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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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班的學生真是優秀啊!一年級他們上完遊泳課之後，上課幾乎都在打瞌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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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講臺上的老師微笑俯視2—C的學生。現在這個上課氣氛，的確讓人想不到大家才剛上完遊泳課——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安靜聽課。然而老師卻沒有察覺，這片寂靜中有股隱藏於其中的莫名情緒，正如電流般在學生間流竄。龍兒也是睜大雙眼、眼睛閃耀光芒的其中一人。沒看進教科書上任何一個字，無法冷靜的揣測不安讓眼睛失焦，心裏只有想著一件事：剛剛休息時間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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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事情會鬧到這麽大?爲什麽我非得被捲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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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就在龍兒咬住鉛筆尾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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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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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丟來一張折得小小的紙條。看樣子原本是打算越過龍兒的頭，壬到前面的位子，卻因爲碰到椅背，而掉在龍兒的桌上。「啊，糟了……」後頭響起小小的呻吟聲。心地善良的龍兒正打算戳戳前面同學的背把紙條傳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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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了紙條外寫的文字，上頭寫著：「2—C全班同學傳閱!」我也是2—C的一員，那我也可以看吧?於是龍兒將教科書立起做爲瓶護，打開B5大小的紙條。平常已經吊得夠高的三角眼瞬間閃起更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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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屆!高須爭奪杯開始!亞美VS掌中老虎，一注五百元!注：傳閱時請越過以下人員：亞美、老虎、高須及裁判櫛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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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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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閃著光芒的雙眼環視教室一周。「哪個蠢蛋啊……!」「啊啊……笨蛋!」大家紛紛尷尬轉頭閃避龍兒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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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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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緊咬薄唇，心想：「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所有人都認爲事不關己，而當成好戲在看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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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已經有不少人表明參加的意願：正中間以一條線分開，左邊寫著「亞美」，右邊寫著「老虎」，自己的名字寫在哪邊，就代表賭誰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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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爲止，傳閱的紙條上，班上同學全都賭亞美會贏，大河那邊完全空白。旁邊留下每個人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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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麽好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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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遊泳當然是亞美贏呀合老虎會沈到水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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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比打架就要選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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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根本沒勝算吧!勝負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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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事情發展到這裏，高須同學突然面臨重大抉擇。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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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亞美與老虎政權鬥爭下的犧牲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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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亞美不是跟他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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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就算最後亞美獲勝，別墅之約也會含糊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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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和高須是認真的。不過亞美的真命天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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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白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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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亞美是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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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怎麽妄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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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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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肚子餓的，還沒到午餐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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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爭奪戰我也想參一腳，要怎樣才能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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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是我的，所以歹勢啦~A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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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不會是想寫all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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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ALL]都不會寫，未免太慘了吧?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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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靠關系進來的吧?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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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田……你實在是……不，這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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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麽……這些家夥在亂寫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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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真是讓人十分不爽。龍兒閉嘴悶不吭聲，遺傳自父親的危險眼神也不爽到了極點。他雖然不喜歡隨便嚇人，可是像這樣被衆人當成笑柄，等於是被大家看不起——他也不喜歡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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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班上女生的意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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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須同學不像外表那樣可怕，是個優柔寡斷的男人。所以才會被利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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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同意。高須…被耍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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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對他做什麽，他也只會閉嘴乖乖就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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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他被老虎吃得死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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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太過分了!我一直沒發現，原來女孩子們這麽看不起我。那個以輕松心情寫下的（笑）字，是多麽教龍兒心如刀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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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我可不是沒用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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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的!龍兒拿出粗麥克筆在紙上大大寫下自己的名字——當然是寫在大河那邊。不只這樣，他還一口氣下了六注——三幹元喔，三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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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沒有人知道龍和虎是一組的吧?再說，龍兒可是遊泳高手!目前距離比賽還有一點時間，如果能夠從現在開始拚命特訓，再加上大河的驚人潛能，在與亞美對決前應該能有長足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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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應該能夠一個人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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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聲自言自語說完，還要做一件更討人厭的事情——和大河密切合作，讓事情能夠如願進行。龍兒俐落的將紙條折成紙飛機，轉過身子，朝斜後方直接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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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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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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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有人無聲倒吸一口氣。掌中老虎逢阪大河迅速接過飛來的紙飛機。大河雪白的小手緩緩將紙條打開，只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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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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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伴隨那句話，薔薇色的嘴唇邪惡扭曲，露出有如兇暴野獸般的微笑，比鮮血還要紅的舌頭舔著嘴唇……連臉頰也爬上血色，雪白的喉嚨因興奮而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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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找個人上臺來解題吧!喔，真難得啊!就是你了，逢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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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的大河，眼神已經充斥著肉食性動物的神采，散發純粹野生光芒的眼裏不剩任何理性——大河以殘暴的視線仔細看著班上每位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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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逢阪?不要在教室裏亂晃……啊，不對。你要亂晃也行，不過要不要順便解一下題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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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背對著講台，在座位間的走道上來回走動，品頭論足。背後彷佛可以看到一噸重的老虎幻影，那股殺氣帶來的沈重壓力眼看就要逼近整個教室。「咿!」與「對不……」等發抖求饒的聲音處處響起，唯有在經過龍兒座位時是不斷微笑。兩人的眼神交流，確認彼此的同志情誼。孰料下一秒，就被不知道是誰的椅腳絆了一下差點摔倒，龍兒連忙抓住大河裙子腰部——「微笑……」安然過關。大河准備踏上講台時又被絆倒「微……微笑……」重新站起……這家夥果然到哪都不忘耍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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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情的亞美也察覺到這股奇妙的氣氛，不解地偏著頭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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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發生什麽事了嗎?爲什麽要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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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個人默不作聲地不發一語——就是坐在靠走廊的實乃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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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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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才發生她早已合上眼皮，上頭還用立可白和奇異筆畫了絕不會閉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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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我會全力協助你，你可不能輸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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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我一定要讓那個吉娃娃在班上同學面前變成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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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一邊快速翻閱寫著鬥大標題「目標成爲競速遊泳王!」的運動雜志，一邊不耐煩地擡起頭來看著手拿筷子的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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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然要幫我!如果我輸給那只吉娃娃，你可知道會有什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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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知道，整個暑假被關在川島的別墅不是?別開玩笑了!這段期間的洗衣、打掃廁所、煮飯……還有其他的瑣事要由誰來做?喂、你也稍微幫個忙吧!