆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的問，腦海中一片空白。
“這是……恩……不是……”原本就笨拙的口舌，根本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手足無措的樣子令達因又是氣惱，又是心疼。
“這是我的孩子嗎？”他繼續逼問，他太清楚雷霆的脾氣了，不夠緊迫的逼問，只會令他敷衍。
“不……是……”雷霆的臉漲的通紅，幾次想逃進屋子裏去。
達因動了動嘴，想恨恨罵他幾句，話到嘴邊卻只引來一陣陣的心痛，連眼圈都紅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輕聲的問，鼻腔裏泛出淡淡的酸意。
“我……我……”雷霆低下頭去，囁嚅著說，“我以為你早就忘記我了……所以……”
“你在說什麼傻話！”達因激動的大喊，“現在就跟我回去！”
他沖上前去，拉住雷霆的手。
65
他沖上前去，拉住雷霆的手，雷霆顫抖了一下，卻沒有掙紮，反抗，從來就不是他會做的事。
他呆呆的站著，任憑達因手指的溫度，溫柔的傳遞過來。
“你的手……”達因抬起頭來望著他，眉間刻出一道細細的皺紋。
雷霆的手還是這麼的纖細，卻早已不像當年那般柔軟，因為常年做家務的關系，手指和手掌上都已經結出了一層薄薄的繭子。
“你……是不是過的很辛苦……”達因小聲說，好象他大一點聲的話，雷霆又會從自己面前消失。
“還……還好……”雷霆的臉漸漸熱起來，害羞似的低著頭。
達因沈思了一下，突然把熟睡的愛因塞進雷霆的懷裏。
“我不能就這樣把你帶回去，你等著，晚上我會再來！”他嚴肅道，匆忙的說完，還沒等雷霆回應，便轉身就跑，很快消失在小路的拐角處。
雷霆抱著愛因，呆呆的望著遠方，他不知道達因是怎麼了，不能這樣把自己帶回去，那麼……究竟要怎麼帶呢？
他的腦袋裏一片混亂，想去找華爾特醫生談談，卻又怕達因回來看不見自己的話會生氣。
可是……為什麼會擔心他生氣呢……明明都是完全沒有關系的人了……恩……真的是這樣嗎？達因清楚的說，是要把自己帶回去的……應該拒絕，可是自己為什麼沒有拒絕……？真的回去的話，不就又成了有關系的人了嗎……
雷霆困難的思索著，本來就不靈便的頭腦沒辦法處理這麼困難的問題，他就這麼發呆的站著，看著天色漸漸暗下去，周圍的鄰居都點起了燈。
不知過了多久，雷霆站立的腿開始發酸，連眼皮都開始打架，小愛因睡飽了，開始在爸爸的懷裏扭動。
“爸爸……我肚子餓了……”小東西揉著眼睛，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
“乖孩子，再等一會兒，爸爸在等人。”雷霆在兒子的臉上親了一下，溫和的哄他。
愛因乖乖的點點頭，閉上眼睛，蜷縮進更溫暖的地方。
正在這時，雷霆突然聽見空中傳來一絲不尋常的聲音，他豎起耳朵，辨別出那好象是清脆的鈴聲。
他四處張望，想辨別鈴聲的來源，視線最終定格在遠處，一團銀色的光芒中。
那光芒就如童話中仙子降臨一般，晶瑩，透明，雷霆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目不轉睛的望著它，銀色的光芒漸漸接近，他終於辨認出，那是一輛馬車。
圓形的馬車被裝飾成華麗的形狀，挂滿閃亮的銀鈴，隨著馬車的行進，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小愛因被這美麗的畫面吸引住，好奇的抬起頭來。
馬車緩緩的接近，最後終於停在雷霆的面前，馬車的全身鍍滿了白銀，透明的光芒互相反射，將它包裹在朦朧的輪廓中。
雷霆失神的站著，眼睜睜的看著車門慢慢打開，一身雪白禮服的達因，優雅的走了下來，白銀的光芒彌漫在他的身後，將他包裹在一層朦朧的光圈裏，雷霆愣愣的望著他，頭腦中一片空白。
達因微笑著走上前來，撫摩愛因的小腦袋，然後伸出手，微微的彎下腰，做出邀請的姿勢。
“我來接你們了，跟我回家吧。”他靜靜的說。
“我……我……”雷霆不知如何是好，臉漲的通紅，局促的四處張望，卻驚訝的看見，不知什麼時候，不僅是銀色的馬車，周圍已經布滿點點的銀光，將自己溫柔的包圍住。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4
66
“我……我……”雷霆不知如何是好，臉漲的通紅，局促的四處張望，卻驚訝的看見，不知什麼時候，不僅是銀色的馬車，周圍已經布滿點點的銀光，將自己溫柔的包圍住。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坐在車裏，華麗寬敞的車廂裏彌漫著溫暖的橘色燈光，仿佛是迎接著主人回家的小屋。
