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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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完全沒生氣哦，就和平常一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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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河這麽說，不過在說完這句話之前早已怒發沖冠。龍兒和大河關系惡劣的日子就這樣持續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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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關系明明很差，可是大河卻堅持要一如往常，所以她也沒打算停止在高須家的生活。一樣過來吃飯、一樣混到很晚，還有一樣不變的帶刺傲慢態度。如果龍兒不小心想要解釋「那件事」，打算提起大河因爲「那件事」而煩躁不已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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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沒有……」以下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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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件事」就成了高須家的禁忌。可是「那件事」以及它變成禁忌這兩點，又再度點燃了大河的怒火——「爲啥我非得在意那種事不可！搞得好像我在生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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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生活已經過了好一陣子。但話說回來，我到底做了什麽?連龍兒也找不出個答案，只有任由神經繼續衰弱下去。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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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我們不是約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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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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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外活動結束之後的放學時分，掌中地藏菩薩降臨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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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說過只有今天可以不用出席社團活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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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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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阪大河化身爲掌中地藏菩薩，穩穩坐在位子上不動，嘴巴癟成?字形。她的死黨，櫛枝實乃梨正抓住她的肩膀拚命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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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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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當然注意到實乃梨的叫聲。一般情況，這時候應該要趁機問她：「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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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上前和她說話的千載難逢好機會!只是一想到這幾天和大河的超糟糕關系，龍兒就不太願意接近那個地藏菩薩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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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明明就很在意實乃梨，卻只能站得遠遠、想幫忙又無能爲力，於是眼睛自然發出危險光芒——不是躲在陰暗處打算襲擊兩名弱女子，只是他正在恩春期特有的自我意識與戀愛心情之間搖擺不定……這就是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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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援軍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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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乃梨，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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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准備回家的亞美似乎覺得自己應該表現一下博愛精神，於是便掛著天使笑容走近突乃梨與地藏菩薩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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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大河解除地藏菩薩模式，咧出獠牙低吼：「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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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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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的鼻子被實乃梨捏住而痛苦地揮動手腳。想不到這麽簡單就能解除大河的戰鬥狀態——原來如此，只要那樣做，她就會乖乖就範……快做筆記!龍兒開始找起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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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島同學，真是不好意恩，不知怎麽回事，大河今天特別難搞。昨天約好今天要去車站大樓買泳裝，結果到了今天，她卻說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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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裝?啊、對喔，遊泳池明天就開放了，好期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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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島同學准備好泳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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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有健身房的泳裝，所以我想穿那個就可以了吧—雖然是比賽專用的樸素款式，不過應該沒關系吧?就是像這樣整件都是淺灰色、左右兩側有橘色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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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種不行喔!學校規定在遊泳課只能穿黑色或深藍色無花樣的泳裝，線條也只能是白色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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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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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位子上的大河乖乖擡頭回看著實乃梨和亞美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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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看到大河躡手躡腳悄悄抓起書包，將原本就很嬌小的身體彎低，從椅子上做了個漂亮的前滾翻，快速穿過實乃梨腳邊，接著壓低重心回複到野獸姿態，一鼓作氣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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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逃走了!高須同學——幫我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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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哦、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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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反射動作地伸出手來，正好抓住通過龍兒身旁的大河——這只能說是偶然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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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高須同學幹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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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大色狗!竟敢忤逆主人!你這個叛徒!寄、寄、寄、寄生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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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無視大河多了好幾個寄的抗議，直接將她交給趕來身邊的實乃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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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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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應盡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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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開心地互相敬禮。實乃梨看向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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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河——!你幹嘛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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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又沒跟你約好!小實說想去買的時候，我只是說了“那很好啊”嘛!我……我才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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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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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想買泳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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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麽辦？去年的泳裝早就放到爛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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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大河難爲情點點頭。身旁的龍兒無奈地低語：「泳裝沒有立刻洗起來晾乾，就是這種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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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非得買不可!沒有泳裝你要怎麽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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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掉遊泳課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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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敗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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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變成無奈的實乃梨仰天長歎。她拍了不知下覺留在現場的龍兒背後，傳達無聲的呼喚：「換手!」什麽時候我也被卷進這件事了?不過龍兒還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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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課的話，體育成績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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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男人，就非得跟實乃梨換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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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你無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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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哇!大河瞪來的視線中充滿太過突然的殺氣。可是自己現正站在實乃梨面前，怎麽可以沒出息地說逃就逃?這麽做雖然有點卑鄙，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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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北村!你也說說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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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叫住人正在座位上整理書包，准備前往學生會辦公室的北村。北村愣了一下，推了一下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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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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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打算翹掉所有的遊泳課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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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可不能聽過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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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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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大河的表情瞬間扭曲!