攪拌一下醋味噌（注：在味噌裏加入醋與沙糖加以攪拌的醬料，大多用來搭配海鮮與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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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將裝有調味料的玻璃器皿與湯匙交給大河，自己則拿著抹布仔細擦拭矮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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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配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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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當歸和海帶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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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不喜歡吃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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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身體很好呀!還可以讓胸部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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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八怪，不要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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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醜、醜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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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潔俐落地刺傷龍兒後，大河總算開始幫忙攪拌。她像小孩子一樣坐在地上，嘴巴嘟得更高，聲音顯得更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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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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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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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題已經聽膩了。龍兒忙著工作，順便制止大河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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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反正你打算要說氣你要和誰去哪裏、做什麽，都與我無關。』對吧?我知道啦!你不爽的是北村也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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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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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這樣……當然跟北村同學也有點關系，不過最主要是因爲我不希望你去那個女人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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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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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凝視著大河的側臉——她正一邊鼓著臉鬧脾氣，一邊攪拌醋味噌。龍兒的心中浮出一個小小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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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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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大河真如同亞美所說，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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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了，我的三餐該怎麽辦啊？如果你願意一天從別墅回來三次，那就另當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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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如此。是是，我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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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一副了不起的樣子……龍兒小小聲補上這句，也不知道大河有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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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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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大河把醋味噌擺在餐桌上，朝龍兒的鼻尖伸出沾了味噌的湯匙，緩緩吐出別人的名字，聽來有如在叫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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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立場?你可是狗喔、我的狗。說吧!說你爲了我做牛做馬是比什麽都重要的生存意義!說你在爲我做事前的十六年，簡直如同不曾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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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爲什麽要說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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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啊，你這家夥……我叫你說你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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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的眼睛深處有如漆黑的黑洞，臉上露出陰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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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看了我的胸部嗎……?不是摸了我的胸部嗎……?那個屈辱，真是丟臉到家!每次只要一想起來，心髒就猶如從鼻子跑出來一樣難受……你做了那種事，就算把你剩下的人生通通奉獻給我也不夠，懂不懂……?吃虧的人可是我……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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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說不出半句話來。被大河說成那樣，我還能再說什……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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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也看了我的胸部嗎…還不是一樣？而且你說我看了你的胸部?在水裏急得要命，哪有那個閑功夫去注意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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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啥…我也看了你的胸部？你指的該不會是那個黑得要命的肮髒葡萄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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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肮髒葡萄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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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渾身無力當場跪下。這種罵法實在太創新了，八成是目前爲止聽到最過分的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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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大河還做出吐口水的表情，繼續攪拌醋味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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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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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攪拌得過猛，湯匙飛了出去，直接命中俯身在地的龍兒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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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你這…笨到不行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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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味噌流到傷心龍兒的臉頰。此時泰子准備要去上班而來到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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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晚飯還沒有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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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等一下下，已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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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一邊擦掉臉上的醋味噌，一邊像是被虐待的媳婦似地回到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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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龍兒將味噌湯裝進碗裏時，他身後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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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河妹妹在拌醋味噌耶，好厲害—!大河妹妹會幫忙，真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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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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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泰最喜歡土當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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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子貼到大河身邊，完美化妝的年輕面容上掛著一如往常的無害笑容。不曉得她在開心些什麽，只見她站在大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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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呀，泰泰想說給大河妹妹看也沒問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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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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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正准備要將擺上味噌湯與配菜的托盤端到矮桌，卻發現背對著自己、正對著大河的泰子不知道在幹什麽。就在龍兒看著兩人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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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請——看——!因爲大河妹妹昨天好像很想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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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生母親把衣服拉到胸部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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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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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盤差點沒掉到地上的兒子只能看到雪白背部，而端坐在另一面的大河則是瞠目結舌癱在榻榻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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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只能聽到大河發出的沒用呻吟，有如慘遭拋棄的幼貓——大概是被眼前的波濤洶湧嚇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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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這兩人可沒那個美國時間被波霸嚇得直發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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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是第二次的遊泳課。微陰的天氣不太適合遊泳，不過兩個人還是幹勁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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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們上吧，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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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吧，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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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與大河現身遊泳池畔，兩人共四隻眼睛閃著青白色光芒，發出超高溫的殺氣……錯了，是幹勁!兩人挽著手、挺著胸（其中有一名好像是假奶）用力站在池畔，四周空氣瞬間爲之一變。此時的遊泳池已經不再是熱鬧友善的地方，而成了賭上志氣、自尊與暑假的嚴肅競賽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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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和大河陸續進入遊泳池，兩人的周圍有如噴上劇毒，人們很自然地加以回避，空出一片空間。沒有任何人敢和他們兩人說話……大家紛紛退得遠遠交頭接耳，假裝若無其事地看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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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眯起一隻眼睛心想：我大概有個底了。其實大家都想問：旱鴨子大河要如何與亞美比賽?不過龍兒不理會一旁看來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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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練習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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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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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用力點點頭，與龍兒四目相接。他們要說什麽隨便他們，不用去計較。根據大河的體能，應該很快就能夠遊個25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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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大河，我們先從簡單的開始吧。你試著踢牆讓身體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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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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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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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踢牆，也就是要先把手放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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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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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命抓住遊泳池邊緣的大河認真地盯著龍兒的臉。雪白的臉頰看得到搖曳的青色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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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手會溺水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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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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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踩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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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必須從更基礎的地方開始了!話說回來，踩不到底啊……龍兒按著額頭，重新修正練習計畫。過了數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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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們先從憋氣開始。