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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慈》作者：雪星緣宸【完結】（穿越時空）
1、回去
「我們分手吧。」我的第十任女友坐在這個氣氛無比溫馨的咖啡廳裏用她那一慣溫柔雅致的聲音向我提出了這個一點都不溫柔的要求。
「為什麼？」我啜了一口據說是這裏的招牌咖啡後輕聲地問，仔細想想，當初可是她主動向我表白的，更何況交往的這些日子裏來我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有什麼原因是她要求分手的呢？
「因為我感覺不到你的心。」
「啊？」為什麼這十個女人的答案幾乎是千篇一律？什麼叫做「感覺不到你的心」？它可是好好地待在我的胸腔裏跳動的很正常呢。誰的心臟都是「內置」的啊，哪有「外掛」的心臟啊，那不是嚇死人了嗎？「芸，我的心就在這裏啊。」我指指自己的胸口，臉上掛著自己的招牌笑容。
「我不是在開玩笑，你也別裝傻。」女友一臉的嚴肅，「每次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的，我感覺不到你一絲的感情傾注在我的身上，就算在床上的時候，你的眼神也落的好遠，我想任何人都無法忍受這個吧？你之前的那些女友也應該和我有一樣的想法的。你的心裏到底裝著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可以告訴我嗎？」
「你確定是要和我分手嗎？」將面前的咖啡一飲而盡，因那冷卻後的苦澀皺了皺眉，我直截了當地打斷女友的話。
「對，沒錯。」她弧度漂亮的下巴抬得很高。
「那好吧。」
「什麼？」
「如你所願，我們分手吧。」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她的聲音有些拔高。
對於女友，不，應該是「前女友」的指責，我哭笑不得，提出分手的人又不是我，怎麼著最後反而我才是那個絕情的人了？我明白她的心意，無非是想我苦苦哀求，求她回心轉意，只是我這個人偏偏不愛這麼做，不然也不會輪到她做我的女友。不理會她的指責，我抬腳朝門外走去。
「君慈？」一個清朗的男聲呼著我的名，卻令我身體一僵，緩緩轉過身去，扯動著嘴角，「羅彥，你怎麼會在這裏？」
「呵呵，我和女朋友約在這裏，不過她剛剛有打電話來告訴我她有事來不了了。」他臉上靦腆的笑容很可愛，卻令我的心臟微微地刺痛了一下，「你呢？在這裏約會嗎？」
「哦，談分手。」我專神地盯著他陽光的臉龐。
「啊？」他臉上的訝異讓我想笑，「為什麼？你人那麼好，她也太不識貨了。」
「什麼識不識貨啊？你當我是什麼啊？」我笑著捶了他一下，「走吧，陪我去喝一杯。」
「啊？現在可是白天。」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
「沒人規定白天不能喝酒啊，反正今天是週末，走吧，就當是安慰我這個失意的人好不好？」
「你沒事吧？」羅彥關心的語氣讓我心裏一暖。
「放心吧，明天就又是一條活龍了，」那些事情本來也就沒有傷到我，「所以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哦。」
「放心！我一定陪你。」呵呵，你從小就是這樣，講義氣。
「那你把手機關了，今天你的時間都是我的了。」只是今天，只有今天。
「好。」他真的關機了。
「真夠意思！我跟你講，過了這個紅燈，有個很不錯的地方，我……」突然背後好象被人猛地大力一撞，我腳底不穩，一下沖到馬路中間，迎面飛奔而來的車子讓我體驗了騰空而起的感覺，當我被拋到地面上的時候，全身除了疼還是疼。
「君慈！」羅彥奔過來將我抱在懷裏，「你怎麼樣？別怕，我馬上打120。」看著他焦急的樣子，我突然有些開心，雖然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但我就是開心。「羅彥，我……」我想告訴他一些事情，因為我明白再不說就再也說不出了，可是一股一股的鮮血在我張嘴的時候紛紛冒出來，根本說不出話來。罷了，看來天都不許我表白自己的感情，我只能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感受那最後的一點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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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搞什麼？這次又搞錯，你真的不怕閻君震怒嗎？」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廢話！如果是故意的那說明你還有點智商呢！」
他們是誰啊？幹麼在別人睡覺的時候在一旁吵鬧啊？
「哥，你幫幫人家嘛。」
「不管！都幫你幾次了？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發誓嘛！」
「哼，你都最後好幾次了。」
「那我去找紫沁哥哥好了。」
「不准！」
「那你又不幫我。」
「你……最後一次？」
「嗯嗯！」
「好吧，敗給你了。」
「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
你討論完了？那終於可以讓我休息了吧？不對，我不是已經死了嗎？突然想起現狀的我猛地清醒過來，用力一睜眼。
這是哪里？有這麼復古的醫院嗎？而且，這麼熱，這醫院都不為病人著想開個空調什麼的嗎？
「王爺，你不能就這樣丟下妾身走了啊，你走了，讓妾身怎麼活啊。」天！這個趴在我身上的女人是誰啊？是想壓死我還是想熱死我啊？
「王爺醒了，夫人，王爺醒了！」一旁又有人雞毛子喊叫，吵死了！等等，什麼王爺、夫人啊？他們說的話我能聽懂，卻也聽不懂，他們……一低頭，突然發現頭髮變長了，不是吧，我嚇得馬上抬手……等等，手上怎麼會戴著玉鐲子？先不管這些了，我摸……還好，身為男人最最重要的部位還安在，那我就放心了。那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
靠！二十五年了，我幾乎沒罵過什麼髒話，可這次，這次我真的忍不住了，有這麼離譜的事嗎？我居然回到了古代？一個根本不知名的「雄鷹王朝」，就算我的歷史學的再爛，也還是知道中國史書上壓根兒就沒有記載過這麼一個朝代，而且據說至今已是近百年的朝代。而我沈君慈，還好名字沒變，是當今天子的十三叔，位高權重，人品嘛，下人們都閃爍其辭，有七方姨太太，正妻已經死了，現年，咦咦？也是二十五？
我的第八任女友是個言情小說迷，在她的逼迫下，我也看過兩本那種小說，恰好有一個就是講一個人的魂魄回到古代的事情，當時我就嗤之以鼻，因為根本不可能的嘛，人死如燈滅，人死了，精神還有嗎？可是現在的情形……算了，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什麼？隨遇而安嘛，所以，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安心做個妻妾成群的王爺好了。
「嚴總管，我這次是因為什麼搞得差點撒手歸西啊？」在床上躺了兩天的我終於有體力起床了。
「王爺是中毒，還好有御醫給您診治。」
「中毒？怎麼會中毒？」對於我這次的「死裏逃生」我一律都是宣稱是因為病的太重所以導致記憶受損，省得有好多事情想問又不能問，有失常的舉動還會被人懷疑。
「是……」管家的欲言又止讓我不舒服。
「有什麼就直說好了，又沒有人會怪你。」
「是七夫人在您的湯中下了毒。」
「嗯？」剛端到嘴邊的茶讓我又放了回去，「為什麼？」
「小人，不知。」
切，騙誰啊？看你那臉就知道你絕對不會「不知」的，「那她人呢？現在何處？」直接去見見當事人好了。
「在地牢，等候王爺發落。」
「帶我去見她。」
這裏還真是符合「地牢」這個名詞，陰暗、潮濕，還好沒有什麼蟑螂、老鼠什麼的，不然我是不會進來的，不好意思，本人雖然是男人，還是對這兩種生物有些怵頭。
「你是，玉嵐？」我看著那個低頭披發的女子，來這裏的路上，管家敵不過我的嚴加逼問，還是將所有的事情合盤托出了。這個女子是我的前身從一個農家裏搶來的，據說當時人家正在舉行婚禮呢。唉，之前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什麼樣的混蛋啊？
「你居然沒有死？！」她猛地抬起頭，雖然整個臉龐被長髮遮住了，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那雙眼睛裏射出來的恨意，聲音中的怨怒，卻是任何人無法忽視的，「他騙我，說什麼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誰騙你？」怎麼，還有同謀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既然決定給你下毒，我就沒打算活著。」
「你就，這麼恨我……」聽管家說，我並沒有對她用強，相信至今她應該還是處子之身才對。
「恨你？當然恨！恨到寧可和你同歸於盡！」如果她淩厲的眼神可以化作利箭的話，我已經萬箭穿心了。
「……」也罷，既然天給了我這個重生的身份，那就用他做點給自己積陰德的事吧。
「嚴成，」我轉身看向一旁的管家，「放她走，順便到帳上給她支點銀子。」
「王爺？」管家的表情很奇怪。
「我沒碰過，你應該還是完璧，之前的一切，是我做的不對，你有那樣的反應是正常的，你不必懷疑，我沈君慈雖不能說是一言九鼎，但既然說放你就絕不會有別的事情發生。」沒再對那雙懷疑的眸子做更多的解釋，我轉身離開了地牢，我相信那個管家還是不敢違背我的意思的。
一個人信步走在這個偌大的宅子裏，孤獨的感覺一陣陣地侵來，這裏沒有我熟悉的一切，我就象一個外人突然闖到了別人的家裏。可是除了這裏我又沒地方可以去，那種無力感，讓我在這炎熱的夏天裏都覺得有些冷。
又晃進一個院落，裏面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擠擠挨挨的長滿了荷葉，裏面點綴著朵朵粉嫩的荷花，靜謐的美感讓我無法移開腳步。坐在一塊石頭上，呆呆地注視著水中的倒影。這裏的沈君慈長得也和我差不多，一樣是陰柔的臉孔，細長的丹鳳眼，筆挺的鼻樑，略薄的嘴唇，第七任女友在分手時就曾拿我的唇作文章，指責它為我的薄幸根源，白皙的肌膚上沒有鬍子，唯一的區別就是頭髮的長短了。
「沈君慈，去死吧。」背後的吆喝聲嚇了我一跳，身體反射性地往一邊閃了去，回頭一看，是我府裏家丁打扮的人。
「你是誰？」這邊這個沈君慈作人真是失敗到家了，處處都有人想要他的命。
「要你死的人。」刀又揮了起來。
「……」廢話，你那刀一看就是開了刃的，人又那麼狠，絕對不是陪我玩的人，「我是問你的名字。」
「等你死了我再說。」
那我也得能聽得到啊，雖然很丟臉，但對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講，現在唯一能做的明智之舉就是——「救命啊！」
還好那些護衛們不會在我快被砍死的時候才會出現，最終的結果自己就是我獲救了，而那個人則被抓了。
「你是誰？」坐在大廳的我再次問那個對我橫眉豎目的人。
「呸！」
「……」我就這麼招人厭嗎？「你叫呸嗎？殺人總有理由吧？俗話說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犯了哪條？殺了令尊嗎？」
「我爹活得好著呢！你這賊人休要咒他！」
「啊？不會吧？」我就是不想往那邊猜，可是還是得那邊猜，「我，搶了你的妻子？」罪過罪過，難道我這一世註定就是要死在和女人有關的事情上嗎。
「我未曾娶妻，少說廢話，既然落在你的手裏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你……」我剛想要說些什麼，就被沖進大廳的人影打斷了。
「王爺，求您手下留情啊！」
[[i]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2-18 19:23 編輯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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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朝
「素錦？」在我「大病初愈」的時候，各房夫人都來看過我了，憑著我過目不忘的本事，自己是一一將她們都記下了，現在這個正是我的六夫人孫素錦。「你認識他？」
「他原是我家府上的家將，人，人不壞的，這次只是迷了心竅，求王爺開恩放了他吧。」
「小姐，別求這個混蛋，王虎殺不了他是我無能，您別為了我這個下人去求他這種敗類！」
「哦？你愛你家小姐嗎？」電視裏這樣的戲碼多到爛掉，家人愛上了小姐，可小姐卻嫁了個混蛋，於是家人為了心中的女神就去殺那個混蛋。
「呸！少將我想得和你一樣不堪。我家小姐本是與齊將軍有婚約的，可是你這無恥之徒卻硬是仗著自己是皇親，將小姐搶了來。你若是對小姐好也罷了，可你卻不珍惜，仍是到處拈花惹草，你這種人不死還等著做什麼？」
……天哪，他這番慷慨激昂的講話，說得我除了去死好象也沒別的什麼出路了，可是，我已經死過一回了，應該可以了吧？「齊將軍？他讓你來殺我的嗎？」那還真是奪妻之恨呢。
「沒有，齊將軍遠在萬里，而且人家那麼大的將軍，怎麼會和我這種下人說什麼，我只是自己氣不過。」
我轉著手腕上的鐲子，據說它是冬暖夏涼，而我又是個超級怕熱畏冷的人，所以，雖然有點女人氣，但我仍是決定戴著它。我只是無意識的轉著鐲子，可一邊的素錦卻白了臉，慌忙跪了下來。
「王爺，求您開恩吧，王虎他，他是個好人。」
「素錦？你在做什麼？」我驚訝地看著那個抖動的厲害的女子。
「王爺，求您別殺他。」
「我沒要殺他啊。」真不知道她怎麼會那麼想，「王虎，那玉嵐的藥是你給她的了？」
「沒錯，我不能再讓你害人了。」
「哼，」我不禁冷哼了一聲，「那你不會自己動手嗎？我若真死了，她能活得了嗎？你這樣利用一個無辜的人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被我堵得無話說的王虎只是氣哼哼的瞪著我。
「王虎，如果我說我可以放你家小姐回去，你還會恨我想殺我嗎？」我左手支著頭靠在桌上看著對面那個壯漢。
「你想始亂終棄？」王虎喊了起來。
「王爺，素錦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求王爺千萬別休了素錦！」孫素錦又跪了下來。
真是頭疼，「那你想我怎麼做？」我看著那個目中凶光大盛的人。
「你，你把其他的老婆都休了，只對我家小姐一個人好。」
古代的人都這麼單純嗎？「王虎，我休了其他的人？那你讓她們往後如何生活？而且，如果按順序而言，素錦好象是老么吧？」那個被我放走的玉嵐當然不算了。
「你，你他媽的真不是好東西！糟蹋了這麼多好人家的姑娘，真該去死！」
「那你家小姐就是寡婦了，說不定還會殉情呢。」真好玩，雖然被罵的很慘，但是卻覺得好笑，沒辦法，喜歡捉弄人本來就是我的本性。
「你……」
「好了，你走吧。放心，你家小姐不會在這裏吃虧的。」她是個好姑娘，我自然不會傷害她的。
「你發誓！」
「我說我會讓她不受欺負，她就不會被欺負，無需發誓。」笑意從我臉上抹去。
「我不信。」
「隨你信與不信，我的誓言一生只一次，只對一人。很可惜，那個人不是你，嚴成，送客！」我的聲音冷了下來。
誓言，我一生一次的誓言，只對一人的誓言，大概永遠也沒有傾訴的機會了。
「王爺……」
「素錦，你也回房去吧。」
「我……」素錦欲言又止。
「放心，我絕不會怪罪你半分的。」我揮揮手，不願再多說什麼。
「素錦想問王爺可想聽琴？」
「不了，你回去吧，我有事要想。」
打發走所有的人，正想好好伸展一下筋骨，就見嚴成風風火火地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見過王爺。」
「起來吧，這位是？」我看向那個面生的人。
「這位是皇上身邊的常公公，是帶皇上口諭來的。」
「常公公，」我拱手，真是的，歷朝歷代都少不了太監的存在。
「見過王爺。」太監有禮地向我施禮後，挺直腰杆，「皇上聽說王爺您貴體已痊癒，特請您明日務必上早朝，有要事商議。」
「臣遵旨。」應該是這麼說的吧？
「王爺，您生病的這些日子，萬歲爺是急得不得了，茶飯不思，無法安寢，若不是國事纏身，早就來看您了。這不，一聽您好了，就立刻著奴才來府上請您務必早朝。」
「哦，是嗎？」不是我有人種歧視啦，只是這去了勢的男人講話怎麼這麼……嗲啊？還有，做什麼講的這麼曖昧，好象我和皇帝有什麼似的。「呵呵，多謝公公走了這趟了，嚴成，去帳房給公公支些茶錢。這天熱的，就當我請公公喝茶了。」
「王爺您折煞奴才了！奴才不敢再多嘴了，求王爺開恩。」太監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跪在地上硬生生地給我磕著頭。
啊？這是哪跟哪啊？電視裏不都是那麼演的嗎？太監都是皇帝身邊的人，除了那些嬪妃也就數他們和皇帝親了，每當他們去傳旨，接旨的官員不都給他們些好處嗎？怎麼到我這反而給我跪下了？
像是看出我的不解，嚴成連忙扶起太監，「常公公，我家王爺因大病有些失憶，他沒有別的意思。」
「嚴成，你……」本想讓他再去拿些錢去治治額頭的瘀傷的現在也不知該怎麼說了，「你去辦吧。」就盼著這個老管家能理解我的意思了。
「王爺，常公公回去了。」不一會兒，嚴成又回來了。
「嗯。他搞什麼？我不過說給他點錢罷了，他至於成那樣嗎？」
「呃……」又來了，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
「說吧，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那個沈君慈是殺人魔王啊？
「因為，之前曾有也皇上身邊的太監來宣旨的時候語帶曖昧，惹王爺不快，也說賞他茶錢，結果第二日他就被皇上杖斃了。」
天！這，這，這……算了，不想了，「明天我要早朝，你做好準備吧。」呵呵，來古代第一次「上班」哦。
「是。」
「對了。」我想起件非常重要的事，「早朝是什麼時候？」
「卯時三刻。」
「什麼？！」我的大吼嚇了嚴成一跳，我卻在一旁非常悲慘的想著……早上六點半耶……早上六點半就要到工作現場，天哪！我可不可以不要起那麼早啊？六點半上班，就算王府算皇宮再近，我怎麼也得五點起，吃飯上路，哪個沒天良的人規定的時間啊？我可是絕對標準的睡蟲啊！我站起身就往外走。
「王爺，您去哪里啊？」
「睡覺！」我沒好氣地回答。
「可現在才剛過酉時到戍時啊。」
「那麼怎麼樣？我明天要早朝！」管他什麼時候，管他天亮不亮，我明天六點半就得到崗，不能早點睡嗎？
※※※z※※y※※z※※z※※※
古代的人真可憐，那些每天要上朝的人更可憐，居然天天都得起這麼早，真是不人道，為什麼不能早上八點半再上班呢？也許，這就是當皇帝的陰謀，趁大家都還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做出一些決定，自然沒人會反對了。唉，為官真是苦啊！坐在轎中頻頻點頭打盹的我自憐自艾著。
「王爺，到了。」忽然轎子猛地一停，嚴成的聲音響起。
一跨出轎門，便看到晨光中的宮門大敞著，我這一進去，就為我在這裏的一切打上了「開始」的字幕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了這種感覺。
「嚴成。」
「王爺。」
「我自從醒來，可以說對以前幾乎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不曾懷疑過我不是我嗎？」
「不論王爺記不記得，您都是雄鷹的慈王爺，嚴成的主子。」
「是麼？呵呵？好樣的。」既然老天讓我在這裏繼續活下去，那我就不辜負天意，好好地讓「慈王爺」活下去。
哇，「慈王爺」的權還真的不小呢，因為我發現自己居然得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嘖，真是糟！我還以為可以站在別人後面打一會兒盹呢。
「萬歲爺駕臨！」隨著太監的尖叫聲，一個穿著明黃龍袍的人在一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坐在了對面的龍椅上。
我隨著百官一起下跪三呼「萬歲」，這種感覺還真新鮮。
剛站起來，就聽到上面的皇帝發話：「皇叔大病初愈，不易久站，來人啊，賜座。」
「謝皇上賜座。」我美滋滋地坐了上去。這皇上人還真不錯呢，長什麼樣啊？我抬頭往上看。
好漂亮的男孩呢！斜飛的劍眉，明亮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樑，天生含笑的唇，真的很漂亮。唔……不愧是我們家的人，每個都是人傑。
唉，那些大臣們好嘮叨啊，一個個都象大話西遊裏的唐僧，煩也煩死了！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我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不知慈王爺有何高見？」一個拔高的聲音讓我一下子被驚醒了。
「啊？什麼？」拜託，你在說什麼就要問我的「高見」啊？
「皇叔，劉大人是問您對黑旗國頻頻侵擾我國邊境有何看法。」皇帝侄兒好乖，馬上就給我提示。
「打回去！」我馬上給予他我的「高見。」
「王爺，黑旗只是蠻荒小國，我們根本無需為了他們大動干戈，他們也只是搶點糧錢而已，大不了再有些人口，如果我們為了討伐他們而興兵的話，那會很勞師動眾的。」一個老臣馬上反對。
「如果有人跑到你家搶你的東西，老婆，女兒，你會說無所謂沒關係嗎？」討厭這些不把邊境的百姓不當人看的傢伙。「是屬於自己的權利，就絕對不允許別人侵犯！」
「可是國庫要支付軍需的話，那是很大的開支。」又一個人站了出來。
「我雄鷹王朝已經歷百年，如果說因為一次戰爭就搞的入不敷出的話，那吏部的官員就該好好查辦了！」
「百姓們不願經受戰亂之苦啊。」
「所以才要防患於未然啊，讓邊境平靜。為官者如果只想著私己之利那就趁早回家！」真是鬱悶，居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支持我？
「我們可以議和啊，給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自然就……」
「如果說他們要的是整個雄鷹王朝呢？」
「好了！」坐在上面的皇帝發話了，「吏部先找人議和，聲明我們可以給他們些錢糧，但要他們絕不可再侵擾我邊境。兵部，等齊將軍回來之後，朕再詢問他一下邊境之事，如黑旗不知好歹，即刻發兵攻之。」
「遵旨。」
「皇叔，您還有什麼要上奏的嗎？」
「沒了。」這小皇帝大概只有十五、六吧？還真是有模有樣的呢。
「退朝。」小皇帝從龍座上下來走到我身邊時，不知是有意無意，輕輕地拉了一下我的袍子，然後面無表情地離開了，呃，也許是我多心了吧。
「王爺禦體無恙，下官就放心了。不知王爺對下官上奉的千年老參是否滿意？」剛剛走出大殿，就有個穿紫袍的官員走到我身邊一臉媚笑地問安。
「你是……」紫袍，怎麼也是個三品官員了吧？拜嚴成臨行前所教，我對雄鷹官袍的劃分還是比較瞭解了。五品以下的均以黑色為底，五品為青灰，四品為紅，三品為紫，二品為藍，一品為橙，只有本人與其人人不同，是白色，滿朝文武只有我的王袍是白色的。
「下官史清。」
「嗯，謝謝你的藥材，不過你能把送參的功夫用到朝上為本王爺說兩句話，恐怕本王會更受用的。」淨會拍馬屁。邊說邊走到宮門口，嚴成見我出來了，連忙招呼橋夫，真難為他們了，這麼熱的天在外面等著，回去請他們喝冰鎮梅子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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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識君（上）
「王爺，請讓小人跟著您。」
「不必了，」我有些哭笑不得，「嚴成，我只是想出去逛逛，你沒必要跟著我的。」
「可是，王爺，外面那麼亂，您……」
「你不是說沒什麼認識我嗎？」就是怕有人找我尋仇，我還專門問過嚴成，結果我發現，這位王爺以往都不怎麼出門的，就算出門出以轎代步，所以我應該是安全的才對。
「是，可是也有少數……」
「好了，大不了我小心一點，早一點回來。」看嚴成還想說什麼，我一揮手，「好了，就這樣了。還有，不可以派人跟著我，我討厭被跟蹤的感覺。」
呼！「在街上溜噠的感覺不錯。雖然這古時的街上不如後世的那般繁華，不過聽說因為這兩天過什麼節，所以人們吃過晚飯後都出來了，顯得街上還是比較熱鬧的。沒錯，是晚上，天氣太熱，三伏的天氣只有晚上還涼快一些，我也只能這時候出門了。
走了一陣我就開始後悔了，沒錯，晚上是涼了些，可是這如雲的人群擠擠挨挨的又使溫度上去了……算了，找個地方坐坐吧。前方一座兩層樓前挑著一個大大的布幡寫著一個「酒」字。呵呵，就到這古時的酒樓裏坐坐吧。
因為午休起來就被王府的人圍著伺侯晚餐，令人根本一點胃口都沒有，所以才吃了兩口就跑出來。現下走了半天，肚子反而餓了。要了個靠窗的雅間，點了幾個菜我開始獨酎。
來到這裏這麼些日子了，今天才有自己的時間來整理這些思緒。離開的那一世，有我的家人、朋友、事業，以及會永遠放在心底最深角落的人……不過，上天對我還算不薄，讓我走的時候是在他的懷裏。來到這一世，一切從頭開始，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家人，算不上職業的官位……兩世為人的滋味還真是怪怪的。
輕輕地靠在牆上，閉著眼睛，我想放縱自己的思緒最後一次回到那個永遠都見不到的人身上時，卻被牆後的對話吸引了，沒辦法，這牆太薄了，想不聽都難。
「大哥，這酒是不是不對勁？」這個聲音好難聽，甕甕的好象是隔著口罩在說話。
「沒有啊，我喝著挺好，禦風你是不是有些醉了啊？」這個聲音還算是正常，普通而已。
「不對，我的酒量大哥應該很清楚的，就算不能稱之千杯不醉可這區區兩壺瓊花釀也絕對不會醉的。」
「呃……也許是你路途勞累身體不適呢？來，我給你看看。」
「……」
「……」
「大哥，你在做什麼！」那個難聽的聲音忽然拔高，真讓人傷耳朵。
「禦風，大哥好愛你！」
啊？我的眼睛瞪得老大，乖乖！居然聽到了古人的求愛呢！可是，這兩個人的聲音，應該都是男人吧？
「大哥，你在說什麼啊？你我都是男子何來情愛之說？更何況你後天就要成親了，我們今天在這裏不就是為了給你慶祝嗎？」
「男子又如何？我只知道，從小我就愛慕著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馬上取消婚約，我……」
「夠了！大哥，今天之事就到此為止，我可以當作沒有聽到，你也當作從沒說過，告辭！」
隔壁傳來了稀裏嘩啦的聲音，想必是人站立不穩撞到了桌子。本人對於非關自己的閒事一向不怎麼關心，所以啦，喝酒，喝酒！
…………這牆實在是太薄了！為什麼別人說話我都非得聽到不可呢？索性捂住耳朵吧，又沒有東西可用，算了，積積德好了，「小二！」叫小二到隔壁看看，讓那個色欲熏心的人冷靜一下好了。
「什麼事客倌？」對於我這種衣著華貴，肯花大價錢包雅間點貴菜的主兒，店小二自然是隨叫隨到了。
「去……」正想叫他到隔壁看看，卻被一句話改變了主意，「你這裏有上房住嗎？」
「有，有！」小二一聽樂得什麼似的，「小店後面便是客棧，保證乾淨舒服！」
「好，給我準備一間，我要清靜一點的。」隨手掏出兩錠銀子扔給他，「這是飯錢和酒錢，剩下的全賞給你好了。」
「這，這實在太多了。一錠就夠了。」對於這筆飛來的橫財，店小二顯然有些傻了。
「怎麼了？沒收過小費嗎？」我不信的揚眉，就算我古裝劇看的少，但後世給小費的習慣應該是從古時就有的吧？雖然這個「古時」在我學的歷史中沒見過。
「不，不是，只是客倌賞的太多。」
「呵呵，夠老實！看在你老實的份上，就全都給了你好了。」說實話，我才不曉得自己給他的是多少呢。不過是自己命好，現在是不愁錢的王爺，如果是個窮漢也就想也別想來這種地方了。「那你就當發筆橫財吧，給我挑間最好的上房。告訴我怎麼走，我一會兒自己過去，記著，我要絕對的清靜。」
「是，是，客倌您從酒樓南邊這個樓梯下去後直走，大約百步就可以見一小院，那是獨立的上房，絕對的清靜！」
「好了，你走吧，我知道了。」再不過去，隔壁那人恐怕已經被霸王硬上弓了。奇怪，這店小二都聽不到隔壁那麼大的動靜嗎？還是，做生意的和氣生財，哪怕別人再怎麼鬧他們都不管？
待店小二離開後，我起身來到隔壁雅間，輕輕以指尖點點門，意思一下後便推門進去了。
「你還在念著孫素錦嗎？她的一顆心早就掛在慈王爺的身上了！她還說生為他的人，死為他的鬼，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你覺得她還有可能回到你身邊嗎？」就是這話，讓我改變了主意。素錦說那句話的時候只有我、王虎、素錦和幾個下人。那幾個下人是嚴成和我保證過絕對口風緊的，絕對不會往外說這種事情的，我也不會，素錦更不會，只有王虎……那個人，會是素錦原來的未婚夫嗎？王虎會是受說這話的人主使的嗎？
嘖嘖嘖，戰況真是激烈，那個騎在別人身上背對著門的人真是猴急，只是在雅間裏，就這麼迫不及待嗎？好歹也找間有床的房子啊。只是下面的那個好象反抗的很激烈，所以他至現在也未曾得手。
「打擾了，兩位可以暫停一下嗎？」我非常有禮貌的開口。
那個騎著別人的傢伙一聽到我的聲音，先是頓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吼了句：「滾出去！」