這就叫自作自受。北村毫不客氣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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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阪，身體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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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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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好好上課才行。雖然看起來像在玩，不過上課就是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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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笨拙不擅說謊的大河，北村決定用直球對決——這樣一來，獲勝者當然是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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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懂就好!那麽我們明天見了!」北村爽朗地舉起一隻手走出教室，大河盯著北村離去背影的眼神看來有些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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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走吧，大河!啊、川島同學也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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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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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亞美視線的前方，是掌中老虎氣到不行、臉頰鼓起，好像快要施展舞空術飛起來的大河。而且不只是不爽，全身上下還散發「你敢跟來我就饒不了你」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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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你幹嘛那副表情?川島同學才搬來沒多久，連哪裏有賣泳裝都不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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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實乃梨。我沒關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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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乃梨開始教訓大河。亞美對實乃梨露出優雅的微笑並搖搖頭。接著她往後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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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請高須同學陪我去。高須同學，可以嗎?可以吧?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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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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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細長的雪白手臂輕輕靠向龍兒的手肘附近，幾乎快要纏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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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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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咦?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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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看向亞美。他明明知道亞美低頭向上看的淨白美貌只不過是張拙劣的面具，卻還是不小心看到出神——生動、清澈，令人震撼。龍兒不知不覺遭到亞美水汪汪的眼睛、有彈性的嘴唇、再加上怯生生的吉娃娃表情連續攻擊。他在幾乎是被牽著鼻子走的情況下，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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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太棒了!好開心喔，果然還是高須同學可靠!啊、你應該不會在意吧，逢阪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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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亞美望向大河的眼神中充滿挑釁的藍色火焰。「呃、咦?這空氣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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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乃梨不解地來回注視大河與亞美的臉——至於龍兒連身體都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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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所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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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的大河撥弄長發，嘴角微微一笑。玫瑰色的嘴唇甜美彎起，全方位發射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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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都說好了啊!跟我又沒有關系。龍兒要和誰做什麽，我可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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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也不在乎!她大概又要說這句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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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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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驚人的聲音響起——大河爲了說出臺詞而彎下身，額頭卻直接撞在書桌上。照理說無人能敵的掌中老虎.此刻卻按著額頭、單膝跪在教室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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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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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哇!看來很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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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和實乃梨連忙上前照料大河。在他們兩人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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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阪同學……該不會很笨手笨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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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情況讓大河的毒氣迅速消散——亞美偏著頭，似乎又知道了一個世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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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爲什麽結果會變這樣？你幹嘛不跟龍兒滾去其他地方?看是要去歐洲、北極圈，還是魔界都市新宿都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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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又不是故意的—因爲他說有泳裝賣場的店只有這間呀—!啊、這件一定適合逢阪同學!你看，上面寫著[兒童尺寸，六歲到九歲適用]喲—!真是太可愛了—!兩件式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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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島同學穿這個應該不錯哦!正好適合發情中的母吉娃娃!你看，寬五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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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男生的三角泳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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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也是，這種不行呢。原來如此啊，息影狀態的模特兒川島亞美如果穿著這種東西，濃密的毛會跑出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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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用那麽大的聲音說那種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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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陰險的對決聲響徹樓層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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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很難爲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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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拖來女用泳裝賣場，已經讓身爲高中生的龍兒臉紅了，再加上那種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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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河你們兩個真是的……對不起喔，高須同學。害你被捲入奇怪的事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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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會…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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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乃梨站在車站大樓的寒酸觀葉植物前，更顯得讓人目眩神迷。如果沒有實乃梨的話，整個情況將讓龍兒感到絕望……不過有她在就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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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平日傍晚四點過後，鎮上數一數二的四層樓購物地點，車站大樓即使到了這種時間仍舊沒什麽人影。其中又以泳裝賣場顯得特別寂寥，只有夏威夷風格的音樂空虛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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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虛的樓層角落，實乃梨正在一面確認樸素的泳裝，一面和龍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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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須同學有泳褲嗎?柱子對面就是男生的泳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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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我去年的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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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你又不是大河，不會把泳裝擺到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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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就是特別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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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實乃梨笑著，手裏同時從架上取下一件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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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可沒有爛掉喔，只是單純想買件新泳裝而已。恩……這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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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龍兒如果能夠立刻接上「這件不錯，很適合你」，兩人應該會更加順利吧——明知如此，龍兒的喉嚨卻一直覺得莫名異樣，說不出半句動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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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沒用的男人!無言的龍兒開始討厭自己……明明是和實乃梨一起挑選泳裝的難得好機會……這可是他連作夢都沒想過的經驗耶!現實就這麽簡單地淩駕龍兒的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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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乃梨當然不會發現龍兒的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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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這是，開高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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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度……她將雙手擺在股間比了個V字形打量角度，然後乾脆地把泳裝掛回架上，繼續緩步往其他牌子的賣場走去。實乃梨悠悠哉哉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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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常在想，高須同學的制服還有運動服總是那麽整齊乾淨。你每次都有用熨鬥燙過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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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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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該不會是……稱贊我吧?