身體輕微的搖晃，耳邊傳來清脆的鈴聲，馬車緩緩的動了起來，團團的銀光也漸漸彙聚成一條銀色的長龍，保護著馬車，踏上回家的路。
雷霆下意識的把頭轉向窗外，卻看見街上站滿了好奇的鄰居，因為聽到動靜而跑出來看熱鬧，他趕緊垂下頭，縮起肩膀。
看見他膽怯的樣子，達因心裏的某個部分突然輕輕一顫，他伸出手去，溫柔的攬住雷霆的肩膀。
可是，就在他剛剛碰到雷霆的脊背時，一直警惕的盯著他的小愛因突然伸出腦袋，越過爸爸的肩膀，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不許欺負我爸爸！”他一邊叫，一邊氣勢洶洶的撲上來，達因沒有防備，被愛因推倒在椅子上，摔的四腳朝天。
“不許欺負爸爸！”愛因還不罷休，一屁股騎到他的肚子上，捏住他的臉。
“愛因……別這樣……”雷霆慌忙的從後面抄起他，重新放進懷裏，“達因不是壞人，是你的另一個爸爸。”
“另一個爸爸？”愛因迷茫起來，望著躺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達因。
“我就是你的爸爸，快叫爸爸！”達因氣呼呼的看著他。
“你明明是怪叔叔……”愛因嘟囔著，小臉鑽進雷霆的懷裏。
雷霆苦笑，伸出手去把達因拉起來：“對不起……他好象一下接受不了……”
達因坐起來，不敢再去碰雷霆：“你不用道歉，如果能一下接受的話，那才奇怪呢。”
他說著，從一個袋子裏拿出一些零食和小玩具來，舉在手上。
“愛因，這些東西想不想要？想的話就叫我一聲爸爸。”
小愛因一聲不吭，搶過零食塞進嘴裏，又拿起玩具，沈默的擺弄起來。
“快叫爸爸呀，叫了的話，零食和玩具要多少有多少~”達因擺出笑臉，繼續誘惑。
沒想到愛因卻瞪了他一眼：“我要零食和玩具，但是不叫怪叔叔是爸爸！”
雷霆看見達因的臉一瞬間變青了，後背湧上一陣寒意。
“達因……你別生氣……愛因他……”他慌亂的解釋，達因卻擺擺手。
“我沒生氣，沒生氣……”他低低的說。
雷霆更害怕了，怕的不敢再說話，車廂裏沈默下來，只有愛因一邊玩玩具，一邊發出自言自語的聲音。
不過，時間畢竟已經晚了，過不多久，小東西就打起哈欠來，又玩了一會兒，眼神終於朦朧起來，最後趴在椅子上，睡著了。
雷霆聽見達因歎了一口氣，只是，那口氣並不是無奈或者不高興，而是如釋重負的樣子，他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愛因平時不是這樣的，只是以為你……“他小聲的解釋。
達因點點頭，再次發出歎息，然後伸出手去撫摩著愛因沈睡的小臉。
“養育這麼一個孩子，一定很累吧？”他突然說。
“還……還好……”雷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他並不是很調皮……”
“那你一定很寵愛他吧？只有這麼一個獨生子……”達因露出淡淡的微笑，捋去雷霆垂落在額角的碎發。
67
“那你一定很寵愛他吧？只有這麼一個獨生子……”達因露出淡淡的微笑，捋去雷霆垂落在額角的碎發。
“！”聽到獨生子，雷霆微微一顫，背後立刻好象有針在紮一般，他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撒謊，達因無意的問話，讓他不知如何回答。
“怎麼了？”看見雷霆緊張的樣子，達因奇怪的問。
雷霆低頭不語。
“有什麼事嗎？”這反常的樣子讓達因警惕起來，他扳過雷霆的肩膀，強迫他正視自己。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剛才還很高興的雷霆，竟然紅了眼圈，悲傷的，膽怯的望著他。
“對不起……”雷霆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強擠出一個笑容，卻感覺到有溫暖的東西，從眼眶裏滲出來。
“到底怎麼了？！”達因緊緊的追問，“不許說謊！也不許有任何隱瞞！”
“對不起……我……沒有好好的努力……對不起……”雷霆終於忍不住哭起來。
“為什麼這麼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對不起……對不起……本來……明明……還有一個孩子的……卻……死掉了……生下來的時候就……”
說到最後，雷霆的聲音都哽咽了。
達因愣住了，呆呆的望著面前滿臉淚水的男人。