把臉浸進水裏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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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呵呵呵」高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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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別當我是笨蛋，那麽簡單的事我當然做得到呀?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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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就太好了……龍兒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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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河?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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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洋洋地說「你看!」的大河，的確是把臉浸進到水裏——雙手抓住遊泳池邊緣，身體咕嚕咕嚕往水裏沈，直到鼻子快碰到水面爲止…大大的眼睛在水面上骨碌碌轉打，可愛地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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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你看，我做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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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驕傲地挺著假奶。龍兒再度壓住額頭，恩考該如何和她說明。過了數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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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臉浸進水裏，應該是像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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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同樣抓住遊泳池邊緣，慢慢將臉浸進水裏，確實地數完三秒，示範正確的動作給身邊的大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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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看，和你的做法不一樣吧?看這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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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把臉轉開，龍兒忍不住戳了一下大河的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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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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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在看嗎5…剛剛我的示範你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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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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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只有精神依舊很好，眼神卻是戰戰兢兢不敢直視龍兒。不會吧……龍兒的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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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該不會不敢把臉浸到水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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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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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看著把臉轉開佯裝不懂、吹著不成調口哨的大河——不好的預感成真了。現在的問題不是會遊不會遊，而是要讓她先習慣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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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已經沒有閑功夫按著額頭恩考了，他敲了一下大河的腦袋，打算讓她振作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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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卻連「少隨便亂碰我!」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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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總之今天就把『憋氣』練熟吧!這個不會，其他就沒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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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正打算對大河說明基礎的重要性，可是背後那群人卻開始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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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從[憋氣]開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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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說，這水準也太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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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小學一年級的程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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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簡單總該要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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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似乎聽到旁觀同學的低語，傷到了她的自尊.她皺起眉，臉頰染上一層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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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正准備轉頭要那些人別多管閑事，可是還是慢了一步——「我、我會憋氣，這個不用練習!」大河嘟起嘴，鼓起小小的鼻子，紅著臉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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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低等的練習，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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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樣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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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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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大河以必死的決心跨出第一步——放開原先抓著的遊泳池邊緣，抓住龍兒的手臂，在臉不碰到水的情況下拚命伸展身體、雙腳打水，想辦法讓自己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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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我!總之我要先讓身體記住遊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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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你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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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照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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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以咬人的氣勢大聲怒吼，龍兒只得勉強轉過身開始拉著大河的身體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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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噗!唔噗!」
[email protected]
大河半張臉浸到水裏，幾乎閉起整個眼睛，雙腳拚命打水。但龍兒還是懷疑——這算得上練習嗎?因爲握著手的關系，大河幾乎漂不起來。如果不抓住她的手臂支撐她，不斷打水的下半身就會越潛越深，連打水的水花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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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噗……唔哈哈哈哈!太順利了!我會了、我會了!遊泳真是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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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把這當成是自己在遊泳吧?明明是一副拚命的模樣，卻要裝出開心的樣子，一邊揚起下巴，一邊發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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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突然想到自己學會騎腳踏車的經過：小學一年級第一次拆掉輔助輪，可是卻因無法保持平衡而頻頻摔倒。看到這個狀況，泰子就說：呵泰泰會扶著腳踏車陪你一起走，小龍只要負責一直踩就行羅—』接著，她就扶著腳踏車後面……當龍兒再次踩下腳踏板時，因爲泰子在後面扶著的關系，終於能夠順利前進不再摔倒。太好了!這感覺真棒!龍兒順勢加速，腳踏車也順利前進……直到某一刻他才突然發現，後頭的泰子不見了，自己已經能夠一個人騎腳踏車了。至於泰子則是身在距離龍兒數十公尺後方——似乎是在起步瞬間就被絆倒而摔了一跤，倒頭栽進隔壁人家的灌木圍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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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心想：就是這樣，就這麽辦!就這麽順勢不再出力，最後放開大河的手——[咦！我會遊泳了…]『幹得好!大河!』這麽發展吧。好!等到那條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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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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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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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只不過稍微放掉支撐手臂的力量，大河便整個人沒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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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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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剛、剛才發生什麽事……這是哪裏?我是誰?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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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記憶了!厲害!就在龍兒咽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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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把手放開了對吧…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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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濕淋淋的手「啪沙!」狠狠拍擊水面，水花朝著龍兒炸開。啪、太好了!看來是恢複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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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漂得起來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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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什麽?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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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來，遊泳池中央的大河沒有抓住任何支撐物。既沒有抓住龍兒，腳也碰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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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臉卻是浮出水面。發現這個驚人事實的兩人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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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棒呆了!我會遊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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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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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兩人開心的准備擊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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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知道，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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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波波波波波波……模仿海神波賽頓的實乃梨從大河身後緩緩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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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一隻手扶著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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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須同學掉的是這個旱鴨子大河嗎……?還是這個旱鴨子大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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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剛才是實乃梨在水底下支撐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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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這個旱鴨子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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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大河是旱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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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乃梨將大河塞給龍兒，再度滋波波波波波波……學著海神波賽頓的樣子沈入水底，然後在水裏搖搖晃晃遊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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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龍兒也想不出她打算遊往何方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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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什、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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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保持中立……既然剛才幫了大河，那也得幫幫亞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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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乃梨?怎麽了？看起來好像海神波賽頓喔!討厭、好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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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麻耶等人一起玩海灘球的亞美被實乃梨從身後抱住。她是不是弄錯了啊?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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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小實，光明正大，真是運動員的最佳範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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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河這麽說，那就當成是這麽一回事吧!