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您 遊客
限時註冊
|
登錄
|
返回論壇
ぶ ( 。 へ ω ・ ) в
統統不管不管不管不管>3<(任性mode
http://ds-hk.net/space.php?uid=143184
複製鏈接
|
加入收藏
空間首頁
文集
主題
回覆
開通個人空間
《末路狂情》作者:黑牧師【完結】(黑幫,虐)
打印
|
推薦
|
評分
2013-1-24 21:10
黑道強強文。
黑幫老大郁北滄愛上了相處十年的屬下聶京。可是,任他愛得多狂,也只是冷漠以對的聶京,是否真的無情?
硝煙戰場,生死關頭,考驗他們的關係,忠誠,還是愛情?孰是孰非?一句我愛你,是否真的如此艱難,抵死不愛,到底是為哪般?所有答案終會揭曉,在此之前,扭轉命運,只看兩人如何選擇。
內容標籤:黑幫情仇 虐戀情深
搜索關鍵字:主角:郁北滄,聶京 ┃ 配角: ┃ 其它:
評論(33)
33
1/4
1
2
3
4
››
第一章上-①
一
天色有點陰暗,四月的天空上佈滿烏雲,黑沉沉地壓抑著,冷風颯颯,吹得人身上發栗。估計一會兒就要下大雨了。
M城的監獄門口,四輛黑色轎車齊刷刷地停在道邊,幾個黑衣人站在車邊,警惕地觀望著四周,確定沒有危險之後,一人拉開車門,過了一會,一個身著深褐色條紋西裝、身材高挑的男人下了車。
“還有多久?”他抬眼望瞭望監獄的鐵門,另一人恭身道:“二十分鐘。”
“滄哥,要不....您先回車裡休息一會?時間到了我叫您。”
“不了。”他搖搖頭,抽出根煙,點起,吐出一團白霧,“三年都等了,還差這麼一會嗎?”
“是,滄哥說的是。”
那人不再多言,退後一步,挺直腰杆,眼光仍然在密切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男人的臉微微仰起,眯起眼,凝視著飄散的煙霧,思緒飄到了很久以前......
三年前,一樁大交易當晚,由於幫裡混著的警方臥底通風報信,他們都被警方包圍了。
當時,只有自己和幾個親信屬下殺出重圍,而在背後掩護他的聶京卻沒能逃脫,當場被擒。他堅決不肯出賣幫裡,獨自一人扛下所有罪狀。
所幸當時的貨被賣家倒入海裡,而己方帶來的交易現款也被一個屬下帶了出來,只是損失了幾十個手下戰死當場,而警方並未抓到什麼切實的證據。
於是在律師的辯護下,所有重罪都不成立,只認了非法持械罪,判了三年。一起進去的還有幾個聶京的直屬部下,有他們護著,他在裡面想必也不會怎樣吃虧。
這三年以來,鬱北滄的勢力擴張了不少,做事也更成熟謹慎,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輕易冒險。
這都是拜三年前那件事所賜,讓他一夜之間仿佛突然成長了不少。
他一直都在等著,再次見到聶京的這一天。
吱呀一聲,鐵門拉開了,一個修長挺拔的男人迎面走來,仍舊穿著當天那件灰色外套,裡面白色襯衫,沒有打領帶。一頭黑髮被風吹得零亂,修長的瓜子臉略顯蒼白,尖下巴,眉骨突出,細長的眼,刀削般筆直的窄窄的鼻樑,下麵兩片薄薄的唇,是淡橘色的,一笑起來很有點頹喪的意味。
而現在,他就對他露出了那種笑容,雲淡風輕,又像頹喪到一無所謂的笑。
但是,這個笑容只是轉瞬即逝,他很快就換上一副淡漠而恭敬的表情,走到男人面前,站住了,微微頷首,“滄哥....”
“嗯,出來啦....辛苦你了。”
扔掉煙頭,用鞋底慢慢碾平。男人凝視著聶京的臉,跟三年前一樣,永遠是那副不卑不亢的表情,淡漠得好像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動容。
看來,在監獄裡這三年,並沒有改變這個男人分毫,只是人好像瘦了些,下巴看上去更尖削了。
“上車。”他簡單地命令,旁邊有人拉開了車門,鬱北滄揚頭,示意他坐到後座,等聶京坐進去後,他從另一邊上了車,坐在他旁邊。
跟在聶京後面一起出獄的方大成和李波、田旭等人坐上另一輛車,幾鈔鐘後,四輛車子緩緩依次開出。
一路上,眾人皆沉默不語,聶京挺直著腰杆,目光直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鬱北滄也沒有說話,只是靠著沙發椅背,靜靜地凝視著旁邊男人的側面,看得有些出神。
車子到地方了,眾人先後下車,步入一棟大別墅之中。
這裡位於半山腰,這棟帶花園的別墅和周圍幾十裡的地方,都屬於鬱家所有。這裡,就是鬱北滄的老巢。
進了屋,鬱北滄徑直上樓,走到一半時停了一下,望著樓下的聶京等人,沉聲道:“你們剛回來,也累了,我叫陳向東給你們在三樓安排了房間,先去洗個澡,休息一下。”
“謝謝滄哥。”眾人齊聲答道。
鬱北滄又補了一句:“聶京,一會到我房間來。”
“是,滄哥。”
待男人上了樓,眾人卸下緊繃的神經,都放鬆地坐到沙發上,方大成拍拍聶京的肩,笑道:“京哥,你有福了,代老大蹲了三年牢,這回來,你是功臣啊!我看老大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委以重任的。”
“是啊,京哥,以後你可要多關照我們這些兄弟了。”
田旭也微笑道,聶京不禁想苦笑,另眼相看?還委以重任?不,你們都想錯了。
只怕他不殺我,就是天大的恩賜了!
“不過呢,我總覺得,滄哥好像變了很多,跟我們再不稱兄道弟了....對著他,好像多了種無形的壓力....”
李波這麼一說,眾人都沉默了一下,聶京淡淡一笑,“這有什麼奇怪的?他始終是老大,只不過現在不比往日,什麼事都要小心三分,滄哥也不輕鬆。”
“可是,總覺得....他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好了,別多想了,都上樓吧。”
陳向東領著眾人到了各自的房間,就下去了。聶京走進房裡,這裡的擺設跟三年前沒什麼兩樣,靠牆一個三開衣櫃,中間是一張大床,鋪著潔淨柔軟的淡黃色被褥,床左邊有一張不大的床頭櫃,右邊是一排沙發。正對面的窗戶採光很好,窗外還有個小陽臺。
浴室在房間右側,聶京打開衣櫃,裡面掛著自己的衣物,都洗得很乾淨,他隨意取出一套,扔在床上。換上拖鞋,就進了浴室。
二十分鐘後,聶京洗完澡,換好衣服,來到鬱北滄的房間外。
“叩叩”曲起手指輕敲兩下,裡面應聲道“進來。”
聶京推門進去,男人坐在沙發上抽煙,抬頭望他一眼,淡淡地說:“坐吧。”
關上門,四面一望,沒有其它的椅子,聶京只好硬著頭皮走到他旁邊,在沙發上坐下了。
挺直著腰杆,他的姿勢很僵硬,神經也緊繃著,等待著男人發話。
每一秒都很難熬,終於,鬱北滄開口了,低沉冰冷的聲調,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阿京,三年前....為什麼要違抗我的命令?”
轉過臉,直視著聶京的那雙眼,有種冷入骨髓的質問,逼視著他的眼,沉重的壓迫感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但是聶京沒有退縮,保持著那種淡漠的表情,一字一句地答道:“我沒得選擇。滄哥....對不起,我沒得選擇。”
“什麼叫沒得選擇?!!”
大吼一聲,震得聶京的耳膜嗡嗡作響。男人終於發怒了,怒氣衝天,額上的青筋暴起,眼中也迸出血絲來。
男人騰地從沙發上站起身,聶京急忙跪倒在地,低下頭去,不再與他對視。
“聶京....我對你太失望了!”狠狠地咬牙,鬱北滄臉上迸出一個可怕的笑容,好像怒極了而硬生生擠出來的,帶著恨意的笑。
“你可知道,違抗我的命令,會有什麼下場嗎?”
聶京身體一顫,臉色一下變得慘白,他知道,這件事不會那麼容易過去,他也知道,這個男人的手段。可是,那時,他真的沒得選擇。
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天就已決定......
那天,被員警重重包圍的鬱北滄等人,都受了傷,手下也死傷大半,幾人藏身於碼頭的廢舊倉庫裡,負隅頑抗,但只是困獸之鬥罷了。
這時,南面響起了槍聲,是幫裡的手下趕過來支援了,聶京收到訊息,南面已經打開一個缺口。他裝好彈匣,扶起地上的鬱北滄,要帶他沖出去,可是男人一直搖頭,臉色因失血過多而顯得異常的蒼白,他指著另一個躺在牆角的金髮男人,吃力地說:“帶他走...聶京...我要你先救蓮......”
“滄哥......”
聶京有些為難,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同時帶兩個人沖出去。何況三人都是負傷,要自己捨棄老大而先救這個男人,他做不到。
看他猶豫不決,鬱北滄大聲吼道:“先救蓮!!我要你先救拓跋蓮!你聽不見嗎?!!...咳咳....”
他喘息著一把推開他,拖著受傷的腿跌跌撞撞地奔向牆角,跪倒在地,一把抱住半昏迷著、流血不止的金髮男子,眼中濕潤了,“...蓮為我付出了太多,我不能讓他死......”
聶京明白,他們之間有多麼深的感情。多年來,鬱北滄身邊一直只有一個拓跋蓮。他只愛過他一個。
老大的命令不可不從,但是,生死關頭,他只能選擇一個!
只能救一個人!
突然,拓跋蓮睜開眼睛,伸手猛地在鬱北滄後頸一敲,男人暈了過去。他沖聶京大叫:“還不帶他走?!”
聶京醒悟過來,急步走近,摻扶起男人,將他左臂繞過後頸,用力抓住,右手繞到男人腋下,半拖著他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轉身道:“謝謝你,蓮,我會回來救你的。”
“別廢話,快走吧!”
望著兩人消失在門口的背影,蓮微微笑了,臉上是滿足的表情,“對不起了,北滄,你一定要活著。我....永遠都愛你。”
在逃出貨倉不久,聶京聽到身後一聲巨響,回頭望去,整個貨倉爆炸了,火光沖天,熱浪逼人!
他含淚低聲道:“對不起...蓮....我沒能救你......”
因為我沒得選擇,不是嗎?
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我只能選擇一個!只能選一個啊......
“滄哥,對不起....就算時光倒回,歷史重演,我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
抬頭望著鬱北滄憤怒的臉,他不再避開目光,直視那雙充滿憤恨的眸子,聶京突然笑了,淡淡的笑,苦澀的笑,“你一直沒有忘記蓮,越是思念越是痛苦,對我的恨,也就越深,是嗎?”
男人的身體震動了一下,退後一步,臉色益發的慘白發青。
“你愛他,可是人死不能複生....一切都已成定局,你和我,都無能為力。”
聶京一直以來都是恭敬順從的態度,現在竟突然撕開那順從的假面,露出他毫無畏懼的一面,繼續撕扯男人不想去碰觸的傷口。
“你要是恨我,就殺了我吧。”
他那種淡淡的、頹喪的笑,看在鬱北滄眼裡,竟是無比的刺眼!
這是事實,難道我自己不知道麼?為什麼你還要這樣來提醒我,蓮已經不在了這個事實!
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好一會兒,男人才漸漸平靜下來。
突然揚起一個冷笑,毫無預警地,他猛地一腳踹過去,將跪在地上的聶京踹得向後倒下。這一下用足了力道,男人仰倒的身體很快又蜷縮起來,用手捂著腹部,低聲喘息。
- TiRaFiouS -
2013-1-24 21:10
第一章下-②
“放心,我不會殺你。”鬱北滄恨恨地冷笑,“你違抗我的命令,可你代幫裡坐了三年牢,就算抵過了。”
“但是,從今天開始,你不可以再違抗我的任何一個命令!明白了嗎?”
“明白了,滄哥。”
這時聶京已緩過氣來,又從地上爬起,回復跪著的姿勢,挺直背脊,一動不動。
鬱北滄盯著他的臉,男人向前直視的目光似乎並未看他,臉上仍是一片淡漠和鎮定。無論表現得多麼恭敬順從,可其實他壓根兒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吧?!
轉過身去,鬱北滄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一會兒,聶京感到雙腿都快要麻痹了,男人突然開口了:“下去吧....吃過午飯,休息一下,晚上有事我會叫你。”
“是。”站起身,聶京腿上又酸又麻,打了個踉蹌,急忙彎下腰,用手撐住腿,停了一下,才慢慢走出去。
男人一直沒有回頭,直到聶京出去了很久了,關門的聲音之後,一切重又回復寂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三年了,一直沒有改變,他永遠都是這副淡漠的樣子,而自己心中卻是巨浪濤天,沒有一天的安寧和平靜!