看著達因發愣的樣子，不知怎麼回事，雷霆心裏突然抽痛起來，4年前從華爾特醫生那裏得知這個噩耗時，那種眼前一片黑暗的感覺又回來了，那種痛苦到絕望的感覺，無論用多少眼淚，都無法緩解一點點……
為什麼……命運要奪走那個無辜的小生命……
達因沒有說話，只是沈默的看著雷霆小聲哭泣，過了很久，才悄悄的湊過去，溫柔的抹去他的眼淚。
“為什麼要道歉呢，應該道歉的人是我，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但是……孩子……”雷霆的眼淚還是不停的往下掉。
“我們的孩子，他只是到一個漂亮的地方玩耍去了……”達因輕聲的哄他。
雷霆捂住臉，發出嗚咽的聲音，那小小的抽泣，令達因的鼻子也一陣陣的發酸，他低下頭去，輕輕吻住雷霆因為哭泣而顫抖的嘴唇。
雷霆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偏過臉去。
“別動，”達因輕柔的說，捏住他的下頜，靈巧的舌尖跟著探進去，慢慢的吮吸，輕舔。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想這樣做，只是覺得，好象這樣做了，就能夠給悲傷的雷霆一些溫暖，並且傳遞自己深深的愧疚。
即使是……一點點也好。
馬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鄰城，因為達因還有遊行的計劃，無法立刻回皇宮，但是為了能快些將雷霆和愛因接回去，他改變了計劃，縮短行程，盡快的帶他們回家去。
回皇宮的那一天，雷霆和愛因都穿上了華麗的新衣服，坐在雕刻著龐貝雷家族族徽的四輪馬車裏，沿街道有無數的人歡送達因，看著他威風凜凜的樣子，又看到自己的裝扮，雷霆只覺得仿佛身處夢中。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4
68
路過小鎮的時候，雷霆突然想去和華爾特醫生告別，雖然他和達因看起來關系不和的樣子，但是畢竟自己曾經受了他的很多照顧。
只是到了最後，他還是沒有勇氣去實踐，因為那天晚上達因幾乎吵醒了整個小鎮，後來又派人去把自己房子裏的東西全搬空了，提前運回龐貝雷城去，這麼大的排場，想必已經沒有人不知道了吧？這樣的情況下，讓自己再回去一次，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還是以後找個機會，私下來看望他好了。
雷霆這麼決定了，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達因一臉的凶惡，率領著侍衛沖進房子裏去搬東西的情景，雖然已經是人類家族的族長，平時也是一副威嚴的樣子，他的身上卻依然存留著過去的活潑可愛，一點都沒有變。
想到這裏，雷霆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
達因的遊行計劃結束以後，經過長久的跋涉,雷霆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鄉，龐貝雷城。
踏進皇宮的時候，盡管離開了四年，他還是感覺到那種熟悉的氣息，一切都沒有變，仿佛無聲的祝福，在迎接他的歸來。
抱著孩子站在皇宮的回廊前，他突然看見遠處有一個佝僂的身影，那是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的，龐貝雷家族的大長老，當初讓他和達因分開的罪魁禍首。
下意識的，他想轉身逃走，卻被達因拉住，強迫拽進懷裏，相擁著走過去。
看見兩人親密的走來，長老的眉角抽動了一下，卻還是恭敬的彎下腰，深深的向他們行禮。
“歡迎王妃殿下的歸來。”
雷霆的腦袋轟的一下大了，好象全身的血液都朝上湧。
“不……不是的……不是……”他慌忙否認，舌頭卻好象大了一截。
“什麼不是，”達因微笑著擁住他的肩膀，“要知道我可是用了我們迎接同族的最高禮節去接你的，以後你就是我們龐貝雷家族的一員，等過一陣子我有空了，會舉行盛大的儀式，封你為我的正妃。”
雷霆呆呆的張著嘴，腦袋裏一片空白。
妃……妃……
想到這個字，他連腿都在打顫。
“達因……我……”他慌忙想拒絕，深知雷霆脾氣的達因卻不理睬他，轉而對著長老說話。
“至於你，因為雷霆平安的回來了，過去你效忠的，我的父親也已經過世，所以我也不想再追究過去的事了，以後好好服侍雷霆，就像對待我一樣對待他，還有他懷裏的孩子。”
