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note 2009-6-19 13:15
《大魔頭的情事》作者：藍色旗袍【完結】
第一卷
楔子
願以唯心比蒼穹
花心楊柳望斷愁
此時明月已遮羞
吾將無悔愛恨某
“風……風……”
“啊、風……我……愛你……啊恩……”
我滿臉大汗伏在餘風的身上，臉色一片詭異的潮紅，滿是揮之不去的慾望，身子依舊在身下人的私密處大力的抽送。
俯下身子將那情慾的臉龐移近餘風，微眯著眼睛觀察著他的表情，卻讓我的身子頓時僵住，停住了身下的動作。
慾望在看到他的眼睛一剎那迅速萎縮，漆黑的瞳眸裡滿是冷靜和鄙夷……
鄙夷……
對、那是鄙夷，不光是鄙夷……還有厭惡，噁心，憤恨，嗜血，屈辱與不甘。
本來是滾燙的身子一下子冷卻到了冰點，凍的我全身不由得輕顫。
MD！我是誰！我可是鼎鼎大名的斷崖，北冥教無惡不作的大魔頭啊！我、我怎麼可以去怕小小的餘風。
TMD！
我閉了下星目，再睜開的時候就只剩下了冷血。如白玉般的手掌下手狠唳，朝那張讓人為之傾倒的極帥臉上狠狠扇去。
身下的人左臉上立即高高的紅腫成一片，鮮艷奪目紅色從他微薄的嘴脣邊緩緩地流出，在他略為古銅的膚色上尤顯詭異的嫵媚。
我著迷的看著眼前的餘風，貝齒因為痴迷而緊緊地咬住下脣的一角，伸手去撫摩那令我魂縈繞牽的男人。
“風……”
“風……你好美……”
“好美……風……我、我愛你……風……”
我的脣舌仔細的描繪著他的輪廓，一點一點的，從他橫飛的劍眉到漆黑深幽的星目，在到泛著詭異櫻紅的薄脣。
輕輕的吸允著，舌尖挑起他剛剛流出的血液，在脣瓣上打著轉轉。
看來剛才下手是有點狠了，餘風現在已經完全進入了昏迷狀態。
我愛憐的輕撫他的臉輪，這是一張如何形容的俊帥臉，可是……想我斷崖世上什麼美女、美男子沒有見過，比餘風要美要帥的人多如過江之鯽，為何……我偏偏要獨戀上他？
慢慢的從他的身下撤出已經頹然的慾望，伸手幫他清理體內殘存的體液，然後小心翼翼地塗抹好藥膏。
每當這個時候我只能默默地將他摟緊，和他每次上床……最後還是成了我在強暴他。
我……
餘風啊……我……
將頭埋進他的頸項，深深地攝取著他身上獨特的味道，說不出是什麼味道，只是那種香氣讓我響起很久很久以前，我身上曾經也散髮的香氣。站在午後的院子外，和煦的陽光灑滿全身，風輕柔的撫摩過大地的麥田，波浪滾滾，金黃耀眼，我揮著手甜笑對著遠處的爹爹呼喚。
…………
好遠，真的好久。
曾經單純樸實的笑臉，頰邊深深凹下的酒窩，如新月般燦爛星輝的眸子，晶瑩剔透，仿佛世間俗塵不曾沾染。
然後……
一切都變了，在剎那間我的一切，我的童真，我的歡樂，我曾經愛過的人……一切都逝去了。
醒來後的自己變了。
可是。
……餘風……
為什麼我會這樣的……愛上你！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愛上你……
緊緊將你抱在懷裡，臂上劇烈的顫抖。
只有這個時候，我才敢放下全身的戒備，脆弱爬滿了我精緻的臉頰，染濕的不僅僅是你的胸膛……
我絕望了。
站在悲鳴谷的斷崖上，衣訣隨風飄揚起舞，微松的束髮已無力在約束張狂的烏絲遮擋住我的星眸。
斷崖啊斷崖……你果真要命喪在這個斷崖上。
天意，看來這真是天意！
蒼白的臉側頭回望，依昔能看出曾經的絕色和霸氣。但是那雙眼睛……憂鬱閃著淚光的瞳眸，裡面蘊涵的卻是從未有過的痴情。
那個黑衣身影深深地映在深處，記印心底，埋進骨髓，融入血裡，也許……在下一刻這個身體便會煙消雲散。
餘風……你、你還會記得我麼？
你還會記得斷崖這個人麼？
對不起，我知道我做過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
不要原諒我，我求你！
就讓我深深埋入你的記憶裡，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斷崖這個人，不要忘記，永遠！
最後一眼，在讓我看最後一眼：你提劍橫指，滿谷狂風亂舞卻依舊沒有你眼裡的火焰美麗，薄脣緊抿，恨意讓你握劍的右手顫抖。夕陽斜照，橙色的光輝籠罩在你的全身，曼谷飄香，龍舌蘭靜謐的盛開在你的四周。
好美！
我隨手將跟隨多年的青雲劍拋下谷底，微微扯出孤角，想起當年未經世事的童年，只剩下淡然。
斷崖，欲斷山崖。
情傷，折情心傷。
慢慢地將身子向後仰，我一點一點地看著餘風在我的眼前消失，越來越遠的距離，身子迅速的向下墜去，耳邊呼嘯的風聲。
我伸出手去……
他站在崖端揮舞著青玉劍張狂的喊著，可我卻聽不到，什麼都聽不到……青玉劍，劍身玲瓏透青，寒如似雪，和青雲一起鑄造而成……餘風……你真捨得……捨得……
那把青玉劍在我的上空追風而來，冷嘯劃過長空，通身寒氣。
那是我曾經送他……絕世只有兩把……青雲、青玉……
眼睛濕潤，模糊成片，白茫茫的。
風……餘風……
餘風……
我輕輕收回伸出的手，緩緩地將眼睛閉上，等待著黑暗來臨的剎那……
悲鳴谷底低鳴……
永別了，我此生的愛。
[[i]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4-10-19 21:43 編輯 [/i]]
connote 2009-6-19 13:15
（一）逼婚
“二牛哥。”
“二牛啊……”
我‘咕喃’了一聲翻過身去，繼續睡我的春秋大夢。
哇咧~桂花糕~盧州烤鴨誒~
好吃、好想吃，我吞咽了下口水，抱起了烤鴨湊上前去嗅嗅，呃……
再咽咽口水，張口……
“啊！”好痛！
頭頂狠狠被人一個大爆慄，痛的我齜牙咧嘴，淚眼汪汪的去看來人。
村、村長！
趕忙起身，卻發現身上不著寸縷，“哇”的一聲又鑽回被子裡，把自己裹的嚴嚴的，傻傻地對著來人‘嘿嘿’笑了起來。
呃……來人好像還不是一個人。
“小、小花，來、來啦。”我KAO，我剛才、我的玉體且不是被……
哇啊！嗚嗚嗚~我八活啦~
他們怎麼這樣啊！我還在睡覺啇，這沒發活啦，沒人權啦，沒臉見人啦……
正在我神遊太虛自憐自嘆自怨自凄時，頭上又被賞了一個爆慄。
幹嘛老打我！
“二牛！你到底聽沒聽到我說話？”村長老大一臉的凶像，高高大大黝黑的肌膚，在光著膀子整個就一個混江湖盜賊滴~
嚇的我連忙點頭哈腰，還不忘緊緊扯著身上的被子。
“是，老大，聽到了聽到了，您接著說接著說。”村長老大橫了我一眼，我立即感到全身一顫，連忙低下頭不敢看他。
“二牛啊……”
“恩。是。在。”
“咳……呃……咳……”我疑慮的又抬起了頭，眨了眨黑亮的眼眸。
“村長您要注意身體啊，這個俗話說的好，一個好漢被病倒。您老雖說正當年，可是這個身體還是要注意的，如果現在不注意的話，那個您到了晚年……”
“閉嘴！”
我又嚇了一噤，向後縮了縮身，將身上的被子又緊了緊。
不說就不說唄，幹嘛嚇我~
“二牛，我說你也到了成家的年齡了吧？”
成家？我撓了撓頭，眼睛無辜的眨向那位村長老大。
“村長，我也不知道我多大了誒？您忘了，我被撿回來的時候，您說我叫二牛，貪玩不小心掉進村頭河裡，結果撞到頭失憶了。我醒來還跟您抱怨，我以前怎麼叫二牛，這麼……呃……有個性的名字。您說這不錯啦，隔壁的三嬸的孩子還叫二狗呢，我聽後立即覺得這個名字是多麼的好聽多麼的偉大多麼的……”
“你給我閉嘴！”
咪嗚嗚~好嚇人啊~
村長臉上漲的通紅，眼睛圓睜怒瞪，恨不得在我的嘴上縫上幾針讓我從此以後不能再開口，我這個身後拔涼拔涼的，就怕他突然一下子想不開，毀了我這個絕世大帥哥的面相。
“二牛！你也到娶婚的年齡了，我家小花以後就嫁給你，你可要好好的照顧她，知道了嗎？”
那眼神瞪的，恨不得能把我千刀萬剮，再下油鍋煎一煎。
我哪敢說個不，就在那閻王似的臉色下，我只能屈服於惡勢力不願的點了點頭，全身雞皮疙瘩都在瘋狂的叫囂。
村長大人這才滿意的笑了出來，可是那橫肉在他的臉上怎麼看怎麼猙獰。
“好，那你就和二牛好好聯絡下感情吧，我還有事要辦。”他慈祥的摸了摸小花的頭，轉過臉換成凶像還不忘恐嚇我，“二牛，你給我老實點！”
我忙不迭的點頭，就怕他又想不開結束了我。
我KAO，也不想你家小花的長相，我對她不老實？身子向後又縮了縮，雙手死死地抓住唯一覆體的被子，眼睛裡滿是戒備。
只見小花將村長她老爹慢慢送出我家門口，擺擺手輕聲說爹爹慢走，那叫一個舍不得，還滿眼含淚。村長似乎走遠後，轉過眼不到下一秒將門閂上鎖，餓狼撲羊似的一下子竄到我的床上，嚇的我差點失聲尖叫“非禮啊強姦”。
“二牛哥~~~~~”汗！天知道那‘哥’的尾音拐了幾個音調，聽的我那個叫一個膽寒，那叫一個肝顫。
“啊……小花……你、你別激動……別誒……”怎麼看她眼裡的那發的光也不像善意的，怎麼跟遇到采花賊似的，我連腳都用上了，這要是一不小心松懈了，我上哪哭去啊，我的寶貴貞潔！
“二牛哥~~~~~別害羞嘛~~~~~”媽呀~~嗚嗚~~你哪隻眼睛看我是在害羞，我明明是在害怕，哭啊~
那隻肥肥的大胳膊趁我一時分神不查，猛的被她逮到，摟緊我纖細潤滑的脖子，擁著我可憐的腦袋就往她懷裡扎。
天哪！要出人命啦~救命啊~
“小、小花……能不能先放開我……”我哆哆嗦嗦一邊死也要揪緊棉被，一邊小心我的脖子不被她拉斷了。
我的絕世無敵帥的俊臉啊~為什麼我叫二牛啊~為什麼我非得害怕惡勢力而要娶她啊~哭啊~
“二牛哥~~~~~~我好高興啇~~~~~我能嫁給你哇~~~~~~我幸福死了~~~~~~”嗚嗚~~我痛苦死了~
“哇啊！”我睜大眼睛看著眼前即將發生的事，嘴角不時的在抽搐。
她、她、她……她竟然以身子做為武器，把全身重量壓到我身上。媽呀，想不到我二牛，今日看來要命休此地了~
閉上眼睛，全身跟抽風一樣胡亂的揮打，死也要打幾下，要不然死的多冤啊我！
我左砍右揮上踢下踹！
咦？人呢？
身子突然一輕，新鮮的空氣終於又重新回歸我的懷抱，我慢慢眯開了一隻眼偷看。
真的誒，小花她人呢？
我右手拉著被子，左手撐著床小心翼翼地尋找。
啊！呃……那是……
小花！
此刻躺在地上做“死屍”狀的正是剛才吃我一大塊豆腐的小花，胖嘟嘟的球狀身材，一張大餅臉上翻著白眼。
這個……那個……會不會被村長知道後……我會死的很難看？
想到這個理由，後背這冷汗出的，跟剛游過泳似的。
汗個！
我該怎麼編理由呢？說她腳滑自己的“分量”又太重所以重心不穩摔過去了？還是她因為早飯沒吃餓暈過去的？或是……嘿嘿……看到我的美色太秀色可餐了，所以一激動就直接忘我的厥過去了？
這個好、這個好~
我鼓掌，就這個了！
在心理大大的誇獎自己的聰明才智一下，嘿嘿，就說我二牛厲害吧！
嘿嘿~
啊呃……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再說吧……
（二）逃婚
身穿紅錦胸戴繡球，我在被紅色撲滿的房間內一臉僵硬的笑著，嘴角還偶爾抽搐兩下，頂著兩個大熊貓眼，如熱鍋上的螞蟻。
“哎呀，我說新郎官啇，知道你想你媳婦~哦呵呵~那你要等她嫁過來啊~是不是~哦呵呵~”據說是媒人實則是看住我怕我跑了的村尾張大娘，用錦娟捂住嘴笑的一臉奸猾。
我嘴角在又抽搐完了一下，硬是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哦……是……呵呵（嗚嗚）。”
我嘆了口氣，左手狠狠的掐住自己的右手，心裡大罵“二牛是豬頭！”
那天在小花醒來後，我發揚主動承認錯誤的優良傳統，立即告訴她她是因為垂涎我而暈倒的，並附帶一個本世紀最最帥氣最最完美的微笑，把小花這迷的，都快管我叫媽啦~
呃……當然，在被村長知道後我還是被打了，看看這臉上的熊貓眼就是證據。也不想想他打的是誰，打的是什麼樣的臉、什麼樣的眼睛上！
嗚嗚~~我的俊臉啊~
昨晚徹夜不眠，我輾轉反側的想來想去，最後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嘿嘿……逃婚誒！
怎麼樣，我聰明吧~~
我得意的笑著，邊捂住扯痛的眼睛邊一手插著腰~吼吼~
“新郎官、新郎官？”
我就說我聰明嘛，這麼蓋世的主意也就我能想的出來，啊哈哈~
“二！牛！”耳邊傳來巨大的魔音，一下子將我從自戀的完美世界拉了出來。
我愣愣地看著身旁的張大娘，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滿臉的問號。
“咳、咳，”張大娘別過臉去看看天色，清了清嗓子，“我說二牛，吉辰已到，咱們該起程了吧！”
剛才臉上的笑意立即被苦瓜臉代替，我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周圍的一幫人，沒有一個是能幫我的人，各個臉上都寫著“你小子別給我耍花樣，趕緊給我迎親去！”
咪咪嗚~
“好、好吧。”好不願意啊~好討厭啊~好煩啊~
我被大家邊推邊擁的出了家門，看著門前的白馬，和它比誰的眼睛大。
真不明白了，就這P大點的地方，就是從村尾的我家到村頭的村長家這麼點路程還要騎馬去？總共我走著也走不到一盞茶的工夫！
這馬……啊呃……看著還怪嚇人的，會不會把我摔下來啊？
就在我兀自亂想的時候，又一次被眾人推上了馬，趕緊沒命的抱住馬脖子，我將韁繩在胳膊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狼狽樣讓在場的人都笑彎了腰。
笑笑笑！笑死你們！一個個都逼著我娶那個小花！
但是，嘿嘿……我可還不想英年早逝！
不過，當我慢慢放開抱住的馬脖子，伸手拉緊韁繩，雙腿微微合攏，輕踢馬肚，竟然騎起來像模像樣，還是別有一番瀟灑的景象。
恩，這更肯定我的想法：我二牛一定是個天才！哇哈哈~~~
馬兒這時好像也看出我的想法，不過似乎不是很同意，竟然突然搖了一下腦袋，嚇的我又重新回到上上一個動作。
這回說什麼也不鬆開馬脖子了！
前面村裡的那個好像叫什麼王六的手牽著馬，後面陸陸續續地跟著幾乎全出動的村裡人，吹吹打打的，把我的頭弄了這個叫一個亂叫一個痛的。
真想下馬狠狠的揍他們一頓，呃……當然是想想，嘿嘿……
人家不揍我，我就該偷笑了。
果然，很快就到了村長的家門口了（雖然我感覺是瞬間就到了），要不人家能當村長呢，你看看人家這辦事速度，恨不得讓他女兒去娶我去，都到院子裡等著了。
黑著臉我又被也不知道是誰拉下了馬，一把推到村長面前。一抬眼又重新溫顧了下盜賊老大似的臉。
他繃著一張臉，眯著眼看我，一張嘴就又是恐嚇。
“二牛，你小子給我聽著！要是你敢欺負我家小花，讓我家小花嫁過去受委屈，你就死定了！聽明白沒有？”
“是、是……明白明白。”
我連忙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就差沒立天發誓煞血為盟，他這才放緩了臉色，一臉溫和的看著我，盯著我這毛，冷汗這狂飆。
“時辰到！”人群中司儀尖銳的嗓音響起。
我回頭找小花，可是左看右看，咦？人呢？
小花沒在？跑走了？逃婚了？我腦中立即冒出了這幾個念頭，心裡一喜：這個可好，這樣我就不用逃婚了~西西~
“新郎官你不用找了，新娘子已經自己早鑽進轎子裡去了！”不知道哪個王八蛋一喊，把我唯一的一點小奢望全都打碎了。
不過在村長大人面前，我還是一身冷汗的將身子轉過去，裝做若無其事。
“一拜天地！”我含淚苦笑，大嘆自己命運坎坷。
“二拜高堂！”我猛咳吐血，再一次詛咒老天爺的不公。
“夫妻交拜！”直接翻了翻白眼，不醒人事，打死我也不把這個儀式拜完，這要是我逃跑後萬一要再碰到，她要硬說我是他丈夫怎麼辦？
呸呸呸！絕對不會碰到的！
所以，堅決不拜。
“啊！哇！”
“啊！新郎官昏倒了，快叫大夫！”
“哎呀，新娘子你不能自己揭開紅頭巾啦！”
“快快快，將人抬到房裡去躺著！大夫呢？剛才還在這，這會兒死哪去了！”
“人哪人哪！”
房廳裡因為我的暈倒亂成了一團，有幾個人趕緊將我抬了起來向新房走去。
混蛋！誰啊？竟然讓我無敵俊帥聰明絕頂的腦袋不小心撞上門框！
痛的我咧著嘴，臉都皺在了一塊，眼淚就含在眼裡，青筋嗡嗡的跳。
“啊？新郎官醒了！醒了！”
“大家快來看，沒事了！”
“還是讓老劉看下吧，保險點。”
“恩，王六說的不錯，快快快，接著抬到床上去！”
眾人雞一嘴鴨一嘴的說著，又繼續把我抬到了床上。我顧不上他們，疼的我只來的及揉自己可憐的腦袋。
大夫老劉排開眾人來到床前，雙指一搭脈，有模有樣的搖起了腦袋。
診了半響，最後咳嗽了一聲，說了句沒事，休息下就好了，便微微一笑。
還好沒事，大家這才又轟笑起來。
雖然沒暈成，不過倒是給了讓我獨自休息的時間。
這個……瞎貓碰到死耗子是不是這個意思？
（三）出龍潭入虎穴
眯眼看了看周圍環境，恩，不錯，四下無人；恩，不錯，嫁妝禮品就擺在新房的圓木桌上。
我立即有了精神，腦袋在剛才休息了一會後早就不痛了，“蹭”地一下子跳下了床，迅速從床下抽出被我藏好的包布，直奔婚嫁禮品。
這個俗話說的好，要是沒錢皇帝也能成乞丐。雖然我失憶了，但是經過了幾個月的培養和大家的灌訴，我已經徹底地掌握了其中的精髓，所以專門找貴的拿，哈哈~發財嘍~逃跑嘍~
嘿嘿……真沒想到，這個村長家還真有錢~怪不得是村長呢！
嘴角噙著奸笑，我麻利地將包布系好，挎在胳膊上開門縫溜了眼外面的情況。
不錯不錯，大家面紅耳赤地都在努力的拼酒，沒人注意到我誒~
我得意的一笑，拉了把椅子放到窗台前，伸手將窗子拉開，一腳爬上去，扶住窗梁，閉眼睛。
跳！
嗚~雖然很痛，還好不是很高。
我貓著腰，四處看了看，避過眾人腳步迅速的向我剛才的坐騎移動。
親愛的大白馬，我來啦~
只見大白馬看到我來了，斜著眼睛看著我，這不屑勁！
切~你不屑我，我還不屑你呢~等你把我載到安全的地方，我就把你賣了！哼！
我翻了個白眼給它，誰叫你先瞧不起我的。
它怒瞪著我，突然叫了兩聲表示它的不滿。
這聲音，完全可以把不遠處的人吸引過來。
媽呀~祖宗呀~千萬別叫了~
我快速上前想按出它的嘴，忙著做噤聲的手勢，可是它依然顧我的在那大鬧“脾氣”。
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有人已經向這邊走來。
我嚇的滿頭大汗，當機立斷立即取下韁繩，翻身上馬（汗個，馬背雖然比窗子高，但也是被逼急才神勇地上去的），雙腿狠狠一夾馬肚。
走啊！走啊！你倒是走啊！
我在心裡狠狠地罵著這破馬！
“咦？那是誰啊？”
背後傳來了聲音，顯然對方已經發現了我。我豁出去了，用手使出吃奶的勁朝馬屁股一拍，馬兒果然衝了出去。
“啊！新郎官跑了！大家快來追，二牛他跑啦！”身後某人大喊著，聲音之大響徹整個村子。
我還哪敢回頭，沒命地拉住馬韁，腿緊緊地夾住馬兒，像離弦箭兒飛奔出去。
我跑啊跑啊，直到被顛的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才下來大白馬坐在沿路的大石上歇著。
怎麼自己這麼笨啊，連口水都沒帶，渴的嗓子直冒煙。
拿手當扇子給自己扇風，不過還是高興的咧開了嘴，不敢相信竟然真的逃出來了誒。
雖然離開了自己的家，但起碼不用受別人逼迫。
美好生活光明前途這就在向我招手呢！
我得意的想了又想。
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而且很嚴重。
這是哪？我又要去哪呢？
我完全忘了，自從我失憶後，我幾乎把該忘的不該忘的都忘的差不多了。（再汗個）
皺著眉仔細的想了又想，看著遠處的山連綿起伏，遠處路上白煙滾滾縈繞。
白煙滾滾？我驚的瞪大了眼睛。
媽呀！那不正是我來時的路嗎？
“二牛！你小子有種，竟然敢給我逃婚！”我離的老遠就聽到了村長老大的怒吼，嚇的我一激靈。
立即竄了起來，沒命的爬上馬背，又開始了我新的一輪逃命旅程。
笑話！這要是被逮著了，不被扒下一層皮才怪呢！
就在後面的人緊追不捨，而我已經被顛的馬上快投降時，竟然在眼前看到了一座城鎮。
是城鎮誒！不是村子。
我在馬上愣了一下，隨即興奮的不是我自己似的。
哎~二牛啊~不是我說你，你也太那個了~
我在心裡鄙視了一下自己。
趁著他們還在被我遠遠的甩在後面時，我便進了城鎮。一進城我便下馬，將馬丟到一旁，左竄又跑東拐西繞的，果然沒看到在有人追了上來。
又等了會，看看已是夕陽映輝時，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我大搖大擺的從陰暗的小巷出去，準備好好的欣賞這個繁華的地方。
誰知剛過了兩條街不到，就聽後面的巷子裡有人用超大的聲音說著。
“MD，別讓我找到二牛那個臭小子！”
“這小子不記得路，肯定跑不遠，咱們就在這裡找找，量那臭小子也跑不出去。”
“恩，沒錯！”
我這背頸僵的，都可以數數寒毛，頭皮一陣發麻，就差臉抽搐扭曲了。
這幫人還真有毅力，這都不放過我。
在心裡罵了又罵，把頭低的不能再低了，趕緊匆忙向前走著。
可是沒走兩步呢，手臂突然被人一把勾住，緊緊拉住不肯放手，我一抬頭，眼睛差點沒從眼眶裡蹦出來。
只見一女人就穿著一層花紅薄紗，手裡拿著一娟絲帕，臉上有著濃密的妝束，但顯然也已經有了一定歲數，那身上的脂粉味撲鼻而來，嗆的人不斷的想咳嗽。
我一抬頭，就看到拉住我的女人像是從眼前閃過了一束精光，像看獵物似的看我，手上拽我的勁更是又加重了幾分。
“哎呦呦~這是哪位爺啊~長的可真俊~來我們春望樓坐坐呀~不是我吹，您看我們春望樓裡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各個都是水靈靈、粉嫩嫩的，我一定能給您找到一個您滿意的，來~快來啊~”
這幾聲叫喚的，我這頭皮麻的更嚴重了，趕緊回扯被拉住的衣服準備趕快逃離，可是那個女人卻一直不肯鬆手。
“喂~男女授受不親，你別老拉著我啊！”
我回頭偷偷地看了看，發現那幾個人已經從那條巷子裡出來了，正在向我這裡過來。
“哎呀~您還害羞啊~得，看來今天可得好好伺候您~儘管包在我身上吧，今晚一定找個能伺候您滿意舒服的姑娘~”
我看著面前的女人自顧自地說著，想扯開衣袖卻背死死地拉住，這可怎麼辦啊！
大滴大滴地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眼看那些人已經向我這邊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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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嫖妓
“喂、喂，你別拉我啊。”正當我兀自煩惱時，只見那女人雙手一使勁，我就迫不及防的被拉進了她一直所說的那個叫什麼春望樓的地方。
春望樓裡燈火輝煌，到處是穿著薄紗艷妝濃抹的女人，或是陪酒嬉笑，或是彈曲說唱。男人更是占了絕大多數，一臉的淫欲，調戲嬉鬧，左摟右擁，整個大堂裡，竟然都是占滿了。
當然，對於初次見到的我來說，那眼睛都瞪直了，就差趴過去細細去看。
“您隨我來，我一定會給您找個滿意的。”先前緊抓著我的那個女人，已經鬆開了手，這時站在我身前替我引路，走上一層樓梯，左拐幾步在一所房門前便停了下來。
攤開房門，那女人將我迎了進去，隨手一拍便出來了一個侍婢一樣打扮的女人。
“去，給這位爺上來好酒好菜，順便把冬梅、秋菊、春蘭、夏竹都一起給我叫來。”女人大手一揮，她手下的人立即乖巧的應是，連忙出去準備。
“我、我還是走吧。”這陣勢我可沒見過，這裡讓我緊張的不能在緊張了，看看，這都是什麼打扮啊！
衣服這麼薄，輕紗這麼飄逸，香粉這麼濃密，一個個表情都是這麼嫵媚……
媽呀~我這鼻血都要出來啦~
“哎呀~您著什麼急啊~先吃點酒菜啊。”她說著將我一把按進椅子上。
不過這飯菜準備的可真神速，眨眼間就一桌子全滿了，我眨了眨眼睛，嗅覺在這時超乎異常的靈敏。
“這都給我吃的？”我像那女人眨了眨眼睛，偷笑的問著她。
“呦~您這玩笑開的？當然是給爺準備的，您看看這幾位姑娘您可滿意麼？”
我哪有時間注意那些姑娘，從早上一直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過呢，光想著逃跑了，這一放鬆下來竟然這麼餓。
“那……我可吃了。”我嘴上這樣說著，筷子已經迫不及待的夾起了一塊雞翅膀放進了碗裡。
恩~這裡的就是好吃誒！比我吃過的都好吃！
我邊吃邊想，還偶爾點點頭表示同意，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姑娘都在使出渾身解數來勾引我，又是裸半肩又是倒酒借機往我身上蹭的。
“爺~您別光顧著吃啊~奴家叫冬梅~我喂爺吃好麼？”快樂地點點頭，張口吃掉她喂的菜。
“爺~這酒您張嘴，春蘭來幫您拿杯子~”湊近嘴就著她的手把那杯酒一飲而盡。
“哎呀~爺壞死了~就只吃東西不看秋菊~”恩，看看，怎麼看你也沒有這飯菜香。
就在我吃的狼吞虎咽時，房門“騰”的一下子被打開，從外面進來一位全身火紅輕紗的女子，妖艷異常，眉眼勾人攝魄，一頭青絲直垂腰際，眸中似有火一樣燃燒，照亮著她整張臉頰，艷麗動人，不可多得的尤物。
我吃著飯菜的嘴停下直直的看她，同樣她也毫不避諱的打量著我。
“就是你要點我夏竹？”她將柳眉微揚，高傲矜貴之氣盡顯，讓我看的都呆了，只能傻傻的應頭答應。
“先拍出五百兩來！”那位叫夏竹的美女坐到我對面的椅子上，眼眉一斜，嘴角輕輕上揚，說出來的語氣和她的臉上的嫵媚大相徑庭。
啊？呃？這是什麼情況？
我傻傻地看著她，眼睛眨了又眨。
“哎呀~爺~我忘跟您說了，我們夏竹的出場費就是五百兩，我相信您一定不會舍不得哈~”
先前拽我進來的那女人揮著手絹在我臉前晃啊晃的，遮擋住我緊盯著夏竹的視線。
“啊？哦。”我放下筷子，將手上的油胡亂的在身上摸了摸，也不管周圍人突然嫌惡的眼神，掏出布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翡翠鐲子。
“喏，給你！”
“呦~大爺您真愛笑話~我們春望樓裡的規矩您不會不知道吧？我們這裡只收銀子，不收飾物的~”
啊，還有這種規矩那，不過這規矩好，我喜歡，還是銀子好什麼都可以買啊~
我撓了撓頭，轉頭向周圍的人望瞭望。
“嘿嘿，可是我身上沒有錢，只有這些誒。”
話一出口我就立即後悔了，看著先前那位將我拽進來的女子突然臉色一變，緊緊繃著臉，伸手將我的布包搶了過去。
“誒，我說你別搶我東西啊！”我急忙回搶，卻被剛才一直在我身邊喂我吃飯的姑娘們攔了下來，各個都沒有了先前的媚樣。
“你沒錢還敢來我們春望樓！”
“膽子夠大的，沒錢來嫖妓，欺負我們春望樓沒了人是不是！”
看著眼前一個個插著腰一臉凶像的女人們，我立即嚇的滿眼含淚。
“我不是……是她非得拽我進來的……”後面的話我已經不敢再說了，因為我指的那個女人已經將我的布包翻了個底朝天，凶惡的瞪著我。
“你這流氓，看你長的挺好的，氣質似乎也不錯，還以為你是故意打扮成那樣的，誰知你小子真沒錢！沒錢你也敢來我們春望樓！”
她向前逼近我，我一抖嚇得從椅子上摔坐到地下。
“我、我……那個……”
“我什麼我，氣死我了！”
我欲哭無淚，這屋子裡的女人各個都沒有了先前的樣子，手插著腰扭曲的臉，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我。
“媽媽，您別氣，看我的。”夏竹美女依然坐在椅子上，嘴角邪惡的上揚，雙掌輕輕一拍，幾個大漢就從屋外走了進來。
完了！顫巍巍的看著眼前的情景，真是出龍潭入虎穴。
果然，夏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下巴輕揚，嘴裡咬牙切齒的蹦出來幾個字：給！我！往！死！裡！打！
夏竹姑奶奶！我是姦淫了你還是放火燒了你全家了？你竟然這麼恨我，還往死裡打！
我驚恐的看著欺身而來的幾位大漢，手嚇得幾乎撐不住身子，只能快速地向後退。
今天怎這麼倒霉啊！難道老天非讓我死在今天不可？
後背已經觸到了墻無路可退，他們也已經將我團團包圍。
咪咪嗚~
我死死捂住腦袋，將身子綣成了一團，等死！
“啊！好痛！”後背被人突然重重打了一拳，痛的我伸長脖子想逃。緊接著肚子上又給了一下，我的胃！
雨點般的拳頭在我的身上展開，我連回手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不要打不要打了！”
我狂亂的喊著，眼淚飆出眼眶，看不清情況，只能無助地抱緊全身，迷糊中似乎聽到有人在說斷崖你也有今天……
嗚嗚……別打了……好痛……
我死去的爸媽，兒子我對不起你，竟然沒給你們留後就翹了，嗚嗚~
厄……痛死我了！
我咒你們幾個欺負我手無縛擊之力的大漢，肯定是看我長的比你們俊俏所以沒命的打我這張帥的不能再帥的臉，還有你們幾個壞女人，我恨你們！做鬼也要來找你們！
嗚嗚~~
我未來的老婆，看來我是無緣與你見面了，早知道就乖乖娶小花好了，我泣淚！
終於在誓死的忍耐下，我眼前一黑，直接暈給他們看了……
（五）妓院打工
夏竹你不得好死！
我在心裡第一百零八次的咒罵她，臉因為生氣而紅彤彤的，雙眼怒瞪著樓上夏竹的房門，雙手拿著抹布在空中胡亂的揮著，想象著眼前有著夏竹這個女人，拿抹布砸在她的臉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那女人竟然罵我是狗東西，還拿腳狠狠地踹了我一下，看看都青了一大片！
TMD！是春望樓紅牌就了不起啦，長的好看沒想到心思這樣惡毒！
回想到半個月前，我當時被她叫來的人打暈了，要不是老鴇喜娘看我長的還俊俏討喜硬是留下來讓我當小工，說不定那天我就被這惡毒的女人打死了。
真不明白，這女人怎麼看我這麼不順眼啊？
想我二牛怎麼看怎麼也是個帥哥中的極品，你瞧瞧雖然身上穿著小廝的衣服，但是誰有我能把小廝衣服穿的這麼俊俏、這麼有品位，別的花娘看到我不是流口水就是偷偷的對我上下其手，總把最輕的活給我幹，就是那老鴇看到我也笑的跟花似的！
所以，夏竹那女人一定有病，而且還有嚴重審美問題！
想到這裡我不禁笑開了，咧著嘴彎著眼睛在那傻傻地擦著本來就很乾淨的桌子。
“誒~春蘭姐~你今天穿這個紫色輕紗可真是漂亮，看的我眼睛都直了，一會劉爺要是來了，肯定把他迷的暈頭轉向。”我看向剛起身下樓梯的人，嘴裡討喜地說著，還不忘拋去一個媚眼。
“那是！算你小子識相。”她走了過來，纖纖玉手輕點我的鼻尖，一臉笑的寵溺，“我是發現了，二牛啊你可越來越會說話啦！”
我揉揉腦袋，裝作認真，“我可沒瞎說，咱們春望樓誰不知道你春蘭姐貌美如花沉魚落燕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哪個人不是拜倒在姐你的三寸金蓮下，這些話都是大家一起說的，可不是我一個人編的。”
我這話一出，春蘭這笑的花枝亂顫，就差沒抱著我在我臉上大大的親一口。
“二牛呀~”遠處老鴇喜娘在喚我，我看那邊她正揮著手絹叫我過去。
“春蘭姐我先過去了。”話閉挑眉向她擠眉弄眼，還不忘臨空拋去一吻。
“喜娘~~”我甜甜的笑著，伸手攙上老鴇的胳膊，一臉親昵的將頭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小子別給我來這套。”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卻一點沒推開我的意思，還用另一隻手愛憐的摸摸我的腦袋。
“不嘛~”在這裡半個月，我把其中的圓滑討喜學的滴水不漏，就說我是天才嘛~哈哈哈~
喜娘拍了拍我，側頭看肩上的我，嘆了口氣。
“哎~真是可惜啊，你要是身為女兒該有多好啊，這麼漂亮的臉可得迷死多少男人啊！”我的臉在喜娘的肩上突然抽搐了一下。
要是我身為女人那才是慘呢，那可是逼良為娼誒！
不過也不能怪喜娘會這麼想，以前在村子裡都是自己住，而且也沒人照顧我，總是吃上頓沒下頓的，所以挺美的一張面像弄的面黃肌瘦。這回來到春望樓雖然是煙花之地，可是這飯菜卻是十足十的好，而且除了夏竹比較惡毒以外，別的花娘都很疼我。
現在的我可是帥的不能在帥了，那柳眉比任何姑娘都彎，那杏眼比所有人都亮，一身似雪肌膚，引來無數駐足目光，一不小心還會被人當作是女扮男裝，弄的現在大家都知道春望樓裡來了個非常漂亮的小廝，爭相目睹呢！
“呵呵~”我咧嘴傻笑。
“喜娘~您找我什麼事啇？”趕緊叉開這個話題，萬一她要我男扮女裝怎麼辦，到時在來個只賣藝不賣身，那我可不成了妓女了。（我這汗啊）
“恩，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再過兩天會來個大人物，咱們可不能怠慢了！”我看喜娘彎著眉眼說著，眼裡精光一閃一閃的，仿佛在裡面看到的都是大把大把的銀子。
我頓是興奮起來，眼睛睜的大大的，攙著喜娘的胳膊左右的晃著，“好喜娘了~給我講講，怎麼樣的大人物？”
我失憶後見到的第一個大人物誒~說什麼也得把他看的清楚！
喜娘坳不過我的撒嬌，拉下我的腦袋小聲說：“虛！我告訴你你可別給我宣揚出去啊，這個人咱們可得罪不起，要是一個怠慢說不定就把咱們給‘喀嚓’了。”說著還比了個切脖子的動作。
我看了後吞了吞口水，伸手摸了摸脖子，皺眉道：“這麼嚴重啊？”
“那是！我跟你說啊……”喜娘說著拉著我的手腕四下看了看，看沒人注意後抬高踮腳在我的耳邊小聲地說，“他可是南煞神宮的宮主——幽谷。”
幽谷？我噗笑了一聲，這名字起的……那我還斷崖呢，我好笑的捂住了肚子。
不過……呃……怎麼都比我二牛名字強，我鬱悶地想著。(那是絕對的,汗!)