「真不好意思，我不會‘滾’呢，麻煩閣下教一下好嗎？」開玩笑，我沈君慈長這麼大還沒有人對我這麼說話呢，聽他的口氣好象是把我當作店裏的人了。「而且，您似乎是在非禮他人，這，不大好吧？」
「你……」那人猛一回頭，橫眉立目的表情在看清我的長相後全都化作驚恐，「慈、慈王爺……」聲音都變了呢，真有成就感。
「趙大人？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這個傢伙不就是那天在朝堂上拼命和我作對的那個傢伙嗎？看他在那時的凜然正氣我還以為他有多正人君子呢。
「不知慈王爺來此有何指教？」被人撞壞了好事，欲火難熄，當然臉色不會好看到哪里了。不過，他這麼做畢竟是不體面的很，所以底氣還是一點也不足。
「指教二字實不敢當，不過，是想提醒趙大人，這不論男女如想相好，還是你情我願的比較好吧？以趙大人禮部尚書這一職位應該更加清楚才是吧？」走過這個衣冠禽獸，來到那個躺在地上衣襟大開的人面前蹲下，「趙大人的嗜好真是與眾不同，居然喜歡和戴著面具的人做，你……」還想說什麼，卻聽到腦後有一陣惡風響起，想也不想地拿起一旁的椅子向後一擋——
「嘩啦」！回過頭去，卻看到是趙居正拿著兩個椅子腿在發愣。想必是他怕壞事暴露要殺我滅口？
「趙居正！」我站起來，冷笑出聲，他真的把我惹火了，「你想殺人滅口嗎？」
「我忘了，」趙居正一臉慘白，「他們說你會武功，我居然……」
會武功？我嗎？難怪我的耳力這麼好，反應這麼快，應該是……以前的那個我吧？可惜現在功夫我是不會的，等等，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
「你既然有膽襲擊我，就要有膽承受這個後果。」我沉著臉看著眼前的男人。「給你兩個選擇，一，留在這裏讓我好好的舒活筋骨；二，現在馬上給我消失！滾！」「滾」字還在舌尖上留著，趙居正已經飛一般地離開了，留下我和那個躺在地上的人。還好他被我嚇跑了，不然，我也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說了，畢竟我不是從前那個武藝高強的沈君慈了。本來還想從他嘴裏知道些我被下毒的事情，算了，不管怎麼樣，知道他是誰，以後也好找了，先顧眼前吧。
走過去蹲下來看著那個面具男人，「你還好嗎？」唔，他的皮膚保養的還真不錯，我以前和現在的那麼多女友、老婆的皮膚居然都沒他好呢！在燭光下那粉色的皮膚如玉般地散發著光澤，淡淡的香氣讓人沈醉。
「……藥……」那個隔著面具和我說話。
「什麼？」我聽不清，「我把你的面具揭開好嗎？」
「不行！」那人猛地提高聲音倒嚇了我一跳，「他說，他給我下了‘夢春’。」
「‘夢春’？」在我的房內也有這個東西呢，是以前用的吧？還記得當我拿起這個問跟在我身後的老管家時，他那尷尬的表情。這是種讓人吃了以後慢慢無法動彈的春藥，一般是用在小倌身上的。不會致命，但絕對會傷人。如果不及時排解的話，整個人就廢了。那個趙居正還真狠呢。看來我要客房還真要對了。
走出門，喚來剛才的小二，「有件事要你幫我跑個腿，」將身邊的玉飾摘下來給他。「到慈王府，把這個給了王府的嚴總管，就說我今天晚上在這裏歇下了。」
「慈王府？您，您……」小二的臉都白了，真是的，我有這麼可怕嗎？
「放心吧，沒事的。」我拍拍那人的肩，又給了他錠銀子，「這是跑腿費。」
「小的不敢，王爺，小的有眼無珠，我……」
「行了，哪那麼多的廢話！你拿著就好了，趕緊給我送信兒去。還有，不准和其他人說起我在這裏，知道嗎？」
打發走小二，我又來到那人面前，「能走嗎？」雖然「據說」我會武功，但我也不敢保證能抱著動這麼一個大活人，可問完我就後悔了，中了「夢春」又和那個趙居正纏鬥了這麼久，藥力一定已經發作了，他能和我說話都夠了不起的了，走？別想了！算了，好人做到底吧。搖搖頭，我俯身把他抱起來。
「沈君慈？」當兩人距離拉近了，我才發現，原來那個面具上眼睛的部位是兩個洞，此時那雙黝黑卻濕潤的雙眼正盯著我。
我這麼有名嗎？這個人站起來一定不低，只是很瘦，因為抱起來並不重。
「放我下來！我……死也不要……你幫！」
「如果你想變太監的話，我是不反對啦，不過你想嗎？還是，你想趙居正回來幫你？」又是一個痛恨沈君慈的人嗎？
「……」那人不說話了。聳聳肩，我將他抱著來到那個店小二口中「絕對清靜」的客房。
v1032 2009-6-22 07:06
4、識君（下）
把那個渾身竣軟的人放到床上後，伸手去解他的腰帶，卻聽到他虛弱的驚叫：「你要做什麼？」
「拜託！我還沒有厲害到隔著衣服就能讓你解脫。」我有那麼可怕嗎？
「如、如果讓你碰，我寧願、寧願成廢人！」
這是什麼話？讓我碰很丟人嗎？「放心吧，我沒饑渴到對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動手，我只是日行一善罷了。」他真以為自己很誘人嗎？咳，也許身材是吧，但我又不是禽獸，光對人的身體有反應，不再理會那人的吵鬧，將他的褲子解子……
「嘖嘖嘖，你還真能忍呢。」彈彈那已經硬挺開始流淚柱頭，毫不意外地聽到他的輕喘。嗯，形狀還不錯，顏色嘛，外面天黑了，我還沒有點蠟，看不清楚，不過，剛剛看他胸前如玉的皮膚，這裏的色澤也應該差不多吧？
嗯？他的手怎麼濕濕的？流了這麼多汗嗎？不經意間拂過那人的手，才發現裏面竟似有汗水。不對，這淡淡的腥味……是血！
「你白癡啊！」用掰開他的右手，取出火折將蠟燭點燃靠近一看，卻嚇了我一跳，那白皙的手掌裏竟是血肉模糊！裏面有片碎瓷已經嵌到肉中，難怪他能一直保持著清明的神智。小心翼翼地將瓷片取出，又以桌上的清茶為他清洗傷口，沒有傷藥，就先包紮吧。可是，左看右看都沒有合適的布。咬咬牙，仿效電視裏常演的那樣將自己的內裏衣服撕破給他纏上，好不好看……就這樣吧，反正止住血就好了。我又沒有學過急救。
「你就那麼不想別人碰你嗎？」給那人包紮好後，我也流了一身的汗，看著他那精神奕奕的分身，「可惜，它似乎和你的意志相反呢！」
好！你不讓我碰，我卻偏偏要！秉著「雙手萬能」的精神，我要好好地疼愛那個流著淚的小傢伙。果然和我想的一樣，燭光下，那裏的顏色也是漂亮地緊，粉嫩嫩的柱身因著藥力已經從那一蓬毛髮中亭亭玉立了，柱頭流著淚水，正拼命地呼喚著我去好好地「疼愛」它。輕輕撫弄著屬於自己之外的男性驕傲，果不其然地看到那個人一陣地顫抖。舒服吧？哼，本人的第一次都獻給你了，你要是再沒有什麼表示的話，那我可真是要丟下你不管了。從柱頭到柱身，再至兩側的丸袋都一一細撫。還好趙居正沒有什麼其他的歹心，讓他泄了幾次藥性也就過了。
累死了！我甩著雙手，看著床上那個因數度高潮而昏睡的傢伙，心裏實在是——不爽！之前也不知道是誰誓死也不讓我碰的？現在可好，睡得（？）這麼香甜，反而是我累的半死！看看外面天已微明，再看看那個讓我一夜無眠的人，心裏實在是，實在是……
「起來！起來！你給我起來！」如果你剛剛沉入睡夢，卻被人粗魯地大力搖晃兼吼叫，任誰也會抓狂吧？是人都會這樣吧？那我自然也不例外。
「要死嗎！」眼睛還沒睜開，我就已經破口大駡。
「沈君慈你這個趁火打劫的畜牲！」胸口一涼，然後就感到微微地刺痛。對痛非常敏感的我立刻睜開了眼睛。
「你就這樣感謝你的救命恩人嗎？」眼前的那個人衣襟大敞，裸露的胸膛上點綴著我送給他的 「禮物」，襯著那玉色的肌膚，真是美啊！但破壞這一美感的就是他持劍刺在我胸膛的情形。
「你這個畜牧，你對我做了什麼事？」隔著面具，他憤怒的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的失去了大半的威壓感。
「你自己不是看到了嗎？」外面的天色還沒有完全大亮，我還沒有睡多久呢，「昨晚被你折騰了大半夜，我總得討回些些利息吧？」看著那劍又刺進幾分，痛得我哇哇大叫，「拜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我到底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幹麼還要明知故問？」嗚嗚嗚……完了，我這麼怕痛，打仗時一定會做叛徒……
「我怎麼知道……」那人吼了一半馬上停止，「你是說你沒做？」
這個人還真夠單純呢，「我沒興趣和陌生人做，你放心好了。」真是的，連個玩笑也開不起。
「陌生人？你不認識我？」那人語中帶著詭異。
「我該認識你嗎？或許你摘下面具來讓我看看你的臉？」對了，昨晚他的反應該是認識我的人。
「……」那人飛快地收劍一卷，軟劍變成腰帶纏在臂上。我就說嘛，昨晚明明沒見他有武器啊，原來藏在那裏了。而我也只是幫他「解決」了一下，外帶送他點「禮物」並沒有將他的衣服脫下來。
「喂，你好歹留個姓名吧？我怎麼說也是救了……」想一想，「你的後代子孫的人吧。」那人凝視我一眼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讓我有些不是滋味。怎麼說呢，感覺像是被人用完就丟掉的某種東東。
「王爺！您總算是回來了！」被王府的侍衛找到說是總管有急事找我，結果剛踩在王府的門檻上，嚴成就已經沖出來，老臉上全是焦急。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有皇帝侄子特許，我沒事是可以不必上朝的，所以上朝已經不是我需要擔心的事了，那？是有人抄家了嗎？唔……周圍也沒有什麼兵丁啊，那就是，家裏有人出事了？
「皇上已經派人來了好幾次了。」
「啊？有事嗎？」
「齊將軍率大軍回京了，皇上帶文武百官去迎接他，就差王爺您了。」
「為什麼我也要去？」我很想問，不過既然皇上都去迎接了，那我一個區區的王爺自然也得乖乖地跟去了。「那來的人呢？」
「奴才在這裏，王爺，您現在就和奴才一起去好嗎？」一個太監從嚴成身後跑過來。
「我還沒換衣服。」
「不用了，不用了，王爺天生威儀，不必著官袍也可以。」
耶？這也行嗎？
「齊將軍是何方神聖？還需要勞駕我……萬歲去迎接？」還是想知道那個齊將軍到底是什麼來頭。
「因為皇上在齊將軍率軍平亂出發前曾許諾，若大勝而歸，會帶滿朝文武出城十裏迎接，自然……」
「噢……」
真的很有面子！沿途看著迎接人群，我從心裏發出感歎。想必以前古書中提及的將軍勝仗歸來，人們熱烈歡迎的場面也不過如此吧？來到城門十裏之處，就看到一大幫的文武官員簇擁著皇帝在那裏翹首以盼。前方煙塵滾滾，大概是得勝大軍回來了。悄悄地站在人群之後，我沒有出聲，而帶我來的太監則一路小跑到了皇帝面前交旨。皇帝隨著太監的手臂看到了我，眉頭一皺，剛想說什麼，就見一匹黑馬飛奔而至，馬上之人在馬離人群還有一段距離時翻身下馬，朝著皇帝侄子行禮：「微臣叩見皇上！」身後的大批黑鴉鴉的兵丁們全都跪下向皇帝行禮，聲勢極為浩大。
咦？好難聽的聲音，好象在哪里聽過似的？我抬起頭直直地望過去。喝！怎麼戴著個鬼似的面具？這裏的人都流行戴面具嗎？這個人，見了皇帝都不用摘掉面具嗎？嗯，一定是個來頭不小的武官。
「哎呀，齊將軍快請起，此戰齊將軍與眾官兵們都辛苦極了，不必行什麼大禮了，朕只是要遵守當初的諾言，來出城迎接將軍，可不是希望大家辛苦的回來了，還要給朕行禮的。」
在謝恩過後，那位將軍站了起來，雖然隔著面具，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得到他那銳利的視線將我們這些隨行臣子們一一掃過。我不認識他，自然也得不到他視線的停留，但是，他的視線，似乎、好象在那位昨晚被我發現有強暴嗜好的趙居正身上停了片刻，而那個姓趙的也似乎、好象抖了一下。
他們有什麼關係嗎？這個面具將軍和昨天那個面具人是一個人嗎？不會吧？他今天才從城外回來的，唔……也許、大概他是那個面具的人兄弟？畢竟兩個人都愛戴著面具嘛。他兄弟今天一大早不是就不見了嗎？說不定就是去找他哭訴去了，所以他一回來就盯著那個趙居正不放，他現在是得勝回來的紅人，皇帝侄子一定會大肆封賞他，而他如果要是把趙居正的醜行和皇帝一說……所以那個趙居正才會嚇得一哆嗦。嗯，應該是這樣的。
「……皇叔？皇叔？」就在我這在邊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時，一旁有人拉我的袖子，一回頭，卻發現是皇帝侄兒，「皇上？」我趕緊行禮，「臣下失禮了。來到這裏已經這麼晚了，還沒穿朝服。」
「沒關係啦，是朕沒有事先告知皇叔今天要來迎接齊將軍的。」
「齊將軍？」哪個齊將軍？
「末將在，請問王爺有何指教？」
「喝！」嚇我一跳，那個醜醜的面具突然跑到我面前，「沒，沒什麼？小王只是不知道哪位是齊將軍而已。」是我看錯了嗎？那人面具裏的眼睛似乎眯了起來。
「王爺不識末將嗎？」
「啊？」他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有點陰惻惻的？
「啊，齊將軍，皇叔在你出征時受了些傷，記憶損失大半，‘以前’的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皇帝侄子將「以前」咬得很重，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而且看他和那位齊將軍居然手挽手，嗯，感情應該很不錯吧。
「什麼？不記得了？」「齊將軍」的聲音突然拔高，緊接著，馬上恢復正常，「請恕末將失禮。」
「啊，沒什麼沒什麼。」我不在意地揮揮手。「在下還沒有恭祝將軍大勝而歸呢。」
「齊禦風多謝王爺。」
v1032 2009-6-22 07:07
5、意外
很無聊！我左手支著頭，看著臺階下面的宮女們翩翩起舞。真的很無聊，這些人千篇一律的舞姿我已經看過無數遍了，怎麼今天還是這些啊？都不會換些新鮮的嗎？
「皇叔累了嗎？」身旁傳來關心的問候。差點忘了，因為本人貴為「皇叔」，而皇帝又還沒有立后，所以自然坐得離皇帝最近了。
「啊……是有一些。」當然累了！「昨夜，臣忙到很晚。」說這句話時，我垂下眼簾輕輕地掃了一眼坐在皇帝另一邊的齊禦風。
齊禦風？呵呵……沒想到，咋夜剛見過的人今天早上竟然會在城外再見，本來還以為和他和那個面具人有什麼關係，原來竟然是同一人。沒辦法，本人對人臉是過目不忘，但對面具可沒有那個本事，更何況昨天我也就根本沒有仔細看那個醜兮兮的東西。
果然，他的身體僵了一下，緩緩地轉過頭來，「王爺既然十分勞累了，就應該休息才是啊，畢竟您的身體真的是很寶貴的。」
他這話怎麼聽怎麼不舒服，像是個小孩子在鬧彆扭一樣，我眯起眼睛剛想說什麼，皇帝開口了，「既然皇叔您身體不適，那您今夜就到永和宮休息可好？」說著，也不管我答沒答應，抬手招來了一旁的小太監，「扶王爺到永和宮歇息。」
雖然困的要命，但我仍是要求洗浴過後再上床入睡，打發走那些要幫我沐浴的人，坐在浴桶裏打著盹，沒一會兒就去陪周公的漂亮女兒去了。雖然和周小姐在一起很開心，但被人注視的感覺還是讓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張開了眼睛。
「喝！」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齊禦風，你在搞什麼？！」你不知道你的那個鬼面具在夜裏連鬼都會被嚇到嗎？
「你……」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那人一張嘴，便是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從已經冷卻的水裏爬起，抓起身邊宮人為我預備好的衣服就往身上套，雖然大家都是男人，可我也沒有在同性面前暴露身體的習慣，更何況，夜裏也有些涼。
「你真的什麼都忘了嗎？」那人仍是坐在那裏不動，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問於我。
「齊禦風，你好象忘了我才是皇叔吧？」被打擾了睡眠，我是絕對絕對會發飆的，雖然他的出現讓我避免了一整夜睡在水裏而得感冒的可能，但是被打擾了就是被打擾了。
「你真的什麼都忘了嗎？連……鳳魅也……忘了嗎？」他的聲音忽然變輕了，很輕忽。
「鳳魅？是什麼人？」就討厭和戴著面具的人交流，他的表情一點都看不到，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是美女嗎？本王以前還有招惹什麼女人嗎？」一想到這個就頭痛，不會什麼時間跳出個私生子吧？
「呵呵呵呵…………」齊禦風笑得很怪，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你真的什麼都忘了，你真的什麼都忘了。」他是在笑，可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在邊哭邊笑？
看著齊禦風離開之後，我才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為什麼我這王爺休息的永和宮，這個齊禦風可以隨便進出啊？這，這，這宮裏的侍衛都死光了嗎？？？？？？？？？？？
又做那個夢了，那個豔陽高照的街頭，那個可以融化一切的溫柔笑容，那個令我到最後仍無法將心意說出口的痛楚，那個令我心疼卻又感覺開心的焦急容顏，以及，最後的冰冷……
猛然睜開雙眼，滿帳漆黑，看樣子天色還沒有大亮。很難得的，我居然這麼早就醒來而且一點睡意都沒有。剛一坐起身，就聽到外面有人輕身地說：「王爺，您要喝茶嗎？」
「不了，我要起了。」
「啊？王爺哪里不舒服嗎？」
……我偶爾也想早起一次不可以啊？「沒有，只是沒了睡意。」
難怪宮女會吃驚，現在才四更天呢，抬頭望望夜空的殘月，緊了緊衣領，我開始四處走走打量著這座宮殿。很漂亮，畢竟是皇宮大內嘛，只是，這院子裏為什麼全都種著梧桐？若大的葉片被風一吹就嘩嘩直響。
溜溜噠噠地走出永和宮，迎面遇上了巡邏的衛士，為首的見到我後過來行禮，「不知王爺欲到何處？」
是很恭敬，但為什麼我卻從他的眼神裏看到防備？我又不會刺殺皇帝，擔心什麼？據聞，小皇帝還沒有娶妻立后，也沒必要擔心我勾引他老婆啊。
「沒什麼，只是睡不著，四處走走。」
「那卑職陪同……」
「這位侍衛大人你聽著，我不是刺客，也不是進宮要和哪位娘娘偷情，更不是什麼欽命要犯，我討厭被人跟著。」我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位侍衛長。
「請王爺息怒，卑職沒有別的意思，卑職只是……」
「行了，我只是走走，你們也去忙你們的吧。」一甩袖子離開，我沒讓他看到臉上的竊笑，嘿嘿，沒想到我還挺有威嚴的。
沾沾自喜的同時我腳下加快步伐到處觀看著，嗯嗯，這月下的景色也很美呢。呃……這裏是哪里？在我轉了幾次之後，終於很不甘心地承認，我……迷路了。沒辦法，只好找個地方坐著，等天亮了找個人把我帶出去吧。
坐在一個涼亭的石凳上，我無聊地東張西望，就是巴望著能有個什麼人從這裏走過來，可是看了半天，連只貓都沒有。咦？等等，好象有兩個人來了，他們怎麼拉拉扯扯的？藏起來先！
「我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了，他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聽聲音好象是皇帝侄子。
「為什麼會這樣？」這個聲音……齊禦風？
「因為他之前曾經中過毒。」
「中毒？他也會中毒？開什麼玩笑？他是沈君慈，他怎麼可能會中毒！」
>_<什麼意思！什麼叫「他也會中毒」，我是人哎，是人就有可能會被別人蓄意下的毒毒到吧？
「皇叔也是人，怎麼不可能會被毒到。」
「矜麟，他比成了精了狐狸還狡猾，怎麼可能會被人毒到。而且，他以前不是曾師從毒王嗎？有什麼毒能躲得過他的眼睛和鼻子。」
耶？是麼是麼？原來的沈君慈這麼厲害麼？不僅武功高強，還懂毒？
「皇叔他，」皇帝侄子沈矜麟的聲音猶豫了一下，「皇叔他是在洞房之中被下的毒。」
矜麟啊，你那是什麼意思？意思是叔叔我是被美色所迷所以才被毒到嗎？我不是那種急色鬼吧？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你為什麼總是說不可能？我知道你對皇叔他……」
「矜麟，以你對他的瞭解，你覺得雄鷹王朝的沈君慈會因為美色而被人不知不覺的下毒嗎？如果和他在洞房的是那個人還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
「如果他不是想將計就計，就是一心求死。」
「什麼？不可能！！」喝！小侄子的肺活量還挺大。
「皇上，出什麼事了嗎？」隨著皇帝的大喊，一大票侍衛跑了過來。
「退下，好好給我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難怪他們聊這麼久都沒有人，原來是有皇帝的侍衛在給「把風」。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矜麟，難道你忘了嗎？在他中毒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生了……是那件事嗎？會是因為那個？」矜麟側過來的臉正好被月光照到，不知道是月光的原因還是什麼，我發現他的臉色是那麼的蒼白。
「我實在想不出除了那個還有什麼原因，正如同我也想不出除了一心求死之外，還有什麼原因會讓已青出於藍的名震江湖的毒王的愛徒心甘情願的飲下毒酒。」
「那個人好狠，他明知皇叔那麼愛他，他還……皇叔更傻，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為了那麼一個人要毀掉自己的性命？」
「也許，他只是想讓沈君慈死心吧。他其實……唉，他其實也很可憐。」
「時候不早了，我要去準備早朝了，記著，皇叔已經失憶了。這對他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禦風，絕對不要再讓他想起以前的事好嗎？我答應過父皇的，要讓皇叔一輩子逍遙快樂。」
「我不會再在他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但是，如果是他自己想起來的，可不關我的事。」
這小子真冷血，沒看到我家小侄子都這麼可憐的求他了嗎？就算說的是實話，也不必這麼直接吧。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我悄悄坐花叢裏爬出來。
這一世的沈君慈，竟還有這一面啊，為愛而服毒，真令人意外，會是和那個什麼「鳳魅」有關嗎？
v1032 2009-6-22 07:07
6、出遊
初秋的清晨，涼風徐徐劃過臉頰，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草木香氣飄入鼻端，真的是很讓人享受。我開心的搖著那把剛買的山水畫扇子走在林間的小路上。沒有一個隨從跟著的感覺真的很好，很自由。
沒錯，自由，我自由了。躲過老管家的哀求眼神，避開矜麟的關愛的目光，我……逃家了。
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誰說王爺就不可以逃家的？如果你也是每天處在被所有人用「關愛」以及「這個人真可憐」的目光下，你也會逃出來的。好歹我在二十一世紀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電腦軟體設計師，呃……雖然來了這裏英雄無用武之地，但也絕對不願意每天都生活在那種氣氛下。當然了，當然了，還有就是每天如果有六七個吵吵嚷嚷的女人在你面前訴說著她們有多愛你，你以前有多寵她們的話。
好吧，我承認，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要出來遊玩，想想以前在鋼筋水泥包裹著的城市裏哪有多少綠意可以看到？有多少濕潤新鮮的空氣可以呼吸的到？而以前case一件接一件接的我，根本也沒有時間出去旅遊，而且，我也不想離那個人的身邊。現在的我就如同一隻混吃等死的米蟲，有大把的時間供我用，有大把的金錢供我使，而且，那個人永遠都不可能再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所有的人都沒有反對，但所有的人在我提出這個要求時，下一句話就是：「好吧，朕（老奴）馬上讓他們準備車駕、侍衛、下人……」拜託，我是出去旅遊，又不是去上山打狼，找那麼多人做什麼？在幾次阻止無果的情況下，我就決定一個人出行了。
一路上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來，倒也沒有遇到過什麼山賊強盜、土匪小偷什麼的。看樣子，不是我的運氣好的沒話說，就是天下太平，人人安居樂業。
包子，皮薄餡大，雪白的皮，十八個褶，香氣撲鼻讓人口中生津，一口下去，湯汁充溢口中，又香又……燙！用力地呼著氣，試圖將嘴裏的溫度降低的我已經根本顧不上什麼叫做形象了。正當自己在這裏用力地「呼吸」時，就聽到旁桌有人低哼一聲：「有辱斯文！」
耶？是在說我嗎？尋聲望去，就見隔壁桌坐了兩個人，一個背對著我穿藍衣，一個面對著我穿著綠袍，說話的應該是那個著綠袍的，此刻他還一臉鄙夷的看著我。切！你吃你的，我呼我的，關你什麼事？專門對著他用力地呼了兩下，看他的臉更加黑了，我才樂滋滋地轉過身嚼著嘴裏已經有些涼的包子。
好吃啊好吃，嗯……就在這裏住一天吧，多吃點這裏的包子再走。正當我幸福地邊啃著這熱氣騰騰的包子邊用力地「呼吸」時，外面吵嚷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別理他們，別理他們，吃東西最重要了，包子要是涼了就不好吃了。
「該死的東西，居然敢偷我的包子，給我用力地打！」
「我沒有，那包子，真的是掉到地上了，我以為是你們不要的。」
「呸！不要了也不會給你的，而且你在胡說什麼，我們的包子怎麼可能會掉到地上！」
「只不過是兩個包子，林老闆，我奶奶快不行了，求你做做好事，施捨給我兩個好嗎？」
「切，臭乞丐還想吃我的包子，也不打聽打聽，我這包子遠近聞名，有多少有錢人家都慕名而來，施捨給你兩個，你倒是好大的口氣！」
打人聲，罵人聲，真的是很影響食欲。歎口氣，「小二。」
「這位爺，有什麼事嗎？」
「去……再給我加碗蛋花湯。」
「好嘞。」
要不要管閒事？管閒事等於惹麻煩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而且我從來不是什麼熱心善良人士，在以前，不，是以後的時候，我也從沒給過路邊乞討的人們一毛錢。在我看來，他們有時間和力氣在大街上追著別人乞討還不如去找份力氣活兒做做，這個時代的乞丐更是這樣，不是沒活幹，而是不想幹，還是……別管了吧？而且，應該會有別的什麼人管吧？這個時代，應該有不少被稱為「大俠」的人吧？把這個積陰德露臉面的事讓給別人出是積德吧？
皮肉被打擊的聲音和漸漸因無法忍耐而發出的呻吟一聲聲地傳到耳朵裏，還真是，唉！老媽啊，你給我生的心腸還真不是鐵石做的呀。而且，大俠們都沒有起床嗎？
慢騰騰地走到店門口，果然看到三四個人圍著一個人在動拳腳，兩個人架著，兩個人在下手。歎氣啊歎氣。「老闆。」
「客倌，有什麼事嗎？」
「叫他們住手。」放下五十文錢，「給那人兩個包子。」
「啊？」
「去吧。然後一會兒再給我上一盤包子和一碗湯。」
「哦，是。」趕緊收起那五十文，老闆喊住門口的打手並讓一旁的小二拿來兩個包子。
「假好心。」剛坐回位子，就又聽到後邊傳來冷言冷語。
無聊！搖搖頭，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個人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如果惹了什麼事，可真是有命出門沒命回家了。最最重要的是——他身邊的人拿著劍！呃，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路的，萬一是呢？雖然據說這一世的沈君慈有「很高深」的武功，但現在他的主人已經是本人了，本人可是一點點都不會。所以，咳，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喂，你要是想幫那人，為什麼一開始不去？」聲音在背後響起。
無奈啊無奈，用力地翻翻白眼，我轉過身，強迫自己露出一抹笑容，「這位元仁兄，我認識你嗎？」
「別回避我的問題。」這個人如果拋開他討人厭的性格來說，長得很可愛，圓圓的臉，圓圓的大眼睛，秀氣的鼻子，小巧飽滿的紅唇，纖弱的身材，他有十六了嗎？
「我……」今天難道是黃曆中的忌出行之日嗎？
「圓兒，別鬧事！」那位穿著藍衣服的人終於轉過身來把手輕輕地搭在這位綠衣小哥的肩上。看向我的眼裏有著歉意。長相很普通嘛，不過個子到是很高，而且看樣子，應該是個會武功的人，不然他拿著劍幹麼？
謝天謝地，終於有人肯幫我了。
「你別管我！你不是都不願意和我說話的麼？」用力地一甩，將那人的手甩掉。一聽就知道他是在和那個「仗義執言」的人鬧彆扭，只是，別把我拖進去當炮灰好不好？我很無辜啊。用無辜的眼神用力地看著那位藍衣兄，拜託，把你家這個什麼「圓兒」趕緊帶走好不好？
歎氣，我保證，我聽到了，雖然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
「圓兒，別鬧脾氣了，好吧，算是我錯了。」
「哼，別勉強，什麼叫做算是你錯了，你哪里有錯，你一點都沒有錯。而且，你也別打擾我，我正和這個人說話呢。喂，你回答我的問題啊。」
呃？怎麼矛頭又對上我了。這位藍衣兄……用力地看，用力地看。
「你看他幹什麼？是我在問你問題！」
這，這是誰家被寵壞的小孩啊？包子，包子要涼了啊！
「圓兒，我錯了。要我怎麼認錯都可以，但是可不可以別在這裏說？這裏有外人。」
對對對，有什麼事你們找個客棧什麼的關起門來自己說，別在我這個外人面前說好不好？
似乎是藍衣人的態度讓這位蠻橫的綠衣小哥脾氣好了一些，他斜睨著那人，「找個地方說？你確定？」
咦？？？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憑著我這絕對良好的視力我真的看到了，那個藍衣人的臉紅了一下下。