“是。”長老再次低頭，雷霆卻覺得他的眼角在瞥著愛因，趕緊把孩子抱的緊些。
達因吩咐完了，便自顧自的往前走，雷霆慌忙跟上去，長老猶豫了一下，也緊緊跟上，並且超越雷霆，走在他的前面，雷霆不敢說話，順從的走在最後，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長老得意的一笑，大步朝前走，沒走幾步卻感覺到脖子發緊，喘不過氣來。
他狐疑的停下腳步，回頭看，看見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正抓住自己的後領，小手的主人愛因，正蜷縮在雷霆的懷裏，大大的眼睛緊緊盯著他。
正低頭想心事的雷霆感覺到不對勁，抬起頭來，發現愛因正抓著長老的衣服，大吃一驚，連忙拽下愛因的小手。
“愛因！你在幹什麼！！”他慌張的責罵，在愛因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爸爸……這裏有怪叔叔，還有怪爺爺……”愛因抬起頭來，毫不掩飾的說。
走廊裏頓時一片寂靜，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是達因在笑。
69
走廊裏頓時一片寂靜，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是達因在笑。
長老的臉色變的一陣青一陣紫，雷霆更是嚇的冷汗直冒，不明所以的愛因看爸爸發呆了，再次伸出手去，抓住長老的頭發。
“愛因！”雷霆氣急敗壞，達因卻走過來，伸出手阻止他。
“不用管，讓他抓，”他說著笑起來，“這就算是當年長老欺負你的懲罰吧。”
“只要能得到王妃殿下的寬恕，什麼樣的懲罰都可以接受。”長老低頭道，臉色卻更難看了。
“那以後就罰你陪這個孩子玩耍，他的名字叫做愛因，是我的孩子，繼承了龐貝雷家族血脈的新王子。”
“！”長老吃驚的抬起頭來，看見達因微笑的臉，之前他一直在猜測這個孩子的身份，可是當真相從達因的嘴裏說出來時，又是另一種感覺。
“吃驚嗎？”達因緩慢的說，“當年雷霆被趕出皇宮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呢。”
“殿下……”長老深深的彎下腰，額頭上已經能看見冷汗，如今老族長已經不在，即使他想說自己不知情，只是聽命行事，也逃脫不了嚴重的責任。
“我說過，過去的事情，不會再追究。”達因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後拉起雷霆的手，快速經過他的身邊。
長老的後背微微顫抖，直到達因和雷霆走了很遠，都依舊保持著彎腰低頭的樣子。
雷霆一步一回頭的看著，看見長老吃力彎腰的樣子，莫名覺得一陣陣的心痛，雖然就是因為他，自己和達因才會分開，可也正是因為他，當年自己和達因才能相逢，相識……
這樣的一位老人，他所做的一切，歸根到底全部都是為了家族的利益，為了履行自己的責任而已啊……
“你在看什麼？？”達因冷冷的問。
“達因……”聽到他的聲音，雷霆慌忙轉過頭去，“你就不要太為難長老了，他只是……”
“只是什麼？”達因定定的看著他。
“只是……只是……”被這樣毫不掩飾的看著，雷霆的臉突然又紅起來，連話也說不出來，剛剛想好的解釋，全都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看著他笨拙的樣子，達因再也維持不住嚴肅的表情，笑了起來。
“你都是做爸爸的人了，為什麼還是和以前一樣呢？”他摸了摸雷霆的頭，“為什麼不管被怎樣的欺負，都只會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想呢？”
“我……我沒有……”雷霆的臉更紅了，微微的側過身子去。
“我知道我知道，你什麼都沒有，”達因笑道，“其實我只是嚇唬一下長老，那家夥的腦筋太死板了，不嚇唬一下的話一定還會欺負你，如果他今後不再做不該做的事的話，我當然不會對他怎樣。”
“真的嗎……”雷霆擔心的小聲問。
“與其擔心別人，還不如想辦法不要讓自己再被欺負。”達因揉了揉他的頭發，然後停在走廊盡頭，推開一扇裝飾華麗的門。
“然後，最近你就住在這裏吧。”他溫和的說。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4
70
“然後，最近你就住在這裏吧。”他溫和的說。