晚上七時,天已黑透,外面下起大雨來,積蓄了一天的雨水此時瓢潑而下,嘩嘩地響,空氣也冷了三分。
門口有人敲門,那人在外面叫道:“京哥,滄哥叫你過去。”
“知道了。”他回了一句,從床上坐起。本來也沒睡,只是靠在床頭想一些事,拓跋蓮的事,鬱北滄的事,還有自己的事。
推門進去,男人背向他站在窗邊,修長挺拔的背影,背著手。
“滄哥。”喚了一聲,他回過頭來,望著聶京,凝神細瞧了一會,面上的表情很複雜。
“脫衣服。”半晌,他冷冷地開口,聶京全身一震,心裡微微有些驚慌,但仍是強作鎮定地說:“為什麼?”
“這是你欠我的!”鬱北滄揚起頭,目光冷峻沒有一絲感情,“既然你害死了蓮,你就得代替他,為我服務。”
面對他冷酷的詰問,聶京的呼吸急促起來,這是欠他的,也是命令。若不遵從命令,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也罷,既是有了死的覺悟,這種事又算得了什麼呢?
決定豁出去了,聶京不再多言,動作俐落地脫掉外套、襯衫,的上半身,線條漂亮流暢,肌肉結實勻稱,光滑緊致的皮膚像陶瓷般泛出光澤。男人細細眯起雙眼,注視著他,帶著不加掩飾的炙熱欲望。
待他褪下長褲,鬱北滄走過去坐到床上,微微一笑,“跪下,用嘴來伺候我。”
臉上雖在笑,嘴裡吐出的卻是殘酷的言辭。聶京順從地跪在他面前,伸手去解他的皮帶,手指有些顫抖,臉色也變得慘白。
反正都是要做,不如快點完成。咬了咬牙,他動作迅速地解開皮帶,扣子,拉下拉鍊,露出裡面白色的底褲,他伸手拉下一點,那肉色的巨根就袒露在眼前了。
突然在這麼近的距離看到同性的那一根,甚至能聞到一點淡淡的雄性體味,聶京覺得好噁心,噁心、反胃、想吐!
還要把這東西塞進嘴裡去,他這麼一想,都覺得難過!不行!自己辦不到!!
鬱北滄一直在觀察著他的反應,從一開始雖然動作有些僵硬,但他仍保持著鎮定自若,一點也不慌張,就像這世上沒有任何事能教他動容似地。可是在真的看到了他的性器之後,男人變了臉色,胸口開始劇烈起伏,呼吸越發急促,內心的掙扎完全顯露在了臉上。
這種事是很少有的,原來,他也會感到害怕呀?
即使在生死關頭,這個男人也是從容自若,處變不驚。甚至要讓鬱北滄認定,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教這個冷漠的男人動一動眉毛。
原來他也有害怕、慌張的時候?
這事教鬱北滄興奮起來了,他真想看看,真實的他,卸下一切防備後的他,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快點!你在磨蹭些什麼?!不會做嗎?難道要我教你?”
鬱北滄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將他的臉拉近,接著粗暴地扳開他的下鄂,眼看那一根巨物就要塞進嘴裡,聶京拚命地掙扎起來。
雙手抓住男人的手腕,試圖扳開他抓住頭髮的手,可是鬱北滄不容他抵抗,用力捏緊他下鄂,扳開到極限,接著身子向前一挺,就塞了進去。
感覺到嘴裡被溫熱柔軟的東西塞滿了,一股淡淡的雄性體味鑽進鼻子裡,聶京腦子裡整個繾了,眼前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了。
看到他震驚的表情,郁北滄越發興奮起來,手掌按在他的後腦,一前一後地拉動,身體也隨著節奏慢慢挺動。感覺到他溫熱濕潤又滑膩的口腔整個包圍住自己,摩擦著他的上齶和舌苔,快感很快湧起,男人微微閉眼,加快了速度。
越來越快的,漸漸勃起變大的硬碩,每一次都頂入得很深,插入到了喉嚨口,刺激著軟齶,讓聶京感到一陣幹嘔,想吐。
而且嘴巴張得太久,已經有些酸痛,透明的唾液越積越多,從嘴角溢出來,順著下巴滴落到男人的大腿上,深色的褲子暈濕了一片。
“唔....”聶京閉著眼,皺緊眉頭,一副忍耐著痛苦的表情。郁北滄看著這張臉,一種殘暴的快感油然而生,他喜歡這個表情。
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興奮過了。
他有些克制不住,幾乎就要泄在他嘴裡。就在聶京以為自己快要吐了的時候,男人終於從他嘴裡退了出來,聶京大口大口喘著氣,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但還沒等他緩過氣來,男人又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到床上,身體順勢壓了上去。
“滄哥....我已經......你、你還想怎麼樣?”
慌張地推拒著他的身體,聶京想要退後,可大腿被他壓制住,他身體動彈不得。
“還早呢,遊戲,才剛剛開始啊....”
鬱北滄扯下領帶,按住他的雙手,綁縛起來,動作十分麻利而熟練。他力氣極大,聶京幾次想要掙脫,都被他壓制住,結結實實綁住的雙手,又被系在了床頭一個鐵環上。
聶京絕望地掙扎了兩下,沒有用,只是手腕被帶子磨得生疼。突然胸口一痛,男人竟然一口咬在他胸口上,疼得聶京哆嗦了一下,他繼續用牙齒咬住皮肉,慢慢地磨噬,還用力,又痛又麻的感覺甚是磨人,聶京咬緊牙關,阻止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只是身體卻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
感覺到了聶京身體的反應,鬱北滄心裡升起一陣快感,那是一種讓他咬牙切齒、痛快淋漓的快感。從很久以前,他就想這麼做了。
狠狠地折磨他,讓他痛苦不堪,讓他哭泣、求饒!
既使沒有蓮的事,他也想要這麼做。
在認識蓮以前,他早就認識了聶京。蓮跟了他五年,而京當他的屬下,已有整整11年。
聶京在他面前,永遠只是一副恭敬謙卑的模樣,很能幹,總能默默無聞地完成自己交待的每一件事。
聶京對他很忠誠,作事嚴謹,聰明強幹,無論是幫裡的大小巨細,他都打點得井井有條,從未出過任何紕漏。直到三年前為止,他都一直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可是,他要的不止如此,他對聶京,一直隱藏著一種欲望。但是他也知道聶京強硬的性子,他不是此道中人,若果強來,只怕聶京會離開他身邊,再也不回來。
在一次向他表白之後,聶京斷然拒絕了他,而鬱北滄的驕傲也不充許自己再對他糾纏不休。於是,一直壓抑著這種心情,在那之後,他遇上了蓮。
拓跋蓮,這個漂亮又驕傲的男人,既狡猾,又高傲。可他偏偏愛上了自己,對自己死心踏地的好,鬱北滄心裡也頗為感動。後來,他雖接受了拓跋蓮的愛意,可他心裡卻一直也沒有忘記聶京這個人。
他隱匿的欲望,在得不到之後,卻反而愈燒愈烈!
這三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聶京。愛恨交織,他想著他,可他不能愛他。為了對蓮的愧疚,他不能去愛他,只有拚命地恨!
漸漸地,他也忘記了對他的什麼感情,腦海中記得的,只有恨,拚命地恨,絕望地恨!
聶京,是你把我推向蓮的,可到最後,卻又是你親自斷送了蓮的性命。你想我怎樣對你?你想我還能怎樣對你?!!
憤恨地一口咬下,身下人的身體又抖了一下,鬱北滄看著,原本光滑白晰的胸膛上已經佈滿青一塊紫一塊的瘀痕,這都是自己的傑作。
真是痛快呀!!
太痛快了!
聶京,我要讓你知道,我有多麼痛!也要讓你感受跟我一樣的痛!!
抬起頭,他仔細凝視他的臉,可惜,他並沒有看到一絲半點的眼淚。他很倔強,沒有露出半點軟弱。
鬱北滄笑了,危險的笑,讓聶京有更加不祥的預感。果然,男人伸手,一把扯下他唯一僅剩的內褲。這下,他連最私密的地方也暴露在他面前,聶京羞恥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可是鬱北滄已經伸手一把握住了那裡,上下摩擦起來。
“不...不!滄哥你住手...別這樣...”聶京驚喘一聲,扭動著大腿,手臂也拚命掙動,“放開....不要這樣......”
壓制住他的掙扎,男人反而加快了速度,上下套弄著,極劇的刺激,讓聶京不由自主地顫抖、喘息。玩弄了一會,看到聶京雙頰已經透紅,眼中泛著亮晶晶的光,眼神有些迷蒙,他知道他已經快要達到快感的極限。
手上加快速度,聽到聶京無法抑止的喘息,他伸出另一隻手捏住他下面的兩隻小球,搓弄擠壓,突然而來的強烈刺激讓他差點尖叫出來。
終於,聶京低叫一聲,在一陣巨顫中發洩出來,洶湧的快感高潮使得他整個身體都在痙攣,持續了好一會兒,他才無力地癱軟下去,閉上眼睛,疲憊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喘息。
接著,鬱北滄抬高他的雙腿,架在肩上,對準他尚未潤滑過的後,猛地一個挺身,頂了進去。
“啊——!!....”聶京尖叫一聲,痛得弓起了身子。
突如其來的劇痛像要將他的身體整個剖開,鬱北滄不給他時間緩衝,就著湧出的鮮血作潤滑,殘酷地起來。
極度緊窒的、高熱的體內,讓鬱北滄感到無比的舒服,他使盡全力地,聶京再也忍耐不住了,大聲尖叫,聲音已經帶著哭腔。
可是男人絲毫沒有心軟,只是持續地,一下比一下用力,狠狠地頂入,抽出,又頂入,巨大的硬物撐開狹小的甬道,在柔軟的內壁上摩擦著,像把鈍刀在體內一下一下地刮,一刀一刀地捅,疼得聶京說不出話,只有斷斷續續的哭叫,身體戰抖著,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了。
看到他哭泣失控的樣子,鬱北滄心裡的興奮燃燒到了極點,以更大的力道,只要他越是痛苦,他就越是開心。
體內像是被燒紅的烙鐵在捅著,每一下都貫穿到最深處,撕裂破損的後一直被狠狠摩擦,火辣辣地疼,嘶啞的叫聲無法抑制地迸出喉嚨。
全身上下只有痛楚的感覺,聶京已經忍受不住了,從未有過這種痛感!
男人的硬碩捅進去時,內壁好像被撐大了好幾倍,抽出來時,又好像要把腸子都扯帶出體外!不停拉扯著身體內最柔嫩的部分,肚子也疼得要痙攣起來,聶京甚至懷疑,腸子連同內臟要一起被生生扯出來!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腰部以下酸漲難忍,那根巨物還在體內捅來捅去,整個身體像要被貫穿捅破,聶京的意識在反復的疼痛下漸漸沉入黑暗深處......
他就此暈迷過去,過了好久,身上一痛,他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地上。
顯然是鬱北滄把他扔下去的,因為他正望著他,冷冷地說:“出去,我要睡覺了。”
聶京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可是身體有些不聽使喚,剛站起來,就又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板上,手腳都軟了,使不上勁,腰部酸痛而沉重,下半身撕裂般的疼,好像還在流血。
“怎麼?站不起來嗎?要不要我幫你啊?”
男人冷酷嘲諷的語氣激得聶京心裡一陣翻騰,他咬牙,用盡全力撐起身體,找回自己的衣物,胡亂地套上。
穿好衣服,聶京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蹣跚著腳步回到自己房間,時間已經是半夜,窗外嘩嘩的雨聲仍未停歇,聶京心頭亦是一片冰涼。
他走進浴室,脫掉衣物,的身體上紅紫斑駁,瘀痕遍佈。他閉上眼,不想去看現在的自己,是有多麼醜陋。
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沖洗在身體上,那些骯髒的情欲痕跡漸漸沖刷掉了,可是體內還留有髒汙的白液,他恨恨地伸手捅了進去,不管有多麼痛,他使勁地在已經破損的內壁上摳挖,牙齒把下唇都咬破了,終於抽出手指,帶出了一大團白濁液體。
松了一口氣,聶京把水溫調得更高了點。仰起頭,任由熱水不停地沖刷,後還在流血,紅紅的一道,從股間順著大腿內側往下淌。
男人狠狠地撰緊了拳頭,心頭痛楚不堪。
鬱北滄,我欠了你的,已經還清了。就算你要殺了我,也沒有下一次了。
- TiRaFiouS -
2013-1-24 21:11
第二章上…③
二
第二天一早,聶京還睡得迷迷糊糊地,就被方大成叫了起來,說是鬱北滄讓他們陪著去巡場子。
身體還很痛,腰和腿酸漲得像走了幾十裡的山路,走路都很吃力,頭也很重,昏昏沉沉地,勉強撐起身,洗漱過換好衣服,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來不及吃早餐就跟著出了門。
聶京還是跟鬱北滄坐一輛車,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他就覺得很不舒服了,身體開始發熱發燙,腦袋裡一陣暈過一陣,臉色也變得慘白發青。
可是他不願被鬱北滄看出什麼端倪,仍舊只是挺直了背,保持著平時淡漠的神情。鬱北滄也不說話,對昨晚的事隻字不提,甚至不多看他一眼。這反而讓聶京安心了不少。
到地方,一行人下了車,進到這條街最大的一家賭場裡。這是鬱家的場子之一。
雖然還是早上,但裡面已經十分熱鬧了,進進出出的人很多,寬敞的大廳裡設著各種賭具,圍滿了觀賭和參賭的人。
大廳裡人聲嘈雜,也不太安全,陳向東和於義亭左右兩邊護著鬱北滄,聶京等六人跟在後面,從側門進去,直直往裡面的經理辦公室走去。
在辦公室坐下,經理連忙點頭哈腰,泡茶遞煙,跟他彙報著近來的情況,鬱北滄不太搭話,只一邊翻看著桌上的帳目報表,一邊喝茶。
說是看,其實也有點兒心不在焉地,隨口問道:“怎麼近來的進帳變少了很多?”