「是，沒錯，只要你不生氣。」怎麼感覺他的語氣好像壯士斷腕般的悲壯啊？
終於吃完飯了，雖然中間有被打擾，但總的來說，這頓飯吃的還算舒服。會了帳，走出這家飯館，打算在街上走走，看看這個小鎮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卻聽到有人在後面說話。
「請問，您是剛才給我買包子的公子嗎？」
7、托孤
看著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乞丐，這個人……是我剛剛「救」的那個嗎？剛才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是知道有個乞丐被人打，鬧了半天，還是個小孩子啊。髒髒的衣服罩住瘦小的身子，髒髒的小臉看不清長相如何。
「呃……有什麼事嗎？」
「卟通」！小乞丐跪了下來，用力地磕著頭，「求求您，求求您！求您救救我奶奶好嗎？求您了！」
「你別這樣，有什麼事站起來說好不好？」
「嗚……」小乞丐哭了起來，用力地擦擦眼淚，「我，我奶奶快病死了，我沒錢給她治病，求您施捨我一點錢，給她老人家治病好嗎？」
「……」
見我不說話，小乞丐知道我是怕他騙我，又要下跪祈求，被我抓住了胳膊，「好了好了，你先帶我去見你奶奶吧。」
這也叫「房子」嗎？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草棚子，一個頭髮花白淩亂、衣著的老婦人半躺在地上，身上蓋著一個破破爛爛的……算是被子的東西。
「奶奶，奶奶。」小乞丐跑了過去，老婦人聞聲轉過頭來。
「是欣……兒啊，你……跑哪……裏去了？」聲音十分的虛弱。
「奶奶，這個就是剛才給咱們買包子的好心公子，他答應幫你請大夫呢。」
老太太順著小乞丐的手指，看向我這邊，是……錯覺嗎？我怎麼覺得這個老太太眼裏有一道精光閃過？
用力地咳嗽著，老婦人顫抖著向我行禮，「多……多謝……這……位公子……老……老太婆……已經……不……行了……不用……再浪費……您……的錢了。」
「奶奶，別這樣！你沒事的！」小乞丐——欣兒，用力抱了抱老太太，轉而面向我，「公子，求您救救我奶奶！」
「你去找大夫吧。」算了，好人做到底吧。
「可是……楊大夫說，除非我能先給他診金，不然，他不來。」小乞丐低下頭，喃喃地說著。看樣子，他是在那個大夫那裏碰了釘子，也難怪，看他這一身打扮，一些勢利的人是絕對不可能來幫他的，即使是被稱為「醫者父母心」的大夫。
「多少錢？」
「楊大夫說，要，要一錢銀子。」
「拿去，」給了欣兒兩錢，「告訴他，如果他能儘快趕到的話，這兩錢銀子就都是他的‘出診費’。」
「公、公子？」欣兒瞪大了眼睛。唔……小傢伙的眼睛還不小呢。
「快去，奶奶的病最重要不是嗎？」
「嗯！」欣兒聽完轉身就跑。
「公子，老身……這裏……可沒……有什麼……好處呢。」老婦人見孩子離開，身音雖然還是虛弱，卻變冷了。
「放心吧，我也沒指望從一個老乞丐婦人那裏得到什麼好處，就當我……日行一善，給自己積德吧。」察覺出老婦人對我的不客氣態度，我也沒必要對她溫言溫語，我又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你……」老婦人盯著我看了半天，「你會武功？」
「啊？」
「別反駁，你的眼內精光內斂，走路無半點聲音，一看就是內功深厚之人。」
「哦，我因為身體不好，所以家人教我吐納修練，至於武功我確實不會。」以前的沈君慈也許武功高強，但現在是我，我這個沈君慈一點點都不會！
也許是發現我的態度不佳，老婦人的語氣也放溫和了不少，「對不……起，公子，我只是怕……我家……欣……欣兒吃虧，並沒有其……他意思，因為我們……一路……上真的吃了……不少虧。」
「是麼？」面對別人先服軟，我也沒辦法再硬聲硬氣，「你先休息一下吧，一會兒大夫來了讓他給你看一下。」
搖搖頭，老婦人苦笑一聲，「……老婆子不……不行了……我中了……天魔七煞的毒……已經……已經……毒入……五臟……能……撐到……現……在……」
「毒？」這些天來，我一路上沒有遇到過什麼「江湖人」，並沒有什麼概念，聽這老婦人說，才有一種入了江湖的感覺。
「這位公子，看您應該是位心善之人，老婆子求您一件事。」突然老婦人的眼神明亮，說話也不再喘息不停，臉上也有了些血色，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你說，如果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在下會幫你的。」我想，我的心腸還沒有硬到拒絕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
「我，我想請您幫我帶欣兒去林州，把他送到他舅舅那裏去。」
「那你呢？」
「我，我是不行啦，我……」
「奶奶，奶奶，楊大夫來啦！」隨著欣兒的喊聲，兩個人跑了進來。
「小鬼，我告訴你，診金是診金，藥費是藥費，這兩錢銀子既然你說是診金，我是不會退的。」
「說過是診金，我們就不會要的，你快來替病人診治吧。」我打量著這個剛跑進來的大夫。長相平庸，小眼睛，酒渣鼻，大大嘴巴……唔……所以說，這裏也不是所有的人相貌都很端得上臺面嘛。
為老婦人世間把了一會兒脈後，楊大夫在對上欣兒急切的眼神時，也有些沉吟。
「怎麼樣？楊大夫，我奶奶她怎麼樣？」
「……」楊大夫搖了搖頭，「她內臟有毒，又受傷過深，而且剛受傷時又太過疲於奔命疏於治療已經錯過時機。我看即使是華陀再世，也無力回天。」
「不會的，不會的，楊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奶奶，求求你……」聽到楊大夫的診斷，欣兒著急起來。
「唉，如果能救，我能放著不管嗎？就算看到你的診金份上，我也會管的，可是我真的是沒辦法啊。」
「可是……」
「欣兒，別難為楊大夫。」老婦人平靜地打斷欣兒的話，「楊大夫，謝謝你了，我的病我知道，麻煩你跑一趟了。」
「別客氣，我也是看在診金的份上。對了，這兩錢銀子你們是怎麼得到的？不會是……」楊大夫這時才想起來問診金的來路不覺得有點晚嗎？我失笑地搖搖頭。
「大夫放心，這錢是我給他的。」
「是，是嗎？」楊大夫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邊點頭，他邊離開了這裏。
「奶奶？你好了嗎？」見老婦人不再喘氣，而且說話也有精神，欣兒以為她的病有好轉。
輕輕搖搖頭，老婦人撫了撫少年的臉，「我這是迴光返照，欣兒，我已經拜託這位公子啦，請他幫我帶你到你舅舅那裏去。」
「不要，奶奶，你要和我一起去的。」
「我不行啦。這位公子，欣兒的舅舅住在南邊林州的棲桐山莊，叫鳳魅，求您幫我把孩子帶給他好嗎？」
「鳳魅？」這個名字很熟呢。
「是啊，」老婦人的眼神開始渙散，「欣兒，來，給公子施禮，先謝謝公子。」
無奈地接受少年的行禮，這老婦人，真不簡單，我還沒說怎麼樣呢，她到已經給我決定好了，算了，反正我也是在旅遊嘛，就算到林州玩玩好了。
「對了，瞧我這老婆子糊塗的，還沒敢問公子的高姓大名呢。」老婦人聲音也開始變得微弱。
「啊？哦，我姓沈，沈君慈。」想也不想地就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什麼，你說你叫什麼？」老婦人混濁的眼睛瞪大了。
「沈君慈。」
「不，不行，不行……」老婦人還想說什麼，但一口氣未能上來就瞪著眼睛離開了人世。
幫著哭哭啼啼的欣兒為老婦人入土後，我帶他到客棧，要了一桶熱水，要他把自己洗乾淨。
「可，可是……」欣兒囁嚅地不願脫衣服。
「可是什麼啊？我跟你說，我雖然沒有那麼多的毛病，但是絕對不可能讓你髒髒臭臭的跟著我哦。」
「奶奶和我說，不可以把自己的真實面目給別人看的。」
切，「你奶奶都把你托給我了，還有什麼不能給我看的。難不成……」我心裏升起個不好的預感，「你是個女孩子？」
「當然不是了！」少年的反應很激烈，看樣子他很痛恨別人把他當成女孩子。
「那就去把自己洗乾淨，」我拍拍他的頭，「我出去給你買兩件衣服。對了，你洗乾淨之後就先到床上用被子裹著。」如果再穿上那身髒衣服，這澡不白洗了嘛。
當我從外面穿衣服回來之後，就看到床上有個人影乖乖地裹著被子坐著。聽到門響，他抬起了頭。
……
…………
………………
「公、公子？」
這是欣兒的聲音沒錯，可是，這是欣兒嗎？那個瘦小髒臭的小乞丐？我不是個看重長相的人，但是，欣兒……難怪，難怪老婦人要他絕對不可以把他的真實面容給別人看，驚豔！絕對的驚豔！如果被那些有心人士看到的話，小傢伙就危險了。無法形容他的相貌，如果說貌美如花，應該用玫瑰來形容，絕對是那種豔而不俗的紅玫瑰！用花來形容男孩是有點奇怪，可是……文學水準一般的我也只能用這個來形容了。
「啊，咳，沒什麼，這衣服是給你買的，看看合不合身。」還好我對小孩子沒什麼興趣，把衣服遞給他，「你穿好之後在房裏等我，我去讓他們準備飯菜。」忙了一天，我可是又累又餓。相信這孩子也一樣吧。什麼事都等吃了飯，睡一覺，明天再說吧。
v1032 2009-6-22 07:07
8、送人（上）
「公子，天亮了。」
「……」
「公子，天亮了，您該起了。」
「…………」
「公子……」
「煩死了！我再睡一會兒又不會死人！」我火大地坐了起來。本來我就愛睡覺，加上昨天又累個半死，更是需要睡眠，這是誰啊一個勁兒地推我？
「對、對不起。是欣兒錯了。」睜開眼，就看到一張漂亮的小臉被嚇到似的蒼白，眼圈發紅。
「哦……」用手抹了把臉，我都忘了，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上路了，「欣兒啊，不好意思，我早上有點低血壓，比較愛賴床，你沒錯。」揉揉小孩子的頭，「你每天都這麼……」回首看了看窗子，其實不敢說早了，外面看樣子已經陽光燦爛很久了。「餓了嗎？」
搖搖頭，欣兒很乖巧地給我遞上臉巾，「欣兒不餓。」
「怎麼會？」擦了擦臉，精神了許多，「我都餓了，更何況是你，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應該多吃東西才是。」
「欣兒習慣了，每天只吃一點東西就好。」
嘖，雖然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愛關心別人的死活，但那僅只是「別人」，也就是我不認識的人，既然他現在歸我管的話……
「乖，一會兒陪我出去吃飯。」
這個孩子的手真的很巧，十分享受地讓他給我梳著自打旅遊來就沒再紮起來只是隨便一束的頭髮。「欣兒，你家裏是哪兒的？」沒辦法，老婦人只是簡單介紹了這孩子的小名，以及讓我幫什麼忙就和我「拜拜」了，那剩下的只能問這孩子了。
「苗疆。」
「苗……那你不是漢人嘍？」
「嗯，我娘是苗人，爹是漢人。」
「你多大了？」
「十三。」這麼小？不過看他的身材我還以為他還不到十歲呢。
「哦，那你大名叫什麼？」
「聶欣軒。」
「會寫字麼？來，沾著這水給我寫一下。」
字寫的不錯，原來此「欣」非彼「昕」，而且那雙小手白白嫩嫩和昨天拉著我的那雙滿是老繭、傷痕完全不一樣，眯了眯眼睛，「昕兒，你家裏是做什麼的？」
「我家裏麼？奶奶說我家是苗疆第一大教，」說到這兒，小傢伙的臉上一陣得意的神情，「聖天教。」
「呵呵，是麼？對了，那位老婦人，是你親奶奶麼？」如果是的話，那這家人八成是在虐待老人。
「啊？不是啊，她是長老奶奶，是聖天教裏除了我娘最厲害的人哦。」小臉上流露出孺慕的神情，「公子，我娘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溫柔、最厲害的人呢！」
「不難想像。」有這麼一個豔絕的兒子，相信娘也絕對是個傾世美女，「對了，那你們為什麼出現在這裏呢？」這裏離苗疆應該很遠吧？
「不知道，有一天晚上，娘和長老奶奶突然來到我房間，突然把我叫醒，帶了些東西，就讓長老奶奶帶我離開了，說是找我舅舅。」
「哦。」看樣子是「聖天教」發生了什麼變故，身為教主的娘只得讓人把她兒子送到自己兄弟那裏去了。而且，看樣子他們把這孩子護的很好，他一點都不知道教中事務。
「只是，只是奶奶她……」看樣子他是想到老婦人的死了，眼圈又紅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哭，」輕輕撫撫他的頭，「否則她老人家在天上看著也會很傷心的。」
「真的麼？」大大的眼睛瞪著我，「公子，奶奶還在看著我嗎？」
歎口氣，小孩子真的……很好騙，「對啊，只是咱們看不到，聽不到她罷了，但是他還是會在天上看著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快樂，這樣她也會開心的。」
「嗯！」用力點點頭，「我一定要開開心心的，這樣奶奶也會高興的。」
「好了，咱們該出去吃……」看看外面的天色，「午飯了。不過，在些之前，我們還得做件事情。」
「什麼？」昕兒好奇地問。
「……」我在包袱裏翻了翻，找到了！「來，把這個戴在臉上。」
「這個是什麼？」
「是為咱們免去麻煩的東西。」小孩子的臉太漂亮了，如果一路上就這麼讓他露著臉的話，絕對會出亂子的，這點我還是懂的。出門的時候，我在家裏就翻了半天，把能帶的東西都帶了出來，其中就翻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皮面具！好多呢，而且還做的很精緻。
「也是公子臉上戴的那種面具是不是？」大眼睛亮晶晶的。
「對啊。」雖然本人對自己的相貌不是十分的自戀，但也知道這長相也十分的招蜂惹蝶，相當初在二十一世紀上學念書的時候，沒少因為這相貌打架。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絕對相信皇帝侄子和王府的人對追回我的願望有多大，不把自己改改妝，不是等著人家往回抓嗎？
除了洗臉和睡覺外，我都戴著它。所以當昨晚小傢伙看到我的真實相貌後，小嘴張得絕對可以塞進去一顆雞蛋。著實讓我美了一把。
我有點頭疼，看著那個綠色的身影漸行漸近。
「公子？」昕兒抬頭看向我。
「沒事，吃飯。」
「喲，昨天還是一個人，怎麼今天就是兩個人了？」
…………
我是不是挑了一張最容易招惹是非的面具？
「哦，這位公子，在下只是受人之托，送這孩子去投親。」
「受人之托？小乞丐的親人？」
「？」他怎麼知道昕兒是乞丐？
看到我驚訝的神情，這人有些得意，「我鷹眼公子的名字是叫假的麼？他的身影我昨天看一眼就忘不了了。倒是你，說的好聽，是不是想拐帶人口？」
蒼天啊！這張臉很平凡啊，為什麼會被這個人認為是人販子咧？
「公子幫我安葬了奶奶，還要帶我去找舅舅。」
「哼，是麼？」冷哼了一聲，「小孩兒，你知道什麼叫知人知面不知心麼？」
拜託，就算是泥人還有土性呢！「這位公子，你三番四次地找我麻煩，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你？」
「沒有。」
沒有？沒有你吃飽了撐著啊？「那……」
「因為有人誇你，我不高興。」
誰？是誰？到底是誰害人於無形？！「圓兒！別胡鬧！」
…………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誰了！狠狠地瞪著上樓來的這個藍衣人。我敢拿我的腦袋打賭，絕對是這個人！
「這位公子請見諒，我這個朋友失禮了。」這個人有禮貌地向我施禮。
「不敢當。」我回禮，沒辦法，本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沒辦法對有禮貌的人發火。
「在下姓越，越檀，這位是我朋友，姓湯……」
「卟哧！」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姓湯啊？總聽這人叫那綠衣人「圓兒，圓兒」的，莫非叫「湯圓」？那我是不是該告訴他們我叫「餃子」啊？
「你笑什麼？」「湯圓」不高興地看著我。
「啊？沒什麼沒什麼。」
「他姓湯，湯玨。」那人大概也猜到我在想什麼了，趕緊介紹綠衣人的全名。
「可是，我剛剛聽您叫他‘圓兒’。」好樣的，昕兒，你問了公子我想問的問題。
「怎麼，圓兒是我的乳名，不可以啊？」湯玨瞪起眼睛。
「可以、可以。」昕兒嚇得用力點頭。
「喂，你都知道我們叫什麼了，那你呢？」
「在下沈君慈。」實在是沒有禮貌，算了，禮尚往來，既然他告訴我了，那我告訴他也不吃虧。
怎麼？沈君慈這個名字在江湖也很有名麼？那兩個人一聽到這個名字臉色都變了。
「沈君慈？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叫這個名字。」在打量我一番後，那個湯玨冷笑了一聲坐在我旁邊。
「這個名字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全天下也就只有遠在京城的慈王府裏有一個人敢叫這個名字。其他叫這個名字的不是死了就改了名。」
「呃？為什麼？」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啊，為什麼不可以叫這個名字？
「因為他是慈王爺，他是被前三代皇帝所疼寵，當今皇帝所崇敬的慈王爺，就如皇帝的名字不可以有人同名一樣，他的名字也被這三代皇帝規定不可以有人相同。你是從哪個山溝低谷裏出來的，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那，那我家公子也可能是慈王爺啊。」昕兒不服氣地說。唉，唉，小孩子別口無惹攔。
「他？哼！那位王爺豔絕京城，武功名滿天下，豈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耶？聽這口氣，湯玨好象還滿崇拜我的嘛，頓時我看著他的眼神不再冷漠。
「他很厲害嗎？」昕兒瞪圓了眼睛，好奇地問著。
「那當然，據說他……」
十招擊斃火月教主，下火山口取火靈芝，入毒森林摘蛇果，十三歲就掌全國軍權，劍挑黑旗國主帥，保得雄鷹王朝十來年的邊境平安……這是屬於沈君慈的往事麼？這是屬於沈君慈的光榮，這是屬於沈君慈的驕傲。
「不過……」湯玨說到這裏皺起了眉頭。
「不過什麼？」昕兒緊接著問。
「不過，聽說近一年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變得頹廢不堪、沈迷女色，不是迎娶妓院的妓女做妾，就是搶別人的未婚妻，再不然就是大街上公然搶男霸女。」
「啊？」昕兒一扁小嘴，「他那麼壞啊？那可比不上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人可好了。」
呃……昕兒啊，如果你知道公子就是他你會不會很失望。
「不知道兩位要去哪里？」
聳聳肩，湯玨嘴一撇，「京城啊。」
「啊？」
「我們打算去見見那個沈君慈。」
你們，看樣子只有你想去吧？那個越檀一看就知道是個怕麻煩的人，怎麼會閑閑沒事做的跑去京城就為了見見沈君慈。
「然後咧？」
「然後？當然是要和他比試比試啦！」
啊？
v1032 2009-6-22 07:08
9、送人（下）
和聶昕軒一起上路很愉快，原以為帶了個孩子會麻煩很多，沒想到他很懂事，很乖巧，最重要的是，他不多嘴。記得以前看電視的時候，電視裏的那些小孩們總是很多話，不是說些連大人都不會說的話，就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也許導演是想讓人們覺得現在的孩子很懂得思考，但我反而覺得那是一種小孩子的故做小聰明罷了；現實生活中的孩子也有好多一開口就是髒話連篇，好象不說髒字就不會說話似的，讓人看了很煩。所以我不喜歡小孩子，很不喜歡。
不過昕兒例外，很乖巧，像只小貓般乖巧的讓人心疼。他會武功，想想也不奇怪，好歹他的母親是苗疆第一大教「聖天教」的教主，他師承其母功夫也不是很差，嗯……不管怎麼說，肯定比我強就是了。
而且，小傢伙最最可人的就是……
「公子，魚烤好了。」會做飯啊！！！！而且手藝超級好，不管是什麼東西（當然是可以吃的東西）到他手里弄一弄就變成美味無比的佳餚，實在是讓人高興的不得了。
「昕兒啊，你的手藝真不錯，以後哪家姑娘嫁給你可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呢。如果你是個女子，等你長大之後，一定有數不清的小夥子打破頭去和你舅父提親。」
小孩子抿著嘴笑著並不搭話，但看他把又一條烤好的魚遞給我，就說明他很高興我這麼誇他。
「救命啊！！！！」一聲淒厲的呼救聲傳來，嚇得我差點把魚刺咽下紮到喉嚨上。
「公子，有人呼救。」
「我聽到了。」這麼尖銳的呼救聲，連地下的鬼都要被叫起來了，更何況是離他們不遠的我。
「那……」
看昕兒站起身子卻因為沒有我的話而原地不動，我笑笑。「昕兒想管麼？」
「有人呼救呢。」牙齒咬著嘴唇。
無奈地搖搖頭，好好的一次野餐啊……「好吧，咱們去看看。」
兩個女人，一個坐在地上，一個圍著她團團轉，看穿著打扮應該是主僕二人。
「出什麼事了麼？」
「我們迷路了，小姐的腳又葳了。」丫環打扮的人回答。
無語地朝天翻了個白眼，拜託，腳是葳了，又不是斷了，而且這山裏面，迷路了大喊大叫就有人來救嗎？（呃，當然，我們這次在是例外，是她們走運）說不定還會叫來山賊什麼的呢。
「這荒郊野外的，怎麼就你們兩個女子？」很可疑，雖然我不清楚雄鷹王朝的風俗，但在京城的時候也沒見什麼大姑娘家的隨隨便便出門，這一路旅遊過來，也沒怎麼見大白天有什麼女孩子滿街亂跑。
「我們是和老爺夫人去探親的，半路上遇到山賊，走散了，所以才在這裏迷路了。」
「是麼？」我還是不相信，走散就走散吧，怎麼會跑到這山裏面來呢？山裏山賊不是更多麼？說穿了，我就是不想幫她們，總覺得幫了她們，以後會很麻煩。
「公子，請您幫幫我們好嗎？我們要求不高，只求您把我們帶出這座山，到前面鎮子的客棧就好了。」小丫環到我面前施禮。
暗暗歎氣，「好吧。請問，你家小姐還能走動嗎？」
小丫環跑去問那個一直坐在一旁不說話的小姐，就見那小姐微微搖搖頭，小丫環頓時面有難色。
「公子，我小姐腳腫的厲害不能行走了。」
「這……這樣吧，我去附近找些粗壯的樹枝，給她做個臨時的拐杖好了。」昕兒聽到我的話後，馬上跑開去找樹枝，真是個機靈的孩子。
臨時拐杖做好了，拿給那位小姐，她扶著那個拐杖慢慢往起站，剛站起來，卻聽她小聲哼了一聲，又坐了下來，朝丫環搖了搖頭。
「公子，這，這拐杖也不能用了，我家小姐，她的腳根本就不能沾地。」
「……」這明明就是要讓我當免費的搬運工嘛！
「公子，您看，這樣行不行，那個，能不能，麻煩你，背一背我家小姐？」丫環吞吞吐吐地說出我最怕的要求。
「這，男女授受不親，恐怕多有不便吧？」心裏總有股怪怪的感覺。
「這也是情非得已，公子，麻煩您幫幫忙吧。」
唉！走到那個一直低著頭的女子面前，「這位小姐，事出無奈，那個……你趴到我背上吧。」說完就背過身去，蹲下用後背對著她。
「多謝公子，有勞了。」蚊子似的哼哼，虧我耳力好。
背上一陣溫熱，那位小姐趴到了我的背上，我往起一站——天哪，好沉！
因為背上背著一個瘸腳小姐，所以嚴重地影響了我們的行動進程，最終的結果就是夜宿荒山。
「沈公子，你家的這個小僕人很能幹啊。」那位姓顧的小姐看著昕兒忙進忙出的樣子不由得脫口誇讚。
「昕兒不是僕人。」我搖搖頭，「昕兒，過來。」不知在外面忙什麼的昕兒聽到我的呼喚走了進來。
「公子？」眨著眼睛，昕兒看著我。
「別忙了，你又不是我的僕人。」他幫我做事情應該也是看在我幫了他忙的份上，不管怎麼說，小傢伙也曾是堂堂一個大幫派裏養尊處優的小少爺，沒必要像個下人似的做活不是嗎？更何況還要伺侯這兩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看她們萬分的不順眼。只祈求明天趕緊走出這座山到了山外小鎮的客棧就趕緊和她們分道揚鑣。不然的話，這心裏總是毛毛的。
昕兒聽話地坐在我的旁邊，嗯，我就喜歡聽話的小孩。
「沈公子，你好像很討厭我們啊？」那個顧小姐輕聲輕氣地問著。
「沒有啊，顧小姐你多慮了。」我扯出一抹笑給她。就她的言行舉止來說，確實是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可是，我就是無法對她有什麼好感。說實話，我到現在都還沒記住她的長相。雖然本人是過目不忘啦，但僅只是對自己需要注意的人這麼做，至於她麼……
「那為什麼您連正眼都不願意看我呢？」
拜託！哪有女人要求男人盯著她看的！輕咳了一聲，「顧小姐，聖人有云，非禮勿視。」
「沒想到，沈公子還是位飽讀聖賢書的讀書人啊。」
「呵呵……顧小姐過獎了，只不過是讀了兩天書而已。」開玩笑，本人可是碩士呢，只不過……到你們這裏英雄無用武之地就是了。
「不知公子對行俠仗義之說有何見解？」
？？她在說什麼啊？「行俠仗義麼？要看對象了。如果是值得做的，當然要做，如果不值得的話，做了就是傻瓜。」
「沈、沈公子，我們能在這荒山野外相遇，就是有緣，小女子有件天大的難事，想求您幫忙。」
「……」這個女人真的很麻煩，我皺著眉無言的看著她，輕啜著從之前的鎮子上打的梅子酒，香甜，不易醉。
「沈公子，求您娶我吧！」
「噗！咳……」酒跑到氣管裏了！用力地咳著，一旁的昕兒嚇得直給我拍背。
「公子？公子你怎麼樣了？公子你沒事吧。」
搖搖頭，抓住昕兒的小手，拜託，如果你再拍下去，公子就真要咳血了，小傢伙的手勁這麼大啊。
「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什麼？仔細地看看她，清秀的瓜子臉，彎眉杏眼，是不醜，可是，既然這個女人長得又不醜，既不聾也不啞不瞎的，看她的衣著打扮，家裏應該也有些錢的，幹麼還要求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娶她啊？難不成……
「沈公子，我，爹娘要我嫁給表哥，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他，我……」
摁摁太陽穴，「顧小姐，你不喜歡你表哥就告訴你父母好了，沒必要因為不想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就找另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來娶自己。你也不喜歡我啊，太得不償失了。」
一旁的昕兒用力地點頭，「顧小姐，我爹和我娘很恩愛呢，娘也和我說過，以後要娶一個自己最愛的人才可以幸福。」
摸摸小傢伙的腦袋，「對啊，連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我想顧小姐你應該更清楚吧。」
「不是的，」顧小姐用力搖頭，「沈公子，我，我，我是，我是……」
「顧小姐？」她想說什麼？側著頭看她。
「小翠……」求救似的，那小姐看向一旁的丫環。
「沈公子，我家小姐很中意您。」
「啊？」眨眨眼睛，我的嘴角抽動半天，「好象，好象咱們是第一次見面吧？顧小姐怎麼會……」
我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是有很多女人和我說過什麼「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之類的話，但，那時候可是我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再加上相貌的原因。可現在我的「相貌」再普通不過，又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傢伙，她憑什麼喜歡我啊？我不是妄自菲薄，如果現在是王爺的身份，再加上本來的樣貌，有再多的女人對我投懷送抱我都不懷疑，為什麼？
「沈公子，咱們不是第一次見面。」
「哦？」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昕兒？」看向一邊的小傢伙，說不定他記得呢？
「公子，我沒見過。」
「啊，我們見您的時候，您身邊還沒有這個孩子呢。那次您撿到了我遺失的金釵還給了我。」
有嗎？歪著頭想了半天沒有印象。
「這支金釵是我們小姐在月老廟求來的，說是有緣人才可以撿到它。」
「顧小姐故意將它丟到大街上？」
「不是，廟祝說，將它戴到頭上，如果遇到有緣人，它會自己掉下讓那人撿到。那天，就讓沈公子您撿到了。」
去！這是什麼屁話！那些廟祝就會騙這些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這金釵戴在頭上總會掉的嘛，又不是在演《白蛇傳》。
「呵呵……顧小姐，其實這個……」
「碧芷已經認定，沈公子就是碧芷今世的夫君。」顧小姐低下頭蚊子哼哼似地說完這句話，就已經臉紅到脖根地躲到一邊去了。
媽的！就別讓我知道是哪家月老廟，知道了我一定要皇帝侄子把那個廟祝抓起來！淨胡扯些鬼話騙人。
「沈公子，咱們真的很有緣呢！」一旁的丫環急急地說，「你看，我們第二天去客棧找你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本來我們都已經灰心了，可是今天又在這山林中相遇，這不是緣是什麼？我家小姐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禮，又美貌溫柔，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絕對是個賢妻良母。」
怎麼搞得像是在推銷貨物似的啊？「顧小姐，沈某家中已有妻室。」真是的，家裏都夠一個班了，那幫人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呢，再來一個，別開玩笑了。
「啊？」丫環轉身看向身後的顧碧芷，那位顧小姐顯然也沒有想到這層，臉色一下變白。「沈公子，我家小姐是京城禦史顧大人的侄女，您如果娶了她保您仕途平坦啊。那您的夫人，不如……我們可以多給她些銀子。」
「糟糠之妻不下堂，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銀子？我還少啊？整個雄鷹的國庫我都可以隨意進出。仕途？除了皇帝之外就屬我最大，他能讓我再大嗎？做皇帝？「昕兒，該歇息了。」轉身過不再理她們。