“南煞神宮很厲害？”我在喜娘不贊同的眼神下止住了笑，挑眉問她。
她一掌拍到我的頭上，臉上氣急敗壞的神情卻把聲音壓的小之又小。
“你小子給我小點聲，找死那！這南煞神宮何止厲害，連把曾經武林第一大教北冥教都給吞併了，現在在江湖上可說是呼風喚雨的！宮主幽谷想要誰在夜裡死，沒人誰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哇咧~這麼厲害啊~
我瞪大眼睛看著喜娘的嘴張張合合的，跟說書先生講的故事一樣傳奇。
“咱們夏竹是這裡遠近出名的美人，曾經有好幾次都被幽谷請到過南煞神宮服侍他，這次南煞宮主辦完事正好路過這裡，肯定會再來這裡見夏竹的，咱們可要做好準備啊~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
我忙點頭，一臉的嚴肅，這等大事一定要看個清楚。不過……夏竹的老相好啊……估計八成也不是什麼好人~
哼！看到夏竹那副惡毒的模樣就能知道！
“您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一切分內的事做好，讓那個什麼宮主的包准找不出什麼差錯來！”拿著抹布雙手抱拳，我學著那些武林人士一樣給喜娘行了個禮。
哼~夏竹的老相好你來吧，我不怕你！
我豪氣萬千的挺了挺胸，哼著小調繼續快樂著我未完的擦桌大業。
（六）威脅
夜已深涼，月光靜謐地散滿了大地，四處只聞蟬兒低聲的鳴叫。
我抱著被子卻怎麼也睡不著，在那張小床上翻來覆去，最後只能嘆了口氣起身來到窗前看著皎潔的月亮。
不知怎麼的，自從白天聽完喜娘講完那件事後，我總是感覺到隱隱地不安，難道我又要碰到什麼倒霉的事？
不會吧，我都這麼倒霉了，還要倒霉啊！
那要不然逃走得了！
支著腦袋想了又想，說實話還真的不想走，這麼好的地方，有吃有住，還有一大堆女人疼，哎呀~人間之幸福啊~我怎麼捨得走呢？
搖搖腦袋揮掉這個想法，打開窗子讓微涼的夜風吹進，暗自笑了笑自己。
二牛啊，你又自己瞎想嚇自己呢吧！
笨蛋二牛不要想啦！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捧起下巴看著滿輪圓月。
好美啊~如果能娶個漂亮的老婆，然後摟著她一起欣賞美景那該有多好啊！
想到這個念頭，頭腦中突然浮現夏竹漂亮的臉，嚇的我差點沒抽自己，那樣的人我也敢娶，除非我瘋了。
不過還真想大笑幾聲，起碼勇氣可嘉嘛！
窗外樹影忽動，染亂窗前銀色的碎月，我不禁嚇得睜大了眼，身子向後退了退，不過還是努力去看清發生了什麼事。
咦？沒動靜了？難道是野貓？
我暗暗地呼了一口長氣，想要伸手去把窗子關上，剛把身子探出窗外，從側面突然上來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驚恐的看著來人，突然後頸一痛，我便翻著白眼暈過去了。
再醒來我眨了眨眼睛，驚慌的看了看陌生卻有些熟悉的周圍。
這是？
呃……柴房！
我瞪大眼睛想要站起身子，才發現手腳都被人用繩子緊緊地綁住了。
頭腦飛快的運轉，我想起來我是半夜被人打昏後弄到這裡來的，但……他們綁我幹嘛？我又沒錢。
正想著呢，就像有人知道我醒了似的進來了一個人、哦不，是兩個人。
我一看，無名火這往上飆升。
好你個夏竹，你不但平時欺負我就罷了，還要人大半夜把我綁起來扔到這裡來。我怎麼地你了，你這麼折磨我！
我憤怒地咬著牙看著她，身子因為憤怒而扭曲著。
“二牛？”她似乎挑眉看著我，那因為我的狼狽而高興的神情連掩飾都不掩飾。
這個變態女人！
“幹嘛？”我沒好氣的瞪著她，語氣十分不悅。
夏竹那女人沒說什麼，倒是身後的男人走了過來，左手抬起我的下頜右手大掌一招呼，立即在我的臉留下了五個大紅指印。
“臭小子，態度好點！”男人放開我，退到一邊。
剛才他一走近我認出了來，是一直保護夏竹保鏢之一的張甲，我就說那個男人肯定和這個夏竹有不正當關係，看他平時看她的眼神就不對，要不怎麼這麼誓死效忠。
“呵呵，怎麼樣？好受嗎？二牛？哈哈，誰給你起的名字，真好笑！”
MD，我起什麼名字愛的著你什麼事，你丫變態都到我名字上來了。
我暗嘖了一口，撇過臉去不理這兩個狗男女。
“瞧瞧，這就不耐煩了，不過這張臉還真是漂亮，讓我都開始嫉妒了。”她慢慢地走了過來，用腳尖抬起了我的下頜，左右晃著端詳著我的臉。
我被迫揚起臉，夏竹那張因嫉妒扭曲的臉就在我的頭上面，越看越變態，索性不看她閉上眼。
“二牛啊，你懂什麼叫收斂嗎？”
聽到這句話，我抬起頭來皺緊眉頭。
什麼意思？
她突然一側腳將我踢倒在一旁，冷著一張臉說道：“你給我收斂點，別頂著一張下賤妖媚的臉到處去勾引人，小心我給你劃了它。”
我頓時嚇的向後縮了縮，這、這惡毒女人真不是人，竟然還想劃花我的臉！
“夏竹姐，我可不敢得罪您，您大人有大過放過小的我吧，您看我就一個小混混，哪值得您對付啊，我哪有資格在您面前放肆啊，您說我什麼，我下次都改，您要是看我不順眼，我保證絕對以後不入您的眼！”我急著辯駁，這可是大事，好漢不吃眼前虧，有朝一日再報仇也不遲。
夏竹看到我這諂媚懦弱樣，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
“算你小子識相。明天幽谷宮主就要來了，你別給我在他面前出現，要不……哼哼！”我當然知道她威脅是什麼意思，連忙使勁點頭，就怕她突然改變主意。
她看我那樣轉身剛想走，突然又停住了，側著腦袋想了想，又轉身看了看我，自言自語道：“不成，這樣不保險。張甲，你去過去把他的臉給我揍腫，讓人看不出來的那種。”
她向那男人遞了個眼色，我嚇得頓時全身冒冷汗。
這女人是不是女人啊，怎麼比男人還狠！
看那叫張甲身材那塊，手臂上那橫肉，雙手握拳“喀嚓、喀嚓”直想，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眼睛裡閃著狠毒的目光，果然是近什麼人像什麼人，連眼神都跟夏竹一模一樣，看來今天我的俊臉是不保了。
咪咪嗚~
一拳就打在我高聳的鼻梁上，痛的我眼淚和鼻血一起向下流，連開口叫喚的時間都沒有，下一拳已經招呼到我的臉頰上，我懷疑是不是牙都碎了，好痛！
我恨你們，你們竟敢打我最最引以為豪的俊臉，我變成了豬頭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嗚嗚~好痛~
啊~嘴裡也吐血了！
可是那張甲依然沒有停手的意思，朝眼睛又是一拳，立即榮升為熊貓眼，連看東西都模模糊糊的。
“啊！”
要死了，我要死了，在這樣下去我真要死了，那拳頭太狠了。
就在我絕望的不能再絕望的時候，張甲終於住手了，仔細地端詳著我慘不忍睹地臉，滿意的回頭看著夏竹。
她走近細細地看了看我臉，點了下頭滿意的說：“恩，成，就這樣吧。”
張甲伸手將捆住我的手腳鬆開，然後起身回到夏竹身旁。
我將身子蜷縮成一團，手也不敢碰我的臉，可以想象現在這張臉現在是多麼恐怖！
“記住我說的話，要是你敢不聽我的話小心我不放過你！”她終於走出了柴房，輕快的腳步能顯示她是多麼的快樂。
待他們走後，我終於大罵出聲：“臭女人……嘖……痛……”一激動不小心扯動了嘴角。
嗚嗚~不用出門了，這樣人家不被嚇著都是屬於意志堅強忍耐力極高的。嗚嗚~起碼還得等上十天半個月才能好呢！
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connote 2009-6-19 13:16
（七）意外
我回屋看了下鏡子，差點沒衝動地把鏡子砸了，那裡面的豬頭妖怪是我麼？嚇人玩都沒人敢跟我玩！
我第一萬八千次的咒罵夏竹，卻又拿她不能奈何。
止好血擦掉眼淚，從櫃子裡找來了乾淨的布條，拿來了傷藥一點一點地小心翼翼塗抹。雖然沒有嚴重的破口流血，但是那腫的跟本沒發看，為了我的面子著想，我索性還是將曾經俊的不能再俊、現在醜的不能再醜的臉包上，一圈一圈，直到將整張臉都被包緊，只漏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又是一聲嘆氣，為自己的不公嘆氣。
心瑞安撫著自己，不氣不氣，為夏竹那種女人不值得，氣壞身子就如她所願了。
正想著，心裡稍微好轉了點，慢慢扯著嘴角拉開一個弧度。
哎~嗚嗚~只看到一團白布條在笑，好恐怖，還是不笑的好，自己嚇自己也不是好玩的。
“哇！你是誰？”我剛走進大廳裡，只聽見各方向的花娘同時喊出了這句話，說著還都向後退了幾步。
“好恐怖啊！”
我在這個“面具”下皺了皺眉，咳嗽了一聲方才出聲：“是我，二牛。”
幸好聲音還是一樣的，要不估計我真的會被人送去衙門裡吃免錢的牢飯，理由是：出門嚇人玩……
“啊？二牛你怎麼了？”
“是二牛啊！”
“怎麼把臉包成這樣了？”
四處的花娘都像我這裡涌了過來將我團團圍住，各個都關心的看著我，有的還想伸手去摸，被我手疾眼快的擋住了。
“怎麼了？”從人群外面傳來喜娘的聲音，她皺眉的進來看著我。
“喜娘~”我飛奔進她的懷抱，被我這高大的人摟住的她，一時還嚇了一跳。
她將我的“面具”抬了起來，眉頭都快打成結了，“怎麼弄成這樣了？”
“我……我……”我張開了嘴正要去傾訴我的遭遇，不經意一抬頭就看到樓上的夏竹陰沉的看著我，嚇的我硬是把‘被夏竹打的’換成了‘自己不小心磕的’。
我這違心這扼腕！
喜娘在我的胸上輕輕地打了一拳，“你這小子就會給我找事，昨天不是還答應我的了麼？看看今天就弄成這樣了，還說明天招待的時候讓你去呢！哎~”
我突然覺得身子一冷，又抬眼看了下，果不其然夏竹正陰毒的看著我。
“喜娘~對不起，看來我是不能擔此大任了。”低下頭做懺悔狀，我可不想再遭受夏竹什麼傷害，還是保命要緊。
“恩，看來只能這樣了。那你就好好給我休息吧，別給我再惹事了。”
我趕緊點頭，撲上喜娘給她的頰邊來了個香吻。
“謝謝喜娘！”
“你這孩子。”
終於到了大人物要來的那天了，看著春望樓上上下下都在忙的底朝天，花娘們更是一個個打扮的比平時還要花枝招展，而我只能在廚房裡透過小窗子偷看。
好想出去看看，我還沒見過所謂的大人物呢。
大廚王叔看著我失落的表情安慰著，“沒關係沒關係，王叔給你做好吃的。”
“恩好，謝謝王叔。”
我盡量讓聲音甜些，可是還是掩不住濃濃的失望。
哎~看來只能在這裡偷看嘍~
我趴在小窗子前的方桌上，百無聊賴的看著花廳裡穿梭不息的人群。
看著看著就感到一陣疲倦上來，揉著眼睛晃了下腦袋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
正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陣騷動。
我睜大眼睛看著來人。
一襲飄逸白衣，領尖袖口紅稠綴邊。身材極為高大，往上看竟是如雪發絲，輕落疏散半垂頸肩，素手握一把青玉蕭。步態輕盈，衣擺隨著風輕搖，遠處看如仙人般，飄渺而又遙不可及。
我皺眉。這等人也來逛妓院？
收回心神細細看此人面目，這一看可不得了。
心下只剩下了四個字：絕代風華！
狹長的舒眉，鳳眼妖媚勾人，輕薄似櫻紅脣，如雪肌膚比他身上的白衣硬是白皙了幾分，圓潤色澤讓人忍不住想上前一探究竟，眼眉中傳來的風情在所到之處無人不被折服，心甘情願為之沉溺。
我搖了搖頭，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心裡大嘆：禍水啊禍水，這絕對是一個大禍水！
一轉頭看到王叔不知何時到我身旁，一臉痴呆像，想必是看到如此佳人也為之震撼。
哎~跟他說不上話，我可真扼腕！
鴇母喜娘上前相迎，嘴裡諂媚的話說了一二，可是這位大人物跟本都不斜眼看她，越過她直奔二樓。
熟路地進了一間屋內，正巧是夏竹的房內，其餘人皆於留到廳內。
我一下子看傻了眼，他……他可真是急色之人，你看這猴急的，連話都不說直奔花娘的房內。
嘖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彎起脣角輕笑，偷眼又看了下那房間，搖搖頭伸手拿起桌上的鳳梨酥，踏著輕快的腳步出了廚房。
既然沒有我什麼事，我當然是回房間睡覺了，反正所謂的大人物我也看到了。
鳳梨酥在我的口內香溢四濺，我眯起眼縮了下脖子做出享受的神情，心情在那一剎那好轉。
抬腳剛要邁上樓，衣擺卻被人從後面拉住。我懷疑的轉頭望去，秋菊一手端著玉瓷盤，一手拉住我的後擺可憐惜惜地看著我。
我揚眉輕笑，“秋菊姐？”
秋菊看著我略微尷尬，臉微微泛紅，欲言又止。
我挑眉等待著她的下文，不過我估計她看不到我的眉毛。（汗個）
“二牛啊，我、我有點、點急事，你、你幫我把這個送到夏竹屋裡去。”秋菊一伸手便將瓷盤推入我的手中。
我一聽嚇了一跳，連忙回推：“這、這可不行，我這副模樣會嚇著客人的。”最重要的是如果讓夏竹看到了我，我還有命活到明天麼！
秋菊一聽有點犯急，拉過我的手將瓷盤穩穩地放進我的手內，也不管我的同意就直接把我向樓上推。
“叫你去，你就去，我、我不管你了，我真有急事！”還不等說完，她便提著衣裙向一邊跑去。
我一看立即笑開了，原來是著急入宮啊，怪不得！
可是下一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看著盤中的一口酥，我的腿直打軟。
我急的滿頭大汗，轉頭向四周望瞭望，竟然大家都忙著沒有一個人看到我的難處。
喜娘、喜娘呢？
這麼關鍵的時候竟然跟我玩失蹤？
糟糕，這個客人可得罪不起，如果晚點送菜進去的話，可能會惹他不高興，可是……我這臉？
我這白布條的臉！
欲哭無淚……
（八）驚嚇
悄悄推開虛掩的門貓著腰進去，心裡嘀咕著怎麼不關門。
抬眼看了下外廳空無一人，只剩下姚木方桌上已經擺放差不多的菜肴。我長長吁了一口氣，拍拍胸安撫了下瘋狂跳動的心臟。
這一放鬆，就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
“宮……宮主……呀……”
臉‘騰’的一下子紅了，屏風後內廳傳來的難耐呻吟差點讓我將手上的瓷盤扔掉。
立即捂上自己的嘴，就怕自己叫出聲來。
真是的，在春望樓裡都半個月了，怎麼還不能適應這些。
暗暗捶了捶腦袋，輕聲來到桌旁將瓷盤放入桌內，剛要退去，又聽到夏竹誇張的媚叫。
這一叫卻讓我停住了腳步，真想看看夏竹現在狼狽樣子，這樣的女人也能發出那種聲音。
好吧，我承認，我是壞心眼，我是因為她打我所以在找平衡。
不管怎麼樣，最終我還是像現在一樣偷偷地挨近屏風，順著細小的縫隙眯起眼看向內廳。
心跳的厲害，我吞了吞口水努力去看清內廳裡的情況。
剛站穩找了一個最好的角度，誰知第一眼竟然看到一隻脆綠青釵劃風向我襲來，帶著冷嘯的氣流，我大驚忙不迭地向後退去。
這一退不要緊，沒想到卻踩在衣服的下擺上，身子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向後仰，右臂上的衣袖勾住椅子。
只聽“呲”的一聲，從肩到右臂就全部露出在空氣中。
我唯一的一件小廝衣服也從此刻起正式宣布陣亡了，我哭！
我倒吸了口氣，“啊”的一聲叫出了口。
整個人就這麼坐到了地上，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心跳如雷鼓，我吞了吞口水，心想這回死定了。
可是……等了半響也沒見到裡面有人出來，夏竹的媚叫依舊在耳邊徘徊。
難道……他們忙著情愛跟本沒注意到我？
我搖了搖，否決了這個答案，不可能啊……那穿透屏風的脆綠青釵還在遠處安穩的躺著，差點就成為殺人凶器。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逃比較要緊吧？
心動不如行動！
我咬了下下脣，盡量不發出聲音，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向門口走去。
眼看馬上就得救了，伸手撫上門閂剛要拉開，只覺天靈穴一痛，全身立即動不了。
我睜大眼睛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耳邊依舊是夏竹和那位什麼宮主的歡愛叫聲，可、可是……那是誰點了我的穴道？
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真要殺了我？
“啊……宮主……”
“快……”
我一臉黑的在心裡咒罵，快什麼！我就要死了，你還想讓我快點死？你這個陰毒的女人，不、你不是女人，女人哪有你這麼壞的！
“……啊……”
我像是等一世紀那麼久後終於結束了，在那夏竹魔音摧殘下我覺得自己都快瘋了，可是從頭倒尾卻根本沒有聽到那位什麼宮主說過半句話。
“宮主……你？”夏竹好像很虛弱，可是那媚聲都可以滴出水來。
沒有人說話，只聽到了穿衣服的聲音。我滿頭大汗，閉了閉眼睛，祈禱著千萬別出來！
別出來！
“你是什麼人？”後面傳來了悅耳低沉的男音，可惜我回不了頭看他。
原來大人物的聲音是這樣的誒~還滿好聽的~
“說！”音調一變，陡然冷了幾度。
我一緊張磕磕巴巴的答道：“我、我……是僕、僕役。”
別殺我，千萬別殺我，我不是故意偷看你們歡愛的……呃……不是想看你歡愛的……
對方沒有出聲，一直沉默著，就在我想吁口氣時，突然覺得耳後一熱，嚇的我一激靈。
不知何時他已經來到我身後，我緊張萬分，生怕他結束了我。
天靈穴又是一痛，沒有聽到他是怎樣出手的，已經把我的穴道解開了。
我忙回身道謝，彎下腰表示我的恭敬，可是還沒彎到一半時手腕卻被他抓住了。
我心下又是一驚，抬眼看他。
漆黑的瞳眸緊緊所住……呃……我的白布條臉，我眨了下眼睛向後瑟縮了下，但他握住我的手勁卻更加緊。
“對不起……別、別殺我……”我很沒骨氣的叫著，腿已經在他的注視下沒了力氣。
“殺你？”對方挑起好看的眉，嘴角冷笑了一下，雖然冷卻煞是好看。
他的眼睛在我的“面具”上搜尋了一遍向下移，然後停到肩頸……我的冷汗也隨著來到肩頸。
突然他抬起左手向我揮來，我連忙閉上眼睛。
完了，死了。
“呀！”只是我右肩上的殘餘衣服又變的少了而已，他手裡拉下我身上的破布，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右肩。
我眨了眨被嚇的有了水光的眼睛，咬了下嘴脣，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咦？這裡怎麼會有一塊胎跡。
不過……胎跡有這麼好看麼？為什麼他盯在那裡半天了都沒有反應？
不過以前怎麼沒發現誒？指甲大小的梅花微顯深褐色，在白皙的肌膚上更加鮮明，呃……雖然很少見吧……誒你也別摸啊！
我立即往後躲開他的手指，涼涼的觸感讓我的身上引起一陣輕顫，那如玉般的指尖似愛憐的在梅花跡上流連不去。
不過好癢誒~
“呵呵~你、你……呵呵……你別摸了……”我咬緊下脣，可是依舊控制不住這樣的敏感的觸摸。
他挑眉看我，眼眸又變深了一層。
“你……你認得我麼？”
啊？我認識你麼？我用沒被他箍住的手腕撓了撓頭，側頭想想。
想當初我沒失憶之前肯定也在那麼小的一個村子裡，估計八成肯定確實不用猜的也一定不會認識這麼厲害又付有傳奇色彩的人物！
我立即搖了搖頭，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看他，就怕他突然像喜娘跟我說的那樣，一下子把“喀嚓”了。
他皺眉看我，似乎在猜疑著我這話裡的真實度，我咬著脣被逼的只能低下頭數布鞋上的塵土。（汗！誰讓我比較膽小）
“你叫什麼？”
“二牛。”我頭也沒抬的快速答道。
“二牛？”他一下子笑了出來，撫著我胎跡的手也從那裡轉向我的臉。
聽到他笑，我立即抬頭準備瞪他一眼，可是馬上又想到這個人……呃……得罪不起，只能默默泣淚。
怎麼每個人都笑我的名字？真的有那麼好笑麼？我自覺得比二狗要好聽多了！
要不是我後來意志堅定豪氣萬千的阻止了村長老大給我改名字的衝動，說不定現在我就叫二狗了咧！（讓我鬱悶下）
你看吧二牛這名字……啊！
我的臉上突然一涼，下意識的一抬頭我就發現了剛才一直在我臉上“行凶”的手，現在正握著我的白布條，而我的臉……
咪咪嗚~
誰給我挖個坑，我要鑽進去，我的面子裡子都沒了，這麼醜的樣子被人看到了！
我抬手擋住他探詢的目光，卻被他一使力雙手反剪到身後，另一隻手抬起我的下頜，眼睛就這麼對上他的。
（九）曖昧
“砰、砰、砰……”我心臟呈不規則跳動。
星月的眼眸，很深很深……忘記了我臉上的尷尬，我痴迷的望著他。
像是不染塵世的臉龐卻笑的格外妖媚，湊近的他就在我的上方一瞬不眨的望著我，勾引靈魂隨之深深被他吸引。
“二牛？”
“……呃……”離的好近，我眨了下眼睛，睫毛掃到他的鼻尖，微熱的呼吸吹拂到面上，癢癢的。
“別……這樣看著我。”
我沒有注意他說什麼，我什麼都聽不到……
他、他的手在摸我的脣，涼涼的指尖，輕柔的在脣瓣上撫弄，細細地描繪著我的脣型。
那個、那個……
我愣住看著他，不自覺地吞咽了下口水。
他的眼眸更深，在我脣上的手指停住了，用我不懂的神色看著我。
啊呃……啊！
我突然想到……我現在這豬頭似的臉，他、他、他竟然也調戲？
等下、等一下，呃……這個不應該叫調戲吧，不都是女的才被說成調戲嗎？
“那個、宮主？”我向後縮了下脖子，盡量試著低下頭，小聲說：“你不怕我這張臉嗎？”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欺身又逼近了一步，與我的身子緊緊相貼，頭慢慢向下，在我耳邊輕吐氣息：“我……為什麼要怕？還是你想說什麼？”
熱脣就在我的耳邊，當他輕吐幽蘭時微微張開的嘴就這樣一下一下地劃過我的耳朵，微微濕潤感讓我忍不住哆嗦了下。
拜、拜託，麻煩你不要離我這麼近，不要箍住我的雙手，不要……啊！
我能感覺到他突然含住了我的耳珠，滾燙濕熱的觸感，我的半邊臉燙的發紅。
輕輕扭動身子，脖子僵硬的向回撤了撤，卻被他的貝齒一下子咬住。
那個……那個……老天！
我呼吸急促，下巴和身子繃的死緊，眼睛瞪的大大，可是就是不敢去看他。一想到他現在咬著我的耳朵，我、我……
“二牛，你在發抖誒！”他鬆開我的耳珠輕笑，呼出的熱氣吹在我的濕潤的耳朵上，更加明顯的告訴我，那裡曾經被人咬過。
“啊？……呵呵……”我尷尬的笑了笑，極不自然的弧線，後背又往下壓了壓。
可是卻發現，我現在幾乎是躺在他反剪我的手上，如果沒有他的支撐，估計我現在已經倒在了地上。
“可惜……”他搖頭突然道。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回應他。
“啊？”
他溫柔的笑了起來，手摸到我的頭髮，“你真可愛。”
“啊？”
這回我完全不明白了，這個……我有哪裡可愛麼？
“我叫幽谷，叫我幽，乖。”還是低沉悅耳的男音，卻多了幾分不知名的溫柔，好像、好像就是那種……有被珍惜的感覺。
“宮主……”我有點慌張，胸部由於緊張大大的起伏著，然後……碰到貼在我身上他的。
“幽，叫我幽。”他似低喃，鼻子與我的相碰，眼睛蠱惑的盯住我的瞳眸。
心跳的好亂，我顫巍巍地吐出了他的名字。
“……幽……”
“乖，給你個獎勵。”
他的眸色一下子變深，緊緊地盯著我的脣，我似乎知道他下一部分要幹嘛，嚇的我迅速的閉上眼睛，將嘴巴閉的緊緊的。
“哈！”
聽到笑聲，我慢慢地眯開一隻眼睛偷看他，發現他正好以整暇的看著我，眼眉笑的如冬日裡難得一見的驕陽。
愣在那裡，我發著怔。
那個笑容……好熟悉……
讓我的心狠狠撞了一下。
“你……”我脫口而出，卻不知道究竟要說什麼。
幽谷不說話，只是含著微笑看著我，眼眸很深，似天空那般遙遠，像海一樣廣闊。
於是那一刻，我被蠱惑了、被征服了，心甘情願地仰起了臉……
“啊！二！牛！”
我猛然清醒，慌張睜開眼睛看向那尖銳聲嘶力竭地女聲。
在看到夏竹那張氣的青紫臉，我就能想象到我以後的日子。
完了，我完了！
我只能在心裡大吼幾聲，然後再找個沒人的地方捶胸頓足一番，泣淚拜注香，希望在死後還能留個全屍。
幽谷擰眉側頭看著夏竹，依舊保持著俯趴在我身上的姿勢，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這個動作會引起他的老相好不滿。
我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希望還能來的及。
“夏、夏竹姐，這個……誤會，你千萬別誤會，那是……”後面的話我已經沒有勇氣在說下去了，早知道夏竹凶狠，卻不知道連那眼神也能那麼恐怖。
“夏竹，你有事？”
“哎呀~宮主~~您這是在幹嘛~難道夏竹沒有伺候好您嗎？您要是想，夏竹還可以……”她曖昧的一笑走了過來，身上的衣服只是斜披在身上，欲遮還羞格外撩人，玉手輕搭在幽谷的肩上，身子卻重重地撞上我。
半懸在空中的我，本來就站的不是很穩，幾乎完全是由幽谷支撐，經過她這麼猛烈的撞擊，我不由自主向一邊栽去。
閉上眼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只是腰間手腕上的力量更重，穩穩地將我回收進他的懷裡。
強硬地他把我摟的死緊，裸露的皮膚因為劇烈呼吸與他的絲質白衣輕微摩擦，讓我紅的不能再紅的臉又呈現了充血狀，想起來……我現在還是裸著上半身呢！
“我、我……”
我囁嚅的動了下嘴，不安的扭動身子。
幽谷感覺到我的不安，低頭看我輕聲問：“怎麼了？撞疼你了？”
他的眼神好溫柔，微笑和煦似春風拂過，我低下頭暗暗地搖頭。
“宮主~他只是一個下人……”夏竹下面的話沒有說完，臉色突然很難看，“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慌張凄慘的大叫：“宮、宮主饒命！夏竹不敢了！”
我疑惑地抬頭，皺起雙眉看此刻狼狽不堪地夏竹，完全不懂她在搞什麼。
“滾！”幽谷眼也不眨地下了命令，只見夏竹拉著身上的衣服衣衫不整的跑了出去，連再瞪我一眼都沒有。
這個、好奇怪誒~難道幽谷真的有那麼可怕？
我看向他，有著這麼溫暖笑容，漂亮如仙人的人，會殺人麼？
他摸摸我的頭髮，道：“在想什麼？”
“在想你。”我不自覺地在他的笑容裡無意識的答道，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連忙想用手捂住嘴卻依然被他反剪在身後，只能緊張兮兮地看著他。
他的笑容更大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想我什麼？”
搖了搖頭，眼睛看向別處。
下頜被他重新抬起，眼睛對著我的，我又一次在他的眼光下屈服。
“在想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跟我走吧，我會永遠對你好。”他輕聲說，雲淡風輕。
我卻一時被怔在那裡。
connote 2009-6-19 13:17
（十）師兄
夏夜悶熱，擾的人心煩意亂。
蟬兒不知休的亂鳴，風沿著窗子縫隙進入屋內卻帶來不了一絲清爽，紅燭在桌台上擺動，留下一串串清淚。
我煩躁的在床上滾來滾去，明明身體是那麼累了，可是卻越來越精神。
扯住頭髮，我逼迫自己睡覺，把綿羊從一數到一千後，又由一千數到一，到最後連是不是數的是綿羊都亂了，只剩下一張張幽谷的臉。
我不由得雙頰一陣緋紅，想起來自己差點就吻了上去……這個我怎麼會去吻一個男人，何況……據他說，我竟然還是他的師兄？
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痛的呲牙咧嘴卻依然理不清思路，只能在腦中一遍一遍地重複著他跟我說的話。
“跟我走吧，我會永遠對你好。”他放開對我的鉗制溫柔的笑著。
下意識的我向後縮了縮，不知為什麼，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安。
如果要是在半個月前，我一定立即二話不說抱著這個大金主死也不放開手，可是……那個現在這個人誒，據說很恐怖啊！
是那種隨便就能“喀嚓”人的人誒！
再怎麼傻，我也分的清楚什麼是危險吧，更何況我二牛是天生的聰明像，無敵的大帥哥。（汗，這跟長相無關吧= =~）
“那個……那個、我……我、那個……離不開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已經是我的家了，恩，對就是這個。”點了點頭增加說服力。
“家？這裡不是你的家。”
“啊……呃……它是我的家。”
“不是。”
“可是……是。”我撓了撓頭側著臉不確定地想了想。
“不是。”討厭他怎麼說的這麼肯定。
“是。”我在這裡住的很開心，為什麼不是？
“不是。”
“是。”就是、就是！
“師兄。”
“是……啊！啊？啊……”如果現在有人對我說，二牛你一定有耳鳴加幻聽，我一定重金達謝他，把他供在牌位上從此一日照三餐的拜謝他。（內是拜死人的= =~）
“師兄。”幽谷一臉的平淡祥和，溫暖的笑意，伸手摸摸我的頭髮，指尖卷起幾縷纏繞，一圈一圈，像小孩子般玩耍。
“你、你叫我什麼！”我是他師兄？眼睛瞪的差點從眼眶中掉出來，配上豬頭臉想必真是恐怖中的極品，人世間的罕見——嚇人那！
“不用懷疑自己，我是叫你師兄。二牛，我告訴你，你不叫二牛，你叫斷崖，是我師兄。”
我不相信，不相信！
瘋狂的搖著頭，這讓我怎麼相信，怎麼可能！
誰見過武功這麼……呃……根本不會的師兄，沒有一技之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除了長的帥點，還被人逼婚逼到了妓院裡！
“怎麼可能？我現在這張臉你能認出來麼？就算我和你師兄相象也不能證明我就是你師兄吧？”
“能，就是這梅花跡。”纖細如玉手輕輕撫上，無限眷戀。
皺眉低頭看著它，的確這個很特殊，但是這也不能說明我就是他要找的人那！
“你咬這個地方，看看赤印是不是完全吻合。”絲般滑衣撩起，露出白藕玉臂。他指了指臂上一點然後遞到我面前。
那是很淡很淡的痕跡，如果不仔細看跟本不會注意，但是還是能看出來依稀的輪廓，想必當時一定流了血，要不然不會留下痕跡。
握住他的手腕將嘴湊了上去，張開嘴對上那個痕跡，我輕顫，微微一咬。
果然，完全一樣分毫不差。
我咬了咬下脣，低眉思考。
難道我真的是他的師兄？可是我沒有武功啊！
不過也說不一定，沒準我恢復記憶後就能記起武功了……哈哈，像眼前這個人一樣武功蓋世！
“我、我會武功麼？”眼裡閃閃發亮，如果有個尾巴一定就能看到它在搖啊搖的。
幽谷似歉疚的看了我一眼，沉思了半刻，方才開口。
“本來師兄你武功蓋世，無人能及，可、可是卻為了救我，情願把身上所有的功力……都給了我。”
啊？啊！啊……怎麼能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泣淚~像從雲端到達谷底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師兄我對不起你……師兄……”他突然抱緊我，牢牢的不放開，頭低低地抵在我的肩上，低沉的聲音似乎在顫抖。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的人，這人……怎麼變的這麼快啊？剛才還邪魅的要命這會兒又看起來那麼的脆弱。
躊躇了下，試著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
“沒關係，沒關係。都是以前的事了，反正我也不記得了，不要緊。再說武功沒了可以再練嘛。”
幽谷悶著腦袋低喃：“師兄……你不會……再有武功了……”
他說的聲音極低，但是我聽的確是很清楚。
耶？這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不能重新練？
“你曾被人……挑斷手筋腳筋，從那時起你的身體就不適宜再練武了，而且……還中過毒，你的身體不能再練武，根本承受不了那些。”
我眼前一片黑，暈乎乎的。
誰這麼恨我，不僅將我手腳筋挑了，還用毒害我！得罪了什麼人啊？
暗暗地皺了皺眉。算了，本該就不屬於我的，再執念於它也無濟於事。
“所以……師兄，跟我走吧，我會永遠保護你的！誰也不能再欺負你，讓你再受傷害的。”幽谷低頭看著我，眼神真摯，讓我差點就點頭答應。
“讓我好好想想。”我掙脫了他的手，狼狽的逃出房間。
我需要好好的想想，這一切來的太快，讓我措不及防。從沒想過，我失憶前會是這樣的，而且還是那個叫幽谷的師兄。
怎麼回事？好亂！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十一）離開
因為昨晚沒有睡好，我頂著大熊貓眼很早的就下了樓，來到花廳收拾著前夜桌子上留下的殘餘剩菜。
邊努力地擦著桌子邊用另一隻手敲了敲笨腦袋，看來是不僅被打成了豬頭連帶也變成豬頭那麼笨了。
廳裡靜悄悄的，只有到了夜晚這裡才會歌舞升平，而這時正好是花娘們補覺的時候。
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在嘆什麼氣？二牛？”喜娘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帶著不確定。
吸了口氣，我盡量揚起笑容轉過身子。（儘管還是白布條臉= =~）
“喜娘~”扔掉手中的布，我撲向來人身上。
“昨晚沒睡好？”她挑眉看著我，手撫上了我的熊貓眼。
心裡有萬千感慨，有時覺得這個喜娘雖然是鴇母，但有時對我真的更像一個關切自己孩子的娘。
誰說妓女無情，眼前的這個人就讓我感到無限暖意。
“喜娘~”我把頭埋在她的頸肩，撒嬌的蹭了又蹭。
“哎~真舍不得你走。”
“啊？誰要走？”
我從喜娘的肩上抬頭驚愕的望著她。
“宮主……要帶你走，以後你要多多照顧自己。”
“我、我、我不想走！”我都沒有同意，他憑什麼替我最決定！
“哎~說什麼呢？傻孩子。幽谷宮主可是很厲害的一個人，你跟了他肯定以後有大的發展前途，比我這個什麼春望樓強多了。”喜娘的眼睛裡溫柔而慈祥，如果不是在春望樓裡，我想別人肯定會以為是娘親與兒子。
“可、可是，二牛不想離開喜娘你啊~”這是真的，我擦了下莫明流下的眼淚，眼淚汪汪的看著她。
“師兄你別這樣！”這時從樓上傳出一道悅耳的男音，我和喜娘同時驚的抬頭——是幽谷。
還是那身白衣，束髮高高聳起，只留幾絲俏皮的服帖在頰邊徒增幾分嫵媚。
“師兄？”喜娘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慌張低眉看她。
她向後蹉了幾步，聲音中帶著更多的顫抖。
“你、你是……斷崖教主？”
我蹙眉看著喜娘又抬頭看了看幽谷，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沒錯，他就是斷崖，我的師兄，你還要敢留他人在這裡麼？”幽谷微微一笑，柔媚似春嬌，讓人移不開眼。
可是……為什麼我覺得那笑卻很刺眼？尤其是看喜娘大退著步，猛烈的搖著頭，驚恐的看著我，嘴裡大叫著，“不敢了！不敢了！宮主我錯了，請您帶走教主，奴婢沒有意見！”
“喜娘？”我上前一步想拉住她，可是卻被她躲開，退的太猛還一腳坐到了地上。
“教主！請您饒了我！我錯了！”
“我……”我急的滿頭大汗，卻不知道如何解釋，想拉起喜娘可是看她瑟縮的樣子，一副戒備的樣子看著我，讓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師兄，來我這裡。”我抬頭看他。
他伸出白皙的手，在空中向我提出邀請。
“可是……”我回頭看了看喜娘，有點心痛。明明剛才還一臉祥和，可是現在卻像是看到了鬼一樣。
“這裡不是適合你，跟我走吧。”
環視了這花廳一周，我閉了閉眼睛，在睜眼時我迎視他。
“好。”
坐在這輛華麗寬大的馬車上，我不止一次的咒罵自己，後悔自己的衝動。
笨蛋二牛……啊不、笨蛋斷崖！
人家讓你跟他走，你就跟著走啊！
就算跟人家走……也找個正常點的啊，怎麼都不是這個現在半摟著我的腰的厲害人物啊！
這是什麼情況啊~
這麼大的空間，為何偏偏要跟我擠到一起，還很自然的摟抱住我靠在軟墊內，讓我動一下喘一下大氣都很彆扭。
幽谷拿著一本不知道什麼書現在正看的津津有味，而我無聊的就差沒撞車大呼‘後悔’。
悄悄地向外動了動，立即覺得腰間突然一緊，我抬頭看幽谷，露出討好的笑容。
“怎麼了？”
“沒。”
“很無聊？”
耶？你怎麼知道？你會讀心術？
“等下。”他揚起嘴角弧線，側身從車上的暗格裡拿出一個盒子給我。
“諾，打開看看。”
我在他的期待的眼神下打開那個盒子，只見眼前一亮。
哇~真是兩把好劍！
劍身玲瓏透青，寒如似雪，劍柄上刻青畫龍，左邊踏雲右邊吐珠傲慢似徜徉於雲騰之間，下面分別各刻有一排小字：青雲、青玉。
我不禁伸手去觸摸它們，冰涼刺骨卻又格外的親切，還有點點莫明心痛在心間氳染開。
“師兄，喜歡它們麼？”他的眼睛深不見底，卻又亮的如星。
我點了點頭，不解他為什麼要我看這兩把劍。
他笑的格外燦爛，耀眼似陽。
“這把青雲劍是你曾經的配劍，十年前青雲、青玉鑄造成時我親手送給你的。”
耶？我曾經的配劍？
睜大眼睛看著那把青雲劍，手中細細地撫摩著它，怪不得越看越覺得熟悉呢，原來是我以前的劍啊~看來我以前果真是一個武林高手~哈哈~
“這把青玉是我的配劍，與青雲並稱劍中雙壁。因為我貫用蕭，所以很少用的著它。”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注意早就被引到青雲劍上了。
嘿嘿……這把好劍要是賣了，肯定能賣個好價錢吧~
“師兄你知道麼？當初這兩把劍鑄造時曾用你我的血做為引子，才有了這兩把劍，所以……這個是咱們的……孩子。”
孩子？我……
“咳、咳、咳……”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我，我睜大眼睛瞪他。
這、這、這個人怎麼老說些這樣曖昧不清的話！什麼叫是‘咱們的孩子’？這要是被人家聽到了還不定怎麼誤會呢！
“宮主……呃……幽，這個孩子的詞不能瞎說。”我在他不滿的瞪視下立即改了稱呼。
他挑眉似笑非笑：“為什麼？”
這個、這個……常人都知道為什麼吧！我這冷汗直往下流。
啊~對了，他是厲害的人，不算常人！（我這孩子小白，咱們8用理他= =~）
我繃起下巴一臉嚴肅，認真地說了起來。
“雖然我失憶了，但我曾聽以前住的村子裡隔壁三嬸說過，孩子是相愛的兩個人愛情的結晶，所以才能生出孩子，就如她生出二狗一樣的。”
幽谷笑意更深，眉眼彎彎煞時好看：“二狗？”
我斜倪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恨恨地想上去咬他幾口。
“是啊是啊，就是之前我差點就叫二狗的那個名字。”
似乎我的瞪視起了點效果，他斂住笑看著我道：“你在沒遇到我以前是住在一個村子裡？”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當時村長明明跟我說我是村子裡的人啊，一直在村子里長大的，只是下水游泳被撞壞了頭，怎麼現在我又成了幽谷的師兄？
我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人，心裡暗暗掂量。
這裡絕對有個人在騙我！
（十二）偷襲
我心不在焉地胡亂點了點頭，低下頭閃躲著他的目光。
“那你怎麼會到妓院裡呢？”
“當然是被逼婚……呃……”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這麼糗的事情竟然說出了口。
“你被逼婚？”他挑眉，眼眉依舊笑著。
言多必失！
我死死地用兩手捂住嘴，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當然知道這副樣子很蠢，只不過沒想到幽谷這麼不給面子竟然笑的那麼大聲，還一隻巨掌拍了過來，胡亂我的黑亮秀髮。我就知道你嫉妒我的頭髮比你的好，比的柔順，比你的黑對不對！（拜託~幽谷是白髮好不好~當然要比他的頭髮黑）
我狠狠地瞪他，他在我的淫威（汗！）下終於斂起誇張的笑，又換成了像天上白雲般柔柔的笑容。
“我不問了好不好，把手拿下來，你這樣會很難受的。”他抬手把我的手拿下握在自己的掌中，“師兄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我一愣，隨即心裡那火氣就直往上飆升！
“還不是那個夏竹！”
我嘟著臉，想起那個陰毒的女人，竟然無緣無故的把我的臉打腫，而且還警告我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就為了他的老相好……
老相好？
我一臉驚慌的看著幽谷，只見他面無表情，但是眼裡的眸子深了又深。
咬了咬下脣，我向後坐坐，盡量與他拉開距離，以免死於非命。
沉默了許久，幽谷突然開口。
“師兄，今天你有沒有上藥？我幫你上藥。”
我急忙擺擺手，下意識掏出藥瓶放到手裡將它抓緊，身子向後縮了縮。
幽谷沒有說話，只是溫柔的笑著，嘴角溢出悅耳的音色。
不理他，回身背對他，將藥瓶放入綣起的雙腿間，抬起手自力更生的解下纏在腦袋上的白布條。
要不有句話說的好，人要是走背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老天~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不知為什麼馬車突然一晃，讓我正在和自己腦袋奮力掙扎的雙手來不及扶，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身子向後倒去，不偏不斜的正好落入某個笑的一臉無辜人的懷裡。
噢~痛死我了！
我最最親愛的腦袋與他的肩骨做了次親密接觸，狠狠地撞了上去，痛的我霧氣立即蒙上了眼。
最最可氣的是，我的手竟然經過剛才的一陣慌亂與頭上那些布條已經密不可分的亂絞在一起，我越是掙扎越是將我箍的越緊，後頸急的已經開始冒汗。
想我一世英明、聰明絕頂竟然敗到區區地一個白布條上！（決不承認是我笨！）
而且，這個、這個姿勢實在對我很不利誒~
雙手高高舉起被固住在頭上，身後還有某人敞開懷抱將我緊摟著，他那雙手就這麼很自然的相擁交叉在……呃……我的胸前！
我瞪大眼睛低頭看那雙手，呆了又呆，怔了又怔。
“抱、抱歉。”我不安的扭動了身子，想脫離他的懷抱，卻聽到他在我耳邊低聲道：“別動，我幫你上藥。”
說著便不給我反對的餘地就將手伸到我的雙腿間，向我衣服的下擺摸去。
恩，沒錯，是下擺。
我哭！那瓶藥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就說我倒就倒吧，它也跟著添什麼亂，非要從我的衣服的上面滾落到下面去！
那個……是人都知道雙腿之間那個都有什麼哈……
重點不是這個……
關鍵是那瓶藥……就這麼恰巧的滾到了我的大腿根部……
我在心裡仰天長嘯！
先不說那個地方是多麼尷尬，就是這樣在下擺裡摸來摸去，也實在太那個了吧！
況且還是某人從我的身後伸出手，後背緊緊地貼住他的胸前，就連他呼出的熱氣也在我的耳邊清晰的吹拂著，癢癢的讓我想躲。
“那個、幽，你還是先幫我把這個解開吧！”我哭桑著臉，臉又熱又紅，動了動兩手示意他。
“那個……不急。”他聲音低柔的像是喘息般地對我說著，手依然不屈不撓地從我的膝蓋上一寸一寸的向上滑移，熱燙的掌心就這麼燃起一路緋紅，全身觸覺像都集中到那一塊肌膚上，隨著他的手開始不停地顫慄。
“急！我急！”我吼了出來！
“幽！”身子一頓，我突然大叫一聲……那個、不叫不成啊，都已經到了大腿最裡面了，我的聲音已經夾雜著哭音。
“師兄？怎麼了？”他越過我肩側頭看我已經充血的臉，很是無辜的問道，眼睛眨了眨，平時看似很溫柔的笑容現在卻有點邪惡的味道。
我努力的想擠出個從容的笑容給他，可惜……失敗了。
“藥瓶不、不在那裡，它在你手的下面一點……”我咬緊下脣，眼睛不安向四周看去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哦？下面一點麼？”幽谷輕笑，手又往上移了一寸。
“不、不是那裡！”我猛的一縮腹部，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他、他、他竟然握住了那裡！
“啊~~那個、那個不是藥瓶！！！放、放手！”我發了瘋似的猛搖頭，丟臉死了！
“哦？是麼？那你告訴我那是什麼？”他眯起眼睛，嘴角可惡的越揚越高！
我敢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嗚嗚~
兩眼含著淚，臉紅彤彤的瞪著他，咬緊下脣死也不說話，心裡把他有關係的八代已經問候了一遍。
恨呀恨呀！怎麼能把他當作好人呢？怎麼能就因為他溫柔的笑容而放鬆警惕呢？你這個笨蛋二牛！怪不得被人打成豬頭呢！
“……唔……”他握住那裡的手輕輕一動，呻吟就這麼從我緊閉地嘴裡漏了出來，是我從沒聽過的尷尬聲音。
那、那不是從夏竹那女人屋裡聽到的聲音麼？啊~~~我不要學她！她是壞蛋！
“師兄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幽谷的聲音突然變的很低啞，讓我突然想起來一個詞……呃……性感？我、我怎麼會想到這個詞，我這個白痴！
我受不了了！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我剛要嚴肅的制止他這種惡劣的行為，車子又突然停住了……
我咧，這誰駕的車啊？我要出去砍了他！
本來就很倒霉了，竟然還突然停住讓我就這麼臉朝前直接拍在馬車裡，我的寶貝臉啊，雖然有被子墊著，但是很痛誒~二次創傷~
不過……如果就是這樣我也不說什麼了，問題是那個叫幽谷自稱我師弟的男人就這麼就勢趴在我的身上不起來了，而且手上還握著我家的‘傳家寶’，大有死也不放手的架勢！
我這暴脾氣，我這怒，我這沒耐，我這拿他沒轍啊~哭！