“是、是這樣的....”經理慌忙解釋道,“這個月,唐家那幫人開了新的場子,吸走了不少客源,而東湖會那幫人又老是來鬧事,砸場子,我們這邊看場的兄弟傷了不少....”
“怎麼?又是東湖會?”鬱北滄皺眉,這幫人膽子還真大,上次跟他們結的梁子,要不是那幫老傢伙出來勸合,只怕自己早就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了!
沒想到才過了兩個月,他們就又囂張起來了!還真是不知死活。
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尖叫聲,還有砰砰磅磅的聲響,王經理臉上變色,慌張地說:“一定又是東湖會的人來鬧事了......”
“走,一起出去看看。”鬱北滄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大廳裡,只見四處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客人們都驚叫著向外跑,而一幫看場的手下已經跟東湖會的十來個打手動起手來,打得正激烈。
東湖會的帶著長長的砍刀,而看場的幾十人也帶著尖銳的雙刃刀,跟他們打得難分高下,一時間血肉橫飛,不時有人慘叫,還有人被打飛出去,撞倒一片桌椅,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陳向東看得火大,轉頭對鬱北滄道:“滄哥,讓我去收拾了他們!這幫小子太混帳了!”
“不用。”鬱北滄抬了抬手,阻止他的動作,“聶京,你以前不是挺能打的嗎?在牢裡呆了三年,不會身手也變遲鈍了吧?”
聽這意思,是要讓聶京上場,眾人眼睛望向他,沒有人出聲。
聶京心裡暗罵,明知道昨晚的事讓他大傷元氣,現在還特意讓自己上場,他明擺著是跟他過不去,特意為難自己。
可是,老大的命令是不可不從的。
陳向東順手操過一把刀遞給他,聶京搖搖頭,表示不要。他赤手空拳走向大廳,一個打手舉著刀沖他砍過來,聶京身體略為一偏,避開了他的進攻,順勢抓住那人的右臂,左手同時按住他肩膀,微一用勁,只聽“哢”一聲,他的手臂就被他卸了。
從肩膀關節處脫臼,這是聶京的拿手絕活,既可制服敵人,又不會致人死命。當年,他就是憑著這一手打架工夫在幫派爭鬥中遊刃有餘,博得了郁老爺子的賞識,進而把他指派到鬱北滄身邊做事的。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自從他跟了鬱北滄,後來也當上了大哥,手下帶了人,真正動手的時候也少了,一般什麼行動都是小弟上場,他無需動手。
可是真正上了場,他的身手還是跟少年時一樣靈敏有力,毫無遜色。
被卸了手臂那人倒在地上大聲哀叫,砍刀也脫了手,其它人見狀,紛紛向他撲過來,意欲殺之而後快,聶京也不多說,只想速戰速決,一腳踹開左邊攻過來的男人,右手抓住身後那人手臂,又是一個乾淨俐落的卸脫法。
動作之快,在眾人還來不及看清他的手法時,他已周旋在眾打手間,只聽慘叫聲此起彼落,不出幾十秒,所有東湖會的打手就全躺下了,只餘零星幾個已經不成氣候,遠遠地望著他,再不敢攻過來。
看場的幾十人也早就停了手,只站在一邊呆呆地看著,好一會兒,不知是誰帶頭叫了一聲,眾人忍不住大聲喝彩起來。
“京哥!好樣的!!”
“厲害啊!京哥,不愧是當年縱橫西三區的頭號人物!!我今天算是見識了!!”
“以前聽說過京哥的大名,我還有些不服,如今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啊!!”
“好樣的!”
“京哥好樣的!”
接著是熱烈的鼓掌聲,喝彩聲,鬱北滄沒有作聲,只是定定地看著佇立場中的聶京,有些出神。男人微微有些喘氣,臉色慘白慘白的,也望著他。
突然,身後一個打手大叫一聲,操起地上的砍刀向聶京撲過來,可他好像渾然不覺似地,竟然一動也不動,眾人一片驚呼,“京哥小心!”
“危險!”
“快閃開!!”
“閃開!聶京!”鬱北滄終於沉不住氣了,突然掏出槍來,在刀子碰到聶京的身體之前,砰地一聲打中那人的肩膀,打手慘叫一聲滾倒在地。鬱北滄板起臉,憤憤地向他走來。
“你在搞什麼?聶京!”
聶京只看到他的嘴在動,卻聽不到他說些什麼,腦袋越來越昏沉,眼前的東西都在晃動。剛剛那樣劇烈的動作之後,他原本就硬撐著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身體晃了一下,他眼前突然一片黑,靠著左邊的桌子,慢慢滑倒下去。
最後看到的影像,是鬱北滄驚慌失措的臉,原來,他也有慌張的時候?這個冷酷的男人,從來不曾為任何人動容。除了蓮......
不知過了多久,聶京漸漸恢復了意識,睜開眼睛,發現他已經躺在自己的房間,左手冰涼麻木,他輕輕動了一下,看到床頭掛著點滴瓶,針頭插在左臂上,昨晚磨破皮的兩隻手腕原本自己只隨便塗了點藥,現在也被仔細地包紮過了。
腦袋還有點暈,胸口堵得慌,閉上眼,調整了一下,再慢慢睜開眼睛,聽到了腳步聲走近,聶京撐著身體坐起來。推開門,鬱北滄走進來,看到他醒了,臉上顯得很高興。
不過笑容只是一閃而過,他隨即又沉下臉來。
走到沙發邊坐下,鬱北滄掏出煙,叼在嘴裡,卻摸不到打火機了,聶京伸手到床頭櫃上摸到自己的火機遞給他,鬱北滄不接,卻將煙拿下來放到了一邊。
男人定定地望著他,也不說話。覺得有些尷尬,聶京只好縮回手,放下火機,調整了一下坐姿,輕輕咳嗽兩聲。
“現在覺得怎麼樣?”男人終於開口了,聲音很平淡,“頭還暈嗎?”
“沒事....”聶京低下頭,目光望著被子上淺色的花紋,“對不起,滄哥,我太沒用了....耽誤了滄哥的行程,我以後不會再犯這種錯......”
“別說了。”鬱北滄打斷他的話,將臉轉向視窗方向,好像有些惱怒的樣子,“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可是你從來不肯在我面前低頭,從以前就一直....哪怕你露出一點點的不願意,我便不會再勉強你。”
可是你一直都是這樣要強,這樣....漠視我的存在。
你總是有辦法激怒我,就連那種頹喪的笑,也是那麼刺眼。
聶京,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望著男人轉過去的側臉,聶京微微有些意外,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逼自己?逼自己服軟、認輸?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之前說過,老大的命令不可以違抗的人,不也是他自己嗎?
這個男人,未免也太過矛盾了!
“滄哥......”
他喚了一聲,鬱北滄轉過臉來,臉上的神情有些茫然。望了他一會,終於低低地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好好休息,這幾天不要出去亂走,三餐我會叫人送到房間裡,儘快把病養好。之後我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做。”
“是,謝謝滄哥。”
關門聲後,聶京全身放鬆下來。男人出去後不久,醫生就進來取了針頭,還把一包藥交給他,吩咐他早晚各服一次藥,他是發燒加貧血,所以才會暈倒,要多吃點補身體的,很快就會好的。
- TiRaFiouS -
2013-1-24 21:11
第二章下…④
不一會兒,方大成給他送飯過來了,田旭和李波也跟了進來,看他沒什麼大礙了,幾個人也放下心來。
田旭取笑道:“京哥,你也太弱了吧?人家還沒沾你的邊,自己就先倒下了,害把我們嚇得,還以為你中了什麼暗招了呢?原來只是貧血啊,唉,你平常不會多吃點嗎?一大男人也害貧血,真是服了你了。”
方大成擠擠眼睛,用一個誇張的表情笑道:“你們都不明白,我猜,京哥一定是....腎虛吧?是不是晚上自己玩得太過頭啦?哈哈......”
眾人皆白他一眼,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他只好自己收了聲,扁扁嘴巴,“開玩笑的,京哥別生氣啊。”
“你以為京哥跟你一樣白癡啊?好了好了,都出去吧,別打擾京哥吃飯了。”
眾人站起身,準備出去了,聶京微笑道:“謝謝你們了。”
“謝什麼?白癡了吧京哥,哈哈....怎麼一出了號子,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你可不跟我們這麼客氣。”
方大成大大咧咧地笑,拍拍聶京的肩,“我們就住你隔壁,有什麼事叫一聲就好。也許過一段滄哥會給我們指派到別處去,在那之前咱兄弟好歹也多聚一聚。”
“說得是。你們下午要出去嗎?”
“是,要跟陳向東一起去巡場子,京哥你多休息啊,晚上回來我們找你打牌。”
“好啊,那說定囉。”
幾個人出去了,一關上門,這房裡又變得冷清了。聶京歎了口氣,打開桌上的食盒,裡面的菜色很豐富,金黃色的炸雞蛋,鮮嫩的水煮魚,青菜、番茄,各有一點,這都是搭配好的營養菜式,不過就是太清淡,沒有辣椒,不太合聶京的口味。
肚子真餓了,管他合不合胃口,他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吃了一大半,肚子飽了,蓋上食盒,看到餐盤裡還有一杯牛奶,兩個蘋果,他也吃不下了,下床倒了杯水,喝了幾口,他覺得舒服多了。
頭不暈了,胃裡也不再泛難受,就是下身還有些隱隱作痛。昨晚已經上過藥了,不過傷在那裡只怕不會那麼容易好,走起路來都會扯得生疼。想到上午自己那樣拚命跟人動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一小半,望出去,一大片綠樹和草坪,花園極大,這裡又是半山腰,空氣很好,中午的天空湛藍湛藍的,飄著幾朵白雲。
好寧靜,可以什麼都不想,這樣望著天空的日子,也不錯呢。
一個星期過去了,聶京的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這天晚上,鬱北滄把他叫了過去,兩人面對面坐著,鬱北滄遞過煙來,聶京伸手接了,急忙掏出火機先幫他點了煙,再給自己點上。他不說話,兩人就這麼坐著抽煙,淡淡的煙霧在房間裡彌漫。
好一會兒,指間的煙已經燒到了盡頭,鬱背滄伸手在旁邊的煙灰缸裡按滅了,接著伸手到聶京面前,聶京不明所以,呆了一下,才明白他意指要他遞過煙頭,心裡怪彆扭的,但他還是乖乖地把燒剩的煙頭遞給他,鬱北滄將煙頭扔進煙灰缸。
停了一下,鬱北滄終於開口了,眼睛卻沒有看著他,只望著仍在嫋嫋上升的一縷煙霧,“聶京,你早就知道的....我的心意,還跟當初一樣。我只想問你一句......”
“別說了!滄哥...”聶京打斷他的話,眼裡有些晶亮,“我做不到的!我做不到....跟了滄哥這麼久,滄哥一向來待我不薄,為了滄哥,我可以豁出這條命不要!可是,我不能給你其它的,也給不起......”
“難道要你愛上我,就那麼難?!”鬱北滄神色激動起來,眼眶發紅,眸子裡暴出血絲,喉節也上下滑動,喘著粗氣,“你....到底是嫌我哪點不好?”
不,不是你不好,是我自己的問題。聶京心頭有些難過,胸口堵得厲害。
這麼久了,你還在想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那麼蓮呢?”聶京突然苦笑起來,直直望向他,目光逼人,“你把蓮....置於何地?”
“你說過你愛他,他也為你而死,你把他置於何地啊?滄哥!”
“不要跟我提蓮——!!!”
鬱北滄驟然暴怒起來,狠狠咬牙,拳頭也撰緊了,額上暴出青筋,“你非把我逼怒不可嗎?你非得這麼逼我嗎?!!聶京!!!”
“對不起,滄哥,我沒有逼你,只是要你正視事實而已。”淡淡的語調顯得異常的平靜。
這是他不願再碰的傷口,是他想要遺望的過往,可是聶京卻一直這麼殘酷地撕扯這個傷口!毫不留情!
對於蓮的事,說是恨聶京,其實他最恨的人,是自己。
是自己保護不了蓮,是自己一時大意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如果當初不是聶京拒絕了他,讓他痛苦、空虛,他也不會那麼輕易就接受了蓮。如果沒有讓蓮走近他的生活,也不會發生這一切!
