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跨過千年來愛你》作者:秋夜雨寒【全文完】

【文案】
白敏,一個現代女子,
無意中去到千年之前的大興王朝以慕容楓的身份嫁給了當朝的四太子司馬銳 -
一個頑劣不堪的男子,相認,相知,相戀,
冥冥中注定的天意可否讓真愛不悔,
能否不枉這千年而來的約定......
評論(196)



第150章


    司馬銳一愣,詫異的說:“銳兒只是和皇叔開個玩笑,您為何氣成如此模樣,若是您覺得不妥,就等會再說。哎,小德子呢?不會去傳旨了吧?這個小子腿腳還蠻利索,祖母,不如賞給我吧。”

    “要是你喜歡,就給了你。”太后微笑著說,不再看司馬明朗,心中有些不安,目前司馬銳這個樣子,到真是不用擔心慕容楓會再重獲寵愛,但,如此下去,也許正如司馬明朗所說,慕容楓當真是生不如死,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份啦?可是,若是不這樣,如何保得住大興王朝的天下呢?

    皇宮是最最殘忍的地方,實在是不適合慕容楓這樣的女子活著,她太單純,這種地方只適合孟婉露活著。

    雨下得不大也不小,慕容楓拿著掃帚,靜靜的掃著地,身上的衣服早就濕了,她也懶得理會,有時候人要是悲哀到了一定的程度,表現的就是徹底的漠然。

    接到小德子傳來的旨意,說是即將登基的新皇上司馬銳和太后娘娘讓她清掃這條通住暖玉閣的路,而且還是冒雨清理,剛開始的時候還真以為自己聽錯了,後來清醒了,竟然就認了。拿著東西就出來了,而且不讓春柳陪。

    小德子對她的反應幾乎是目瞪口呆,哪個被貶的嬪妃有她這樣的漠然,竟然不吵不鬧不爭辯,既然這樣,那就這樣吧。

    她不僅是慕容楓,也是白敏,白敏在那個時代是一個二十七歲,剛剛過完二十八歲生日的成年女子,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事方式,雖然這個靈魂現在寄居在一個十七歲少女的身上,但並不影響她的思想仍然能夠自由的與白敏接觸。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在司馬銳眼中再也看不到以前的恩愛之情,如今再看她,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她自然心痛,但想想也屬正常,他是一個太子,一個肩負大興王朝命運的未來的皇上,自己是造成這所有後果的罪臣之女,怎麼可能再談感情,如今躺在床上的皇上重傷在身,幾乎是只是在苟延慘喘,只是在延續生命,說起來,這是殺父的仇恨,就算司馬銳再怎麼愛自己,也不可能讓愛情勝過親情,若是反過來,換了是自己,說不定也會如此。

    她只從司馬銳眼中看到陌生和厭棄。

    只能如此吧,誰讓自己不聽話,好好的段之山不愛,卻偏偏愛上這麼一個不可理喻的傢伙,只是想到,就算他不再愛自己了,只要可以看得到他,仍然是幸福的。

    那個瘦男人說,回來的話,會有一劫,只怕是自己抗不過去,難免後悔,要說後悔二字,現在還真談不上,只是劫數好像是真的,雖然慕容青良給她造成了如此大的傷害,但心中並不恨他,他所做的,只是為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只是為了要一個公道,既然自己用了人家女兒的身體,怎麼可能躲得過該來的磨難呢?

    靜靜的,站在遠處,傘下,司馬銳有些奇怪的看著不遠處的那個女人,安靜的清掃著地上的樹葉,神情有些悲傷,也有些愉悅,讓他心中覺得怪怪的,真是奇怪,這樣一個女人,是自己寵愛過的嗎?祖母說,這個女人用了各種計謀誘惑了自己,得到了他的寵愛,幫助她的父親差一點成功,害得父王幾乎送了性命。

    有些奇怪,這個女人看起來不太像是會用媚術的女人。

    也許以前是漂亮的,但如今,有了些許疲倦的模樣,但瞧著還是舒服,淡淡,讓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踏實,好像不論怎樣讓他討厭,這個人只要是存在的,就是好的。

    想想,也是可笑,為什麼會這樣評價一個自己厭棄的女人?