正當我在心裡怨天尤人的時候，外面突然揚起了一道粗獷的聲音。
connote 2009-6-19 13:18
（十三）殺戮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要想過此地，留下買路財！”
我這臉黑的堪比包公，嘴角不住的抽搐，這誰啊？這麼白的開場白！
“我乃是此山頭的老大，行不更名做不改姓，王歸是也！”
我咧~王龜啊~~叫王八多好啊~
就是這個烏龜害我落此下場，別攔著我，我一定跟他沒完！
負氣地轉頭看著依然安穩的趴在我身上的人，聳了下肩瞪他一眼，“喂！你放手啊，好像有麻煩了。”
“沒事不管他，讓他們去解決。呵呵~咱們繼續。”他握住我那裡的手倏地一緊，我尖叫出聲。
“你！”倒吸了一口氣。
“誰要跟你繼續啊！兩個大男人在這裡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放開、放開啊！”
“哦？也不知道當年是誰嘴裡喊著我的名字叫我死也不要放開呢！”脖子上一疼，就看到他的大腦袋埋在其中，纖薄的脣努力地啃著我的頸項。
“啊！你是怪物對不對？別咬我誒！”
這孩子怎麼還咬人啊？
“啊~~~”
外面的一聲慘叫讓我迅速收回心緒，皺緊眉頭，我微微嚴肅地道出不安。
“外面好像打起來了，你不用出去看看麼？”那聲音叫的好凄慘，聲嘶力竭般像是無盡的絕望。
“不用管他，我的手下會處理好這些人的。”
“可是……”越來越多的尖叫聲傳來，讓本來膽小的我縮了縮。
幽谷像是感覺出我的害怕，柔聲輕語：“別害怕，有我在呢，我會保護你的！”
“饒命啊~我們不敢了，大俠饒命！”
外面的兵器交融聲已經停止了，而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連一盞茶也沒有，只剩下幾許人畏懼的聲音傳來。
馬車簾幕外一道冷嘯的男音響起，“宮主，所有的山賊已經就擒，如何處置他們請宮主指示。”
我身上的人低眉溫柔的對我笑了笑，輕柔的聲音響起時瞬間冰凍我的全身。
“殺，一個不留。”
我側臉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嘴裡不受控制的喊了出來。
“等、等下！別殺！”
他挑眉，“你要為他們求情？”
我氣的混身顫抖，身子大力的扭動，“你……他們都已經投降了，你怎麼能這樣啊！”
他斂住笑，鬆開箍住我的手，起身坐到一旁看著狼狽的我，過了好久他突然低語，有股淡淡的嘲諷。
“師兄啊，你忘的還真徹底。”
什麼忘不忘的，我失憶了本該忘啊。
我不服輸的回瞪他，這時我完全忘了自己身處的地位。
幽谷湊了過來伸手開始解開纏繞住我的布條，認真仔細地仿佛他的注意力都在那裡，可是嘴裡卻吐出讓我震驚的話。
“看來你還真是忘了！哎~師兄我這樣做可都是當初你教我的啊。你對我說，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的名言，我可是時時牢記在心啊。”
他的指間輕柔，帶著涼涼的觸感，與我被勒紅滾燙的手截然不同。
“小時侯師傅就經常誇你聰明，不管是完成再難的任務你都出色的沒有任何瑕疵，那時我就經常在思考，為什麼你總比我強？我不甘，明明我一點都不你差。後來終於有一天我明白了。
我永遠記得那天在後山，當我敗在你腳下的時候，嘴裡不斷的咕出血，而你卻提劍冰冷至極的指著我對我說‘幽谷你知道你為什麼輸我麼？那是因為你輸在自己的心軟上。剛才那招你明明可以至我於死地的，可是你卻只是選擇了側擊，哈哈，這就是你必敗的原因，給了我可乘之機，明白為什麼我總是比你強了吧。’從那時我就明白了，”他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冷的讓人全身發寒，“所以師兄，我這樣做可都是你教導的。”
他突然一揮手，一道白光從落下的簾幕穿了出去，帶著冷嘯，讓人不寒而慄，隨即就是一個什麼東西倒下去的聲音。
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死死地咬住下脣，被布條纏住下的手緊緊地握成拳。
不知道從哪來的一股悲傷涌上心頭，帶著令人發指的恐懼衝撞著我的神經。就算我努力壓下心裡的那份悸動，依舊不能控制住全身的顫抖。
難道我曾經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失卻無動於衷？就如我面前的這個幽谷一樣麼？
頭上突然一松，手上交纏的束縛被解開，我顧不得衣著散亂，也沒有去看旁邊幽谷的表情，狼狽的起身，手在搭上簾幕的時候頓了下。
“你確定要看？”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冷不帶感情。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已經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腥味傳來充斥著我的鼻腔。
我不敢想，那是什麼場面，但是……
手上的力道又是緊了緊，我猛然睜眼下定決心撩起落下的簾幕……
眼淚就這麼不期然的掉落，手握住衣角痛的心碎。
滿眼的紅色鋪天蓋地，殘缺的斷臂斷肢散亂在血泊中，還有新鮮帶有溫熱的血從一個個頭顱中像溪泉一樣涌出來，染亂了這一片曾經脆綠的林間。風起，在林中肆無忌憚的亂舞，混雜著這片殘忍，像是千萬隻箭一樣吞噬著向我襲來。
無意識的呢喃，眼前越來越模糊，白茫茫中滿是紅色的殘忍。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明明已經投降了……”
“不給敵人留有報仇的機會，這是你教給我的。”身後的人站了起來，走到我的身邊將我緊攥住衣角的手包入他的掌心。
好冷！冰涼刺骨浸透著全身，像針扎一樣提醒著我眼前發生的一切。
“又是我教的麼？剛才你投出的利器就是讓他們殺了那些人是不是？”我沒有看他，脊背僵硬的挺起，就算已經看不清，依舊努力的睜大眼睛。
身旁的人沒有立即開口，而是舉起另一隻手撫上我的眼睛，輕輕地拭去不斷涌出的眼淚。
“你……哭了？”
這個人怎能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著這樣的話？難道他沒看到麼？這麼多的人就因為他的一個動作而全部被殺，被這樣殘忍的方法殺死，難道他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麼？
咬緊的下脣已經嘗到了腥甜，可是這些疼痛遠遠沒有我心裡在看到這些被殺的人時那樣的痛。
“你難道沒有感情麼！這些人都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為什麼還要殺他們！為什麼啊，你告訴我！告訴我啊！”我揮開拂在臉上的手，做了一件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抓起他的衣領，大力搖晃著，在他的耳邊嘶吼。
眼淚依然在流，看不清他的表情，在下一刻身子一軟陷入了黑暗中。
第二卷
（十五）病愈
走出餘風的房間已經將近凌晨五更．
魚肚微白的天色，清晨的風很冷，我伸手拉緊外衣快步向回走．
剛剛推開房門就被裡面的人嚇了一跳．
幽谷黑著臉盯著門外的我，像一個等著審訊偷腥回家相公的娘子．
我愣了一下，隨即一笑．
“幽，早。昨晚睡的好麼？”反手轉身關上門，房內的溫暖立即包圍了我，好暖和。這種溫度不禁讓我的心情大好。
他沒有說話，依舊直直地盯著我。
為自己倒了杯茶，輕啐了口，隔夜茶還真是不能喝，涼的很。
“怎麼了？”我向他笑笑，伸手無意摸摸自己的臉，“你在看什麼？”
他停了半響，輕啟脣，聲音暗啞的很。
“你一整晚去哪了？”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想了想還是不要告訴他我碰到那個醉鬼的事吧。
“沒去哪啊，我就是在院子裡轉轉，太悶睡不下去。”拉開他前面的椅子坐下。
“你說謊！”他拽住我的胳膊一用勁，將我整個人拉到他的身上。
“我……”沒有……下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呆楞的看著他將頭埋在我肩上，緊緊地抱住我，微微顫抖像是怕失去什麼。
“幽？你怎麼了？”我小心翼翼的開口，抬在半空的手還是撫上了他的柔順絲般白髮。
白髮，為何是白髮，你可曾為誰白了頭，動了心，脆弱心底誰人知。
“崖……”幽谷沒有叫我師兄，反而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呢喃的“嗯”了一聲，等著他的下文。
“我好怕，怕你又像一年前一樣不見，然後得到消息卻是……”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將我抱的更緊。
“是什麼？”我心一顫。
“……跳下斷崖。”
我曾經挑過斷崖？翻了個白眼，暗罵自己。
真笨我！有什麼想不開的，沒事跳崖幹嘛，這個摔死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原來……怪不得我失憶呢∼還真是命大啊∼哈哈∼”搔了搔頭，傻笑幾聲，只是感越覺得無趣。
“斷崖！”幽谷怒道，終於抬起頭狠狠地瞪著我。
別瞪了，我錯了。我委屈的收起笑，低下頭不敢看他。
“以後不許讓我擔心！”
“是。”
“不許深夜亂跑！”
“是。”
“不許離開我的身邊！”
抬頭看他，啊……呃……這個，我在他的瞪視威脅下又低下去。
“……是。”嗚嗚∼
“去換件衣服，別凍著，我讓下人打熱水來給你洗澡。”他狀似無奈的拉緊我的衣領。
“好∼∼”我美美地笑著。
他的手突然一頓，握住我的手腕。
“這是怎麼回事？”幽谷指著我身上明顯缺了一塊衣料的下擺。
“呃……這是怎麼回事誒？怎麼會缺一塊呢？”我裝作皺眉，拉起衣服在眼前仔細端詳起來，左看右看順便偷瞄他。
他抱著雙臂，挑起好看的眉看著我。我說老大誒∼這個姿勢很沒有氣勢，很有辱你長的像仙人的形象誒∼
“呃、恩、沒錯，肯定是不小心刮到哪裡撕破的。”
“是麼？”
我大力地點點頭，不給他再問的機會，推他向門外走去，“你不說讓人幫我準備熱水麼？快去、快去，我好冷。”
沐浴完畢，我坐在古鏡前瞪著自己的白布條腦袋。
真的好蠢誒∼不知道現在好沒好呢？
門這時被人從外推了開來，幽谷走到我的身邊。
“怎麼？要摘你這個‘面具’？”
白他一眼，把鏡子又往前挪了挪，低聲道：“是啊，差不多該摘了。”
“我幫你吧。”幽谷笑的一臉溫柔，鳳眼彎如弦月。
我連忙點頭答好，雙手擺放在膝上，一副乖寶寶的樣子，眼睛閉的死緊。
笑話，萬一還沒好，我可不想見到那慘不忍睹的樣子，我會心痛啊！
頭上的重量隨著一圈一圈纏繞的鬆開而變輕，我兩手絞在一起，咬住下脣。
“呵呵∼師兄，你還是有一緊張就咬下脣的習慣啊∼好可愛∼”
“……”不理他，不理他。
我依舊緊閉雙眼，心裡在暗暗打鼓。
終於所有的累贅的卸了下來，肌膚呼吸到空氣美好的感覺立即傳遍全身。
“怎麼樣了？”我閉著眼睛拽住身後人的袖口，猛拉幾下略帶慌張的問。
微涼的指尖搭在我的脣上摩挲，就是聽不到他的回答。
過了一會兒，耳邊一熱，幽谷那低沉微啞的聲音傳入我的耳膜內。
“師兄……好了，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美哦∼”臭小子∼什麼美不美啊∼我那明明叫俊！你不懂別瞎說！
忙睜開眼，果然我那驚天地泣鬼神天上只有地上決無的容貌就這麼在眼前的銅鏡中顯現。
哈哈∼我二牛、啊不，我斷崖又回來啦∼
照著鏡子左看右看，摸摸下巴，撫了撫頭髮，又是一陣子亂忙。
“師兄你夠美的啦∼別照了∼等到晌午咱們就要再起程了。”
我心情大好，不跟你小子計較∼
對著鏡子挑挑眉，微勾脣角，立即有兩顆可愛的酒窩浮現，滿意滿意∼
“師兄你在勾引我麼？”幽谷趴在我的肩上，一手將我的臉側了過來，與他相隔不到一公分。
我一驚嘴角微張，向後撤的腦袋還是慢了一步，不小心掃到他的脣瓣，涼涼軟軟的。
下意識的捂住嘴，臉頰還是不爭氣的紅了，只能鬱悶看他一臉壞笑。
你就笑吧，大壞蛋！
“你真是越來越可愛呢∼”
又是瞪他一眼，連忙起身躲離危險地帶。
我這個師兄做的好沒地位啊∼被師弟調戲∼嗚嗚∼
不過……好像也不是很討厭的樣子，這是讓我更鬱悶的事情！
（十六）告白
晌午剛過，我們便起身又上了路。
我和幽谷依然坐在馬車裡，他依然一手摟著我一手拿著不知道什麼書在那看來看去。
本來我很想抗議他這樣摟著我的，可是沒辦法，力氣比不過他，被他硬是撒嬌似的摟抱過去，還不允許我反抗。
我煩悶的閉上眼，一個人在那生著悶氣，心裡暗暗罵著他，誰知眼皮越來越重，頭腦中一片空白，竟然就這麼慢慢睡了起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馬突然仰天長嘶，嚇的我立即驚醒，不安的坐起身子。
“怎麼了？”我回頭問幽谷。
他皺了皺眉，低垂眼眸像是在思考，沒有開口說話。
我立刻覺得好像出了什麼事情，連忙起身想揭開簾幕向外望去，卻被身後的大手一把拽了回去。
我怒瞪他一眼，“放手，讓我去看看。”
幽谷沒有說話，直盯著我像是欲言又止，嘴角動了動。
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傾身把頭湊近看他，微微不安道：“你怎麼了？”
他又是那幅表情，我的不安開始擴大。
什麼樣的事情能讓幽谷猶豫成這個樣子？
我一急聲音不由得加大起來，“說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我這暴脾氣誒！
“竟讓我著急，有什麼話痛快說下啊，就算……唔……”瞪大眼睛看著幽谷，全身僵的不知所措。
他吻我誒！吻我誒！他是在吻我麼？他怎麼能吻我啊？他為什麼要吻我呀？
脣上濕熱的感覺，帶著微微沁涼，柔軟的在我的脣上摩挲，兩隻手穩穩的固定住我的腦袋，卻像他一貫的笑容一樣溫柔。
閉上眼睛的他傾城的容貌就在我的眼前，白皙的肌膚晶瑩惕透，長長的眼睫毛在眼瞼上輕輕顫抖著，似乎有無盡的不安。
這個、這個不像他的風格啊？這是那個霸道邪魅的幽谷？
“真是敗給你了。”他放開我笑著說，眉眼彎彎，“跟我接吻還這麼不專心，是不是我不夠魅力啊？”
我傻眼了，他、他、他知道他在吻我啊？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啊？（廢話~笨！他主動吻你的，當然自己知道在做什麼，吃你豆腐那！真笨！）
“你幹嘛親我？” 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傻傻地問出問題，臉一下子紅的徹底，就差有白煙在後面冒了。
“小笨蛋，這都不知道啊。”他笑的用一手拉開我緊捂嘴的手，一手在我的俏鼻上擰了擰。
我吃痛撇開了臉，回頭瞪他。
“你才是笨蛋呢！我二牛啊不、斷崖是天才！我可是你師兄誒~不可以親我的。”
“為什麼你是我師兄就不能親你？”
“這個……呃……”我立即無語，下意識的撓了撓頭，咬緊下脣。
為什麼不可以親呢？是誒，為什麼師兄就不能親呢？
目光突然對上他盯著我下脣的眼神，我才驚覺趕緊鬆開咬下脣的動作。
臉紅的又深了，心跳聲音大的我都怕被我對面的幽谷聽到。
“反、反正就是不能的。”
“那你不要做我師兄好了。”
啊？我又是一愣，隨即伸手指著他，嘴裡氣的只能發出“你、你”的聲音。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他正色拉住我的手，將我拽到他的懷裡低聲道，“師兄，你一定要記得我喜歡你哦，一定要記住！我——幽谷愛你！”
啊！！！我抬眼看他，靠在他胸前的手劇烈的顫抖著。
幽谷眼神從沒有的認真，溫柔的似乎要有水溢出來，害我都不敢去看他，只能乖乖的低下頭，頭已經充血的開始發暈。
“所以……你不許喜歡上別人哦！”
聽、聽你瞎說！我在心裡咒罵他，可是臉紅的只能躲到他的胸膛裡。
斷崖你這個沒用的孩子，人家剛說喜歡你，你就害羞成這個樣子了，以後還怎麼混啊！
我拍了下他，不甘的說：“你是個壞蛋！”我暈~怎麼聽怎麼像在撒嬌，只能將頭壓的更低。
直到感覺到他的胸上“咯咯”的笑聲，我才抬起臉怒看他。
“師兄你……”話還沒有說完，幽谷突然大力的將我撈起，縱身像上躍起，一掌拍開馬車頂蓋直飛出去。
我“哇哇哇”的大叫幾聲，先是一驚然後馬上興奮起來，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離地在天上飛。
不過很快就落地，回頭一看原來的馬車已經被人用劍穿透，劍氣讓它四散而飛，就只剩下一匹馬在那裡孤獨的站著。
“幽谷你別想逃！”來人冷冷的開口，站在原先馬車停放的地方。
幽谷一揮手將我拉到身後，緊緊地護住我，全身戒備的看著那人，我這才發現四周不知從哪裡來了好多的官兵。
我拽住他的衣服，握住我的手微微使力，有點痛，可是我卻不願開口。
“哼！你以為你能困住我麼？”
“你……”
“沒想到你還是一樣的幼稚！”我皺眉聽著幽谷冷冷的與那人對話，可是怎麼那人的聲音這麼耳熟呢？我是不是從哪裡聽過？
想到此我將腦袋探了探，偷偷的從幽谷身後向他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華麗錦服的男人拊劍而立，風吹在他的身上將他的黑亮烏絲吹起，遮擋住我想探詢他的臉。
那人先像是一瞬間被激怒，隨後卻馬上平靜下來，開口滿是嘲笑：“你還不是一樣老奸巨滑！”
“彼此彼此，十四王爺。”
哇~王爺啊！我立即又將眼睛睜大了一倍，努力要看清這個我想都沒敢想過的人，可是幽谷卻總是向後推著我不讓我看清。
“我可是聽店小二提起你的容貌，立即追過來看，沒想到果然是你。咱們可真算的上是冤家路窄。”
那人抬手順了下他的烏絲，我就在這時一眼就認出了他。
那個人不正是餘風，昨天晚上的那個瘋子麼！
connote 2009-6-19 13:19
（十七）重逢
風蕭蕭，清冷的風在林中亂舞，吹起錦衣上的流蘇，清朗俊逸不似初見。
原來這個人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在幽谷後面驚呼出聲，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餘風。
“你是昨晚的餘風！”
餘風皺了下眉似這才發現幽谷身後的我，可只是看了一下他便睜大了眼睛滿眼的不敢相信，再要探詢時，我早已經被身前的人推至身後，與我相握的手有如鐵鉗般。
“他是誰？”餘風大喝道，劃起劍來指向我。
幽谷沒有說話，只聽到他冷笑了一聲。
我莫名有些微驚慌，拽住他的衣袖也漸漸加重。
寒冷的氣流將我推到在一旁，眼前的人展開曼妙的身法，白影如光般眼耀，流動之處無不熠熠生輝，與襲來的餘風糾纏打鬥起來。
曾聽說高手過招無須多少回合，只要剎那便已分出勝負。
白影與錦衣在空中交會便已分開，分別落於兩邊負手而立，我看不出勝負只能跑到幽谷身邊察看他的狀況。
“你沒事吧？”焦急的話語就在不經意間流出，我手忙腳亂的開始亂摸著他的全身。
他對我笑了笑，手溫柔的撫上我的頭上揉亂我的發絲，剛要開口一身尖銳的聲音已經在我們身後不遠處吼了出來。
“斷崖？”
我反射性的回頭看向聲處，就見餘風倒吸了一口氣向後退了幾步。
“你是斷崖？你真的是斷崖？你沒有死？”他大驚圓眼目眥，手裡的劍應聲而掉從手上脫落。
我猶豫又不解地看著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為何餘風的表情會突然間那麼痛苦？像是既驚喜又怨恨？
腰上突然一緊，我隨身後人的雙臂撞進幽谷懷內，他斂眉將頭枕在我肩上，親昵的親了親我的脖頸，倏亮的眼睛直盯我。
我忽覺臉上一陣燥熱，伸手想推開他親吻我的腦袋，微微壓低聲音悄聲叱喝：“誒，你別這樣，有人在看！”
後背傳來的振動我知道他在笑，而且笑的很猖狂，讓人恨的牙癢癢的那種。
回頭瞪了他一眼，氣嘟嘟的鼓起臉不看他，卻發現那抹怨恨的目光緊盯著我，讓我很不自在。
我清了下喉嚨，想要掙開幽谷的鉗制卻沒有成功，只能羞赫地對餘風一笑。
“咳……呵呵~如果沒錯的話我應該是斷崖，昨晚咱們見過面了。”
“你？昨晚？”
“什麼昨晚？”我身後的人也似緊張的在我耳邊問道。
我緊張的冷汗直下，本來說是打算不告訴幽谷的，誰知一下子給忘了。（汗，等著被整吧。）
“那個、那個……”我一閉眼一咬牙，反正都已經說出口了，那就全說了吧。
“昨晚我在驛站後院看到你喝的酩酊大醉，把你送回房，你還給我彈……彈……啊對《忘憂呤》呢！”
我話剛一出口，不知為何幽谷和餘風兩人同時臉色鐵青。
小心翼翼地用眼神在他們之間徘徊，細喏道：“有、有什麼問題麼？”
咪咪嗚~你們別嚇我，我很膽小的。
縮了縮肩有點怯懦的向旁邊蹉了下，卻被幽谷箍的更緊。
“斷崖！你還在玩我是不是？好，以前的帳咱們今天一齊算！”說著便右腳一搓地，被掉落在地上的劍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我、我沒有……”我著急開口，卻沒有將話說完便被截了去。
“慢著！”幽谷又把我護到身後，冷冷地開口，“他的帳我來幫他算，有什麼你儘管衝著我來好了。”
說罷一聲口哨，林中樹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很多黑衣人，大概有十人左右。只見一人突然跳下樹，來到幽谷身邊恭敬的遞出一個錦盒。
那錦盒我認識，就是前些日子幽谷拿給我看，裝青雲、青玉劍的那個錦盒。
幽谷抬手翻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把劍，那不正是青玉劍麼。
通透雪劍，瑩光似玉，精亮的劍身一股寒氣直逼四周，不愧是青玉劍。
餘風看到幽谷手中拿的劍，臉色一下子蒼白，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搖著頭大叫我的名字。
“好、好，好你個斷崖！算你厲害！”
“啊？”
我只能皺著眉，不明所以。
“出劍吧！”
這個我和餘風，還有他和幽谷到底是什麼關係啊？怎麼一上來總是要打打殺殺的？
“大家有什麼話好好說哈，別、別動手啊。”不知哪來的勇氣，我跑到幽谷身前對著餘風開口道，剛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被嚇的不輕。
“斷崖我不會放過你的！當年你羞辱我之罪、殺我愛妾之罪我永生難忘，你跳下崖時我恨沒能狠狠刺你幾劍以泄我心頭之恨，今日我定要加倍奉還！”他指著我的劍一偏對準幽谷，“還有你，你殺了我王兒，這些仇我每日必在心裡莫念數次，你們與我不共戴天，此仇不報我誓難為人！”
餘風衣襟在狂風中翻飛，黑漆瞳眸閃閃發亮，似有無數火焰在其中燃燒，那憤怒的表情我似乎想起來什麼。
記得似乎有過什麼人在我的面前也曾這樣看過我，晶亮的眼睛深印我的心底，曾經多麼悲傷和絕望，只為它透露出的恨。
頭好痛，我蹲下身捂住前額，痛苦的呻吟。
絲絲片段衝擊著我，每張都有那含恨的眼睛，在我的眼前腦中放大再放大，像鬼魅一樣在我四周纏繞著我、吞噬著我！
“不！不要恨我！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我放聲大叫，十指狠狠地掐住頭髮，猛烈的搖著腦袋，想要揮去那使我痛苦的畫面，針扎一樣襲擊著我，一點一點地被吞噬在其中沉淪。
“師兄！”我只能感覺到我被人抱了起來，耳邊響起了熟悉的呼喚聲，溫柔而焦急，一雙有力的手臂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慌亂中我對上他的眼睛，新月般明眸，溫柔溢滿水樣。脣上一熱，柔軟的觸感使我全身為之顫慄。
是幽谷！
是啊，幽谷在我的身邊！
他在我的身邊！
我環緊他的身子將不停顫抖的自己靠的他更近。
番外 對你的愛，你可知道
我站在斷崖上，身後就是無底的懸崖。
看著被夕陽染紅的天色，我在等，等你的到來。
用盡所有，我在賭。
不知將來面對我的將是什麼。
只知道，我回不了頭了……
十五歲那年我第一眼看到你，你全身髒兮兮狼狽的被人踩到腳底下，那雙眼睛晶亮而含著火焰般的怒氣，那一瞬間你整張臉就這麼明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我愣了一下，隨即打開紙扇輕搖，微微露出笑容。
大王爺鬆開腳討好的跑過來說：什麼風把您請了過來。
我心裡嫌惡的罵著他，嘴角卻漾開令人眩暈的笑容。
我道：王爺，您何必欺負一個小孩子。
你立即從地上竄了起來大叫：我才不是孩子呢，我是十四王爺！
你的眼裡有著桀驁不馴，眼睛亮的讓天上星星為之羞愧。
心裡偷偷跳亂了一拍，我拿搖扇輕扇遮掩。
一旁的大王爺一個耳刮子扇了過來，把你又重新打倒在地，嘴角流出幾滴鮮紅的血。
我連忙制止住他的暴行，心疼的低下身子將你扶起。
小王爺你好，我叫斷崖。
我盯著眼前的人，憤怒的眼睛看著我。
你們都是壞人！
又是一個巴掌，我攥住大王爺還要行凶的手，聽著他討好的說詞。
我皺眉，看著你。
你同樣不服輸的看著我，那一瞬間的你好美！
我笑開，對著旁邊的大王爺給你求了情，讓他放了你。
從那時起，我知道你餘風在我的心裡霸占了一個地方。
不知你還記得麼？
那年櫻花漫舞，我邀你到林中舞劍。
我知道你酷愛用劍，便把曾經師傅死前送給我的青玉劍送給你。
雖然很舍不得這把劍，那是師傅給我的遺物。可是當我看到你滿臉驚喜激動地難以言表時，我知道我從此將不後悔。
你撤開劍套，寒光乍見，映亮你俊逸的臉龐，那把青玉劍也沒有你耀眼。
我痴迷的看著你，看你在櫻花飄散的林間揮灑自如，優美的身姿，靈透如天上誤入凡間的仙子，那把劍配你真是天衣無縫。
我對你說：風，我這把青雲可和你青玉是一對哦。
你當時羞紅了臉，含怒瞪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也揮開了劍，教你劍法，傳你武功。
兩人像遊戲的蝴蝶般，伴著這美麗飄灑地櫻花盡情的舞動
可是風，我那時看著你,嘴角微動，說了什麼你可知道麼？
我說：我愛你，你的願望你的一切我都會為你達成。
兩年內，我不斷地擴張著自己的勢力，不斷地讓自己強大，不斷地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幫你除掉一個個會危害到你的人，不管他是好人或是壞人。
每當看到你對我微笑，我對自己說，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還記得那個大王爺麼？就是那個因為你是庶生而欺負你的正統大王爺。
在認識你的不到三個月內，我在一個晚上親自去了他的房間，用我的古箏親手了結了他。還記得他當時眥目圓睜的樣子，眼裡有著震驚和不相信。
當然，一般人都不會相信，那個和我有著利益關係的王爺，我怎麼會殺了他呢？
呵呵~可是他們卻忘了低估了我愛你的程度，為了你，一切我都不在乎！
可是你卻不知道，我為此差點付出了滅教的代價。
哈哈~不過這些哪能比的過我對你的愛，這些又算什麼呢！
不過我依然沒有對你說我的感情。
為什麼呢？
或許是近情情卻吧！
不過嫉妒真的會毀掉一個人，也毀掉了你我之間的感情。
你肯定不知道，當我聽說你娶了那個雲姬的時候我是多麼的想殺了你。
可是……我知道，我這一輩子寧願自殺都不可能殺了你。
我一個人獨自喝著悶酒，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你。
你笑的一臉純真，閃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風……風，不要離開我，不要娶那女人！
我大叫著，拉過夢中人吻了上去。
夢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我吻著你每一寸肌膚，你就在我身下顫慄，伸出手緊摟著我，對我說愛我。
知道麼？那一刻我瘋了，為你而瘋！
可是那雲端的飄渺，那耳邊的誓言，那曾經的美好，卻都隨夢醒而破滅。
他……他不是你！
他怎麼可能代替你！
我冰冷的望著床上的人，絕美的容顏，世間罕有的美人，可是卻激不起我半點漣漪。
那是我師弟，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幽谷。
幽谷很美，美的讓人能忘記自己。
可是，我不愛他！
我逃了，逃的很遠，丟掉了一切，放縱自己半年。
那半年中，我想忘記一切，忘記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可是，就算我丟掉了一切，丟掉自己，你依然在我的心裡，埋在了心底最深處，在骨髓裡，在血液中，只要我斷崖還在，我就忘不掉你。
我覺得我瘋了。
我曾把自己淹到海水中，逼迫自己，虐待自己，痛恨自己，可是我依然是那個愛你的斷崖。
直到，有天你竟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單純的揚起臉笑著對我說。
我可找到你了，走我們回去吧。
我們回去吧……我們回去吧……我們回去吧……
這句話一直在我的腦中徘徊，你說你找到了我。
可是，我們真的能回去麼？像以前一樣？
我開始恨自己，變得更加冷酷。
當我第一次將你壓倒在床上的時候，你滿臉的不相信。
哈哈~你不相信我會對你抱有這種慾念吧？
認識你之前，我也認為我不可能對男人有任何慾念，但是上天卻讓我碰到了你。
你開始驚慌，開始掙扎，可是我依然不肯放手。
我怎麼肯放手呢？
你已經開始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執念，你說我怎麼會捨得放開你呢！
那晚我不顧一切要了你，你在絕望和屈辱中含恨的看著我。
我在事後驚慌，趴在你面前求你原諒。
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傲然離去，冰冷的帶走了我唯一的心。
沒有心的人，你讓我如何再活下去。
我好後悔，後悔不該看到你和幽谷親密的在一起而嫉妒的失去了方向。
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從此不會還有一個人，到處找尋我，對我說我們回去吧。
餘風，風，你可曾回頭看過我一眼？
看到傷痛欲絕的我，看到眼裡毫無焦距的我。
事情變的突然，一切也已經失去了我能掌控的方向。
我不知道這樣做為了什麼，但是我卻做了。
於是我失去了武功，失去了筋脈。
後來我知道,一切只因為了你。
我不後悔，望著你的容顏我不後悔。
我把你關在我的寢殿，將你的手腳牢牢捆住，還讓你服了軟筋散，因為我知道以我現在跟本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我親吻你，開始不能控制自己的慾望。
看到你閃亮的瞳眸我就開始怕，但是你就這麼真切的在我的眼前，你叫我情何以堪。
所以我強迫著你，強迫著你和我交歡。
只要我還擁有你時，我就一定不會放手。
從愛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註定不會在放開這雙手！
於是，我的報應來了。
真是報應，老天給我的報應。
所以我此時站在這個斷崖上，你會給我活下去的希望麼？
站在悲鳴谷的斷崖上，衣訣隨風飄揚起舞，微松的束髮已無力在約束張狂的烏絲遮擋住我的星眸。
也同時擋去了我的眼淚。
我絕望了，看到你提劍來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我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你，失去了愛你的權利。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哭，所以我側過了頭去。
只是……我很想再多看你一眼，把你看到我的身體裡，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餘風啊餘風，為何我會愛上你？
斷崖，欲斷山崖。
情傷，折情心傷。
希望你永遠也不會忘記我，就讓我自私一回吧，請不要忘記我，求你，我卑微的求你，不要忘記我。
我將身子隨風向後仰去，一點一點的將遠處的你看的清楚，你的輪廓，你的身型，你的動作，你的表情……還有、還有，還有很多，我都要印進腦子裡。
風……
風，你可真捨得。
我的眼淚隨著墜降的速度，飄灑而落，在空中飛舞。
看著那把劍，曾經送你的那把青玉劍，你是多麼喜愛它，可是你真捨得……
你就……就那麼想跟我恩斷意絕麼？就那麼恨我？
我的眼淚模糊了我的眼，我開始看不清你。
你在崖邊大喊著什麼，你在說著什麼……
為什麼我聽不到了，為什麼你越來越模糊……
風、風、風，讓我再叫叫你。
即使看不到你，聽不到你，我依然會在心裡呼喚著你，你可曾聽到我在叫你了麼？
風……風……
對不起風，我不能在陪伴你了。
我……我是真的很愛你。
可是……對你的愛，你可知道？
（十八）流血事件
“斷崖！”
那一聲怒吼驚起了林間無數只棲息鳥兒，吱叫成群飛散而去。
幽谷的大手環過我的腰間，在另一側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滾燙的手。
我不敢抬頭，只能更將自己縮進他的懷裡。
餘風……我很怕他！莫明的心碎，痛苦不堪。
眼淚在不知時落下，染濕幽谷身前的白衣，衣料的摩擦感讓我茫然，卻已沒有力氣去擦乾。
“嗚……”不知為什麼，我聽到了嗚咽聲，從我的嘴裡發出。
“你哭了。”幽谷的手指搭在我的眼睫上，我看到有晶瑩透明的水滴。
我……我為什麼要哭？我才不會哭呢！
我搖了搖頭，咬住下脣又搖了搖，想對他說我才沒哭呢，卻發現嗓子乾啞的已然說不出話。
“別哭。”他傾身低頭吻住我的淚，眼角溫熱，淚便像泉水一樣涌的更加厲害。
“你們！”餘風氣急敗壞的吼著，那長劍像條靈蛇般直奔我而來，劍端帶的凜冽之氣劃破四周的氣流。
身子一歪，腳下隨風起，吻我的那個人摟抱著我向後退去，空出的手回身向前一送，青玉劍以雷霆之勢橫劈而下，與餘風手裡的劍相撞。
“砰！”
餘風被震後退了一步，在一看手裡的劍已被青玉劈成兩段，頓時臉色一黑。
“哈哈~真是好劍，和當年一樣。”他不怒反笑，抬手撫摩著斷劍，眼睛卻直直地望著我，咬牙切齒地道，“人未改，劍卻易主！”
手一揮，那斷劍便被餘風隨手向一旁樹上插去，看似輕巧，卻入木三分。
“斷崖斷大教主，出來光明正大的和我打一場，我要跟你了結咱們之間的恩怨，別像柔弱女人一樣躲到別人的後面！讓人瞧不起！”
幽谷輕拍我的背，看了我一眼後便將冷眼向他射去。
“我說了，他的事我來解決。”
“你以為你是誰！哈~你別著急，他的事完了，我在跟你算帳！”
“不用，一起來吧。”
餘風惡狠狠地看著我們，恨不得將我和幽谷千刀萬剮，一字一頓的說：“斷！崖！你！給！我！站！出！來！”
我……我搖了搖頭，恐懼的看著他，終於找到了聲音。
嗓音中有顫抖的音色，哭過的暗啞在此時發揮的淋漓盡致。
“我、我……又不認識……認識你，不會武功，你認錯人了。”本能的逃避，我張開嘴說了出來，我不相信我會殺了他的愛妾還……羞辱他。這一刻我寧願相信自己是那個從前軟弱的二牛，不是現在的斷崖。
“不認識我？哈哈~斷崖啊斷崖，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笑話！”餘風嘴裡張狂的笑著，眼裡卻無盡的黑夜沒有一絲溫度。
“當年你硬拉住我，在北冥教的默林口口聲聲說愛我，我不從你，你就抓去雲姬，你忘了我是如何求你的，我拉下我王爺的顏面跪下求你放過她，你呢？你倒是說說啊，她被你殺了，你化成骨灰我都能認識的出來，斷崖你現在告訴我你不認識我？”
“我真的……”
“我瞎了眼把你當作好友，沒想到你從一開始騙我說愛我，到現在又開始裝作不認識我！斷崖啊斷崖，你好會演戲！”
我猛烈的搖著頭，卻不知為何只想否定他的話。
沒有，我沒有！我是……
身子突然隨著幽谷飛了出去，他手裡拿劍直襲餘風門面，快的只能讓餘風狼狽的側身逃脫。
曼妙的劍花展開，如玉般青芒在眼前翻滾，劍劍緊逼餘風而去，連回留餘地也沒有。
我在幽谷的臂彎中抬頭看他，他好生厲害，竟然夾著我還可以如此輕鬆自如的和人對打。
白色張狂的發絲，隨風亂舞，仿佛周身散髮著像神一樣的光芒，讓人不能移開眼。
神樣的男人，有著不凡的氣質，在劍影中美的靈透，只是……他的臉怎麼這麼黑，脣抿的死緊，眼睛裡透露著冷冷的殺氣。
我一驚直覺側身往後縮，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後頸一陣冷颼，忙回頭一看，一把短匕首破空急速而來，夾帶著冷咧的寒風。
根本來不及避閃，我只能怔住在那裡看著眼前即將到來的一切。
心臟不規則的跳動著，一切聲音都在我的耳邊消失了。我睜大眼看著那匕首離我越來越近，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這種恐懼感像是從我的身體裡發出來的，有記憶一般，只剩下抖動。
耀眼的通體紅色，我的手在一瞬間抓緊，閉上了眼。
我能感覺到抱住我的人，臂彎的溫度是那麼溫暖，好舍不得離開，被人保護的感覺。
斷崖啊，你何其命短，有朝一日終成空，罷了罷了。
那隻溫暖的手臂一震，摟住我的腰的力道瞬間加大，來不及看發生了什麼事，身子已隨著他前傾而倒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只感覺到了更加溫暖的幽谷。
腥味在我的鼻間蔓延，我睜開眼看到幽谷放大的臉，脣邊掛著一抹欣慰安然的笑容，美的燦爛的讓人睜不開眼，只是……那嘴上的腥紅刺痛了我的眼。
感覺到身後同樣回摟著他的手上有東西沾染，溫熱粘稠的液體。
我低頭，慌忙將手移回身前，滿手的血，觸目驚心，染紅了我的蒼白。
“幽……幽！”我開始不知所措地嘶吼，手又急忙伸到他的背後想幫他堵住流出的血，濕熱略帶粘稠的血，在他如仙般白衣染上血蓮，一朵一朵的盛開，匯積著一點點成片。
他依然笑的很美，像是隨時要消失一樣，眸子亮的似驕陽。
他的白髮，再也不像我初見他時一樣，已經有了刺眼的紅色。
“幽，對不起……幽……”
從沒有想象現在一樣痛恨自己的懦弱和無能，像個戲子一樣哭花了嘴臉。
他柔柔一笑對我搖了搖頭，轉身回劍擋開了餘風，提氣將我連同他一起飛起，蓮足輕點一棵棵樹上的枝葉，像鳥兒一樣帶著我隱沒在這片夕陽映耀的林間。
耳邊風聲“呼呼”作響，有數個黑影這時上前攔住正要追趕的餘風和官兵，我回頭張望，迷茫的一片，有個穿錦服的男人在眼中閃耀，漸漸暗淡下去……
身子微微動了下，我聽到了餘風一聲聲劃破空氣的怒吼！
“斷崖！”
斷崖！我不想做那個斷崖！
（十九）發燒<1>上
月已掛枝頭，散滿山前的石路上，遠處的雜草樹木隨風在靜夜中舞動。
我將撿到的最後一捆樹枝抱入這個山洞中，暖煦的火光在臉上跳躍著，伸手將火堆裡的樹枝攏了下，讓火苗燃燒的更加旺盛。
身後傳來聲音，連忙將頭轉過去，只是幽谷輕挪胳膊碰到了樹枝。他睡的很沉，在火暈的照射下臉上染上了緋紅，淡淡地笑意，微薄的脣向上勾起。
他的身上蓋著我的外衣，肩上是我用白布撕成的布條包紮的傷口，那一劍不是很深，還好只是穿到肩上，血也已經被止住。
我又向火堆挪了挪，身上只著單衣真的很冷，被這個嚴寒所襲的夜裡，只希望白晝早早到來。
火光漸漸柔成團，我怔住起在幽谷睡下前對我說的話。
“是他廢了你的武功，斷了你的手腳筋脈，而且……你並不愛他！”
是啊，我怎麼可能去愛餘風呢？
就算那晚我的心迷茫了，看到他折斷琴絲我心痛了，可是……可是那又怎麼樣？
餘風，我不認識他，不認識！
頭只要一想起他就好痛，餘風這個名字像是把匕首一樣斬斷了我所有的思路，凌遲著我每一處的痛覺。
我以前是不是很壞？是不是我經常殺人？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殺人？為什麼我會殺死他的愛妾呢？難道我真的愛他麼？
停！停！不要再想了！我不住的拍著自己的腦袋，在心裡告戒著自己。
身後又傳來一聲呢喃，夾雜著一些不安。
我探身過去，將頭湊到幽谷的耳旁細細地聽著他在說什麼。
“冷……冷。”
皺了下眉，將他身上的衣服掩了掩，剛要扯回手卻被他抓住。
好冰冷的手，我用另一隻手探到他的額頭上，手上立即微微感到燙熱。
幽谷他發燒了。
咬了咬下脣，我將身上的單衣脫下，露出雪白平滑的胸膛，躺到他身邊的稻草上伸手摟住他，再用另一隻手將單衣蓋到我們身上。
還好他身上不是很涼，相反像個火爐子一樣熱的緊。
將身子更依偎他，肌膚相貼的觸感讓我的臉上一紅。
斷崖啊斷崖，你臉紅什麼啊，都是大男人怕什麼，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而且這樣只是讓彼此暖和些，不要瞎想一些有的沒的啊！
將他更加摟緊，掛上滿意的笑容我閉上了眼。
漸漸睡意襲上我，在身邊暖暖的地方磨蹭著臉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入眠。（這沒心肝的孩子= =~）
過了不知何時，身子熱熱的，有股暖流在全身翻滾，一道清涼在我的皮膚上游走，迷糊中我不由得挨近那道清涼。
呼吸漸漸凝重，脣上一熱，我立即驚開了眼，那、那幽谷竟然又在吻我，而且我還像四爪魚一樣緊緊地抱緊他。
我慌忙推了推他，卻沒有推開，只能被身上的人摟的更緊，呼吸越來越急促，雨點般的吻散落在我的眉上、眼上，滾燙的呼吸燒灼著我的肌膚。
我在心中大呼壞了，不好的預感一向我都很準。
“喂~幽~醒醒啊。”我拍了拍他的臉，卻被他咕嘟一聲一把抓在了頭上，單手固定住我的雙手，任憑我怎樣反抗都無濟於事。
哭啊~我沒他的力氣大誒！
我睜大眼睛看他滿臉潮紅的吻著我，最後在我的脣上停留。
我咬緊牙關，恨恨地看著他。這個色狼，發燒還能幹這種事！
幽谷細細地吻著我，時而伸出舌頭描繪我的脣型，時而用牙齒輕咬我的脣瓣，像個孩子一樣嬉戲起來。
我被他逗弄的癢癢的，像有個小貓般舔著我，一時不察笑出了聲音。
就在這時他抓住機會，靈巧柔軟的舌一鑽，在我的瞪視下登堂入室。
他緊緊閉著眼睛，專注的吻著我，臉上有我見過最溫柔的表情，滾燙的手在我胸膛上游走，劃過我肌膚染燙了一路。
“唔……究井井”幽醒醒啊~你還有傷誒，怎麼還能那麼大的勁啊！
他似不耐煩我的不專心，舌尖纏住我的，一雙大手攻占了我的胸前，兩點紅梅在他的手下爭相鬥艷。
他的吻離開了我被吻紅的脣向下移去，濕儒了我的下巴，在我的頸項流連不去。
我能感覺到他在我的脖子上種開的草莓是多麼的鮮艷。
這個幽谷是人麼？受了傷發了燒還能本能做這些事啊？
我含恨的看著眼前的人，心裡大嘆不公平，我也要會武功啊~~~我也要有力氣~~~~
“唔……你……你……”雖然心裡這樣想著，可是身上被他吻的完全使不上力氣，嘴裡只能發出“你、你、你”的單音節。
微微低下頭，看著他的嘴就在我的胸前啃咬著，我一時血氣上涌，感覺鼻腔一熱。
好、好煽情！
側過頭不看他，反而全身的感覺似乎都集中到那裡，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不過……呃……幽谷他吻技真的……呃……天殺的好……
意亂情迷之際，我的腦中只有這句話。
（二十）發燒<1>下
~~~~~~~H慎入，如有不適者請跳過此章~~~~~~~~~
如果說我後悔過什麼，那我會毫不猶豫的說，就是我當初會傻了吧唧的脫光衣服為幽谷取暖！
前人果然說的沒錯，種的什麼因就結的什麼果！
反正現在就算我大吼幾聲，也不能改變現在我的劣勢。
自己重要的“東西”被人抓著，時輕時重的上下撫弄著，我只能無助地發出連自己都聽了臉紅的媚叫。
紅著充血的臉不敢看幽谷，只能緊咬著脣瓣，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點力氣，都隨著身上人的手游走而抽光了。
腦子像壞掉一樣，只剩下一片空白。
那股熱越來越狂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仿佛被什麼高高揪起卻又不捨得落下，想釋放什麼卻又不得解脫。
“……幽……”儘管我努力的咬住下脣，可是依然不能阻擋羞人的呻吟從嘴邊溢出。
一想到幽纖細白嫩的手就在我的慾望上，我就抖的更加厲害，難耐的扭動著身子，想擺脫這種被束縛的感覺。
“崖……”幽谷似乎被我喚醒了，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我，臉上有迷茫而情慾的表情，像是不確定眼前的狀況，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我一定在夢中……”
我含著淚眼朦朧的大眼凄怨的看著他，忙不迭的點頭附和他。
“對、對，米錯。你是在做夢，所以……乖，放開我哈。”我哄騙著他，希望他能放開我去乖乖睡覺。
“崖……你……”他用著驚訝的目光看著全身光溜溜的我，還有他壓著我雙腕的他的手，眼裡閃著不解。
“你在做夢、做夢那！你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你快放開我忘掉這些吧！”我看有戲，他似乎被我說的動容起來，略似思考的摸摸下巴點了點頭。
“我說也是做夢啊。”眼色突然一轉，突然上下打量起我，邪惡的嘴角輕輕上彎，“這樣啊……如果是夢中的話，那我怎樣對崖都應該無所謂吧！”
我聽了驚嚇的睜大眼睛，第一萬零一次的怒吼，外加心裡想把幽谷吊起來打?