第二天醒來，她們主僕也沒再說話，只是瞧見那位顧小姐臉色蒼白，眼圈發紅，許是哭過了，不過，我這個人還沒有憐香惜玉到為自己找麻煩的地步。
其實翻過這座山就到了林州了，把她們送到一家客棧後，沒再多打招呼，便帶著昕兒沿途打聽「棲桐山莊」。這個地方真的很有名，遇到的第一個人就知道，他是這麼告訴我們的——「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最大的宅子就是了。」
真的很大。看著門口蹲著的兩個石獅子，我領著昕兒走到門口，對站在外面的守門人一抱拳，「兄弟，麻煩你通報一下鳳魅公子，就說有人把他外甥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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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混亂
「昕兒！」守門的進去沒一會兒，一個紫色的身影就出現在大門口我還沒有看清他長什麼樣，他就已經抱住了昕兒。
「舅舅！」昕兒回抱住來人，聲音哽咽。我真想替他配個畫外音——「親人啊，可算是找著你啦」而且還要用東北音。
你說，這老天確實是不公平啊。憑什麼把這一家人都做的這麼漂亮啊？外甥漂亮，想必外甥他娘也絕對是個美人，這舅舅明明是個男人，居然也可以美得讓人屏息。褐色的發絲隨意地束在腦後，白皙的臉上精緻的五官讓人的眼光無法移開，頎長的身材又高人一等，溫雅的聲音，「鳳魅」，他的名字，還真是恰如其分啊，真是魅人心神呢。唉，可惜啊，如果昕兒是個女孩，我一定替皇帝侄子訂門親，好讓我們沈家以後的小孩子也漂亮可愛。小東西在到了這裏之後就把他的面具摘下來了。這舅甥兩個坐在一起，還真是賞心悅目。
「多謝這位公子送昕兒到此，還未請教您的大名。」那個如和煦春風般的聲音在大廳響起。
「不敢當，我只是受人之托。在下沈君慈。」在聽湯玨說了這個名字的獨特之後，我很想換個假名，可是昕兒已經知道了，所以還是實話實說吧。
哢！鳳魅剛剛端起的茶杯，聽到我的名字時讓他失手又掉到桌上，茶水四溢。「你，叫什麼？」
唉，這個名字真就這麼厲害麼？為什麼一路走來，所有聽過這個名字的人都一副嚇壞了的表現。「沈君慈。」
「把你的面具摘下來。」鳳魅強裝鎮定的表情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來。
聳聳肩，我小心翼翼地從臉上剝下那層薄薄的東西。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那張清逸出塵卻帶有些些妖媚的臉上浮現出苦澀的笑容。「你來這裏，不光是送昕兒吧？」
「你……認識我嗎？」想起來了！那回，齊禦風有問過我還記不記得「鳳魅」，想必，應該是他了吧？「我只是來送昕兒啊，不然還能有什麼？」
「你……」鳳魅吃驚地看著我，「你不認識我麼？」
「怎麼，我該認識你麼？」揚揚眉，哦，對了，我失憶的事情可能他不知道。
「難道，他們信裏說的都是真的？」
「他們？」
「他們說你因中毒，而忘記一切。」
「呃，嗯。」就讓所有的人都這麼認為吧。我不想在告訴他們說我其實和這副軀殼除了名字和長相一樣外，其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之後，不是被他們當成傻子，就是當成纏住當今慈王爺的厲鬼叫人來驅趕。本來我也不相信這些東西的，可現在的親身經歷，我實在不敢說這世上沒有可以把我趕出這副軀殼的人。如果趕出了，那我可真是遊魂野鬼了，畢竟，按時間算的話，我那一世的身體絕對、肯定、百分百的已經火化了。
「你怎麼會中毒！」一個拔高了的聲音傳了進來。
順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一個衣著淡雅作婦人打扮的女人走了進來。
「這位是……」我看向鳳魅。
「舅媽。」一旁昕兒的喊人讓我知道原來這是鳳魅的妻子。
如果說，鳳魅的眼睛像潭湖水的話，那他妻子的眼睛就象把鉤子，直直地鉤進我的肉裏，仿佛想鉤出兩團肉來才甘休。
「昕兒乖。」那婦人坐在鳳魅身旁後朝昕兒點點頭，繼而轉頭向我，「你也會中毒？哼，堂堂毒王的弟子，連你師傅都毒你不了你還能被其他人毒到？這種話說出去誰信？你要真被毒到了，才是老天有眼！」
「思兒！」鳳魅沉下臉來，那婦人才悻悻住口。
「不知鳳夫人與我有何怨恨，需要你出口如此狠毒？」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要對你客氣！我不是你家的下人，用不著看你的臉色。
「哼。」本想再說兩句，但看在丈夫的臉色不佳，那女人只是冷冷哼了一聲。
眯起眼睛，轉了轉右腕上的鐲子，這是新養成的習慣，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旋轉右腕上的鐲子。沒想到我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卻讓對面的兩個人臉色突變，鳳魅突然站到了他夫人前面。
「君慈，你，思兒就是這個脾氣，你別因為這個動怒。」
耶？他怎麼知道我不高興？
「表哥，你別怕他，哼，我就知道他是裝的，怎麼樣？露餡了吧？姓沈的，我告訴你，這裏沒有人怕你，如果你敢殺我，表哥就一世與你為敵！」
「鳳公子，俗話說，娶妻當娶賢，你看上去那麼風雅的人，怎麼會眼光這麼差？」
「你……」
「少爺，夫人，外面來了四個人一男三女，說是來找這位公子的。」一個下人打扮的人走了進來，緩解了廳內不少壓力。
「哦？」鳳魅聽了轉而看向我，「君慈在此地有認識的人麼？」他的言下之意我明白，就是說還有人知道我是沈君慈麼？我搖搖頭，我也是剛剛才把面具摘下來的。
「請他們進來。」
「是。」
「哼，誰知道是不是他在外面惹的什麼爛事。」
這個死女人！「鳳夫人，忍讓並不等於懼怕，希望你明白這一點。」我冷冷地望向她。別以為你是鳳魅的老婆我就得忍著你，他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之所以不願意和你起爭端，只是看在一旁已經白了小臉的昕兒面上。
嘖！看清楚進來的人後，我的煩躁就又加深一步。
「不知你們是？」鳳魅做為這個家的主人，當然要先說話。
「哦，在下姓顧，顧金富，這是賤內，這是小女碧芷和她的丫環。我在青州是做米糧生意的。」
「顧員外，」鳳魅點點頭，「不知道您來寒舍有什麼事麼？」
「是這樣的，」那個長得圓圓的顧員外喝了口一旁上來的茶，潤了潤嗓子，「我們呢，本來是要到京城去探親的，我們的親戚是在京城做官的。誰知道路上遇到了山賊，那山賊實在是太凶了，嚇得我的拼命的跑啊，結果我們老兩口就和女兒走散了。本來我們是十分的著急啊，我們到處找啊找的……」
「呃，顧員外，請說重點好麼？」鳳魅的老婆忍不住打斷那顧「圓」外的話，說實在的，她這次可是做了件好事，如果讓這人這麼說下去，不到天黑是說不完的。
「啊，是，是。結果我們在這裏的一家客棧找到我的女兒。她告訴我說是一位姓沈的公子救了她，而且兩個人還有了肌膚之親，所以她必須要嫁給那位沈公子。」
「咳……」正在細細品茶的我在聽到這句話後，猛地被茶水嗆住了。
「您是說，你要把女兒嫁給那位沈公子？」鳳魅看了我一眼後，問道。
「唉，是啊。我是十分的不願啊，可是我們老兩口就這麼一個女兒，實在是把她給寵壞了。本來她還和她表兄訂著親呢，這下還得去退。這不，聽說沈公子來了這裏，我們也跟來了，想請鳳公子您幫我和那位沈公子說說。」
「顧姑娘，我想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沉下臉來，我看向那個自從進了門就沒抬起頭來，沒說話的女子。
「沈、沈公子？」她抬起頭看到我的臉吃驚地瞪圓了眼睛，許是聲音是我的，但相貌卻從沒見過，所以嚇到了她。
「沒錯，是我。」
「沈公子萬福。」她羞答答地向我行禮。行完禮後就一直偷偷地瞄我。
「我有什麼福？顧小姐，我想當時我們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怎麼你還是這麼執著呢。」
「您是說你有妻室的事麼？碧芷，碧芷已經想通了，碧芷甘願做小。」
我要被這個女人煩死了！就知道救她沒什麼好事！「我不會娶你的。」
「哎，這位沈公子，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一直沒出聲的顧夫人說話了，瘦瘦高高的身材和她丈夫到是鮮明的對比。
「哦，我哪里不對了。」
「你都和碧芷有了肌膚之親了，您是沒什麼關係，可我家碧芷女兒家的名聲可是要的。」
「肌、膚、之、親？」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咬著盯著顧碧芷，「顧小姐，沈某可不記得和你有什麼肌、膚、之、親啊。」
「怎麼沒有啊沈公子，你背了我們家小姐。」
「那也叫肌膚之親？」怎麼，賴上我了麼？也不想想我是什麼人，讓你們賴上！「如果不是你荒山野嶺的沒有代步工具，如果不是你求我，你覺得我會累哼哼地背著個包袱走山道麼！」
「沈公子，你別太自以為是了，我家碧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告訴你，我大哥可是京城的禦史，我家財萬貫，能娶碧芷為妻，是你前輩子修來的造化！」
「造化？哼！你……」
「少爺，外面來了好多官兵，帶頭的是禦風少爺。」門房又來報告。
「禦風？」看了我一眼，鳳魅對門房說，「請他進來，就說我這裏有事走不開，不能出門接他了。」
「是。」
不會吧？齊禦風怎麼會來這裏？直到兩腳都踏進「棲桐山莊」為止，我都沒有揭下面具啊？
齊禦風自外面一進來，就朝我跪下行禮：「齊禦風見過慈王爺。」
暗自悲歎一聲，我的旅遊結束了。「齊將軍免禮。」
「王爺，自打您離開王府，皇上寢食難安，特命末將出來尋人，幸得老天庇佑，終於找到您了。」
「呵呵……是麼？」我乾笑著打哈哈。
「請王爺速速回京，皇上有要事相商。」
無奈地朝天翻了個白眼，一邊默默地哀悼我早夭的行程，一邊點點頭，「好吧。」
「王、王爺？您竟是慈王爺？」一旁的顧金富激動極了，跪在地上直磕頭，「王爺，求你收了小女吧。」
「那是不可能的，你們不必再說了。」
「可、可是，小女的名節……」
「什麼名節！」就會拿這說事！既然那麼重名節，幹麼還要讓我背！「讓本王背了她一路，還敢跟本王說什麼名節！」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哼，要不是她，我昨天就該來了，今天就已經走了，還能讓齊禦風撞到嗎？越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就越氣，使盡全身力氣一拍身邊的桌子。
「嘩啦！」上好的松木桌，居然爛成了一片一片的碎木頭。
「王爺息怒，你們不必在這裏糾纏了，趕快離開。」齊禦風趕著顧氏一家。見我真的發了火，顧氏一家大概是想到了我以前的「豐功偉績」，嚇得互相攙扶著離開了這裏。
「哼！」也被自己嚇一跳，沒想到我的力氣這麼大！「禦風，你怎麼知道我來到這裏？」我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沒有露出過自己的臉，他怎麼知道我來這裏？
「我是聽朋友說有遇到過您。」
「朋友？」
「湯玨和越檀，我正在四處找尋您，遇到了他們，聽他們說在溫家鎮見到一個自稱‘沈君慈’的人，雖然他們不相信那就是真的您，但是我仍是打聽了您的樣貌和去向。沒想到真的是。」
「呵呵，是麼。」 那兩個大嘴巴！
「禦風，好久不見了。」一旁的鳳魅揚著笑臉上前來打招呼。
「你是誰？」沒想到齊禦風居然冷著臉看著對方。
「咦？他不就是你曾和我說過的鳳魅嗎？」我不解地看著齊禦風。
「哼！他怎麼會是鳳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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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真相（上）
「禦風？」我不明白地看向那個正冷冷地瞪著鳳魅的人。「他不是鳳魅嗎？可是，昕兒都叫他舅舅啊。」
齊禦風聽了我的話，轉身看向一旁的聶昕軒：「昕兒，你確定？你確定這個是你是‘舅舅’嗎？」「舅舅」兩個字咬的很重，讓人一聽就可以聽出來。
雖然低垂著頭不敢看齊禦風，但昕兒仍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看吧，」我聳聳肩，「這孩子怎麼可能認錯舅舅呢？」
「不可能嗎？」齊禦風不理會我的提問，也沒再看昕兒，只是緊緊地盯著鳳魅，「如果是有人指使的呢？」
「呃？」
「還不承認嗎？」齊禦風雖然戴著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壓低的聲音卻帶著濃濃地警告意味。
「承認什麼？」鳳魅笑了起來，很溫柔，很縱容的那種笑，好像是在把齊禦風當成一個頑皮的小孩子一樣看待。
「雖然你和鳳魅長相有九分的相似，但你知道為什麼是我認定你不是嗎？」齊禦風不理會鳳魅魅惑人心的笑容，「因為，真正的鳳魅已經死了，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齊禦風，「死了麼？那，」我指著那個鳳魅，「他是誰？」
「嬸嬸，你怎麼能這麼狠，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下得去手？」雖然看不到表情，但從他的語氣中，我仍能感覺到齊禦風心裏的苦澀。
「你，你在說什麼啊？」鳳魅搖頭，「大姐在苗疆聖天教啊，噢，對了，昕兒來了，你可以問昕兒啊。」
「夠了！硬撐有什麼意思麼？好啊，我就告訴你，為什麼我那麼肯定鳳魅已經死了，因為，」齊禦風從懷裏掏出一樣事物，只是一條絲帕而已，一條帶著藍色墨蹟的絲帕，可是，為什麼鳳魅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呢？
「你……」
「同根的兄弟，他敬你如母，你卻下得了如此的狠心！為什麼？！‘情絲縷縷’，你居然給他下了‘情絲縷縷’！我三叔視你如珍，愛你如寶，他只是個半點武功都不會的文人，你卻狠得下心將他頭顱砍下，讓他屍不得全！聶靜琳，為什麼？！」齊禦風握著劍的手已經骨節泛白，看樣子，他是在盡最大的努力在克制著自己。
「你怎麼會有那條帕子？」聲音變得沙啞，「鳳魅」——不，現在不能這麼叫這個人了，她是齊禦風的嬸嬸聶靜琳——直視著齊禦風。
「是我派人送給他的。」一旁一直不作聲的鳳夫人開口。
「你……」聶靜琳不敢相信地瞪著鳳夫人。「你不是恨著他們麼？你怎麼會……」
「呵呵……如果我不這麼說的話，你會讓我活下來麼？如果我不活下來，鳳大哥的仇誰來報？」鳳夫人的眼淚劃過那張秀麗的臉龐。「鳳大哥的毒第一次發作時，就已經猜出是你下的毒，我本想找君慈哥來幫他解毒，可是卻被他制止了，」鳳夫人抬頭看向我，「他說，這個毒是君慈哥也解不了的，如果他硬要解的話，會要了君慈哥的命的，他不願意這樣。而且，如果他死了的話，君慈哥也絕對不會再活著，所以他拜託我和他假成親，讓君慈哥死心。」
……好土的情節，那沈君慈那個白癡就不知道來這裏看看嗎？呃，我說的是那個已經蒙主招寵的那個。大家一起商量著來，既然沈君慈是解毒的高手，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啊。
可能看到了我不以為然的撇嘴，鳳夫人抹了抹眼淚，「君慈哥，剛才我那麼對你，你別生氣，我知道你失憶了，怕聶靜琳對你不利，才想把你氣走的。還有，即使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我還是要告訴你，雖然鳳大哥什麼都沒有對你說過，但我知道他心裏是有你的。他只是怕如果你們師叔侄在一起了，會有很多人說閒話，會害到你。還有，他臨終前有說過，‘今生已矣，只盼來世’。」
從，沒有表白過心聲麼……不知為什麼，我想起了那個豔陽高照的街頭，那張陽光般的笑顏。心，狠狠地抽痛起來，不是早就告訴過自己要忘了麼？早已隔世為人的你，又能怎麼樣？忘記他，對你才是最好的選擇！
「哼！那種不要臉的話，他竟也好意思說出口麼？」聶靜琳此刻已經恢復了她本來的聲音，冷冷的，有些沙啞的聲音。
「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鳳大哥和君慈哥在一起，就好像畫兒一樣，別提有多好看了。」鳳夫人的話此時聽起來，讓人覺得她很像個孩子。「你這樣對鳳大哥，他都沒有恨你，他還讓我如果可以的話，一定要保你們聖天教平安。本來，本來我是答應過他的，可是你卻來這裏燒了他所有的東西，連君慈哥送他的小黑都殺了吃了。我絕對不能原諒你！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告訴了他們是麼？哼哼……我居然被你這麼個小丫頭片子給騙了，我處心積慮了這麼久卻……」聶靜琳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越來越可怕。
「閃開！」隨著我的一聲大吼，聶靜琳一掌拍向了鳳夫人，一旁的齊禦風也已經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對面一掌拍向她的胳膊，迫使她不得不撤掌。兩人打了起來。
那邊廂嬸侄兩人打的熱鬧，這邊廂我坐了下來招了招手，叫來了鳳夫人。
「君慈哥。」鳳夫人很輕快地走了過來，完全沒有了剛見面時的兇狠。
「你叫什麼？」這個女孩，在她卸下那副兇狠的面具後，讓人發現，她其實年紀並不是很大。
「楊思思。君慈哥，你還真是什麼都忘了，連人家的名字都忘了。」小女孩嘟著嘴報怨。
扯了扯嘴角，「是啊，我什麼都忘了的。多大了？」端起一旁的茶杯。
「十八啊。」
「咳！」剛要咽下去的茶水被我咳了出來。「還是個小孩子嘛！」
「什麼啊！我十六生辰剛過的時候，你還說我可以嫁人了呢！」楊思思不滿意地回答。
對了對了，這裏是雄鷹王朝，是不知道幾百甚至上千年以前，這時候的女孩像她這個年紀應該是出嫁了的。「是是，對對。」我點著頭。
「你不去幫幫齊禦風嗎？」看著和聶靜琳正打得熱鬧的齊禦風，我問那個身邊的小姑娘。
「他才不要我幫呢，哼，如果我去幫他，他才會生氣。」小姑娘扁著嘴，她也是很想上場，卻因為瞭解齊禦風的為人而不得不做場外觀眾。
「你不怕他打不過聶靜琳嗎？」雖然不知道在場打鬥的這兩人功夫如何，但是那個女人是一教之主，按說，應該是很厲害的吧？
「那又怎麼樣？你是什麼都忘了，不然的話，你才不會擔心齊禦風呢。」
「是麼？他很厲害？」
「當然啦，‘鬼面禦風’武林中有哪個不知道的。」小姑娘得意的好像是在說她自己一樣。
「那個女人是聖天教主呢。」
「哼，如果不是鳳大哥讓給她，她能當得上麼。」語氣中儘是不屑。「君慈哥，還好你忘掉一切了，不然的話，你一定會痛苦死了，鳳大哥那麼好……」說著說著，小姑娘的眼圈又紅了起來。
「……」拍拍小女孩的頭以示安慰，失去愛人的痛麼？呵呵……想必那個沈君慈已經嘗到了，所以才痛不欲生，上窮碧落下黃泉吧？
「君慈哥，快看快看！」正當我低頭沉吟時，楊思思卻拼命地搖著我的肩。
「怎麼？喝！」抬起頭來，正好看到齊禦風用手裏的寶劍柄不知敲在了聶靜琳的什麼地方，她就那樣站在那裏不動了。點穴！這就是傳說中的點穴！
大概是看出我的激動了，楊思思輕輕地和我說：「君慈哥，你別用那種眼神看齊禦風，那樣他不知道會得意成什麼樣子呢。要不是你失憶了，你的武功比他厲害多了。我爹就說過，你的武功深不可測呢，而且，我有見你和別人比武哦，真的很漂亮呢。」
「是麼？」看樣子，以前的沈君慈定是這個小姑娘的偶像。
「行了，楊思思，你哪兒那麼多話！」一旁的齊禦風招手讓一直圍在週邊的士兵上前捆綁住聶靜琳。
「哼！人家在誇君慈哥，你不高興啊。」小姑娘白了他一眼。
「馬屁精。」齊禦風冷哼。
「堂哥！」聶昕軒沖到齊禦風面前，「求放了我娘好嗎？」
「昕兒！」齊禦風看向這個小堂弟，「她殺了你爹，你舅舅，你還替她求情？你知不知道，謀殺親夫，以她所犯的罪行，她都可以淩遲了！」聲音中的憤怒，就算是隔著面具，也能讓人渾身一顫。「你應該感謝老天，慈王爺失憶了，不然的話，你娘，早就連屍首都沒有了。」
「可是，可是她是我娘，如果你連娘都殺了，我沒有親人了。」昕兒的眼圈紅紅，漂亮的小臉蒼白蒼白，任是鐵石心腸也會動容。
「昕兒，你還有堂哥，還有伯父，伯母，還有爺爺、奶奶啊。跟著這樣狠心的娘，你會很辛苦的。而且，她殺了你爹，你就不恨麼？」
眉頭皺了起來，我不贊成齊禦風這麼說，不管這孩子的娘有多可惡，但她仍是為人之母，根本沒必要在孩子的心裏造成母殺父的陰影。這對這孩子的心理會是多大的打擊沒有人可以知道的。
「禦風……」
「堂哥，我剛剛就很想說了，可能舅舅是娘害的，但爹不是慈王爺殺的麼？幾個月前，不是慈王爺派兵滅了聖天教的麼？那個時候爹為了保護娘才被他們殺死的啊。」
「傻昕兒。」我聽到了齊禦風的苦笑，「你爹在沈君慈滅聖天教之前就已經被你娘殺了。」
「不會的！娘才不會殺爹！爹那麼愛娘！堂哥，你別殺娘，我求你了！」聶昕軒「卟嗵」一聲，給齊禦風跪了下來。
「昕兒，雖然堂哥和你見面的次數不多，但你好好想想，堂哥可有騙過你？」
淚水，從聶昕軒漂亮的眼睛中溢了出來，紅嫩的唇抖動了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心疼地把小堂弟扶了起來，齊禦風摟著他的肩，「哭吧，昕兒，以後，堂哥就是你的依靠。」
「堂哥。」聶昕軒的頭埋在齊禦風的懷裏，聲音悶悶的。
「什麼事？」齊禦風的聲音很溫柔。
「如果以命換命，你會不會不殺我娘？」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齊禦風不解的問。
「慈王爺的命，和我娘的命，哪個更重要？」聶昕軒抬起頭，雖然看上去還是很脆弱，但眼神裏卻有了一絲堅定。
「昕兒？你為什麼這麼說？」齊禦風的聲音提高了。「這事和慈王爺有什麼關係？」
聽到與我有關，我也不禁好奇地看向那個孩子。
「如果你不殺我娘，那我就給他取走他體內的蝕心蠱。」
v1032 2009-6-22 07:09
番外 上窮碧落下黃泉
我剛出生的時候，居說是皇爺爺的八十壽辰，居說在欽天監的老頭們一陣誇讚之後，老人家非常高興，親自賜名「沈君慈」，賜「慈王」封號並且要求三代之內都不可以有人和我重名。居說他對繈褓中的我非常的寵愛，成天都抱在手裏不放，每天都和父皇搶著抱我。可惜，在我懂事之前，他就去世了，我只能從年長的人那裏聽到這些。
我是父皇的老來子，我的母親是他最後一個貴妃，可惜，母妃在我三歲的時候感染惡疾去世了，之後一直都是視我如親子的皇后帶著我。因為沒有什麼印象，所以對生母的感情遠遠沒有對皇后的深。父皇疼我入骨，如果不是強硬的母后一再的阻止，聽說他差點就要抱著我上朝了。父皇我是有印象的，印象中的他，總是很慈愛的對著我笑，他的「龍須」總是被我揪了一根又一根，可是他從來都沒有生氣過，只是邊笑著撫摸我的頭邊說：「慈兒啊，父皇最愛的兒子就是你了，可惜你出生太晚了，不然，太子的位子就是你的了。」我告訴他，我不要當太子，我要給太子哥哥當將軍，因為在我看來，每天都處理政事處理到很晚第二天卻又得早早上朝的父皇實在是太辛苦了，做了太子的皇兄也一樣受累，我才不要這樣。因為我的這番話而開懷的父皇和一臉欣喜的皇兄從此更加疼愛我。說那句話時，我五歲。
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六歲，那一年的二月二，我跑到了齊老將軍府上，聽宮裏的宮女說他的三兒子帶著娶的苗疆美女回家了。我對美女沒興趣，卻很想聽她講苗疆的風光。剛沖進他們家的大廳，就撞到一個人的身上，因為沖的太用力了，自己反而坐倒在地。我生氣地瞪眼看向不長眼睛擋著我的路的人，正想大罵，卻在看到他的容顏後頓住了。母后以及父皇那些數不清的嬪妃、才人、淑媛……如果沒有上等的姿色是絕對進不了宮的，我的兄長、姐姐們也都姿容出眾，可是，和這個人一比，真的差好遠。大概是見我坐在地上張大嘴呆呆的樣子很好玩，他笑了出來，「小弟弟，地上很涼的，起來好麼？」說著伸手便來拉我。我順勢撲到他的懷裏，展開自己無敵的笑顏（只要我這麼一笑，宮裏的人沒有一個不願意為我做事的）：「哥哥，給我做王妃吧！」隨著大廳裏眾人的哄笑和緊跟著我來的那些太監宮女紛紛摔倒在地，他笑著拍拍我的臉：「好啊，哥哥等你長大，不過，你的功夫如果不及我，那可不行哦。」那一年，他十歲。回宮之後我念念不忘鳳魅，強烈要求父皇為我尋師。
再遇到他，我十歲，已經和師父學藝四年的我再次見到他，仍無法對他那清逸絕俗的容貌視如平常，在他對師父叫出「師兄」的時候，我才隱隱覺得不對：「為什麼鳳魅要叫師父‘師兄’？」他笑著拍拍我的臉：「因為他是我師父的大徒弟，我是最小的徒弟，我當然要叫他師兄啊，所以哦，君慈要叫我師叔才對。」
「才不要！」我用力地搖頭，「鳳魅是要嫁君慈的！鳳魅就是鳳魅，才不是什麼師叔！」
「鳳魅，你什麼時候答應要嫁給我徒弟了？」我那個不良師父笑眯眯地湊過來。
只是十四歲的少年，可是鳳魅的冷靜和從容卻遠遠超出他的年紀，「當時和姐姐去姐夫家，遇上了他，他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娶我，我只是逗逗他，開玩笑的。」
「我才沒有開玩笑！」感覺到自己的心意不能被別人接受的委屈，讓眼淚湧入眼眶，拼命地含著淚，只是為了維持自己小小男子漢的尊嚴。
「切，哭什麼？你拿什麼娶鳳魅啊？」那個不良師父捏著我的臉，「鳳魅可是十四就已經是武林譜裏前三名的人物了，你呢？還沒出師呢，連牙還沒換完呢，憑什麼娶啊？有本事就做出點讓人瞧得起的事情來。」
「師兄，你在說什麼啊。」鳳魅白了師父一眼，蹲下身來看著我，「君慈，師叔和君慈一樣，都是男子哦，男子之間是不能通婚的。雄鷹的律法沒有允許男子之間可以成親的。」
「我才不管，」我捏緊拳頭，「那我就讓父皇下旨允許！」伸出雙臂緊緊地摟住他，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說不出是什麼的清雅香氣，我用最最堅定的語氣告訴他：「鳳魅，你一定要等我哦，我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人，然後娶你的！」
「呵呵呵……」我感覺到他的胸在震動，「好啊，那君慈加油吧。」
我拼命地學習著師父的各項本領，不管是武、醫、毒還是奇門術法、兵法，只要是他會的，我都通通學，我要讓鳳魅知道，這世上能配得上他的，只有我。
在十三歲的時候，我出師了，雖然師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放我回宮了，「我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你回去吧。」他轉過身嘟囔的話，我也聽到了，「這個死鳳魅，如果不是他，這小子還能在我這裏多待幾年呢。」
父皇駕崩後，黑旗國欺負皇兄新君登基，發兵撓我邊境。攻打黑旗國，完全是為了要證明我已經配得上那個清逸出塵的人，十三歲掛帥，下麵多少年紀是我三、四倍的將領，為了讓他們對我信服，我付出的辛苦不是常人能夠想像的。當我因為一場突然而來的風寒發著高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時，一隻沁涼的手給我紓解了不少痛苦。當我睜開眼時，對上那張含笑的臉，「你這個孩子，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呢？」你也才17歲吧？總是孩子、孩子地叫著我，雖然很想反駁，但是抓著他的手感覺真的太好了，所以只是咕噥了一聲，睡意便濃濃的襲上心頭，是安心了麼……
看著被我殺掉的黑旗國無數的兵丁，鳳魅那張總是微笑著的臉第一次沉了下來：「君慈，兩國交兵必有死傷，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但是，你沒有必要將已經投降的兵士也斬殺了吧？你的殺戳之心太重了。記著，如果你今後要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管身在何處，我都會去殺掉你的，知道麼？」說著，他歎了口氣，輕輕地摟著我，「別讓我遇到那一天，我不想對你下手，你明白麼。」清澈如深潭的雙眸裏，蕩著淡淡的哀傷，卻讓我心為之一顫。
「如果鳳魅不讓我做，我絕對不做，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一直守在我身邊啊，告訴我，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這樣，你就永遠沒有機會殺了我啊。」緊緊地回擁著他，我不要你離開我，既然我已經成為可以配得上你的男子漢，那就請你等我長大，等我成人之後，絕對會讓你成為我慈王唯一的伴侶。
「是不是出生皇宮的孩子都是小小年紀心機就這麼深沉呢？」
「啊？」不明所以地看向那個口氣略微有些感慨的人。
「沒什麼，只是，君慈，我不可能時時陪在你的身邊，我有我的事情，而身為王爺的你，應該也有自己的責任吧？」
事實證明，只要我想，沒有什麼是辦不成的，既然他不能時時地陪在我身邊，那我可以每刻陪在他左右。只要和他在一起，上山下海，做什麼都甘之如飴。
二十弱冠，行成人禮的同時，我有了自己的字，當著滿朝文武，皇兄賜我「桐」字。
「為什麼非要是桐字？」皇兄撐著下巴，整個人趴在禦書案上，一點皇帝樣子都沒有的問我。他的手邊放滿了寫著各種字的紙，想必是讓他招集了很多的飽學之士想出來的只為了給我一個表字。