最讓他愧疚的,不是蓮的死,而是直到他死,自己也沒有真心愛過他。
心裡想的,只有一個人。可這個人偏偏不肯愛他,不肯接受他。
想要的,是聶京,愧對的,是蓮。
悲傷、失望、悔恨....種種的情緒糾結在一起,最後化作了無盡的憤怒,鬱北滄咬牙冷笑起來,“聶京,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付出你的心,愛上我,只為我而活;否則的話,就付出你的命,完成我指派的任務。你選哪一個?”
“第二個。”他毫無猶豫的回答,雖然早知道答案,鬱北滄還是一陣憤怒,胸口劇烈地起伏,握緊的拳頭上條條青筋暴漲。
比起要你愛上我這件事,你倒寧可去死!
“好、好....你既如此說了,我就成全你!”鬱北滄細細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兩天后,東湖會的頭目彭三要在博海酒店請客,慶祝他母親的60大壽。你去幹掉他,不許帶人,就你自己去。”
“行。”聶京答得很乾脆,再危險的事,他也從未懼怕過,只要計畫好,單槍匹馬也一樣能成事。“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滄哥。”
“要是失敗了呢?”鬱北滄淡淡地問。
“如果失敗,我任由滄哥處置。”
刺殺彭三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他身邊保鏢成群,何況大壽那天,酒店的保安防禦一定安排得特別嚴密,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鬱北滄是想拿這個來逼他,聶京不是不明白。而是鬱北滄不明白他。他聶京何時怕過死?
大大小小的硬戰打了不下數十場,這條命早就是跟閻羅王借來的了,他還怕死嗎?
“滄哥,要是沒什麼事,我先下去了。”
他說著站起身,鬱北滄仍是低著頭,雙手撐在膝蓋上,好半天,才應了一聲。聽到男人的腳步聲向門口走去,本想再說點什麼,可是胸口堵得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終於還是走了,關門聲之後的寂靜顯得特別突兀,鬱北滄埋下頭去,將臉抵在雙膝之間,心裡空落落的。
第二天一早,聶京就開始行動了。他先到博海大酒店去熟悉地形,先把酒店周圍所有的街道、大樓,能藏身或逃跑的路線看清楚,再一一記下。然後他再到酒店裡探察整個酒店的建築佈局。
酒店大樓共有三十二層,三個出口,一個側門的員工出入口,一個後門的消防安全出口,還有就是大門。
大樓有兩個樓梯,左右各一。三部電梯,並排著。每層樓都分佈著大廈的保安各兩名,每五層有一個保安辦公室,每個辦公室有五人,負責隨時支援突發情況以及監視監控錄影。
酒店經理辦公室是在一樓,隔壁是總保安室,那裡有每一樓的監控總畫面。
彭三請客的地方是在二十八樓的宴客大廳,大廳很寬敞,能同時容納三十桌酒席,二十九樓還有包廂位子,他請再多人也沒問題。
聶京來之前已經仔細看過大廈結構圖了,待這番實地探察過之後,他心裡差不多有底了。
回去之後,他做了一個詳細的計畫表,包括行動的每一個細節,時間的把握,逃走的路線,都一一羅列出來。雖然不能保證完全按計劃進行,但事先想好每一個步驟,起碼就有了50%的勝算。
其實更保險的辦法是找個差不多的大樓進行一次實地演習,但是時間已經不夠了,明天就是行動的日子,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從下午到晚上,聶京都沒有回來,方大成他們問起聶京的去向,鬱北滄只說讓他辦事去了,他們也不好再多問。
到了晚上11點,聶京才一身疲憊地回來,也不坐,回房就往浴室走,他怕一坐下就不想起來了。今天可真夠累的,他迅速地洗過澡,套上睡衣,倒頭就睡。
睡到迷迷糊糊間,他好像聽到門口發出輕微的響聲,似乎有人進來了,但他累得睜不開眼,管他是誰呢,他只是閉著眼繼續睡自己的。
男人在床前站了一會,靜靜地凝視著他,聶京平靜的睡顏,少去了站在他面前時的冷漠,多了幾分柔和的溫暖。略顯蒼白的瓜子臉,輕輕顫動的睫毛下有淡淡的陰影。
看了好一會兒,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幾乎弱不可聞的聲調說:“京,明天過後,你我之間,便兩清了。其實我不恨你,對你做了那種事....我很抱歉。”
轉身出去,他的腳步很輕,帶上門的聲音也是輕輕的一響。聶京沒有睜眼,只是眼角有點濕潤了。
滄,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
不要怪我,我只是....你的屬下。
- TiRaFiouS -
2013-1-24 21:12
第三章上-①
三
傍晚六點三十分,天色微微黑了,博海大酒店裡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附近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全是東湖幫的人在望風。三個停車場都滿了,沒地兒停的車只好停在路邊。
從前廳進去,每一樓都有東湖幫的人在巡視,看到可疑的人也會抓來盤問一番,住在酒店的客人都有些膽戰心驚,而酒店總經理更不敢過問這檔事,誰叫人家是黑社會呢?他們這些生意人是惹不起這號人物的,只有由著他們去。
東湖幫這麼大排場,員警也不敢怠慢,都在附近緊密監視著,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二十八樓宴會廳裡,所有來賓都已入席,都是彭三的親戚、朋友,一些關係交好的幫派頭領都安排在包廂裡,彭三的母親坐在首席,一身珠光寶氣,很富態,彭的弟弟陪坐在側。
未幾,眾賓客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盯著前面臺上的彭三,他三十八、九歲,高高瘦瘦,小眼睛,顴骨突出,高挺的鷹鉤鼻,左臉到下巴一條長疤特別顯眼,看起來就很兇悍。
他穿著一套很喜氣的深藍色唐裝,臉上堆笑,掩去了一些兇暴之氣,顯得柔和了不少。輕咳兩聲,他開口了,“各位,感謝各位來賓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參加家母的六十大壽晚宴,彭某實在榮幸之至......”
當他在上面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時候,一個黑影,正在慢慢向他靠近。
慢慢地爬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爬了一段,男人停下了,俯頭向下望去,透過通風管道的空隙之間,他看得很清楚,目標離他之間相距只有五米左右。
這個位置的鐵條已經在昨天晚上就被他踞開了一個缺口,剛好可以讓他的槍伸出一點點,瞄準那個角度。
看看手錶,還有半分鐘。二十五秒後,他伸出槍瞄準了目標的太陽,在心裡默數。
二、三....心裡數下五,他扣動了扳機。
消聲手槍發出輕微的“波”的一聲,與此同時,大樓總電機房裡的微型定時炸彈暴開了,瞬間,燈光全滅,一片漆黑。
眾人驚叫起來,而彭三的保鏢大叫著“保護彭爺!”,紛紛向臺上奔來。
五秒後,備用電源自動啟動,重現光明,賓客們仍舊端坐各自位子上,而臺上的彭三已經倒下了,太陽上多了個黑洞,流出血來。
眾人慌作一團,彭三的手下大叫“都坐在位子上!不要動!待我們搜查過後方可出去!”
一個黑衣人對著對講機大叫“彭爺出事了,全體人員注意,封住每一個出入口!不准任何人從這裡出去!”
利用那五秒的黑暗,聶京已經迅速爬出了大廳,到了走廊的位置,突然腳下的鐵皮鬆動,發出哢的一聲響。走廊上的東湖會成員發現了端倪,舉槍向上射擊,“砰砰砰砰!!”子彈射穿通風管的鐵皮,擦著大腿飛過,聶京飛快地向前爬動,發出更大的聲響。
過了轉彎處,那幾人跟著追過來,聶京進了十號包廂,拉開鐵柵,攀住邊緣跳入房間裡。
門口幾人開始拚命砸門,還聽到雜亂的叫聲“他在這裡!在十號包廂裡!!”
“快砸開門!!”
可惜那門在昨晚已經加固過,三十分鐘前還用一隻大條櫃塞住了門後。
砰砰幾聲,有人用槍射壞了門鎖,再用力撞擊,門終於被撞開了。
一陣掃射,卻發現房間裡已經空空如也,窗戶大開,一條綁在窗上的繩索直垂到下麵。
黑衣人對著對講機吼叫:“犯人已經逃至下面,一樓和街上的人注意,他負傷了,絕對不能讓他逃走....”
下面街上全是東湖會的成員,他拖著受傷的身體下去,是自投羅網。
實際上,聶京並沒有下去,而是躍進了二十六樓的一間事先打開窗戶的房間裡。進了房間,他側耳傾聽,走廊上雜亂的腳步聲和叫喊聲此起彼伏,聶京跪下身子,從床底下摸出自己事先準備好的一包彈藥和各式工具。
大部分人馬已經撤至樓下,包圍在大樓四周搜索他的蹤影,但還有一部分人留在樓上,一層層搜索每一個房間。走廊上有敲門聲,大聲的喲喝聲,好像很快就要搜到這一間房來。
時間不多了,聶京取出包中一隻搖控器,打開電源,待指示燈變成綠色,他按下了開關。安裝在十樓雜物間的煙霧彈啟動了,一陣陣濃濃的煙霧冒出來,引發了大樓的自動火警裝置。
尖銳的火警鳴叫聲響徹大樓,所有住客紛紛往外跑,東湖幫的人開始控制不住場面了。聶京就是要製造這種混亂的場面,才能便於行動。
東湖會的人已經無暇再搜索房間,只顧攔在走廊口和樓梯間的地方,將客人們一一搜身後再放他們離開。
右肩已經紅了一大片,聶京開始有點撐不住了,快速地脫下衣物,撕開床單,將肩部包紮了一下,再換上準備好的另一件寬大的外套,將東西都收好,槍塞進靴子裡,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面上是冷靜而淡漠的神情,剛才的行動過程中沒有人真正看到過他,只要他偽裝成客人從大門出去,想必也不會被人發現。
走廊上還有七八個客人正在焦急地等著出去,前面三個黑衣人正在一個個搜身,聶京跟在一個矮胖的金髮女人身後,低著頭。
輪到他時,那人叫他抬起雙手,在他身上前後摸索了一下,冷喝道:“走吧!”
聶京暗暗舒了口氣,邁步向前走,可背後另一人卻盯著他的背影,遲疑了一下,突然叫道“站住!”
原來此人就是上次來鬱家賭場鬧事那夥人中的一個,被聶京扭斷過手臂,他死都記得聶京的樣貌身形。聶京百密一疏,沒料到在這會碰到認得他的人。
心頭一震,他慢慢轉過身,突然發難,猛地一拳向那人打去,被擊中下巴的男人眼冒金星,跌倒在地。另一人急忙舉槍向他射擊,聶京飛起一腳踢落他的槍,再一拳打中那人腹部,將他往第三人身上推去。
三個黑衣人跌作一團,眾人大聲驚叫。
樓梯是不能走了,趁著他們的同夥沒到之前,聶京轉身向走廊另一端奔去。
一邊跑一邊抽出衣服裡的工具,身後的敵人已經緩過氣來,拾起槍向他射擊,呼嘯的子彈從身邊擦過,突然腰上一麻,他知道自己中槍了。
不能停留,他返身回擊兩槍,趁著敵人閃避之際,聶京已經跑到走廊盡頭,那裡是一個小天臺,旁邊是拉圾通道。
將鐵勾卡在欄杆上,他雙手抓緊滑輪,縱身一躍。只聽到嘶嘶的滑輪摩擦著鋼絲的聲音,他從半空急速下落。
幾秒鐘後,他穩穩地落在一堆拉圾袋上,頭頂上有槍聲響起,一樓的敵人也從大廳向這邊奔過來。
聶京跳出拉圾池,向路邊自己的車跑過去。
剛掏出鑰匙,只聽砰的一聲車窗玻璃粉碎了,子彈追過來了,他不及思索轉身就跑。
大街上到處都是東湖會的人,沒跑出多遠,前面街口一群手持砍刀的人已經向他沖過來,而身後又是三、四個持槍的人在追,聶京無路可逃,自忖必死,無論之前多麼鎮定從容,此時也難免有些驚恐慌張。
閃身到旁邊的一輛車後,他轉身還擊兩下,可是對方火力太猛,完全沒有用。
腹部很痛,鮮紅的血染透了腰腹和大腿,剛剛那一槍從後腰射入,貫穿了身體,從腹部穿出。劇烈的跑動更加重了流血狀況,頭越來越暈。
難道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突然,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在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上車,京哥!”
轉頭望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身邊,李波和方大成坐在車裡,正在沖他大叫。聶京又驚又喜,貓著腰跑過去,李波正在向他身後的敵人射擊,掩護聶京的行動。車門已經打開了,他閃身上車,關門。
方大成一踩油門,車子飛馳而出。
子彈還在身後追擊,打在車身和後面的防彈玻璃上發出砰砰的悶響。聶京驚魂未定,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滄哥叫我們來支援你的,就在半個小時前。”
原來是這樣....鬱北滄終究還是狠不下心,還是怕他出事。聶京心裡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覺閃過,不是感動,而是更深的...什麼東西。
不及多想,他們仍未脫險,後面有好幾輛車在追著,坐在聶京旁邊的李波將手伸出窗外還擊,試圖壓制對方的火力攻擊。
可是對方仍然窮追不捨,未幾,他們已駛上高速公路。夜色中,能見度不高,雙方都無法擊中目標。
終於,李波擊中了一輛車的駕駛,那車失控向旁邊撞飛出去。
還剩下三輛車,一輛緊跟在他們後面,而另一輛從旁邊追了上來,很快與他們並排而行。那槍手看出他們的車子是加固過的防彈玻璃,因此專門瞄準車子的輪胎射擊。
對方兩車的車窗幾乎全碎,聶京突然叫道:“大成,超過旁邊的車子。”
方大成得令,加快速度超越了兩個車身的距離,前方沒有障礙物,聶京大喝一聲“都閉上眼!”