他這說的是什麼混話！
什麼叫如果是夢中，怎麼樣對我都無所謂？
這句話怎麼聽怎麼覺得讓我膽寒，我天生膽小經不起嚇的，幽谷你千萬別做出什麼來啊！你會後悔的！
我如臨大敵般瞪著一臉笑的邪惡的幽谷，瞪著看他低下頭，慢慢地……慢慢地……吻上我雙腿間的地方！
青筋在一時間暴起，我開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他、他竟然做這種事！
“啊！”
感官的衝擊一時強大的襲擊上我，我不由得大叫出聲，身子開始大力的扭動起來，想擺脫他覆在我身上的脣。
“……啊……幽……你……放開……”劇烈的呼吸讓我有種瀕死的感覺，太多的感官刺激讓我想哭。
斷崖啊斷崖，你好沒用~
“啊嗯……嗯……”天哪！這是我的聲音麼？別告訴我這個丟死臉的聲音是我的，我不承認！
“呵呵~~”幽谷從我的胯間抬起頭來看著我，耳邊傳來了他惡劣的笑聲。
我那叫一個羞愧，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要不然找塊豆腐撞死也可以啊，實在不成請賜給我根麵條讓我上吊吧！
撇過臉，想努力讓自己置身事外，可是身體卻背叛了我，傲然挺立的慾望在他的口中顫慄著，快感一波一波的涌到全身。
“我……幽……”我開始迷離，想尋求解放，身子越扭越劇烈。
幽突然停住一切動作，眼睛抵著我低聲道：“崖，給我好不好？”
我皺眉不解的看著他，他的臉上流下一串串汗水，隨著稜角蜿蜒而下，緊繃著臉像是在隱忍著什麼，貌似很痛苦。
你在痛苦什麼啊？我還痛苦呢！
怎麼突然停下來了！好難受！
“啊……”這目前是我唯一能發出的聲音，只不過我本來是想問出‘啊？’的，到了口中就變音了。（被慾望控制的小孩，好可憐~來~親親~嘿嘿….順便也吃下豆腐…吼吼~~~）
幽谷像是不知為什麼眼睛一亮，笑的燦爛的讓我的眼睛都快被閃了。
他抬起了我的雙腿，把它架高到他的肩上，單手終於鬆開鉗制我的手腕，卻握緊我的腰側。
我傻了眼，怔怔的看著他的動作，一時不知怎麼反映。
“崖……我要進去嘍~”他妖媚的一笑，抵在臀間的堅硬讓我瞬間回神。
“你、你要幹嘛！”我尖叫起來，慌亂的忙用手去推開他，可是怎麼能推開他呢，他單手就能制住我的雙手！
“痛！”就在我兀自想做最後的掙扎時，他猛然進入了我的身體，巨大的疼痛讓我險些暈了過去。
“不痛、不痛，崖乖。”
幽傾身吻住了我的脣，吻去了我想再脫口而出的疼痛，愛憐的在我的口中翻滾著。
眼淚從眼睛裡大滴大滴地滾落，順著臉頰流到發鬢，也染濕了我看他的眼眸。
騙子，大騙子！
我努力的伸手推著他，想要把他從我的身上推走，身體裡被他的炙熱撐的已經感到有血流出來，還好他沒有再動。
“嗚嗚……”幽谷你這個壞蛋，發燒還欺負我，你不是人！
他從我的脣瓣向上吻，在我的眼睫上親吻透明晶瑩的淚滴，手溫柔的撫著我的發絲。
“崖，對不起……深吸氣，一會就不痛了。”
“嗚……你大騙子……我、我不相信你了……”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很難不去感覺身體裡的巨大異物。
幽谷輕柔的吻我著額頭，將我緊緊抱住擁到他的懷裡，另一隻手又重新撫上我的慾望，來回的套弄著。
“乖，不騙你……我只會愛你。”
身體的注意力漸漸被他手上的動作所轉移，身後的疼痛似乎也沒有那麼痛了。那種強大衝擊的快感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開始不安的扭動著。
“崖……你……”幽谷咬緊牙關看著我，我也眯起眼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崖……對不起。”
啊？
在下一刻我便明白了他為什麼道歉，他突然抓住我的腰猛烈的動了起來，衝撞的頻率讓我的身體也開始搖擺，痛的我像狂風中海上的一艘小船，拼命的抓住幽的肩。
“你是混蛋！你是壞蛋！”我開始拼命的大喊。
“對不起。”幽額上流下的汗水滴到我的臉上，絕美的臉龐紅的耀眼，手不停的在我的慾望上逗弄。
也許是痛習慣了吧，竟然慢慢地疼痛消散了，那股強烈的歡愉反而不斷的刺激著我。
腦中開始又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在我身上的人是幽谷，是幽谷。那溫柔的吻住我的人是他，寬厚溫暖的胸懷為我敞開的是他，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也是他。
斷崖啊，你墮落了，你竟然喜歡上了男人，喜歡上了幽谷。
在歡愉攀上極至最高點之時，我用力摟下幽谷的頸項深深地吻住他。
connote 2009-6-19 13:19
（二十一）後遺症
清晨我被清冷的風吹醒，全身累的跟散了架似的，還是被人給拆了的那種。
捂著頭想坐起身來，卻腰一酸又跌了回去，直到碰到身旁幽谷的溫熱的身子，我才側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光著身子不著寸縷，均勻的呼吸在胸闊上起伏著，一隻腳還搭在我的肚子上。我說我怎麼睡的那麼難受！
臉色刷的慘白，隨即又紅的徹底。我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我竟然被這個混蛋男人吃了，我的一世清白啊！
想我斷崖怎麼看也怎麼像是在上面的那一個，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被這個長的像女人的傢伙給吃掉了呢？
我不甘啊！我垂胸頓足！我泣淚！
乾脆起身穿好衣服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吧？這個、這個我還有點面子，裡子沒了面子還是很重要的。
小心翼翼地移開壓在我身上的腿，一手扒起我的“老寒腿”一手忙試著把它往褲腿裡塞去。
天殺的！這個混蛋！媽呀，我的腿啊~嗚嗚~~
絕對都抽筋了，一動痛的要人命，我含恨的又瞪了眼睡的一臉幸福的幽谷，努力了半天才像蝸牛一樣將褲子穿上去。
咿？我的單衣呢？
掃了四周一眼，很快就發現它正在那個壞蛋身子底下受“摧殘”。
我從幽谷胸前探過身去想拿我的單衣，眼看就鉤到了，就差那麼一點點，我發誓絕對就差一點點了。
背上一熱，我被迫壓在身下人的胸前，肌膚相親的觸感讓我打了一個激靈，抬起頭對上了幽谷的眼瞳。
“呵呵……早、早……”手揪回單衣，抵在他的胸前，我尷尬的笑著對他說。
幽谷甜蜜的媚笑，眼睛眯的細細的，“這麼一大早就對我頭懷送抱麼？”
送你個頭！你還沒嫌折騰死我啊！
我忙推開他的鉗制，顧自坐起了身，慌張的四下亂看，緊緊地咬住下脣。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後面的人也跟著坐起來，庸懶的用單手撐著身子，一手撫上我的發絲邪惡的笑道，“不明白麼？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光著身子還躺在我的身邊？”
我把頭彆扭的撇開，拿起衣服慌張的忙穿起來，用來掩飾住已經像煮熟蝦子的臉。
誰知動作太大，一用勁只能暗暗的冷抽了一口氣，我的腰啊~閃啦~
回頭看著他那裝帥的姿勢，還笑的那麼一臉淫褻，完全沒有一絲痛苦，這哪一點像受過傷的人？還做了那麼劇烈的運動，居然沒事人似的，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你……昨晚喊冷……所以我幫你取暖來了，你、你……不要瞎想哈！”
反正你昨晚發燒了，我硬是裝做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拿我沒辦法，哼~打死我也不說出我被你吃掉了這個丟臉的事！
“就只有這樣麼？可是……我好像夢到了一場春夢，而且還是和……師兄，你說難道這些都是我在做夢麼？”幽谷將我一把摟了過去，貼在他溫暖的懷裡。
“當、當然。”我緊張的忙往外掙去，“都說了你別瞎想，你、你這孩子思想怎麼這不純潔啊！我說沒有就沒有！”
“哦？這樣啊。”幽谷挑眉微皺眉看著我，語氣變的很淡地命令我說，“我渴了，要喝水。”
我這火氣往上飆的，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他，氣的全身只會抖不會別的了，“渴的話，就自己喝去。”
你昨晚都快把我折騰的不成人型了，還想讓我伺候你！混蛋！
“師兄……我的傷……”他驀地變了個臉，哀怨地看著我又看了下自己的傷，“那個口子可真深，足足有手掌大小，血咕咕地不挺往外流著，止也止不住，就這麼順著我的胳膊蜿蜒而下，像泉涌般……”
“停！我去，我去還不成麼？”真要有傷的那麼重的傷你早就翹了，還能對我胡作非為麼？
我怒看他，雙手艱難地撐著地，咬緊脣起身。
嗚嗚~~只要一動就痛的要命啦！！！
“師兄，你怎麼了？腰痛麼？用我幫你麼？”身後傳來帶著幸災樂禍的竊笑，我憤怒的握緊雙拳，我敢說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挺直背頸，我背對他硬撐著，咬牙說：“不用。”
一出山洞，我鬆軟的身體像水一樣灘在地上，與大地有了次親密的接觸。
咪咪嗚~真不是人痛的，再也不幹這種事了。
死幽谷！這個大騙子，大壞蛋！
明明知道他好的很，卻又被他哄的團團轉，我真是笨蛋！怎麼看來看去，還是我的傷痛和損失最大了，裡子沒了~~~
我欲哭無淚，坐在地上凄怨的看著微露的朝陽，晨風刮過我的臉頰，好冷。我一哆嗦，想起現在還在洞裡睡的舒舒服服的幽谷，我真想衝進去湊他一頓以泄恨。
不過……別衝動啊，不能讓他逮到小尾巴，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昨晚像清醒的。
哎~斷崖你認命吧~還是乖乖去找水給裡面的老大喝吧~
絕對不能再讓他占便宜了！
（二十二）受傷
天氣漸漸轉涼，風在夜裡肆無忌憚的狂舞，想到這裡，所以現在的我只能更加努力的撿樹枝。沒辦法，我怕冷！
一邊拾著樹枝一邊想著這幾日發生的事，再憶起幽谷吃憋時的表情，我不禁笑的咧開了嘴。
我從來都說我二牛是天才，當然是二牛時就是天才嘛，當斷崖了肯定也是天才哈~（無語中）
這幾日我做了深惡痛絕的反思，又把以前的血淚史拿出來反覆的研究，有了前車之鑒，總結了一下，所以我總會在一些比較敏感的問題上故意避諱。
就像今天一樣。
“師兄，你脖子上的那塊印記是哪裡來的？”幽谷邪笑的指著那晚他種下來的草莓問我。
“被豬咬的。”
“……”
“這有豬麼？”憤恨的他拽住我的衣袖黑著臉說。
“……那就是驢啃的。”
“……”
幽谷嘴角抽動，大有面癱的架勢，“這也沒驢好麼？再說驢哪有那麼小的嘴可以啃你嘛！”
“哦~那就是你弄的。”我面無表情的揭下他傷口上的布條，還好已經不怎麼滲血了，不過這小子我懷疑是不是人啊，哪有好的那麼快的，像假的一樣。
身邊一熱，他立即眼睛放光的蹭到離我只剩一公分的地方，輕吐鼻息曖昧的眨著眼。
“師兄~是我弄的哦~那我怎麼弄的呢？”
我沒有看他，掬起一點水輕拭著看起來有點像蜈蚣的傷口，心裡大嘆這麼雪白的皮膚，就這麼有了瑕疵。
“你還有臉說，晚上不好好睡覺，竟挨的我那麼近，睡著了還夢遊，看~這就是被你掐的證據！所以決定了，晚上你離我遠點睡，不許靠近我。你在火堆這邊，我去那邊。”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草堆道。
擦拭血跡已經大概完畢，拿出乾淨的布條，我小心的將他的傷口重新綁好。
“哪有？我哪有夢遊！那不是我掐的！我不要離你那麼遠睡！”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他紅著臉嘟著嘴大聲的抗辯。那模樣……呵呵~真的好可愛呢~哪看的出當初的仙風道骨的樣子呢~
不行不行，不能讓他看出我在偷笑。
“今晚一定要分開睡！”
“不要，我反對！”
“反對無效！”
“師兄~~~~~~~”那彎拐的聲音膩的，讓我想起好久以前差點成為我媳婦的小花似乎也這樣叫過我。
抖落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在他的傷口上微微用勁的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滿意的聽著身邊人抽氣的聲音。
“為了保命，幽你就順從了我吧。”我曖昧的彎起脣角，拉起他的手，看著一時間被我的話弄的傻愣愣的人，手裡大吃著豆腐。
對面的人眨了眨眼，過了一會終於反映了過來，挑了下眉媚聲如絲，“師兄~既然、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人家就順從你了，可你要對我負責啊。”
手一伸就想把我又抱到他的懷裡，狂吃我的豆腐。
好，我等的就是這句。
“恩，有你這句話我一定會的，今晚我一定把你那邊的火生的旺旺的，讓你感受不到寒冷，而我呢，就在你對面日夜把手你，對你負起看護的責任。”我一揮手，反攢住他的雙臂。
“啊？”
“放心吧，我現在就去撿柴去了，你一定要乖啊，快躺著吧。”我在幽谷看著我發愣的時候，立即手腳麻利的將他推回了稻草堆上，起身走到洞口對他擺了擺手，便像兔子一樣蹦了出去。
說起這個山林，景色還真的很迷人呢。青山環繞，花香遍野，讓我想起南陵人所住的桃花園，只不過這裡沒有桃樹罷了。站在林間只要深吸氣，一種特有的龍舌蘭香味就會呼入鼻腔，真想不到，這個地方竟然有這麼漂亮的花朵呢~
抱起地上已經捆好的一小堆樹枝，滕出一隻手用袖子擦了擦汗，看著西方的太陽已經染上暈紅，我知道該回去了。
再收回視線的時候，我的余光突然發現了什麼。
連忙向那邊看去，果然沒錯誒，那真的是棗哇~飽滿圓實的紅棗！
幽谷你小子有口福嘍~這紅棗正好給你補血。
我笑眯眯地扔下手中的樹枝跑了過去，站在樹下抬頭望著整棵棗樹，一顆顆紅的耀眼的棗兒在最後余光的照射下，仿佛隨著風在搖擺的身子對我說“來摘我吧，來吃我吧~”
吞了吞口水，用手擦了下已經不小心流出的唾液，抬起腿我像熊一樣抱住了樹幹，艱難的向上攀爬著。
還好還好，果然底子還是好的，以前我會武功嘛，看~太陽黑下去時我就爬上去嘍~（那還叫快啊= =~豬都能比你快）
哇~近看樹上的棗兒還真多呢，就是天色黑了點，看不清稍遠處的地方是不是有更多呢？
我樂的將一顆顆紅棗扔到樹下，雙手忙的不亦樂乎，還哼起了不知道是什麼的小調。
“忘卻憂愁，我把歡。
絲琴輕動，睡難安。
紅顏醉，人消瘦，苦難等到石枯爛。
今日夜，明日初，誰人……”
誰人什麼來著？我皺眉伸到一個離我稍遠的又大又紅的棗旁邊努力的勾著。可是這不知不覺從心裡冒出的小調，卻單獨忘了最後一句。
哎~我這破記性。
微微一探身，伸長的手正好抓住了那顆棗，摸到手裡圓滑滑的，想必一定是很甜，有了這些棗兒，倒時幽谷就能盡快的補上流失的血了。
我張狂的咧大嘴笑著，心裡想到幽谷那臭小子卻又是一陣甜蜜。
“哈哈哈~咦？啊……救命啊！”
樂極生悲就是我的真實寫照吧，誰讓我這麼笨呢，竟然為了摘到一顆棗而一時不察的全身向樹下摔去。
我忙伸手拉住樹幹，可是全身的衝力大的只是讓我的手上多了一道擦痕，我抱著懷裡的紅棗就這麼直接去親吻了大地。
雖然不是很高吧，不可能摔死人吧，可是很疼誒！
至於有多疼呢，看我現在眼前一黑，大家似乎都能猜的出來了吧！
不過，我在昏倒之前艱難的想著，可千萬別砸著扔到樹下的棗，那……那些是……給……幽的……
（二十三）夢
好冷！
傾盆大雨綴濺在我的身上，我環著瑟瑟發抖的身子皺緊眉頭睜開眼睛。
這是……這是哪裡？
全身好痛，四周一片黑暗，我看不到幽谷，看不到一絲光亮，只有震耳欲聾的雷聲伴著大雨在我的耳邊徘徊，這是哪裡？
我用盡全身力氣將身體靠到樹旁枝幹上，漫天大雨瘋狂的衝擊著我，打在臉上砸在身上混在泥水中，手旁有山水匯成的溪流經過。
腿下有一個東西，我傾身撿起，摸到手裡圓滑潤潔，這是……一顆棗。
對，我憶起我是要給幽谷摘棗兒，卻又不小心摔下樹。
大笨蛋！我嘴角扯出一個弧度，想來嘲笑自己，卻被強烈的咳嗽打斷。
“咳……咳……咳、咳……”
緊抓著胸前的衣領，喉頭一陣腥甜，隨著劇烈的起伏，我透過已然濕透的衣服摸到自己滾燙肌膚。
我……似乎發燒了？還是我的手太涼了？
看來一定淋了好長的雨，全身基本上沒有一個地方是乾的。
緊緊地握著那顆棗兒，像抽乾了全身力氣，頭好暈，眼睛好花。
好累，全身軟綿綿的，好想睡覺……
再睜開眼，我看到我依然是在雨中，遠處雷聲大作，我瘋狂地跑著，任憑雨水擊打在身上，卻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想停下來，可是腳卻不聽我的命令。
耳邊傳來嘴裡發狂的吼聲，這時我終於停下腳步跪在路邊，捂住腦袋……痛哭！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這樣？
臉上的含混成一片，分不清是淚還是雨，伸手擦掉後又有更多更洶涌的水流出。
我這是怎麼了？
聽到嘴裡含糊沙啞的聲音，我嚇了一跳，想起身依舊力不從心。
“為什麼？為什麼要娶她？……為什麼不是他……嗚嗚……”
我在哭，聲嘶力竭的哭，趴在泥水中大吼卻音色嘶啞。
我皺眉，感到絕望的心痛在心底蔓延，無邊界無頭緒只是一味地痛下去，找不到出路。
我這是怎麼了？烏壓壓的天空，有著閃電在遠處劈砍。
畫面突然一轉，雨停了。
我跪在燈火輝煌的大廳裡，全身繃的僵硬，雙手緊握十指泛白，掌中微微疼痛，低頭看到指甲已經嵌到肉內。
“怎麼樣？師兄，你可有考慮好？”
我抬頭觀望，那、那正是幽谷。一身飄逸白衣，流蘇輕擺腰間，玉笛一提抬起我的下頜。
幽！幽……是你麼？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我不受控制的伸手揮去他對我的鉗制，傲然開口，語中有我從沒有過的桀驁。
“好，既然是我求你，那麼我就答應你。”
眼中明亮似星月，坦然如朝陽，一種霸氣和冰冷在我的周身散出，可……那是我麼？
我看到幽谷瞬間變了臉色，鐵青的臉向後退著，像是受了什麼打擊。
“難、難道你真的願意？不後悔？”他的聲音有著明顯的抖動，拿玉笛的手一把扶住旁邊的茶桌。
“哼！竟然答應你了，我又有什麼可後悔的呢？”
“你……”幽谷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眼色一冷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手一擺對著我說，“那好，就跟我走吧。”
幽谷，幽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要去哪裡？你為何要對我如此冰冷？
光暈在眼中不停的閃動，再恢復視覺的時候，我渾身是血殘喘的倒在一張鋪滿紅錦的大床上，身上一死不掛，手腳上都被繃帶包著，卻又不斷的冒著血。
我沒有感覺到痛，只是被眼前的情景嚇到。
我……
我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伸向不遠處一個人的身上，還是幽谷！
幽谷，救我！我想開口說話，可是卻一絲聲音都發不出。
“呵呵~~師兄，怎麼樣？好受麼？”幽谷你……你怎麼這樣看著我？這又是怎麼回事？
“答、答應……我的……事……”不成句子的話，混著血在乾涸的嘴脣摩擦下輕吐，聲絲如蚊。
幽谷走了過來，大手一揮臉色不變，立即將我打到一旁。
我愣在那裡，可是臉上依舊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有一種心痛的感覺混雜著強烈的恨意從心底爆發。
頭上一緊，我被迫仰起頭來，卻看到幽谷臉上瘋狂的獰笑。
“師兄啊~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在惦記著他啊。”他說著又是回手一巴掌，打在臉上卻絲毫感覺不到痛覺。
“放心，我既然答應過你，就一定會遵守我的諾言，只不過……”幽谷輕笑，在我的嘴角停下，伸出舌頭舔吻著我被他一巴掌打的而流出的血液。
“只……只不過……什麼……”身上的這個我困難的開口，扭頭卻被幽谷以更殘忍的抓法給掰了回去。
我的嘴邊不自覺的發出抽氣聲，可能是因為疼痛，握緊地手上流出的血更加洶涌。
“只不過啊……師兄咱們兄弟兩個好久沒有相聚了，你就安心在我這裡住下吧。”
“幽谷！你竟然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你到是說，用你現在這狼狽樣大聲的跟我說啊！”
“你……”
“斷崖啊~就你現在跟個廢物似的，你還有什麼可跟我說的呢！”眼前這個絕對不是幽谷，我睜大眼睛緊盯著他，這個一點都不像對我百般溫柔的幽谷，雖然還依然是仙風道骨的樣子，雖然還是絕美的臉龐，可是這個絕對不是！
對！對！看那頭烏絲，黑亮的不添一絲白髮，這個人怎麼能是幽谷呢？我不承認，這個絕對不是！
“哈哈~你留我幹嘛？還想象那晚似的麼？難道你還想被我上？哈哈哈~~不過啊~可惜你不是他！”我嘴裡張狂的大笑，身前的幽谷身子猛然僵硬，眼神瞬間歸到冰點。
抓住我頭髮的手一用勁，胸前撕裂般的疼痛，身子就像蝴蝶一樣飛了出去，撞到身後的墻上又反彈回來，口中大口大口地嘔血。
努力了半天頭才抬了起來，我依舊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只是被幽谷的表情所嚇到，他……他怎麼如此對我，而這些又到底是什麼？
“師兄~呦~你怎麼趴在地上了？你不是很厲害麼？”他走了過來，提腳將我的臉抬起，臉上分明有著妒意和憤怒。
他蹲下身來，又一次拽緊我的頭髮，惡狠狠地道：“斷崖，你知道麼？我恨你！”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這三個字在我腦中不停的旋轉，眼中有他猙獰的面孔，我瘋狂的搖著頭，我想捂住耳朵不聽，我想大吼出來不要恨我！
伴隨著又是他的一掌，胸前一熱，口中滿嘴鮮血，我的眼前一黑……
“不要！不要！不要恨我！不要啊……唔……”
臉上有淚在爬，我的嘴被人堵住，嘴裡有著熟悉的味道，那是幽谷，我睜開了眼睛，像是過了千年般終於可以開口了，卻是不可以想象的嘶啞。
“……幽……”
幽谷！
connote 2009-6-19 13:20
（二十四）重生甜蜜
再次看到幽谷，我的心裡百味雜陳。
摟住他的脖子，我將自己埋到他的懷中傾聽著他的心跳，安心的溫度讓我不想放開。
“……幽……”我無意識的呼喚。
“師兄？”
“幽……”
“怎麼了？”他輕拍我的後背安撫。
“幽……”
幽谷嘆了口氣，把我從他的脖頸上拉下來，抵著我的額頭略帶不快的道：“師兄，你知道你這回竟然在大雨天睡在樹下，你這樣做太不應該了，會感冒的，而且你知道麼？我有多擔心你嘛？你竟然……”
“幽……嗚嗚……”我放聲大哭，淚順著臉頰一直落到脣角。
“師兄……崖……哎~你怎麼了？別哭啊……乖……乖……我、我抱抱……不哭、不哭……”看著幽谷因為我的哭泣而變的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心裡依舊有莫名的恐慌，好像下一刻這一切都會變的煙消雲散。
幽谷就在我面前，溫柔的哄著我，哪裡像夢中那樣殘忍！
我提身衝了上去，張嘴咬住他微薄的脣瓣，在嘴裡狠狠地啃咬。
這個溫柔的人是我的，他是我的，我不要他變成夢中的那個樣子！我死死地抱住他的頭，脣上的絞纏隨著我突然的主動而變的激烈。
幽谷在顯然愣住後立即化被動為主動，伸出手抱住我的身子，手上力氣大的讓我感到絲絲疼痛。
可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眼前的這個人，這個一直溫柔守護我的人。
那種強烈的不安讓我瘋狂的想去尋求出口，我要證明幽谷也愛我，我不相信！不相信他會那樣對我！
我急切的扒掉幽谷的衣服，滾燙的手撫上他微涼的肌膚，迅速攻城略地，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個個屬於我的吻痕。
“師、師兄……你……嗯……你、你怎麼了？”幽谷聲音低啞的開口，伸手想阻攔我的動作。
我一把撥開“障礙物”，在他的胸前留下一顆顆草莓，完全沒有了理智，現在的我只想證明，那個夢是假的、假的！
“師兄……你、你在發燒誒……”
我緊皺眉頭不滿他突然的“嘮叨”，傾身狠狠的用嘴堵住他的，靈巧的舌竄入他的口中翻滾。
我現在完全瘋了，不明所以的瘋狂。
雙手在他的身上一路掃蕩，世間一切我都不記得了，只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我的唯一，我、我不要他離開我，不要他對我變的殘忍。
“啪！”一個巴掌打到我的臉上，火辣的痛打醒我，我怔住看著他，一時反映不過來。
幽谷眼色很暗，緊盯我的星眸不停的在閃爍。
鼻子一酸，從心裡涌起難言的委屈，我將自己蜷縮起來把頭埋在雙膝中，默默地不發出聲音。
眼淚染濕褲子，又順著臉頰一路滑下，滴落到頸項的衣料上，身體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
“崖……對不起……”
我不敢將頭抬起，抱住自己的身子的力量又緊了緊。
幽……為什麼你的聲音還是依昔的溫柔，可是你卻推開我，拒絕了我……
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崖……你在發燒啊，對不起，我是不想你受傷，對不起，對不起……”
我將緊埋的頭抬起，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白茫茫的一片，他在我的眼前不真實。
“幽~~不要離開我，嗚嗚~~我不在乎，讓我感受你好不好？”伸出的手向著幽谷的方向，求你幽谷，求你，求你抓住我的手。
溫柔的觸感在指尖泛起，熟悉的心安和溫暖的懷抱。
彎起脣起仰起頭，我擦乾臉上的淚，在他的脣上輕吻，格外的珍惜，小心翼翼的呼吸，就怕他會突然再推開我。
“幽……不要恨我，求你，就算我以前做的不對，你不要恨我好麼？”
脣邊的人僵住，眼眸直直地盯住我，艱難的開口：“你……想起來了？”
我搖了搖頭抱緊他，“沒有，只是做了個夢，好可怕……你說恨我……嗚嗚……不要恨我……”。
回抱我的力道突然加重，他停了半響，堅定的道：“不會，永遠都不會。”
脣被他奪去，兩個痴纏的身體在淚水中交融，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感受他，一遍一遍……直到彼此殆盡，相擁而眠。
昏黃的燈光下，我睜開了眼睛。
有個人在我的身上馳騁，雙手被反綁，我睜大眼睛看不清狀況。
“說……說你愛我！”
我聽出了那個聲音，那是幽谷。
我張嘴想說愛他，可是卻沒有聲音，我在拼命的掙扎，血順著雙腕流下浸染著捆綁的繩子。
“說啊！”幽谷的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我被迫側頭，瞪圓雙目。
我憶起，這個好像也是夢境，因為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我的眼前越來越朦朧，半眯半閉，鼻腔內充斥著血腥。
頭髮被人抓起後仰，被迫對上幽谷的臉，“你還在想他對不對？”
這個我任由他拽著，嘴角微微勾起，卻一個字不吐，幾乎就只能聞到鼻息。
“好、好，斷崖算你厲害！”他放開了我的頭髮，身下的律動的頻率猛烈加快，“我會讓你說話，會讓你求我的，你只能愛我！告訴你斷崖，這輩子你都別想從我的身邊逃開！”
牙齒緊緊地咬著脣瓣，血流進口腔卻依然不肯低下頭，手上的血，身上的血，心裡流淌的血，好痛！
我閉上眼睛，感覺到濃濃的感情，心裡似乎有個影象慢慢地浮現，好遠、好模糊，有個朝陽般的笑容刺痛了眼睛，酒窩若隱若現，眼睛火似般耀眼。
慢慢閉上眼睛，心好痛，求你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憶起……
好癢~~
我揮手想打走鼻子上癢癢的感覺，可是依舊被騷擾的不盛其煩。
不情願的睜開眼睛，幽谷溫柔卻又帶寵膩的笑容就在我的眼前顯現。
微微扯開脣角想去打走他誇張的笑臉，手剛抬起，我暗叫慘了。
痛、痛、痛！
眼睛鼻子幾乎擠到了一起，嘴裡不停的抽氣，下身的疼痛還是透過神經最最直接的傳達到我的大腦中。
“咦？師兄你怎麼了？”幽谷扔掉一直搔癢我的稻草，大叫一把摟住我的腰，慌張的看著上下檢查著。
我一拳打到他的身上大叫：“痛啊！你放手，放手！”你這個笨蛋，我的腰都被快被他弄斷了，還這樣抱我的腰。
幽谷聽到我的喊叫，嚇的立即鬆開手，我就又一次和地面有了親密接觸，痛的連喊都喊不出來，只能不停地倒抽著氣。
含恨地瞪他，要謀殺我也不是這種方法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著他又想抱起我，我連忙尖叫擋住他的手。
“停！停！不許向我靠近了。”
“啊？”他愣在那裡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啊什麼啊？我的腰都被你快弄斷了，不許靠近我了！”我發狠的吼著，完全沒有昨晚的小媳婦樣。（你跟本就是得意忘形了嘛！臭斷崖！）
“呵呵~”幽谷笑著摸了摸頭，一臉曖昧的衝我眨了眨眼。
“對哦~你昨晚好熱情，一直扒著我不放，所以……嘿嘿……”
我的臉漲成豬肝色，氣的混身發抖。對自己說深呼吸，深呼吸。終於在N次後恢復了平靜，向地上一摸，不管是什麼東西一齊向幽谷砸去。
“你去死！”我拼命的大吼。
“啊~~救命啊~有人謀殺親夫啦~~吃乾摸淨就想殺人滅口啦~~我好命苦！！！”
幽谷誇張的吼著，被我砸的滿山洞亂跑，卻始終不離我身邊左右。
我砸他累的半死，可是人家跟本沒事人一樣，在那依舊瘋言瘋語，什麼“娘子發怒嘍~娘子害喜啦~”，暈！如果身子不是那麼痛的話，我真想一刀把他了結了。
“咦？這是什麼？……棗誒！”
我抬頭看到幽谷手裡拿的棗一下子臉漲的通紅，想起這是之前為他摘棗補血，卻掉下樹的糗事。
“呃……有……你就吃唄！”我轉過臉去，不讓他看到我的表情。
笑話~被他看到，還不被他笑死！
“哦~~這是娘子為我特意摘的麼？”這個臭幽谷，一定是故意笑的那麼曖昧。
“別叫我娘子！！！”我怒道，雙手緊握，身上的痛就在這時適時的抗議，又是大大的抽氣聲。
“好，好，我不說了，你別動氣了，很痛的誒，臉色都不對了。”
我瞪他，心裡大罵他，你也知道啊！那還毫無節制！（明明是你無節制誒= =~）
“我去打點水，為你擦擦身好麼？”幽谷終於變回平時的溫柔，笑笑的摸了摸我的頭髮，起身準備去打水。
“幽……”我叫住眼看就要走出洞口的他，看著他回身微笑，紅著臉轉過頭小聲囁嚅，“我……我愛你……”
“啊？師兄你說什麼那？我聽不到啊！”他掏了掏耳朵。
又將頭低了低，我輕聲說：“我愛你！”
“師兄，你在幹嘛哪？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他、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憤怒的轉過臉，惡狠狠地大吼：“幽谷你給我聽著：我愛你！你給我聽到了沒有！”
糟了，一動氣，又痛了起來。我皺眉，大口呼氣。
“哈哈~~~”洞口那站著跟洞神似的傢伙張狂的大笑，透亮的白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如耀陽般的閃亮，“聽到了，聽到了~師兄，我也愛你，你可要記住哦！”
陽光從他的背後灑過，留下金子般的大地，那白衣在不遠處飄揚起舞。
彎起脣瓣，輕撫跳亂的胸前，一種溫暖油然而生。
那……就是我新的朝陽！
（二十五）回家
“太陽公公起早早，花兒對我笑，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哼著不知哪裡蹦出來的歌，拿著馬尾草在手裡轉來轉去，舒服的躺在後面幽的懷裡，完全沒有自覺現在正是在騎馬。
我和幽谷從山洞出來已有幾天了，他告訴我他要帶我去南煞宮，那裡是我們的家。
家……我喜歡這個詞。
二話沒說拉著他跑出林間，租了一匹馬就像這樣優哉游哉地向南煞宮騎去，說來也奇怪，竟然沒有碰到餘風的人馬，不過這也正和了我意。
“幽~~”我轉過臉去，拿著馬尾草搔搔他的鼻子。
他躲過我的攻擊，笑道：“師兄？”
“給我唱首歌嘛~我想聽你唱歌~不能老讓我一個人給你唱歌啊~”
“……”
我推著他，扔掉馬尾草順手拉住他的紅稠綴邊的袖子。
“我沒有想聽你唱，是你一直要唱的，不能賴我。”不自在的暈紅在他的臉上浮現，轉過我的腦袋，將手裡的韁繩拉緊，裝模作樣的喝著馬兒“駕~駕~”。
我拉下臉，不顧突然飛跑起來的速度執意轉過頭去，瞪著大大的眼睛怒看他。
“……轉回去，很危險的。”
沒有理他，依舊死死地盯著他。
“好、好，這可是你要聽的，不能賴我啊。”
我一下子笑開，臉頰上掛著兩朵深深的酒窩，豎直耳朵裝作乖寶寶。
“咳……咳……”幽谷低頭看我一眼，又彆扭的轉過頭去。
“我，
眷戀。
月光下，
手舞箏琴。
悠韻繞天涯,
夢景隨心亦動。
情深兩難痴纏，
夜寐自難眠。
揮灑清淚，
心憂殘。
奢望，
他。”
低沉婉轉的聲音傳進耳膜，一直傳到心裡，莫明的心痛。
咬住脣，才發現眼淚不自覺的流出。
“笨蛋師兄！一首歌有何可哭？”幽谷抬手為我抹去堆滿臉的淚，輕點我的鼻尖。
我緊緊拉住他的前襟，不顧狼狽，“這首歌的名字叫什麼？”
他玟脣揚起好看的彎度，眼睛望向遠處，手裡韁繩一拉，馬兒隨風向前奔去。
“沒有名字。”輕輕吐出四個字。
我皺眉不滿的看著他，拉下他的臉逼近，眯著眼威脅道：“不可能！說！”
只見幽谷眨了眨眼，快速的在我的嘴上親了一口，滿意的看我羞紅臉。
“你……”
揮起無影手在他的胸前虐來虐去，直打到他高聲大叫伴著他越來越張狂的大笑才累的放手，而我完全忘了在追問的事情。
走了不知道多少路，天色漸黑，還好不遠處有個城鎮，齊陽城。找了家客棧，要了一間上房，我那時已經累的早已睡去，是被幽谷抱了進來。
想想他竟然只要了一間上房，其陰謀心思可想而知，我本想抗議，不過那也是我醒來後的後話了。
睜開眼，幽谷那張超級漂亮的臉就在離我不到一寸的地方，幸好他及時捂住我的嘴，要不我的尖叫非得拆了這間客棧。不過……如果不是用嘴捂的話，就更完美了。
鬱悶的是被他占去便宜，氣憤的是在他的吻裡卻變的沉淪，直到我肚子在這時尷尬的發出了一個好大不響的聲音，他才悻悻然的放開我。
“師兄吃飯吧。”
“好誒~”我歡呼蹦蹦跳的到了桌邊，拿起筷子張望著滿桌菜色。
“啊~~有胡蘿蔔誒~不吃不吃~給你。”我把有胡蘿蔔的盤子全都端到他的面前，把自己愛吃的蔬菜和肉都快樂的抱了回來。
“哎~~你怎麼還像小時侯一樣啊，總把自己不愛吃的給我，不帶的，還我！”幽谷皺緊眉頭，伸手就要搶奪“我的食物”。
“啊~~~不要啊~~嗚嗚~~你欺負我~~”現在我已經完全摸到他的脈門，只要我一哭，他立即就慌了手腳，原形畢露，保管什麼都依著我順著我。
哈哈~~看，我說的沒錯吧~~
“好、好，不跟你搶，所有都給你。”
我破涕一笑滿臉的得意，扒著飯幸福的吃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幽谷看我寵溺的眼神。
這就叫做依賴吧，似乎我越來越開始依賴他，而自己卻完全沒有發現。
吃過飯，我懶懶的倒在床上準備幸福的睡去，幽谷這時湊了過來。
我立即警惕的坐直身子，黑著臉問他。
“你幹嘛？”
“睡覺啊。”他無辜的笑著，一到這種時候他就無賴的要命。
“那邊去睡。”我指著一邊的太師椅對他道，抬腳一橫床沿霸占了整張床。
“師兄~~~”
“別叫我，我不是你師兄。”這個時候如果意志不堅定的話，明天受罪的可是我誒。
“好師兄了~”他過來搖了搖我的肩膀，看我依舊不為所動，便低下頭曖昧的看著我，“那……師兄，咱們來玩親親吧~”
我倏地轉過臉怒瞪他，看著他一臉的後臉皮，咬牙切齒的道：“不！玩！”
他還有臉說，每次玩著玩著，都是我倒霉的被他玩上了床，這個混蛋，還想用這招拐騙我嘛~怎麼看怎麼瞧，就算沒有眼睛的，也看的出我斷崖也是在上面的那個，怎麼能老讓這個長相陰柔的傢伙占了上風。
所以，我決定在他沒有想出自己的錯誤反思自己的動機改掉自己的行為之前，拒絕一切床上運動。（汗~還是你動機不純啊~）
“去、去。”我像哄小雞一樣的把他哄到一邊玩去，自己美美地躺在那張又寬敞又舒服的大床上。
幽谷哀怨的看著我，一步三回頭的，就差沒哭天愴地大罵我沒良心。
我支起單臂挑眉看他，心裡已經看他的表情笑到腸子打結。
不過沒有笑多久，他就一個箭步飛身抱起我，滑溜的鑽了進來。
“你……”這個天殺的！
“師兄人家可還有傷負身啊~~”
我無話可說，如果你還算是有傷的話，天下就沒有再健康的人了！
“師兄？”不知過了多久，幽谷在我漸漸昏昏欲睡的時候叫著我。
“恩？”我懶懶地應著。
“還有一天路就差不多到南煞宮了。該……到家了。”