事情來得太過突然，龍兒腦袋一片空白，但還是努力保持冷靜，凝視實乃梨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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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嗎?呃，那個……因爲我媽媽要上班，所以我必須自己做這些事。再說我也不討厭做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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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厲害!原來高須同學都是自己做家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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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的臉頰瞬間熱了起來，不禁把頭轉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在看泳裝的樣子，並忍不住抓住模特兒假人的胸部。然而實乃梨接下來的話更具沖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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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之前曾和我說過：[龍兒超級擅長做家事的喔!』、[他會好多好多我不會的事情，真的好厲害喔!]大河會這樣子稱贊男孩子……啊、應該說是稱贊人，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喔!所以當時我超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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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高須同學不行啦!那個是模特兒假人，你揉那麽用力會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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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河…?稱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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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的眼珠快要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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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有這種蠢事?怎麽可能?大河總是叫我大色狗呀!老是把我當成狗看待的人，怎麽可能稱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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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懂了!龍兒的眼睛閃過一道光芒，想出自己可以接受的答案——那就是突乃梨在說謊。就算並非全是謊言，至少也是誇張一千倍的謊話……原因就是：她平常老是公開表示希望我和大河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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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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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恩，反正信不信是高須同學的自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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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乃梨聳聳肩，微笑看著龍兒低聲說：「真是可惜了啊—」不管你怎麽說，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不可能，即使你是我單戀的對象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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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大河?怎麽可能——沒有理由相信吧?特別是最近幾天我們的關系這麽惡劣，根本看不出她會稱贊我的樣子!想到這裏，背後突然有人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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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覺得這件泳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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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與實乃梨幾乎同時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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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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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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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映入眼簾的是偏著頭的羞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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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光芒瞬間讓人忘了這裏是寂寥的車站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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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淨的牛奶色肌膚沒有多餘毛發，只有不真實的滑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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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看?會不會很奇怪?穿這麽樸素的泳裝，就會變得很不顯眼對吧?和男生一起上遊泳課，真的有點難爲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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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緩緩眨眼，視線就會被周圍星星碎片的耀眼光芒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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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長腿是怎麽回事啊…你這樣太顯眼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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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乃梨發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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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龍兒也贊同實乃梨的意見。這怎麽看都是違反常規吧?亞美圓睜著眼睛，晃著頭發側著腦袋，一副打心匠感到不可恩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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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明明選了一件很樸素的泳裝呀?怪了，哪裏顯眼了?搞不懂耶，好奇怪喔，這是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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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周前還被冠上「隱性肥胖」之名的亞美，腹部已經凹了下去。大概是不再因爲壓力而狂吃的關系，現在的曲線已經玲瓏緊致到超越漂亮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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梢具成熟風味的漆黑泳裝包住身體，從泳裝底下伸出雪白的長腿以及纖細柔軟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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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苗條高姚、小小的美麗臉蛋，加上最引人注目的眼睛——夢幻妖精的模樣差點讓人停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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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專業模特兒嗎……「奇怪嗎?搞不懂耶!」亞美在鏡子前面再度確認自己試穿的泳裝，龍兒與實乃梨兩人根本說不出話來。這也未免太過……完美了吧?腿太長了吧?太細了吧?太白了吧?太美了吧……實乃梨有如大夢初醒，跨前一步逼近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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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川島同學!那件泳裝是哪一家的?我不是打算跟你買一樣的，可是我也想讓自己看起來瘦一點!我也要買這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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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衣間裏面還有很多喔—啊、不如我們就穿情人裝吧，實乃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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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這一點還請你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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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我才不想被比下去呢—!實乃梨朝著亞美身穿那件泳裝的賣場狂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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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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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一直盯著鏡中人的亞美眼神突然大變……龍兒心想：「來了來了。」冷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亞美驚人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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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一下子決定好最漂亮的姿勢——單手叉腰，單手擺在嘴邊，然後上半身向前彎曲強調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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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得了，這真的太糟糕了……亞美美真是超!超!超!可愛到不行!可是……這樣很可怕耶?亞美美這麽可愛沒關系嗎?今年好像比去年、今天好像比昨天又可愛更多更多了!到底會可愛到什麽地步、漂亮到什麽程度?就連這件泳裝——這件樸素、普通、不用一萬元的泳裝喲!呀——如果身上穿的是可愛的比基尼，亞美美會可愛到什麽地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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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她滿意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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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啦，連自己都感到害怕……哎呀，亞美美是不是該往寫真女星方面發展比較好?藏住這樣的好身材，不是很罪過嗎?看來是耶O喂——高須同學，你也這麽覺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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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成這樣到處亂晃不覺得丟臉嗎?這可是店裏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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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在開什麽玩笑啊，高須同學—亞美美明明是這—麽的可愛，有什麽好丟臉的呢?看到的人算他們走運好不好!我已經開始想每個人收三千元了喲—啊、每看一秒三千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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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將頭發往上攏的亞美完全拿下天使的假面具，原本冷酷透明的眼神閃著惡作劇般的光芒，單邊臉頰浮現笑容，這是自認美女之人特有的傲慢——仿佛打算捉弄人而嘟起的唇，集結了滿腹壞水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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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我可是動過永久脫毛手術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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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刻意露出了光溜溜的腋下，展現她的好身材——這算是附加服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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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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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恩、亞美美今天也是超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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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鏡子拋個媚眼，亞美的心情超級好看來她很滿意自己完美的泳裝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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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於此刻的龍兒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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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這、這件如何……：是可以穿啦，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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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乃梨從試衣間的簾子後面探出頭呼喚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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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哪一件哪一件?我看看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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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腳下借來的涼鞋發出喀嚏聲響，朝實乃梨身旁走去。咦——哪件哪件?龍兒也想喀畦喀嚏走到她身邊啊!問題是不行吧…應該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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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假裝正在挑選毛巾和防風眼鏡，一點一點靠近，豎起耳朵想要聽到她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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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乃梨，你出來嘛；不照大鏡子怎麽看得出來尺寸合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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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這這這這這怎麽可以!