話畢,從衣袋裡掏出一隻手榴彈樣貌的東西扔出了窗外。
那東西接觸地面的一瞬間,立時爆開了一道刺目的閃光。原來是閃光彈,敵人眼睛瞬間失明,幾輛車失控地撞作一堆。
方大成睜開眼,身後傳來刺耳的車子碰撞聲,慘叫聲,回頭一看,敵人已經全滅,第三輛車撞上了前面的車子,已經熊熊燃燒起來,發出巨大的爆炸聲。而旁邊車道的那輛車撞爛了護欄,車身破爛不堪,在噝噝地冒出煙來。
兩人大喜,都誇讚起聶京的聰明能幹來。可這會兒他已經面色蒼白,右手捂著腹部,鮮血流了一身。李波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傷不輕,有些驚慌了,叫道:“京哥,你還好吧?”
“沒事...”他閉上眼,身體向後靠,能感覺到鮮血正從三個傷口不停地往外流,疼痛的感覺漸漸變弱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他的意識正在慢慢消失。
從後視鏡裡瞄到他的狀況,方大成也急了,猛踩油門,車子開得飛快。
現在不能去醫院,東湖會的人一定到處在追查他們,所幸郁家有臨時的手術室,以備不時之需用的。
不一會兒,車子從高速路下來了,直奔鬱家而去。
還沒到山腳,聶京已經支持不住了,只感到呼吸困難,胸口發悶,腦袋暈得根本睜不開眼,身體也越來越冷......
終於,他身子一歪,倒在李波身上,失去了意識。
看他臉色慘白的不像話,捂著腹部的手也鬆開了,垂落在一側,身體上、車座上全是鮮血,李波嚇壞了,抱著他的身體大叫,可是叫不醒他。
急忙用手壓住他腹部的傷口,可是李波也不清楚他身上到底有幾處傷。
好不容易車子到地方了,大門敞開,直直開到房子門口,停下。接到過方大成的電話,早已有醫護人員等在那裡了。拉開車門,將人抬上擔架,抬了進去。
手術室設在一樓,一應設備都齊全。待人進去了,方大成才稍微平靜一點,望著旁邊幾人問道:“滄哥呢?”
“帶人出去了。”那人回道,“好像是去消滅東湖會的老巢。”
- TiRaFiouS -
2013-1-24 21:12
第三章下-②
************************
直到第二天中午,聶京才從暈睡中醒來,睜開眼,望到的是鬱北滄站在窗邊的身影。
背著手,一動不動,好像凝視著什麼出了神。
那挺直的背脊,就像以前看過無數次的一樣。
雖然說過絕對不會愛他,可就在昨晚,聶京最危急的那個時刻,他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他的臉。
那張好看的臉,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燦爛。好像只要看到那種笑,就讓人覺得,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沒有悲傷,沒有痛苦,讓人覺得....非常幸福。
可是,他卻並不常笑。
這次回來以後,他甚至還沒看過他笑。
就是有,也只是冷笑。
曾幾何時,那種比陽光還要燦爛,比櫻花還要絢麗的微笑,已經不再有了......
聶京不出聲,只是怔怔地望著男人的背影,而鬱北滄,望著窗外。
兩人就這樣,持續了好長時間,就像整個世界都凝固住了,沒有聲音,安靜的一刻。
終於,鬱北滄轉過身,看到聶京醒了,不經意間,男人唇角揚起一個淡淡的笑,比樹稍的那縷輕風,還要輕淺無痕,可聶京卻看得呆了。
快步走向他,鬱北滄在床沿坐下,看著聶京的臉色還是蒼白沒有血色,嘴唇也有些泛青,不禁又想到昨晚,他回來時看到那件從手術室清理出來的衣服,到處都是血。
而聶京靜靜地躺在房間裡,剛剛渡過危險期。
醫生說他差點就死掉了,失血過多,在手術過程中休克了兩次,幾乎就要救不回來。
聽到的,看到的,都讓他膽戰心驚。
這個不可能的任務,竟真的讓他辦到了!原本也不指望他能辦到,只是要逼他。
為了些什麼?這樣執著?自己不肯讓步,明知道他是這樣一個人,卻還是這樣逼他。
他辦到了,而付出的代價,差一點,就是他自己的命!!
那一刻,鬱北滄心裡是刀絞般的痛。
聶京,聶京....你明明是那樣的笑,明明是好像什麼都不在意,淡薄得像遠空的薄雲,頹喪得如垂死的雄鷹......
有那樣的笑容,你應該是對什麼都不執著,對什麼都是淡漠....可你為何偏偏對這件事,如此執著呢!?
為什麼偏偏抵死不肯愛我!!!
在你面前,我已經連什麼尊嚴,什麼高傲,通通都不要了!甚至是對蓮的愧疚、罪責,我都通通拋卻了!
只想要不顧一切地來愛你!
可是,你卻寧可死,也不肯對我說一句,哪怕是一句安慰的謊言。
11年了,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
你說你沒有愛過我,可是你眼底常常流露的那抹關切,那種癡迷,難道是我看錯?
聶京,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我到現在,都還是不瞭解。
男人臉上是複雜的神情,伸手握住聶京插著針頭的左手,冰涼的,他用寬厚粗糙的手掌包圍住他的手,聶京也沒出聲,很溫暖的觸感。
半晌,鬱北滄開口了,聲音很平靜,“聶京,你完成了任務,按照約定,我不會再對你糾纏不休。從此以後,你就只是我的屬下。”
聶京不出聲,靜靜地凝視著他,郁北滄勾勾嘴角,自嘲地笑道:“怎麼?是不是松了口氣?還是,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出爾反爾的人?”
“滄哥......”
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低沉嘶啞,輕咳兩聲,調整了一下嗓音,卻扯到了腹部的傷口,一陣刺痛。
微微皺眉,男人細小的動作沒能逃過鬱北滄的雙眼,他站起身,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遞給聶京。伸手接過,他喝了一口,冰冰的水流進胃裡,舒緩了一點火熱的感覺,很舒服。
好像體溫比平時要高,有點悶熱,他又喝了兩口,將杯子放在床頭櫃上。
“怎麼樣?傷口還痛嗎?”
“還好。”其實還有點頭暈,失血過多,身體仍很虛弱。“能不能...幫我開一下窗,好像有點悶。”
鬱北滄起身,徑直走向窗邊。
“喀啦”一聲,拉開了一半窗,清新的空氣帶著一縷泥土和青草味兒吹了進來。
“聶京,別再這樣了....”
“別再拿你的命跟人賭,知道嗎?”
背對著他,男人眼睛望著窗外,“你只有一條命,你的命,是屬於我的。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隨隨便便地死。”
“滄....”聶京呆望著他,這個男人的矛盾又冒出來了嗎?
行為、語言前後矛盾,有時冷酷無情,有時卻又....如此溫柔。
這不像平時的鬱北滄。
三年來,他變了很多。
不,也許是在更早的時候,他就變了。不變的,只是這個背影。
這個背影,總是如此落漠。
每次每次,只要看到這個背影,聶京總有一股掩飾不了的衝動,想要流淚。
心酸的感覺,從沒如此清晰。
鬱北滄,我....不能愛你呀!
我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唯有這件事,我辦不到。
“滄哥....”聶京伸手拔掉針頭,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卻扯到腹部和肩膀的傷口,忍不住低呼一聲,皺起了眉。鬱北滄快步走過來,手掌抵住他後頸,扶起他的身子,再扯過一個枕頭疊在上面,讓他靠坐好。
“痛嗎?要不,我叫醫生過來打一針鎮痛劑?”
鬱北滄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緊張,聶京搖搖頭,“不用了,這麼點小傷不礙事的。”
“滄哥以後有什麼打算?”聶京慢慢地說,“東湖幫....已經全滅了吧?”
鬱北滄有些驚訝,原來聶京早就猜透他的計畫了。
讓聶京去襲擊彭三只是一個幌子,為了引開他們的視線,也為了拖延時間。待他們在慌張中調動了全部人馬趕往博海酒店時,東湖會總部必然空虛。鬱北滄就趁此時機一舉擊潰他們總部,取得了所有他們的內部絕密資料。
今早的時候,那些重要交易資料已經派人送到警局。有了這些,警方迅速抓捕了所有東湖會大小頭目,一夕之間,東湖會潰不成軍,大勢已去。
彭三已死,而東湖會內部系統也已完全瓦解,鬱北滄借警方之手消滅了一個強敵,這一仗可說是打得漂亮。
現在鬱北滄只待派人去接收那塊地盤了。
但是有一點不明白,既然聶京早已知曉他的用意,彭三死不死其實並不重要,那他為何還拚死也要完成任務呢?
抬眼望著聶京,他有些茫然,聶京卻淡淡一笑,“滄哥何必在意?不管滄哥如何打算,身為屬下,只要盡力完成交待的任務就行了,不是嗎?”
可是,我在利用你啊!雖然嘴上說愛你,實際上卻無恥地利用你。
鬱北滄苦笑了一下,心裡有些痛楚,以為自己愛得多麼深,原來也不過如此。
為了這個位子,我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你,聶京。
我始終,是個自私自利、冷酷無情的小人!
我配不上你,聶京。
臉上神色有些黯然了,鬱北滄沉聲道:“你好好養傷,什麼也不要多想。等你傷好了,要走要留,都隨你的意。”
************************
隨後的兩三天,鬱北滄都沒有出現,只吩咐方大成幾個好生照料聶京,他受了傷行動不便,不管是吃飯換藥,還是上廁所、洗澡,都由他們仔細幫服著。
他吩咐過,聶京不能出房間,要實在悶了,就在陽臺上坐會。
聶京從方大成幾人口中隱約得知,這幾天,鬱北滄在外面很忙,要處理的事太多了,有時會到後半夜才回來,第二天一早又出去了。
想想也是,接收地盤,分派人手,還要擺平這個區其它幫派的爭奪。這塊肉,也不是那麼好吃到口的。
雖然彭三的勢力瓦解了,可想分一杯羹的人不在少數。其中以羅氏的勢力為最大。
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從十幾年前的龍蛇混雜,小幫小派林立的局面,到後來漸漸互相吞併、激鬥,演變到今天,變成了四足鼎立的局面。
彭三、鬱北滄、羅權生、馮貴彬,這四股勢力分別統治著這城市的四個角落。
如今彭三一死,羅權生和馮貴彬心中有數,這事是鬱北滄作的,按規矩,誰打的食,就歸誰吃。可這樣一來,鬱北滄等於是一個人吞下了半壁江山,如果讓他的勢力這樣擴張下去,從今以後,他們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馮貴彬在四人中勢力頗小,不敢貿然出手,而唯一敢跟他爭這塊肉的,只剩下羅權生了。
羅權生在暗中籌畫著什麼,鬱北滄不知道,他也無暇去管。反正,在他挑明意圖之前,自己就裝傻裝到底好了。
鬱北滄毫不客氣地接收了原東湖會的地盤,分派人手去掌管那一區的所有場子。原來跟著彭三的許多小弟見機行事,也有不少投靠了鬱家。但鬱北滄生性多疑,凡是陳向東下面的人收了人手,都要好好調查一番,因此也費了不少精神。
十天后,那一塊的事基本處理得差不多了,於義亭最親信的幾個人管理著最大的幾個場子,彭三名下的所有生意,已經全部接收。
忙活了這許久,鬱北滄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這天,他一回來就去聶京房間,聽手下每天報造聶京的情況,知道他的傷勢已經好轉很多,他有點急不可耐地想見到他。
推開門,沒看到人,鬱北滄走進去,發現聶京坐在陽臺上。
他半躺在一張長沙發躺椅上,身上蓋著張薄毛毯,閉著眼,睡得很安靜,手邊的一本書已經滑到了地板上。下午的陽光懶洋洋地包圍著他,四周一片淡金色的光影。
鬱北滄蹲下身,凝視著聶京的睡臉,目光有些恍惚。
凝神望了好一會兒,漸漸握緊了拳頭,手心撰得生疼。
想要的人就在眼前,可他卻不能碰,甚至是輕輕的一個吻,也辦不到。
心臟裡揪著什麼東西,隱隱地疼,真恨不得把心一刀剖開,狠狠地痛個夠!
想見到他,又害怕見到他,再繼續下去,只怕自己就要瘋掉!
慢慢站起來,鬱北滄轉身準備離開,突然聽到聶京淡淡的聲音,“滄哥...”