“恩。”我心裡漾起暖意，閉著眼睛傾聽他的心跳。
“給你個東西，你照著練吧，雖然你不能再習武了，但是這個可以強身。”他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本本，我一看那不正是他以前每天必看的東西嘛。
拿過來好奇的翻了幾頁，上面竟是一些我不懂的話，什麼“氣醞丹田，行氣繞三寒”啦，暈啊暈~這些我哪懂呢？
抬起眼想把書還給他，卻看到他一臉疲色，深皺著眉始終不肯放開。
到口的話還是吞了回去，我將那本書收進懷裡，頭埋到他的懷裡，慢慢睡去。
（二十六）南煞宮
我望著眼前宮殿，第不知道多少次用幽谷的袖子揉著自己的眼睛。
嗯、嗯~果然還是他的衣服質感好。別浪費了，順便拿著擦擦臉好了。（= =~S下）
當時我還在馬上睡的昏天黑地時，卻被幽谷吻醒，然後咬著我的耳朵吹著氣說：“師兄，我們……到家了。”
我立即驚醒，看著眼前這個巍峨堪比京城皇宮的宮殿，著實嚇了一跳。雖然……呃……我沒見過皇宮吧，沒吃過豬肉還是看過豬跑的。
於是，我就呈現上述那種虐待幽谷袖子的狀態。
哎~真是浪費啊~這麼大的地方，能開多少千個望春樓啊~
“師兄？可以走了麼？”幽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最後直接拉住依然傻愣住的我向前邁去。
“喂~這個也太大了，你確定這個是家麼？”
我急忙追上幽谷大聲問道，哪有這麼大的家啊，都夠一個城鎮了。
他回過頭白了我一眼，幽幽地說道：“當初師兄你的北冥教可比我這南煞宮還要大上幾圈呢，現在還來說這話，有點晚哦。”
“啊？”
“師兄走啦~”他一攬我的腰向上提氣，我便和他一起飛上那高的看起來很嚇人的一層層階梯。
說實話我似乎很喜歡這種飄空穿梭的感覺，風撲面而來拂過臉頰，揚起身後的發絲，最美的感覺莫不於此，輕飄的像似在夢中，紛飛在櫻舞間。
可是啊，誰讓我身邊這個人的武藝太高了，還讓我陶醉幾下呢就著陸了。
“宮主。”不知哪突然冒出一聲，嚇得我心都漏跳一拍。
“恩。”幽谷面無表情，竟自摟著我的肩向前邁去，我這才突然發現，那一臉菜色冷漠至極的男子。
媽呀~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墻壁呢~灰成那樣，也實數罕見啊~
那名男子見狀又是上前，“宮主，屬下……”
“一會到內殿來見我。”幽谷看都沒看他，只是向後擺了擺手。
我回頭張望，看著那個人落寞而又焦急的退到一邊。
“幽、幽，”我拽著他的衣領，抬眼看他，“他好像有什麼事誒？”
頭被他的巨掌揉了又揉，笑的一臉溫柔的看著我，“沒事，一會兒我會去的。”
“哦。”
“走，我帶你先去房間看看，你這一路也累的夠戧，先補補覺好了。”
我一聽要睡覺立即兩眼放光，點頭如倒蒜。這一路奔來，又是提心吊膽怕碰到餘風，又是忙著警惕幽谷的夜襲，早已累的不亦樂呼，再不睡覺我就直接暈睡給他看了。
穿過一條條長廊，我的腳都走麻了，眼睛都看花了，就是還沒看到我們要到的地方。
暈啊暈~這弄這麼大幹嘛？看看，這裡的人也少的可憐，除了巡邏的侍衛，就沒看到過半個活口，這要是迷路找不到回去的路餓死了怎麼辦？
我越走越慢、越走越累，要不是幽谷擁著我，我早就累趴到地上了。
抬頭看幽谷，人家根本跟沒事人一樣，連走路都那麼瀟灑，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為什麼我就累成這樣，狼狽的連個形象都不可言！
幽谷的身子突然頓住，側過頭看著我，眼睛裡閃爍著什麼。
手突然伸了過來，蹲下身子一把撈住我的腿，我就這麼被他抱進懷裡，嚇得我“哇哇哇”的大叫忙抱緊他的脖子，一時間不明白所以然。
“師兄累了吧，我抱你走好了。”
“喂~喂~不用了，不用了，放我下來。”其實我是很想讓他抱著我走，我已經累的不行了，可是……旁邊有一排侍衛啊！整整一排！都看著我們那！
我這臉紅的，猴屁股都自甘下風！
“噓，別說話，快到了哦，再亂動一會兒就直接把你壓到床上。”幽谷邪笑曖昧的盯著我，在我的耳邊用著只能讓我聽到的聲音說著。
可惡，這個壞蛋！
我乖乖的在他懷裡當好寶寶，享受著悠閑，呵呵~還是不走路舒服~
沒有我烏龜一樣的拖後腿，果然是馬上就到寢室了。（不容易啊，有自知知明了，不像你風格誒~）
把我放到床上，幽谷便親了親我的額頭笑著對我說：“你先睡，我先去看看有什麼事。”
那時我已經昏昏欲睡，只是勉強的睜開一條小縫，嘴裡含糊不清的咕嘟一聲。
再醒來果然神清氣爽，身邊溫熱熟悉的體溫，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側過頭來看著他的睡相，馬上開始大嘆老天的不公平。為什麼幽谷就連睡覺也這麼漂亮啊！鬱悶啊！
悠滑盈亮的發絲柔順的垂落在紅錦被上，白嫩嫩的皮膚吹彈可破，彎長濃密的睫毛輕貼眼瞼，紅艷似血的櫻脣……我咽了咽口水，用手擦了擦怕流出到嘴外，那可就太難看了。
依然是那句感嘆，這個絕對是禍水~
嘿嘿~~只不過這個大禍水是我的，是我斷崖一個人的，迷亂我的心志我也不怕，沒準我還拍手歡迎呢。
拿起他的一嘬頭髮輕搔他的鼻頭，看著他微微皺眉，薄脣微張輕吐淡淡一聲呻吟，妖媚的讓我立刻瞪直了眼，心跳的劇烈。
斷崖啊斷崖，你怎麼都成了一個老色鬼啦！
想到這裡，我忙撇開頭，眼睛不時的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不過……我收起笑意，緊蹙眉頭，細細地開始打量起這個寢室。
這個，好眼熟啊，怎麼好像來過這裡似的，不安的感覺立即籠罩著全身。
我一眼望去那紅錦床，剎時怔住，那……那不正是我夢中的景象麼？
還有那床旁流蘇，那精緻器皿，那美人雕花屏風，那張朱顏龍椅……我夢中殘喘的地方不就是幽谷所躺的地方麼？
怎麼會？怎麼會？
這一定是巧合！
閉上眼睛，腦中閃現的是，全身血流不止的我，衣著破爛狼狽不堪，口中大口大口的嘔血，還有幽谷凶殘嗜血的表情，巴掌毫不留情的印在我的身上、臉上……
這不可能是真的！
心口一痛，我一慌身子向後仰去，頓時沒了重心掉落到地上，摔下了我含在眼睛裡的眼淚。
再睜開眼睛看向床上時，卻發現幽谷明亮的星眸正在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二十七）延續
“師兄？你怎麼坐到地上去了？”
幽谷嘆了口氣，下床把我撈起抱在懷中，伸手擦掉我流出的眼淚。
“小笨蛋，怎麼哭了？”
我一直看著他，他依舊是疼我的幽谷，那些一定都是我的幻覺！
“幽~痛~~”
“肯定會痛啊~小笨蛋，誰像你一樣睡覺還能睡到地上去，真是天上僅有地上絕無啊~”
我將頭靠近他的懷裡，悶聲說道：“幽~以後你可不許欺負我啊~”
“不行誒~”
幽谷耍賴的聲音從胸腔內傳來，我立即抬起頭瞪著他。
“你敢？”我黑著臉問他，“為什麼？”
幽谷曖昧的湊近我的耳邊，嘴輕輕含住我的耳珠，“當然要欺負你了，而且要欺負一輩子。”
我頓時紅了眼，眼睛含著淚水。
“你幹嘛欺負我……嗚嗚……我又沒打你……你打我幹嘛啊……”
“哎……師兄……你怎麼、怎麼哭了……”
“你都說要欺負我一輩子了，我幹嘛不哭，要是我被你打個好歹的，我該怎麼辦啊？”
“我幹嘛打你？”
我一邊用幽谷的衣袖擦著眼淚一邊說：“是你說要欺負我一輩子的啊！”
“哈哈~~”幽谷突然大笑了起來，張狂的很，臉離我脣的距離越來越近，“都說你是小笨蛋了，我說的是……在床上欺負你一輩子哈~”
我羞紅了雙頰，臉上立即不見了眼淚，掄起拳頭狠錘著他的胸前。
大色鬼！大色鬼！竟然比我還色！這腦子中就不能想些有營養的事情麼？再說了，隨便叫個人都能看出我才是在上面的那個好不好？讓你欺負一輩子，我才不要呢！
氣不過，我撲了上去，一把拉下幽谷的白衣，扯開胸前的前襟直接撫上他白嫩的肌膚，嘴啃住他的，將靈舌鑽了進去不停翻滾。
漬、漬、漬，我在心裡暗暗咋舌，這皮膚還真是滑嫩呢~
深深地吻直到都喘不上來氣，才將彼此分開。
“師兄啊~今天你怎麼這麼熱情啊？”幽谷雙臂一摟在我耳邊低喘著說。
“幽谷，我要跟你說件事，很重要，很重要的！”我拉下他的手將它們壓到他的頭頂，身子一挪準確的將自己全身力量都移到他的身上。
“怎麼了？”
“我要當上面的那個！”我輕笑，挑眉學他在他的耳邊吹著氣，立即感到他的身子一陣輕顫。
哈哈~~我果然有當上面的那個人的潛質啊~
“呵呵~師兄你在說什麼啊？我沒有聽懂呢？”幽谷傻笑的看著我，脖子向枕內縮了縮。
“我是說，我才不要總當下面的那個呢，我要在你上面！”話畢，我立即低下頭堵住他的話，一隻手制住他的雙手，一隻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身上亂摸著。
奇怪誒，為什麼幽谷沒能睜開我呢？我在朦朧的情慾中這樣想到。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為什麼了。
腦海中只有幽谷留下的“恩，這次就讓你在上面。”
哭啊哭∼
等到一切雲雨過後，我累倒趴在他的身上，不爭氣的滿臉都是淚。
悔恨啊悔恨，為什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呢？為什麼我在上面卻還是我被吃呢？啊啊啊∼∼∼我真是不甘啊∼∼∼
身子相觸地滾熱在漸漸消除，我像貓一樣被他摟在懷中。後來明白了一件事，實力的差距是如此的大。
頭腦中一閃，我抬眉問幽谷：“對了，你去內殿有什麼事情麼？”
他看了我一眼，將目光不著痕跡地挪開，手指逗弄著我散落在肩上的烏絲。
“沒有啊。”
“哦。”直覺感覺到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要不他不會回答的這麼痛快，一般肯定會扯些什麼“師兄你擔心我啊”什麼的酸的要命的話。
可是……要怎麼讓他說出口呢？
來到南煞宮已經有將近半個月了，雖然這裡很大，不過想我斷崖是何等聰明，不到幾天早就摸清了這裡的一草一木、一鳥一狗。（汗！）
反正總之啦∼我走到這裡是不會把自己弄丟了。
懶懶地起床就衣，走到窗邊看著驕陽還在沒完沒了的越照越起勁，我心裡一頓煩悶，想了想今天有什麼好玩的，結果得來了一片空白答案。
想起這幾日幽谷沒事就跑到內殿去商量一些大事，連陪我的時間都變的越來越少，我也不禁提不起心情。
有了，要不去內殿看看？
心動不如衝動，我立即非常有效率的付出了行動。
一路上偷偷摸摸地躲過巡邏的侍衛（汗，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看到一個精緻走廊，我立即撲了過去。
躲到一個柱子後面，從老遠就聽到幽谷憤怒的大吼聲。
“餘風，算你厲害！”
驀地聽到這個名字，心裡不小的顫了一下。
緊接的是一陣腳步聲，我連忙將身子更往柱子後面縮了縮，捂著嘴偷笑，想著一會跳出來嚇幽谷的表情。
“宮主，請息怒。”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在隨後響起，似乎也跟著幽谷向這邊移動。
“他毀了我多少分支系？”
“金和木系已經被他全部滅掉，只有幾個人逃了出來。”男子的聲音沉下幾分，聽著有幾分咬牙切齒。
“好你餘風，以前的就算我欠你的，再敢欺負到我頭上，我要你好看！”
我的身子被幽谷冷冷的聲音所震，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誰！”指風向我這邊的柱子襲來，我連忙一側腦袋，好險的躲過了那一擊，傻傻地看著柱子上已被穿透的洞。
咪咪嗚∼差點腦袋就搬家了。
一道白衣一閃而飄到我面前，還沒反映過來人已經被抱緊在懷，“師兄你沒事吧？”
一臉茫然的看著幽谷，我不自覺地開口：“難道餘風還沒有放過我麼？”
connote 2009-6-19 13:20
（二十八）夜襲
昏黃的月光透過窗子灑碎在地上，被風吹過猶如鬼魅般。
我側身看一下幽谷，緊皺的眉頭在睡夢中也沒有舒展。
親吻他的額頭，熟悉的溫暖溢滿心間，依舊……不能緩解他的深憂。
他那天嘆了口氣告訴我，餘風趁我們在山洞療傷之時，運用朝廷的力量分別以幾個藉口大力圍剿南煞宮的人，金木水火土五堂支系如今也只剩下三系。
心裡亂成一團，不知道這些都代表著什麼，手指絞成一團感覺到呼吸困難。
輕輕坐起身，合衣下床推開擾亂碎月的木窗，一陣清風撲上門面。
混沌的腦子伴著陣陣疼痛，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咬脣思考。
看來這回餘風是有備而來，不殺死我他肯定不甘。
心莫明的撕扯，想起他曾說我殺死他的愛妾，也憶起幽谷之前曾提起我與他比試武功時將他打到吐血，也許……我之前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吧。
血賬血還本是天經地義，就算我天生膽小怕死，但我斷崖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過……錯了就是錯了，只是……
我回頭望瞭望幽谷，他不安的翻了個身，臉頰在枕上噌了噌，沒有醒來。
斷崖你告訴我，你捨得他麼？我捂住心口問著自己。
你知道他一定會保護你平安，可是你能安穩的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天天裝作無知的樣子苟且偷生下去？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眉越皺越緊？
你能麼？斷崖你告訴我！
身子輕顫腳下不穩退後一步，右手忙撐住一邊的案台，低頭急烈的喘息，眼睛迷茫的看著地上映照的亂月。
你何德何能讓幽谷這樣為你付出？餘風可是貴為王爺，想要權勢欺壓一個江湖之人還不是小事一件。
嘲諷的彎起脣角，不為何人，只為自己。
“斷崖啊斷崖，是男子漢的話，就別讓心愛的人為你痛苦。”悄然吐出輕嘆，才驚覺這正是心裡最痛恨自己的地方。
頷首低眉，我輕笑出聲。
關上窗子擋住銀色的月光，回身走到床旁坐下，看著幽谷發愣，像是如何也看不夠似的。
手抬起又落下，我緊握雙拳又輕輕鬆開，最終還是撫上他的臉頰。
幽谷，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我愛你！
不管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管我因為什麼會跳崖，我想讓你知道，現在的我愛的是你，是你斷崖！不管你之前愛不愛我，對我如何，我只知道現在你是我這個世界對我最溫柔的人，我不想放開，也不想讓你痛苦，可是斷崖我怎樣才能讓你不再皺緊這雙眉？
你的眉型漂亮而彎俏，這雙容顏不適合如此表情，那應該是笑的絕美，純真而妖媚，迷倒天下之人，那不是你應該有的表情。
幽谷你知道麼？我也很想保護你，不止只有你想保護我。
“告訴我，我該怎樣做才能化解你這憂愁？”
“只要你死，我便不會再對他有所糾纏。”冰冷的聲音隨著窗子被撞開的聲音而撞入我耳內，我回眸看到餘風飄然而至，銀色碎月映染在他的身上，修長黑影如羅煞般索命而來。
“只要我死，只要我死……”我喃喃重複，眼睛直直地看進他漆黑瞳眸，竟然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感到害怕。
“對。斷崖，怎樣？考慮一下”窗下人的華劍在月光下盈盈閃耀，白色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在黑暗中透過那光看到他嘴角輕揚，篤定又自信，渾然天成的皇家霸氣。
“我……”張開嘴，我不自覺的出聲。
“他跟本不用考慮，你別想！”手上一熱，溫暖從指尖流進身體，幽谷握住我在他眉間停留的手指，打斷我不知要說什麼的話。
“幽谷，告訴我個理由，你為何如此護著他？”
“他是我的師兄。”
“哼！別說這麼可笑的理由！”餘風嗤笑一聲，眼睛直射向我。
“那就沒有什麼理由。”
“你……”餘風眯起眼盯著我和幽谷相連的指間，挑眉頓了頓，“你……愛斷崖？”
餘風的聲音拔的很高，音色有著驚異和不確定，但隨即便又沉了下去，眼眸的顏色複雜的不停閃爍。
“我就猜到，從那天我就應該猜到，果然……”
“是又怎麼樣，我們之間的事情不用你來評判，我幽谷就是愛斷崖！” 幽谷的眼中黑亮有著堅定，我揚頭看著身旁的他，些微水漬染亂眼前人的身影。
“你們……”餘風低下頭，風吹進窗子將他的發絲吹起，遮住他的表情。
“哈哈~~太可笑了！”他突然狂笑的捂住了臉，誇張的用手揉著眼睛，拿劍的手開始因笑而不穩，最後直直戳到地上，發出響亮刺耳的聲音。
“斷崖啊斷崖，你還真是厲害呢，哈哈~知道從我這裡不行，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新的目標了，哈哈~你還真是不甘寂寞呢~哈哈~”
餘風笑的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全身寒毛瘋狂地叫囂，脖頸僵的發硬，我總覺得他這話裡有話，而且他那眼神像是要殺了我一般，一絲笑意都找不到。
我向後縮了縮，咬緊下脣躲避著他的眼睛。
為什麼我會對這個人……心痛呢？
搖掉這個荒唐的想法，我抖著手逼自己正視餘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知為什麼我的眼睛一酸，竟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二十九）活該
我恨！
恨著這樣的自己！懦弱的自己，不安的自己，莫明地因為餘風帶著絕望而憤恨的眼神看著我時想哭的自己！
那似火的眼睛裡有著絢彩的光芒，耀眼照亮整間房屋，天地只剩那雙瞳眸。
好痛，心好痛。
……不要忘記我……不要原諒我……我求你……
就讓我深深埋入你的記憶裡……永遠！
我揪緊頭髮深深皺著眉，牙齒緊咬發白的下脣，那……那是誰在說話！
“師兄你……”
“幽……我……不！我不想記起來，什麼埋入你的記憶裡，什麼不要原諒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求求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痛苦的猛烈搖著頭，痛的眼淚落下，流滿整張臉。
“哼！斷崖你又在玩什麼！”
“師兄！”幽谷從身後抱住我，把我的臉壓進他的懷裡，“沒事、沒事，有我在，有我在。師兄什麼都不要想，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要恨我……”像是唯一救命草一樣，我緊緊揪住幽谷的衣服，眼淚無自主的狂飆。
“他……怎麼了……失憶了？”餘風盯著我們，過了半響才開口問道。
我的臉埋入幽谷的懷裡，熟悉溫暖的體溫，一雙大手似將要我融入他的體內。
“怎麼可能……斷崖他……”餘風不可思議的聲音又傳到我的耳內。
斷崖，斷崖！
我的眼前光芒在閃爍，閉上眼睛一幅畫面傳入腦海中，我……我看到自己在空中迅速的下墜，青玉劍在我的上方向我襲來，我絕望的向上伸出手，眼睛悲傷地……看著餘風！那是餘風，黑衣俊逸的餘風，狂妄的揮舞著手臂對我吼著，可是他在說什麼……
頭好痛！
睜開眼睛一眼就望到餘風，我跳崖時他在……那崖上。
“餘風，我師兄要是有事，我就殺了你！”
我拽住幽谷的衣服，制止住他的話，努力的直視著餘風，嘴角顫抖最終還是開了口：“我……我看到了……我跳崖時，你在我身邊……對麼？”
身上抱住我的大手猛然一緊，我忽略疼痛，堅定地看著餘風。
“師兄你想起來了？”
推了下幽谷的胸，我示意他不要說話。
餘風眼色暗了幾分，握緊手裡的劍，身子輕顫一下。
無言的默認。
“那……我為什麼要跳崖？”
聽到我的話，他立即脫口而出，“還不是你愧對我……把我……”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只是臉色一黑瞪著我。
我突然想起他曾說過，我把他的愛妾殺了。
呵呵~果然是血債血還啊~
慘淡的笑出口，胸腔內呼吸變的困難，我抬眼深深地看了一眼幽谷，慢慢卻執意推開他。
向前走了一步，我輕柔開口：“你剛才是不是說過，只要我死了，你就放過幽谷？”
又是上前一步，安靜的綻開微笑。欠人的終究是要還，不過……幽谷……對不起，忘了我吧……
再一步，我向著餘風邁去，當看到他不自覺的後退一步時，我竟然覺得很可笑。
肩上一痛腰間一緊，我便被幽谷用放在床邊的外衣裹住向後拽去，身子被他緊緊地箍住根本不能動。
耳邊傳來他從沒有過的狂怒，臉上一痛就被他扇了一掌，臉頰立即火辣辣地腫得老高。
“誰準你要為我去死了！”話落又是一巴掌，另一邊的臉也被他摑腫，有鮮血從嘴裡開始冒出，喉間腥甜微膩。
“斷崖，你的命是我的，你從頭到尾都是屬於我的！你、你……要敢去死，我立即跟你一起死，就算跑到十八層地獄也要把你抓回來！你別想逃離我！”他抬起我的下頜，掐的我痛的開始麻木。
迷朦的抬起眼看他，咬緊下脣，眼中一圈圈白光不停的閃耀，淚滴順著輪廓瘋狂的涌下。
“聽到沒有！你說話啊！”從沒有過悲傷表情的幽谷竟然為我哭了！那應該是眼淚，我看不清，伸出手撫上他的臉，濕濕粘粘地染滿我的手指。
“你哭了。”
“沒有，我才沒有哭呢！那是生氣，我是在生氣！”幽谷倔強的拽下我的手，卻摸上我的臉，輕撫被他打腫的雙頰。
“你哭了。”我堅定的說，手上還留有著他的淚水。
“你、你們……”餘風顫抖地聲音傳入耳內，凌亂的腳步聲，最後是跳出窗子的風聲，如來時一樣，去時無影像從沒有過他的出現。
不過我哪裡還記得餘風，現在眼裡只有幽谷，那個為我哭的男人，卻倔強不肯承認的他。
“幽~”
“別叫我！”他怒道。
“不要哭。”
“誰哭了？我才沒哭！”手被他拿住在他的臉上胡亂的擦著，當作是他的汗巾。
“好多眼淚。”
“胡說！”越來越多，剛擦過後又有新的涌出。
“乖，幫你吹吹。”
“你才不要流淚呢，跟花貓一樣！”
被他緊摟住在懷的時候，我的心塌實了下來，只為他那句我是屬於他的，就是叫我現在死去也是值得的，臉頰被他打的痛的要命，可是卻出奇的甜蜜。
“你打我！”心情平復下來時，我開始控訴。
幽谷瞪著我，一字一頓的說：“活！該！”
“你、你、你！”我被氣的開始又只能發出單音節。
“誰讓你要去死，不經過我同意，不讓我陪同，活該、活該！”
我哭喪著臉，“痛痛~好痛~”。其實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只是……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暴力啊，示愛也是有很多種的！
“那你以後不許再說那些混話了！”
彎起脣角，我幸福的一塌糊塗，傾身在他臉上親了親，低聲道：“好~”
回答我的是差點被他吻斷了氣。（活該！）
（三十）逃離
“師兄，你有沒有記起什麼來？”幽谷小心的問著我，手輕撫著我身後的烏絲。
舒服的享受著他的觸摸，我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氣，眯起眼噌了下錦被。
“我哪有想起什麼啊，就是……”我皺眉想起那幅不安的畫面，“我跳崖時好像餘風在崖頂，他在喊著什麼……哎呀，哈哈~你撓我癢幹嘛~哈哈~”
“我就癢你！誰讓你想起別人了。”
“喂喂~~哈哈~~我錯了~~饒命~~”
“師兄你當時怎麼想起來的？”
“我~~哈哈~~我聽到餘風叫我~~名字~~哈哈~~求你~~癢死了~~”
“師兄……”他停手正色看著我，“我……我怕餘風他……不死心，還會再來。”
我斂起笑意，低眉沉默。
“我想把師兄送到一個分系去……好麼？”
“我……”也好，我在這裡勢必會成為幽谷的把柄，餘風是衝著我來的，如果我沒有在這裡，餘風也就會放過幽谷，“好。”
“師兄，我……想你。”
“傻瓜。”我捏了捏他的鼻子，向他做了個鬼臉。
“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好，就去找你好不好？”
我彎起脣角邪笑看他，在他的耳邊輕輕吐氣。
“好啊，不過……下次你得讓我吃你哈~”這個是我的畢生願望，現在不提以後可能就被他吃的死死的了。
“……”
我推著幽谷的肩，“喂~成不成？不成我就……就……”就什麼啊？
撓撓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威脅他，心裡沒命的罵著自己。哎~斷崖，虧你以前還是一個有名的大魔頭呢，就你這樣，打死餘風我也不承認那！（為什麼不說打死斷崖= =~）
“……好。”幽谷萬分不願意的竟然答應了，然後在我面前悲怨的看著我。
自動忽略那表情，我從床上一下子竄了起來，就差沒跳幾下來助興。
“幽~我愛死你了！！！”摟著他的脖子大波了一口，作勢要下床收拾東西去，誰知卻被他又拉了回來。
“你……幹嘛？”
剛才還悲怨萬分，這會兒幽谷又一臉曖昧的看著我，變臉的速度快的堪比翻書一樣。
“師兄你都要走了，那咱們……”
“不、不要啊！”我不要被吃啊~
“師兄~~~”
一室春光，流蘇拂動，羡煞多少枝上鳥兒，驕陽亦羞進浮雲裡。
百無聊賴的翻著幽谷給我的那本書，隨著車身的晃動左右搖擺著，翻個身換了個姿勢把書壓在頭上睡覺。
真是，什麼破書啊~根本就沒有一個我能懂的~
哎~真看不出來我也前還是個武功高手呢，就這種領悟？騙人呢吧！
我暗自點點頭，越來越有點看不起自己，虧自己還以為是天才呢~
車子猛然一停，書從我的臉上滑下，我豎起耳朵傾聽，外面竟然有了打鬥的聲音。
連忙坐起身子，拉開簾上一條小縫偷偷向外望去，竟然有數十人攔住去路，打扮的各異有男有女，與護送我的侍衛們纏打起來。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握緊手中的書。
斷崖別緊張，別緊張！
額上的汗順著臉龐稜角流下，咬緊下脣，我坐到車上心裡忐忑不安，手扶住車底板撐著身子……等等，車底板？
我記著幽谷在我走時再三的囑咐道，只要一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躲到車下的暗倉內！
對對對！他是這樣說過。
我忙翻開板門，拿著書跳進去躺下，又將暗板門關上。
黑暗一下子向我襲來，我躺在狹小的空間內握緊雙拳，耳邊全是如鼓的心跳聲。
那些是什麼人？不像餘風的那些官兵啊。
手抖地厲害，我大氣不敢喘一下，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耳朵上。
“啊~~~”慘叫聲這時此起彼伏的響起，一聲高過一聲的衝擊著我的耳膜。
外面的打鬥聲漸漸息了，我聽到幾個腳步聲。
“MD，人呢？幽谷難道不在這裡？”一個彪悍粗魯的聲音響起，我立即感到暗板的門被他踩的“吱吱”做響，連忙將身體更是縮成了一團。
“咦？真的啊。”另一個女聲傳來，“真倒霉，本來還說抓幽谷呢，誰知卻是調虎離山之計。”
大漢在車內來回的走來走去，我想他一定是在翻著車內的東西，過了半響，怒吼的聲音又傳到我的耳中。
“幽谷這個王八蛋！混蛋！炒雞蛋！油煎荷包蛋！”
我一聽差點笑出聲，我的媽呀~這個人罵人好……好有水平！
“喂！我說王魯，你斯文點行不行！”又是那女聲，從那不耐煩的音調中，我想此人一定在大翻特翻白眼。
“對……對不起，小靜你別生氣。”那聲音立即從粗魯變成討好，腳下連忙跟著那女人移到了車外。
“哼~幽谷看來沒有在這裡。走，咱們回去再重商大議！”我聽到那女音高揚，似乎不是向對一個人說。
“好。”
“請了。”
“走，回去了。”
眾聲一時間群起，看來這個女人是這些人的頭領，亂糟糟的聲音由大轉小，由近至遠，如來時一樣，片刻便已消失。
深吸了口起，我將後頸放鬆下來，看來是逃過了一劫。
慢慢將木板門翻起，映入眼簾的是被翻的雜亂的物品，大到被子包裹小到飾品雜物，無一逃過被打破撕爛的下場，真是如豺狼般的凶狠。
顫巍巍的掀開簾子，我將眼睛閉上又睜開。
果不其然，這些人、這些人……
車前的地上血染紅了路面，橫七豎八的屍體，斷臂殘肢，睜著眼睛死不瞑目，還有血依然在流，可是腦袋已經從身子上分了家。
看到肢體上刀傷劍傷層出不窮，我能想象到這是生生一刀一刀的割死，慘叫的聲音依稀在耳邊不斷的響起。
我彎下身不能自己的嘔吐起來，他們……好狠，竟然是這樣折磨死人！
頭上一昏，眼睛開始有點看不清，伸手扶了下頭，我向後退了下，正好踩到一個人的手臂。
那個人眼睛瞪的大大的，直直地盯住我，嘴角的血依然在流，卻沒有一絲活著的徵象。我的心一緊，慌張的跳了出去，瘋狂的開始跑了起來。
穿進林子，我沒有目標的衝著，只知道我……我要離開這裡！
第三卷
（三十一）雲姬
一路的狂奔讓我上氣不接下氣，扶著一顆樹我就沒命的喘著，抬頭看了看天色也已經有了昏暗。
撫上太陽穴微微按壓，心臟跳的如雷聲般，想起剛才的場面那種欲嘔的感覺又一次涌了上來，尤其是那個直直盯著我慘死刀下的人。
啊啊啊！斷崖不要再想了！
可是……他們是為了保護你而慘死的啊！我摳心自問。
突然感到衣角被人輕拽，立即驚嚇的後頸僵直，大氣也不感喘一下。
看我沒反映，對方似乎不耐煩，又是拉了一下我的衣服。我的眼睛咕咕地轉著，這明明是個無人的樹林，怎麼會突然有人呢！
難道……
喂喂~冤死的鬼魂們，我錯了，求你們不要嚇我！我斷崖天生膽小啊~
緊閉雙眸我誓死不要睜眼，腿腳不爭氣的開始哆嗦，身子幸好靠著那顆樹才沒有滑倒在地上。
“哥哥~哥哥~”稚嫩的童音響起，一隻溫熱的小手輕碰我垂在身側的手掌。
全身打了一個激靈，我連忙收回雙手，向後跳了一大步，聞聲睜開眼睛去看來人。
竟……竟然是一個小孩子！
胖嘟嘟的小臉，一雙濃眉大眼單純的眨著，玉藕般的小手緊緊拽著我的衣角不肯放開，青布衣下身子小小的，圓滾滾的像小豬一樣的可愛（汗= =~我錯了，不應該喜歡豬~）。
“哥哥~~~”那孩子看我睜開眼睛看他，眼睛彎成了新月，嘴角勾起憨憨的傻笑，甜膩膩的叫著我。
呃……完了，就那一眼我就被征服了……（還敢說出來，斷崖~打你！）
兩眼放光的蹲下了身子，拉住了孩子的小胖手，一臉笑的像要拐賣人家孩子的人口販子。
“小弟弟，你是誰啊？怎麼會在這裡呢？”我的雙手都上去抱住孩子，又是捏捏人家孩子的小臉，又是揉揉他的小手。
嗯~嗯~還是小孩子的皮膚好啊~手感這好~肉嘟嘟的好想咬一口啊~（斷崖從此你開始走上了通往T的道路）
“哥哥~~我叫小歡啇~~”
哇~小歡啊~好可愛~說自己的名字時眼睛閃閃發亮，歪著小腦袋的樣子真是愛死了~~~
“小歡啊~小歡真可愛~小歡為什麼會在這裡呢？”我擅自把人家孩子抱到自己的身上，架到身前將他舉高，看他因為在空中笑的一臉興奮。
“我在玩哪~一會就會回家的~”小歡高興的揮著小手，在空中被我轉來轉去玩的不亦樂乎。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這孩子就莫明的喜歡，像極了一個人……漬……像誰呢？
“小歡乖啊~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一看天色，月已初露，心裡不免擔心這孩子的安全。
小歡突然摟著我的脖子，在我的臉上大大的波了一下，我頓時愣在了當場。
“哥哥~好帥啊~小歡喜歡哥哥~”看著小歡笑的那麼快樂，我也不由得歡快的笑出聲。
這孩子有眼光！品位如此之好~真是令我甘敗下風！太、太、太崇拜了！這麼小的孩子審美就這麼好了，看來這家的父母也應該不差到哪去！
我這笑的，嘴快咧到下巴上了，想象著他的父母是怎麼誇獎我時的表情。
不過……
當我看到一座尼姑庵的時候完全笑不出口了，瞪著眼睛揉了再揉。
“小歡，你……你確定你是住在這裡麼？”我回過頭去，看著趴在我身上的小歡已經開始有點睡意朦朧。
“嗯？嗯……嗯。”
“喂~小歡你別睡啊~咱們是不是走錯了？你確定是這裡麼？”我聳了聳肩，想要叫醒他。
這時門開了，只見不遠處一個尼姑打扮的女子走了出來，顯然沒有看到我們。單手圈了起來，低聲柔柔的喊道：“小歡~該吃飯了~”
身上的小傢伙聽到聲音立即動了起來，一下子就清醒了，鬆開摟著我脖子的手就跳了下來，我在一旁看他嚇的後背直冒冷汗。
這……孩子身手還真利索。
“娘娘~小歡在這裡~”孩子稚嫩的聲音微帶著撒嬌向他的娘親跑過去，多麼美的一幅母子畫面~等下……娘親？
我再一次睜大了眼睛看著遠處的女人。沒錯，她是個尼姑！
“小歡哪~又瞎跑去玩迷路了吧。”那尼姑捏了捏小歡的小巧的鼻子，揉亂他的頭髮。
“恩那~是帥哥哥送我回來的~”小歡一手拉住他娘親的手，一手向我揮著手，一路小跑就拽他娘親到了我的面前。
我侷促不安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有點不太好意思，畢竟人家是佛門中人嘛，太不整齊對佛祖不敬。
不過小歡他娘親還真是年輕，長的也很美艷呢，哎~這麼年輕就長伴青燈古佛了，可惜啊可惜~
揚起我自認為最完美的微笑看向來人，卻見小歡的娘親突然變了臉色，蒼白的讓我以為她會隨時倒下去。
嘴角笑的有點僵硬，摸摸臉確認沒有任何的東西后，我再一次揚開斯儒的笑容，對著那名尼姑彬彬有禮道：“師太，您好。”
我在腦中暗自想著，是應該這樣叫吧，可是為什麼眼前人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一分呢？
我看了小歡，又看了看那名女子，有點莫明。
撓了撓頭，發現眼前的人依舊直愣愣地看著我，我揮了揮手不安的輕喚。
“師太、師太。”
“娘娘？娘娘怎麼了？”小歡伸手拉了拉他的娘親，這才喚回她的神志，可是她依然不眨一眼的盯著我，等了好久才艱難的開了口。
“崖、不……教、教主。”說完便一跪倒地，低頭向我磕頭。
我徹底傻了，嘴裡只能發出“啊啊啊啊”這四個音階，看著眼前的人完全不知所措。
“教主……您怎麼來了？”她的聲音帶著顫音，不知為什麼我在裡面不光聽到了害怕，竟然還聽到了興奮！
我忙蹲下身子上前扶住那渾身顫抖的女子，微微帶著緊張的道：“師太，你這是做何……哎……這種大禮我可受之不起，還請您起身！”
對方順著我的手抬起了臉，聽到我的話後皺眉看著我，不敢相信的揚起了聲：“我是雲姬啊……教主你不認識我了？”
（三十二）絕對不能愛他
坐在慈雲庵的側廳內，手裡拿著茶杯發傻的我呈現這個姿勢已經有半頓飯的時辰，直到小歡又一次撲到我的身上撞翻了茶水，水漬濺翻到我的白綢衣領上，我才聽到雲姬驚叫清醒了過來。
“崖……教主，您沒燙著吧？”雲姬驚慌的一路小跑過來，拉下還要往我身上竄的小歡。
擺擺手，我輕彈了下水珠，淡黃色液體清澈透明。
“請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餘風的人？”我拿起茶杯輕啜了一口，遮住一臉的不自在，猶豫半天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教主……哎，果真什麼都不記得了。”雲姬輕嘆，用著哀怨的眼光望著我，翦水秋眸，餘波點點升輝。
我這臉紅的，長這麼大，頭一次有女人這樣看著我，而且還是大美女啊！（斷崖你騙人，明明小花有過！還有，把口水擦擦，太難看了！某藍告訴幽谷去，你要爬墻！）
“呃……還是不要叫我什麼教主好了，我根本全忘了，您就叫我斷崖吧。”低下頭咬了咬脣，忙又啜了口。
哎~斷崖你太沒出息了！美女一看你，你就亂了手腳，色狼斷崖你對的起幽谷嘛！我罵著自己，幽谷的臉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
“我……您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那……那為什麼偏偏卻還記得餘風，難道……難道……”雲姬雙眉輕皺幽怨萬分。
“啊？難道什麼？”
手捂著微痛的額頭，我一臉的無奈，“他一見我就要殺我，我都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是我殺了他的愛妾，誒~亂死了，可是我偏偏又忘了他的愛妾叫什麼名字，這破腦子，剛才……剛才你一說名字，我還以為你……”，偷瞄了眼她的反映，我閉上眼睛一臉豁出去的誓死狀，“你是他的愛妾呢”。
等啊等，等了半天都沒有聽到半點聲音，我眯開了個小縫。
雲姬一臉慘白的直盯著我，跪坐在地上好不狼狽，發現我睜開了眼微微一笑，輕聲道：“沒錯，您說的對，我是他的愛妾。”
好慘淡的笑容。
嬌顏暗淡，似水秋眸幽幽的望著我，牽強的扯著脣角，朱脣欲言又止，素布衣下曼妙身子抖似落葉，好一幅楚楚動人的樣子，我竟然有種想伸過手摟住她。
不過，她剛才說什麼……愛妾？是他的愛妾！
我騰的一下子從竹木椅上站了起來，低眉略帶震驚的看著地上的女人。
張開了嘴，卻發現發不出聲音，只能用顫抖地不能再顫抖的手指著她。
“哥哥~哥哥~~你怎麼啦？”小歡這時不知從哪裡又蹦了出來，拉著我的手輕輕搖擺。
眯起眼睛，我看著一臉童真的小歡，再看了眼跪倒在地上的女人，頭嗡的一下子大了好幾倍。
我不是已經把她們殺死了麼？那這個女人是誰？
還有如果她是餘風的愛妾的話，那這個孩子且不也是他的孩子！那、那……餘風還有什麼理由向我報仇啊！