    掃地對這個女人來說,好像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她幹得慢條斯理,仿佛正在享受。

    “咳!”他輕輕咳嗽了一聲,以示提醒,一個犯了錯的女人,怎麼可以如此散漫的接受懲罰。

    慕容楓回頭,看到司馬銳,正饒有趣味的看著自己,她恭身施了一禮,心中淡淡的說:是我自己任性,不聽朋友的勸,一定要相信浪子可以回頭,大老遠的跑來看你,原來不過如此,既然這樣,我就禮貌的對待你,到要看看你要如何處置我。

    “慕容楓見過——”慕容楓心想,要如何稱呼他呢?是四太子還是未來的皇上?猶豫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說,“慕容楓見過您。”

    “您?”司馬銳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解的問,“你這算什麼稱呼?”

    慕容楓不樂意的說:“那你說我應當如何稱呼你?”

    “膽子不小,敢直呼‘我’,在我面前,你不過是一個奴才。”司馬銳冷冷的說。

    慕容楓看著司馬銳,這一天一夜的疲憊已經讓她沒有清醒的思維,就好像她做白敏的時候一樣,她只想安靜的休息,不被別人打擾,這個司馬銳,既然已經不愛她,為何還要如此折磨她。“慕容楓想問您,應當如何稱呼您?您的名字慕容楓不能直呼,您是即將登基的太子,稱呼太子不妥,稱呼皇上過早,所以想來想去,只有‘您’最合適。麻煩您要是沒事就找地去歇會,您既然說慕容楓誘惑您,那您就不要站在慕容楓面前,免得再讓慕容楓擔上誘惑您的大大的罪名。”

    司馬銳愣愣的看著面前這個叫慕容楓的的女人,一臉的疲倦,眉宇間還藏著些許憂鬱和哀傷,卻敢如此與他對峙。

    “你身為罪臣之女,竟然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講話,難怪祖母再三警告我要小心提防你。”司馬銳嘲諷的說。

    站在司馬銳身後撐著傘的小德子低著頭,心中為慕容楓擔心,他是知道現在的司馬銳,喝下了麗妃娘娘的藥,在平陽宮睡了一天,醒來後就恢復成以前的模樣,除了忘記了慕容楓那一段外,其他的大概都還記得。現在,他根本不記得慕容楓是他最深愛的一個女人。



第151章


    “慕容楓確實是罪臣之女,這一點慕容楓不否認,慕容楓也知道父親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可是,難道皇上就沒有錯嗎?如果沒有皇上當時的行為,哪裡來得現在的悲劇?”慕容楓靜靜的說,雨水順著她的臉流下,一雙眼睛深邃如海。

    司馬銳皺了一下眉頭,冷冷的說:“找死!”

    慕容楓歎了口氣,男人真不是東西,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這個司馬銳變得比天氣還快。到底在平陽宮發生了什麼?讓他突然變得如此冷酷無情。

    司馬銳看著慕容楓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低頭繼續掃自己的地,好像面前沒有他這個人似的。“你以為我不會殺了你?!”

    “相信,您若是惱了,一定會殺了您面前的這個人。”慕容楓頭也不抬,淡漠的說,“不過,若是您今晚不殺,麻煩您忙您的國事去,免得今晚您面前的這個人不能睡覺。慕容楓可不想整晚都在這兒掃落葉,昨晚已經收拾了一整夜,今天可想好好的睡一覺。”

    “如果我現在就殺了你呢?”司馬銳簡直是哭笑不得。

    “那現在就不掃了。”慕容楓抬起頭來靜靜的看著,“這麼簡單的問題您也會問嗎?”