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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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明天也是要穿給班上同學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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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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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不是超可愛的嗎？真是適合你!而且實乃梨沒有多餘的肥肉，肩膀附近的肌肉又漂亮，感覺超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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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是……是嗎?有嗎?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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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對了，既然有這個機會，就讓高須同學瞧瞧吧!男孩子的看法也是很重要喔!喂，高須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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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不要!不行、不行、不行!高須同學不准過來!不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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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龍兒站在原地愣了十秒。既然她說不行，那我就不看。外表看來龍兒絕對沒有露出自己正與內心的色魔天人交戰，只有眼神閃著危險的青光。他的理性總算戰勝想要裝成沒聽見而走過去的打算。緊咬的嘴唇也流出鮮血——這就是紳士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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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實乃梨已經平安回到試衣間裏去之後，龍兒才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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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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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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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仍舊身穿泳裝盯著龍兒，眼神毫不隱藏內心的壞主意，表情就像在看X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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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高須同學[受不了]實乃梨的泳裝模樣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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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那回事!她叫我別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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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這樣慌張?算了，隨便啦!我要去把泳裝換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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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是不打算聽龍兒的藉口吧?亞美脫下高跟涼鞋光著腳，直接穿越泳裝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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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在搞什麽?現場只剩下龍兒孤零零一個人……總覺得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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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開始注意周遭其他客人與店員的視線。一個高中男生隻身駐足於女用泳裝賣場，實際上是一個相當危險的處境。龍兒不禁想要尋求支援，於是開始坐立不安地來回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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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大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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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注意那個平日看慣的家夥失蹤了。試衣間分別位在這個樓層的四個角落，共計有四間，其中有一間是空的，實乃梨與亞美則在另外兩間更衣，這麽說來……走近一看，那雙眼熟的小尺寸學生鞋果然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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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麽啊?原來大河也在試穿啊!」就在龍兒這麽想時，試衣間的簾子輕輕打開十幾公分左右的寬度，有人從裏面露出臉來——果然是大河。她的眼睛骨碌碌來回環顧四周，好像正在找著什麽東西，嘴巴扁成一字形，眉間因爲某些不安而緊鎖。由那個表情看來，她似乎正在傷腦筋而打算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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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龍兒心想是不是應該先出個聲喊她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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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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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發現了龍兒。明明是她先出聲，臉上卻出現厭惡的扭曲表情，不過她還是由簾子縫隙間伸出雪白手指呼叫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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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最近的冷戰，龍兒就覺得這回八成又沒什麽好事，不過還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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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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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叫就過去，即使明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這就是身爲狗的可悲天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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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管，快過來……再過來一點!再過來!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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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一臉愁眉苦臉的表情。她顧忌四周而壓低的聲音裏充滿脅迫感，拚命向龍兒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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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遵照指示一步、再一步靠近試衣間，內心越來越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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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不會……裏面什麽都沒穿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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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在不意之間遭到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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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突然被簾子縫隙伸出的手臂拖進試衣間。試衣間的布簾完全緊閉，宛如捕獲獵物的食蟲花，瞬時一片昏暗。龍兒嚇得發不出聲音，失去平衡撞上鏡子，直接跌坐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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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你搞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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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你想被當成變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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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這才發現自己與大河兩人關在只有四分之一坪大小的狹窄空間裏。大河身上整齊穿著制服（並非什麽都沒穿）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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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曉得該怎麽辦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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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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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大河抓著龍兒的臂膀，眼眶突然一片紅。糟了!該不會是要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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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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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擠在窄小的地板上，盡量壓低聲音。龍兒拚命看著大河的臉企圖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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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哭!否則會被櫛枝和川島誤會發生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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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可是我怎麽樣……怎麽樣也決定不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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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兩人腳邊散落許多款式類似的黑色與深藍色泳裝——每一件都是翻過來，看來已經全部試穿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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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無法決定哪件泳裝，有什麽好哭的？啊、竟然這樣子亂丟別人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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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件都有問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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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大力搖頭，幾乎快要發火了。再怎麽下去可能就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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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懂了……總之你冷靜一點，先別哭!現在是不滿意樣式?顔色?還是要我再去幫你找其他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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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不自覺切換成小心翼翼模式，卻換來大河更激烈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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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是……尺寸不合!尺寸不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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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龍兒終於完全懂了。這個有如小學生嬌小的身材，要穿大人的泳裝恐怕是太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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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兒童尺寸的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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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也不要!不准和川島亞美說同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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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擡起快哭出來的臉，壓抑聲音低聲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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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這類問題應該要找櫛枝或川島比較適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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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早就找了，還要你說嗎？可是她們兩人都找得到合身的尺寸，只有我找不到，真是太丟臉了，我哪說得出口!再說那個雙重人格的家夥根本不應該列入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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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啊、這一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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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仔細的將商品一一掛回衣架，發現一件比其他都要小的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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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件是XS耶，應該夠小件了吧?