這下好了，大家結大歡喜，互不相欠！我就可以安心的跟著幽谷比翼雙飛啦~
我咧開嘴一樂，拉起眼前的雲姬，又抱起小歡逗哄著，心情沒由來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您不知道啊，我被餘風追殺的慘死了，他非要報當年我殺他愛妾的仇，這下您跟我一起去見他，把這個誤會解了，這樣一來你和小歡也可以回到餘風身邊有個依靠，我也能鬆口氣了。”把小歡架起來，舉高過頭頂繞著圈圈，完全忘了這是佛門靜地。
“你，當真要我回去？”
“對啊，回去才能解開誤會啊。”看著小歡胖乎乎的臉像能掐出水一樣，好想在他臉上親幾大口耶~
“小歡好可愛啊~比你爹爹可愛多嘍~哥哥最喜歡小歡了~”
“小歡也喜歡哥哥呢~”哇~笑起來好像慈娃娃啇~~
“是……”麼？
“砰！”巨大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我驚嚇的回頭望去，那一地被揮落的雜亂物品，還有……雲姬流淌著鮮血的手。
“怎麼了？”我放下小歡急忙跑了過去，一手拉起她的手止血，一手扯下白衣下擺的布料，“怎麼這麼不小心！”
皺緊眉輕柔裹住傷口，看著鮮紅的血液透過衣料染出層層血花。
“崖……你還是那麼溫柔呢。”呢喃般的話語飄進我的耳內，我一愣停住手上的動作看她。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美艷的臉上泛著幾朵不自然的暈紅，含羞帶怯地扯動著朱脣，身子柔弱無骨，有著淡淡地梨花香。
退了一步連忙放開手，我看著眼前的人。
“你真捨得我回餘風那裡麼？你當真不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要我一輩子都不要再見餘風，你難道都忘了？我們的點點滴滴你都忘了，還有是誰為了讓我躲開餘風將我送到這裡來，你真的絲毫都沒有印象？”
雲姬每說一句向前進一步，我驚慌失措地跟著她慢慢地向後退著。
難道、難不成……她說的那個人……是我？
我一臉黑的如碳，心裡大罵失憶前的斷崖！
真成，你厲害，勾搭一個又一個！真是實足的花心大蘿蔔！跳崖也好，不跳崖我都替你沒臉見人！
“對不起……我、我真不知道……”
“崖，你別回去了，跟我一起在這裡生活好麼？”她一把拉住我後退的身子，“我從開始到現在愛的一直都是你啊！”
驚爆的話語一出，我立即灰飛湮滅。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哭啊哭，我欲哭無淚！
眼前的雲姬梨花帶雨好不猶見我憐，可是幽谷那笑的一臉白痴的樣子卻又一次跳進了我的腦中，他說他會來找我，他說會讓我吃他，他說他愛我！（你還真不放棄吃他的想法啊= =~）
纂緊的拳頭輕輕鬆開，我漾起幸福的笑容，堅定地對她道：“對不起，我已經有愛的人了。”是幽谷那白痴！
“為什麼是他！又是他！為什麼你始終都愛著餘風，他可是男人啊！”她的雙手緊緊拉住我的衣袖，紅艷的血色同樣染上我的白衣。
我聽著雲裡霧罩的，為什麼我要愛餘風啊，我明明是愛著幽谷的。
“我愛的是幽谷！就算他是男人我斷崖也會愛他愛到死！”男人怎麼了？我就是愛他，愛他的霸道，愛他笑的一臉白痴樣，愛他對我的溫柔，愛他那句“你要敢去死我立即跟你一起死”！
雲姬手一松跌倒在地，失去焦距地看著我，眼裡瞬時無神。
“娘娘，你怎麼了？有血血在流啊！”小歡跑了過來，伸手拉著他的娘親，小臉皺的快成了小老頭。
“你不能愛他！不能愛他！”雲姬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小歡，站起身來瘋狂的抓住我，大力的搖晃著。
“你愛誰都可以！惟獨他不能，絕對不能是他！”
絕對不能是他！
connote 2009-6-19 13:22
番外 愛你，看你幸福——雲姬
月染枝頭，古鏡黃。
夜半枕邊，聽西舟。
誰家女兒聲聲盼，
只聞落花流水情。
雲姬，雲姬，你如此美艷，可曾為誰動了心？
青絲伴古佛，歲月催人老，心可曾不甘願？
靜默中，止水起漣漪。
心沉思，憶昔日甜蜜。
朱脣起，笑媚壓群芳。
閉星眸，泛絲絲苦澀。
不甘願奈若何？
愛你，所以強扯脣角……想要看你幸福。
“螺子黛，鴛鴦硯，起筆畫眉彎如月。
杏核眼，櫻桃嘴，婉似畫中飛舞仙。
一身羅衫花似錦，兩點輕足媚如蝶。”
豆蔻年華時，我曾單純、無邪。
笑如彎月，眉似柳蝶。
爹爹命人教我讀書習字高歌善舞，舞風弄月好不快樂。
輕輓羅裙追風引蝶，一路歡笑竟跌入人懷。
抬眸時，婉轉千回，你的容貌，你的氣魄深入心底。
人家都說回眸一笑百媚生，我輕巧跳離，勾魂轉目。
滿意看你怔愣住，飄灑而去。
竟忘記留下閨名，錯過一生。
嫁人的前一晚，我對著古鏡凄凄然笑。
慘淡容顏，枯澀乾啞。
你在鏡中低眉觀望，我伸出指間觸摸冰涼。
不知道你的名字，卻把你深印心中。
雙拳緊握又默默鬆開，
木已成舟，又何能改變。
婚嫁的那天，我見到了餘風——十四王爺。
斯儒挺拔，雙目傲然，卻不及你點點溫柔。
酒水間，我恍若隔世，呆楞其中。
那……那是你麼？
我無數遍在心裡默念的人，是你麼？
你一杯杯黃酒下肚，愁雲布滿臉頰。
我放下銀杯欲起身，手卻被人緊握。
娘子可累了？
餘風低眉輕聲，絲絲不快。
我輕頷首，蓮步速移門外，安撫心跳。
是你，是你，絕對是你！
那眉目，那容顏，那溫柔低笑，怎會不是你？
雀躍中，悲哀含淚。
命運卻是如此弄人。
懷胎十月誕腹子，起名歡兒，願他永不像他娘親鬱郁寡歡。
抱著懷中親兒，一顆心終於有了著落。
兩年中，我得知你的名字又將你的名字忘記。
餘風不願提起，我也更希望如此。
可是，那一晚，我的心丟了。
餘風派去的人肴無音信，我發瘋的想找回歡兒。
一路跌跌撞撞逃離王府，竟跑到你的北冥教。
看到你時我就後悔了，原來心沒有丟到歡兒那裡，一直都在你的身上。
我不敢問你是否記得曾經的我，在你眼中我只是餘風的愛妾，什麼都不是。
壓抑著眼裡的奢望，我說明來意。
沒想到你卻是比我還慌亂！
我詫異的盯住你，卻發現你在聽到餘風這兩個字時眼裡閃著的光芒。
難道……難道……
在聽到你說你愛餘風的時候，我崩潰了。
不為餘風，只為你！
你誤以為我是因為餘風，冷冷地瞪著我。
可是，你終究不明白這心痛的滋味。
好吧，我微笑著道，眼眸緊盯你。
只要救回我的孩子，我便會離開餘風的身邊。
斷崖啊斷崖，求你回頭看我一眼。
看我在你的背後留出的眼淚，看我為你露出的絕望眼神，看我對你赤裸裸的愛……你還是離開了，不帶一絲眷戀。
我攤坐地上徹夜無眠。
造化弄人，命運弄人，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幻想著無數遍的人，竟然愛著的是餘風，一個男人。
我仰天長嘯，這是命啊！
幾天后孩子被送了回來，你卻失蹤了。
再後來我知道你在你師弟幽谷那裡。
再再後來你回來了。
你拖著一副殘缺的身子，全身都被血染浸。
我伸手想去攙扶，你卻開了口。
你答應我的事會履行吧？
你的聲音微弱，像在生死邊緣游離，只要風輕輕吹動你便倒下去。
斷崖啊斷崖，直到此時你依舊沒有忘記餘風。
你就那麼愛餘風麼？
我艱難點頭，扯不出一絲笑。
可是，你卻笑了，溫柔的像是天邊飄來的飛緒。
剎那芳華。
當你倒下去的時候，我終於碰觸到了你。
多少年後，我終於再一次觸摸到你。
你的呼吸微弱，手腳筋脈被人挑斷，臉色慘白的近乎沒有生命跡象。
這些……不敢讓人相信，竟然都出自你師弟幽谷的手。
好心疼，恨不得那皮肉綻開的滋味我來替你。
你在不停的咳血，好幾次都差點離去。
掌緊握著我的手，你大叫著餘風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緊蹙著雙眉，有大滴眼淚落下。
我搖頭再一次笑了。
驕傲如你，倔強如你，在折磨面前不曾流下一絲眼淚的你，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地為了餘風流淚！
你就這麼愛他麼？愛到為他失去生命！
我也可以，我也可以為你捨棄生命，可是你要麼？
譏諷的彎脣，你連我愛你都不曾知道！
我愛你啊斷崖！我愛你！
我在你的耳邊呼喊，我要告訴你我愛你，一直都只愛你一個人！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得到的卻是你口中你愛的是餘風！
為什麼要我聽到這些……
真的好……殘忍！
你一遍遍不停地呼喊著餘風的名字，一遍遍地對我訴說著對他的愛意，病危中的你，依舊不曾放棄過他。
你是這麼樣地愛著餘風，我是這麼樣地愛著你！
斷崖醒來吧，醒來的話，我便把餘風讓給你。
我便聽從你的話離開這個地方，到一個你們不會找到的地方住下來，過著平淡的日子，每天想你一遍，我便安心了。
醒來吧，為了我愛你的心，求你醒來吧，再看看我一眼，讓我可以安心的走。
醒來吧，讓我可以看到你脣邊的微笑，看到你眼底的幸福，看到你依然是曾經的斷崖！
離開的那天，我在馬車上望著你。
斷崖我就要從你的生命中消失了，你會在某個時間想起我麼？
想起一個女人……還是不要想起，不想你痛苦！還是徹底忘記我好了。
再見了斷崖，願你幸福！
愛你，看你幸福！
再見你的時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你卻真的忘記了我。
多年的心又開始痛，痛的撕心裂肺。
我故意將手割開，你竟然會為我著急，為我包紮傷口。
你……依然是那麼溫柔。
你失憶了，斷崖，這是不是老天給我的一次機會，讓你重回我的身邊？
於是，我騙了你。
可笑的是，你卻愛上了幽谷！
怎麼可以愛上他呢？
就算你忘記他是如何待你，我卻沒有忘記！
我依然會記得你回教的那天是什麼樣子。那奄奄一息的景象，讓我夜晚每每驚叫的嚇醒，哭著怕你離開這個人世！
你怎麼可以去愛幽谷呢？你忘了他對你的折磨了麼？
不要你愛他！絕對不要，他會害死你！
你愛誰都可以！惟獨他不能，絕對不能是他！
愛你，我要看著你幸福！
（三十三）汗！人都到齊了
靜默。
側廳內一片靜默。
我暗自擦擦額頭上像噴泉一樣冒出的冷汗，低著頭做懺悔狀。
汗！我就知道我除了背字什麼都不會寫了！六隻……哦，不，八隻眼睛齊刷刷的盯著我，前所未有的壓力啊！
尤其是你幽谷！別像要吃了我似的瞪著我好麼？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膽小！
抖了抖發寒的身子，我再一次的想指著老天大罵，嗚嗚~這是怎麼回事啊？事情未免也太巧的讓人想吐血了！
當時我就在懷疑我快被雲姬搖晃死的時候，窗外飄進冰冷邪魅卻又讓我熟悉的一塌糊塗的聲音。窗子被人用力的撞破，白衣由外飄然而至，轉眼間我就被抱入幽谷的懷抱。
“死女人，誰準你動他的！我的人你也敢動！”像母雞般將我護在身後，瞪著眼睛一臉鐵青。
汗！要是在插個腰就完美了，真跟吃醋罵街的波婦沒有兩樣了。幽谷啊~我寒啊~當初第一眼見你的那種仙風道骨呢？怎麼我就沒見過第二次呢？
“幽……幽谷！”雲姬縮下身子退了一步。
“哼！算你有見識！死女人，好好當你的尼姑，別惹我！”
“幽！”我提起他的領子怒瞪他，“態度好點！她是雲姬啊~餘風的……老婆啊~證明我沒有殺人的活證啊~~”我感謝老天，感謝我爹我娘，感謝失憶前的斷崖，感謝以前我曾叫過二牛的名字……（拖下去暴打！！！）
“雲姬？”幽谷皺起眉頭看向眼前的女人。
“對啊~她就是雲姬。以後碰到餘風的話，我們一定要解釋清楚，我沒有殺人啊！你看他兒子都可愛的讓我想……呵呵……咿？你怎麼會到這裡的？”呼呼~差點說漏嘴了。當著人家娘的面就說要拐走人家小孩的話，這要是被她聽到，估計還不殺了我。
“你剛走不久我就聽到手下打探到的情報，差點嚇死我……”幽谷抱緊我，將頭深深地埋入我的頸側，手勁大的我感到腰都快被他勒斷了，“對不起，他們是準備來殺我的……還好、還好你沒事……崖……”
抿起脣我開始偷笑，幽谷還是這樣單純的白痴樣最令我心動啊，好溫暖啊~伸手像拍小狗狗似的拍著他的頭，我輕哄，“乖啊~我沒事~幽乖乖啊~”
幽啊~你這樣可愛，讓我不欺負下你都覺得愧疚呢~真是讓我這麼厚道的人為難啊~（= =~）
身後的衣服突然被人猛扯著，我納悶的回過頭望著雲姬一臉驚恐的表情，拼命的搖著頭大叫著：“斷崖，你千萬不要愛他！他會害死你！他不安好心啊！”
我的臉一黑，有點氣悶的看著她，都跟她說了我斷崖會愛他愛到死，怎麼可能不愛他呢！
“死女人！你說什麼！”我這話還沒說出口呢，幽谷那白痴時的烈性子又爆發出來了。
回頭瞪了他一眼，暗暗地掐他腰側，直到滿意的聽到他的抽氣聲才罷休。這才努力的保持微笑看著雲姬，剛想開口，話卻又被眼前的人截了去。
啊啊啊~~你們到底讓不讓人說話啊~我都等了好久了~不能因為我比你們說話開口的速度慢就欺負我~
汗！我要說什麼來著的？我忘了，哭~破腦子~
“你以為斷崖忘了你幹過什麼好事，我就會忘了麼？當年我就在北冥教，他回來時滿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樣子，我到死都不會忘記！你以為我怕你，哈哈~真是笑話！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咬緊下脣盯著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雲姬，那氣勢~寒~比我這個當男人的都有魄力~真是慚愧啊~（還真敢說= =~）
幽谷沒有說話，只是緊盯著她。可是我卻沒由來的一陣輕顫，全身突然冷的要命！奇怪了，這什麼天啊，不應該啊~嘖嘖~真冷啊~
“死女人……”我連忙捂住耳朵，河東獅吼在耳邊啊。
還沒捂全整個耳朵呢，突然身子被人臨空抱起，輕飄向旁邊挪去，伴著一聲大喝，屋內立即熱鬧了起來。
“幽谷，你休要跑！”
我眯起眼睛，眼前直犯黑，暈啊暈~看來該來的都來了。
身穿黑衣綾稠，手握寒光兵刃，眼裡似火燃燒，盡顯俊朗挺拔的人，可不就是餘風麼！
看了看他劍落的位置，我吁了口氣。幸虧幽谷躲的快啊，要不這下我們早就升天見佛祖他老人家了。
“斷崖？”餘風舉劍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扯開一抹冷漠的笑容，“正好，今天就讓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
說著就要提劍襲來，我連忙喊停，驚得這一頭的汗。年輕人啊，要沉著冷靜啊，不要衝動啊~衝動是會死人的！
“餘風我要告訴你，雲姬沒有死！她沒有死！”生怕他聽不到似的，我沒命的大喊，響扯整間側廳。
“哥哥~小歡怕怕~”小歡從桌角鑽了出來，一下子撲到了不遠處我的懷裡，抖著身子一臉恐懼的看著拿劍橫眉的餘風。
小歡不出聲我都要把他忘了，小孩子都還在呢，怎麼能讓小孩子看這種場面呢，這對他身心發育可不好呢~（斷媽媽啊~）
我抱起小歡，看他將小臉埋進我的胸前不時拿眼睛偷瞄幽谷和餘風，前者一臉憤恨的瞪著小歡，後者睜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
自動忽略前者，我得意的看著餘風，輕撫小歡的頭道：“眼熟吧，確實長的很像你呢，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斷崖你學壞了，說謊都不打草稿！）
看著他一臉吃鱉的樣子，我輕笑出聲：“你看那是誰。”
眉眼所到之處，一個尼姑打扮的女子正低頭忐忑不安，聽到我的話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看我。
“雲……雲姬？”
呵呵~那顫聲讓我聽的滿意極了，我的冤屈洗清嘍！
“……怎麼會？難道你……”
我聳了聳肩，一臉的無奈，“別問我，我失憶了，根本什麼都不清楚。”
輕捏小歡的臉頰，手上的觸感讓我的心情大好，從來沒有這麼舒暢過呢，終於不用被人追殺了，可以和幽谷比翼雙飛啦~哈哈哈~
手中的重量突然消失，我眼睜睜地看著“天然暖爐”小歡就這麼被幽谷抱走了，心裡這不甘，跳著腳想搶回來。
“好了，事情解決了，崖咱們走吧！”幽谷將小歡挪到身後就是不讓我碰到半分。
“喂喂~小歡是我的，不許跟我搶！”
“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有膽你就在說一遍！”耳朵要聾了，我向後縮了縮。
真是的，小孩子你也吃醋，大醋桶！
“哥哥~~”
“小歡~~”我和小歡兩人隔著幽谷這大障礙物遙遠相望，那叫一個相看淚眼啊~
手上一緊，幽谷放開小歡拉起我，氣的臉色鐵青大吼：“不許鬧了，跟我走！”
手臂好痛，這個死幽谷，白痴幽谷！
“不、你不能帶斷崖走！不許你帶他走！你放開他！”就在我和幽谷馬上要走出去時，雲姬突然衝出來擋住門口，一臉堅定的道。
“滾開！”幽谷明顯的不爽，伸手想揮開她，餘風卻迅速的擋在她的身前。
於是，兩人的雙目就這樣相對了，火花就這樣產生了……屋內溫度又降了幾分，好冷！
我摸了摸寒毛，清咳了一下，阻止了戰爭的爆發……把戰爭引到自己的身上！
哭啊哭~六、啊不，加上小歡八隻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我。
我低頭，我錯了，我懺悔，我是萬惡的舊社會……（= =~）
靜默，廳內一片靜默。
“呃……呵呵……那個……天色已晚了哈……”狂飆著汗，我頂著幽谷冰冷的眼神抖了抖，“今天……在這裡先睡、睡一宿好了……”
咪咪嗚~~幽谷你那什麼眼神啊~嚇著我了~~
（三十四）那天晚上<上>
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
當我在雲姬門前度步將要邁進第三十九圈時，眼前的門開了。
看著美艷的她，我撓了撓頭，一臉傻笑。
汗，幸虧沒讓幽谷看到，要不他又要抓狂了~自從我強迫他留下住一宿，到我和他分別安排到離著最遠的房間後，他一直不停地吼到剛剛，背頸已經冷的沒有感覺了，看來明天我們要是走出這裡的話，我肯定會倒大霉了。
安撫他後，我便揚言說累了退出他的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我越想越不對，雖然不知道以前出了什麼事情，也沒有想去知道那些事的想法，但還是要和雲姬說清楚的，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我都要和幽谷在一起，一定的！
“那個……那個……有空麼？”我盡量擺出自然的表情。
雲姬倒是沒有多大的意外，一臉的憂愁便把我迎進門內。
坐在竹椅上，我蹙眉想著怎樣開口，剛張了張嘴，卻被她打斷了。
“斷崖你聽我說！幽谷他不是好人，當初他……”她抓住我的手臂有點痛。
我冷冷收回雙臂，有點不滿的看著她。就算我再三忍受她對幽谷的詆毀，也還是會有極限的！
幽谷他雖然不是什麼大好人，這點我早就猜到了。不過既然我愛他，我又怎麼能夠忍受別人一次又一次在我的面前說他的不好！
“夠了！雲姬這些我都不要聽。我在說一次，我愛幽谷，就算我死我也會愛他到死！”
緊握著的桌沿微微抖動著，我因為氣憤開始全身發顫，眼眸晶亮的盯著眼前的人。
“可是他以前曾經差點害死你啊！他廢了你的武功，挑斷你的手腳筋脈，喂你吃劇毒的屍骨粉，難道你都忘了麼？你掀開背上的衣服，自己看看，那一道道的傷疤都還留有他的痕跡，你流的血，你經歷過的折磨，難道你還想重蹈覆轍麼？”
身子突然站的不穩，腳下向後退了一步，我連忙扶上身後的墻壁。
“斷崖……我求你，就算你不愛我，但請你一定要幸福……你真的忘了你愛的是餘風麼？”
腦子痛的要命，混亂的畫面互相沖撞著，頭好暈！
“當年你命懸一線時，嘴裡還喊著餘風的名字，那個曾經努力追求自己幸福的斷崖哪去了？”
胡……胡說！我怎麼會愛餘風……我……真的曾經愛過他麼？
“那在病危時一聲聲大叫著餘風我愛你的人哪去了？難道失憶真的會失去你的心麼？連帶把你曾經的愛情也一併失去？”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我不要聽！
“餘風……愛的是你，他怎麼可能會愛我！我不要聽！不要聽！”捂住耳朵，我發狂的搖著頭，想要晃去腦中一點漸漸成晰的畫面。
雲姬看著我，淡淡地笑著，像是天上的雲朵般輕柔的笑著，帶著點點苦澀，卻又絢爛奪目，眼睛亮的出奇，有淚一剎那流出來。
“我……”咬緊下脣，看到她流淚時，我想說對不起，卻怎麼樣也開不了口，只能靜靜地看著她。
風一樣的嘆息，經流空氣傳入耳中，一時間所有都靜了下來。
直到房外傳來開門聲，餘風敲門的聲音也同時響起，遲疑的低沉：“……雲姬？”
我看了看雲姬，她同樣有點驚慌的看著我，我搖搖頭，示意我並不想與他正面碰面，眼睛瞟向一旁的木櫃。
她會意打開它，我走了進去，看著她關上門板，黑暗在眼前漸漸擴大。
片刻後，門響起，雲姬輕聲道：“余……風。”
沒有聲音，我閉上眼睛輕靠櫃子，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這全身的重量。
腦子亂成一團，餘風和幽谷的臉都在我的眼前閃著，雖然有短短的片段，卻沒有連貫成畫面，只有一種感覺……好心痛。
捂住胸口，我聽到餘風再一次開了口。
“為什麼當年要離開我？是……不是他逼你的？”我在簡單的話語中，聽到了疲憊，一絲不甘願。
“不是，是我自願的。”
“為什麼？”
“因為我愛他，一直都愛，從沒認識你之前，我愛的就是他！”
又是一陣沉默，我在黑暗中像是等了一世紀那麼久。
“他可是大魔頭，你忘了當年多少仇家追殺他。”
“我不在乎，他是什麼樣，變成什麼樣，我都不在乎……何況他都是為了……”為了什麼，在黑暗中我伸長耳朵仔細的聽著。
“算了……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我似乎聽到雲姬她自嘲的笑聲。
沉默又是沉默，他們兩人的對話似乎最多的只有沉默，這對夫妻兩個還真是很配~都是悶葫蘆型~想到這裡，我輕笑勾脣，心情已經漸漸平復下來。
“餘風……你恨我麼？”
“我……等下，有人過來，應該是幽谷。”他突然輕聲說，手腳麻利的移向一邊，我在聽到幽谷的名字時心高高揪起，眼前一亮，櫃子就被瞬間打開了。
我抬眼看向燭光下的餘風，熟悉而陌生的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的心裡復甦了，暈黃光圈下晶亮的眼睛，像是火一樣璀璨。
他也先是一愣，馬上反映過來看了眼房門，沒有說話便也探身進入，手一揮櫃門便再一次擋住光亮。
像是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片刻這個狹小的空間又一次恢復了寧靜，只除了空氣中能聞到餘風淡淡地味道，說不出的味道，像是……陽光般溫暖的味道。
那是什麼味道？似乎好熟悉。
我靜靜地待在黑暗中沒有說話，心裡有種不能言繪的感覺。
櫃子外，房門被“砰”地一聲大腳踹開，我的心立即跳亂了一拍。
“死女人！”
“幽谷你來幹嘛？我這裡不歡迎你。”
“哈哈~幹嘛？你說我來這裡幹嘛？你以為我會再讓你有機會在斷崖面前說些什麼嗎？”冰冷的聲音飄起，一路竄入我的心內。
幽谷啊幽谷，你到底要說些什麼？隱藏了些什麼？你對雲姬說這些話又到底是何用意？
幽谷，你可曾騙過我些什麼？
（三十五）那天晚上<下>
幽谷，你可曾騙過我些什麼？
在黑暗中我輕顫，雙手緊握絞纏在一起，呼吸突然變的很困難。
“幽谷！斷崖他當年差點就死在你手裡，求你放過他好不好？”那“砰”的一聲揪起我的心。
“你以為跪在我面前我就會放手麼？真是笑話！告訴你，斷崖是我的，今生他只能屬於我幽谷一個人！就算再多的人阻止，我也會不顧一切的奪過來！”
“哈哈~~幽谷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就是把他的武功廢了，挑斷他的手腳筋脈，讓他像個廢人一樣在你面前活著，把原來他高傲的自尊踩到腳底下你才甘願麼！”
“那是我願意！”我的淚在他那句話出口的一瞬間奪眶而出，手緊緊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你願意？你的一句願意他便要被你整死？還有……你手裡拿的是……青玉！”
雲姬的驚呼聲，傳進了櫃內，我聽到身旁餘風的呼吸突然一緊。
“那是斷崖送給餘風的，怎麼會在你手上？”
“這把劍現在就是我的，餘風他算什麼，憑什麼能夠用青玉！”
“就算你拿了青玉，斷崖也會有天醒過來，發現他根本不愛你！”
“你這個死女人懂什麼！是，沒錯，當年他是愛著餘風，甘願用自己的武功來換回你那個孩子，餘風憑什麼讓他付出這麼多！就連他的孩子斷崖也甘願用二十年的功力來換，你告訴我他憑什麼！我愛斷崖愛了二十年，從我第一次看到他時就一直愛著他，他可有看過我一眼麼？我是多麼希望他會回頭看我一眼，在每次替他受罰時，在每次故意輸給他時……只、只有一眼，我就甘願……可是，他的眼裡只有那該死的餘風！他有什麼好！他哪點比的上我！你說他哪點比的上我！哈哈~~現在他終於愛上我了……死女人，我不會讓你破壞的！我絕對不會讓他想起來的！”
“你……”
“你給我去死！”
氣流的衝撞在我額前飄過，眼前一亮，我閉上眼睛不去看房內的他們。
“幽谷，你給我住手！”餘風大喝，從我的身邊跳起揮劍。
是啊，幽谷，你住手。
我在木櫃裡睜開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雲姬和纏打在一起的兩個人。
淚水模糊了雙眼，白茫茫中我咬緊下脣，走出了木櫃。
“住手！”我高聲喊叫，嘶啞的不像我的聲音。
幽谷。
你說這青雲青玉本是一對，當年鑄成時送我青雲你留青玉，我信，為之竊喜很久。
你曾經對我說過，我是被餘風廢了武功挑了筋脈，你說，我信，不曾有過懷疑。
你說愛我，我信，從此死心踏地對你。
你說的一切我都信，那你為什麼現在要躲閃我的眼睛？
“……崖！”
我走上前，直到走到他的面前停下，抬眼直直地望著他。
“幽，你告訴我這都是我的幻覺，這些都是我在做夢，你沒有挑我的筋脈，沒有廢我武功，沒有害我差點死去，沒有……騙我！你說啊！說啊！你為什麼要偏過頭去，你看著我啊！看著我的眼睛！”
幽谷你為什麼要不看我？你可知道我的心在痛，一滴滴地流淌著血。
為什麼你的臉色變的慘白，為什麼你的手會顫抖，為什麼你在聽到我的話後腳步會不穩？
“幽？”我抬起手撫上他的臉頰，“乖，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你告訴我，我就信。乖，說啊。”
“斷崖，這些都是真的，你千萬不要再相信幽谷！”雲姬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我惡狠狠地側過頭瞪她，滿意的看她縮著脖子閉上嘴。
“幽乖，告訴我。”轉回臉，我輕柔的哄著，眼裡溢滿笑容。
但是，幽谷的臉卻挪向了一邊，我的手停在了半空。
鹹鹹的水漬在嘴裡泛開，我彎起脣角，扯出一抹絢目的微笑。然後，看著他，將手縮回捂住嘴大笑，瘋狂的笑，不能控制的笑，笑的如此猖狂，笑出了眼淚，笑的彎下了腰身，笑的染濕捂住嘴的手，笑的比哭還痛苦……
“崖，跟我走！咱們回家！”幽谷突然扯下我捂著嘴的手，擰眉鐵青著臉看我，手勁大的讓我快以為自己的手腕會這樣子碎掉。
“哈哈哈哈哈哈……”我歪著頭看他，鬢間的發絲垂落在我的脣邊，終於停了笑。
“崖？”皺眉的他也還是那麼美，那麼令我心動，這樣的人……是我愛的人。
我跨步上前揪起他的衣領，將他的臉狠狠的湊到我的面前，一手左右瘋狂的搖擺著一手指著旁邊的雲姬和餘風，“幽谷！你說這些不是真的啊！你告訴我這些都是他們瞎編的！你說啊，你TMD說啊！”
他只是看著我，眼裡有著濃黑的墨色，深幽的眼神，不發一語。
看著他，我紅了眼，一拳揮向他的臉，正中他的顏面。他依然不躲不閃，直直的被衝力打倒地上。
我的肚子扭轉的痛，欲嘔的感覺衝上喉間，腦袋痛的想暈過去，煩亂的畫面瘋狂的運轉，纂緊已經發紺的指尖，我咬脣看著地上的幽谷。
他的臉紅腫起來，眼裡泛起濃烈的悲傷，手在半空抬起……又漸漸落下。
為什麼要落下？我緊盯著他。
揮了一把滿臉的淚，我吸著鼻子指著他說：“你給我站起來，說這些都是騙人的！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說，這些都是騙人的，我就相信！”
幽谷，求你說啊，說啊！說了，我就會相信。
我將不受控制一直顫抖的手藏在身後，眼裡堅定的盯著他，和他雙眸相對，透露著我對他的信任。
於是良久後，他終於啟脣，聲音低啞。
“他們……說的沒錯。”
“沒錯……沒錯，哈哈哈……你竟然說沒錯！”我頓時失了力氣，同樣跪倒在地上，手一伸又一次提起他的衣領大喊，“你TMD騙我！你說這不是真的……”
眼睛開始發花，我的眼前看不清幽谷，只有越來越多的淚。
“……是真的，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嘆息樣的話語就這樣飄進了我的耳內，我失魂鬆開他的衣領癱坐在地上。
好想睡覺，我的頭好痛，你們都是大壞蛋，都騙我！尤其是你幽谷！我最討厭你了，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你竟然說那些都是真的……
閉上眼睛，溫熱的弧線滑過臉頰。
幽谷……幽谷……
你告訴我，我要你告訴我……
我的淚在掉，為什麼你不幫我擦掉？
我的心在痛，為什麼你不能讓它不再痛？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為什麼你不來把我抱起？
幽谷，幽谷，你為什麼要跑走，為什麼要在我的面前跑的那麼慌張，為什麼不回過頭來看看這裡哭的狼狽的我？
你不是說你最怕我哭麼？我現在哭的這麼傷心為什麼你還會裝作什麼都沒看不到的跑了出去……你跑的那麼急，讓我如何抓不到你？
抓不到你了……
幽谷，你是要丟下我一個人麼？
connote 2009-6-19 13:22
（三十六） 我走了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希望永遠都不要認識幽谷。
如果可以回到當初的話，我希望永遠是那個無憂無慮的二牛。
碰不到你，我的心不會拋棄我，不會像現在……痛的忘乎所以。
可是，我依然是斷崖。
斷崖……呵呵……斷崖，你為何是斷崖……
我站在自己的房間內，抬頭凝視窗前殘月，慘淡暈黃的月光，散髮著心寒的氣息。
揚起脣角，看著眼前漸漸變模糊的景象，慢慢地閉上星眸，深吸一口氣，又輕吐。
心好亂，頭好痛！幽谷，你在哪裡？
那眼神，悲傷的眼睛，嘆息般的語句，驚慌的身影，決然的離開，告訴我，幽谷……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如此對我？
為什麼要向他們所說的對我？
揪起刺痛的腦袋，那月光下有你最後離去的神色，告訴我幽谷，你那是什麼意思？逃避麼？為什麼躲開我的眼睛……
不要想，我不要想！好困，我要睡覺！
爬上床，我將棉被扯緊，一直蓋到脖子上，潮濕陰冷的觸覺，瑟瑟發抖中，我想不起今天發生了什麼！今天什麼都沒有發生！明天要和幽谷一起回家呢！所以斷崖你現在立即給我睡覺！睡覺！
咬著脣，我一遍一遍地對著自己說。
黑暗的一片，沒有溫度。
門在不知時被開起，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雜亂的腳步聲，床縵上的流蘇輕輕搖擺。
我在黑暗中不敢睜開眼睛，睫毛微顫，靜靜貪婪的聞著熟悉的味道。
床榻微微凹陷，溫暖的氣流。我將被下的手纂緊，心跳失了常。
幽谷，你喝酒了……你來了……
“崖……崖……崖……”幽谷像是呼喚一樣輕吐，溫熱的鼻息在我的耳邊徘徊。
“崖……我愛你……”他的手摩挲著我的臉頰，輕柔帶著溫暖，像是羽絨般滑過。
“……愛你。”手指撫上我的脣瓣，他低聲呢喃。
我的睫毛抖動的更加劇烈，酒熏氣環繞著周身，醉了……也亂了……
幽谷……
他的脣猛然貼上我的，狂妄的侵入，劇烈的喘息，相濡的糾纏，一點一滴的掠奪著，不肯放棄任何一個地方。
我的手揪起被下床褥，捏在掌側握緊再握緊。我告訴自己說……斷崖，你不要哭……為何要哭呢？
猛烈總是會在剎那飄散，像從沒有發生一樣，美的只有剎那。
幽谷的脣在一瞬間撤離，沒有絲毫眷戀，我閉著眼睛依舊不敢看他的表情。那是怎樣的表情，憂傷，悲憤，痛苦……或是嘲笑？
氣流飄動，門在倉促的開起後，又重重的撞上。
睜開眼，壓抑的東西流下，那應該……叫做眼淚，默默染濕紋路，蜿蜒而下浸染睡枕。
眼前依然空無，我再一次彎起脣角。
酒的濃香依然留存，久久飄香，像心上的某個人。
一夜無眠。
拉開房門，我看到了雲姬。
對她微微一笑，我在一夜間暗啞的嗓音響起：“雲姬，我要走了，和幽谷一起……謝謝你的留宿。”
“……斷崖！”
不去看她擔心的眼眸，我側過臉，“你知道沒了靈魂的感覺麼？”
沒有理會她的怔愣，我跨過她向那個我最迫切想去的房間走去，白衣在身後飛揚。
手抬起又落下，我便推開那扇隔著我和幽谷的房門。
乾淨整齊的房間，塵土絲絲不染，如果沒有桌上褶皺的宣紙，就像是從沒有住過人一樣。
拿起那張褶皺的紙，我顫抖的攤開，濃墨歪斜，不復曾經的瀟灑，三個平淡的烙印：我走了。
你TMD的走吧！
幽谷你走吧！你就走吧！走了為什麼還要給我留言！
留下一張廢紙給我，就想打發我麼！你別想，幽谷你別想！
我發瘋般的衝出房門，跌跌撞撞地跑出庵廟，那一片青郁樹林在眼前顯現。
“幽谷！你給我回來！誰讓你丟下我一個的！”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低吼，無數鳥兒受驚般翻飛，胡亂陽光下斑駁的樹影。
向著來時的路跑去，我一刻都不敢停留，穿過一棵棵挺拔的林樹，越過一片片針刺的雜草，腳下已經開始虛軟不力，氣息紊亂難以呼吸。
最終還是趴在了樹下，艱難的喘息。
“幽谷，你別想逃，我一定會找到你。”我默默自語，手在樹幹上圍成拳。
“……斷崖。”遲疑的男音傳進耳內，我轉頭看到了餘風。
站直身子，我挺起背頸，冰冷的看著他。
餘風的眼眸閃爍不定，“我……送你回去。”
我冷哼一聲，默然轉身離去，用行動表明一切。
身後的腳步聲也同時響起，與我保持著距離。我沒有理他，相信他跟一會也會覺得自討沒趣的離開。
於是，我和餘風就保持著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了夕陽落下，出了林子到達不遠處的一座城鎮。
我在客棧要了一間客房，當著他的面狠狠的關上了房門。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亂成一團，心裡的不安在一點點擴大，盯著床頂的輕紗，直到眼皮慢慢支撐不住，黑暗漸漸襲來……
好冷。
我蜷縮著身子，嘴裡不安的叫喚，沒有意識，只是無盡的黑暗。
我在黑暗中奔跑，拼命的跑著，大聲的叫著幽谷，周圍只有我的回音。接著黑暗漸漸變淡，紅色暈染開來，像蝕骨的鬼怪撲了過來，撲到我的身上，我嚇得緊閉雙眼，滾燙的熱潮在周身泛濫。
低頭看去，我發現我竟然一點點的消失，沒了軀體，痛的撕心裂廢。
我大叫，瘋狂的叫著。
幽谷！幽谷救我！幽谷……
猛然睜開眼睛，看著淡藍色的床紗深呼了一口氣，原來我是在做夢。身體酸痛的要命，後背濕濕粘的感覺，我想起身去洗個澡。
剛坐起身欲攤開棉被，才發現一個人趴在我的床沿。錦衣絲綢，烏絲如瀑，竟然是餘風。
我皺緊雙眉，粗魯的將那個枕在我床邊的人推到地上，看著他突然的驚醒。
在看到他的顏面時，我愣住了。只不過幾時不見，他竟然憔悴成這樣！
搖搖腦子揮去這個無聊的念頭，我冷漠的開口：“餘風，誰讓你進這屋的？”
嗓子在開口的剎時瘋狂的疼痛，脣瓣像是已經乾裂，音色也似喘息般粗啞難聽。
我捂住脖子，試著再一次發音，可是依然痛苦的要命。
“斷崖，你醒了！”聽到我的聲音，餘風從迷糊中徹底清醒，一下子撲到我的床邊，驚喜的叫道。
什麼叫我醒了，我睡會覺跟你有什麼關係。
不耐煩的推開他，我一邊挪著沉重的雙腿想要下床喝水，心裡一邊嘀咕著我怎麼突然之間這麼累，全身這麼痛？
腳剛一著地，雙膝便是一軟，怕是就要摔倒在地。
身旁人臂上一撈，穩穩地抱住我的腰身，大呼：“斷崖，你發燒了好幾天，身體還很虛弱，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你！”
（三十七）殘垣
我一驚，抬手抓住他的領袖艱難的問。
“你說……我發燒好幾天？”我怎麼可能發燒好幾天，明明只是睡了一覺，幽谷還在等我，他在等我……我怎麼可以還在這裡睡覺！
伸手想擺脫他的束縛，卻被他越摟越緊，我抬頭怒瞪他，“放開！”
他的眼睛有些紅腫，臉色蠟黃消瘦，下巴上出現幾棵雜亂青絲。近看，我皺起眉再一次為他的突然憔悴不解。
“不放。你要什麼我幫你去拿，你先躺好。”說著他便要把我抱回床上。
我尖叫大罵：“餘風你發什麼瘋！放開我！我要幽谷你能幫我找來麼！放開！我要去見幽谷！他一定在等著我去找他呢！”
餘風的臉色一黑，握住我腰的手陡然又加重幾分，我猛抽一口冷氣，但還是晚了。