雷霆轉過頭去，立刻露出吃驚的表情，面前的房間漂亮寬敞，華麗的家族都被裝飾成溫暖的色調，邊角圓潤光滑，顯得很可愛，而房間正中的大床邊，甚至還擺著另一張略矮略小的幼兒床。
“這是皇宮裏專為育兒准備的房間，當年我也是在這裏長大的。”達因說著拉住雷霆的手，把他拉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把它推開。
一陣溫暖的海風撲面而來，寂靜的夜色中，耳邊傳來洶湧的波濤聲。
“白天的話還能看見樓下的皇家花園和遠處的大海，你不是喜歡熊貓麼？不用下樓就可以看到他們了。”達因微笑著說。
“我……要住在這裏嗎？”雷霆呆呆的四下張望，不能接受這樣華麗的臥室，“以前不是和你……”
“那是小客房，”達因擺擺手，“現在你的身份不一樣了，怎麼還能住在哪裏？因為回來的太急，你的臥室還沒有准備好，所以，暫時先在這裏湊合一下吧。”
“什麼叫湊合，”雷霆慌張道，“住在這裏已經很不錯了，我……”
“噓，”達因突然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一切都由我說了算，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就像以前一樣把你吊起來打，打到你變成熊貓！”
雷霆低下頭不說話了，他知道達因只是嚇唬自己，心裏一陣的甜，又是一陣的酸。
達因趁此機會偷偷瞥了一眼愛因，所幸小東西被華麗的房間吸引住，越過爸爸的肩膀四處張望，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對話。
“那今天就這樣吧，你們應該也累了，趕快休息吧，有事的話隨便叫一聲，馬上會有人來。”達因說著捏了捏雷霆的臉，又向小愛因揮揮手，然後便離開了房間。
聽著房門關上的聲音，雷霆渾身一軟，把愛因丟在床上，自己也摔了下去，捂住眼睛。
他現在覺得疲憊又迷茫，自己……會不會還在做夢呢？醒來的時候，依然會回到那個孤獨的小屋。
他皺了皺眉，鼓起勇氣，張開眼睛，面前的一切還是沒有變化，真的不是夢。
這真的不是夢，達因……真的來接他了……
他翻了個身，臉深深的陷進柔軟的床墊裏，一臉的笑意，卻又漸漸的，滲出一片水漬…………
第二天，因為還沒有適應新環境，雷霆早早醒了過來，皇宮裏沒有需要他打理的花園，更不需要做家務，無所事事之下，他只能帶著愛因上街閑逛。
遺憾的是，他過去居住的公寓已經拆掉了，原來工作的動物園也有了新的飼養員，在遇到達因之前的生活，已經被新事物徹底替代了。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原本就是孤兒，徹底告別過去的話，也沒有什麼關系，再說自己原本就優柔寡斷，被太多的過去束縛，也許會不知如何是好也說不定。
已經消失的過去，是不是上天的安排，讓自己忘掉一些事，好好的在皇宮生活下去呢？
一定是這樣的，既然能夠與達因再次相逢，自己也應該更加努力，認真回應他的感情才對。
自己瞻前顧後，軟弱無用的性格，也應該試著改正才對呢……
雷霆認真的想著。
71
悠閑的在城裏轉了一圈，快到中午的時候，雷霆的肚子開始餓了，愛因也撒嬌的喊著要吃飯，於是兩人回到了皇宮。
來到餐廳的時候，達因早已坐著等候，看見怪叔叔，小愛因連忙鑽進爸爸的懷裏不肯出來，雷霆抱歉的笑了笑，抱著兒子坐到離達因最遠的地方。
達因一臉的沮喪，因為被愛因討厭了，而無精打采的用叉子撥弄著盤裏的菜肴，而遠離怪叔叔的愛因卻不那麼緊張了，坐在爸爸的懷裏，張開小嘴，乖乖的吃著爸爸喂來的飯。
看著雷霆用小勺舀起飯菜，細心的在嘴邊吹涼後，小心翼翼喂進愛因嘴裏的溫柔動作，達因只覺得手上像長了蟲似的癢，連本來的饑餓都感覺不到了。
感覺達因在盯著自己看，雷霆遲疑的停下了動作，抬起頭來。
“有……什麼事嗎……？”他迷惑的問。
達因咬牙，連連搖頭。
雷霆迷茫的眨了眨眼，突然好象明白了似的，微笑起來。
“你也想要喂嗎？可是我的手沒有那麼長。”他說著伸長手臂，越過餐桌。
達因眼前一陣暈眩，牙關咬的更緊：“我是要喂！不是被喂！！”
雷霆越發迷茫了，思索半天，臉才突然紅起來，明白了達因是想給自己的孩子喂飯，而不是被人喂……
“對不起……”他紅著臉垂下頭，“我以為……那個……可是愛因他……”
聽到爸爸叫自己的名字，小愛因立刻抬起頭來，以為怪叔叔又要欺負爸爸。
達因不自主的轉過頭去，他皺起眉，苦苦思索了一會兒，才終於想出了自認為不錯的辦法。
“愛因~”他微笑著，盡量用最溫柔的語氣呼喚兒子。
愛因的眼神立刻警惕起來，勾住雷霆的脖子。