因為只有梧桐才是鳳棲息的地方不是嗎？我要做那個人今生唯一可以棲息的梧桐。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對我有了同樣的回應，是采蛇果的時候？還是取靈芝的時候？還是什麼時候？總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在我用力地將他已經明顯纖細於我的身子環于懷中時，他沒有了之前的僵硬及掙扎，而是選擇輕輕地靠在了我的胸前。
雖然這麼說有些大逆不道，但是——那個殺千刀的師父，什麼時候都想和我做對！在我二十三歲，鳳魅二十七歲那年，他終於都答應我成為我終生伴侶，我興奮地準備大張旗鼓娶親的時候，他居然，居然把我皇兄拐跑了！！扔下才十五歲的矜麟來執掌江山，皇兄是絕對捨不得的，可是那個臭師父卻說什麼有之前那麼良好的君王教育再加上我這個蓋世英才的皇叔，矜麟絕對沒有問題。可是，矜麟那張娃娃臉，怎麼看怎麼像才十三的孩子吧？這滿朝的大臣有幾個能聽他的啊？
「有你這個十三歲就掛帥的皇叔坐鎮，誰敢說什麼？好歹那小子也十五歲了吧？」扔下這句非常不負責的話，師父就拐走了人，扔下我們叔侄兩個相依為命。我被綁在了京城，而鳳魅，有他的事情，自然不能時時陪在我的身邊，這一年讓我著著實實品味著何謂相思之苦。
一年的時間，可以讓我幫著矜麟將朝政完全熟悉，也可以讓本來穩定的感情發生突變。正當我興沖沖地準備著去見相思了許久的人兒並要把他娶回來時，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封喜帖炸的眼冒金星。
我想笑，真的很想笑，到底是誰在開這麼無聊的玩笑？說誰成親都可能是真的，哪怕說是皇兄背著師父娶了妻我都信，可是，他成親？他和別人成親？怎麼可能？誰在開這麼惡劣的玩笑？看著隨喜帖一起送來的東西，我眯起了眼睛，看向那個送帖子的人：「他要娶思思麼？」
「是，是的，」那個人結結巴巴的回答，「公、公子是要和楊、楊姑娘成、成親。」
「你確定他不是在和我開玩笑麼？」我的聲音變得很輕。
「小，小人不敢。事實上，」他咽了咽口水，「他們成親的日子就定在今天。」
今天麼？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仿佛有著一張看不見的網，緊緊地，緊緊地將腦汁都固定住了，一星半點的思考對我來說都是奢侈的。我不知道之後自己到底和那人說了些什麼，自己又做了些什麼，只知道當自己再度聽到人的聲音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再拿起那張如同血染的喜帖時，才發現在喜帖的右端，工工整整地寫著幾個字「幡然醒悟，永不相見」。是他的筆跡沒錯，可，這八個字又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幡然醒悟」？什麼叫「永不相見」？為什麼這八個字我都識得，可是連在一起，我卻不曉得到底在說什麼意思？
當我不曉得累死多少匹馬從京城不眠不休地跑到林州時，卻發現他並不在我們一起建起的「棲桐山莊」中。
「公子陪夫人出遊了。」下人的話，我根本聽不到，或者說，根本就不想聽，發瘋般沖到山莊四處搜索的結果讓我知道，這幾日來的奔波全作了白工。而我知道，如果在這裏不能找到他的話，就別再想找到了，鳳魅有著絕佳藏身能力，就是連我，也無法比擬的能力。也就是說，除非他想見我，否則，今生與他就真的「永不相見」了。幾日下來的不眠不休隨著內心的崩潰，讓我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來時，已經在慈王府了，矜麟紅著眼睛的小臉映入我的眼簾。「皇叔，你已經昏睡了七天了。你要再不醒來，我就只能找那個人了。」矜麟因為師父將皇兄拐走而大大不滿，從不叫他的名字，只是稱他「那個人」。
對啊，師父！我怎麼忘他呢？「矜麟，快，聯絡他們，就說我有要事請他幫忙。」
「皇叔？」矜麟不解地看著我，「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啊。」
苦笑著拍拍他的肩，「傻孩子，如果找你就可以解決我還何必去求他？」
「如果他不願意相見，就算找到他又能如何？」師父皺著眉頭看著我。
「我要知道原因。我要知道為什麼三個月前還與我繾綣纏綿的人，會在三個月後送來喜帖告訴我‘幡然醒悟，永不相見’。我要讓他知道，情之一事，永遠都不是一個人能說了算的。」我要讓他知道，既然他應了我沈君慈，這一生，我與他便血肉相融，不離不棄。
「可你知道，鳳魅的藏身能力就算是我，也很難找到的。」
「師父，」我直直地朝他跪下，「徒兒求您了！」
「哎呀，慈兒都這麼求你了，」皇兄踢了一腳師父，過來將我一把扶起，「慈兒，放心，他答應了。」
「你……好吧，我答應幫你尋他，但是，你也要有心理準備，鳳魅的能力，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如果你能讓他自己來找你的話，不是更好麼？」
自己來找我麼？撫著他退給我的鳳吟劍，「如果你今後要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管身在何處，我都會去殺掉你的」這句話，突然在我腦中閃現。傷天害理……麼？
「皇叔，你到底在做什麼啊？」看著矜麟頭痛的樣子，我只是撇撇嘴，這近一年來，我已經從眾人眼中的英雄變成一個搶男霸女，無惡不作的酒肉王爺，「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相信我的惡名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
「黃河決堤，洪水氾濫，災民遍地，你不管，靖海平亂你也不去，我派禦風去了，你知不知道這個時候禦風在百姓心中威望有多高？可你卻偏偏，偏偏在這個時候搶了他的未婚妻做六姨太。你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啊？」矜麟開始以兩個拇指揉著太陽穴，「你難道就因為……」看到我掃過來的眼光，矜麟不說話了，可他下面的話我也非常清楚了。
鳳魅，我都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為什麼你還不出現呢？你不是說過，如果我要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不管在哪里你都會來殺我麼？可是，這麼久了，你為什麼還是不出現呢？我搶走了你一直都很尊敬的姐夫最疼愛的侄子的未婚妻呢，而且是趁他為國平定海亂的時候，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都可以視而不見麼？如果這些你都可以置之不理的話，那，聖天教呢？
「聶靜琳不知為何事與齊定昀爭吵，竟將其頭顱砍下」，看著師父送來的信件，我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鳳魅，你姐姐殺夫呢，就算你今生不願見我，那聖天教呢？你那視如母親的長姐呢？
剛我提著鳳吟劍站在聖天教的大廳時，想必聶靜琳著實嚇了一跳吧？
「君慈，你，你怎麼來了？」她笑著看向我，但在我看來，那個微笑實在是太勉強了。
「沒什麼事，我只是想來問問，你有見鳳魅麼？」我也和她打著哈哈。
「小弟？沒有啊？你們沒有在一起麼？啊，我聽說最近你可不大乖，娶了那麼多女人，是不是小弟生氣了？」她臉色難看地開著玩笑。
我坐在一張椅子上，「對了，齊三叔呢？我好久沒見他，怪想的。」
「來人啊，上茶。真是的，有貴客到都不知道來個人上茶麼？」聶靜琳招呼著外面。
「不用了，」我悠然地坐著，「那些個外人，我一個都不想見，所以，就都讓他們睡下了。」
「你……」看著我此時仍在滴血的劍尖，聶靜琳的笑容終於沒有了，「沈君慈，你到底在幹什麼？」
「沒有啊，我沒有做什麼啊。對了，齊三叔呢？怎麼就你這個女主人來，他怎麼都不出來呢？」
「君、君慈？」大廳門口走來一個男人，雖然背著光，但那身穿著，那個聲音，顯然就是齊定昀。
「齊三叔？」我眯起眼睛。
「是，是啊，你怎麼突然就來了呢？」他向我走來。
「我教你一個乖。」我輕輕地對向我走來的男人說。
「什麼？」
「齊家的三叔，從來都叫我‘小君慈’，而且，他最討厭我叫他三叔，他總是讓我去掉那個‘三’字。」說完，我一劍揮去，砍掉了那個冒牌貨的腦袋。
「沈君慈！」聶靜琳大聲的喝道，「你怎麼可以殺掉我的丈夫！」
「丈夫？」我失笑道，「你居然叫他丈夫？你的丈夫不是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被你砍掉了腦袋麼？」
「你……」聶靜琳和鳳魅有九分相似的臉上一陣青白交錯之後，轉身向後院跑去。
當我再次追到她的時候，她就站在聖天教所在後山的山崖邊。
「沈君慈，我只想問一句，為什麼你要和我過不去？就是因為齊定昀麼？」 被夜幕籠罩的山頂上，晚風吹動著她的衣裙，她愛穿紅而鳳魅喜著紫，她鋒芒太盛而鳳魅則含蓄內斂，她眉宇間淨是傲氣與妖媚，而鳳魅則是溫和及清逸。鳳魅，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現身？
「因為鳳魅。」我淡淡地回答。因為我以為我這麼做的話，他一定會出現在我面前阻止我的，可是，我卻錯了。
「什麼？你知道了麼？你怎麼會知道？」聶靜琳不正常的語氣和臉色讓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是麼？」藉以緊緊握住劍柄來制止微微顫動的手指。
「就算你殺了我，他也不會再活過來。」聶靜琳冷哼著，此刻的她到是鎮定極了。
什麼？她在說什麼？為什麼她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鳳魅他……不會再活過來？這是什麼意思？我像是個茫然失措的孩子一般，死死地盯著她，「你……在說什麼？」山頂上的風這麼大，她的聲音又那麼低，一定是聽錯了。
「鳳魅死了，為了你們那段畸型的感情他終於付出代價了！」
「那他現在在哪里？在哪里？」扔掉鳳吟，我撲過去抓住她的雙肩。
「在哪里？你說呢？」 聶靜琳臉上的笑是那麼殘忍，那麼猙獰。突然手心一陣鑽心的刺痛，令我反射性地一掌擊出，聶靜琳隨著這一掌墜入山崖，而我卻因為她的話永劫不復……
「你瘋了！」
「沒錯，早在近一年前，我就已經瘋了。」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他就算是在黃泉也不會開心？」
「放心，我到了黃泉他就會開心了。」
「慈兒，你，你別這樣，皇兄會難過死的。」
「如果他轉生了呢？」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不論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他，他欠我一世情，我要他生生世世來還。」
「癡兒，癡兒你又是何必呢？」
「如果換成是皇兄與師父，師父又該如何？」
「……」
「更何況，我也命不長久。」
「什麼？」
「聶靜琳給我下了‘相思蠱’。」
「相、相思蠱麼？那豈不是……」
「只要我一想他，蠱毒就會發作，相思刻骨，刮骨之痛……」
「那你可千萬不可中毒，不管是什麼毒，哪怕是最微弱的毒，到了你體內都會要人命的！」
「師父，弟子這一生最後一次求您了。」用力地磕著頭，卻一點都不覺得痛，什麼痛能敵過相思之痛？
「好吧……我會求人算出他轉世投胎的那一世，再找到與你魂魄相符的人，給你們做移魂之術。但是，你要記得，移魂之術，僅只一次，這一次還是因為有個人欠我人情才可以做到的，所以，就算到時候你後悔了，也絕對無法換回。而且，你要記牢時間，創造好條件，絕對不可自殺，不然，就絕對無法移魂，明白麼？」
「明白。」
「不可自殺」麼？呵呵，這段時間以來我做的事情，應該有不少人已經想動手了吧？創造條件這種事情怎麼會難得倒我？鳳魅，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不會放你孤單的。
看著眼前顫抖的手，嗅著杯中有些異味的酒，我的唇邊漾起笑容，師父，時間到了，而條件，我創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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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真相（下）
一旁的楊思思不敢置信地轉到我的面前，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看樣子是在把脈。然後，她快速地在我的心口點了好幾下，那一臉沉重的表情讓我們知道，聶昕軒沒有說謊。
半晌，大廳裏沒有人說話，最終打破沉默的還是我。
「什麼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嗓子很啞，我直直地盯著聶昕軒。
「跟著你的第一天晚上。」聶昕軒平視著我，「幾個月前，你到聖天教的時候，爹正陪我寫字，有人通報爹說你來了，爹就出去了，我也想見見你，就偷偷跟著爹過去了，可是，我剛溜到大廳就正好看到你一劍把爹的頭砍了下來。當時如果不是長老奶奶在後面拉住了我，我已經沖了進去了。後來聖天教被你滅了，我和長老奶奶就聽從娘當時的安排來舅舅這裏，結果路上碰到了天魔七煞……當你告訴奶奶你是沈君慈的時候我還不信，因為差太多了，可是當天晚上你卸下面具的時候，我就知道，上天給我的報仇機會來了。」
呵呵……我搖著頭，沒想到，自己出門在外唯一一次相信人，居然以此為收場。「為什麼不一下殺了我呢？」
「你殺了爹，我為什麼要讓你痛痛快快地死掉？」漂亮的小臉上極是怨恨。
「哈哈哈哈……」一旁的聶靜琳瘋狂地笑了起來，「沈君慈，沒有想到吧？雖然你上次死裏逃生，可這次，這次是你自己撞上來了。昕兒，聽著，娘不要你救，你只要殺了沈君慈就好了！我……」
「喀噠」的一聲，齊禦風將她的下頷輕輕地卸了下來。「想自殺麼？哪兒那麼容易。」冷冷地說完，他轉過頭看向聶昕軒，「昕兒，堂哥從來沒有騙過你，今天也一樣，雖然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太殘忍，但是，我三叔，你的爹爹確實是聶靜琳殺的，你後來見到的那個人是她派人偽裝的；還有，你的舅舅，鳳魅是讓你娘下了‘情絲縷縷’之後中毒而亡的。」
「不，不會的，堂哥，娘怎麼會殺爹，爹那麼愛娘，他們那麼恩愛啊。而且，而且，娘為什麼要殺爹呢？根本沒有理由啊。你不能因為慈王爺是你的上司你就……」
「昕兒！」齊禦風大吼了一聲，「你聽好了，如果真的是沈君慈，不管他是不是王爺，我都會殺了他給三叔報仇，但是，不是他。三叔是為了阻止你娘的野心結果……」
「好了，禦風先別說這些了，我已經將沈大哥的心脈附近的蝕心蠱禁錮住了，可是只能防得了一時，現在必須要讓他平臥，絕對不能再讓他行動，心緒也不能激動喔。」最後那半句是講給我聽的。
看著這個像個小醫生般認真的小女孩，我扯了扯嘴角，「好啊，那我現在就找床去躺著，這裏的事情你們自己忙吧。」說著，我轉過著看向聶昕軒，不管此刻聽到齊禦風的話他的表情有多麼的震驚，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到我和他說的話，但是，我還是要說：「昕兒，謝謝你讓我明白了，不該有的善心是絕對不該有的，即使對方是小孩子。」說完之後，轉身拉了身邊一個嚇得躲在柱子後面的僕人，讓他帶我到客房。
我是被兩個人的對話吵醒的，緩緩地睜開眼睛，卻發現紗帳外面似乎有好幾個人。
「怎麼樣怎麼樣？」這個，是楊思思的聲音。
「你安靜點，」這是齊禦風的聲音，「王爺他怎麼樣？是蝕心蠱麼？」
「沒錯，而且，已經距第一次蠱毒發作時日不遠了。」這個聲音沒聽過，低沉，但是很好聽。
「那怎麼辦？都怪我，如果咱們早點動身，就不會……」這又是個陌生的聲音，斯文清亮。
「你身子不舒服又不是你的錯，是這小子到處亂跑才會中招的。」聲音甲說。
「可是，他……」
「他醒了。」聲音甲打斷聲音乙。
下一刻，紗簾被人七手八腳的掀起，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幾乎是用撲的，一張臉就已經湊到了我的面前，「怎麼樣怎麼樣？你有哪里不舒服麼？心口有沒有疼？想喝水麼？肚子餓不餓？」
「……」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秀麗的臉孔，我不知道該回答他哪個問題。這個聲音，是那個斯文清亮的。
「咳，笙兒，你打算讓他回答你哪個問題？」這是那個低沉的，長得，也很帥，可是，為什麼我覺得這麼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上帶著一股邪氣？
「你們是誰？」我敢確定，這兩個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聽到我開口說話，那個秀麗的人兒突然眼圈一紅，眼淚就這麼撲簌撲簌地掉了下來，嚇了我一跳。「你，你怎麼了？」
「嗚嗚嗚嗚……君慈，君慈……」他突然緊緊地摟住了我用力地哭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我不知如何應對，只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另一個帥哥，他，應該和這個摟住我的人很熟吧？
「笙兒，」 被求助者用力地把那個哭泣的人兒從我的身上扯了下來，「他什麼都不知道，你這樣會嚇到他的，他體內的蝕心蠱還在，別讓他激動。」
「嗚……我，我是一時沒有忍住嘛。」那個人一邊用用拉著他的人的衣襟擦著眼淚，一邊嘟囔著。
我有些發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對人，他們，究意是誰啊？
面對我疑惑的眼神，那個被求助人輕咳了一聲，開始自我介紹以及介紹他人：「我是你師父，他是你皇兄沈君笙，是矜麟的父親。其他的事情等將你體內的蝕心蠱取出之後再說吧。你先好好休息一晚，等體力恢復正常了就開始取蠱。」
我從來不知道，取出蠱居然要這麼……冷！！
「好……咯咯咯咯……了咯咯咯咯……沒？」別懷疑，這絕對是我的聲音，如果你也是身處在一個冰窖裏，然後胸口上放滿了冰的話，絕對和我一樣用牙齒打顫來給自己說話陪音。
「再等等，等你完全沒有知覺了。」那個正穿著厚厚的棉衣全身上下裹得暖暖的人說得很容易。
完……全沒有知覺？那不是凍死了麼？好吧好吧，不是凍死也凍傷了啊，這叫哪門子的取蠱啊？是要把蠱凍死麼？難道他不怕沒把蠱凍死我就先玩完了麼？
「那……咯咯咯咯……可……咯咯咯咯……不可……咯咯咯咯……點我……咯咯咯咯……睡……咯咯咯咯……穴？」這麼冷，凍的我連睡都睡不著，如果睡著了，就不會覺得冷了吧？
「不行，如果你昏睡的話，會被凍死的。你再等等，馬上就可以找到蠱蟲的下落了。」
嗚……就怕還沒找到我就已經被凍死了。
正當我覺得連腦漿都凍住了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找到了！」
努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我那唯一有點溫乎氣的手——被那人一直握著的手。手心中間有一個突起，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手心本來就是凹的，此時上面的凸起一點來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忍著點，我馬上就把它給你取出來。」
「我以為取蠱很困難。」看著從我體內取出來的，有一點點像米蟲，但又比米蟲細好多的蠱。像從前電視上，武俠小說裏不都是寫著麼？一個人如果中了蠱的話會很痛苦，而且十有八九都會死掉。
「是很困難，而且你又中的是蝕心蠱，十之八九都會死掉的。」齊定灼——自稱是我師父的人一邊遞給躺在床上的我一碗暖身用的薑湯一邊回答。「如果這裏沒有冰窖，如果不是遇到我，如果這個不是沈君慈的肉身，絕對是必死無疑。」
切，哪兒來的那麼多的「如果」啊。等等，他說什麼？「如果這個不是沈君慈的肉身」？那麼說？他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看著我瞪著眼睛看著他，齊定灼緩緩地開口：「沒錯，你猜的沒錯，我知道你的來歷。」
「是麼？那你也一定知道我怎麼會來這裏了吧？」我堅信。
齊定灼緩了一下，笑容浮上他的面容，「真不虧是沈君慈。」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誇哪一個，只是挑起眉看向他等著答案。
「沒錯，我知道你是怎麼來的，因為，是我讓你們的魂魄交換的。」齊定灼雙手抱臂坐在我床前的椅子上，「這件事要從頭說起……」
有半個時辰，我從齊定灼的口裏聽到了一個淒婉的愛情故事，「為愛……千年追情……麼？」我喃喃地說道。
「是啊，在他的心裏，沒有什麼是比鳳魅更重要的。」齊定灼感慨道。
是麼？「真不愧是帝王家啊。」我歎了口氣，搖著頭。
「什麼意思？」齊定灼皺起眉，我語氣中的譏諷他應該是聽出來了。
「自私啊。」我定定地看著齊定灼，「為了自己的感情，把不相干的人拖進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只顧自己，不是自私是什麼？」
「可是，慈兒他真的好可憐。」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一抬頭就看到那個甫一見面就撲到我身上哭的秀麗人兒——傳說是我的皇兄沈君笙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看著我。看來他也知道我的身份。
「到底還有幾個知道呢？」我將身子靠在床邊看著齊定灼將沈君笙攬入懷中。
「只有咱們三個，其他的人全都不知道。」
也是，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恨我們麼？」沈君笙小心翼翼地問著。漂亮的大眼睛閃啊閃的，仿佛在說，如果我說「恨」的話，他絕對會哭給我看。他不是我皇兄麼？而且我也從剛剛的故事中知道他就是矜麟的父親，也就是俗話說說的「太上皇」。那，他應該大我十二歲才是真的……吧？可怎麼看他怎麼都像是比我要小一些的人呢？而且矜麟也有十七了，他們父子兩個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面嫩。
「恨什麼？」
「恨……我們把你生生地從你的世界拉到這裏來。」
我的……世界麼？那個有他的世界？輕輕地搖搖頭，「有用麼？」
「什麼？」
「我說，恨有用麼？能讓我回去麼？剛剛他不是也說過了麼？移魂之術僅只一次，而且移過之後，我們兩個就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連魂魄都不符了，哪還能再回去？就當圓人之夢吧。」圓了那個沈君慈的尋愛之夢，就當作另一個我，已經得到幸福了不更好麼？
見我幾乎是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現實，齊、沈兩人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相信他們已經準備了一肚子勸說我的話吧，結果都沒有用上，「耶！我就知道，不管是哪個慈兒都是最貼心的人呢！」沈君笙立刻笑開了顏，撲到了我的身上。
看著齊定灼一臉的酸意將沈君笙從我身上拽了下來，我就一肚子的好笑，「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呢？」慈王爺已經名存實亡了不是麼？他們還會讓我繼續享樂麼？
「處置？」沈君笙似乎覺得這個詞是很不可思議的存在，「慈兒你在說什麼？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皇弟，矜麟的皇叔，定灼的徒弟啊。」
「是麼？」我轉頭看向那個看起來似乎是「作主」的人。
「咳，沒錯，你還是你，當朝無人能代替的慈王爺，我的徒弟。」在沈君笙的眼光注視下，齊定灼十分乾脆地回答。
「好極了，」我綻開笑容，「那，你再重新教我一遍‘沈君慈’該會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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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回府
拿著手中的鳳吟劍，用心地練習著齊定灼教給的劍招，既然已經決定做沈君慈了，那他所會的東西，我好歹也應該意思意思，知道一些吧？天生不服輸的性格，讓我咬緊牙關，硬是拼命地吸收著各種知識，練習著各種武術招式，所幸的是這個身體本來就有的內力並沒有因為靈魂換了而失去，所以學起來還是事半功倍的。
當這套劍法終於練完全後，我收招呼出胸口的濁氣，然後……「死東西！就別讓我找到你！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要你好看！！！」用力地砍著面前的湖水，一邊罵一邊砍。別怪我生氣，有哪個師父在答應教別人功夫之後，只教三個月就翹頭的？
沒錯，從我養好身體開始和齊定灼學習各種功夫到現在，只過了三個月零十天的功夫，在那三個月中，第一個月，他教我運氣的方式和全身各個穴道，「算你佔便宜，你本身就有內力，只是不知道怎麼使用罷了，現在我教你運氣方法和全身每個穴道，你好好記著，每天都做，知道麼？」
第二個月，他教我武功的招式，「反正你都有內力，招式就是那些個動作，而且，有時候招式還是需要自己創新的。」還好我不笨，這一個月內拼命地記著，都記下了。
第三個月，他教我學醫，因為以前的家裏就是學中醫的，好歹還是記著些藥材的長相，只是這把脈的功夫還是得人教的。一個月的時間，把了近兩、三百個人的脈相，把得我手都麻了但是還是不是很熟悉，「把脈這種東西，就是要勤練，沒有什麼絕招」。
三個月時間一滿，他就扔給我一堆書籍，「這裏面有我畢生所學的東西，你自己看著學吧。你又不笨。」然後他就帶著皇兄跑得沒有影子了。
學功夫不是得找一深山絕穀，鳥語花香，實在不行，也得是詭譎至極的地方嗎？為什麼我就要在自己的王府裏呢？在王府裏也就罷了，為什麼人家學功夫都得十來年，就算是之前的沈君慈也學了七年之久，而我只有短短的三個月呢？為什麼人家的師父都是手把手的教徒弟，時時刻刻在旁邊盯著，而齊定灼卻除了在演示招式的時候才在我面前出現，其餘的時間都是摟著皇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好吧，就算是因為皇兄對我很好，總是喜歡找我聊天，講述「我」小時候的故事，他也不至於這樣吧？呃……還有就是皇兄有時候會跑到我的臥室「和慈兒一起睡」。他不至於這麼小心眼吧？三個月，才三個月！！這個死傢伙，多教我兩天會死嗎？
「呼、呼」就在我砍得手軟，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嚴成來到我的面前。「嚴成，叫人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累了一身的汗，實在是需要好好洗洗了。
「是。」嚴成躬身領命，轉身打發身後的小廝去準備，他則將我放在一旁的衣服拿起來服侍我穿上。
「對了，嚴成，你說你從我小時候就一直都跟著我？」
「是的，王爺。」
「那……我小時候不是在宮裏麼？你怎麼會……」宮裏的男人，應該除了皇帝就是他那些未成年的兒子吧？
「王爺您忘了，小人在宮裏就是服侍您的，只是您成年後小人被分到這裏服侍您的。」
「那你……」我看著他唇邊花白的鬍子。
「小人是宮裏的沒錯，這鬍子，」嚴成見到我的目光，便知道我想說什麼，「是假的。」
「哦……」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有名的搞笑片子，「太監也是有尊嚴的」真是放諸四海皆准啊。
「舒服啊。」在寒冬裏，累了一天的筋骨泡在溫熱的水裏，這種感覺，真的是很……
嚴成，莫怪我，只是，我不想再讓任何人騙我了，被騙的滋味，嘗得越少越好。還記得從棲桐山莊起程時，齊卸風來找我，問我打算如何處置聶家母子。「王爺，聶靜琳是罪有應得，可是，昕兒他，他是被人蒙蔽，他……」齊禦風說不下去了，想必他更清楚，不管是不是被蒙蔽，向當朝王爺下蠱毒就已是罪不可恕了。
「那兩個人都交給你吧。」我淡淡地回答。事情的前因後果，我聽齊定灼說了個大概。聶氏一家是前個王朝的後人，到了鳳魅母親那一輩只有他母親一個女孩，不得已只得招婿。並約好，生下來的第一個孩子不論男女都姓聶，後面的再隨父姓。本來，聶家的人已經不打算東山再起了，可是，鳳魅的母親卻無意間發現了家裏老人留下的族譜，竟動復興王朝的念頭，從而成立了聖天教，一直以來給聶家的繼承人，也就是聶靜琳灌輸著復興國業的念頭。
所以她才會嫁給了齊定昀，這個當今王朝炙手可熱的家族中的一員。可是，她卻發現，雖然齊定昀是齊家最聰明的人，但卻一點武功不會，而且對權利更是沒有半點欲望。而聖天教只是一個區區的苗疆教派，在她這一代成事本來是什麼希望都沒有的，然而她卻發現當朝最最得寵的慈王爺沈君慈對自己的弟弟的不正常的迷戀已經到了如癡如狂的地步，她將鳳魅叫來聖天教，要他協助自己從沈君慈下手，得到整個雄鷹王朝，可是卻遭到鳳魅的嚴辭拒絕。然後她下了「情絲縷縷」，並且明確的告訴他，只有自己才有解藥，中了這種毒的人，要麼找一個功力深厚的人過毒，讓那個替他過毒的人代他死掉，要麼就自己死掉。