眼前一閃，我便被狠狠摔到床鋪上，跌的七暈八素的，顧不得疼痛，撐住上身還要起來。
肩膀被餘風的鐵掌死死地按住，身子也被他整個壓製，我急紅眼晃亂發絲，用著粗啞的嗓音吼著：“你這個混蛋放開我！我要去找幽谷！”
他不說話低頭看著身下的我，擰眉深黑的墨色，繁雜的目光不停地閃爍。
我氣不過，用力掙扎了幾下依舊沒有效果，低下頭用牙狠狠的咬住他的手臂，用余光挑釁的看著他。
餘風沒有說話，只是眉皺的更深，壓著我的力道也更大。
微涼的膚感在我的嘴裡泛開，牙齒咬住的地方已經露出點點腥味，我得意的彎起脣角。
不多久，有更多的腥味滲出，緩緩熱熱的血液流進我的口中，餘風依舊一字不吭，只是執著的盯著我，像是在看一個頑皮耍性的孩子。
嘴裡都是他的血液，染紅脣瓣低落脣角，他依舊控制著我不讓我起身。
頹廢的鬆開嘴，我仰躺在床上看著床頂的淡藍流幔，透過窗外的光淺淺淡淡。
突然感覺好累。
別過臉看著窗外的枝頭，我嘆了口氣，用了最後一絲力道：“我要去找幽谷。”
餘風沒有反映，我知道他在看著我。良久後，我聽到他幽幽的開口：“好，我帶你去……找他。”
去找幽谷。
我閉上眼睛，累的又一次墜入夢鄉。
“你不要跟著我好不好？我自己可以找到幽谷的。”這已經是我再次醒來後，踏上去往南煞宮第二十七次趕他走，他依舊冷著一張臉沒有回答。
自從我醒來後，他便像變一個人似的，總是在我的身邊不離左右。
我問他為什麼，他以前不是視我為他的仇人麼？還揚言要殺我麼？這會兒卻又像一個奶媽一樣忙前忙後打理一切，外加充當保鏢。
他只說他知道了，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他錯了，就再也不再開口提起此事，任憑我再如何追問也無濟於事。
每天我都努力的趕著他，不知為什麼我看他就覺得心裡有種不安，堵在心口難受的要命。想來想去歸咎一下，就是餘風這個人長的很欠揍！
恩，沒錯！我在馬上牽著韁繩，偷瞄了另一匹馬上的餘風一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我也不應該老罵他。如果不是他不眠不休的在我發燒時守在床旁兩天三夜，估計現在我早就翹了；還有如果不是他為我帶路，打點好一切，我估計就以我這笨腦子，想必還在路上吐血的跑來跑去，還沒跑到南煞宮大概不是迷路餓死或是暈死路旁了。
掐指算了算，從我昏迷時到今日以有五日了，估計今晚就應該到達齊陽城。
想到此我不禁又加快了馬兒的速度，眼前幽谷的樣子又浮現在腦中。
幽谷等我！我就來了！
幽谷你在哪裡？
望著眼前殘壁斷垣，燒成漆黑一片的南煞宮，我不禁怔住了。
原來巍峨的宮殿已經不復存在，取代的是無數倒塌的墻壁，墨黑的石炭，以及碎爛看不出南煞宮三個字的牌匾。
我飛奔衝上那一層層階梯，手撫上那早已看不出是紅墻的斷壁，黑墨的炭色沾染著我的手指，我搖了搖頭，不肯相信眼前的這一切。
提腳跨過石堆，我壓下心裡的巨大的恐慌，向更裡面衝去。
“幽谷！幽谷你在哪裡！幽谷，我來了！”
我不停地奔跑，向著曾經住過的寢室、內殿衝去，所到之處都是焦黑廢墟，燒灼已涼透，看來應該已經有了幾日。
腳下一拌我撲倒在地上，雙手在跌倒時擦破了皮，我慌亂的顧不得疼痛，站起身依舊向裡面跑著，希望能看到我最想看到的那個人。
跑了好久，久到全身忍不住嘔了起來，我趴在大石上吐出翻絞的胃液，擦了擦嘴，我再一次上前，虛浮的跑著。
幽谷你在哪裡？
憑著記憶，我終於到了寢室，如果那還能看出是寢室樣子的話。
捂住額頭，我突然一笑，彎起脣角不自覺的彎起，低沉的笑音。彎下身子，胃內的汁液全部都吐了出來，連續的乾嘔，虛軟的沒有任何力量。
幽谷……你在哪裡……
不要舍我而去！
你到哪裡去了？為何不等我？
失魂的向後倒去，我沒了力氣坐在地上，看著那片殘垣發愣。沒有聽到身後的餘風的聲音，沒有聽到他叫喚我的名字，我的腦中只有這一大片廢墟。
腦袋突然被壓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卻不是我曾經熟悉的，不是那種我眷戀的溫柔，不是我熟悉的味道，更不是幽谷！
幽谷、幽谷你在哪裡？
“他是走了麼？”我輕聲問，眼睛沒有了焦距。
後面沒有聲音，只是壓在身上的力量更大了。
我顫抖的又開了口，一片黑暗。
“為什麼幽谷他不見了？”
（三十八）給我說清楚
齊陽城。
在醉月樓的二樓靠窗子的位置坐下，傍晚夕陽金黃的光束斜灑而沐，全身泛起的卻不是溫暖之感。
那是殘陽，血色殘陽，不知為何我直覺斷定。
餘風在我的對面坐下，舉杯淡淡斟酌，低眉間臉色愁雲盡顯。我側過腦袋看著遠處起伏的巒山，怔怔出神，顏面扶過的微風也不似以往輕柔。
面對著滿桌酒菜，只是淡漠一瞥，那種欲嘔的感覺依然會浮到嗓中。
“……斷崖……你放心，他……會回來找你的。”我心裡冷哼，漾起嘲諷笑容，是為幽谷，更是為我。
那紅的耀眼，像血一般的殘陽直射進我的眼中，痛的讓我開始再難睜開眼睛。
低下頭，我將兩手捂住眼睛，寬長的衣袖擋住我的所有表情，淡淡輕溢，卻依然是止也止不住的沉笑。
“呵呵~~~”雙肩因笑的誇張而顫抖，我知道，只要再想到幽谷我就會禁不住的落淚。不過，我只會在幽谷面前敞開我最真的樣子，絕對不會讓別人看到我的懦弱，即使是餘風，那也不可以。
“……”看不見他的表情，我也就更安心的把自己隱藏起來。
我相信，幽谷他不會騙我，他一定會在某個地方等著我。
等著我來找到他。
右耳邊突然一陣嘈雜，我側眼相看，幾個江湖壯漢提刀而上，隨後又跟著一兩個身穿勁裝，腰別配劍的女子，瞧這架勢倒有幾番搶匪盜寇之姿。
“小二，把你們這最好的酒菜都給我上上來！今天大爺我高興，少不了你的賞錢！”我蹙眉聽這一聲高喊，剎時覺得十分耳熟，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小……小靜，快坐快坐，別累著。”大漢的聲音立刻變的諂媚，討好意味濃厚，我後面的座位被人拉開，衣杉輕動，有人席座而入。
“哼！”女音響起，滿是驕傲與不屑。
“小二哪！還不快給你小靜奶奶堪茶！找揍呢吧！”一聲粗喊，我猛然想起，這……這就是當日劫我馬車揚言要殺幽谷的那一幫人。
小二從一樓竄了上來，堆滿笑容道：“哎呀，幾位大爺，姑奶奶們，您別生氣，小的這就來伺候您。”
流暢的茶水聲傳進耳中，我的身子開始繃緊，有著不經意的顫抖。
“小靜，這下你可滿意了？”我揮開衣袖將身子向後靠了靠，伸展著四肢活動著。
也許……在他們這裡可以打聽到一些幽谷的事情？
餘風端茶的手頓了頓，抬眸看我忽然之間的舉動。
我揚起好看酒窩，笑對他，同樣學他拿起茶杯輕晃，捧到脣邊輕輕吹拂，墨綠色茶葉在水中起起浮浮，悠然自得。
“恩哼！”名叫小靜的女子冷哼，“真是便宜他了，誰知當年的斷崖竟然跳崖自盡了，幽谷那就算你倒霉，別賴我心狠！要怪就怪你的師兄斷崖去吧！”
我的心一緊，剎時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我跳崖自盡了，幽谷就要倒霉？
手邊的茶水露出幾滴，搖晃中滴落我的手指上，我咬住下脣沒有說話，雙眼緊緊盯住那杯差。
“是啊！MD，竟然就只有幽谷一個人，我還以為斷崖肯定和他在一起什麼的……還有，那幽谷，外面傳言他武功有多厲害多強，沒想到就一個繡花枕頭！我呸！”
心咯崘一下，面色蒼白，握緊杯身的手又緊了幾分，茶水灑出的更加厲害。
“喂！王魯，你能不能文明點！我還想吃飯，別惹我噁心！”身後的女子冰冷的吐出幾句。
“是、是，小靜你別生氣，我錯了，嘿嘿。”
又是一個女音響起，帶著幾分擔憂道：“小靜姐，那幽谷當真燒死了麼？”
我的瞳孔倏地變大，杯中的水幾乎全部倒進下擺的白衣上，握杯的手上突然又多出一隻手，我連忙抬頭看向一臉擔憂的餘風。
他的瞳眸顏色很深，我看不清那裡在顯示著是什麼。因為我腦子裡滿滿都是剛才的那句話，幽谷……幽……怎麼可能被燒死，哈哈哈~這真是世界上第一大笑話！
我揚起脣角努力的扯著笑，卻在聽到下一句話時，恨不得起身殺了他們。
“當然，是我親手放的那把火，點了他的穴道，看著他一點一點在火中變的渺小，漆黑的碳人，哼~不堪一擊！殺了他也一點成就感也沒有，不過就當為民除害吧~”小靜擺擺手，一臉的悻然。
“可是……當時的火勢真的很大，根本看不清……”另一個壯漢也加入他們的對話，帶著點點疑問。
小靜冷漠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們以為在那種沖天的大火下，他又被我點了穴道，四下被咱們的人包圍，他還能有生還的可能麼？”
我拿不住手中的杯子，餘風的手緊握住我的手，我將另一隻手覆上他的手背，雙手劇烈的顫抖，也許……是全身。
“哈哈~也是，咱們的人可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怎麼可能呢！絕對不可能！”王魯大笑，店小二這時端著菜肴上來，堆滿著笑意。
“幾位大俠，這是您們要的菜，請您慢用，有什麼事隨時叫田六我哈。”
我閉了閉眼睛，深吸幾口氣，身子騰的站了起來，餘風一時沒有按住我的雙手，只能看著我的眼睛因憤怒而發紅，轉身將杯子扔到那個叫小靜的女人身上大吼著，青筋在一時間暴起，恨不得他們被我抬腳踹死用手掐死，把他們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去喂狗吃！
“你們TMD給我說清楚了！誰被燒死了！”
（三十九）自殺
片刻的安靜，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紅了眼，手指著那個叫小靜的女人，看她突然間的怔愕，手又從桌上抄起一壺茶水潑向她。
“你說剛才燒死誰了！”我想上前揪起那女人問個清楚，可是手卻被身後的餘風抓了去。
“你TMD放開我！”我轉頭像瘋子一樣對著餘風又是一陣亂吼。
“叫你放開……”
“臭小子，你找死！”那個叫王魯的大漢最先反映過來，提腳上前一拳就揮了過來。
手上一緊，餘風帶我向後退了幾步，冷冷地看著他們，然後在我耳邊低聲道：“斷崖你別衝動，咱們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我瞥了他一眼，渾身因為憤怒而發抖。
“你叫我怎麼冷靜！他們說……說他……”
“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鼎鼎大名的十四王爺麼！”小靜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尖的讓人聽了渾身不舒服，“怎麼也不看好自己家裡的狗，跑到這裡撒野！”
她的話音剛落，我的耳邊就傳出一陣風聲，一道白光直射向小靜，她狼狽的側頭躲過，筷子在撞上墻壁後而落下，折成兩半。
“請問閣下是誰？我餘風從不跟畜生說話。”冰冷的吐出嘲諷，餘風沒有看他們，只是牢牢地將我控制住，怕我再生事端。
“你……”小靜的臉漲的通紅，隨即露出一摸嫵媚的笑容。
“也是，十四王爺怎麼會認得我呢？不過……我想十四王爺應該認得這個吧？”一塊火紅的玉墜通身透亮，瑩澤圓潤，雕龍刻鳳踏雲踩霧，神態傲慢又悠閑自得，看得出這是一塊難得的上等好玉。
餘風的臉突然變的慘白，我側頭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小靜，最後將目光落到那塊玉上。
“大膽！竟然敢竊取我余家祖傳之寶！好猖狂的賊！”
“哈哈哈~~~我猖狂？這塊玉本來就應該屬於我，根本不用我去偷！”
“胡說！”
小靜笑的恬靜，一手勾起玉配在掌中玩耍，細細地撫摩著玉身，“你可還記得余昆？”
握住我手的人一震，目光又寒下幾分。
“不會忘記了吧？他可是你的大哥呢。”
餘風沒有說話，我則再也忍受不住，破口大罵，“我管你說的是什麼，你這女人到底把幽谷怎麼了？”
我不信幽谷會被燒死，絕對不信！
小靜挑眉看向我，又轉開目光直盯著餘風，脣輕啟緩緩地開口，“說來我還算幫了你個忙殺死了幽谷，聽說他曾經把你的孩子殺死了。不過……你不用感激我，我遲早會把你擁有的一切奪過來！”
她的目光如毒蛇般惡毒，閃著強烈的恨意，頭微轉向她身後的幾人打了個眼色，便向樓下走去。
快走到樓下時她突然朝上喊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叫余靜，你的……侄女。”
余靜笑的一臉燦爛，露出了白的發亮的牙齒，眼睛彎彎向下，濃黑的看不到一絲溫度。
“大俠，您的飯錢還沒……”店小二的話未說完，便被她身邊的王魯一腳踹開，張口大罵著，“滾，別礙老子眼！”說著一群人便耀武揚威的出了醉月樓。
手依舊被餘風握著，我看著他臉色陰晴不定的臉色，難平發自心口的怒火。
左手一揮大巴掌便扇到他的臉上，留下紅彤彤的五個手指印。
“你放開我！他們把他殺了！把他殺了！我要去殺死他們！”我已經分不清楚怎麼回事，腦中雖然不信他們能殺了幽谷，可是……南煞宮確實被人燒了！
幽谷臉色青的厲害，同樣冰冷地瞪著我，看著我一臉瘋狂的樣子，手上的力道又是加重幾分。
“你TMD混蛋！放開……”
“啪！”我的臉被他扇向一邊，束髮因為力氣過猛而有些鬆散，臉上火辣辣的，腥味竄進喉間。
“你以為你能打的過他們麼？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像個廢人一樣你憑什麼殺了他們！”
他的話像一柄毒劍直直射進我的心臟，踩到了我的痛處。
是啊，餘風你說的對。我連武功都沒有，我要拿什麼去殺了他們？
我甚至連他們的底細都不清楚！
彎起脣角，我閉上眼睛笑了起來，摔倒在地上抱住頭大笑。
是啊，我斷崖就是一個廢人，憑什麼殺了他們？
“斷崖……對、對不起……”
“哈哈哈……你說的沒錯……哈哈哈……我確實是個廢人！哈哈哈……是個廢人……”
咬緊下脣，我抬起臉揚起最帥的笑容，誠懇地說了句：“謝謝你。”
謝謝你……謝謝你，告訴了我這個我一直不敢面對的現實；謝謝你，打醒了我；謝謝你，讓我明白了……原來我什麼都不能做……
幽谷，你寂寞麼？
一個人在地下是不是很寂寞？
別怕。
幽，等我好麼？等等我，我就要去陪你了……
在奈何橋上等我，我要和你一起牽著手，下輩子也不要分開，原諒我，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放開我的手！
我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土，慢慢地向著樓梯走去，身後傳來餘風的聲音，我打斷他的欲開口的話語，低笑道：“我出去走走，心好亂。”
邁開腳步我徑自走出了醉月樓，向著南煞宮走去，那片曾經輝煌，有著幽谷存在的地方。
風微涼，漸漸轉大，吹起身後的發絲。在這個不平靜的傍晚，我的心出奇的平靜。沿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瓦，或漆黑成片或碎裂不堪；那一節一節地階梯，不復從前的壯觀；那巍峨雄偉的南煞宮像枯葉一樣瞬間凋零，快的讓人不敢相信眼前的現實，不敢接受耳邊的言語。
好像陪葬品一般，全部都隨著幽谷的逝去而消失。
剎那芳華。
還記得，當時在這裡我怕累，羞紅了臉被幽谷抱了起來一路狂奔，那裡有一排侍衛時不時偷瞄幾眼，滿眼的好奇。我就那樣被幽谷抱著，飛快的向前，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好溫暖……似乎現在還留有溫度，那種心安的溫度……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這雙手曾經被幽谷愛憐的握著，曾經碰觸過幽谷，他的身體，他的眼眉，他的脣……
這雙手啊，我現在是多麼的嫉妒你。
抬眼，我望向我曾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那被燒的已經看不出樣子的寢殿，在那裡，我和幽谷曾經多麼快樂的在一起……以為可以永遠不離不棄，我握著他的手，他握著我的手，就那樣一直老下去……
寢殿沒了，夢滅了，心死了，幽谷你告訴我，我該如何？
我踏上那片黑漆的地方，蹲下身子顫抖的用手挪開一塊一塊像是壓在你身上的石塊，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死也要再看你一眼，就一眼……求你……
那些石頭好重，壓在你的身上痛麼？告訴我，痛麼？
我的眼睛又開始白茫茫的，揮開眼睛上的水滴，我一定要再看你一眼，就算成了灰我也要再看一眼……
手上滴出紅色的水滴，劃開一道道鮮艷的裂紋，我知道那些不痛，再痛也沒有你痛，等我，再等等我，等我把這些壓在你身上的石頭挖開，我就下去陪你，讓你永遠不會寂寞！
手上的血好濃，我劇烈的顫抖著，再也搬不開那一塊塊的巨石。對不起……不過，幽，我這就下去陪你！
看著不遠前斷裂倒塌的半截石柱，我再一次彎起脣角，起身加快腳下步伐，眼前的石柱越來越近，慢慢在眼前放大……再放大……
劇痛！從額頭上撕裂般傳下來，瘋狂的激起全身細胞的叫囂，眼前一點點地開始發黑，然後我閉上眼睛，黑暗的一片……
幽，等我！
番外 那一瞬間，不想再騙你——幽谷
我愛你，在看到你第一眼時我就知道我愛你。
青布衣，白布鞋，流光似水，持劍人晶瑩剔透。
一盞明月，一把蕭，一人舞劍，醉滔滔。
我在青柳下折枝觀望，光在你周身漫天飄灑。
狂放的你，眼眸不羈，如戰神般飄然而至。
嘴角勾起，溫柔道。
“小幽，要來一起練劍麼？我來教你。”
我側身不經意退了幾步，滿眼戒備。
那雙上前拉住我的手好溫暖，浸透冰涼的心，不再寂寞。
我告訴自己，幽谷，這雙手你不要放開！
微笑地看著傲然的你，黑亮的發被風吹在空中，遮去我眼裡的眷戀。
那年，我七歲。
九歲的那天夜裡，天上下起了大雨，像一個個鬼怪一樣吞噬著整個世界。
師傅又一次丟下我們，自己下山去了。
我好害怕，爬下床將身體蜷縮在墻的一角，瑟瑟發抖。
你起身揉著眼睛看著我，把我拉進你的被子裡，蓋緊我的全身。
小幽，不要怕，師兄會保護你的！
一雙和我同樣粗細的雙臂堅定的摟住我，好溫暖，那個懷抱真的好溫暖。
不再害怕，因為有你在我的身邊……
半夜被你的叫喊聲吵醒，我不解的起身看著你。
你揮著雙臂大喊著“爹爹娘娘不要離開我”，臉上布滿了淚水。
我不禁撫上你的臉，手剎時被冰了一下。
好冷。
我望向被子才發現，原來你將所有的被子壓在了我的身上。
心疼地望著脆弱的你，我告訴自己。
幽谷，你要永遠保護這個叫斷崖的男人！
傾身同樣抱住你，將身體的溫暖度到你的身上，斷崖這個人又再我的心上深深地刻下一筆。
十三歲那年，你私闖禁地觸動了師傅布下的機關，腿上被割破了二十七道血口。
我顫抖地拿著棉布為你包紮，一滴滴的血像是從我的心裡流出。
心裡一橫，我拿起匕首閉上眼，在自己的腿上同樣劃出了二十七道。
你臉色鐵青地看著我，我微微一笑，遮去你腿上的傷。
師傅進來，看到我的傷，大罵我一頓，足足餓了我有半個月。
在那半個月中，我真的以為我要死了。
每天只有水能果腹，那間漆黑的小屋裡陰潮濕冷，我每每睜開眼睛搜尋，卻不見你一絲蹤影，拾起手指我慢慢計算著天數，一天一天又一天，多想你就在我的面前，所以……
幽谷，你不能死！斷崖他還在等著你！
是啊，斷崖在等著你……
當我殘喘著最後一絲氣被放出來時，多麼想第一個見到的就是你。
而你……卻在這時下了山。
失落，失望，甚至悲憤！為何你不等我出來，為何你獨自一個人下山？
躺在床上，有種莫明的驚慌，想開口才發現沒有你的存在。
終於在你第一次離開我時，那種寂寞還是找上了我。
在十四歲時，我終於如願的下了山。
急忙打聽你的存在，才發現你已經建立了北冥教，成為一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在看看我身上的衣著，心沉了下來。
是否現在的我，還沒有資格去保護你？
於是，南煞宮就從那時創立了。
多少次出生入死，只為能追上你的步伐。
多少次夢中驚醒，只因你又入我腦海。
師傅圓寂時，那年我十五歲。
一對絕世好劍，青雲青玉到底誰能得到？
比試未開始，答案就已經得曉。我知道，他們會屬於你，因為你的眼睛透露出渴望。
果然，那一招招凶狠的直逼要穴，不給我絲毫喘息的機會。既然你想要，我全部都給你。
所以我選擇的放棄，讓你一劍刺入我的胸口。
好痛，師兄你一點猶豫的表情都沒有，泛開的血透過白衣。
當我狼狽的趴在你腳邊時，口中不住的吐著鮮血，師兄……為什麼你要笑的如此冷漠？
你舉劍冷漠的看著我。
“幽谷，你知道你為何會敗到我的手上麼？那是因為你輸在自己的心軟上。”
哈哈哈~當時我真的很想笑出來。
斷崖原來你什麼都不知，我怎麼會輸在自己的心軟上？
那是因為我愛你，愛你到發了瘋，一雙破劍哪能比的過你！
我輸在了起點，只因我第一眼便愛上了你。
那天晚上，我從你隨行的小廝口中無意間聽到了餘風這個名字。
餘風啊……
江湖中不斷的傳來腥風血雨，北冥教的大魔頭斷崖殺人不眨眼。
一夜間被殺之人家毀人亡，江湖中斷崖這個名字，已經到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
師兄，你當真如此愛餘風？甘願為他付出這麼多？把罪名全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你值得麼？
師兄，那我呢？曾經被你叫小幽的我呢？你是否已經忘了我麼？
事情總會有變數的，那天是我最美好的夜晚，十四王爺餘風娶了妾侍。
可是，你卻喝的酩酊大醉。
前人說的果真不假，借酒消愁愁更愁。
哈哈~師兄你竟然哭了……你竟然為了那個人哭了……
在我的面前。
我不顧一切的吻上了你，只是想堵住你滿口叫著餘風的嘴，我不要再聽，不要再聽！
師兄，我愛你，你可否聽得到？可否感覺的到？
你的懷抱依如即往的溫暖，只是……求你……不要再喊餘風了……
師兄，你能感受的到，你身下人的悲苦麼？
心一刀一刀的割劃，露出鮮紅的血肉，你在上面冷漠的灑著鹽，那一聲聲叫喚餘風的名字，痛徹心扉，師兄，你醒醒啊，我是幽谷，是你的小幽……求你不要再喊我餘風了……
……
醒來後，你不在我的身邊。
那天沒有陽光，陰沉沉的下著大雨，天上的雷鳴猶如在耳邊，門板上的門大敞著，刺骨的寒風就這樣一直持續地刮了進來。
我是在這種冰冷的氣流中驚醒，摸身旁的被褥，早已沒有了溫度。
我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淚。
明明還有你的氣息在身邊，為何我卻感覺好痛苦。
難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覺麼？我的存在真的讓你這麼痛苦麼？
在你走後，我偷偷地潛入了餘風的王府。
當我看到他手裡拿著青玉劍的時候，我的世界崩潰了。
師兄，斷崖你好狠心！
竟然把那把劍給了餘風！
他拿著青玉在空中飛舞，那與青雲是一對的青玉！就連他舞劍的套路也是師傅所教的劍路！
斷崖，你知道麼？
我恨你，我真的開始恨你！
恨你有很多種方法，而我卻選擇了最笨的一種。
是啊，我真的很笨，竟然傻到去利用餘風，裝作和他很親密的樣子去刺激你！哈哈~~天下除了我就沒有更笨的人了！
你鐵青的臉拿劍揮開我，一腳將我踢飛出去，那一下你竟然用了十成功力！
好狠啊你，我忘著你背著昏倒的餘風離去的背影，恨不得廢去你的武功！
撐著雙臂我艱難的站起身來，胸前一痛，再一次吐出了血來。
那是你刺我那一劍留下的傷疤，它又在撕裂般的痛，像是時時刻刻提醒著我，你在為餘風奪青玉而刺傷我的記憶。
好恨，好恨你的狠心，斷崖，你真的忘了相處六年的那段快樂時光麼？
你知道麼，你抹去的不僅僅是你的記憶，還同時偷走了我的心！
每當下雨的夜晚，我都會很痛苦，記憶像是開閘的洪水瘋狂的涌進我的腦海。
我越來越恨你！恨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我潛入餘風的王府偷走了他的孩子，只是想報復你對餘風的在乎，所以我對那孩子下了毒——情傷。
那是師傅煉制的一種獨門密藥，一直藏在禁地裡，師傅曾在你我面前提過，只不過現在我得到了它。
我在猜想你會不會為了他的孩子而來，卻沒想到不到一天的功夫你便直闖我南煞宮。
我的心寒了，你當真如此愛著餘風？
我不甘，我真的不甘！
“師兄，你要想救這孩子就跪下來求我，把你所有的武功都傳給我，這些你願意麼？”
我帶著嘲諷的笑容盯著你，我不信你會為了餘風做出這些來！
可惜錯的依舊是我，你連想都沒想就跪下來答應了。
我腿了幾步顫著聲音問著你，“你可甘願，你就不後悔？”
最後竟然是我開始後悔了。
傲然的你，溫柔的你，執著的你……那些都不是因為我，而是那個連你愛著他都不知道的餘風！你告訴我他憑什麼得到你所有的愛？憑什麼得到你為他如此犧牲？
告訴我啊斷崖！
我抱著失去武功後昏倒的你，心裡的恨意濃的要淹沒我。
如果你沒有武功……如果你不能再練武……如果我把你囚禁起來……
你會屬於我的，會屬於我幽谷一個人！誰也不會把你搶走！
拿起身邊的匕首，我沒有猶豫的挑斷了你的手腳筋脈，血從你的身體裡留出。
斷崖，你不要離開我，你是我的，我不要把你給任何人！
在南煞宮的寢殿裡，我將你輕柔的放在鋪滿紅錦的床鋪上，紅色代表喜慶，你可看到我為了你而裝飾的一切麼？如果你要是女子，就算是用強的我也要和你拜天地！
你終於睜開了眼睛，張口的第一句卻是問我答應你的事。
好，斷崖你好樣的，算你狠！
就算你如此狼狽心裡卻還是只有餘風，為什麼你就不會看看你身前的人，那個從小和你一起長大，被你叫做小幽的人？
我把你的臉高高的揪起，嫉妒和恨意全部都寫在我的臉上。
斷崖你看看我，看看我幽谷，求你看看眼前的我，你難道沒有看到我那麼明顯的希冀？為什麼還要說出那麼冰冷的話，為什麼要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恨你？
我發了瘋的占有你，看你在我的身下殘喘，我給你下了屍骨粉，就為聽到你在我身下的哀求。
“說你愛我！說你愛我……”
我無數遍的在對著你低吼，你卻咬緊牙關憤恨的看著我，寧願暈死過去也吝嗇的不願發出一點聲音！
你知道麼？就是你這種倔強差點害死你！
那屍骨粉何等厲害，你又是受了何等創傷，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活下去麼？
我花了三天的時間不眠不休的為你療傷，化去你一個又一個的危機，我絕對不要你死，你死，我獨活還有何意義！
再照鏡子的時候，我笑了。
看著鏡中人一夜的白髮，只能揚起枯澀的笑容。
師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是為了誰而白了頭，白絲再也不會如曾經一樣瀑布般烏黑亮麗，只能成為這個醜樣子。
我摔了鏡子，砸爛了屋內所有的物品，把自己關到裡面整整兩天，我……實在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如此的醜樣子。
於是，師兄你走了，趁在此時，拖著那種身子竟然還能逃出我南煞宮？
逝者往已。
我不信你會自盡跳崖。
師兄你何其驕傲，又怎會去跳崖？
我飛奔到悲鳴谷，在谷地搜尋了半年，那裡已經被我翻遍也還是沒有找到你的一絲蹤影。
也許……罷了，斷崖你既然你已死，我獨活還有何意義？
可是，只要我想到餘風那個人，竟然敢逼死你，我就萬萬不能放開這個離去。
師兄，你等等我，等我為你去報仇！
報完仇我來找你好麼？就像曾經拜師學藝一樣，我還是你的小幽……
春望樓我看到了師兄你，你肩上的那朵梅花胎跡我怎麼會忘記？
不過，你卻失憶了。
告訴我斷崖，這是你再給我的一次機會麼？
如果是，我不會放棄的。
我騙了你，我騙你說青雲青玉是我送你的，你的武功是餘風廢的，手腳筋脈是他挑斷的，我做的這些都是不想讓你再愛上他。
所以我處處躲著他，不讓你和他有一點機會的接近，不讓餘風說出你曾經愛他的事實。
我要讓你愛上我，不要讓你想起以前的一切，想不起來，我想你就會永遠愛著我一個人吧。
於是，我想殺了雲姬。
我不能讓那個女人破壞了我的計劃，不能讓你想起來往事。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在木櫃裡偷聽著對話。
你眼裡含著淚看著我，脆弱的像是要被風吹走一樣。
你道：“只要你說這些都是騙人的，我就相信！”
你的眼睛是多麼的純潔，只是單純的相信著我說的每一句話，我想努力的張口再騙你，說這些都不是真的，可是……
斷崖，你的眼裡閃著的信任是那麼濃烈，沒有絲毫懷疑，話卡在喉間又吞了下去。
你是如此的信任我，我……我該怎麼辦？
那一瞬間，我不想再去騙你，就算你知道真相也罷，那種眼神，我實在不想也不能騙你了。
我選擇了逃避。
一個人衝出去喝的醉醺醺的來到你的房間，我知道你沒有睡。
睫毛在顫抖著，手緊握著如此緊，我禁不住傾身去吻你。
可是……看到你眼裡含著的淚水，我剎時清醒。
你馬上就會知道真相的……如果你知道了真相又會怎樣的看待我？
還是……重新回到餘風的身邊？
不，我不能忍受，我不要去看到那種場面，我不想再去恨你！
最後，還是逃避最適合我。
南煞宮被一片火海包圍，沖天的大火染亮了黑夜。
我站在寢殿內，回憶著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這裡有我最美好的記憶，每一個思念都有你的身影。
斷崖，如果我死去，你會為我傷心麼？
斷崖，火好燙，燃在我的周身，熏下了我的眼淚。
崖，你能聽到我的聲音麼？
崖，是不是我就要死了？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流下眼淚，就像你曾經因為餘風娶妾而傷心的落淚？
如果可以的話，那麼……我死也無撼了。
大火沖天，燃盡了南煞宮。
connote 2009-6-19 13:23
（四十一）修煉
幽谷！幽谷！
我跪在漫天飄舞的雪地裡仰面呼喚你，你可曾聽到我的聲音？
我憶起來了，這一切我都憶起來了。
曾經為愛執著的我，將你棄之不顧的丟到一旁，為愛充昏頭腦一劍刺入你的胸膛，你趴在我的面前悲怨的看著我……我都記起來了……
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卻故意忽略。就算你挑斷我的手腳筋脈，卻為我療傷保命白了頭，這些我都知道。
我憶起你在我昏迷時一聲聲的低喚，濕熱的眼淚不斷的滴到我的面頰上，一句一句的對不起……你訴說著我們從小到大的事情……每一個都有我的影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愛我如此之深……我知道當我把你當作餘風時，你心痛的滋味……我知道，我都知道……
“幽，你當真離開我了麼？當真這樣捨得……”
咬緊下脣，我掩面。
“……斷崖，你……”餘風的聲音響起，腳步聲停駐在我的身旁。
我揚起臉，滿目的淚痕，笑的格外愉悅：“餘風，我憶起來了。”
餘風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手動了動，但只是眼瞳更深的看著我，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任何。
我慢慢地從雪地裡站起身來，抖落一身的白雪，眉眼飛揚，笑的像個幸福的孩子。
“告訴我，那個余靜是誰？”我探身湊到他的面前，放輕語氣輕哄。
餘風畏縮的退了幾步，垂在雙腿間的手握的很緊。
看著他，我笑的眉眼彎彎，露出兩朵可愛的酒窩，加深這個表情。我知道他看出了我眼裡的殺意，凶狠狂妄勢在必得的殺意。
我伸手輕拉起他的手，溫熱的觸感從他的手心傳入，與我的冰涼形成鮮明對比。
“你知道她是誰，對不對？乖，告訴我。”拇指在他的手背上柔柔打磨。
餘風眼神複雜的看著我，猶豫的開了口：“她……她是余昆的……女兒。”
咬緊口中內壁，疼痛感直直傳入腦中，我鬆開他的手，不經意的苦笑。
果真，是我的錯，中的什麼因就結的什麼果。
那個我為了替餘風報仇，在夜裡潛入王府親手殺死的人。不過……他有女兒麼？
我皺眉，垂下眼瞼思考。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他將雙手藏在身後，退了一步，“你……”
我知道他在戒備我，退的那一步，我就明白他在怕什麼。
“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對你怎麼樣了。”
我笑著望著他，像看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他沒有言語驀然轉身快速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在雪地裡。
對著他的背影，我默默嘆氣。
餘風，你何必這麼防我？我已經不會對你再糾纏了，曾經對不起你……醒來後，像是重生一樣，對你的愛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不清，只記得曾經有雙像火一樣的瞳眸在燃燒，只是那是火，碰不得。回過身來才發現，自己已經錯過了最重要的人。
是啊……最重要的人，就這麼在我還未珍惜前便已消失不見！
夜空懸掛的月亮散髮著銀白的光芒，在這白雪的世界……刺痛了我的雙眼。
我拿起幽谷曾經給我的書翻看著，一頁一頁小心的撫摩，一勾一畫一鋒一直，能想象到他當時一定是嘴含笑意的書寫。
他留給我的是一本心法書，上面記錄著師傅的心法，以及一些他自己研磨出的心得。
這些日子，我幾乎不眠不休的修煉，努力的想著之前的內功習法，合著這本書，我漸漸感覺到了內力。
雖然我不能習得那些武功招式，但是那根本不重要。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使劍的，如果不是餘風的關係，我根本不會去想奪得青雲青玉。
右手輕撥身旁的古箏，流暢的音韻隨風傾瀉而來，久違的熟悉感，莫明的親切。
真是一把好箏呢！雖然比不上師傅為我和幽谷做的玉箏和玉蕭，但是這音色也不失為一把上等的好琴。
每天我都在這裡不停的練琴，把內力加入在這琴音間，時而悲傷時而婉轉又時而悲憤。
望著已經全部被裹上白布的滿手手指，又有絲絲血跡染透。
扯出一個弧度，我未停下手上動作，直到指尖一個重音彈去，劃過一道白光，遠處的雕玉花瓶應聲而破。
滿意的按下琴弦，終於感到頭暈的厲害。
頭一歪，我便墜倒在一旁的床上沉沉睡去。
迷朦間，我聽到有人在叫喚我的名字，一聲又一聲，壓抑著滿腔話語，欲言又止。
我動了動眼皮，卻難以抬起，全身完全沒有力氣，像是有種重量壓在身上，抑制住我。
“……師兄……”
心在一剎那瘋狂的跳著，我狂喜地想張口回應，嘴卻依舊不聽使喚。
“你還好麼？”
不好，不好，我一點都不好！
幽谷是你麼？你還活著麼？
“為什麼……對不起……你恨我吧？”
是啊，是啊，我在心裡拼命的點頭。我恨死你了，全天下我就恨你幽谷一個人，最恨你，把我的心偷走，卻不賠償我，一甩衣袖不留一絲眷戀！
“不要恨我，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要聽對不起！不要和我說對不起！說你愛我，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我不要聽那些後悔的話！
脣上輕柔的濕熱，小心翼翼的摩擦，有幾顆眼淚滴到我的眼皮上。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
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交纏的脣間，溫度轉瞬消失，寒冷的空氣驅散溫暖的熱度，我拼命的掙扎著要從黑暗中醒來，想對他大叫不要走！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倏地睜開了眼，我立即坐起身子。
“幽！不要走！你在哪裡！”急忙下床尋找，才發現原來什麼都沒有。四周空曠如前，箏琴依舊靜靜躺在一旁，翻開幾頁的書籍在案前小心翼翼的擺放。
摸了摸眼瞼，我早已淚流滿面。
呵呵……原來又是一個夢。
看著依舊在跳動的紅燭，拂亂的清影，只能獨自暗嘲。
無數遍的在夢中夢見幽谷，醒來後依舊被濃濃的失望淹沒，甚至都不敢去……
奢望！
擦乾眼淚，我又恢復了那個自信狂妄的斷崖，曾經的斷崖。
坐回古箏旁，我揮開衣袖，清韻在空中又一次流傳飄散。
(四十二)誘敵
我走進書房，看到餘風在窗邊看著書。
敲了敲門，我微抿脣瓣帶著淺淺地笑容，看見他眼裡的變動。
“在看書？”
他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相迎，低著瞳眸遮去眼裡的光芒，喚來小廝為我看茶。
我坐在一旁的繪木椅上，接過茶杯輕啜，抬眼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王爺，斷崖有一事相求。”
“王爺？”他一愣，手中一滑少許茶水滴落在手背上，“……你叫我……王爺……”