龍兒盯著海神波賽頓令人目眩的肌膚，猛力地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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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先回到遊泳池邊吧!龍兒緊抓大河的手臂，開始在遊泳池裏走了起來。然而這時又傳來不以爲然的竊竊私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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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看來完全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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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下去根本沒勝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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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本來就沒有遊泳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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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能跟美人魚亞美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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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緊咬嘴唇，指甲狠狠刺進龍兒的肩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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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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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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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麽可以這樣說!竟然說完全不行!還說我沒天分……嗚嗚……我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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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意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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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甘心!丟臉死了!我不幹了!我不要大家看到我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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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因爲那些家夥全都賭川島贏……他們是想要讓我們覺得難堪、害我們練習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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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四周，這些再熟悉不過的同學全都變成敵人。而且還有更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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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逢阪!練習得怎樣?和高須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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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畔的北村用開朗的聲音幫他們加油。大河忍不住低吟一聲，臉上露出難以形容的表情，不知該怎麽回應。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對大河來說，更加努力就會讓北村更加誤會自己與龍兒的關系……因爲這個對決在旁人眼中，就是大河爲了龍兒而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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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計可施的龍兒只能歎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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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拿你沒辦法，我們別在學校遊泳池練習，去找其他地方好好努力，比賽那天讓大家跌破眼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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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來，車站對面有個溫水遊泳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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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那就去那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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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一顆冰冷的雨滴落在大河白皙鼻尖上——「好冷!」「下雨了?」口中不停抱怨的班上同學連忙離開冰冷的遊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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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遊泳課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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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獲選爲奧林匹克聖火跑者的松本清張……這時突然出現可疑的影子!啊、是太宰治（注：松本清張與太宰治皆是日本知名作家）!糟了，聖火快被奪走了!豈能讓你如願!清張以下唇集氣攻擊太宰!太宰輕輕轉身躍起閃過攻擊，背後伸展開受傷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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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文人大戰是什麽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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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定要的不是嗎！當我獲得勝利之際，就要公開舉辦蠢蛋吉娃娃的模仿秀DVD放映會。這是我爲她准備、用來當作開場白的新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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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張和太宰，她是哪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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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是啊，一人分飾兩角——她在這方面可是擁有無限潛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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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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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幫她開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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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期待!大河的情緒莫名高昂，精神飽滿地走在雨夜的人行道上，拿著傘上下搖晃——她的樣子讓龍兒呈現半呆滯狀態，回過神來連忙追上她。他的幹勁也不輸大河；白天才在學校遊過泳，吃過晚餐之後又特地前往溫水遊泳池——這多虧大河家裏那台強力烘乾機快速烘乾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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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之後，雨也開始越下越大。每次只要大河一搖晃那把薰衣草色雨傘，飛濺的雨水就會襲向龍兒。龍兒一邊技巧性操縱自己的雨傘躲過雨水，一邊對大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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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練習把臉浸到水裏……再來是利用浮板，想辦法讓身體浮起來練習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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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回想自己在遊泳教室學遊泳的過程，認真擬定大河的遊泳練習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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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還有時間，從今天開始每天都去溫水遊泳池練習的話，就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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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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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聽到大河的聲音而擡起頭——緊接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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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等、等等……這是騙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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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溫水遊泳池的門上牢牢鎖上——難得今天有心過來，卻剛好沒開嗎?看往建築物之後，不禁更加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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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下雨的關系?還是時間太晚的關系?兩台推土機，正好一左一右停在原本應該是溫水遊泳池的瓦礫堆上，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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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咦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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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大叫了起來。龍兒注意到腳邊有東西，撿起來一看才發現是塊板子。上面用麥克筆寫了些什麽……龍兒看完之後，只能夠呆呆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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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各位長久以來的支持。本溫水遊泳池已經關閉，明年將以圖書館的嶄新面貌與大家見面。]……[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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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要變成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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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的聲音撼動雨夜的街道。聽到她的叫喊，龍兒覺得眼前斷垣殘壁的景象，正如同自己喀啦喀啦崩毀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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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不會把臉浸入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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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不能在學校的遊泳池裏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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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不會遊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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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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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輸的話，暑假期間我就必須在亞美的別墅度過。也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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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度假飯店的房間裏，龍兒坐在沙發上，亞美身穿泳裝手捧水果走了進來，雪白的身體大膽跨坐在龍兒的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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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呼呼~有什麽關系——我們一定會玩得很開心呀!來，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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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啊——~這是我家別墅採收的鳳梨喲~已，經，熟，透，了!你，嘗，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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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真是太糟糕了!別這麽靠近我啦……想是這麽想，可是她身上穿著泳裝，又不好觸摸她的身體把她推開，龍兒只好乖乖張開嘴巴外面又進來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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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須同學，你得陪我玩才行!大河又不在，好無聊喔!喂、一起打壘球吧?高須同學喜歡哪個位置?一壘?二壘?還是……三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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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是泳裝打扮的實乃梨站在門口，一隻手上戴著壘球手套，對著龍兒招手。這是多麽至高無上的快樂啊!在本能與欲望的驅使下，龍兒搖搖晃晃准備往實乃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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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高須同學，和亞美美一起吃鳳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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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高須同學要和小實一起滾向二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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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亞美美一起享受亞熱帶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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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實一起如子彈般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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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行不行，還有人在等我……在那間太陽光照不進來的陰暗潮濕2DK裏，還有人在等我……對了，三餐該怎麽辦…不行，我還沒有用電子鍋煮飯，那些家夥一定餓壞了。龍兒掙開亞美與實乃梨的雪白手臂邁步向前，跑上租屋的二樓，打開玄關大門——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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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DK的地板上，躺著三個木乃伊：一個是小鸚，一個是大河，最後一個是泰子。泰子的手指還在榻楊米上留下死前訊息：「媽媽餓翻天」——什麽跟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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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惡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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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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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臉!從剛剛開始就又笑又哭的，惡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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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化爲斷垣殘壁的溫水遊泳池正門前，被罵的龍兒總算回到現實世界。對啊，這怎麽行……不論怎麽樣、無論發生什麽事，這場比賽都非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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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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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真是的，這下子該怎麽辦！？爲今之計只能在學校遊泳池練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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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這條路可以選擇了呀!