“愛因，不要老是和爸爸在一起，到我這裏來，我來喂你吃飯吧，”達因維持著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的溫柔的微笑和語氣，“要是你願意，吃完飯之後，我帶你去看好玩的東西。”
他吸取了教訓，知道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先把獎賞給愛因，否則一定又會出現肉包子打狗的局面。
聽到好玩的東西，愛因的眼神果然立刻變了，達因知道自己的計劃有了效果，繼續施展花言巧語。
“快過來吧，我這裏的東西比你爸爸那裏的好吃。”明明自己也是爸爸，現在卻還不能自稱爸爸，以免產生反效果，達因一邊引誘，一邊心裏鬱悶無比。
幸運的是，沈默了一會兒，愛因終於慢慢的蠕動起來，他搖搖晃晃的從雷霆的懷裏爬出去，跳到地上，蹬蹬的向達因跑去。
看見兒子向自己跑過來，達因高興極了，不顧任何形象，興奮的彎下腰，張開雙臂，一把把愛因摟進懷裏。
“唔……”突然被陌生人抱住，小愛因不舒服的掙紮了一下，向爸爸投去求助的眼神。
“他不會傷害你的。”雷霆微笑著鼓勵，愛因噘著小嘴，卻不再反抗，乖乖的坐在達因的腿上，小東西畢竟還小，所謂厭惡的情緒，也終究不是這麼的深刻和持久。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4
72
“他不會傷害你的。”雷霆微笑著鼓勵，愛因噘著小嘴，卻不再反抗，乖乖的坐在達因的腿上，小東西畢竟還小，所謂厭惡的情緒，也終究不是這麼的深刻和持久。
見兒子真的坐在了自己的懷裏，達因像個孩子一般的興奮，連舉著勺子的手都在顫抖，他原本就是嬌生慣養的長大，從來沒有服侍過別人，一勺淺淺的玉米湯還沒有送到愛因嘴邊，就灑了一大半。
“啊……”愛因看著到口的湯又飛了，露出傷心的眼神。
“達因……”看著他笨手笨腳的樣子，雷霆強忍住笑，“還是我來吧，你不用勉強……”
達因瞪他一眼：“你只管吃你的飯！愛因我來喂！！”
雷霆臉一紅，連忙乖乖的低下頭去，只敢用眼角偷偷的瞥著達因繼續努力喂小愛因吃食，可憐的小東西全無在自己懷裏享受時的樂趣，拼命伸長脖子，可最後不是嗆著了，就是沒吃著，忍耐了許久，雷霆最後終於走上前去，無奈的把兒子搶了回來。
“嗆到的時候不要捶他的胸，要像這樣拍背。”他溫和的說，一邊說，一邊輕拍著愛因的背，讓他把噎住的東西吐出來。
達因不好意思的連連抓著頭發，耳根泛出淺淺的紅暈，他一直都以為雷霆木訥笨拙，什麼都做不好，只能被人欺負和保護，可如今他已經是一個優秀的好爸爸，笨拙的人……卻變成了自己……
“爸爸……我還沒吃飽……”總算不再噎了，愛因抬起頭來無辜的望著雷霆。
“恩……那到爸爸這裏來吧，我們繼續吃，你想吃什麼？”雷霆心疼的抱起他，放在懷裏搖晃。
“我現在不想吃，想看好玩的東西。”愛因搖搖頭，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盯著羞愧的達因。
達因一下子就明白，他是在等著自己履行諾言呢。
於是他站起來，拉住雷霆的手：“那我們就去看好玩的東西吧，跟我到花園去。”
花園裏一片紅紅綠綠，種滿了各種奇異花草，比雷霆4年前離開的時候要更加的美麗，愛因在爸爸的懷裏好奇的四處張望，卻沒有露出覺得好玩的表情。
早先住在小鎮的時候，自己家的花園裏也有不少有趣的植物。
“你可不要騙他啊。”雷霆湊到達因的耳邊悄悄說，達因得意的一笑。
“你太小看我了。”他隨手拉開幾片垂落的樹頁，當看見遠處的景色時，愛因驚喜的叫起來。
“熊貓！熊貓！！”剛才懷疑的表情一掃而光，他興奮的揮舞著小手，想從爸爸懷裏跳下去。
一片地勢略低的草地上，圍出大圈的柵欄，無數只大大小小的熊貓正聚居在那裏，有的笨拙的爬動著，有的抱住竹子用力啃，有的還在午休，有兩三只爬在樹上，看見許久未見的雷霆，立刻爬的離他更近些。
看見那些曾經和自己玩耍過，交談過的熊貓，雷霆的心中也是一陣欣喜，他跑過去，低頭望著圈欄裏的熊貓們，真是說不出的高興。
之前他憑記憶，曾經到皇宮熊貓園的原址去找過，卻空手而歸，原來是換了飼養的地方。
73
“爸爸，爸爸，我要去看熊貓！”愛因在雷霆的懷裏掙紮，雷霆連忙把他放下去，視線依舊停留在那些憨態可鞠的動物身上。
“我沒騙你吧？”達因從後面溫柔的摟住雷霆的肩膀，“熊貓是那麼珍貴的動物，愛因長到這麼大，一定從來都沒見過。”
雷霆點點頭：“他只在書上看見過，一直都很喜歡，只是住在那麼偏遠的鎮上，也不可能看見真的熊貓。”
“不但他喜歡，你自己也喜歡吧？”達因說著笑起來，“我知道你找過熊貓館，故意不告訴你，我搬了地方，因為大熊貓生了小熊貓，原來的地方不夠寬敞了。”