你要不要穿穿看?難道這件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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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了。穿是穿過了，那件……算是普通吧!問題是……該怎麽說才好……就是身體的某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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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見後半部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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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件應該可以吧?如果尺寸不會相差太多，我幫你改一下就好。啊、這件也是XS…看來不行，這件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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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從十幾件泳裝裏選出特別小的三件。對大河來說，這三件都是[普通」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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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由這三件選一件吧!這樣的話……喔!這件如何?價位不貴，材質也挺實在……恩，應該可以用乾衣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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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確認洗標之後，龍兒便把泳裝遞給大河：「我覺得這件不錯!」大河也出乎意料乖乖接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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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不轉睛看著龍兒與手上的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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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也對……這件……算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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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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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擾動鬱窒的空氣，狹窄的試衣間裏充滿葬禮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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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須藤吧（須藤咖啡吧）坐坐吧!實乃梨與亞美的邀請卻遭大河拒絕。這麽一來，龍兒也不好意恩單獨與女孩子喝茶，只好和大河一起回家。一路上大河沒有表現出不耐煩或是發脾氣，真是久違的場面。她只是輕聲低語：「你跟她們一起去就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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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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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發火也沒有不耐煩，太好了。不知爲何，大河的心情似乎有好轉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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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六點半左右，龍兒才發現這只不過是自己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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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飯煮好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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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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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噌湯也很棒。飯後還有布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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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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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爲「大河」的蓬鬆純棉蕾絲球完全沒幫忙准備晚餐，只是逕自滾在矮桌旁，不發一語地伸手玩弄用回紋針夾在鳥籠上的菜葉。眼神渙散失去焦點，偶爾還會流出長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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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長發亂糟糟，總之大河正處於「憂鬱」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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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遠處關切的龍兒取出傳家之寶米糠醃漬小黃瓜，一邊沖洗一邊心想：「這樣子又會害小鸚累積壓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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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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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鸚輕輕把大河正在玩弄的菜葉往籠外大河的方向推。剛才的聲音……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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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UId yOU』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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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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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靜靜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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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與小鸚正在對話。連鳥類都在爲大河擔心，然而大河卻猶如沈入深海的屍體，渾身無力，呆呆睜著的眼睛也失去光芒。那個憂鬱的樣子看來不僅是在對自己生氣，更是放棄了自己。突如其來的憂鬱，讓龍兒摸不著頭緒……也不能說是完全不知情，龍兒大致瞭解原因八成是來自那些當季泳裝。但他不明白爲什麽會如此憂鬱?不是已經買到泳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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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河……我今天試著做南蠻雞（注：日本宮崎地方料理。炸過的雞肉用醬汁稍微醃一下，再淋上塔塔醬或美乃滋）喔!雖然是第一次嘗試，不過看來挺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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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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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淋上美乃滋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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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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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無法引起她的食欲。昨天之前的冷戰狀態還比現在好些，再沒什麽比現在這種垂頭喪氣的氣氛還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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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遲到了遲到了—!人家忘記今天有個女孩子要來面試~~!再十五分鍾就得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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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的母親泰子踏著吵鬧的腳步聲飛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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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在搞什麽啦!來，快吃……喔!今天的服裝也很勁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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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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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兒子的話，泰子「嘿嘿女」開心笑了起來，雙手朝著天花板伸展——是打算比出泰子（YASUK0）名字的Y嗎?還微微拾起一隻腳，搞不好是固力果的標志——連身爲兒子的龍兒也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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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子那副看不出三十歲的身材，包裹在純白小可愛以及短到快要看到屁股的迷你裙裏，F罩杯的豐滿胸部更是呼之欲出，在纖瘦的胸骨前不停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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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動抖動……女人真辛苦，胸前還要掛兩個柔軟突起物……正當龍兒認真恩考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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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大河妹妹好色喔!竟然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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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躺在地上的大河，突然像是想到什麽而直起背脊、挺起上半身，伸手撫摸泰子抖動不停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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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不准對人家的親生母親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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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沒關系、沒關系，小龍!因爲大河今天總算不恐怖了，泰泰好開心喔—!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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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動抖動抖動抖動——大河不停觸摸泰子彈性十足的胸部，眼睛卻有如死魚般混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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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實在太恐怖了，快住手!真是……來，快點吃晚餐，別再玩胸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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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硬是擠入兩人之間，俐落地將飯碗和盤子擺上矮桌。吃飯吃飯——泰子乖乖拿起筷子.大河也沈默挺起身子，渾身無力地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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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動了—!哇!看起來超好吃的—!泰泰最愛小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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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的泰子，胸部不停抖動，嘴邊還露出完美化妝打造出的孩子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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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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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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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又拿筷子戳泰子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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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子拿著最貴也是唯一的香奈兒包包急忙出門工作之後，高須家裏便陷入尷尬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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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一如往常吃完飯，一如往常懶洋洋躺在榻楊米上，專注凝視天花板與牆壁相連的邊線——專注凝視…應該說只是張開眼睛看著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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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洗完餐具擦乾手，一邊偷偷觀察怪模怪樣的大河。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這家夥沒事吧?雖然在意她的模樣，但完全沒有昨天的攻擊性，也沒有造成什麽實際傷害的行爲，就這麽擺著不管也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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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大河，你明天上遊泳課的東西准備好了嗎?有沒有毛巾?收進包包了沒?對了，今天剛買的泳裝拿來我幫你改一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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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看到大河那張少了血氣的蒼白臉頰，龍兒就無法默不作聲。仿佛是在樹叢茂密處看到那只平常總愛偷吃菜的流浪貓生病，胸口充滿說不上來的心情……也不是多管閑事，也不算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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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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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河卻裝做沒聽見，轉過身將小小的背部對著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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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來我幫你改一改吧?