調適一下心態，無視其他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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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麽調適啊…北村同學也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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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大河簡單的問題，龍兒完全回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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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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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開始整整兩個禮拜，雨一直下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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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期間的遊泳課也全部暫停。無法練習的大河依然是旱鴨子。這下子也沒不用煩惱究竟要不要在學校的遊泳池練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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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下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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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高須組也沒辦法練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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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白天，窗外天色異常昏暗：教室裏閃著日光燈的慘白色光芒。這時理應要去上遊泳課的，所有人卻只能無聊地待在教室裏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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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七嘴八舌竊竊私語，紛紛談論大河與亞美的遊泳對決恐怕無法舉行之類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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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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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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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從想像訓練用的運動雜志遊泳特集中擡起視線。坐在隔壁座位上的龍兒儼然一副教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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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來，只能靠精神力決勝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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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來心情不好的大河面前，擺上前一期的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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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一直看雜志，我還是不會遊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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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比無所事事發呆好吧?再說你每天都在我家進行打水訓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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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說明，龍兒提到的打水訓練，指的是在榻榻米上擺好坐墊，大河趴在上頭，只有雙腿做打水動作。「很好很好，就是那個樣子!再用力一點!快一點!哦—淺草有家很多人排隊的漢堡店耶……哇啊!真的看起來好好吃……＝你看什麽電視啊…」「痛痛痛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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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對龍兒背部飛來的那一腳真是痛斃了，可以證明她已經學會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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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練習哪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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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也有在浴室練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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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也對……這些練習應該也有相當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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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笑，大河充滿自信的揚起嘴角。再次補充說明，所謂的浴室練習，就是大河潛入注滿水的浴缸，睜開眼睛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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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已經可以自在地在水裏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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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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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憋氣也學會了，可以憋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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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贏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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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衆人（也只有兩個人）勉強想要炒熱場子，舉起手正打算來個擊掌時，卻因爲沒拍到而跌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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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無聊……真想在遊泳池裏練習。爲什麽那家溫水遊泳池會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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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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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過神來，垂頭喪氣同時仰望向天花板。遠處不曉得是誰低聲說了一句：「哎呀、那不就輸定了?」聽到這話，大河只是嘟起下唇不發一語，連吼都懶得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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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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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搞什麽……?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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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臉望著天花板的臉上突然飛來幾張紙，龍兒連忙轉過頭，只見北村站在一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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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旁邊同時發出極大的聲響，轉頭才看到了大河連人帶椅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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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搞什麽』?如何?練習得怎樣?和亞美遊泳對決的日子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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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的怎樣……?這樣子根本沒辦法練啊!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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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臉上隱約泛紅，輕輕點頭，重新坐回椅子上。打算調整一下桌子的位置——「啊哇哇!」結果被捲入運動雜志的雪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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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這天氣根本沒辦法練習。那東西能不能派上用場我也不曉得，不過還是我的一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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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你是指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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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看看剛才飛到臉上的紙片，才發現那是市民遊泳池的入場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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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媽是保險業務員，這些是送給客戶之後剩下來的，剛好兩人份。你們拿去用吧!其實，我也賭逢阪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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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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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瞪大了眼輕叫出聲，驚訝地仰望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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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前陣子傳閱的紙條，高須超有自信的賭逢阪會贏，所以我想：呵好、我也跟著賭賭看吧!]之後也有不少人改賭逢阪喔!高須可要負起責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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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村推推眼鏡，由衷地笑著。大河有些慌張，清了好幾次喉嚨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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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賭……我會贏?大家認爲我會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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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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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大河整個臉像是過敏發作，紅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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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阪該怎麽說呢……總之就是[緊急時刻有所發揮]型，所以最後一定會演出大逆轉。以超人來比喻的話，就是金肉人（注：日本同名漫畫的主角，常在戰鬥的最後發揮過人的力量打敗對手），不過我說的不是金肉人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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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稱贊嗎?不解的龍兒偏著頭。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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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王子…主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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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低下紅通通的臉蛋滿臉微笑。她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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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可是出乎意料的，亞美是遇到正式場合就不行的類型。所以我覺得勝負究竟如何，目前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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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能這樣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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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將手裏的兩張門票一張遞給大河，另一張遞向北村。還沒等北村反應，大河就已經睜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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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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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發出莫名其妙的聲音，一邊以打斷龍兒手臂的氣勢，搶過他遞向北村的門票，緊緊抱在胸前。好像快要噴火的大河滿臉通紅，擡頭狠狠瞪著龍兒。看到大河嬌羞的樣子，北村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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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練習加油喔!別再下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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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村的笑容裏沒有一絲不開心，舉起一隻手道別之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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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你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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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忍不住給了大河鼓起來的臉頰開玩笑的一拳。大河沒有半句埋怨，任由龍兒的拳頭停在自己臉上，也沒有看向龍兒，只是沈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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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歎了口氣，抽走她手裏緊握的遊泳池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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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在你那裏鐵定會弄丟。上面的日期是這個週末，如果放晴就好了……我口渴要去果汁，你有要買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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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只是對著龍兒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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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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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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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好像也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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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反校規的兩個人在禁止使用的時間，於自動販賣機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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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須同學翹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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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資格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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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一個人蹲在牆邊喝著奶茶——「這邊這邊!」龍兒買好冰咖啡之後，亞美便催促龍兒坐在她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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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人待在這種地方啊?