“你醒了?”男人頓住腳步,回過頭來,聶京已經睜開眼睛,接著雙手撐住沙發扶手,要站起來。鬱北滄一把按住他的肩,“別動。你坐著,我只是來看看你傷好了沒有,馬上就走的。”
“謝謝滄哥關心,已經沒大礙了。醫生說再過三、四天就能拆線了。”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臉孔在淡淡陽光中籠罩著一層光暈,似乎不那麼蒼白了,多了點緋色。
鬱北滄“嗯”了一聲,走過去幾步,彎腰撿起地上的書,隨手翻了翻,又放到窗臺上。
“你還讀經濟學呀?很枯燥的東西吧?”鬱北滄笑笑,停了一會,突又開口道:“想好了嗎?”
“什麼?”聶京不明所以。
“我說過的,要走要留,這次全聽你自己的意思。”鬱北滄垂下眼皮,雙手叉進褲袋,慢慢地說,“我不會勉強你,如果你想離開的話,我給你存了一筆款子在瑞士銀行的戶頭上,你拿去自己作點小生意什麼的,其實比跟著我過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強多了....”
“滄哥,我不會走的。”
聶京打斷他的話,揚起頭直直望著鬱北滄,“雖然不能滿足滄哥的希望,可作為你的部下,從我跟了你那一天起,我這一輩子都會跟著你。”
“我只有你這麼一個老大,滄哥。”
堅定有力的說話,讓鬱北滄呆愣了一下,隨即心裡一陣狂喜,驚慌的心情也平復下來。
他剛剛真的很怕,聶京會說出離開這裡的話。
如果真是那樣,倒也乾脆俐落,長痛不如短痛。可他真怕自己受不了那種痛!
比起永不再見的話,他倒寧可每日裡能看到他,儘管心裡多難受也好,只要能看著他,就好了。
“好,那你多休息,我先出去了。”鬱北滄臉上露著喜色,拍拍他的肩,轉身向外走去。
- TiRaFiouS -
2013-1-24 21:13
第四章上
四
三日後,聶京拆了線,活動了一下身體,已經痊癒了。
隨後鬱北滄開始重用他,漸漸把幫裡重要的事務都一一交給他作。聶京原本就是郁家的一把手,雖離開了三年,但業務並未生疏,用不了多久就熟練自如。
郁家的生意很龐雜,主要是以經營賭場、夜總會、桑拿室、酒店旅館等為主,這些都是正當生意,而暗地裡他們還從事毒品和軍火、黑車買賣。
這幾年來黑道生意越來越難做,員警查得嚴,幫派間為爭存貨源也一直在明爭暗鬥,死傷的手下不計其數,鬱北滄也不是沒想過把生意漂白。
聶京離開的這三年,鬱北滄把幫裡的大部分黑錢洗白,有一半都投資到正當生意中,開了家貿易公司,可收入並不怎樣可觀,僅僅是維持沒有虧本。一來是因為鬱北滄對正當生意並不在行,二來壓力
也頗大,□無暇。
如果不能維持一定量的收入,手下要養那麼一大幫人,開支巨大,入不敷出,人心很容易鬆散。
要維持幫派,首先必須要保證收入。
所以逼到後來,還是必須要搞走私。只有它來錢快,只是風險也不小。警方盯得很緊,還要時時防備有臥底混進幫裡,鬱北滄壓力一直很大,只是表面上風光無限,暗地裡不知愁白了多少頭髮。
聶京掌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家貿易公司扭虧為盈,讓它成為幫裡收入的重要支柱。
三年的監獄生活,聶京並沒有白白浪費,他修讀了很多經濟學的書,現在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仔細看過公司的財務報表後,他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
首先,公司的貿易太多太雜,有虧有賺。有些只能保本的生意卻佔用了大部分資金,使得流動資金和可用資金太少。更滯帶了盈利好的項目也無法發展。
這些食之無味的雞肋,首先就要一刀砍掉。只留下二、三個盈利較高的項目。
騰出資金,以備公司的周轉和以後開發更好的大專案之用。
這之後,就是裁員。把盈利差的專案截掉之後,所有多餘人員一律裁掉,而保留專案之中的人員,也要經過優勝劣汰的篩選,只留下效率高的精英人材,而多餘和可有可無的人通通裁掉。
經過一番整理之後,公司的帳目一目了然。現在,聶京要做的就是開發新的好專案。
要開發好專案,首先要找到一個好的合作人。
多方調查之後,聶京決定跟紐約一家商貿公司達成合作。先與對方通過電子郵件聯絡,將公司的資料簡介發給對方,接著,要進一步確立自己公司的信譽,聶京找到一家商業銀行的副行長替他們作擔
保,幾番交涉之後,對方決定與他們面談。
這晚,鬱北滄換上一套深青色細條紋西裝,裡面是一件黑色襯衫,配著與外套同色的歐式暗花領帶,穿戴好,聶京敲門進來,告訴他一切準備就緒,可以出發了。
聶京看看正在低頭打領帶的男人,輪廓分明的臉,漂亮深邃的五官,有種隱隱的霸氣在裡面。
鬱北滄的皮膚不像聶京那麼白,但是一樣細膩光潔,是泛著光澤的淡蜜色,雙眸和唇色也比聶京的略深一些,一頭黑髮整齊地向後梳著,有點中歐混血兒的氣質。尤其是配上一身合體的裝束,更襯出
他高挑修長的身材和英俊的外表,十分好看。
聶京看得有些呆了,鬱北滄抬頭,望著他笑了笑,“怎麼樣?還像個生意人吧?”
“嗯,很好看。”聶京輕咳一聲,微微低下頭,“車子準備好了,出發吧。”
面談的地點是在鬱家的地盤,一家豪華夜總會的包廂裡。
對方公司派來的是業務部主管彼特先生和副總經理山治先生。他們都是精明的生意人,一坐下,寒暄之後,就直奔主題。
“郁先生,聶先生,兩位對這次的合作有何高見?”
坐在對面的彼特先把話題扔給他們,看他們如何應對。
聶京微笑,從檔包裡取出一份資料,放在桌上推過去,不緊不慢地說:“彼特先生,您先看看我們開出的價格如何?”
彼特翻開資料,看了一番,頗有些竊喜之意,這個價格對他們來說非常好,但他又隱藏住喜悅之情,還想多壓一下價,於是與一邊的山治竊竊私語一番,又思考了一下,合上資料。
“是這樣的,貴公司開的價格,我們覺得還是高了一點。況且,在品質方面,我們還不能確信是否真的達到我們的要求。如果你們能把價格再降低一點的話,我們還可以考慮....”
彼特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聶京望著他輕輕一笑,伸手拿過茶壺,再將四個杯子並排放好,輕輕掃過,四隻小杯剛好8分滿。
放下茶壺,他作了個請的手勢,彼特不明所以,伸手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茶也喝過了,聶先生,我們還是先來談生意吧。”
看聶京並不著急的樣子,彼特反而有些沉不住氣了。
聶京淡淡地說,“這茶的味道如何?”
彼特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於是隨口道:“茶很好,我們還是...”
“茶很好?”聶京突然笑了,好像覺得很有趣的樣子,望著彼特道:“這只是白開水,還沒有加茶葉呢。呵呵....”
彼特被他笑得臉上一紅。卻聽他又繼續道:“我無意冒犯,不過,喝茶是要慢慢品嘗,才能嘗出其中滋味的。這就跟作生意一樣,是要細水長流,日久見真金的。”
“我們公司的信譽,您無用質疑。雖然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但只要開好這一個頭,以後將會有更大更好的合作。不過,若想要一次就賺到十分滿,就好比一個人不用杯子,直接把整壺茶喝下去,雖飽
飲卻無味。而其它喝不到茶的人,以後呢,就算有茶喝,也不會叫上這個人了對不對?”
聶京緩緩而道,卻有理有據,不急不徐,讓彼特聽得有些呆了。
收起資料,聶京拿起桌上一包茶葉,撕開口,扔進茶壺裡,一邊說道:“據我所知,現在貴公司最大的供應商是洛杉磯的一家叫克洛姆的公司吧?他們的價格很合理,但是我們給出的價格更低,比他們
的每噸要少0.5美元。如果以現在的合約數量算,一年下來,貴公司將可以節省很龐大的一筆原材料成本費。
“這對我們雙方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合作,彼特先生認為如何?”
話已至此,彼特這個商場老手竟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來,沉默半晌,他哈哈一笑,站起身,伸出手來,“好!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他們也站起來,聶京伸手與他一握,鬱北滄也伸手握了握,很興奮地望著聶京,這傢伙果然不簡單呢!談笑風生之間,就搞定了這個老外,果然厲害!
彼特拍拍鬱北滄的肩,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笑道:“郁先生,您這位經理還真是厲害呐,有他在,你們公司的前途一片大好啊!”
“哪裡,您過獎了。”郁北滄高興地笑著,眼神與聶京的眼光一撞,心頭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慢慢散開了。
聶京這人,集聰明智慧和果敢勇氣於一身,行事又小心謹慎,滴水不漏,有他在身邊打點著,幫裡的大小事物都井井有條,連鬱北滄已經打算放棄的這家公司,也被他扭轉了局面。
除了原本對他的□之愛,現在鬱北滄更對聶京有了一種新的,充滿敬佩的景仰之情。
那是作為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由衷的敬慕。
回去的路上,鬱北滄心裡想了很多。
聶京這樣的人,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可從十多年前開始,就一直默默無聞地跟在他身邊,什麼都不求,只要跟著他,就心滿意足了。
這樣的部下上哪找去?
鬱北滄,你也該滿足了。他如此盡心對你,還有何不滿?
作人不能太不知足。
可是.....心裡還是空空的。
八年前,第一次與蓮相遇,第一次,當著聶京的面,親吻了蓮,擁抱著蓮。
當他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時,心裡也是這種感覺。
明明應該滿足了,可是從心底冒出來的,卻是這種空空蕩蕩的失落感。
突然想抽煙了,一摸口袋,是空的。
一支煙遞到眼前,坐在旁邊的聶京望著他。
接過煙,聶京擦亮火機,幫他點上。
吐出一口煙霧,車窗外是不斷閃過的倪紅,忽明忽暗的光影投射在郁北滄堅毅的臉上,有些漠然,有些沉重。
聶京轉過頭,不敢再看。
每次,對著這個男人的臉,他就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腦子裡恍惚只浮現出一個詞——淒涼。
他是勢力雄厚,有錢有權的成功者。是別人不敢輕易仰視,有生殺予奪之權的風雲人物。這個詞,跟他一點也不搭調。
可是每次只要一看到他,甚至只在心裡憶起這個身影,都會有股莫明的淒涼感。
也許這條路,我們都走得太累了......
- TiRaFiouS -
2013-1-24 21:18
第四章下
************************
幾天後,鬱北滄接到錢叔的電話,說是要找他談談。
看來,羅權生終於行動了。
錢叔是個頗有來頭的老頭子,他們這一幫老傢伙別的沒什麼,就是跟白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仗著跟政府高層的密切關係,他們的話還是有一定的鎮服力。
維持幫派間的平衡關係,調解糾紛,或從中為自己謀利,他們仍然擁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對他們這些幫派還是有頗強的控制力。
既然羅權生找來錢叔幫他說話,這場談判,恐怕是勢在必行。
會面地點定在一家高極餐廳,36樓的一個大包間裡。
為了公平起見,既不是鬱北滄的地盤,也不是羅權生的地方。這裡,是沒有幫派涉足的公界。
三方都沒有帶多少人,雖然暗中還是佈置了人手,但表面上,都只帶著幾個貼身保鏢。
會面的當天,時間是定在中午11時。錢叔最先到,帶著三個手下,在上席坐定。
一會兒,玻璃推門一響,陳向東打頭先走進來,拉住推門,鬱北滄昂首闊步而入,身後跟著聶京、田旭和另外兩名手下。
最後進來的是羅權生,也帶著五個手下。走在最後的那人,聶京有點眼熟,一時又想不起是在哪見過。
各自坐定,一旁的服務生端起茶壺,為他們分別倒好茶,再退到一邊。
熱騰騰的茶香味漸漸彌漫開來,誰都不開口,各自在心底縕釀著什麼。
羅權生側著眼,目光森冷地掃過鬱北滄臉上,又停在錢叔那邊,閃爍的目光好像若有所指。
錢叔也望了他一眼,又望了下鬱北滄,
鬱北滄也不作聲,逕自端起杯子,先抿了一口,茶香入口,在唇齒間繚繞,有微微的苦澀味道。
輕咳一聲,錢叔清了清嗓門,緩緩開口了,“我就不繞彎子了,北滄賢侄,今天找你出來呢,不為別的,只是要討論一下,關於彭三那塊地盤......”
“錢叔有何高見?儘管說吧。”
看他神色猶豫,鬱北滄放下茶杯,雙手交叉,放到膝上,身體微微後傾,神情很輕鬆。
“還是我來說吧。”羅權生突然開口了,語氣陰冷,面上帶著僵硬的假笑,“北滄兄弟,東湖會這事兒,你可辦得太不厚道了。怎麼說,人家彭三也是道上混了這麼多年的,你一夕之間就把人家滅了門,
是不是太狠了點兒呀?這於理不合呀!”