“你……真是……”雷霆不知是生氣還是高興，只能苦笑著搖頭。
“爸爸，爸爸！”遠處傳來愛因興奮的聲音，雷霆抬起頭來，大吃一驚。
“你怎麼跑到那裏去了！”他慌張的湊到欄杆前探出身子喊叫。
就在自己和達因談話的時候，愛因居然一個人跑進草地裏和熊貓嬉戲，而現在，正騎在一只大熊貓的背上，用力的揮著小手！
“爸爸，熊貓真可愛！”愛因高興極了，而熊貓似乎也很喜歡雷霆的孩子，被他騎在身上絲毫不掙紮，悠閑的蠕動著圓滾滾的身體。
“你們好好玩吧，我還有事，先走了。”達因最後在雷霆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你不和我們一起玩嗎？”雷霆奇怪的問。
達因無奈的聳了聳肩：“一起玩的話，恐怕愛因惦記著怪叔叔，不能盡興吧。”
雷霆情不自禁的笑起來，也不再勉強他。
於是，一整個下午，他就陪伴著可愛的兒子，在熊貓館裏快樂的度過了。
轉眼就到了晚上，因為玩的太高興，愛因吃過晚飯就開始疲倦起來，雷霆替他洗了澡，放在軟軟的床上，小東西翻了幾個身，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看著他可愛的睡臉，雷霆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因為時間還早，自己還沒有睡意，想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去花園裏散步，再看看那些熊貓。
雖然許多年都和人生活在一起，雷霆和熊貓交流的能力倒是沒有變弱，安靜的夜裏他再次回到熊貓館，和熊貓說了很久的話。
熊貓向他講述了許多事情，去世的族長，過早繼承王位的達因有多麼辛苦，以及他長年的單身生活。
雷霆突然感到陣陣的傷心，他只以為自己受了傷害，過的辛苦，現在想來，獨自背負著責任的，孤獨的達因，受的苦一點也不比自己少呢。
他搖頭歎息，偶爾的一瞥，突然看見達因正站在不遠處。
“你……你怎麼在這裏……？！”他吃驚的後退幾步，揉了揉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我已經站了很久，”達因說著，微笑的走過來，“見你和熊貓說的這麼開心，不好意思打攪。”
“因為很久沒見……”雷霆紅著臉低下頭。
“我們也很久沒見，為什麼你不來找我？”達因故意裝做不高興的樣子，拉住雷霆的手，雷霆不敢反抗，和熊貓告了別，乖乖的跟著達因走了。
小蟬一隻 2009-6-12 14:54
74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花園的深處，一路上達因都不說話，沈默的帶著雷霆，來到一片陌生的地方。
這是花園的最盡頭，種植了大片絨絨的草地，一片清澈的湖面在草地的包圍中閃爍著瑩瑩的光芒，周圍聳立著幾棵大樹。
“我打聽到你以前住的地方，就是那個小鎮，”正當雷霆發愣的時候，身後響起達因的聲音，“小鎮的郊外有這樣一個湖，聽說你很喜歡，經常去那裏玩。這裏是只有我一個人能來的地方，現在，如果你喜歡的話，以後也帶著愛因來玩吧。”
“我……我不是……”雷霆慌張的轉過頭去，卻突然被緊緊的抱住。
“沒有不是，”耳邊響起達因溫柔的聲音，“要說是。”
“是……可是……”雷霆的臉更紅了，因為不習慣的觸感，而不由自主的掙紮。
“我很想你……”達因輕聲的說，把他抱的更緊，舒適的體溫順著脊背傳遞過來，雷霆忍不住輕輕的顫抖起來。
“我很想你……很想你……”如同夢囈一般，達因喃喃的重複著，臉緊緊貼在雷霆的背上，一陣莫名的酸意，就這樣隨著他的聲音湧上雷霆的鼻腔，他低著頭，默默的伸出手去，握住達因的手指，眼前一片模糊。
“我也……很想你……”他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回應。
達因動了一下，松開手臂，扳過雷霆的肩膀讓他面對自己，雷霆條件反射的後退，退到大樹前，畏縮一般的靠在樹上。
達因伸出手，撫摩著他的臉，月光倒映在他的眼睛裏，泛出星辰一般的光芒。
“你瘦了……”他歎息。
“你不是也一樣？”雷霆微微的笑起來，“熊貓對我說，你過的很辛苦，今天的晚飯你也沒有來吃，也是因為太忙了吧？”
達因眨了眨眼，像個孩子似的笑起來，“這是我的責任，如果不盡上我最大的努力，成為最優秀的君主，我有什麼資格來接你回家？有什麼資格堅持我自己的選擇？”