真是個自閉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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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須同學也沒資格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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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丘之貉的兩人一起並肩蹲在牆邊陰影處。「嘿咻!」龍兒蹲下時不自覺發出的聲音，讓亞美噗哧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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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你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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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那還用說。也不知道是誰最近老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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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那個呵不知道是誰]該不會是在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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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真是……只要你一瞎搞，我就是最倒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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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搞什麽啊—?亞美美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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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愛怎麽裝就怎麽裝吧!裝到你顔面神經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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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亞美笑著的臉上現正處於休息模式——脫下了做作的清純面具，工整的臉上薄薄地籠上一層壞心眼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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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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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自習時間裏，她卻一個人躲在這種地方——總覺得自己似乎可以瞭解。龍兒不禁拿起自己的罐子輕輕碰了一下亞美手上的罐子「乾杯!」亞美的琥珀色眼睛一瞬間驚訝得眨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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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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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鍾，就像是看到什麽有趣的事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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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得高須同學今天會理我。怎麽了?啊、該不會是被掌中老虎欺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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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唆……那是常有的……自從看到你抱住我那天開始，我受了多少大河帶刺的攻擊，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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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發出鴿子般「咕咕」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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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很可愛嗎?吃醋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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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個屁!再說她也沒吃醋，只是單純不爽你的挑釁而發脾氣罷了!如果你抱的對像是櫛枝，她也一樣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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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那回事呢，高須同學是笨蛋嗎?你真的以爲如果我當著那個家夥的面，以同樣方式抱住實乃梨，她也會像對你一樣，對實乃梨說話帶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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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笨蛋……那是因爲你和櫛枝都是女生呀!而且也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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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好好，你說的都對!『我才沒有吃醋!』……哈哈，你和那家夥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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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吃醋吧?][我才沒有吃醋!』——你們兩個說了同樣的話，高須同學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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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將喝完的罐子輕輕一拋，漂亮的空心球飛進垃圾桶裏——罐子裏沒有滴出喝剩的飲料，也沒有撞到東西，更沒有掉出垃圾桶，讓龍兒隨身攜帶、對付笨手笨腳專用的濕紙巾沒有出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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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有趣。我說你啊，別再用那種態度挑釁大河了，最倒楣的是我耶!再說什麽別墅……你本來就不想邀我去，如果真贏了，你有想過該怎麽辦嗎?你要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隨便交代過去也行啦!反正你也只是想惹大河生氣，所以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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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站起身來准備將空罐子丟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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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有打算隨便交代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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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回答，讓龍兒不禁轉頭看向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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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仍舊坐在牆邊看著龍兒微笑——那是天使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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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可是認真想要贏喔!也認真地希望，在贏了之後能和高須同學一起共度暑假的喔!當然我也希望看到逢阪大河出糗，不過我更認真地在考慮贏了之後的事……那個表情是什麽意恩?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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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說不出話——他已經搞不清楚亞美的話是不是一如往常的玩笑話。看到龍兒的反應，亞美仍舊是那張笑臉，伸出纖細手指，指指自己與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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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蠻有趣的。你不覺得——我們其實挺合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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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合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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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生氣了、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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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家夥!真是的，要人也該有個限度。喂、喝完就快滾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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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要在這裏待一陣子——高須同學才該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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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說我也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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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打算進教室嗎?亞美對著龍兒「慢走—」揮揮手。明明都已經喝完飲料，還蹲在自動販賣機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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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的個性，搞不好出乎意料的陰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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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明天就是決戰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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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好像怪怪的……雖然沒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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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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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預報說明天是陰天，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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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龍兒你看到了沒…看到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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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到，我剛才在看天氣——說不出這種話的龍兒對大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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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很厲害吧!我剛剛憋了有十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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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得意洋洋挺著假奶—，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抓著龍兒在遊泳池邊緣練習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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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十秒了、十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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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則是坐在兒童池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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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有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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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小亞!不可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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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孩子的太太在一旁發抖。因爲這個遊泳池原本就是小朋友與幼兒專用的，所以深度只到龍兒的膝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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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龍兒，我看起來像不像正在遊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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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將手離開遊泳池邊緣碰著池底，開始模仿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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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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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手滑了?大河噗嚕噗嚕往下沈，雙手啪沙啪沙拍著水面，好不容易站起身來。就在她被嗆到而叫個不停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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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亞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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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亞拿著大象澆花器，對著濕答答的大河頭頂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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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對不起—不行這樣!小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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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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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亞被年輕媽媽抱走了。大河說不出話來，神情微妙站起身走到龍兒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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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我，也不會對小孩天真無邪的行爲出手啊……」
(e+Ue:}L-gI/^