不是尺寸不合嗎?如果你覺得無所謂，我就不幫你改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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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繼續背對龍兒，僅僅是以極小音量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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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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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的說話方式、不願多說什麽。即使受了重傷，老虎仍舊是老虎，還是能用針尖直接刺進心髒最脆弱的地方。即使對像是龍兒，也是會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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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這麽小心翼翼，即使不擅長也算努力了，甚至也答應幫她修改泳裝尺寸……這一切都是爲了突然失去精神的大河，都是因爲多少有點擔心她……都做到這種地步了，「羅唆」算是什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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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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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包括至今尚未遺忘的積怨——不過是因爲亞美的惡作劇，而讓大河目擊兩人相擁的場景，我憑什麽非要接受她帶刺的指責?而且本人完全不承認自己是在罵我，也不承認自己在生氣，還反問爲什麽非得對我的所作所爲發火。可是嘴巴這麽說，卻一連好幾天都用一張臭臉對著我，再加上現在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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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羅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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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童兒的雙眼有如毒蛇般殘酷眯起，並非在詛咒這個世界快點完蛋，純粹只是理智的那條線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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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樣嗎!那我就不管你了!也懶得理你、照顧你了!你就穿著尺寸不合的泳裝遊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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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泳課我打算請假，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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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是要請假還是要幹嘛都隨便你!我懶得管你這樣會不會被留級!令人生氣!歸咎起來就是你太任性了!爲什麽我和川島抱在一起就得受到這種待遇，讓你罵得這麽慘…你的舉動任誰看到都會說你懷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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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起身。原以爲已經壞掉的機械娃娃突然站起身，讓人瞬間感到恐怖，龍兒不禁吞下了原本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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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現在又要提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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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來的那對眼睛因盛怒而充血泛紅，扭曲的嘴唇緊閉——直到張開嘴巴用雪白牙齒咬人之前，那副模樣可說是充滿廢棄人偶的恐怖……這下慘了，看樣子踩到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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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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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起身向後退，打算保持安全距離。踏!大河光著腳踩在榻榻米上，一步步朝龍兒前進，濕潤而閃閃發光的大眼睛滿溢著帶有殺氣的鮮血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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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一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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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低的聲音冰冷舔舐過龍兒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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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說了好幾次、好幾次、好、幾、次……我根本沒放在心上……根本沒生氣……如果看來像在生氣，那也是因爲你不斷自以爲是任意猜測我的內心……你聽不懂是嗎?喂、你真的還是搞不懂嗎?喂，喂，喂，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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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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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如鋼鐵戰車逐步逼近，手肘敲在龍兒的胸膛上，還以光腳的趾尖若無其事踏上龍兒的腳——這下子龍兒就無法從零距離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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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回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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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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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閉嘴!聽好了，把我接下來說的話銘記在心!之前的事我管它去死!那件事和這件事完全沒關系!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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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問的是……這件事到底是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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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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逕自吼完想說的話，大河便匆忙甩過頭發往玄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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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下!你以爲可以隨心所欲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這麽一走了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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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吵死了!我才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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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繞到大河前面與她一對一對峙，業]犧牲的他爲了阻止大河逃走，正努力揮舞雙手。反正已經踩到地雷，那麽在爆炸地點怎麽大鬧特鬧，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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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家裏吃飯卻擺出一副憂鬱的模樣，你以爲說句氣回家]就沒事嗎？到底發生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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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和住樓下的房東說東道西啦，這只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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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聊多久我都奉陪!可是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麽這麽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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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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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討厭遊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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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好好聽清楚!因爲我不會遊泳，所以討厭遊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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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得這麽乾脆，就不是真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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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一聲的同時，大河一個踏步轉身，壓低嬌小的身體以天才舞者的姿勢沖過龍兒的身旁——至少看來是打算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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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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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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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大河鐵定不負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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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爲什麽這裏會有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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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踩到榻榻米上的豆子而跌了個四腳朝天。龍兒看准她一時站不起來，於是就一腳踏上——不是大河，也不是豆子，而是披散地面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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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笨狗!你在幹嘛?滾開!閃開!這樣會沾到狗腳印、少把你的香港腳沾到我的蕾絲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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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我羅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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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忙腳亂拚命掙紮的大河想要站起身來，卻被龍兒由腰部附近踏住而站不起來。只要她試著起身，裙子的松緊帶就會一點一點往下滑，露出白皙的側腹部與腰間，還隱約可以窺見內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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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這樣…別鬧了啦!龍兒竟然用豆子偷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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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說那種破壞別人名聲的話!這個豆子是泰子早上磨手工豆漿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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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泰！她有喝豆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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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幾時開始叫得那麽親密了…啊——你這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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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究竟在想什麽?她突然就把豆子往上高高拋起之後，再用嘴巴接住……吃掉了!她把用腳踩過的豆子吃掉了!嚼、嚼、嚼，咬了三次才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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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吃死了!再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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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廢話嗎!居然把豆子直接吃掉，你在搞什麽?等一下會肚子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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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想要補充大豆異黃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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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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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低頭看向裙子被踩住而不斷大叫的大河，腦中突然靈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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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泰子說「從今天開始我要每天喝豆漿—」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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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因爲泰泰在電視上看到—聽說大豆異黃酮可以讓胸部長大喔—!胸部變小的話，泰泰會很傷腦筋的，所以得先預防才行—!泰泰真是太聰明瞭!]