我拿著鐫刻著青松柏木的茶杯細細研磨，似乎被上面的圖繪吸引，隨口道：“是，王爺，可以求您一件事麼？”
抬頭望向窗外，今天的太陽很烈，照在身上頭髮暈，就連吹進來的風也熱的讓人受不了。
餘風緊盯著我，半響後輕嘆：“斷崖，你我何必如此生疏？”
我一笑，終於將目光移向他，微微頷首不失一點禮儀：“您多慮了，斷某一介平民，哪能高攀皇族。今天希望王爺看在以前的面子上，能否幫在下一個忙麼？”
我站起身挑起下擺跪倒在地，眼睛不卑不亢的看著他，面帶著笑容。
“你……”餘風皺眉，吁了長長的一口氣，閉眸又睜開，“好，你說。”
“請發公告，說斷崖在您的大牢內。”
“為什麼？”他不解的問。
笑意加深，眼裡凶光盡露，我張開嘴角輕輕吐出兩個字：“誘敵。”
看著四處陰暗潮濕的牢房，我坐在其中一間輕撫琴弦，低低沉沉間悠緩帶著絲絲悲涼，白色衣角輕輕飛舞，銀色月光從身後的鐵窗縫隙中穿透灑在我的身上。
雙手輕柔的撥弄，行雲流水般，我暗暗的在心裡盤算著天數，似乎發出公告已有三日，快來了，也許會是今晚。
我閉眼將手上的動作停下，靜靜聆聽著風跳躍過樹木的沙沙聲。
耳邊傳來腳步聲，不快不慢，略微有些遲疑，步伐很輕，身上的鑰匙嘩嘩作響。
不稍半時，便已經走到了我的鐵門前，打開鐵門。
如幾日前一樣衙役依舊沒有說話，我也依舊沒有睜開眼睛，聽著他將飯菜擺放在桌上，然後又鎖上門匆匆離去。
睜開眼睛，我看到今天的桌上多擺了一壺花釀，抬手將它舉到鼻前細細嗅著，一股濃香的酒氣便已撲鼻。
真是好酒！陳年好酒！
我將酒倒進碗中，喝了一口含在口中，靜靜等待著來人。
果不其然，離去的人重新回到門前，清秀的臉蛋，柳葉彎眉，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鼻上是貼著誇張的鬍子。
我嘲諷的看著她，那個叫做余靜的女人，我曾經殺過她的爹爹，也是唯一一個親手殺掉的，用著細薄如絲的琴弦，看著他猛然突出的眼球，閃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是在認識餘風的第三個月吧。
“你就是斷崖？”余靜解下腰間的軟劍，冷著臉揮劍指著我。
我高興極了，撫著琴弦的手因此而顫抖，終於可以殺了她！
幽谷，你在看我麼？這個殺你的女人馬上就會為你陪葬，我也會追你而去，你高興麼？
“你笑什麼！”
我低頭吐出口裡的酒水，看著她突然之間變了臉色。
“你以為就這種雕蟲小技也會毒死我？”我用衣袖擦著脣角，挑高眉看著她。
她退了一步，隨即笑開顏，“是，這個是不能毒死你，我照樣可以讓你死！”
“哦？”我的手沿著琴弦走向觸摸，笑容依舊不變。
“這裡已經被我的人包圍了，就算你是插翅也難飛！”
“據我調查，你根本就是恨余昆的，為什麼要殺我？”我沒有理她，想起一個問題。
“哈哈~因為你壞了我的好事。”她把那難看的鬍子摘下來，露出佼好的面容，“既然你快死了，那麼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王府外突然火焰沖天，呼喊聲頓時響成一片，還有兵器的交融聲，連我在這個極深的地牢都依然聽的清楚。
“當年你殺他的時候，正是我娘親要被接到王府的時候，雖然是小妾，但是那也總比我們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好。但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他竟然死了！被一個叫斷崖的魔頭殺死了，鬧的滿城風雨。於是……我娘親為了我，為了生活被迫從娼，最後含恨而死。斷崖！你告訴我該不該恨你？”
我看著她，沉默了。
“我是不喜歡余昆，因為我是女孩，所以不要我，可是我娘親卻為了他一輩子受苦，他憑什麼！好不容易可以擺脫苦難，卻被你破壞了，你要我如何不殺你！”
她的話未說完，袖中一枚鏢已經直直衝我奔來，我只來得及躲過心臟，胳膊卻沒有躲開，血從劃開的白衣內流出。
我抽了一口氣，右手一揮，一個琴音射出，內力將她同樣撞倒在一旁，嘴角流出鮮艷的血。
冷聲出口，我又將琴弦繃緊，“你不應該殺了幽谷，他沒有殺余昆！”
血染紅脣，她漾起一抹笑，“那隻能怪他倒霉，誰讓他是你師弟。”
話音剛落，我已經彈去最後一音，可是手上一頓，竟然只有三分力道，低頭一看原來左手已經發黑。
不好，原來這個鏢上有毒。我暗自罵著自己的大意，邊連忙點住穴道，暗暗調理生息。
“哈哈~~你中了我的毒，難道還以為能活麼？”余靜倒在地上，頭靠著對面的牢門譏諷的笑著。
我低下頭看著身上染紅的白衣，在空中飄散揮舞的白衣。
是啊，我為什麼還要活著，幽谷他會活著麼？那……也許都是我的奢望。
(四十三)幽谷？
哀怨染霜天，閉目愁思綿。
痴人迷淚眼，難為恨蒼天！
寒風從鐵窗外卷進這個狹小的牢房內，吹翻身上單薄的白衣，衣訣在空中飛舞。閉目，一切都已經安靜下來，我難平心緒，撥琴亂上加亂。
憤恨哀怨從手中衝出，我努力的揚起脣角，喉間苦熱，一陣嗆咳破了琴音，雜亂無章，血自口中嘔出噴到銀月照耀下的弦絲上。
“哈哈~~看來斷崖你死期已到~哈哈~~~”女音尖銳刺耳，自我前方不容忽視的傳來。
染血的紅脣劃出一抹弧度，我繃緊琴弦，手指不住輕顫，低呤出口：“是麼？不知道是你我誰先死呢？”
夾雜著內力的琴箭飛出，我故意沒有射到要穴，只是打在一旁她的胸口上，看著她突然臉色泛白，呼吸難平。
余靜啊余靜，你以為我當年大魔頭的稱號是混出來的麼？你既然殺了幽谷，呵呵……我不會讓你痛快的死去，讓你馬上死了對你太仁慈，我要看著你生不如死，跪著求我讓你死！
拉開琴弦的手指又鬆開，直奔著她的右手筋脈，耳聞她痛苦的哀叫，蜷縮在地上像是拼命掙扎。
我笑出了口，更多的血從我的口中涌出，白衣前襟被紅色綴染，朵朵盛開，剎時妖麗異常。
“余靜，你說……咱們倆個誰會先死呢？”
看著她眼裡的驚恐，更加燃起我嗜血的衝動，挑起弦絲又落下，聽著她哀叫連連，我的淚不期然落下。
知道為什麼我落淚麼，幽谷？我是喜悅啊，終於快能和你見面了，不會有多久了。
“斷崖你不得好死！”瘋狂的女音在這間牢籠肆虐。
余靜知道你為什麼會輸給我麼？因為……我已經不在乎生死，而你……你眼裡明顯的透出活的慾望，對死亡的恐懼，這就是你的弱點，你知道麼？所以你必輸！
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厚重急躁，難掩此人的輕浮粗魯之性。
“小靜你在哪裡？快回答我。”
我記得這個聲音，他好像是叫王魯。
“王魯，我在這裡！”余靜在地上大聲呼喊，像是抓到大海上唯一的一塊浮木。
我冷笑的看著她，停下手上的琴弦，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只是說不清。
高大的男人出現，一臉的彪悍相，臉上像是血洗般，跑到余靜身前要扶起她。
“你先別管我！”她咬牙切齒的道，陰毒的眼睛射向我，尚還能抬的另一手臂指向我，“你去把他殺了！小心他的琴，你近距離的殺他，他無法傷你。”
手指一頓，抬眼直射向叫王魯的男人，又轉回到余靜的身上。
多聰明的姑娘，竟然看出我這琴弦只適合遠攻！可惜啊可惜，可惜她殺了幽谷！
“MD，這小子竟然是斷崖，還敢傷了你！”王魯大叫，急紅了眼，手上大刀一揮，牢門上的鎖鏈應聲而斷。
他一腳踢開門，怒目圓睜，那柄大刀上的血沿著刀刃滴落到地上，一路鮮紅。
我依然看著余靜，看她萬分痛苦中揚起復仇的笑容，我只覺風聲響起，手依然未動，挑眉微笑，等待著刀落下。
沒錯，我沒有避開，也沒有想避開。
只要這刀落下，我就可以見到幽谷了，世上再無我的牽掛，本來我就準備去追隨他而去的。
閉上眼眸，繃緊琴弦，一瞬間響起幽谷在耳邊低沉的嗓音。
“我，
奢望。
月光下，
手舞箏琴。
悠韻繞天涯,
夢景隨心亦動。
情深兩難痴纏，
夜寐自難眠。
揮灑清淚，
心憂殘。
眷戀，
他。”
幽，你再也不會奢望，再也不會流淚了。
我來了，因為我會永遠的愛你，不再要你為我流淚。
刀鋒帶著風聲在耳邊劃過，隨即人倒地的聲音，琴音斷續。
蕭聲起，連綿不絕的悠揚，帶著濃重的哀鳴。
我含淚睜眼，王魯高大的身體落魄倒在余靜的身邊，嘴裡不住的嘔血，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不遠處身穿著黑衣頭戴帽紗的男子。
心跳加劇，臉上難掩喜悅，我顫抖的伸出手，輕聲呼喚。
“幽！”血又涌出，忘記要壓住這股腥甜。
那是幽谷，絕對是幽谷，我絕沒有看錯！就算他穿的是黑衣頭戴著帽紗，就算他背對著我，就算他沒有說話，我依然能認出他是幽谷！
閉著眼睛，化成灰我依然能認出。
“是不是我如果沒有出手，你就準備去死！”蕭音停，絕冷的黑色，低沉帶著怒氣的嗓音，又不似幽谷以前性感的磁性。
我溫柔一笑，擦去嘴邊流出的血。
“是。我在打賭，如果你活著的話。”
“那你可要失望了，我不是幽谷！還有你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我想……幽谷他也會看不起你！”男子沒有回頭，黑色紗衣被火把照的刺眼，鬼魅般飄散在空中。
我僵硬的扯著嘴角，手上的動作停下，“你怎麼可能不是幽谷？幽谷你不要和我開玩笑了！如果你氣我輕賤生命，我下次改還不可以麼？”
幽谷你為何不與我相認？我知道那明明是你啊！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說著黑衣男子就要快步離去。
“好，好，你走！你再走一步，我就在這手腕上劃一刀，你走幾步我劃幾刀！”我大叫著，抽出隨身的匕首比在腕上。
房鏈的聲音，此時從外面又進來幾個人。
“大膽！什麼人？”士兵的聲音響起，我看到餘風風風火火的趕了進來。
他看那黑衣男子一眼，停下腳步駐足細細地觀察著男子。
“你……你是幽谷？”
（四十四）最後……消失
“你……你是幽谷？”餘風的聲音帶著不確定。
黑衣男子抬頭看了眼餘風，又轉過頭看了眼我，低沉笑出口：“真沒辦法。是，我是幽谷，咱們又見面了。”
我的手抖動著，執意看著那身黑衣男子，淚又掉了出來，抿嘴努力的壓抑著喉間腥甜。
“我沒死，呵呵，命大吧！”幽谷頭上依舊帶著那個大大黑色的頭紗，嘲笑的語氣流露出口。
“斷崖，你放過我吧，我不想再跟你玩那種小孩子的遊戲了。什麼愛不愛的，什麼情不情的，這些都幼稚的可笑！你不是憶起以前的事情了麼？那你肯定知道我曾經把你武功都廢了吧。沒錯，那些都是我做的。你的武功，你的手腳筋脈，我恨你！恨你，為什麼只有你能得到師傅的關注和誇獎，我哪點輸給你了！哈哈~~看到你現在的德行，你已經遠遠的比不上我了，我終於可以如願了！哈哈哈~~~”
聽著他的話，我的笑意越來越深。
“幽，說這些好玩麼？你以為我會相信麼？”
“你信不信無所謂，我話已至此，告辭！”黑衣飄絮，向著牢房外急行。
“等等，幽谷，斷崖他……”餘風側身想擋住他，卻被我厲聲打斷。
“走！讓他走！”我大吼，咬緊下脣緊盯著他，手上一動，奔涌的鮮血從我的手腕內流出，我滿口紅色，輕咳又吐出一口血。
“好……幽谷……好，我放你走”，我全身顫抖，不住的點著頭，“你TMD就給我滾出這裡，我跟你從此恩斷意絕！”
幽谷，你真的捨得離開我！真的忍心說這些話傷害我！你狠！算你狠！
幽谷回身看了眼我，只留下句“你……”後便又決然的轉過身，向著牢房外走去。
餘風看了我一眼，我咧開嘴笑了笑，閉著眼睛笑的深出酒窩，癱坐在木椅上看著遠去的黑衣，手上的鮮血滴落在我的箏上。
好，好……我和你……只是玩遊戲……遊戲……
“哈哈……哈哈……”我大笑，仰天大笑，伸手握緊琴弦，細絲銀弦緊的似嵌進我的肉內，手指暗紅發紺。
“砰！”巨大的箏音響起，斷弦之聲在這間牢房內徘徊，充斥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曾起百暮誓，只恨逢時滯。一句玩笑語，泯滅我心痴！哈哈哈~~~哈哈~~~都走吧~~哈哈~~你們都TMD混蛋！哈哈~~”
真是好笑！尤其是你混蛋幽谷！笑死我了！
我抬手擦了擦眼睛，笑的我不能自抑的流下眼淚，越涌越多……怎麼會這麼好笑呢！
幽谷停住腳步背著我們，他的黑衣在火把下映耀如此冷俊，我回想起春望樓見到他時，他飄逸如仙人般的景象，那個美的不似凡間之人，對著我邪笑說我是他師兄；那個在山洞裡笨笨傻傻的他，大叫我是他娘子的人；在南煞宮抱著我哭著滿臉是淚，說著‘誰讓你要去死，不經過我同意，不讓我陪同，活該、活該！’的男人，他哪去了！
誰能告訴我他哪去了！我又該上哪找回他！
箏斷情破，難在覆？滑下椅子，我扒著斷掉的弦絲，將它緊緊握在手心。
“幽谷！誰準你走了！你給我回來解釋清楚！”餘風憤怒的聲音響起，錦衣翻飛直奔黑衣之人，動作之迅速讓幽谷措手不及，下手狠厲直奔對方頭部。
“既然來了，為何不以真面目視人？遮遮掩掩你還算什麼英雄！”話已落，餘風身旁的貼身侍衛也已攻上前去，看身法也是高手。
獨手難抵四拳，餘風一個挑掀，幽谷撮不及防，帽紗便已跌落一旁。
四周抽氣一片，我望向幽谷的臉。
白色的發絲在風中漫舞，露出他整張臉——一半絕色傾顏，一半巴痕爬面。
棕紅色的火痕留過的地方像是無數蟲子般啃蝕，醜露不堪，與原來那半張臉有著雲泥之別。
幽谷的眼睛望向我，在火把照亮下我看的清楚，心狠狠的抽動了下。
“幽……”
“看到了吧，你都滿意了吧！如你願了吧，你們高興了吧？”他那半扭曲的嘴脣微翹，行成一幅恐怖的嘲諷表情。
我看到眼裡格外的刺眼，手握緊那斷弦，站起身來，發黑的一臂指著余靜。
“告訴我，是她做的對不對？”我輕輕開口，目不斜視地看著幽谷扭曲的臉。
沒有說話，就代表默認了。
我徒手拔下臂上毒鏢，黑血流出，和鮮艷的紅色混成一片同樣染透白衣。
“她毀的，我也要毀了她！”毒鏢順著風射了出去，耳邊聽到驚天吼叫。
“啊~~”王魯傾身用顏面擋住那隻毒鏢，穿透他的眼窩鮮血從他捂住的手中流出。
“王魯！”余靜在劇痛中抬眸怒瞪我，“斷崖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嗤笑一聲，血已經順著白衣向下浸染，“我不得好死？是，沒錯！”我看向幽谷，直直的盯住他，“我根本就不想活了！告訴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此話一出，餘風和幽谷同時臉色一白，身子不約而同的向我奔近。
“站住！”我驚叫，手上的匕首對準心臟。
“崖……你別激動！我……”幽谷倏地停住，驚駭的看著我。
“幽谷，我不要聽你那些胡編亂造！你以為我會信麼？告訴我實話，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我退了一步與他們保持距離。
幽谷看了我一眼，又轉過頭看了看餘風一眼，抬起手最後摸上了自己的臉，有清淚滴下，可是我看不清。
“崖……你不恨我麼？”
聽到他這話，我只想瘋狂的大笑！
“我恨你什麼！你說我恨你什麼！我恨你我還會因為你要離開我心痛成如此？我恨你我還會為你哭？你何時看過我斷崖如此瘋狂過！為了你我連命都不想要了，只是想著如果你死去能和你在地下做一對亡命鴛鴦！難道這些我都錯了？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意你那張臉是不是？”抵在我心臟的匕首劇烈的顫動著，我將它拿離那裡，對準自己的臉頰。
“幽谷，你以為我會因為你被毀了臉而拋棄你？還是你以為我斷崖只是注重表面皮相的人？嗯？”
我看著幽谷在我的面前顫抖著，眼睛滴落著淚，拼命的搖著頭，我又一次低沉的笑了。
“既然你如此在乎這皮相，我陪你！”手上一刻不停，右手微微使力，撕裂的疼痛便在我的面頰上泛開，我努力的咬著牙堅持著笑容，血從我的口內、臉上向下流著，眼前突然開始有點發暈發黑。
“崖你住手！”
“斷崖！你！”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我來不及抬眼看他們。
一時氣血上涌，我再也壓製不住那口腥甜，源源不絕地向地上嘔著濃血，手上的匕首一松，全身虛軟無力癱倒在地上，頭重重撞在箏琴上眼睛更加模糊。
我的眼前白茫茫……
我想伸出手擦乾眼淚……
我想去看發出的聲音是否是幽谷……
我想看幽谷的表情……看他是否為我擔心……
幽谷……我好愛你……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傷心麼……
幽……愛你……在這一刻我腦中閃過曾經小時的記憶……只有你和我一起的記憶……全都是你……曾經被我故意忽略的記憶……死後……要記得把我埋到那座山中……那座和你有著記憶的山中……
幽……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麼……
……好不捨……
不想離開你……不想就這樣死去……
我還想和你……一起牽手……到、老……幽……
……幽……
……
火在漫天飛舞，在王府的大牢裡肆虐，沒有人記得是誰放的火，只記得當時有一個女人瘋狂的大笑，陰毒的音調不成人聲。
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
最後只是成為一片紅色，直至消失殆盡。
落幕
齊陽城 醉月樓
“就因為余王府大牢裡的那場火，最後大魔頭斷崖和他的師弟幽谷一起葬送在火海中了！”說書之人左手一合紙扇，右手輕抬瓷杯往嘴裡大灌了一口。
“喂~喂！那最後呢？那場大火是不是余靜那女人放的呢？”聽的正起勁的某個人站起身，一臉激動的對著那說書人大喊。
只見說書人一聲嗤笑，搖開紙扇輕擺，“你問我，我又怎麼會知道？不過，八成應該是她放的吧，沒想到啊，一介女流竟然如此狠啊~”
“恩，是誒。那個斷崖雖說是個大魔頭，但也是個痴情種啊！”
“沒錯，沒錯！沒想到原來男子與男子之間的愛，也可以這樣深刻啊~哎~想想我家那惡婆娘，不提也罷啊！”
“切~你別擺著一張臭臉，我才要哭呢！你們又不知道我老婆是遠近聞名的母夜叉，如果她有人家斷崖或幽谷一半對我好或愛我的話，我就算死也甘願啊！哼~乾脆我也龍陽去吧我！”某位藍衣公子大嘆扼腕，恨不得馬上找一位。
“得了吧，你也不想想，人家斷崖和幽谷是何等容貌！就算毀容了，人家以前也還是難得的美男，最難能可貴的是，竟然沒了容貌斷崖依然對幽谷不離不棄啊~怎麼我就碰不到個呢！”
“喂，別吵，最後一個問題！”這時有個濃眉大眼的孩子，聲音洪亮，長相極為俊美，笑起來眼睛像是會發光一樣，“那是不是就餘風一個人逃出來了呢？”
周圍人不禁閉嘴看著這孩子，心裡都不住稱讚這孩子的長相。
“恩，應該是吧。要不哪來得現在這麼體恤愛民的十四王爺呢？”說書之人一笑，對上孩子的眉眼。
孩子落寞的垂下眼瞼，半天沒說話，最後走出了醉月樓。
我在簾幕內看著外面發生的一切不禁笑彎眉眼，側頭挑眉看了眼旁邊坐著的白衣男子，用手肘杵了杵他。
“喂，你都聽到了麼？”
白衣男子一臉閒適的端起茶杯，舒起狹長的眉，鳳眼妖媚一勾，一開口便揶揄道：“怎麼？崖你想出去辯解？”
我瞪了他一眼，想搶過他手中的杯子，未果。
最後只得氣哼哼的就著他的手，把他杯子裡所有的茶水喝掉，然後得意的笑著。
“哎~我就知道，就算我的口水如此美味，你也不要這麼性急嘛~等回家你直接用嘴親，我都沒有絲毫意見。”
我頓時被他氣的手直發抖，看著眼前依舊絕美的人，墨黑如瀑的頭髮，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湊近身子，我抬起搖扇挑起他的下巴，曖昧不明的道：“我說……幽啊~我似乎想起來一件事情呢~”
幽谷的身子顫了顫，不安的向後退了一步，“呵呵~~崖啊~那個……今天的……呃……太陽很不錯呢~~要不咱們出去騎馬吧？呃……你別這樣看著我……那、那……要不，咱們回家好麼？”
我嘟了嘟嘴，歪頭甜甜一笑，“好，就依你，咱們回家去。”
青山碧水，鳥語花香，龍舌蘭在斷谷間靜謐的盛開著。遠處的天上不時的飄來幾朵白茫茫的雲彩，在夕陽的照射下，呈現出橙色耀眼的光芒。
火燒雲難得一見，而此時谷底僵硬的笑聲更是難得。
“呵呵~~崖，你開什麼玩笑啦~你是不是對我不滿意？不滿意我每晚的體力勞動？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難道你真的不愛我了麼？”幽谷癟著一張臉哀怨萬分的看著坐在竹椅旁一臉大爺來嫖妓似的我。
“不許吵！”我怒道，睜大眼睛瞪他，“還敢頂嘴！啊~自己背一遍那日我醒來時，你對我說的話！”
“我……我……”
“背啊！”我‘�’的一聲將茶杯放到桌子上，滿意的看著幽谷心驚膽戰的全身一哆嗦。
“是！是！我幽谷從此以後什麼都要聽斷崖的話，什麼都要依斷崖的話，不許再騙他，否則以後永遠不能見他！被他拋棄！”
我笑出口，重新拿起那杯茶，挑眉看他，“那……你是不是想永遠看不到我？”
“不是！不是！”幽谷連忙從身後抱住我，把臉放到我的肩膀上撒嬌。
嘆了口氣，我又重新憶起當時我醒來時的情景。
幽谷滿臉的憔悴，眼睛已經腫的不成樣子，配上他那張扭曲的臉，還真是嚇死人不償命呢！
我微微一笑，伸手撫上他的傷疤，輕聲道：“怎麼又哭了？別哭，我不是沒死麼？”
“你又嚇我！你忘了你曾經發過誓的，說永遠不會再嚇我的！”幽谷握住我的手指控道。
虛弱的瞪了他一眼，我冷冷的想抽回手，“是啊，我是發過誓，只不過某人不想要我的誓言了！”
“想，想！我要我要！”幽谷纂緊我的手，把它們放在臉龐，用脣吻了又吻。
“哦？是麼？”我不信，滿眼的鄙視，既然抽不回手，我閉眼不看他還不行麼？
脣邊突然一熱，熟悉的味道不知經歷了多少又重新讓我憶起，眷戀的感覺從心裡冒出。
“崖，我錯了，原諒我吧！我幽谷從此以後什麼都要聽斷崖的話，什麼都要依斷崖的話，不會再騙你，否則以後永遠不能見你！被你拋棄！”他發誓一樣的話在我的耳邊響起，我倏地睜開眼睛晶晶亮的看著他。
半響後，我輕聲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幽谷點頭如倒蒜，眨巴著眼裡又要冒出的淚，以視他的真誠。
我邪睨他一眼，撇了撇嘴，“那……你說，你還有沒有事情騙我？”
幽谷看著我先是一愣，隨後低下頭，過了半響又抬眸看了我一眼，在我眼睛的威逼下囁嚅的動了動嘴，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開口道：“我……我、這個臉上疤……是假的……”
我不敢相信，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微揚起聲音道：“你……說什麼？”
“這個是假的。”他話剛一落，抬手便摘下臉上的面具。
TMD！混蛋幽谷！你竟然騙我！我的臉啊！我寶貝的臉啊！我最最最帥氣的臉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平靜了又平靜，最後顫著音道：“那……那你還有沒有再騙我什麼？”
“那個……那個，不知道算不算，其實……其實我的頭髮是能變回黑色的……”他的話在我的狠毒目光下越來越小聲，身子離我越來越遠……
因為我的手已經開始不能控制的掐上他的脖子！
“死幽谷！你給我去死吧！”我大叫，聲音響徹當時餘風的王府。
呵呵，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汗顏呢！後來幽谷幾乎把所有的關於美膚的東西都往我身上招呼，汗！如果現在把我的皮膚拿出來跟一個大姑娘比較的話，絕對我是天下第一嘍！
我合上搖扇把它放在桌子上，輕聲哄著他：“乖啊~幽~那些可都是當初你答應我的哦~現在我只不過提出以後讓我當攻嘛，又不是什麼大事，你這麼激動幹嘛？”
“可、可是……”
我立即打斷他的話，含淚欲泣道：“當初你騙我的記憶……你的臉……和頭髮……”偷偷趁他不注意將沾在我手上的茶水貼上眼瞼上，然後吸著鼻子看著他。
“崖……你別哭……我……我、我……答應你還不行麼？”他傾身抱住我，下了好大的決心才道，然後又說：“不過只能一個月啊……”
“不行，半年！”
“一個半月！”
“五個月！”
“兩個月！這是最多啦！”
“你別想，我只能忍讓到四個月，你自己考慮去吧！”
“崖~~”
“別叫我！喂~喂~你手摸哪裡呢？”
“好崖啦~~~”
“不帶這樣的啊！你犯規啊！……嗯……幽谷你……別摸那……啊……”
呵呵~~正所謂是，“笙蕭起，箏琴亦。兩相合，情濃密”嘛。
（正文完）
番外 我想後悔，可以麼？
我想後悔，可以麼？斷崖，我後悔了。
我不想放開你，不想讓你看著幽谷，不想從你的嘴裡聽到他的名字，我錯了，我錯了！告訴我，如果我後悔了，是不是可以輓回你的愛？
站在王府的大牢外，我看著漫天飛舞的大火眼睛越漸模糊，我知道你和他走了，永遠的離開我的生命中，可是……在火中我又想起了曾經的一切……
從小我就是一個不被祝福的孩子，只因為我是庶生。
可笑的是，我竟然還是一個王爺，本應該高高在上的王爺。
那個叫余昆的男人，將我的臉狠狠的踩到腳下揉碾著。
我將雙手握成拳，牙齒在嘴中被咬的“哧哧”作響，用盡全身力氣怒瞪他。
於是你便出現在我的面前，英俊瀟灑的輕搖紙扇。
那個男人竟然像個哈巴狗一樣討好的在你面前。
哼！和這種人交好，就算長的再好看也都是一個貨色！
我餘風不是弱者，不是懦夫，你們少瞧不起人！
拍著胸脯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我是十四王爺！
你笑的不在意，溫柔的為我抹去臉上的塵土。
……從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夜裡你單獨來找我，笑著說要教我武功。
我問你為什麼？
你眯起眼，臉頰龐有深深的酒窩，剎時好看。
因為我喜歡你啊！你如是這樣回答道。
驚愕的看著你，過了半響我才想起怒斥你，可是卻燒紅了頰。
做朋友好不好？你輕聲問道。
我低頭沉默，才發現朋友這個詞好遠……又好近。
那年櫻花盛開時，你送我一把劍，名叫青玉。
青玉啊青玉，我摸著那柄絕世好劍不住的驚嘆，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好劍。
我興奮的拿起劍兒舞弄起來，穿梭在花間林中，從未有的快樂。
或許這就是叫做友情吧，亦或是關懷？
總之，我好喜歡斷崖你，一種安心之感，有你便會莫明的滿足。
不久後余昆突然暴毖身亡，江湖中傳言是你，我問著你，你笑而不答。
其實那時我就應該察覺到了，我……我只是努力的逃避。
你知道你的眼神麼？眼神會泄露一個人的心事，何況是你從來不遮掩的灼熱呢？
當我發現你對我的感情時，我懦弱的逃了。
那時我就對自己說，他只是對你一時的迷戀，兩個男人不會有好的結果的，所以餘風你要醒醒，千萬不要陷進去。
於是，我娶了雲姬。
雲姬我並不愛她，這個世界上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人值得我去信任，除了你。
所以我努力的保持著你我之間的友情，那麼珍貴的感情。
你知道麼？我是不捨也不敢去放棄！那幾乎就是我的全部！
可笑的是……再我結婚後，你竟然失蹤了。
失蹤的如此徹底，難道你真以為能一輩子不回來麼？
不管不管，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就只你一個朋友，全世界就只你斷崖一個人可以讓我放不下心來。
我只當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不能失蹤！
終於找到你了，我笑著對你說，我們回去吧。
你怔住，儼然沒想到我會找到你。
我說過，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在後來，我認識了幽谷——你的師弟。
不明白他為什麼明明很恨我，卻要表現的如此熟稔。
如果他不是你的師弟，如果不是你在場，我早就一掌揮過去了。
就是因為你，我盡量的笑著，不能讓你再離開我的身邊。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斷崖，你就這樣對待朋友的麼？
就是這樣欺凌他的麼？以自己的武力強行侮辱他？
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你有沒有看清，我們都是男人啊！男人！
你這是在撕裂我們之間的友情，你知道麼？
所以我恨你！恨你如此對我，恨你要讓這份純潔的友情再也變的不純潔了。
我要冷靜，我要冷靜的思考你我的關係，你我的友情。
告訴我，我該如何待你！
可是你卻沒給我機會！
雲姬……為什麼要殺了雲姬？
她是無辜的，為什麼要殺一個無辜的女人！
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珍惜咱們這段友情麼？
我去北冥教找你，可是你告訴我，告訴我，我換來的都是什麼！
你的囚禁！你的不斷侮辱！你的狗屁愛語！
你說你愛我？
可是你卻一點都不尊重我，你可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用一句愛我便殺了雲姬？
你叫我如何接受你？
你難道……就一點沒有看出來，我娶她就是為了保留著咱們這段珍貴的感情？
真的不明白，你確實一點都不明白！
可是、可是……我卻該死的對你下不去這手！
那天在悲鳴谷的斷崖上，你就站在那斷崖邊上。
翻飛的衣訣，慘淡的夕陽就這樣照在你的身上。
我站在遠處想叫你回來，驚險的看著只要一腳之隔便會墜到萬丈深淵的你。
我努力的吞了吞口水，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所以我努力的伸出這手，你要敢跳下去我就跟你沒完。
可是……你依然跳了下去，從斷崖上跳了下去。
斷崖啊斷崖，真是諷刺，你竟然命喪這斷崖上。
我衝過去想拉住你，大喊著你的名字。
你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情麼？
我……我的眼淚就這樣隨你掉了下去，我大吼著，你卻只是向我伸著手。
不要走，不要走！
你要走了，我就把這把劍還給你！
你不是說，這把劍是一對麼？你真捨得走麼？
我趴倒在斷崖上，不敢相信你真如此狠心離去，我說的話你一句都沒有聽見。
如果你聽見了，你會上來的，以你的武功你會上來的……為什麼裝作聽不到我的話……
再見到你，你竟然裝作不認識我。
懦弱的躲到幽谷身後，難道你忘了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麼？曾經驕傲的你，怎會如此的躲到他的身後！
最最可恨的是，你、你、你竟然將青玉給了幽谷！！！
那明明是屬於我的劍，就算我曾經說要還給你，那也都只是氣話，你……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幽谷拿著那把劍時，為什麼我涌出的嫉妒……會是那麼強烈？
後來在南煞宮我終於明白了。
原來……我對你的感情早已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原來那不是友情……是愛！
我不能控制的愛著你，從一開始到現在，或許到將來。
你和幽谷肆無忌憚的擁抱著……
你眼神堅定的為他去死……
你在為他哭……
為什麼？這些都是為什麼？我怎麼會那麼痛苦？為什麼要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我是那麼的愛你！為什麼……為什麼！
難道是天意？老天的懲罰。
後來我從雲姬那裡知道你與幽谷的事。
知道了你為我所做的事。
那種震撼是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
不過，我又從心裡涌出了一種狂喜，你也是愛我的！愛我的！
可……你為什麼要失憶？又為什麼那麼愛幽谷？
你不是最愛我的麼？
為什麼要忘記我？
斷崖啊，我多少次想告訴你，我後悔了，後悔曾經做的事情。
你可會原諒我？
看著你對幽谷深刻的感情，我才明白什麼叫做嫉妒！
失去後才懂得珍惜，我好後悔。
你……你竟然想去為斷崖死……
難道，咱們真的不能回到當初了？
我承認，我有私心，我想如果幽谷就這樣死去該有多好……
可是，看著你痛苦，我的心不能抑制的痛。
所以，幽谷……你回來吧 ，不要讓斷崖痛了！
我每天站在你的房外聽著你練琴，一遍一遍又一遍。
深沉哀怨的音調。
我仰望向天空，只能無語。
我……我……
後來你開始叫我王爺。
哈哈~真是諷刺，你從來都不曾叫過我王爺，卻在此時叫我王爺？
好你斷崖，你可真狠心！
你告訴我你懷疑幽谷沒死。
你說那天醒來你發現，一是手被人重新包紮過，二是紅燭早已燃盡又怎麼會是新的。
看著你的臉龐，我將手藏在身後，不讓你看到我顫抖的手泄露了我的情緒。
其實……我好怕，你會回到他的身邊。
不過我還是輸了。
我知道，從你跳崖時我就應該明白，在我根本不敢隨你跳下崖去時我就應該知道，我註定會輸。
我自私。
說到底，最愛的人還是我。
我不能像幽谷愛你一樣，不能像你愛幽谷一樣。
只能是嫉妒，只能默默的祝福你，只能把這份感情壓在心裡，只能遠遠的看著你……
斷崖，如果上天可以給我個機會的話。
我會珍惜的，我一定會像幽谷一樣的去愛你！
哪怕你不愛我……
可是，今世……是不可能了……
你和幽谷如此相愛……
大火燒去了凡塵往事，燒去了你留下的情緣，燒斷了你我之間的糾葛……
斷崖，我後悔了……不過還是請你忘掉我……
祝你們幸福！
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是一生；有些事一旦錯過了，永遠都無法去後悔！
後記
汗~終於把大魔頭寫完了T0T
這可是笨藍第一次完成一篇小說~真是8容易啊~
汗。。。說實話，偶寫這篇文的後半部分時真的很困~每天都很困~
估計是因為我的學業的關係= =~
同學都笑著說：每次看你，上課你都在睡覺。可是一但老師一說這個可是重點啊~你騰地就坐起來，拿著筆也不管什麼就狂抄一通。。。這佩服啊~~睡覺能力這強~~
還有幾次我坐在椅子上聽課，同學說老師猛看我，後來才知道= =~我又睡著了，而且保持著聽課的姿勢。。。
其實啊~這些都不算什麼滴。。。。我在地鐵上都練成站著睡覺，而且還屹立不倒的功力~汗~
汗~我也很佩服我~米辦法。。。真的困。。。只是身體是疲勞滴~可是我的大腦還是精神滴~
有幾次都很想棄文，可是一看到大家的留言，我就說什麼都得寫完一章才去睡呼呼~
大家都是笨藍的精神啊~~給笨藍動力~~~
謝謝各位大人~5555555~~~~笨藍淚個~
汗。。。我就說我寫的不是悲劇吧~只不過。。呃。。過程虐的招人很S罷了= =~笨藍承認錯誤T0T
一開始呢，只是一個單純想寫喜劇，後來、呃……不受控制的就寫虐去鳥= =~
而且一開始，幽谷這個人只是一個小插花，汗啊汗。。誰知道最後竟然讓他拐去小斷同學了。。。說實話。。。有那麼一點點扼腕T0T
別打我~我剛開始真的就是想的很單純，很單純的讓他和餘風相認，然後就HAPP ENDIN。。。而幽谷來當個大壞蛋~米想到T0T後來大家竟然都去喜歡幽谷去鳥。。再讓我汗個= =~
呵呵~~不過還好竟然寫完了^0^
在這裡我一定要謝謝一直支持過笨藍的“大魔頭”~留過言~打過分的各位親親們~~~鞠躬~~~~~~~~~能看到大家看我文，並能告訴我感想笨藍真的很激動T0T（特別感謝lueroin、蘋果、小逆和滄T0T長久以來一路的支持~笨藍……呃~~麼麼~~T0T不要說不要啊^0^~嘿嘿~）
如果大家還有哪裡不明白，一定要告訴我= =~我知道我很小白T0T
^0^
汗。。。那個。。。最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在笨藍的腦子裡想到的。。因為斷崖很愛幽谷嘛。。為他哭點。。也是應該的嘛^0^。。。嘿嘿。。。情到深處嘛。。。誰說男兒不能流淚啊。。。不知這樣說能不能滿意呢？實在不滿意的話。。。這篇以後肯定還要改的。。。到時我一定會讓他變的陽剛些。。嘿嘿。。肌肉男？（笨藍奸笑IN）^0^
ka0215 2009-6-19 15:20
看到南煞宮被燒毀時~
真的以為幽谷死了哩~
幸好是騙人的~
還好還好~
最後幽谷跟斷崖幸福的在一起了~
可喜可賀吶!!
zxcg 2009-6-19 19:23
真是好看 很精采
as86459 2009-6-19 20:41
超感人ㄝ
賺人熱淚
不過余風還滿欠奏的一一
ANITAYHW 2009-6-19 21:01
終於大團圓結局, 看斷崖想反攻,
幽谷雖然有點妻管嚴, 但應能化解危機保持主攻位置.
多謝分享
小花花 2009-6-19 22:34
最後幽谷跟斷崖幸福的在一起了˙˙真是可喜可賀吶!!:D
s20001061 2009-8-11 19:01
很感人!!
thx for sharing~
系系 2009-8-11 21:35
嗚阿~那段尋幽...讓我糾心阿~~~
虐阿虐阿~~一等的虐~
謝謝分享唷>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