掌中老虎的敗北宣言——這還真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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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高中生待在兒童池裏，就沒資格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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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小亞生氣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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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雨停的禮拜天，北村給的市民遊泳池入場券總算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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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與大河幹勁十足搭了二十分鍾的公車來到這裏，可是不但沒有出太陽、天空一片陰、氣溫沒有回升、遊泳池水溫仍舊冰冷——大概是因爲這些理由，來遊泳的人並不多，重點的「四座遊泳池」幾乎一片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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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我們過去對面那個大遊泳池吧!這裏如果有滑水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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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流動遊泳池”啦。還算勉強流得動……哇——那些家夥真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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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一面在地面留下小小的腳印，一面嘲笑在「瀑布遊泳池」下打坐修行的國中生。龍兒本來打算告訴她——北村也幹過同樣的事情喔!正好發現旁邊有些派得上用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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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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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討厭!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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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用遊泳圈「咚!」套在大河頭上——不知道是誰借了之後就隨手亂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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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辦法，如果不想溺水就抓住這個吧。你不是構不到底嗎?來吧，我們要去『流動遊泳池』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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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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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龍兒一腳跳進流的很慢的圓形遊泳池裏。大河一邊努力不被遊泳圈絆倒，一邊戰戰兢兢地跟著進入遊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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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哇!哇……腳真的夠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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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抓住大河身上隨著緩慢水流漂動的遊泳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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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現在才開始練習自由式已經來不及了，明天也只能夠利用遊泳圈或者是浮板之類的道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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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啊——丟臉斃了……爲什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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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呀…現在才說你不會遊泳，所以不比了……不就正中了川島下懷…再說也沒規定一定要用自由式，上面的競賽內容寫著“自由形式”所以應該能用浮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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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形式……龍兒，就是我們可以自由選擇遊泳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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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別露出想到壞點子的笑容!你先打水試試看吧。這個遊泳池有水流，應該可以輕松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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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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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用手輕輕推了一下遊泳圈，把頭探出水面，以蛙式陪著大河一起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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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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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沙!濺起大片水花——有浮力相勸的大河打水之後非常驚人。遊泳池裏雖然有水流相助，不過那個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大河不斷急速前進，讓龍兒的蛙式根本追不上，只好連忙劃手劃開水面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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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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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花終於停了，大河輕松地藉著遊泳圈的力量，一邊漂流一邊轉換方向，還一臉不可恩議望著追上來的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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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我遊很快嗎?還是說這在“流動遊泳池”算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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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真的遊得很快。我也在“流動遊泳池”裏……啊!等……我沒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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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是嗎?那等一下我更認真地遊，你也認真追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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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沙!」強有力的打水再度開始，大河的身子快速往前推進。一般人戴著遊泳圈不可能遊這麽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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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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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連劃手都快追不上，龍兒只有使出自由式才行。他爲了藉由拿手的遊泳成爲受人矚目的人物苦練至今，沒理由追不上戴著遊泳圈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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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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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拚命地乘著水流遊動，打水的水花越來越遠，龍兒雖然也是全速前進，卻怎麽樣也追不上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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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大河不再繼續遊，只是回過頭看著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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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只垃圾狗耶…這麽說來我很厲害羅！該不會就這麽贏過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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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大意!這裏、可是……有水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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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起頭的龍兒已經喘不過氣來。他終於追上大河，抓住她的遊泳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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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死了!幹嘛一直喘氣！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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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氣了……呼……沒辦法……呼……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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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暫時隨波逐流，想辦法調整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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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久沒有這樣拚全力遊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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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啦是啦——正打算開口回應的大河嘴巴才一張開就「呼啊……」發出呵欠聲，眼角流出的淚滴和水滴一起流落。龍兒不知不覺有些放鬆，盯著大河的眼淚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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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番打水與漂流之後，不知是水聲還是搖晃起了作用，心情竟然逐漸平靜下來。兩人沈默了好一陣子，任由身體在水裏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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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我可以這樣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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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打了第二個呵欠，龍兒也跟著打了個大呵欠。看了一下旁邊，行動不便的老爺爺躺在浮墊上隨波逐流，旁邊有個像是孫子的小孩，身上套著鴨子遊泳圈在爺爺身邊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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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這些待在這個遊泳池裏的人，沒有一個是靠自己的力量前進。每個人都把自己的身體交給水流，悠閑地完全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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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樣子我們來到幽靜的遊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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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開始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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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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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當然的。早上七點開始注意天氣，一邊准備一邊收看氣象報告，好不容易決定要出門時，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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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還要處理小鸚的飼料、看它剛睡醒的醜臉、宿醉的泰子睡到一半起來啜泣，可是又沒睡醒、大河甚至還把綁頭發的發圈擺在家裏……鬧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搭上公車已經是早上九點的事、換上泳裝進入遊泳池]是十點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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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覺得在來遊泳池之前，就已經浪費不少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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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天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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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會下雨，遊泳池不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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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啊——兩人張著嘴一臉癡呆，就這樣抓著遊泳圈擡頭看向略爲昏暗的天空。大河像只愛困的貓咪，連擡頭都覺得麻煩，便懶洋洋把臉靠在遊泳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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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這樣……比較乾脆……我覺得……這樣應該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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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顯然很無力，這個心情龍兒也不是不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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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那種話，北村可是賭你贏喔!聽到的時候很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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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爲了讓大河燃燒起來，用了獨一無二的燃料，期待她的眼睛閃起戀愛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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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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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是什麽意恩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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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垮著雪白的臉頰不願離開遊泳圈，失焦的視線望向水面。長睫毛上的水滴閃閃發光，滴落在纖細手腕上。龍兒目不轉睛看著那顆水滴，不自覺噘起薄薄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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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煞費苦心跑來這裏，連北村也特地幫我們加油，你這種態度不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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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河卻不再說話，閉上薄薄的眼皮，任由發絲在水面搖晃。這個家夥，輸贏真的無所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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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不知不覺感到生氣。他想起了亞美的話：很抱歉，我可是認真想要贏喔!也認真地希望，在贏了之後能和高須同學一起共度暑假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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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河一起隨波漂蕩的龍兒首次有了「大河或許會輸」的想法。她在決心上就已經輸了!除了身爲旱鴨子的不利因素外，她也不想讓北村看到自己爲了龍兒努力的模樣。大河本身或許希望獲勝，但她卻在意想不到的時候，陷入無精打采的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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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大河明天真的會輸。如果她輸了，那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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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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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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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擡起頭，從天而降的冰冷雨滴在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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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遇上午餐時間，兩人一邊吃午餐（遊泳池賣的炒麵），一邊等著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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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像都不等了，紛紛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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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待在變成雨傘的遮陽傘下麵，身上穿著泳裝的大河停住夾起炒麵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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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是別人。