W#G#\#w-B;b G
無法決定泳裝而在試衣間裏哭了起來的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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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該怎麽說才好……就是身體的某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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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豆異黃酮…大豆…撿起來吃掉。還有討厭遊泳池……泳裝憂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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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河——你……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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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不准!別說……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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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目露害怕的眼神，緊緊抓住胸前的開襟羊毛衣，求救般地擡眼看向龍兒。緊接著便退到牆邊拚命搖頭，嘴裏說著：「拜託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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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還是要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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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把心裏想的說出口，確認是不是真的，我就沒辦法和大河繼續日常生活，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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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平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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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
2XC:X3n+q.Jh
這天晚上響徹租屋的幼虎哀嚎，正是日後房租漲價，讓龍兒傷透腦筋的原因——這點當然沒有人知道。
gp-O }C]1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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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剛剛垂頭喪氣的樣子，大河像是脫去什麽負擔，變得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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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剛才的事件過後，兩人便離開高須家，徒步數十秒來到大河居住的超高級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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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子還是一樣有品味，大河一個人住實在是太大了點。龍兒坐在沙發邊緣等待大河現身，而大河躲進寢室裏鬼鬼祟祟不曉得在做什麽，關門前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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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裏等我一下，膽敢打開這扇門，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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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閃發光的時尚水晶燈淡淡照著白色與淡黃色交雜的空間，周邊異常的寂靜，與高須家的隔音狀況完全不同。可是現在這種安靜，感覺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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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部大小…有什麽好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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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口袋裏取出個人專用的抹布，擦拭玻璃茶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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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春天相遇以來，龍兒與大河共同度過不算長但總是膩在一起的生活……龍兒心想，大河老是在意一些沒什麽大不了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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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她才爲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嬌小的身材而碎碎念個不停，煩惱不已。相遇當時，也因爲喜歡北村卻不得其門而入而趨近爆發。現在又爲了胸部大小而憂郁——大河本身就屬異常神經質，而且又生性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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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漂亮的臉蛋、又有實乃梨這麽棒的好朋友，還住在豪華大樓裏，爲什麽依然不知足呢?不、這個房子也是造成憂鬱的原因之一吧?龍兒不禁歎息。這房子對大河來說，正是自己被父母拋棄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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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就是因爲與家人之間的不合，才形成她超級不平衡的不穩定性格?龍兒也不願意追隨現今潮流，把什麽都歸罪於「心靈創傷」，然而情況卻教人不得不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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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怒、憂鬱、情緒不穩定、動不動就哭，還剛罵完人，下一秒就馬上向對方求救——這只掌中老虎真是無藥可醫。可是龍兒就是無法放下這樣子的大河不管，也無法離開她的身邊。這一點是學校那些家夥——認爲大河是肉食性動物，可以丟到荒野的那些人永遠也無法理解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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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心想，自己非得改變態度不可。在連桌腳都擦得閃閃發亮之際，他在心裏下定決心.這次我一定要陪著這只不穩定且鬱悶的老虎。我是龍，你是虎，兩個人永遠是一組……過去還曾經做過有點誇張的約定。龍兒果然沒辦法放任大河不管，所以這件事他也要認真地從精神層面下手支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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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胸部大小才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的心，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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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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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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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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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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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這.這……果然……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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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因震驚過頭而從沙發上跌了下來，反而看到更加沖擊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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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剛從寢室門裏走出來，爲了向龍兒證明自己真的很煩惱，換上了今天剛買、連價格吊牌都還沒拆掉的深藍色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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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及腰間的長發柔軟包著過於纖細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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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接照明突顯出閃耀珍珠色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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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爲身型嬌小，所以大家便自作主張，覺得她的體型一定和小孩子一樣，沒想到竟有意想不到的小蠻腰，這才知道她的身材不是只有纖瘦而已。
Ks0sH?Qm$V3qB
「你在點什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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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低落的表情雖然一片晦暗，但是玻璃工藝般的纖細美麗臉龐看起來更加精緻。泳裝打扮的大河，有著讓人想要把她當成人偶擺飾的造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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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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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的確……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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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的胸部就壓在厚重的泳裝下麵。雪白的胸口附近到鎖骨下方，隱約有一點隆起的樣子，看來也不是完全沒胸部——那大概就是被壓扁的胸部。造成大河「平胸」的原因應該不是胸部本身的大小，而是太過柔軟所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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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腋下到背部的泳裝曲線看不到應有的隆起，使得她只要稍微一動，就有整件脫落的危險，讓人不禁感到可悲。簡單說來，「身體的一部分」就是泳裝怎麽樣也不合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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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墊呢……?」
7d'r:Ah)\`2`V
「已經放進去了，可是……哈哈哈，凹……凹下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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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一邊使用「面無表情的微笑」的特殊技能歎息，一邊坐進北歐知名設計師親手製作的皮革椅子裏。龍兒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S&|7oIb(KI