“羅兄,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事的前因後果,您還沒弄明白吧?”鬱北滄放下交疊的腿,調整了一下坐姿,“不是我不講江湖道義,而是彭三先不放過我。”
“以前他玩的那些小花樣,我就不提了,光講這一個月以來,他就唆使手下到我那鬧場子鬧了十來次,打傷我手下,砸壞場子裡的東西,我派人問他,他只裝作一概不知。”
停了一下,他又道,“彭三跟我作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欺壓我的時候,怎麼不見羅兄你出來說句公道話呀?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別說我沒作過什麼,就是作了什麼,也是讓他給逼的。”
羅權生被他一席話堵得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臉上蹩得一陣青一陣白,目光轉向錢叔,錢叔輕咳一聲,沉聲道:“彭三是有不對的地方,但人死萬事皆休,他怎麼死的,我們暫且不去討論,今天就說說,
他的地盤問題。”
“願聞高見。”
“彭三的地盤不小,如果全部由北滄賢侄來接收,也有點說不過去了。”錢叔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沉吟一下,慢慢地說,“依我看,羅老弟和北滄賢侄都是最有實力接管這塊地皮的人。不如,你們五五
分,可好?”
媽的!這老傢伙是收了他多少好處?這樣幫羅權生說話!
鬱北滄心裡一陣暗罵,面上卻不露聲色,望了羅權生一眼,他也正望著自己,目光陰冷。
“五五啊...”鬱北滄故作沉吟狀,低下頭,兩人都緊張地望著他。
男人突然笑了,側眼一瞟羅權生,緩緩道:“不是小弟不給羅兄面子,想必錢叔也記得,半年前,羅兄的幫裡出了點亂子,得罪了警方高層,一夜之間,三、四個場子都被警方查封了。如果我把那麼大
塊地方拱手相讓,只怕羅兄又搞出什麼意外,到時候,連自己的地方保不住不說,還會連累錢叔和汪叔他們都收不到月例金,我就不好意思了。”
“你!....”羅權生氣得滿臉通紅,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身後的手下也紛紛掏出槍來。
聶京一直在密切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看他們手一動,也迅速拔槍,指向羅權生,陳向東和田旭則槍口指著他們的手下幾個。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緊繃,一觸即發。
錢叔變了臉色,急忙打圓場,擺著手道:“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何必傷了和氣?!這件事可以慢慢商量嘛....”
“沒什麼好商量的!鬱北滄!你今天不簽下轉讓書,就休想從這個門口走出去!!”
羅權生已經沉不住氣了,這正是鬱北滄想要的結果,他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眼光轉向錢叔,聲音也故意打了顫,結結巴巴地說:“這....錢叔,是你叫我來的...原來你們是要合了夥地算計我
呀?”
“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錢叔連連搖頭,他知道鬱北滄的厲害,絕對不想得罪他。只是羅權生開出的條件太誘人,他才想從中周旋,作個中間人而已,兩邊都不得罪。
如果在這裡撕破了臉,無非是給自己找上不必要的麻煩,為了羅權生的利益搭上自己的老命可不值得!
錢叔急急地說:“羅老弟,有話好說,先把槍放下來....你們都是給我叫來的,有什麼事我也不好向大家交待呀!都把槍放下,當給我錢叔個面子好麼?”
兩邊都僵持不動,卻聽鬱北滄開口了,“這樣吧,我們八二分,我八你二,行不行?”
“你當打發叫花子呀?!!”羅權生大吼一聲,怒目圓睜,狠狠瞪著他。
鬱北滄聳聳肩,一臉的無奈,望向錢叔,“錢叔你看到了吧?不是我不給你面子,羅兄這是存心要用搶的呀!那就別怪我也不客氣了。”
他打了個響指,門口突然沖進一大批人來,個個手持槍支,指向羅權生一行人。
原來他們早已埋伏在隔壁包廂裡,用微型攝影機觀察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郁北滄這人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羅權生冷冷一笑,揚了揚手,幾秒鐘後,卻不見任何動靜。他變了臉色,鬱北滄卻笑起來,“羅兄,你是奇怪你的人為什麼沒來吧?很可惜,他們都被我的人放倒啦,現在正躺在隔壁包廂裡睡大覺呢。
”
“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傷害他們性命,只是讓他們睡一覺而已。”
望著郁北滄得意的笑容,羅權生滿心的怒火卻無處發洩,眼下的情勢急轉直下,對他很不利,硬碰硬的肯定是不行了。
猶豫了一下,羅權生沉聲道:“都收起槍。”
身後的手下聽令,都把槍收起了,唯其站在最後的一人,原本槍口指著陳向東他們,在那一瞬間,突然調轉槍口,對準鬱北滄扣下了板機。
事情發生的一瞬間,只是短短幾秒鐘,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得砰砰兩聲,鬱北滄驚訝地瞪大了眼,事情出乎他的預料之外,胸口一痛,身子就向後仰倒,聽到了聶京的驚呼聲,背部貼上一個溫暖
的胸膛。
砰地一聲,聶京開槍打中那人的手臂,槍也掉落地上。
聶京跪倒在地,摟住鬱北滄,眾人的槍口齊刷刷指向羅權生一幫人,眼看局勢就要失去控制,郁北滄強忍劇痛,揚了揚手,嘶啞的聲音叫道:“不准開槍....”
羅權生也驚訝萬分,在這種情況下開槍等於是自尋死路,給了鬱北滄一個殺他的藉口,現在只要他一聲令下,自己一夥人都會變成馬蜂窩!
這個手下是怎麼搞的?!!
他恨恨地轉身,抓住那人衣襟,就是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啪!”地一響,這一下打得不輕,那人半邊臉都紅腫起來,羅權生大吼道:“誰讓你開槍的?!你瘋了嗎?!”
“我說,羅先生就別再演戲了!”陳向東冷冷望著他,“今天這事,我們改日再來好好談談。現在這個人,必須要交給我們處置!”
不等他開口,陳向東使個眼色,田旭和另一人就上前抓住那人,押了過來。
而聶京摟著鬱北滄,看他胸口已經濕了一大片,鮮紅的血液還在不停地流出來,聶京已經方寸大亂,大叫道:“別囉嗦了!快點送滄哥去醫院!!”
方大成和聶京兩人一左一右摻扶起鬱北滄,向門口走去。直到一行六人出去了,門口那一幫持槍的手下才跟著退了出去。
這邊錢叔和羅權生都一臉的不知所措,過了好一會兒,錢叔臉色灰白地瞪著羅權生,恨恨地說:“今天這事你辦得太差了!!現在你要我怎麼辦?!鬱北滄一定不會輕易甘休的!”
“我得給他個交待,你,必須給我個交待!!”
“錢叔,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開槍....”羅權生臉色慘白,這一下他是得罪了兩個人,而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個談判,他不僅沒撈到好處,反而背上了一個罪名,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你別狡辯了!你自己的人你會不清楚?!剛剛要不是人家鬱北滄大度,你我今天都難逃惡運!!”錢叔滿臉的憤懣,皺緊眉頭,“你害得我也理虧於人,這下看要怎麼收場吧!!哼!”
冷哼一聲,錢叔推開椅子,大步向門口走去。
羅權生愣了半晌,待他出去了,才想起什麼,轉過身瞪著他的屬下唐廣仁,目光是一片陰冷,“這傢伙是你的手下吧?唐廣仁,這是怎麼一回事?!”
- TiRaFiouS -
2013-1-24 21:23
第五章上
五
鬱北滄中了兩槍,一槍打在肩部,一槍打在左肺。
送到鬱家的私人醫院時,他內出血很嚴重,手術進行了三、四個小時。聶京守在門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過了約兩小時的時候,陳向東過來了,告訴聶京已經審出來了,那個開槍的人,其實是東湖會的人,對彭三很忠,好幾年前派到羅權生身邊臥底的。這次鬱北滄滅了整個東湖會,他氣不過,就想拼了
命也要殺掉鬱北滄等人。
事情前因後果都很清楚了,雖然早知道這些江湖仇殺,自從走上這條路就沒得回避的了,可是聶京從沒像今天這樣,感到這麼疲憊。
他真的有些厭倦了。走了這條路,什麼時候死,都是一個未知數。他不想看到鬱北滄出事,真的不想。
自己的命,早就豁出去了。可是不想讓鬱北滄死。
他要他活著,好好地活下去。
看他想得出神,田旭拉了拉他衣袖,低聲道:“京哥,你把衣服脫了,暫且換上我這件先。”
聶京望他一眼,再看看自己身上紅了一大片的外套,不作聲,脫下外套遞給田旭。裡面的襯衣也紅了,濕濕地粘在身上,這些,都是鬱北滄的血。
他心頭一跳,想起在車上的時候,鬱北滄一直抓著他的手不放,那種神情,聶京從來都沒見過。
他在害怕。手指都在發抖。
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見不到聶京了。
微微仰起頭,聶京的眼眶有些泛紅。
一個小時後,手術終於完成了。已經脫離危險期了,鬱北滄被送到加護病房,聶京和陳向東跟了進去。
麻藥還沒退,男人靜靜地睡著,臉色蒼白,嘴唇也泛青,呼吸很輕淺。
瞧了一會,陳向東道:“外面有人守著,這裡也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換個衣服吧。”
“不用了,一會我叫田旭給我帶衣服過來吧,我守著滄哥,怕他醒了有什麼需要。”聶京低著頭,目光停在男人沉睡的臉上,停頓了一下,“你先回去吧,休息一下。明天再來換我好了。”
“也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
陳向東走後,聶京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靜靜凝視著他,好一會兒,不知不覺伸出手,握住了男人的左臂,有些冰涼,往下滑,握著手掌,粗糙寬厚的手掌,摸起來很舒服。
蒼白消瘦的臉頰,下巴上有稀疏的胡渣,眼窩好像也更深陷了幾分,只有直挺的鼻樑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毅,一頭黑髮隨意地散落枕上....
這張臉,比任何人還熟悉,聶京一直看著他,從很久很久以前.....注視著他,在不遠不近的距離。
心裡那道裂痕,始終是無法越過的鴻溝。它約束著胸中如癡如狂的炙烈,縱然是有駭浪千尺,波濤萬丈,也終是掩藏在沉靜的外表下,歸於平淡。
聶京一直壓抑得很痛苦,直到今天。
抵死不愛,是為哪般?
難道這樣,就是對他好嗎?就能拯救他,還有自己嗎?
不!不是的,他們早就沒救了!
從他,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命運就全然註定了這一切的安排。
可是,這命運,太過慘酷了!滄,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才好......
淩晨一點多,鬱北滄醒了,轉動了一下頭部,看清自己是在一間病房裡,燈光很黯淡,聶京靜靜地趴在床邊,抱著他的手臂睡著了。
壁燈濛濛的瑩光,給四周的一切都投射下濃濃的陰影。聶京的側臉,輪廓有些模糊,鬱北滄想看清,用力眨了眨眼睛,卻還是看不清楚。
明明是近在咫尺,為何突然覺得好遙遠,心頭有些隱隱作痛。
“京......”男人輕喚一聲,聲音低沉而沙啞。聶京動了一下,睜開眼,思緒還有些遲鈍,抬起頭,揉揉眼睛,終於發現鬱北滄醒了,正望著他呢。
聶京面上有些發紅,低聲道:“你醒了多久了?怎麼不早叫醒我?”
“剛剛才醒,看你睡得正香,不想吵醒你。”鬱北滄嗓子還有點啞,聶京站起身,去倒了杯水過來,鬱北滄接過水,微微撐起身體,坐直了,喝了幾口,放到床邊櫃上。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傷口還疼嗎?”
聶京這是廢話,傷到肺了,說話和大聲喘氣兒都會扯得生疼,但是看他一臉擔心的樣子,鬱北滄也不願再刺激他,只說不疼,沒事兒。
在床邊站了一會,兩人都不說話,沉默著。窗外嘩嘩的雨聲聽得真切,空氣冰涼冰涼的。
“那個...我去叫醫生來......”聶京說了一句,轉身要往外走,鬱北滄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別走.....”男人沙啞的聲音竟帶著一絲哽咽,聶京的身體僵住了,動不了。“別走,京。我...我需要你...不要離開我......”
聶京的身體顫了一下,胸口開始劇烈起伏,背向著他,他的眼光低垂,落在地板上。好一會兒,他轉過身,勉強笑了笑,“我只是去叫醫生...”
“不要再騙我了!!!”鬱北滄大吼出來,眼裡晶亮,“我知道你也喜歡我的!!為什麼要這樣欺騙我,欺騙你自己!你想這樣到什麼時候?!”
“....不是的,我沒有......”聶京別過臉去,眼中泛著透亮的水霧,聲音有些顫抖。
“...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肯愛我,是嗎?”眼淚終於滾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他慘白著臉,慢慢鬆開了手,“既是如此,那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滄哥......”
“走啊****!!!”鬱北滄激動地大吼,卻扯到了傷口,一陣刺痛,他彎下腰,右手捂住胸口,皺起了眉頭,呼吸也變得急促。
“滄哥!你痛得厲害嗎?!別說話了!我、我去叫醫生....”
聶京一臉的驚慌失措,鬱北滄一手撰著被子,一手按住胸口,喘了口氣,悽愴地笑了,“我不用你管....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聽到這話,聶京心頭一陣抽痛,一直壓抑的悲哀突然翻滾而上,無窮無盡,似要將他整個淹沒。
男人微微顫抖的肩,看上去削瘦、脆弱,而且孤獨。
為何還要堅持?明明是這麼地痛,痛到快要喘不過氣,他們都是一樣的。
與其如此,倒不如一次痛個夠!痛個痛快!!!