雨停了之後，我們就到沒有水流的遊泳池遊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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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的嘴唇發青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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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嘴唇上還不是沾到不少青海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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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似乎完全不在意嘴巴沾滿青海苔，皺著眉頭伸出手，看著遮陽傘外的雨，接著眉頭更加深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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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好像很大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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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下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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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也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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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伸出手臂給龍兒看——看，起雞皮疙瘩了。白皙肌膚上起了一顆一顆的疙瘩，看得出風毫不留情吹著她濕淋淋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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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就完了……吃完面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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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的提議也是顧慮到大河剛才無精打采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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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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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臉上的表情很奇妙，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又帶著點不滿回望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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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起雞皮疙瘩了不是嗎?而且我的嘴唇也發青了，這樣下去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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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沒錯……可是還沒有練夠啊!剛剛也只是漂了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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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張大嘴巴把炒麵吸進嘴裏，將臉頰塞得鼓鼓的。龍兒看著神情有些固執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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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她內心的猶豫似乎比較傾向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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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去嗎?可是天氣變冷了，你還要繼續練習嗎?雖然我也希望你繼續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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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繼續練習。天氣雖然冷……我也很猶豫……很猶豫……很多事……不過我還是想再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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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真難伺候——龍兒偏過頭才想到：啊，對了!我知道爲什麽了!一定是剛才的戀愛燃料終於在身體裏開始流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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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難得北村送給我們入場券，裏面包含了北村幫我們加油的心情。如果這麽浪費掉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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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的眼角向上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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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因爲那樣!才不是那個原因!我說要努力是因爲……我決定要繼續是因爲……算了!反正跟你這只大笨狗說什麽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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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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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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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粗暴地將吃完的炒麵盒子蓋起、把免洗筷子隨手亂扔。龍兒不知道她在不爽什麽，反正就是心情突然變得很差。可是，龍兒對於那種無預警的不爽也很頭痛。不、龍兒也不知不覺火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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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很猶豫啊!你懂不懂啊…如果我爲了這種事努力的話，北村同學搞不好又要誤會我們的關系了!可是、可是……我想好好努力，我想努力啊!因爲……因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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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與大河四目相對了——在昏暗的天空下、遮陽傘底下，大河的眼睛射出強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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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龍兒會直接了當面對她眼裏的光芒——不論大河心裏想說什麽、不論大河心裏想的是什麽、要怎麽做才能讓她心情變好……龍兒對大河的放縱與嬌寵，幾乎到了沒出息的地步。因爲龍兒本來就是個心地善良到無藥可救的家夥，有時候他會把同吃一鍋飯的大河當成是妹妹或戰友看待，而且他也很清楚大河其實是個相當笨拙、不善言詞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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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他卻無法面對那道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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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完全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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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一如往常說完這些話之後，便轉身斜眼冷冷瞪視龍兒，讓龍兒不禁莫名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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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爲很冷?很無力?很累?炒麵難吃?還是打賭紙條上的那些丟臉意見刺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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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原因其實更單純?只是因爲自己對大河這麽好，大河卻總是總是總是……總是說：龍兒的事情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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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樣啊!那就算了吧，不用再練習了……反正你根本沒心要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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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一切的一切老早就深埋心底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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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龍兒僵硬的聲音，大河的眼睛瞬間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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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麽意恩……?誰說我沒心要做?我不是說要練習了嗎?我不是說了不回家、要練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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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勉強了，反正我的事與你無關不是?這樣明天的比賽取消就好了呀!努力練習根本沒意義!這樣一來也可以向北村證明你不在乎我不是嗎?我再去跟亞美說，叫她不用找北村一起去別墅、也不用找櫛枝一起去，這樣合你的意了吧?也不用再擔心什麽，很棒吧…暑假看你要去吃便利商店的便當、或是叫車站前中菜餐館的外賣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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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冷靜地直視龍兒，眼中充滿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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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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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聽到的意恩!不用練習也不用比賽，這樣你滿意了吧…北村也不會去別墅，只要你的三餐沒問題，其他就沒什麽好擔心了吧…我要和誰去哪裏你都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千涉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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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你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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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是在笑的聲音，從大河毫無血色的唇間流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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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露出馬腳了吧！如果我一開始就注意到，就不用像笨蛋一樣吃那麽多的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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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這是什麽意恩！什麽叫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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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實很想去吧？很想去“川島亞美的別墅”…真是笑死人了!你其實很想和可愛的女孩子一起共度暑假對吧？這是當然的啦，和我在一起，難得的暑假就報銷了!想去的話，不會一開始就說清楚嗎…啊——還是說……原來如此啊!你是在利用我嗎？自己開口說想去太難看了，所以拿我當成藉口，只是想裝裝樣子——『我也不是很想去啊，可是沒辦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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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笨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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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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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會搞成這樣…想要大吼的憤怒讓龍兒腦袋一片空白。我是爲了什麽每天陪你一起看氣象?我是爲了什麽陪你練習打水?我是爲了什麽陪你到這裏——這家夥竟然還敢說這種話！你的眼睛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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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完全——搞不懂你這女人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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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想這麽說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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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吼了回來。然而龍兒不是很瞭解她話裏的意義，反而更加深他的怒火，讓他更加氣憤地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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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剛陣子也是這樣!你老是這樣!嘴裏說著我的事無所謂，心裏卻逕自胡亂解釋，把我當成壞人!爲什麽你老是這樣？…我和川島抱在一起又怎樣…爲什麽我非得被你帶刺的言語責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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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提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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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發飄了——她踹翻桌子站起身來，拔起遮陽傘丟向龍兒。雨還在下，四周沒有其他人，寂靜的池畔只有風聲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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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到底爲什麽！爲什麽你就是不懂？我根本沒生氣!我才不是在生氣!我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麽說了嗎？我只是因爲別人老對我心裏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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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大河握拳朝著自己胸前一敲，聲音已經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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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一副自以爲瞭解的表情!我只是討厭這樣所以生氣!什麽叫我對龍兒生氣…什麽叫我想說龍兒是我的東西？搞什麽……這算什麽……？你們到底懂什麽！？我對龍兒的感覺又有誰瞭解…有誰知道啊？怎麽可能有人瞭解？我根本沒對任何人說過啊!甚至連我自己也不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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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怒吼的內容，龍兒只聽到一半——因爲龍兒剛才爲了躲開飛來的遮陽傘，一不小心摔進兒童池裏。拚命爬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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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你剛剛……說什麽…」
)l^;]3W n*u2gHt
「我說我要放棄比賽!你要去哪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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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看著大河擦拭眼角往女子更衣室走去的泳裝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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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笨蛋!」——嘴裏雖然這麽說，但龍兒心裏還是期待：反正大河等一下又會依照慣例笨手笨腳跌倒、弄丟重要的東西，然後又來拜託我幫忙。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歎口氣說聲「笨蛋!」，然後一切恢複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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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沒有回頭，一個人搭計程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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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間也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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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也沒去叫她吃飯——看來這次好像真的和大河鬧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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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上十一點靜悄悄的高須家裏，龍兒對著鳥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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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沒有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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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鸚就和一般的鸚鵡一樣，發出「啾啾瞅」的聲音。不肯直視龍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