「她以這個威脅鳳魅，要他受她掌控，讓君慈助她複國。可是，她卻沒有想到，鳳魅寧可死都不願危脅到君慈。他又怕君慈知道事情真相去找聶靜琳，所以就和思思假成親，想要君慈放棄，然後靜靜地死去。」說到這裏，齊定灼歎著氣搖頭，「他真傻，他就不想麼？以君慈的性格，以君慈對他的迷戀，怎麼會放棄？如果他死了，君慈又怎麼會獨活？」齊定灼的話裏有著淡淡地傷痛，畢竟，死的那兩個，一個是他的師弟，而另一個，則是他嫡親的弟弟。沒錯，齊定灼是家裏的老大，齊禦風的爹是老二，而齊定昀則行三。
「王爺？」齊禦風似乎是很詫異我會這麼說。
「他們兩個，一個是你的……」我想了想，「叔叔的妻子，一個是你的堂弟。我想，這件事還是你們自己處理吧。」我知道這事於法不合，於理……好像也不怎麼合。可是，我知道齊禦風很想保住聶昕軒。——「昕兒確實不知道定昀已經死了，一切都是聶靜琳安排的。在你去找她並要見定昀時，她就安排教內的護法長老幫她演好這場戲。聶靜琳這麼做，只是想要他增加對沈君慈的恨意。畢竟定昀曾在昕兒面前講了不少君慈的好話。」這個女人真的太工於心計了，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想出這種陷害的招式，連自己的兒子都算計。
「如果殺了她，鳳魅地下有知，不會開心吧？就算是你叔叔，也不見得會有多高興。」我想齊禦風應該知道我指的是哪個「她」。從齊禦風一開始對聶靜琳的指責中我可以聽出來，鳳魅對這個姐姐的感情，齊定昀對這個妻子的愛意，儘管她背叛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而昕兒，」我扯了扯唇角，那個已經從齊定灼的嘴裏知道真相的孩子此刻應該比誰都痛苦吧？母弑父，他的憤怒該向誰發洩？他這份仇又該怎麼報？「被蒙蔽不是他的錯，他已經失去了父親和舅舅，而母親又是那個樣子，你帶回去好好管教吧。」
「王爺不降罪於他麼？」我聽得出齊禦風的驚喜。
「不知者……不怪吧。」我搖搖頭苦笑道。只是，他給我的教訓，我會永遠都記得，這份戒心，我會永遠都保留著吧？
我剛踏上馬車，就聽到後面有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跑來。
「為什麼不治我的罪？」少年特有的清脆聲音從我背後響起。
我緩緩轉過身，看著那張明豔的小臉，上面帶著倔強的神采，卻掩不住眼內的傷痛，是了，此刻的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好開心的。看了看他身後跟著的齊禦風，「我還沒有昏庸到不分前因後果。你給我上了一課，我該謝謝你才是。」淡淡地回答，輕輕地拍拍他的頭，「昕兒，你很聰明，以後，好好跟著你堂兄習文練武吧。」說罷就轉身進了馬車。
自從回來，只有為了讓矜麟安心上過一次朝見到過齊禦風，「那個女人，我們廢了她的武功，送到姑婆那裏去，請她幫忙看管。」齊禦風的姑婆我聽齊定灼說過，是個終身未嫁的老尼姑，智慧和功夫都很高的，把聶靜琳送到那裏，相信她不管是用色還是用心眼都鬥不過那位老師太的。「還有，昕兒現在每天都很用功，和著了魔一般的用功。家裏的大人們都很疼他。」
「是麼？」我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畢竟，這不關我的事了。鳳魅已經死了，那個沈君慈也為愛千年追情了，而我，已經是重新投胎不記得前塵往事的沈君慈了。
「誰？」三個月的習武，讓我耳聰目明了不少。門口的腳步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王爺，是我，玉簪啊。」說著，門被推開了。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一個妖媚的女人走進了內室，帶來一陣甜膩的香風，「王爺，您沐浴，怎麼不讓人伺候呢？奴家幫您擦背可好？」說著，塗著紅色蔻丹的手就抓過一旁的浴巾往我身上抹。
「等等。」我皺著眉，「誰讓你來的？」這個女人以前是個紅牌的妓女，據說是沈君慈在和一幫人喝花酒的時候，酒醉之後決定娶她，結果她就進了王府。成為我第一個姨太太。而之前說什麼正妻只是嚴成不想讓我記起鳳魅之說，沈君慈愛鳳魅至深，哪里會娶什麼正妻？
「哎喲，王爺~~~~」那個女人嗲嗲的聲音讓我泡在熱水裏的皮膚上爭先恐後地跳起一個個的雞皮疙瘩。「您以前最疼玉簪了，沐浴的時候總是讓玉簪為您擦背的啊。」邊說邊將雪白的手往我胸口放。
「真的麼？」我眯起眼睛看她。
「當、當然啊。」玉簪有些結巴。
我發現當我眯起眼睛，語氣放冷對人說話的時候，很少有人能不結巴，這招幾乎是百試百靈的。
「玉簪，本王只是失憶，不是沒腦子，就算不記得以前的事，本王也知道自己沐浴的時候是不會招人伺候的。」笑話，以前那個沈君慈怎麼會讓女人來給他洗澡，就算他貴為王爺，他也不會讓女人碰只有鳳魅才可以碰的身體的。雖然沒有人告訴過我，可是，我相信事情絕對會是這樣的。
「你和以前的慈兒脾氣性格都一模一樣呢，只是比他更多了一分體諒。」這是沈君笙有一次和我同榻而眠的時候說的。
所以我絕對堅信。
「王爺……」
看到玉簪立時變白的臉，我很平靜地開口：「別擔心，不止是你，其他的人我也沒有偏心一分。」這些女人也很可憐吧？本來以為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卻不成想進了王府，只有物質生活上有些飛躍，沈君慈在她們身上根本沒有放一丁半點的注意。所以之前她們跑到我的面前告訴我以前有多麼寵她們，只是想後期給我灌輸這種思想而對她們更加注意而已。
「可是，王爺，玉簪已經是您的人了，可您卻從不招玉簪侍寢，可是對玉簪有何不滿麼？」玉簪大大的眼睛裏有著淚水，煞是可憐。
暗暗地歎了口氣，沈君慈啊，你到是一死百了，跑到我那裏去追求你的幸福，扔下這些爛攤子給我，你，你，你虧不虧心啊！
「玉簪，你……」我想了半天，還是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你先回去吧。」
「是。」玉簪低頭著朝外面走去，忽然又一回身，「王爺，如果，如果您身子不妥，玉簪知道有哪些藥，可以，可以醫治……」
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用力地扯出一抹笑，「我沒事，玉簪，我身體很好。」這個死沈君慈，你看看你招來的這些麻煩，那些妾們一定是認為你的「能力」不夠！垂首看著那個絕對可以稱為男人中的男人的東西，它每天都很精神啊，我只是不想在沒有感情的人身上用它嘛，居然就被懷疑……他XX的！
v1032 2009-6-22 07:10
14、掛帥
「王爺，錦衣坊、青雲閣送來您的新衣新鞋了，請您試穿。」嚴成站在門口，身邊跟著一個身穿毛皮坎肩的老者。
「哦，是麼？拿進來吧。」我從窗邊移身到桌旁。
雪白的棉袍，金色的腰帶，穿在身上是那麼的合適，而腳上的那雙繡著金龍的靴子也很合腳。「不錯，我很喜歡，嚴成，把錢給他們，再打賞。」新衣新鞋，過年的新衣、新鞋。唇邊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就說我孩子氣吧，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因為「過年」而得到的各種禮物，這和其他時候得到的東西絕對的不同。
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聽著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我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今天，是臘月二十三，小年，是灶王爺上天的日子，再有七天，就過年了。聽著外面的鞭炮劈哩啪啦的響著，我的心裏都有些激動。是的，激動，這裏是古代，這裏的年過起來一定很有味道吧？二十一世紀的「年」，已經遠遠沒有什麼味道了，大家只是把它當作一個休息周，或者旅遊周，已經遠遠失去「年」該有的那種感覺了。還記得小的時候，最期待的就是過年，這個時候，大年三十守上一夜（雖然我一般都過不了十二點就睡得如同死豬一樣），初一的時候我可以穿新衣，拿壓歲錢，到處跑著玩，去別人家拜年，然後心滿意足地帶著滿滿一兜甚至兩兜的糖果、瓜子、花生回來，躲到一個小角落裏自己美美地吃那麼幾天，還可以和一年都見不到面的叔叔、姑姑、姨媽、舅舅家的兄弟姐妹們聚在一起玩耍，比拼各自的壓歲錢的多寡。
可後來漸漸的長大，隨著科技的進步，經濟條件的日益好轉，這些兒時的美好記憶都漸漸的消失了。新衣可以隨時買著穿，長大了壓歲錢也就沒有了，糖果之類的平時也可以吃到膩，那些遠在他鄉的親戚們用電話、電腦就可以問候了。至於守夜麼？上班的第一年，我是在公司邊聽著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邊加班到初一一大早的。其實，新衣是隨時都可以買，但過年的新衣穿起來卻有著另一番意義；壓歲錢多寡無所謂，那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望罷了；糖果之類的並不缺少，只是會讓人覺得開心；親戚們相互見面，不是只為了知道「你好不好」，「我很好」之類的無聊對話，而是大家互相溝通親情的最佳時機。只是，人們從不這麼想罷了，所以，年的味道越來越稀薄，風俗越來越少，人情越來越淡漠。
這裏的年，一定會很熱鬧，很有味道，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興奮，有些嚮往。
「嚴成，咱們這裏的年，很熱鬧吧？」吃罷中飯，我將嚴成叫到書房。
「啊？」嚴成大概沒有想到我叫他來就是問這個，有些詫異，隨即回答：「是啊，王爺，您一直都很喜歡年的氣氛，每年不管您在哪里，只要一到過年的時候，您就會拉著鳳公子……」說到這裏，嚴成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住了嘴，只是小心地看著我。
「拉著他怎麼了？」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我笑著問。我知道他在介意什麼，只是今朝卻已事是人非了。
見我沒有什麼反應，他才大著膽子說：「您都會拉著鳳公子進宮守夜，然後第二天鳳公子會拉著眼睛紅紅十分渴睡的您跑到齊將軍府上拜年。然後您二位就會在府裏小住些時日，等過了十五您和鳳公子就又離開了。」
「那你一個人打理這裏，真是辛苦了。」我無意間地一句話，卻讓老人眼圈紅了，「嚴成？」
「王、王爺，小人，小人一點都不辛苦，您……服侍您是小人的榮幸。」
「是麼？」剛想再說什麼，突然外面傳來下人的聲音：「王爺，宮裏的王公公求見。」
宮裏的太監？他這時候來做什麼？「請他進來。」
畢恭畢敬地向我施過禮後，太監向我道：「王爺，皇上請您急速進宮議事。」
「哦？是麼？」 我突然從心底湧上一種不好的預感，「公公可知是何事讓皇上這麼急著招我進宮麼？」
「回王爺，據說，是邊關來了急報，皇上看了之後龍顏大怒，急招所有重臣入宮。」
小皇帝臉沉如水，齊禦風雖然帶著面具，但從他身上發散出來的低氣壓，說明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重臣」們，更是個個面色凝重到了家。原因無他，之前說過的擾我邊境的黑旗國將派去議和的官員斬殺，截止到三天前奪走我們五個城池並且進行了屠城。
「眾卿……」矜麟眼光四下一掃，被掃中的人個個縮著肩，「有何見解？」
我沒有說話，只是盯著當初一直提議要議和的那幾個人，議和？看看這議了什麼和？
「皇、皇上，為今之計，只有再派人前去……」一個顫顫崴崴的老人站了出來。
「好啊，就請陳大人前去好了，陳大人德高望重，相信黑旗國的那些傢伙一見陳大人的威儀必定退兵，並上書皇上俯首稱臣。」我冷冷地回道。這些人，自己怕死不說，還要拖著別人給他們墊背。想想那些被黑旗國攻陷的城池裏被殺害的官兵和百姓，就讓人不由得不恨。
「王爺，王爺爺為何如此？」老頭被我嗆了一句，立刻老臉漲紅，「老臣，老臣也是不願生靈塗炭，方才出此議和之計，想那黑旗小國只是因人少地薄，才會搶些……」
「陳大人，好像他們已經不只是搶些東西這麼簡單了吧？我們五個城池都被他們搶佔了，難道說，要到他們兵臨京城我們才要重視麼？」
「我……」說不過我，他只好轉身面向矜麟，「皇上！老臣一片忠心……」
「行了，陳大人朕又沒有說你不忠，只是黑旗國如今實在欺人太甚，如果不對他們施以強手的話，恐怕會被他國以為我雄鷹示弱，那今後豈不是隨便什麼小國都可以對我國進行騷擾了麼？朕已決意出兵。」
「皇上，只是此刻已近年關，如果此刻出兵，怕軍心不穩啊，而且這一打仗的話，國庫消耗巨大……」
「趙大人，」坐在皇上賜給我的椅子上，我一手支額，看向那個曾經想非禮齊禦風的傢伙，真是不知死活啊，「年關將近是誰都知道的，黑旗那邊就是要趁此大家都放鬆的時候對我國出兵，他們那邊也過年啊，怎麼就不見他們退兵回家過年？至於國庫麼，保家衛國，國庫不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要在什麼用？」
「可是過年乃家家戶戶團圓之際，而且又天寒地凍，此時出兵，怕軍士們不服。」
「就是為了他們以後能年年家家戶戶團圓，今年才要出兵，我們打仗的是兵，不是嬌小姐，連這點苦都不能吃，那還要他們做什麼？」
「王爺身為上位者，豈能知道百姓之苦……」
「住口！」我氣得一拍椅子，「你到底在怕什麼？啊？出兵是為了保家衛國，又不是去和別人搶地盤，我們是占理的一邊，趙大人一直在阻止我們出兵，莫不是和黑旗有什麼約定？」
「王爺，您，您怎麼能如此說下官，下官……」
「趙居正，你聽著，」我壓了壓火，「這兵，我一定要出，這仗，我一定要打。」看他還要說什麼，我牽起唇角，「本王十三歲之時就可以掛帥一舉打敗黑旗，此時也能。」
「皇叔？你，」矜麟本來是一直聽我和那些人「討論」出不出兵的問題，此時一聽我要掛帥，不由得急了，「你身體尚未恢復完全，而且，你上次中毒傷了腦部……」
「皇上不必擔心，臣已經休養多時，身體方面毋需擔心，」我知道他在說什麼，我已經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別說武功什麼的，就連帶兵打仗的方法也一概不記得了，只是我絕對不能容忍別人在我面前挑釁而不說話的。「至於中毒一事，也已好了……七七八八的，只要我活著一天，沈君慈絕對不允許有他人鐵蹄濺踏我國疆土。」
「王爺十三掛帥的威名當然遠播四海。」趙居正語氣中的輕蔑之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我知道他認為我十三掛帥征討黑旗一定是因為我的王爺之名使那些有名的大將們不得不在我的下面聽我指揮，但實際上立戰功的卻是他們而不是那個只有十三歲的沈君慈。好啊，我就讓你看看，本王爺的能力到底如何。
「皇上，臣有一請求，請皇上一定要恩准。」趙居正，恭喜你，你惹火我了。
「皇叔請說，不過，皇叔，你真的要帶兵麼？」矜麟一臉的擔心。
「是的皇上，為人臣子，理當為君解憂。臣以為，此次出兵，因為已至年關，將士們一定會想家的，為了讓他們的家人及時瞭解他們的狀況及時鼓勵他們上陣殺敵，臣打算隨軍帶幾名文員，為他們書寫家信。」
「好啊，朕准了。」
「還有，因為前方戰事必定吃緊，每日向皇上上報的軍情有時臣會來不及寫，所以臣也希望自己能配備一名文官，因為是機密軍情，所以必須是對皇上忠心不二之人才可以，想來想去，只有從朝中的文官中挑選方可放心。」
「那，皇叔已有人選了麼？」
「是的。」
「不知是哪位大人？」
一一看向那些剛剛還群情激昂現在卻臉上難看的要命的文員們，我微微一笑，「就請趙居正趙大人隨本王奔赴前線吧。」
「不知，齊將軍有何見解呢？」趙居正突然矛頭一轉，指向齊禦風。切，還敢找齊禦風說話啊？這麼賊心不死嗎？你也不怕齊禦風一劍把你剁了。
「末將願追隨王爺陣前殺敵。」齊禦風悶悶地回答。但從角度來看，他絕對是面前皇帝，理都沒有理趙居正。我很清楚地看到趙居正的臉白了。
「好，」矜麟點頭，「那就這麼定了，請皇叔掛帥出征，禦風為副將輔佐皇叔，趙卿為隨軍的書記官，皇叔，其他文員你自己挑就好了。不知皇叔打算何日出兵？」
「……」暗暗地歎了口氣，「三日後出兵。」美妙的過年的感覺……
這三天來，府裏幾乎翻了天，嚴成含著淚為我準備行囊，幾個妾們則個個跑來我這裏又是送平安符又是送保命錢的。把我煩了個半死。
第二天，皇帝侄子把我請進宮，一臉的擔心。「皇叔，真的可以麼？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麼？」
「放心吧，矜麟，皇叔一定沒問題的。」今天回去就開始惡補騎馬的技術，聽說我的那匹戰馬很有靈性的。「對了，兵部侍郎是齊禦風的爹，我想補給方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一說到這裏，矜麟「卟哧」一聲笑了，「當然沒有問題，皇叔你把那幾個把握財政的大員的兒子們都招去當文員，他們就算不為皇叔著想，也要為自己的兒子們著想啊。」
苦笑兩聲，「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行軍大忌就是糧草匱乏，而我前一年也確實做了不少讓人信服不了的事情……」
「皇叔，你是沒有辦法啊，那時候最苦的人就是皇叔了，矜麟明白。」
「只有你明白沒有用啊，像那個……對了，那個趙居正是什麼時候當的官？」怎麼連我會武、曾帶兵打仗的事情都不知道？
「他呀，就是在皇叔你最荒唐的那一年考中榜眼的，我見他的文采不錯，辦事能力又很強，而左丞相又一力推薦，正好禮部尚書告老了，所以就……對了，皇叔好像和他很不對盤呢。他雖然為人有些愚腐，但也不失是個忠臣，不知他什麼時候惹到皇叔了？」
聳聳肩，「誰知道，也許他嫉妒我玉樹臨風吧。」看樣子齊禦風並沒有告訴他那件事，既然是別人的私事，那我也不便說了。
第三天，我去拜會齊禦風的父親，齊定灼的弟弟，兵部的侍郎齊大人，看來他對我的事情還是比較瞭解的，見面之後他絕口不提前一年的荒唐之事，只是拍著胸膛保證絕對會做好我們的後盾。正在我們聊天之際，廳外忽然閃過一道瘦小的人影，我看到了，但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這裏是齊府不是麼？
第四天，我穿著厚重的盔甲，騎著與它好好溝通過的戰馬，開始南下征討黑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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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南征
看著天上仍紛紛揚揚下著的雪花，騎在馬上的我卻不覺得有多冷，大概是因為有那個冬暖夏涼的手鐲和已經懂得使用內力回轉，保持體溫了吧？回頭看看那些徒步行走的士兵們，心下著實有些不忍，叫過一邊的傳令官：「去，告訴將士們，走得快些，咱們找個可以歇腳的地方紮營，大家升火暖和暖和。」
「是。」傳令官飛快地跑向軍隊中，可沒一會兒，後面就開始亂哄哄的。
「怎麼回事？」看著跑回來的傳令官。
「王爺，是，是那些文官們，他們本來是坐著馬車的，可是他們嫌馬車駛的太快讓他們頭暈，所以我去傳令要求快行的時候，他們不願意，正在發脾氣呢。」
齊禦風在一旁聽到後，一拉馬頭，「我去看看。」
「沒事，你在前面帶隊好了，對付無賴麼，我自有辦法。」不等他再說什麼，我就調轉馬頭朝隊伍亂哄哄的地方走去。
「為什麼吵鬧？」一到鬧事的地方，就看到幾個文官正站在馬車下面和一群士兵們吵架，為首的，正是趙居正。說是吵架也不完全正確，只是他們在訓斥幾名士兵，而那幾名士兵正好聲好氣地勸他們。
「王爺。」一邊一個士兵看到我過來，走到我的馬前。「是這樣的，小的幾個，是給幾位大人駕車及守護的士兵，剛剛王爺派傳令官前來傳令要求隊伍快行，可是這幾位大人……」
「王爺，為什麼要快行？我們幾個坐在車裏本來就快暈死了，現在又要快行，那我們的身體怎麼受得了。」趙居正見我來到這裏，立刻上前，滿臉不快地抱怨著，「我們可是文官，不比這些士兵。」
「趙大人可見到這些雪花？」在士兵的面前，最好還是給他們留些面子比較好，所以我打算語氣溫和地和他講理。
「見到了啊，如此瓊花遍地的美景，更應該走慢些，好好欣賞才是。」他一說完，其他幾個文官均頻頻點頭，更有甚者甚至提議當場吟詩幾首。
「……」我忍！「本王不是在說這雪景如何美好，只是想提醒幾位這天氣十分的寒冷，幾位大人是坐在車裏又有手爐取暖，可是士兵們卻是徒步行走，更別說什麼取暖用具了，所以本王想快點到一個可以安營的地方升火取暖。」我說的夠明白的了吧？語氣夠溫和的了吧？所以你們如果有眼色的話，最好給我聽話。
「王爺，下官等均為文官，身體不比你們這些武將，如果你們想要快點的話，那你們先行好了，我等隨後慢慢跟上就好了。」趙居正一拱手。
「啪」！我聽到神經被拉斷的聲音。「那麼，其他幾位大人也是這麼想的嘍？」我咬著牙冷冷地看向其他幾個人。他們倒沒有趙居正這麼膽大，看我盯著他們，都低下頭不敢說話。
「很好，趙大人，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現在是在行軍，你們是軍隊中的一份子，而本王，則是這個軍隊的統帥，也就是說，這支軍隊裏我說了算。如果有人膽敢違抗，那就是違反軍令，你，」我指著一個年紀較大些的士兵，「告訴他們，違反軍令該如何處置。」
「依律當斬。」被我指到的士兵大聲的回答。
「聽到了麼？」看著那些人，「現在，我說軍隊急行，這就是軍令，如果有人想不聽命令的話，」我捏著手裏的馬鞭，「本王此行南征，還沒有用人血祭過大旗。」這句話說的很輕，而且帶著笑，但是，我相信它的作用絕對比兇神惡煞地瞪著他們更有效，因為我已經看到有人臉色發白了。
「王、王爺，您是在威脅下官等麼？下官們均為文官……」
「住口。」真奇怪，這個趙居正這麼不怕死麼？還是沈君慈的威名不夠呢？不管怎麼樣，我這次絕對要好好地讓他知道，敢和我對上，那他就要有膽子承受挑戰我的後果。「文官如何？武將怎樣？不都是人麼？你們還是坐在車裏，這些士兵是徒步，你們穿得什麼，用得什麼，他們穿什麼，用什麼？在本王看來，不論文官武將，不論是官還是兵，都是一樣的，趙大人，我的脾氣不是很好，而我的耐心也已經告罄。」說罷，我轉頭看向那幾個駕車的士兵，「你們趕緊請大人們上車，急速行軍。」
將營盤紮好後，齊禦風進到我的帳裏，「王爺，這是這是我國安插在黑旗的探子，他回來向我們彙報黑旗將領的情況。」
嗯，看來這間諜真的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會有的，我打量著那個人，他有著一張很適合做間諜的臉，平凡到讓人無法一下記住的臉，沒有什麼特徵。「黑旗這次掛帥將領是誰？」邊問邊拿起剛剛士兵送進來的熱水送到嘴邊。
「回王爺，是黑旗的的公主邀月。」
「噗……」剛進嘴的水讓我噴了出來，「咳，咳，你說什麼？她叫什麼？」
「邀月。」
這，這是進了古龍的小說麼？那為什麼要叫「黑旗國」不叫「移花宮」？「那她是不是還有個妹妹叫憐星？」我隨口說道。
「沒有。」顯然不知道我問此話的目的，探子的臉上有些茫然。
那就是了，這世上重名重性的人多了。
「不過她有個弟弟倒是真叫憐星。」
「……那他們是不是都愛上了一個姓江的男人。」難道我進到《絕代雙嬌》的書裏了麼？
「不是，小皇子才九歲。」探子被我的問題搞得稀裏糊塗，不由得轉頭看向齊禦風。
「王爺？」齊禦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抬頭看我。
「啊，沒事沒事，你接著說吧。」只是重名，只是重名，我放心了。
「這邀月公主今年十九歲，是黑旗國王桑泰的第十個女兒。之前一直在外學藝，不久前才回宮，回宮不到兩個月，黑旗就發兵攻打我國了。」
「這位公主，在宮內受寵麼？」居然讓女兒掛帥，這當爹的是怎麼想的？
「桑泰並不喜歡邀月公主，她出宮學藝也是因為當年王爺攻到黑旗國都，邀月公主的母親麗妃怕國破，所以暗中送她出宮的。也因此，桑泰對麗妃頗為不滿。黑旗國百姓都傳說邀月公主是為了博得桑泰的喜愛，才主動要求掛帥的。」
「當年我都打到他國都了，他差點就國破家亡，怎麼還敢挑釁？」真是不怕死。
「啊……」探子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不敢說。
「王爺，」齊禦風開口了，「那是因為王爺那一年的荒唐，還有，就是很有可能，王爺失憶的消息已經傳到黑旗了。」
「是麼？」我看向探子，我失憶這件事，好像沒有對天下昭告過啊，不過，探子麼，我們能派到他們那裏去，他們那裏自然也會往我們這邊派。他們這是，打算一雪前恥？
「是的，黑旗王正是因為聽到這個消息才打算舉兵的。」
「那位公主，武功很高吧？」能掛帥的話，能力應該不錯的，僧道婦孺，這幾種人不輕易行走於軍中的，如果在軍中，就證明他們的本事絕對不能低估。
「公主的武功確實不錯，但是她身邊似乎還有一個幫手，此人行跡神秘，我們暫時還沒有查出。」探子像是想起什麼似乎又馬上補充，「不過此人應該是很擅長驅使毒蛇，因為有一次他們攻城的時候就用過。」
「為什麼確定是那個人？」驅使毒蛇麼？
「他並沒有一開始就隨軍，而是中途出現的，他出現之後，才出現以毒蛇對付我們的事，而且我有一名手下就是因為去探他結果第二天發現那名手下被毒蛇咬死在郊外。」
「嗯，還有什麼嗎？」一個掛帥的公主，一個使蛇的神秘人，這次的仗可有意思了。
「目前為止，只探到這些。」
「很好，繼續查，最好能查出那人到底什麼來歷，你下去休息吧。」
看到齊禦風也打算和那人一起離開，我忙叫住他，「呃……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王爺請講。」他坐在我對面。臉上仍是帶著面具，真是奇怪，他的臉上到底有什麼不讓人看呢？算了，這是別人的私事，還是問我的吧。
「那個趙居正到底是什麼人？」見齊禦風因為我的問題僵了一下，想必是想起那個讓他不堪回首的夜晚，「我以為，滿朝上下，屬我的官職最大了，可他為什麼時時都要挑釁我呢？我有做過什麼，讓他痛恨的事情麼？聽矜麟說，他是在我最荒唐的那年入朝為官的。他之前住在哪里？他居然不知道我會武，他到底是從哪里蹦出來的啊？」還記得那晚他襲擊我不果的時候，脫口而出的「他們說你會武功，我居然……」我以為我的威名已經全國皆知了呢，原來是自大了。
「他，」齊禦風停頓了一下，「他母親是我娘的結拜姊妹，他們家世代書香。在他讀書考取功名前，外界的一切事情都與他無關，所以王爺的事情雖然幾乎人盡皆知，可他卻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而他入朝為官的時候，王爺正好……為情所困，一年都沒有上過朝，所以他所知道的王爺只是您那一年所表現出來的樣子。還有，他為人迂腐，從來都認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根本瞧不起任何人。不過，他為官倒還清正。」
真是典型的書呆子，好啊，只要你沒有什麼壞心眼的話，我也不為難你，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自命清高，成天和我作對。不好意思，本人心眼小，如果有人惹到我的話，我絕對是睚眥必報的。看著齊禦風，我笑了笑，「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會替他說好話。」
「我只是說實話而已，我是不會將個人恩怨摻到公事裏的。」齊禦風的聲音變冷。
「是麼？」我聳聳肩，雖然我個人認為趙居正的行為絕對應該被痛扁的，但既然當事人都無所謂了，那我還雞婆什麼。
「王爺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有件事我早就想問了，一直沒有機會。」
「王爺請講。」
「那個，」想到接下來要問的問題，我就覺得有些難以開口，「你，不恨我麼？」
「不知王爺為何有此一問？」齊禦風的聲音裏透著訝異。
「因為，素錦。她不是你的未婚妻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這句話不論是在小說，還是影視劇，都有提到過。雖然是這個身體前任做的事情，但現在畢竟我是沈君慈，那個素錦也確實成了我的第六個妾室，齊禦風他，不恨麼？我去齊府的時候，齊家上下都對我很客氣，甚至說，有些熱情，我覺得很奇怪，我可是搶了齊家大少爺未婚妻的人啊。
「……」齊禦風半晌都沒有說話，這種氣氛也讓我緊張。很久，他終於開口了，「素錦她，我從來都當她是妹妹。當初的訂親，其實為了她將死的祖父的心願。我們兩家訂親前就約好，老人去世後，我們兩人其實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只是這個約定沒必要對外人提起罷了。而且，素錦她，也確實愛慕於您。能嫁給您，她很開心，這是她給我的信中提到的。」
沒想到居然結果會是這樣， 「好了，我沒有什麼問的了，累了一天，你也去休息吧。」
「王爺，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什麼？」
「您行軍在外，身邊沒有個人服侍不大好，我挑一個機靈能幹的小兵做您的侍從可好？」
「出門在外的侍從麼？」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那個漂亮的孩子，「我想我不需要了。」
「那王爺每天的梳洗、盔甲的穿戴自己一個人可以做得來麼？」齊禦風每說一個，我就皺一次眉，還真是……洗還好說，這梳……還有盔甲的穿戴……
「那你呢？」我挑眉問給我出難題的齊禦風。
「我一向都是自己打理的。」
「那我也可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實在不願意再遇到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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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戰前準備