「恩、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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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原本想要認真探查導致大河看來平胸的原因，卻發覺自己無法正視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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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露在外的純白肌膚，宛若華麗玻璃器皿，叫人連捧起都害怕弄碎的纖腰、瘦卻不骨感，充滿女人味的身材，都讓龍兒起了一股連自己都感到害怕的異樣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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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種眼神盯著她是一種褻瀆——我不能做出這麽過分的事，太可憐了。龍兒打算將自己束縛在「不能盯著她」的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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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平吧?我沒什麽胸部……所以才討厭遊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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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低沈的聲音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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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來，在車站大樓看到的亞美泳裝姿態的確比較美。身材棒，整體外形也很洗練，確實令人心慌與妄想，卻沒有此刻的恐怖情緒。或許是因爲亞美雖然正在休息，還是一位人氣模特兒，讓人觀賞也是工作內容之一的關系?又或許是因爲亞美漂亮過頭，反而缺乏真實感的關系?可是可是、問題是問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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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你有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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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不轉晴盯著自己的大河，就是讓人充滿感觸的真實存在。似乎一伸手就能夠輕易抓住的三十六度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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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總而言之，你先去披件衣服吧，不然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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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龍兒的話，大河點點頭，回寢室去拿浴袍。看到暫時關上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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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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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用雙手搓著臉——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情?而且還有一股相當強烈、強烈到渾身顫抖的罪惡感……明明什麽也沒做呀——到底是什麽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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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之前，我可沒這麽煩惱——大河套上浴袍之後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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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正確地說，是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是平胸，因爲國中沒有遊泳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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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總算從謎樣的異狀中重新振作，認真聽著大河說話。這裏雖然是大河家，然而去泡茶和拿點心的人，卻是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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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就跟平常一樣進了遊泳池。可是就在最後一堂遊泳課後，看到某個東西……其他班的男生偷拍了我的泳裝照到處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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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竟然有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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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直接殺進他們的大本營攝影社社團教室，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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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瞬間瓦解攝影社的人就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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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當時沒收的照片……看了這個，我想你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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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無其事的龍兒接過大河遞出的照片，將照片翻至正面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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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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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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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的大河留著比現在短的頭發，在後腦勺綁成一團，一臉無趣地站在池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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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裝的胸部上以油性麥克筆拉了一個箭頭，不曉得是拍照的混蛋寫的，還是賣照片的混蛋寫的，總之旁邊寫了「可憐胸」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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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胸……竟然被說[可憐]!那時候我才注意到!原來我的胸部平到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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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等一下!這不過是寫的人的個人想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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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我照了鏡子之後也覺得，怎麽會平到這麽可憐啊!嗚嗚，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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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沒用地哭了起來，接著趴在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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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得在北村同學面前露出這麽可憐的平坦胸部……現在幾點?已經過九點了?再過十二個小時就要上遊泳課了……我不要……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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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的雙眼發出有如刀刃般的可怕光芒，一語不發。不是在計畫如何偷襲穿著清涼的大河，而是在靜靜恩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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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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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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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擡起頭，正好與龍兒正面相對。他對大河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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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說過會幫你修改尺寸嗎?我有一個妙計，你把泳裝脫下來借我一個晚上。看來是得開夜車了，不過我一定會讓你能夠在北村面前擡頭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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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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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大河圓睜的眼中，幾乎一個禮拜沒見的無防備光芒又回來了。眼睛毫不懷疑地看著龍兒，仿佛孩子般天真地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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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真的嗎?爲什麽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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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龍，你是虎……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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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可能告訴她，全因爲我剛才冒出莫名其妙的想法，所以要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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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你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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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要在這邊等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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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再度回到高須家，在狹窄的2DK裏交換久違的認真對話。不……單單說是「認真」好像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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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龍兒完成前，我都要醒著等你。我先去打電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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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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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給了龍兒一個無比溫柔的眼神，這似乎不能只用認真來解釋。在與亞美發生那件事情之前，大河也不曾有過這麽貼心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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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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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我是說好像……是我一直鬧情緒，變得怪怪的…真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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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怎麽麻煩、再怎麽想要棄之不理，一直小心翼翼守護的蛋總有一天會破，孕育出可愛的小鳥。這種有如母鳥的溫暖感慨，刺激了一向無法抵抗家庭溫馨連續劇的龍兒淚線。更棒的是，這股感慨也漂亮洗去了龍兒心中僅存的微量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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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過了半夜三點鍾，龍兒仍使出渾身解數繼續縫紉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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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等一下!咦——?這是什麽?好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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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專心做你的工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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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偶然回頭看到的電視畫面裏頭出現的是連看都沒看過的「36連鎖」（注：在落下型益智遊戲裏，只要能夠達成消除條件就可以一直連鎖下去）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