恨恨地一咬牙,聶京突然伸手握住男人的肩,俯下身去。
唇上倏地一熱,鬱北滄還沒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眼前是聶京放大的臉,他在吻他!
僅剩的理智已經被洶湧的激情所淹沒,一手撐在床頭,一手摟緊了鬱北滄,聶京狠狠地吻著他,沒有溫柔,這是拚盡全力地吮吻,粗暴的噬咬,啃著男人的下唇,直到破了皮,一絲血腥味湧進嘴裡,
這種味道更激發了聶京瘋狂的欲望,一直深深壓抑著的情感,在爆發的一瞬更具有可怕的摧殘力!!
充滿掠奪的吻,一直吸吮到肺裡沒有任何空氣,鬱北滄第一次感受到,聶京如此瘋狂炙熱的感情!
驚訝過後,他終於反應過來,雙手抱住聶京,將他摁坐在床上,他開始回應這個吻。
將舌伸進聶京口中,他也用力地吸吮、翻攪,唇舌交纏,兩人誰都不肯讓步。
肺裡的空氣都被吸幹了,儘管胸口越來越痛,可是激越的情感卻無法平息,就像要傾盡一生的炙烈狂熱,一直吻到唇舌都發麻了,吻到腦中只有暈眩的雲彩,粗重的喘息噴在彼此的臉上,這一刻的放
縱,再不去思考以後,也不管從前,猶如絕望般縱情的絢麗,只想要這一刻....
已經不在乎了,就算要揮霍掉一生所有幸福,也在所不惜!
讓我們一起墜落萬丈深淵!
窗外,是嘩嘩的雨聲,越下越大......
終於,兩人精疲力竭地鬆開了彼此,大聲地喘著氣。儘管胸口很痛,卻很痛快!
從沒這麼痛快淋漓!!
抬眼看著聶京,鬱北滄眼睛明亮,帶著期待和興奮。聶京坐在床邊,也是直視著他,再沒有避開目光。
“我愛你,滄。”
很簡單的一句話,糾纏了這麼久,繞了這麼大的彎子,終於說出了口。
“我也是。”鬱北滄眼眶有些濕,眼神卻是閃閃發亮,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我想了你11年,這大半輩子,只愛過你一個人。京,我愛你....”
伸手拉過他,一把抱住,擁在懷裡。他抱得是那麼緊,胸口壓得隱隱作疼,聶京也伸手抱住了他,兩人都不說話,感受到彼此暖暖的體溫,一種幸福的感覺慢慢在心底彌漫。
在這漆黑的夜裡,病房裡柔和黯淡的燈光顯得特別溫暖。
窗外,是嘩嘩的雨聲,響徹了整個世界。
這一場雨聲,是他們一生都不會忘記的,美好的回憶。
- TiRaFiouS -
2013-1-24 21:28
第五章下
************************
隨後的幾天,聶京一直在悉心的照顧著鬱北滄,吃飯、上廁所、擦洗身體,都是他親自服伺著。他一點也不會忸怩,態度自然大方。反正已經承認了自己的感情,在他面前,再沒什麼好遮著掩著的了。
雖然挑明瞭心意,但聶京在眾人面前,仍是中規中舉的,也不讓鬱北滄在有第三人在場時亂說話,只在沒有外人時,兩人間便親密了許多。
陳向東和於義亭早年就知道鬱北滄喜歡男人,雖然聶京想刻意掩飾,但他們兩都是眼尖的角,多少也瞧出了點什麼,出了病房,兩人就曖昧地相視一笑,心中雪亮,只不挑破。
鬱北滄心情從沒這麼好過,加上有聶京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的傷很快好了起來。
三周後,醫生給他拆了線,就可以出院了。
這麼多天吃著醫院的淡而無味的菜式,鬱北滄早就鬧著想回去吃點好的了。
下午,方大成開了車子過來,一行人上了車,駛回鬱家。
當前有些事要處理,一到家,鬱北滄把陳向東叫到房間裡,交待了一番,陳向東明白他的意思是要交給他全權處理,心裡有些感慨,不由得想了些題外話,想歸想,他可不會蠢到說出來。
說實話,他也搞不懂鬱北滄的心思,這個男人的不擇手段和yin險狡詐,即使跟著他這麼多年,陳向東還是沒有完全看透。
晚上,吃過飯後,聶京也不多說,跟著鬱北滄進了他房間,兩人在床邊坐下,鬱北滄望著他,笑笑,“先去洗個澡?”
“一起吧。”聶京答得很乾脆,倒弄得鬱北滄有些忸怩起來。他這幾年一直很累,瘦得身上都沒幾兩肉了,就這身材真沒啥看頭,要這樣坦承相對,他倒真有點拿不出手了。
但是推辭這麼好的機會,不是他鬱北滄的作風。這當口,他不能臨陣退縮呀!
於是兩人一起進了浴室,將衣服脫掉,聶京漂亮流暢的身體線條再次顯露出來,肌肉勻稱,如白瓷般泛著光澤的肌膚,柔韌而富有彈xing。
前一次看到這個身體,是在鬱北滄的強硬逼迫下。而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們心意相通,這是很自然而充滿柔情的事。
鬱北滄也脫了衣物,赤囧精瘦的胸膛上,一個圓形的傷疤在左邊胸口上,還有些顯眼。相對聶京結實勻稱的身材,他是微偏瘦點,不過也是一樣的修長高挑,淡蜜色的肌膚很漂亮。
打開花灑,微溫的水柱噴灑下來,淋濕了兩人的身體。
伸手抱住聶京,男人的手在他背部撫摸著,借著滑滑的水流,慢慢描摹著肩胛骨和脊椎的形狀。
流水不停地沖刷著身體,頭髮也被水流濕透了,貼著臉頰垂下來。聶京伸手抹了一把水,睜開眼睛,鬱北滄已經伏在他肩頭,吻著他的頸項,雙手在他的細腰上來回,漸漸下滑到胯骨的位置,手指在xing感的股溝間輕輕探索,挑逗得男人的呼吸也粗重起來。
聶京抓住他的手,鬱北滄抬起頭來,突然,聶京吻住了他,摟住腰,抱緊了,兩人閉著眼只管熱情的親吻。
退後一步,聶京背部抵在了牆壁上,繼續著這個綿長的熱吻,舌頭在口裡翻攪,吮吸,粗重的吐息顯示兩人激動的程度。
好久好久,他們慢慢鬆開,調整了一下氣息,相視一笑。
“到浴缸裡去吧。”鬱北滄說著走過去,打開水,待池裡注滿了溫水,他們跨入浴池,相對而坐。這個浴池頗大,兩人在裡面也不覺得擠。兩人坐著,水的高度剛剛到肩膀下。
按下一個按紐,一側的開關注入了浴液,接著,一池的水震動起來,持續了十多秒,池裡很快泛滿了雪白的泡沫,滿得從浴池邊緣溢了出去。
兩人各自在水裡擦洗著身體,待洗得差不多了,聶京掬起一大團泡沫,突然頑皮地往他臉上抹去,鬱北滄嚇了一跳,隨即抱住他,甩了甩臉上的泡沫,笑了,“我也幫你洗。”
他說話間就掬起泡沫塗到他臉上,聶京笑著閃躲,鬱北滄哪肯甘休,欺身上前,整個身體壓住他,叫道:“你服不服?”
“服了服了....”聶京縮著身子,連聲大叫。鬱北滄鬆開了他,臉上的笑漸漸隱去,神態變得凝重起來,注視著他,好一會兒,眼神中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阿京,我們這輩子都要在一起!”
突然迸出這一句,讓聶京有些發愣,他隨即點點頭,“當然啊,就算你厭煩了我,我也要一輩子纏著你不放的,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京,我愛你....”男人抱緊了他,有力的手臂,溫熱光滑的胸膛抵著他的胸膛,輕輕起伏。
“我也是....”
輕歎似的回應,手在看不見的泡沫裡輕輕一劃,抵在他的胸口,慢慢撫摸起來。
感受到他的熱情,鬱北滄也按捺不住了,手掌探向大腿,接著,一把握住他的分身,套弄起來。
聶京低呼一聲,抓住他的手,想要推開,又推不開。隨著他的動作,聶京臉上漸漸泛起紅潮,呼吸變得粗重,全身的血液都向那處湧去,身體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水裡滑滑的觸感,他撫弄起來更加滑溜,手掌整個包住他的分身,揉搓著,上下摩擦,聶京喘息得更厲害了,激越的快感從胯下往胸口上竄,大腿像著了火一樣的熱。
他抱住鬱北滄,背部靠著浴缸邊緣,仰起頭,喘息著,蒼白的臉頰已經變作嫣紅。
鬱北滄手上加速套弄兩下,另一隻手出其不意地按在下麵的小球上,揉搓兩下,再用力一捏,急劇的刺激讓聶京弓起了腰,脖子後仰,壓抑不住的呻吟迸出喉嚨,身體一陣劇顫,射了出來。
還在大口大口喘息著,他的頭半靠在浴池邊,臉上的紅暈尚未褪去,半眯著眼,迷醉的神情很是xing感。鬱北滄看在眼裡,下半身早就腫脹得發疼了。他抬起他的腿,手指伸向他的後面,卻被聶京一把抓住了。
聶京睜開眼,望著他,突然道:“讓我來。”
“什麼....?”鬱北滄有些不解,望著他,聶京不作聲,手臂向後繞去,探入他的股溝間,手指就著潤滑,突然頂入了他的。
鬱北滄驚叫一聲,急忙想推開他,聶京哪肯甘休,一隻手緊緊摟住他的腰,另一隻手在他體內攪動,男人被他粗暴的動作弄得有些不適,他還從來沒做過下面的那個。
伸手捉住聶京的手,使勁推開,他皺起了眉頭,伸手握住男人的肩,一把按倒,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得到他。可聶京也不肯讓步,伸手抓住鬱北滄的雙臂,他一個翻身,將他按倒下去,劇烈的動作激起了滿池的水花和泡沫,飛濺到牆壁和地板上,嘩嘩的響。
兩人的力氣都不小,就這麼翻滾著、僵持著,誰也不肯讓步。
幾個來回下來,水已經全涼了,兩人喘著粗氣,都不說話。鬱北滄伸手拔了塞子,放幹了水,又重新放上一缸新的熱水。
要再這麼耗下去,可能到明天早上都辦不了事。他知道聶京也是個要強的,其實給他一次又有何妨呢?
這麼一想,鬱北滄咬牙道:“好吧...那就依你,但是下次....”
聶京欺身上來,抬高他的腿,微微一笑,“下次的事,下次再說。”
頂在他的,用力向前一挺,就擠了進去。
“唔....”男人悶哼一聲,皺緊了眉頭,很痛!
強行擴開的內壁有種麻麻的漲痛感,腰部也很沉重,猶其是他再一次向前一頂,粗大的幾乎全部沒入體內,脊椎尾部酸漲難忍,撐開的內壁有種怪異的疼痛。體內塞著不屬於自己的巨大異物,令他感到很不適。
但這只是剛剛開始而已。接下來,激烈的抽插更讓他難以忍耐。
拚命咬緊牙根,他才勉強沒有叫出聲來。抽動了幾下,水裡飄起一絲紅,看來是出血了,聶京停了一下,看到男人強忍痛苦的臉,他有些不忍。
伸手到他的前端,握住他的分身,撫弄起來,聶京想讓他得到快樂。
雖然手法有些生澀,但男人還是很快硬了起來,臉上的痛苦漸漸舒緩了一些,他微閉著眼,顯出舒服的表情。
聶京又再慢慢地抽動起來,手掌包裹著他的前端,繼續給予撫慰。
這次,鬱北滄沒感到那麼痛了,緊繃的身體也稍微放鬆了一點。有熱水的潤滑,抽插變得順利了一些,池裡的水包裹著兩人的身體,隨著他們的動作而輕輕震盪著,水面在肩膀和胸口之間晃蕩,時高時低,搔得身體有些發癢。
聶京加快了速度,衝擊著他的身體,一下比一下用力,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內壁被巨物不停貫穿、摩擦,麻痹的鈍痛感中漸漸生出一絲奇異的快感。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男人有些無所適從。
體內有種酥麻難耐的感覺,在囧囧的撞擊中愈升愈高,鬱北滄伸手抓緊了聶京的臂膀,眼神變得有些迷蒙。
見他如此,聶京更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摩擦、揉弄著他硬挺的前端。前後同時被如此肆n.u.e,雙重的快感讓他腰部以下完全麻痹了,一陣陣電流從囧囧往上竄,直達心臟。
身體熱得發燙,兩具軀體緊緊糾纏,一陣急劇的撞擊中,兩人幾乎是同時達到了gao潮。
顫抖的身體仍是擁抱在一起,喘著粗氣,待gao潮的餘韻慢慢過去,兩人都閉著眼,疲憊中有平靜的幸福感受。
- TiRaFiouS -
2013-1-24 21:41
33
1/4
1
2
3
4
››
發表評論
本文章已關閉或您沒有權限發表評論。
查看完整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