「末將林子達見過王爺。」
「下官陳昔見過王爺。」
低頭看向底下跪著的兩個人，據說他們一個是本城的守衛將軍，一個是本城的父母官。本來嘛，這一文一武，應該是這個城的父母官，保得這裏一方平安，可還沒有進城，就有聽聞這兩個人最近鬧得很僵，真是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們再往南邊的一個城已經被黑旗攻下了，這裏可以算是前沿陣地了，他們不說一致對外，反而在這個時候鬧窩裏反？
「起來吧。陳太守，林守備。」
「遵命。」
「是。」
「你們知不知道越州已經被黑旗攻下了？」喝口下人奉上的茶，嗯，舒服，這些天來的行軍根本沒有好好的喝過一口水，更加說是茶了。
「知道。」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那，你們也應該知道這裏就是他們下一個目標了吧？」放下茶碗，我環視著四周，這裏是太守府，據說守備府就在隔壁，大軍駐在城外，今天我是專程進城來和這兩個人溝通的。
「是。」兩人的臉色凝重。顯然這個事實讓每個人都感覺肩上的擔子重大。
「既然知道，」我的臉色沉了下來，「那當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應該一致對外麼？這個時候你們兩個鬧什麼？還嫌不夠亂麼？還是嫌老百姓的心不夠慌？說吧，到底在鬧什麼？」最好給我一個好的理由，不然……
「回王爺，末將認為，大敵當前，陳太守乃一介文官，應該帶著百姓躲到比較安全的地方才是。」林子達抬起頭，大大的眼睛裏充滿著希望我認可他的話的光芒。
「哼，林將軍此言差矣，陳昔雖為一介文官，但仍為本地父母官，哪有大難當前，父母扔下子女自己逃難的？」陳昔是個典型的讀書人，臉色有些蒼白，人有些消瘦，說話也是慢吞吞的，但這句話我愛聽，最起碼比朝中的那些文官強多了。
「可是，可是你身體又不好，常常生病，留在這裏會很麻煩的。」林子達一介武人，一著急眼睛都瞪圓了。
「陳昔身體如何自己清楚的很，不勞林將軍掛勞，另外，王爺，下官懇請王爺能接納下官的一個建議。」陳昔淡淡地回了林子達一句後，拱手向我施禮。
「講吧。」有意思，這兩個人，絕對不是普通官員之間的勾心鬥角。
「日前大戰在即，下官聽說敵方有人擅長使蛇，目前雖然是冬季，但因此地偏南，氣候仍較溫暖，如果那人強行驅動已冬眠的蛇，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故而下官想一在護城河的進出水口上設置鐵網；二在護城河中灑些雄黃，這樣的話，百姓的食用此水並無傷害，但蛇的話，應該……」
不錯，蛇怕雄黃，這是亙古不變的事實，而且如果在進出水口上設置鐵網的話，蛇應該就鑽不進城才對。「很好，另外，我聽說本地有不少的捕蛇好手，請大人聚集起來，讓他們三五成隊，日夜巡邏，如果發現有蛇就捕好了，捕到的蛇可以自己拿回去處置，也可以送到這裏，每條一錢銀子。」既可以發揮一技之長保衛自己的家園又可以小賺一筆，我相信沒人會拒絕這種好事的。「陳大人，你覺得如何？」
「是。王爺所言即是，下官這就去張貼佈告。」陳昔施禮後就要退下。
「等等。王爺，那個……」林子達著急地拉住陳昔的袍角，「他還在發燒啊，那個，可不可以讓別人去辦。」臉上的焦急之色是騙不了人的。
「你放開！」陳昔蒼白的臉上添了抹紅暈，用力想扯回自己的衣服，「我已經沒事了。」
「騙人！你今天早上燒還沒有退呢。」林子達的嘴一撇。
「你……你放開我！」陳昔氣急了，大概是連我在一邊坐著都忘了，抬腳就去踢人。
「夠了，本王還坐在這裏呢。」這種明目張膽的打情罵俏，真是讓人不爽。「林守備，大戰在即，你居然還在這裏擾敵軍心，來人哪，」對著聽我的命令而進來的兩個侍衛，「去，把林子達給我拖出去重打二十軍棍！」
我這句話一出口，林子達傻在那裏，而陳昔剛剛有些紅暈的臉則立刻又變白了，「王爺，那個，」剛剛說話還很流利的陳昔，此時說話卻有些結巴了，「那個，林，林守備並，並無惡意，只是，只是，對下官的關心有些，過了，還望王爺能明察，此刻大戰在即，陣前損將，那個，有損士氣。」
「哦？是麼？」我笑了起來，陳、林兩人的臉都紅了，「陳太守，有人關心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來自一個你並不討厭的人的關心，其實是應該珍惜的。身體固然是自己的，但是，有時候也要考慮別人的心情不是麼？」
「下官……明白了。」陳昔紅著臉施禮，「那，下官下去準備了。」
「去吧，如果身體真的不適的話，就讓下面的人去做了，畢竟朝廷給了他們俸祿不是讓他們只是看自己的上司做事的。而且本王打算以此地為基打擊黑旗，你的擔子可不輕，如果真的把身體累壞了，以後很多事情會很難做的。」陳昔點頭下去了。
「王爺……」林子達的大眼睛瞪著我。
「林守備，你關心陳太守，本王明白你的心情，相信陳太守一樣知道。但你要記住一點，陳昔雖然是文官，雖然身體不似你一般強壯，但他仍是個男人，男人有男人的尊嚴，他不是需要別人呵護的小鳥，他是和你一樣頂天立地的男人。你對他的關心雖然讓他很開心，但如果過分的關心就是對他能力的蔑視，知道麼？」
「是！嘿嘿……」林子達撓撓頭憨笑著，「王爺，您還是您嘛！我就知道那些傳言是假的，您怎麼可能墮落成個酒肉王爺，還會失憶什麼的。」
「本王是失憶了，怎麼，聽你的口氣，你好像和本王很熟麼？」我還以為和沈君慈熟的人都在京城呢。
「啊？王爺，您，您真的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麼？那，那鳳公子，您，您也忘了麼？對了，鳳公子人呢？」林子達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都忘了。而鳳公子，和我一樣都已經再世為人了。」這句話可是絕對沒有錯的。「你還沒有回答本王的問題，你和我很熟麼？」這個人傻頭傻腦的，怎麼陳昔那麼有心計的人會看上他呢？也許這就是互補吧，那我的另一半呢？來這裏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吧？我……
「那，那倒不是，末將哪有那個福氣啊。可是，王爺，當年您攻打黑旗的時候，末將曾是您手下的旗牌官。您那時的英姿末將是終生難忘的，直到現在我還常和小昔提起呢。」
「……」如果陳昔聽到他這麼稱呼自己的話，一定又是一腳，「呵呵，是麼？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營了，這城裏的佈防你自己多注意吧。」
「末將明白，王爺慢走。」
「王爺，已經按您的吩咐，在營帳四周都已灑下雄黃，另外，也已叫兵士們提高警惕了。」夜裏，齊禦風進帳來向我稟告。
「哦，知道了，對了，禦風，你知道那個驅蛇的高手的來歷麼？」蛇啊？在我的印象中，驅蛇這種本事只有在小說裏聽到過，沒想到即將就可以親眼看到，難免有些緊張和激動。
「……」頓了一下，齊禦風坐到我旁邊的椅子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你的二師叔，寒仲頎。」
「小寒寒？」我訝然。
「什麼？」齊禦風沒聽懂我說什麼，「你記得他麼？」
「哦，那到不是，只是聽齊……師父說過，他有個二師弟，就是寒仲頎。不過他在我面前從來都是叫那人小寒寒的。而且那人似乎也不是雄鷹國的人。」
「是，他是亞遼國的三王子。而且，」說到這裏，齊禦風看了我一眼，「他很愛鳳魅。」
「你的意思是，他是我的前情敵麼？」我不甚在意地問。
「我的意思是，他很愛鳳魅，而你之前的胡鬧以及鳳魅的過世，大概他已經都知道了。」
「所以他是來尋仇的？雄鷹也是鳳魅的故國啊，他這麼做，不怕鳳魅地下有知不高興麼？」侵犯心愛的人的國家，他覺得這麼做好麼？
「對他來說，只有鳳魅活著，雄鷹才有存在的價值。」
「我知道了。」也就是說，鳳魅不在了，他就要借別國之手，讓雄鷹消失。
「你最好要小心一點。他的武功絕對不低，雖然可能不及鳳魅，但是，比起大伯，兩人可是不相上下的。而你……」
「呵呵……你在擔心我麼？」雖然面具冷冰冰的，但心腸還是很熱的嘛。
「我是在擔心如果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回師後我要面對無數個人哭泣的臉。」
「……」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對了，你到底師從何人啊？好像和我不是一個師父。」那次看到他和聶靜琳比武時使出的招術和後來我學的一點都不同。有齊定灼那麼好的老師，他為什麼還要和別人學呢？
「我沒有和大伯學武，我的師父另有他人。至於是什麼人，我不方便說。還有，如果王爺沒有什麼事情了，我告辭了。」搶在我問之前他就已經回答地密不透風了。
「哦，那，最後一個問題。」在成功地把齊禦風的腳步留在離帳門一步地方，「你多大了？」
「……二十！」說完便沖出帳篷。切，什麼嘛，還是個小孩子罷了，還給我裝成熟！
黑旗國的軍隊到得很快，在我們到這裏的第三天的下午，他們的大軍也在距我們一裏地的地方紮下營盤了。以我從師父那裏所瞭解到的我知道寒仲頎一定會來找我的，只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正閉著眼睛泡在浴桶裏的我忽然感覺有股說不出的寒意，猛地一睜眼，看向帳門，「既然來了，就進來好了，難道要在外面給我守夜麼？」
帳簾一動，一個淡青色的人影飄了進來，隔著一個紗制的屏風，我們就這樣互相注視著，面目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仍能看得到他火紅的長髮隨意地散在身後，「你居然還敢坐在浴桶裏，一點規距都沒有麼？」他一撣袍子，很隨意地坐在一張椅子上。
「呃……小寒寒……師叔，」見他眸中的寒意大盛，我很識相地又加了兩個字，「我在泡澡呢，你也知道，這泡澡自然是一絲不掛，如果我做什麼動作的話，豈不是對您不敬嗎？」
「我聽說你失憶了。」語調淡淡地，卻總讓人有絲寒意。
「對啊，什麼都不記得了。」順著他的話好了。
「包括他麼？」溫度又低了許多。
「……」歎了口氣，為什麼，我身邊的人總是要圍繞著他呢？「包括他。」「他」字話音剛落，整個營帳幾乎都可以用冰天雪地來形容了。
「沈君慈，你失憶是你的事，你失憶不能代表你以前的誓言可以被抹殺。當初你在我面前發誓以生命來捍衛他，而現在你活著他卻……走了，我要你知道違背誓言的後果。」一個個的字就仿佛是一個個的冰珠子，掉在地上冰渣四濺。
「你要殺我麼？」如果他現在出手，我絕對沒有還手的可能，以我只練了三個月的功夫我沒有信心可以打得過與齊定灼功夫不相伯仲的人。
「殺你？那是自然，不過不是現在。」那人站了起來，「我會在戰場上殺掉你的每個士兵，當你不留一兵一將的時候，我再把你送下去和那些人做伴。」
「你還少說了一個人，」我緊緊地盯著他的手，「下去後，我還可以陪鳳魅。」
「……你覺得你還有資格陪他麼？」說著，他轉過身一步一步緩緩地踱了出去。
「呼……」我慢慢地鬆開緊緊握到指節泛白的拳頭，心慢慢地跳回了正常的指數，從早已冰冷的浴桶裏站了起來。寒仲頎，你的挑戰，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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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初次上陣
行軍打仗就將求一個「快」字，在對方營盤還未紮穩的時候給他們來個突襲是最管用的了，可惜，本來我打算這麼做的，結果在寒仲頎夜訪之後就打消這個念頭了。他絕對不會是那種可以讓人夜襲的物件。那麼，只好第二天在戰場上好好見識一下那個黑旗國的女戰神了。
暗暗地打著呵欠，用怨恨地目光瞪視著那個站在下面笑嘻嘻的人，「這位是隨軍的楊大夫，如果大家以後有什麼不適的話，可以去楊大夫那裏。」楊思思！昨天夜裏不知她是從哪里鑽出來的，跑到我的帳裏要我把她留下。
「不行。」我嚴辭拒絕，開什麼玩笑，怎麼能讓她留下，「我這裏不缺軍醫，再說，我自己也懂得醫術。」
「可是，我爺爺可是當今的神醫呢，所以我的醫術很高啊，你是王爺，怎麼可以去給士兵看病呢？就算可以，也看不過來啊。」楊思思小姑娘的大眼睛閃著，「拜託啦，君慈哥，讓我留下好不好？你以前都答應過人家啊，說再打仗的時候就讓我去做軍醫。」
「……」那是他答應的，又不是我，「你是女孩兒家，在營中多有不便，那些當兵的成天打著赤膊，對你名聲不好，你以後還要嫁人呢。」
「切，君慈哥，現在是冬天好不好？就算這裏天氣比較暖和，他們也不可能打赤膊啦，再說，我又不和他們住一起，有什麼不好的？」
「呵~~~~~~」我困的直打呵欠，「你去找齊禦風好了，如果他同意，那我沒有意見。」去煩別人吧，我要睡覺，我想睡覺，讓我睡吧。
然後，第二天，我就在大帳內見到了這位身著男裝的「楊軍醫」。斜著眼睛去看齊禦風，那個傢伙戴著面具，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表情
「這是……邀月……公……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對面的那個人，我喃喃自語道。兩軍對壘，身為雙方的主帥，我和那位傳說中的女元帥終於見面了。我知道，女孩子家家的，帶領一票男人東征西討肯定很辛苦，但是……
「王爺，雖然她，咳，體形不是很嬌弱，但確實是黑旗的邀月公主。」
「禦風，你在笑什麼？」別以為你強忍著我就聽不出來。
「沒有。」齊禦風挺挺腰身，「末將沒有笑。」
「哼，我告訴你哦，這次結束戰爭之後，我一定要矜麟下旨，讓你去娶這位，不太嬌弱的公主。」小子，敢笑我？
「……以末將的身份不配娶公主。」齊禦風的聲音冷了下來。
「有什麼不配的，我說配就可以了。當然了，如果你不願意，咱們還有的商量。」
「沈君慈，你出來和本公主對話！」那位不太嬌弱的公主一提座下的黑馬，提著大刀就來到了兩軍對壘的中心。
「王爺，讓我代您去吧。」雖然在底下鬥嘴，但是遇到正事時，齊禦風仍是懂得該怎麼做。畢竟我這個王爺只習了三個月的武，連騎馬還是最近才比較熟練的，如果真的和那個公主動起手來，我絕對不會佔便宜的。
可是，我是王爺，我是主帥，如果遇到什麼事都讓別人代替的話，那還要我做什麼？「你留下壓陣。」輕輕一點座騎的肚子，我馬的開始向戰場走去。
「王爺！」齊禦風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著急。
「放心吧，」我笑著回頭看他，「如果你發現不對勁，就趕緊沖過去搶人好了，可千萬別讓我被她抓去，萬一她逼婚怎麼辦？」
「你果然一點都沒有變。」邀月公主看到我來到她的面前，冷冷地開口。
「公主認得在下麼？」我以為當年她被帶出宮外，不曾見過我。
「當然認得！」咬牙切齒，「毀我家園，賤踏我國土的人，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等等，公主，好像你弄錯了一點，當年好像是你們先侵略我雄鷹，而我，只不過是保家衛國罷了。」侵略者反過來說別人無恥，真不知道是誰教的。
「胡說！明明你都打到我國國都了，還敢說是我們侵略你們？」
「公主，人長得不好看，不代表你可以不講理啊，如果我不狠狠地打回去的話，那不是太對不起你們興兵侵犯了麼？」
我承認我有句話說過頭了，女人長得再不好也不許別人說難看的。我，我失策了。所以當邀月一抖手一道銀芒直撲我面門的時候，我稍稍做了反省。
「公主，我雄鷹地大物博，一點也不缺錢，而本王身為皇帝的叔叔，更是不缺，你就不必給我這區區的銀針了。」拈著那根閃著銀光的針，我笑得很欠扁，隨手又還了回去。還好我有很認真的學習暗器，不然，我的眼睛就要瞎了。
銀針上灌著內力，所以雖然邀月看到了，也接住了，但卻被針穿過手指刺入右肩。「你！」邀月的豹眼瞪的更圓了，「你這個娘娘腔居然暗箭傷人！」
「邀月公主，請允許我糾正你兩個錯誤：第一，本王雖然長得，呃，比你好看，但絕對不是娘娘腔，不要因為你長得連男人都不如就隨便出口傷人；第二，先要暗箭傷人的好像是公主你，而我，只不過是要還你東西而已，誰知道你拿不住啊。」看邀月一激動要提刀砍將過來，我趕忙又說，「對了，那只銀針封住了你的氣脈，如果你強行運勁的話，銀針會順著你的血液流向心臟，如果發生什麼後果的話，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邀月的臉色一僵，狠狠地瞪向我，「算你狠！」說完調轉馬頭回到自己的陣地收兵了。
就，就這樣完了麼？騙人的吧？我有點發傻。那我期待的刀光劍影呢？戰馬嘶鳴呢？雙方大將戰的暗無天日的情景呢？
「王爺，請回營。」齊禦風不知什麼時候策馬來到我的身邊。
「回營？」我有些不太消化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們不再來了麼？」看著那邊已經收兵入營，我還是不太敢相信。
「請王爺回營，這一仗是我們勝了。」齊禦風回答地很堅定。
「怎麼會？這麼簡單？」你，你不是在騙我吧？我還以為要大戰三百回合什麼的。
「主帥受傷，他們還能怎麼打得下來。」
坐在營帳裏，聽著外面將士們的歡呼雀躍，我還是有種雲裏霧裏的感覺，不過雖然還沒有踏實的感覺，但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的，「傳令官，傳我的命令，今天晚上要提高警惕，小心敵人偷襲，如果哪里夜裏首先被偷襲而發不出警告的話，我就要主管那裏人的腦袋。」
「哇，君慈哥，你真的好厲害呢！」當大帳就剩下楊思思和齊禦風時，楊思思一臉的崇拜看向我，鬧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說兩句謙虛的話表示一下。就聽到齊禦風冷冷地介面：「要不是那個女人不知好歹地用暗器而是正大光明地以刀馬功夫的話，我想現在得意的就是他們那邊了。」
呃……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是，這個，你好歹也給我留點面子才是啊。「禦風啊，」我態度極其溫和地叫著他，「你今天早上沒睡飽麼？」反正你那張鬼面具把你整張臉都遮住了，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打過呵欠什麼的。
「王爺，末將睡眠充足。」顯然不明白我在說什麼的齊禦風抬起頭來，回答地很疑惑。
「那為什麼說話都沒有什麼好氣的？我還以為我哪里惹到你了呢。」
「王爺怎麼會惹到末將，恕末將直言，末將只是覺得王爺剛才的行為實在太過冒險而已。王爺才重新習武三月有餘，雖內力仍在，但若論上陣殺敵卻還是欠缺經驗。王爺如果有任何閃失，叫末將如何向皇上交待？」
「呃，現在又沒有外人，你可不可以不要末將末將的自稱，很彆扭哎。」我有些頭疼地看向那個倔強的小子，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但是，如果對方叫陣而我身為主帥卻臨陣退縮不敢向前，不僅是會讓敵方小瞧我們，而且會連自己的士兵們都士氣大減吧？」
「王爺可以派末、我去啊。身為你的屬下，自然應該替王爺分勞。」
「哦，好吧。」我很乖地回答完畢之後，突然深有感慨地說，「禦風你也是大人了呢。」
「王爺此言何意？」齊禦風大感奇怪地問。
「唉，是我疏忽了，雖然對方長得不好看，但好歹也是個女孩子，你這麼大的男人了，自然也應該結識些異性了。我把這次機會給占了，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我會注意的。不過，禦風，你的眼光也太差了點吧，那麼醜……」
「王爺！」齊禦風的聲音至少提高了有八度，在他發現自己有些無禮之後，又放低聲音，「請王爺不要戲弄我。」說罷，轉身離開營帳。
「君慈哥，你好厲害。」看著齊禦風離開，楊思思跑到我的身邊。
「我哪里厲害了？」這個小丫頭實在是有意思，對我的崇拜眼神實在是讓我美的不得了。
「那個是齊禦風呢，你居然能把齊禦風氣得大聲叫還不厲害嗎？」
「他生氣很奇怪麼？」雖然在我的印象中，他生氣的時候好像只有在棲桐山莊面對聶靜琳那一次，不過那次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憤怒更恰當。
「當然啦，他那個人平時總是冷冰冰的，一點都不愛和人說話。當年你和鳳大哥帶他到我爺爺那裏去的時候，他一天都能一句話都不說呢。更別說有什麼情緒了。」
「那是為什麼？」沒有情緒，不說話。他自閉麼？
「不知道，不過爺爺說，可能是因為他練功所至。」小姑娘聳聳肩。
「思思啊，我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管那個假鳳魅叫表哥，可後來就都叫鳳大哥了，這是為什麼啊？」我以為，表哥是親戚才會叫了，而鳳大哥只是朋友。他們這裏，表哥不是親人的稱呼麼？
「什麼第一次啊，你那時候才不是第一次見我呢，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是你們帶著齊禦風去我們那裏的時候。」小姑娘不高興地扁起嘴。
「我不是失憶了麼，我是說失憶之後第一次，行了吧。」女孩子有時候，確實有些麻煩。
「哦，因為我們本來就是表親啊。他爹是我舅舅嘛。可是以前你都不讓我叫他表哥啊，說是太肉麻了，只准我叫他鳳大哥。我一叫他表哥你就和我瞪眼睛。而他也不替我說話，我當然只好那麼叫他了。那天我叫表哥，主要是想證明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結果是真的。」
「你知道……」本來想問她知不知道齊禦風師從何人，不過就算問了也不知道那個是誰，更何況如果齊禦風願意告訴我那時就說了，既然他不想讓人知道……「蛇毒的解法麼？」
「蛇毒？哪種蛇毒？竹葉青？鐵線？金線？五步？蝮蛇？金環？還是……」楊思思一口氣說了一堆蛇名，聽得讓人頭暈噁心。
「停停停，我也不知道是哪種，因為對方營地內有人會使蛇，我怕他今晚會驅蛇偷襲，所以才想問問你啊。」有個神醫爺爺，你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吧？這可是你和我保證過的。
「唔，我剛剛說的那些蛇毒都會解啦，而且這些個蛇藥我也有些，不過，事先聲明哦，有種蛇毒我可沒有辦法解。不是我能力不夠，而是那種蛇本來就很稀少又聰明的可怕，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我爺爺也只見過兩次而已，還被它給溜掉了。」
「是哪種？」拜託小姑奶奶，你別囉嗦了好不好？
「金冠雙頭蛇。」楊思思一揚頭，無比的驕傲。
「思思，你又不是那種蛇，你驕傲個什麼勁啊？」我失笑道。
「哎呀，君慈哥，人家才沒有咧。」
「哎呀思思，我的牙都倒了，求你別說話這麼酸好不好？你再這麼說話，軍營裏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你是女孩子了。那時候我可就不能留你了。」
「好吧。」小姑娘很識趣地閉嘴了。「不過，我聽說這種蛇好像有一個人手裏有。」
「是誰？」絕對不好的預感！
「呃，我聽爺爺說，好像是你二師叔手裏有一條，爺爺還很羡慕呢。」
「寒仲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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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解決問題
金冠雙頭蛇，蛇毒霸道，除了蛇本身的蛇膽可以解毒之外，其他東西均無效。「即使是吃了蛇果的你也無法抵抗這種毒呢。」楊思思一臉嚴肅地說。
「蛇果？」我好像曾聽有人提過這個東西，是誰來著？
「對啊，就是你和鳳大哥一起去毒森林裏找的啊。只有一顆呢，本來你是要給鳳大哥吃的，結果被他騙得自己吃掉了。」
「我有那麼笨麼？」
「才不是呢，是鳳大哥更聰明啊，而且你那麼愛他，當然……」
「行了，我知道了，戀愛中的人總是傻傻的。」我無聊地撇撇嘴。
「君慈哥，什麼叫‘戀愛’啊？」楊思思好奇地問道。
「呃……就是愛著一個人。好了，思思，你確定寒仲頎那邊只有一條那樣的蛇麼？那麼多年，他就沒有再配出另一條來？」 這動物配種比人生孩子要方便多了吧？
「對啊，應該沒錯的。因為聽爺爺說，金冠雙頭蛇很少就是因為它很難配對成功呢。」
「為什麼？」難道它也講求什麼感情麼？沒有感情就不配對？
「因為它是兩個頭啊，如果遇到另一條雙頭蛇的時候，除非雙方的兩個頭都滿意對方，不然的話，只有一個滿意，另一個不滿意也是配不成的。」 聽起來就像四個人一起結婚似的。
「還有，這種蛇毒是不是除了蛇本身的噬咬之外還可以提取它的毒液呢？」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太危險了。
「不是啊，這種蛇很脆弱的，如果強行從它的牙裏取毒，它會死掉的。毒液就好像它的生命一樣，它平時咬東西都不會用毒的，一生也只用一次毒，所以毒才厲害，蛇才珍貴啊。」
是麼？怎麼感覺像是小蜜蜂的垂死一紮啊？有些好笑地聽著，我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思思，你去和其他軍醫準備蛇藥好了。至於那個什麼雙頭蛇的，就不必管了。」
「咦？為什麼？這種蛇毒最厲害呢。」
「因為那條蛇很珍貴，對驅蛇的人來說。而且你之前也說過，寒仲頎只有一條那樣的蛇。所以好鋼要用在刃上，那條蛇他一定不會輕易地放出來，也不會輕易地用在士兵的身上。」
「那倒也是，啊，可是，那君慈哥，你不就是最危險的了麼？」小丫頭著起急來，「那你該怎麼辦呢？」
「放心吧，我哪有那麼歹命？如果他敢放蛇來咬我，說不定我還能一把捏住那只蛇的七寸，把它捉回來送你當禮物呢。」嗯，這個主意不錯，雖然沒抓過蛇，但是憑本人的天資聰穎，應該沒有問題的，那時候寒仲頎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呢。
「才沒這回事！那種蛇，唉，反正君慈哥你自己注意就是了。我告訴你的這些也只是爺爺和我說的，他也沒見過真正的雙頭蛇，一定還有些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你一定要注意哦，知道了嗎？你是這個軍營的主帥呢！」
「好啦好啦，思思啊，你只是假嫁人，還是個小姑娘呢，怎麼比老大娘還能嘮叨？」
「君慈哥，你在說什麼啊！」小姑娘不滿意地跺著腳。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快去軍醫們那裏和他們商量對付蛇的方法吧。楊大軍醫，拜託你了哦。」把楊思思哄出營帳，我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我相信對方一定和我的想法一樣，在這裏一定要打贏。這裏的一仗如果打贏了，對以後的每一場戰爭都有利。如果我贏，那就一定會將那邊包括主帥在內的所有將士士氣打擊到底，之後收復失地，甚至反攻黑旗都可以一鼓作氣地進行下去。如果那邊贏，身為雄鷹王朝神話的沈君慈被打敗了，那雄鷹王朝還剩什麼？他們也自然可以一口氣地連續攻打其他的城池，一直攻到國都。所以，我敢肯定，如果寒仲頎真的要靠黑旗的進攻來報復我的話，他一定會祭出他那條雙頭蛇的。
寒仲頎，就讓我們賭賭運氣吧，看看是我死在你那條雙頭蛇的牙下，還是你那條可以稱之為瀕危動物的雙頭蛇亡於我的手下。我就拿我這條穿越時空的命來和你賭了！
信步走在軍營裏，看著兵士們士氣高漲的樣子讓我有著一股說不出的興奮感。想想，在那一世連軍都沒有參，到了這裏居然成了統率三軍有著生殺大權的元帥，命運還真是奇妙呢。
「李大人，您現在有空麼？」
一個討好的聲音傳入耳內，這是？我轉過一個營帳看到前方一個士兵打扮的人正一臉討好的看向一個似乎鼻子長到腦頂的人。這人，好像是我帶來的隨軍文官吧？
「去！你是什麼身份，敢來和我說話？」聲音也高傲的緊。
「大人，小的聽說您是負責幫我們這片營區的弟兄們寫家書的大人，小的自離開家還沒給家裏去過信，所以小的想……」討好的聲音讓人聽著都感到心酸。
「哼！你真以為本官是來給你們這些小士兵服務的麼？別臭美了，告訴你，能讓本官代寫家書的人還沒能生出來呢，你知道本官的父親是誰麼？他……」
「他是誰，我想和我們沒有關係吧？」壓住心裏的火氣，我來到他們的面前。
「參見王爺。」士兵見到我連慌忙跪下行禮。
「見過王爺。」文官也向我行禮，雖然臉上仍帶著自以為是的傲慢，但畢竟因為我的官職大過他，所以還算有禮。真是奇怪，我就那麼沒有威嚴麼？
「李翰林，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為什麼身在這裏吧？」我這兒正心煩著呢，你跑過來撞槍口，算你的運氣好！不收拾收拾你，怎麼對得起我的壞心情？
「下官奉皇命來軍營歷練。」簡直就是用鼻子說話。
都是讀書人，為什麼他們不能像陳昔那樣呢？暗暗歎氣，看樣子除了趙居正因為是直接要從我這裏發文到矜麟那裏外，不只是他，其他的文官也一定都是這樣的，這些士兵又不敢說什麼，才造成他們今天這樣的不知天高地厚。
「李翰林，我希望你能清楚，我從皇上那裏把你們要來，不是要你們來這裏觀風景作詩的，而是讓你們來幫這些士兵們寫家書，使他們能夠安心打仗，也讓他們的家人安心在家中等待他們的歸來的。所以這是你的義務，就好像在翰林院做你的翰林一樣。」
「可是，王爺，本官堂堂五品官員，怎麼可以給這些士兵寫家書？本官的父親……」