雷霆還想說什麼，達因卻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嘴唇。
“你知道嗎？”他緩慢的說，“當年父親去世的時候，他曾想要告訴我你的下落，但是我沒有聽，因為如果知道了，我一定會立刻去找你。但是我不能去找你，因為我首先要履行自己的責任，將父親留下的種族變的強大，這樣我才能無愧的做任何我喜歡的事，而不用接受任何人的安排。”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雷霆撫摩著他的頭發。
“還不夠好，現在還沒有到我理想的狀態，只是上天安排我遇到了你，才提早接你回家，因為……我實在是太想念你了……不可能再讓你留在那裏。”
達因低低的說，把臉埋在雷霆的肩膀裏，陣陣溫暖的氣息隨著他的聲音拂過耳根，雷霆感到身體裏仿佛有細細的電流通過，甜美而麻痹。
他已經禁欲很久，任何微小的刺激都無法忍耐。
感覺到懷抱裏身體的變化，達因閉著眼睛笑起來，他抬起頭，伸出舌尖，輕輕舔過雷霆的耳根。
“唔……”雷霆渾身一顫，下意識的偏過頭去，達因直起腰，湊的更近，反複親吻著那片發燙的皮膚，直到吮出一個個淡色的痕跡。
“你的身體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他輕輕的笑起來。
75
“你的身體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他輕輕的笑起來。
“哪……哪有……”雷霆的臉更紅了，不自在的扭動著，想要把身體蜷縮起來，達因卻搶先一步，曲起膝蓋頂進他的腿間，輕輕的磨蹭，很快感覺到某個部分有了變化。
“你看，這不是有嗎？”他嬉笑著伸出手指，像逗弄動物一般，輕輕的撓著雷霆的下頜。
“達因……”被按住動彈不得，雷霆只能搖晃著臉，發出小小的哀求聲，“別這樣……好熱……”
“熱嗎？”達因眨了眨眼，“熱的話，脫衣服就可以了。”
作惡的說完，還沒等雷霆來得及掙紮，靈巧的手指便遊移到他的前襟，一路解開扣子，另一只手卻偷偷伸進下擺裏，撫摩著他單薄的前胸，最後停留在微微凸起的地方。
在月光的照耀下，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泛出誘人的光澤，隨著主人漸漸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達因停下手裏的動作，默默注視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身體。
“沒有我的時候，你是這樣滿足這個身體的呢？”他歎息著，手指輕輕用力，按動揉捏雷霆左胸的小小突起，看著它在自己的手裏如同有生命一般，漸漸挺立起來。
“唔……我沒有……從來沒有想過……要……滿足什麼的……”雷霆無力的搖晃著頭，眼睛濕漉漉的，因為久違的快感和害怕，而露出無助的表情。
“真的嗎？”達因故意問，手指突然用力，雷霆發出高亢的呻吟，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真的……真的……”他發出啜泣的聲音，緊閉的眼角滲出晶瑩的淚水。
“真的假的，讓我檢查一下就知道了。”達因溫柔的說，在雷霆的胸前落下一個輕吻，隨即一路向下，經過前胸和小腹，最後停留在腰間。
感覺到將要發生的事，雷霆迷離的睜開眼，雙手抓住自己的褲腰，做著最後的抵抗。
“不讓我看的話就是心虛，”達因眯起眼笑，手移動到那個鼓起來的位置上，輕輕的撫摩。
“嗚……不要……不要碰那裏……”太劇烈的刺激，終於讓雷霆忍不住哭起來，無意識的扭動著腰，想緩解在體內流竄的陣陣疼痛感。
“再說不要的話，我就把你綁起來哦。”達因捏了捏他的臉，哄騙一般的語氣，然後慢慢跪下，拉開雷霆捂住褲腰的手。
和上身一般纖細的下半身也在害怕似的顫抖，似乎連腿都發軟，達因撫摩著雷霆柔軟的臀部和大腿，緩解他的緊張，另一只手捏住褲腰上的搭扣，靈巧的一拽，單薄的外褲嘩啦一下滑到腳跟，露出幹淨的白色內褲，雙腿之間那飽滿的部分早已濕了一大片，幻想著其中包裹著的東西，達因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
他伸出手去，抓住內褲兩邊小心的向下扯，雷霆興奮的分身立刻跳了出來，在空氣中挺立著。
“真可愛。”他眯起眼，溫柔的抓住興奮的器官，小心的揉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