「你爹和你有什麼關係？！」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我好聲好氣地和你說話，你就非要和我頂麼？「李翰林，這裏是軍營，本王說的話就是軍令，如果你想違抗軍令的話，就拿你的脖子和刀刃說話吧！」我一甩袖子轉身就打算離開。
「王爺，您是在威脅下官麼？下官雖然未曾從伍，但也知道，如果軍令無理的話，下面的人也可以據理力急的，更何況下官的爹可是……」
「呵呵……」我扭回頭，用絕對稱得上可以說是「獰笑」的表情說道，「李翰林，就算不以違抗軍令殺你，不過，你別忘了，這裏是戰場，意外死亡的機會有多高，相信不用我說，你也很清楚吧？通常呢，最容易的就是被敵人偷襲的時候殺掉，哦，當然，還有流矢。」看樣子我以前真的是很少在朝裏與這些做官的相處，所以才讓這些傢伙們都不怕我。好啊，以後我會讓他們好好知道為什麼雄鷹王朝只有一個人叫沈君慈。
「咦？今天吃的肉好像和前些天吃的不一樣。」當食物被咀嚼的時候，我發現有些不對。
「是，王爺，聽說今天吃的肉好像是蛇肉。」一邊送飯過來的侍衛回答應。
「哦？」再用力咬咬，「是麼？昨天晚上的蛇都已經被煮了啊？」昨天夜裏，當星星都被雲彩遮住之後，軍營東南角傳來了士兵的大叫聲，並且火光陣陣，因為一直都有派人巡邏提高警惕，所以黑旗國派蛇做掩護來進行的夜襲被我們成功的擊退了。
「是，楊軍醫說裏面有不少蛇很肥，做成三蛇羹會很補的。」
「那，大家都有吃到麼？」味道不錯，一會兒要記得派人好好獎勵一下那群夥頭軍。
「都吃到了。大家都很高興呢。」
「那就好，對了，既然你在，就你吧，去告訴夥頭軍的管事，一會兒收拾完之後和那些捕蛇的士兵一起到城內陳大人那裏領些賞錢。」適當的獎勵，會讓士兵們的士氣更加高漲的。
「是。」侍衛端起我吃過的碗盤走了出去。
我走到外面，看著那些已經吃過飯正精神抖擻站崗的士兵，「大家今天吃的都還好麼？」
「回王爺，大夥兒們都吃好了！」我從來都不以官職欺壓這些士兵，再加上那天收拾了那個翰林之後，所有的文官都乖乖得幫他們寫家書，這些士兵很喜歡我，所以和我說起話來也不再畏畏縮縮，「王爺，什麼時候他們再放蛇啊？」
「啊？」我失笑道，「你們這麼期待他們夜襲啊？不怕辛苦受傷麼？」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有當兵的希望敵方夜襲的。
「嘿嘿……」帶頭問的那個小隊長撓著頭憨笑著，「那個，打仗就會有受傷啊，而且他們放蛇的話，我們也能吃頓好的不說，像我們這些會抓蛇的人還可以領賞。」
「這樣啊，」我點頭，「好啊，你選五十個嗓門夠大的人，十個人一隊，去喊陣好了，喊些什麼好呢？對了，你們就喊，謝謝他們的蛇肉招待，問他們要不要過來吃。去吧。」
「是！」小隊長喜滋滋地去選人了。呵呵，寒仲頎會被氣成什麼樣呢？
「王爺，如果將對方逼急了，我怕會有什麼不測。」 齊禦風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的後面。
「我就是想把他們逼急啊。」我回身往營帳走，齊禦風跟在後面，「這已經有十天了，對方都沒有再出兵，這不是什麼好事情。他們現在占了我們五座城池，糧草補給方面沒有什麼大的問題，而我們這邊如果一直都這麼耗著的話，我怕士氣會下降。」再加上朝裏那些一直主和的文官們成天都在給矜麟灌風。矜麟雖然意志堅定，兒子雖然在我們的手裏，但就怕那些人會私底下玩什麼花招。
「別的我不怕什麼，但我怕寒仲頎他如果被逼急的話，他那條傳說中的金冠雙頭蛇會被他用到。」齊禦風的聲音悶悶的。「那條蛇行動迅速不說，它的毒……」
「禦風，我們是軍人。」我定定地看向那張只露著眼睛的面具，「軍人上戰場就不能怕死，古來征戰幾人回？自古打仗就是會死人的事情。更何況，」我挑起眉，「我也不認為自己會死。」
「那王爺可曾想過其他的人？」齊禦風抬頭。
「啊？」我微微一怔，不太理解的看向齊禦風。「其他的人？」
「沒錯。其他的人，那些死掉的人的親人。所愛的人死掉，對他們來說，又意味著什麼？死者已矣，留下那些活著的人要承受多大的痛苦王爺您應該最能體會才對啊。」
「我……以前的事情什麼都不記得了，禦風。」嗓子忽然有些幹，我咽了咽口水，又用舌潤了潤唇，一直都刻意忽視的問題此時，終於還是浮了上來。我是沈君慈，但不是死掉的那個，這件事只有三個人知道。其他所有的人都當我失憶了。他們對我所抱持的感情還是對那個已經死掉人的感情，一直以來我都不想面對的事實還是清清楚楚地擺在了我的面前，我，其實只是那個死掉的人的替身。突然心裏一陣心酸和憤怒。替身，我只是個替身，替那個人繼續活著，替那個人接受別人的感情和期待，替那個人……守著一份已經死掉的愛情……可是，那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屬於我的……
「王爺，我……」齊禦風大概聽出我話裏的失落，但我想，他絕對不會知道我是為了什麼才會失落，「抱歉，禦風越僭了。」
「沒事，」我苦笑著拍拍他的肩，「雖然我失憶了，但我還是能體會那些對親人翹首以盼的家人的心情的。放心，不傷一兵一卒雖然不可能，不過我會儘量將傷害減少到最低。」
「那，王爺打算怎麼做？」很明顯的，齊禦風想儘快地岔開這個話題。
「我已經寫信給師父了，請他來這裏代我坐陣。大概，明後天就會來了。」如果他不在路上黏皇兄的話，應該沒問題。他，不會不分輕重……吧？
「大伯？」齊禦風不解，「王爺請大伯來，那您？」
「嗯，我想去黑旗一趟。」笑容浮上我的臉，真是的，行軍打仗又不是我的強項。我習慣用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去解題。「去見見那個十二年沒見的黑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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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暗潛黑旗
「掌櫃的，來間上房。」當一錠銀子扔到櫃檯上，掌櫃的老臉立刻笑得像朵菊花一樣。
「是，是，客官。」他小心翼翼地接過銀子鑒定了一下確屬真貨後，揚起脖子大喊：「三子！帶這兩位客官到二樓天字上房！」
「等等！要兩間上房。」
「啊？」掌櫃的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夫人啊，你就算生氣也要在外人面前給我點面子嘛。」
「你……」
「夫人，你我‘夫妻’二人的事情何必要讓掌櫃的為難呢？」「夫妻」二字咬得很重。
「……」不再說話了。
「好了，請你帶我們上去吧。」
「是！」店小二頗有精神地回答後轉身也是以笑臉面對，「請二位跟我來！」
「為什麼只要一間上房？你又不是銀子不夠！」見店小二出門後，齊禦風立刻不高興地開口抱怨，「而且你給那個人的錢明明夠我們各住一間啊。」
「咳，拜託你注意現在咱們的身份好不好？」我無奈地搖搖頭，「我們現在是夫妻的身份。夫妻哦，你見過哪家的夫妻是分房睡的？」
「你為什麼要說是夫妻！」齊禦風焦躁地走來走去，「說是別的不可以麼？」
「那說什麼？朋友？拜託，你見過孤男寡女的朋友一起出行嗎？兄妹？也不可能啊，你現在的打扮可是已經出嫁的婦人的裝扮啊，那我不說夫妻說什麼？」
「說來說去都是你的錯！幹麼要讓我穿女裝！」齊禦風的聲音已經接近咬牙切齒了。
「不好意思啊，齊公子，因為你的長相實在不像是個男子所該有的。而你如果戴面具的話，實在不利於我們出門在外的行走。你那張面具太引人注目了。」見他想說什麼，我馬上又接著說，「由於你‘鬼面禦風’的名聲太響了，所以你的哪張面具都不適合大白天的出現在‘黑旗國’的國土上。而且，誰讓你的皮膚不能用任何的易容物品，包括人皮面具，那只好請你素面朝天了。至於紗帽，我想我們早就在營裏討論過了，紗帽非常不保險，一旦被揭開，就會被人認出來的。」我絕對有替你想過，只是你自身的條件和外部的條件都不允許你隱藏長相嘛。所以，你絕對不可以怪我哦。
「……」齊禦風已經氣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用眼睛瞪著我。
「別氣了，你也不吃虧啊，我的長相也沒有遮掩啊。」我聳聳肩。
真的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啊！！！齊禦風的長相居然是那麼的……可愛啊！！！！當初他非要跟我一起到黑旗國的時候，我就提出要求，「如果摘下面具，我就同意你跟著我。」結果他當場就氣得一摔帳門離開了。我無所謂地還著做著自己的事情。我本來就不想讓他去，如果我們兩個人都走了，那師父來了，就算他易容成我的樣子，那也少個「鬼面禦風」啊。再加上他也比較熟悉陣前的情況，留他下來，絕對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我才提出這個他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雖然是有些無賴，但是，也沒有辦法啦……
師父雖然不良，但在這樣的正經事上還沒有掉鏈子。第三天的中午，他就和皇兄一起出現在了我的營帳內。「怎麼把皇兄也帶來了？」我皺眉，「你不知道這裏是戰場麼？」
「我有什麼辦法，他非要跟來啊。他的脾氣強起來的時候，是誰也說不過的。」
「皇兄！」沒辦法，只好轉過頭來看向那個一直笑眯眯的人。
「慈兒~~~~~~~~~」奇怪，為什麼我不會覺得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撒嬌很噁心呢？「皇兄又不是瓷娃娃碰不得，你小的時候皇兄也經常為了看你一個人去你和定灼住的地方啊。」
「那不一樣，這裏是戰場。」我的頭有些痛。
「怎麼不一樣，皇兄也有武功啊！」
「真的麼？」我眯起眼睛。「皇兄你不要騙我。」
「才沒有！」沈君笙頭驕傲的一揚，「定灼，你告訴他，我會不會武！」還真沒有聽說皇兄會武，我轉過頭去看向師父。
「是，他會……」正當皇兄得意地看向我時，師父接著又開口，「他會些健身用的花拳繡腿。」這話一說完，他就被皇兄拳打腳踢了。
「反正我已經來了，我當了這些年的皇帝也不是白當的，好歹會給定灼提些好的建議。」
「皇兄……」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師父一揚手阻止了。
「就和君笙說的一樣，他的兵書讀的絕對不比你少，我會保護他的，你就放心吧。」
「好吧，師父，你一定要保護好皇兄。還有，皇兄，你一定要聽話，知道了麼？」雖然只是來到這裏才認識的人，但對沈君笙那種親情卻是油然而生，真的很奇怪。也許是因為我遠離了自己所生活的環境，害怕著被孤獨包圍？亦或許是沈君笙與生俱來的那份溫暖讓我不由自主的喜歡他？到底是什麼？我已經不想再分辨了。
第二天的晚上是個很不錯的夜晚，沒有月亮，只有繁星點點，非常適合偷偷地越過敵方的營地，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和師父皇兄打過招呼後就悄悄離開，不驚動其他任何人。但在進到師父的營帳裏時，卻發現齊禦風也在那裏，而且看樣子也做好了出行的準備。
「慈兒，禦風要和你一起走哦，你們路上要互相照顧啊。」沈君笙過來拉著我的手。
「我好像沒同意你和我一起走吧？還是，你想好了，決定摘下面具？」我揚起笑容。
「……」齊禦風沉吟了一下，然後開口，「王爺的話可是當真？」
「真，當然真，本王說過的話絕對不會不算的。」我琢定他不會摘下面具。
「那……」齊禦風一邊說一邊伸手向自己那張醜醜的面具，「請王爺說話算話。」
「……」沉默……
「…………」還是沉默……
「………………」繼續沉默……
如果不是我的骨肉相連的非常緊密的話，相信我的下巴已經和大地親密接觸了。這，這，這就是齊禦風面具下的真實相貌麼？雖然我閑極無聊的時候也會想像一下他面具下的模樣，有醜陋版的，恐怖版的，有奇美無比版的，甚至有噁心猥瑣版的，可是，可是，卻從來沒有往這邊想像過，因為，我見過他的父母啊，怎麼想，都不會長成這樣啊！
襯著如黑色絲綢般黑髮的白玉臉龐和早以前見過他身上的皮膚一樣的顏色，彎彎的眉毛沒有一根的雜毛，滴溜圓的大眼睛飛揚著無法形容的神采，筆直的鼻子下麵，是一張小張而飽滿的紅潤雙唇。這，這個，如果說聶靜琳和聶昕軒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美麗的話，那齊禦風絕對可以說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可愛！絕對的可愛！
他如果單拿出那張臉的話絕對可以稱之為「可愛的娃娃」。可是，他是個已經二十歲，今年過完生辰的話就已經二十一歲的完全可以稱之為男子的成年人了。難怪，他要戴著面具了。不是因為他的長相如同傳說中的蘭陵王有著賽過女子的豔麗，也不是他的長相如同傳說中的羅煞鬼般的恐怖，而是因為，他的長相實在是太可愛了！如果單拿這張臉出去的話，絕對可以騙倒一大片——小屁孩。
如果被率領的將士們見到自己的主帥長成這副模樣，估計沒有什麼人會對他產生尊敬之感吧？甚至連他的將令也會以為是個小娃娃在胡說八道。我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戴面具了。
因為本王爺說話絕對是算數的，因為本王爺從來不認為食言而肥是什麼好習慣，因為，師父和皇兄也同意了，所以現在這個心不甘情不願的人我還是讓他跟來了。不過，我也安全通過黑旗的營地到達一個安全的地方後提出了條件。
「為什麼？！」齊禦風不滿地瞪起眼睛。
「因為‘鬼面禦風’的名聲很響，相信黑旗也有人知道，現在正處敏感時期，如果你頂著這張鬼面具出現在人家的地盤，咱們還能偷偷地進行活動麼？」
「客官，你的晚飯。」小二敲門。
「進來吧。」 邊喝著店小二送來的茶水，邊欣賞著那張氣得通紅的娃娃臉，真可愛！
「好了，你先來吃點東西吧。」我夾起一塊醋溜魚片，嗯，味道很不錯呢。「和誰過不去也別和肚子過不去啊。」然後我就得到一個可愛的大白眼。
拜託，又不是我求你跟來的，你幹麼一副被我逼良為娼的表情啊。「還有三天的時間才到黑旗的國都，我想今天晚上去趟住在這裏的探子那裏一趟。」
「為什麼要晚上去，你明天早上再去不好麼？」這黑天半夜的，太打擾人家了吧？
「王爺，現在黑旗國正在和我們打仗，全國上下雖說沒有那麼的緊張感十足，但也是人人都有一份危機感的，如果大白天的時候有兩個根本不認識的人到你的鄰居家的話，你會有什麼反應？你不會擔心你的鄰居是個通敵賣國的人嗎？」
「會嗎？那，也可以是人家的親戚啊。」真是的，別人家的親戚又不是每個都可以認識。
「在這個時候，有幾個沒腦子的人會跑到打仗國家來串親戚的？」齊禦風沒好氣地說。
「那可以是關心啊。」關心親戚有沒有什麼危險什麼的。
「行了，王爺，您別說了，趕緊吃過，我一會兒就要出去了。」說罷，齊禦風低頭吃飯。
吃過飯後，齊禦風就悄悄跳窗離開了，而我不僅乖乖地在房內等著，還得吩咐小二沒有我的招呼不得進來。然後為了表示房內確實是有「兩個人」在，我還得表演獨角戲。
「夫人，你就別生為夫的氣了好麼，為夫不過就是多看了那個茶鋪的小姑娘兩眼而已啊。」我的原本聲音。
「哼！你那雙賊眼一直盯著人家不放，還敢說只看了兩眼？」我憋著嗓子學齊禦風的聲音。真是的，難怪他要戴面具，他的聲音如果不戴面具實在是有夠像女人。真是夠悲哀的，長得像個小娃娃，連聲音都像女人。可憐啊……嗚……我現在也很可憐啊。
「哎呀，別生氣了嘛，我的娘子這麼美，那個小丫頭根本就比不上你啊。」
「真的！娘子，別生氣了，讓我親一下好不好？」
「你到底在幹什麼？」正當我一個人演得起勁的時候，齊禦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的身後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啊？哈，哈，哈哈哈……我在演戲嘛，一個人分飾兩角啊。不然人家怎麼會以為你在房內。」 我一回頭，就看到他漲紅著臉瞪著我。「呃……咳，那個，你找到人了麼？」
「……」齊禦風坐了下來，自顧自地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神色凝重地搖搖頭，「他已經被抓了。我去的時候，就見他的家裏一片狼籍不說，而且，我見到他留下的暗號。」
「怎麼會這樣呢？」我有些不敢置信，「是有什麼人告密了麼？」
「應該不是，我馬上到了另一處探子家，他就沒有事情。聽他說，」齊禦風似乎有些不好啟齒，「那人是為了一些別的事情和人起了糾紛，所以才被抓的。」
「不會吧？」做探子的，不是應該很冷靜麼？這麼衝動的人，怎麼能擔當這個任務？
「是他的妻子不僅被本地縣官的兒子調戲而且還要被搶回府裏做小妾，所以……」
「那就難怪了，為人丈夫，如果眼見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負還不敢吭聲才奇怪。」我深表理解地點點頭，這才是男人嘛。
「身為探子，居然這麼衝動，怎麼可以擔當如此重任，我已經通知另一人，待他被放出來之後，就立刻送他回國接受處罰。」
「可是，他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啊。」我覺得齊禦風有些不近人情。
「不管是為了誰，他首先是個探子，其次才是個丈夫。」
「你錯了，不管他是誰，他首先是個人。」
「等他回國之後，可以解除他的任務，但絕對不可以處罰他！這是我的命令！」
「那是我的職責所在，請王爺不必操心。」齊禦風冷冷地說完就翻身上了床，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生著悶氣，這個沒人情味的死小孩，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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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雅琪和畫像
「哼！搞什麼鬼？居然是來這種地方。」偷偷跟在齊禦風的後面，我用力地撇撇嘴。除了第一次他沒有帶我出去之外，之後的幾次都有帶我一起去。可是到了黑旗的國都重瑞這次，他說什麼都不帶。
你不帶我，難道我就沒有腿了麼？盯稍的結果就是發現他居然到了這條明顯就是傳說中的「妓院一條街」的地方。不管自己的國家是不是在和他國開戰，不管自己的戰士是不是在前線流血犧牲，這裏都是歡聲笑語起伏，醇酒佳餚不斷。看著那些女子們穿著暴露的衣服，扯著原本清脆、嬌嫩的嗓音迎來送往，我只有無奈地搖頭。「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當我把軍隊開到這裏的時候，不知道這裏還會不會這麼生意興隆？
剛一走近這座齊禦風沒有走正門進去的「蘭菊軒」，就被門口站著的一個侍衛攔住了去路。「站住！今天這裏已經被我們家王爺包了，你趕快滾吧！」
「啊？」有些意外，「王爺？」黑旗國哪位王爺麼？
「當然了！你趕緊走吧！王爺今天心情好，我們也不想做出什麼事情來讓他不高興，所以你趕緊滾蛋，別等著讓大爺們收拾你，聽到了沒？」
「是，是，多謝官爺指點。」我陪著笑臉離開。
正當我打算也從那個不顯眼的角門進去的時候，卻聽到後面響起了腳步聲，而且絕對不止一個人。回頭一看，天哪！哪位官員出巡麼？怎麼會出巡到這種地方？
「喂！這裏我們王爺包了！」那個剛剛訓斥過我的士兵又跑到那隊人馬的跟前。
「哼！王爺？我們太子爺要去的地方，誰能阻攔？」被告之的士兵更拽！
可不，太子呢！耶？等等，等等，難道說，這太子半夜沒事做跑來嫖妓？？我瞪大眼睛看向那個被眾人圍著的轎子，咽了咽口水，你說，如果我這個時候把他抓起來要脅黑旗國王退兵會不會有用？還好我的頭腦還算冷靜，沒有一時衝動地沖上去。
「可，可是……」對方的主子既然是太子，王爺這邊的理所當然就應該氣勢弱一些，可是，我猜錯了，「可是，我家的王爺是追日王爺。」說到這裏，士兵的胸膛都挺了起來。
「什麼？」輪到太子這邊的人吃驚了，「是追日王爺麼？」一個士兵臉色變了變，轉身走向那座裝飾的十分豪華的轎子，低聲說著什麼。
「啪」！轎簾被人挑開了。出來了！我興奮地看過去，我還沒有見過太子呢，矜麟年紀還小，別說繼承人了，連皇后還沒有娶呢，真不知道這裏的太子長什麼樣？惡……難道黑旗國主的審美觀很差麼？娶的老婆都很醜？那個什麼「邀月」公主也好，這個太子也好，為什麼黑旗的皇室中人一個兩個的都這麼醜？雖然我也知道嘲笑別人的長相是不應該也是不道德的行為，可是，那他長成那樣，也不能讓我誇漂亮啊！如果那樣的話，蒼頡會殺了我的！
那位……呃……長得很高很「壯」的太子下了轎，來到了「蘭菊軒」的門口，一巴掌就扇上了守門衛兵的臉，很響，連我這個站在五米外的人都可以聽得到。嗓門也很高：「滾！追日在又怎麼樣？我就不能進去了麼？滾開！」說著一甩袖子就沖了進去。
嘖嘖嘖，看看，這才叫惡霸好不好？突然感到我們沈家的遺傳基因還是很棒的。沒辦法了，如果再找角門的話，可能會被他們發現，還是練習練習輕功好了。
小心地在屋頂上伏著身子跳來跳去尋找著齊禦風的下落，那個燈火通明的大廳……他應該不會去那裏吧？那麼，那個燭火昏暗的小樓呢？小心地移過去，輕輕地揭開一片瓦向下看去。聰明！他果然坐在房裏的一張椅子上！不過，還有一個人，因為一直低著頭，所以看不清他的長相，看外形應該比較瘦削，穿著男裝，咦？是個喜歡穿男裝的女人麼？
「就是這些麼？」齊禦風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他出來見這些暗探的時候都會帶上面具，理由嘛，我理解。可是，來找這個人居然沒有帶面具？
「……是。」咦？是很清雅的男聲？是……男的？這種地方，有男人？而且住這個房間？這個房間的佈置很雅致，不似以前在電視裏見到過的妓院俗不可耐的裝飾，也不像王府裏那個玉簪的房間到處都是脂粉香氣，就是因為，這裏是個男人的房間？他是這裏的老闆？
「雅琪，你居然會和我撒謊。」齊禦風的語氣是陳述的，而非疑問的。
「沒有。」那個叫雅琪的男人回答的很堅決。
「你沒有告訴我，那個大廳裏坐著的小王爺他對你的感情。」哦？我用力地看向那個人。
「他……和我，他對我只是一般的新鮮感罷了。沒有得到手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好的。」
「唉……」齊禦風歎了口氣，「雅琪，你在怕什麼？怕我傷害他麼？」
「怎麼可能！」雅琪的聲音陡然提高，人也站了起來，像是發現自己的失態，馬上又恢復了，「他是我們雄鷹的敵人，是我的敵人，我怎麼會怕他被傷害。我只是，我只是……」
齊禦風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雅琪，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一舉一動代表什麼意思我都清楚。當你聽到小廝告訴你說那位小王爺來了的時候，你的臉色就不太對勁了。而且，又有哪個……來玩的客人會縱容自己要找的人有事顧不上不理他，而乖乖地坐在大廳裏等著？更何況他是達官顯貴，他是追日？雅琪，你不要小看了我。」
「禦風，他……」雅琪拉著齊禦風的衣袖，「他……和皇宮裏的人不一樣。你……」
「雅琪！」齊禦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高興了，「你覺得他可能會和那些人不一樣麼？他們都是皇家出身，如今他對你這樣，也就如你說的一般‘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一旦你把心交出去，死的那個人會是誰你應該很清楚！」他坐下輕啜了一口茶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師父托給我的最重要的人，我絕對不能讓你受到一點兒的傷害。所以……」齊禦風頓了一會兒，像是在沉思，「你回雄鷹吧。」
「你懷疑我了麼，禦風？」雅琪的聲音有些發抖。
「不，你的性格我瞭解，你不會因為感情而做出什麼背叛國家的事。只是，為了保證你以後不會受到傷害，雅琪，我一定要讓你回去。也許，一開始派你來這裏就是個錯誤。」
「禦風，我……」雅琪還想再說什麼，就聽到外面一陣大亂，我利用自己站得高看得遠的優勢馬上就發現就一隊人沖到了這座小樓下面正打算登樓，但另一群人卻將他們攔住了。很小心地躲在陰影裏看向下面的騷動。
「皇兄！我已經說過了，雅琪已經被我包了下來，請皇兄另選他人吧。」
「什麼屁話！小七，我告訴你，這雅琪我要了，你別和我爭啊。」這個聲音很囂張，我剛剛才聽過，是那個太子。
「皇兄，請你不要奪人所愛好麼？」這個聲音顯然已經有些壓著火氣了。
「哼！什麼叫奪人所愛？他只是個兔兒爺而已，你愛他麼？難不成，你要和父皇說你要娶他？小七，就算父皇再怎麼寵你也不會答應的。而且，你可小心父皇知道你成天都往這裏跑對你的寵愛可就……」
「多謝皇兄關心，我的事情我自己自會操心，但雅琪我是絕對不會讓給皇兄的，請你離開這裏。而且，如果讓父皇知道皇兄今天來這裏，恐怕……」
「今天怎麼了，今天我怎麼不可以來了？」
「呵呵……皇兄忘了麼？今天應該是你到宗祠抄佛經的時候，不過明日太陽升起，你是不能出宗祠的，可此時，你卻出現在這裏……」
「啊！」像是狗被人踩到了尾巴，太子慘叫一聲，「今天，今天是初六麼？」
「沒錯。今天是初六，這個時候，皇兄應該已經在宗祠開始抄經才對。當然，其實皇兄也已經在宗祠了不是麼？我們根本就沒有見面不是麼？」
「是是是，小七，多謝你了。」說完，太子就好像火燒屁股一樣跑掉了。
這個人不簡單，威脅了太子，還能讓他對他多有感激，他長什麼樣啊？是不是和太子很像呢？畢竟是兄弟麼。呃……看不清長像，不過，身材……好像沒有那麼胖就是了。那長相呢？正當我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時，房門響了一聲，雅琪走了出來，那人抬起了頭。耶？很英俊麼！和那位太子以及公主都不一樣呢，龍生九子，龍生九子。
「雅琪，」聲音很是溫柔，「嚇到你了麼？」
「雅琪的膽子還不至於小到那種程度，不過還是要多謝王爺幫忙。」雅琪的聲音很冷。
「你……今天我可有幸聽到你的琴聲？」如果說這個王爺只是為了得到雅琪才偽裝的很好的話，那他確實是個出色的演員，他眼神中的溫柔絕對可以和師父看皇兄時的媲美。
雅琪沉默了一會兒，「明天好麼？我今天不太舒服，想早點歇息。」
「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多久了？需要請醫生麼？我把府裏的御醫請來給你看看好麼？」聲音是焦急的，人也隨之沖了上來。
雅琪後退了一步，「我只是有些累了，睡一覺明天就好了。你明天來聽我彈琴吧。」
感覺到雅琪無言的拒絕，那位王爺有些失望，「那，那我回去了。你要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至於彈琴，等你好了再說吧。」說罷，轉身下樓，下了幾階，又猛地轉回身，「雅琪，不要躲我好麼？我……」聲音是暗啞的。
「王爺走好。」雅琪揚聲把他後面想說的話打斷了。
看著那個失意的身影，我都替他難過，襄王有夢，神女也並非無心，只是，唉……
「王爺，請您下來了好麼？外面夜深露重的，小心受涼。」正在我感慨著這兩個人的感情時，齊禦風的聲音傳入耳內。咦？他怎麼知道我在上面？他的功夫這麼高麼？
「禦風，你怎麼會知道我在上面？你的功力好深啊。」我滑下屋簷進入屋內。
「如果王爺剛才沒有深深地歎那口氣的話，我是絕對不會發現的。」齊禦風淡淡地說。
啊？歎氣？有麼？我剛剛有歎氣麼？算了，不再追究那聲歎氣，我仔細地打量著面前這位雅琪。人長得很文雅，不像齊禦風那張可愛的娃娃臉，也不是皇兄和矜麟那種漂亮的娃娃臉，也不是像昕兒那樣嬌若玫瑰般雌雄莫辨的臉，更不是像我這樣雖然比較陰柔但仍看得出來是男人的臉或者是師父那樣英俊的臉，而是一種，很文人的臉。很符合他房間品味的那種雅致的臉，讓人一看到就很舒服，雖然眉宇間有著一層淡淡的冰霜。
「慈王爺？」雅琪吃驚地看向我，「您怎麼會來這裏？你不是說他在客棧麼？」後一句是對著齊禦風說的。
「對呀，我也很想知道，‘應該’在客棧的王爺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連人皮面具都沒有戴？」齊禦風已經是咬著牙說完話的。
「呃……我……我又沒有答應你要待在客棧裏，而且，為什麼你來這裏不帶我呢？我也很想見見在重瑞肩負重任的人啊。」我很「理直氣壯」地回答。
「王爺，你知道麼？如果你這張臉被人發現，我們有多大的麻煩麼？」齊禦風瞪著我。
「我這張臉怎麼了？以前我成天在京城裏晃，老百姓們也不知道我是誰啊，何況這裏！」
「問題是，你原來就在京城待的時間不長，更何況你每次出門的時候幾乎都是坐轎，根本不騎馬，老百姓們有幾個能認識你的？可是你當年大敗黑旗的時候，你‘老人家’的尊容可是被黑旗國主記了個死清！而且你的畫像現在還掛在他的寢宮裏，如果剛剛你被那兩個人其中任何一個見到的話，你就暴露身份了，到時候我們還談什麼‘暗地裏’潛入黑旗啊？」
「可是，我那個時候才十三歲啊，今年我都要二十六了。這長相……」
「您除了身體長高些，相貌成熟些，沒有什麼變化。」齊禦風捂著臉，「王爺，我記得矜麟的禦書房裏有著您每一年的畫像，據他說，這是天元帝，也就是您祖父那時立下的規距，要記錄下您每一年的相貌。而您的書房裏也應該有才是，您沒有看過麼？」
好像，聽誰說過，可是，誰會那麼變態的去看自己的畫像啊？好吧，我承認，我只是沒有興趣面已，不過，等等！「禦風，你剛剛說什麼？我的畫像在黑旗國主的寢宮裏？」
「啊？哦，是的，是雅琪告訴我的。」
「雅琪？」我看向雅琪。
「是，是追日說的，他說黑旗國主的寢宮裏放著您的畫像，而且好像，好像對王爺您……」
居然敢對著我的畫像意淫！黑旗國主，我絕對絕對要好好的報答你的「知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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