    司馬銳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女人,說不出話來。

    小德子心裡頭如同鼓在敲,不知道司馬銳會做出什麼事來,若是真殺了慕容楓,慕容楓就實在太可憐了。

    目送著司馬銳氣呼呼的離開,慕容楓突然間淚流不停,那個乾瘦的老男人的話清晰的響在耳畔,“若是你真的回去了,恐怕還有一劫,不知道你要如何應付得過去,只怕那個時候,你想回來也是不能。現在有個人愛著你,如果你隨了這個人,今生一樣過得開心,為什麼一定要回到那個地方,讓感情折磨的痛苦不堪?如果到時那個人變了心,你要如何?現在這個人雖然不是最好,可對你也算是真心實意,縱然有些波折,到比回去要好一些,這兒好歹還有朋友,到了哪裡,如果出了事,要一個人抗,你怕是抗不住,只怕是既負了今生這人的心,又誤了付於那人的情,何必!”

    她突然非常的想念董薇薇。

    不知道段之山現在過得如何?

    如今遇到這種情況,自己能不能抗得過去?突然間,司馬銳好像變了一個人,自己要如何?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和信賴,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一個人面對,自己真的能夠堅持下去嗎?

    只是,放不下的仍然是司馬銳,孟婉露當時的堅持竟然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寧願這樣受著委屈,只要可以看得到他。

    回到那個無名的小院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一天沒吃東西,又掃了一天的道路,慕容楓真是又累又餓,抱著一大堆東西回來,是路邊順道挖的花花草草,她自己喜歡的,可以種在院子裡。

    “小姐,您回來了。”春柳一臉焦急和欣喜的迎上去。

    “把這些放到一邊,我偷偷挖來了的,等吃過飯,我們一起種上,都是珍貴的植物喲,不曉得皇上哪里弄來的,那暖玉閣裡到還罷啦,這一路上竟然有許多美麗的花草比暖玉閣裡面還好。”慕容楓微微一笑,“春柳,能有溫水嗎,我想洗個澡,身上讓雨水激的很冷。”

    “小姐,讓您受委屈了。”春柳眼淚流得滿面都是。

    “傻丫頭,你哭什麼。”慕容楓輕輕的一笑,看著鏡中的自己,沒有美麗的衣服,還有些憔悴的面容,更容易讓她想起白敏,既然這慕容楓做不來,那就乾脆做回白敏好了,這個時代的慕容楓是個需要依附司馬銳才能生存的女人,白敏卻不是,她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女性,“不用擔心我,假若還有一段時間太后才會想到讓我死,那麼我死之前還是要好好的活著才好。”

    有人敲門,走了進來,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一位丫環,一輛小馬車停在門口。“慕容姑娘,是皇后娘娘讓我們送些東西過來,說這兒偏僻,您自己小心。”

    慕容楓微微一愣,有些奇怪,司馬銳如此對她,反而皇后娘娘還記掛著她,和氣的說:“謝了。還在下雨,慕容楓就不留你啦,回去替我謝謝皇后娘娘。”

    那丫環卸了東西,安靜的離開了。她不是一個多事多嘴的人,只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做自己該做的事,皇后娘娘只是吩咐她把東西送到這兒來,什麼多餘的話也沒說。她自然也是安靜的辦完事情就離開,慕容楓和司馬銳的事,與她無關。

    洗了個熱水澡,把身子窩進暖暖的被褥中,是皇后送來的,上好的新棉被,知道這兒偏僻,夜晚冷,所以特意送了來,還有著新鮮的棉花的味道,淡淡的,暖暖的。

    “春柳,上來吧,我們一起睡。”慕容楓微笑著招呼,“現在我們可以不分彼此,只這一張床,只這些被褥,我們可以聊聊天,反正沒有人監視我們合不合規矩。”

    春柳稍微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兩個人並排躺在床上,各懷心思,靜靜的聽著窗外的雨聲。

    “今年的雨水是不是比往年多?”慕容楓輕輕的問。

    “差不多,一年有多半的時間是在下雨或者下雪,冬天會下很大的雪,夏天有這麼頻繁的雨很正常。”春柳也輕聲說,看著燭火安靜的跳躍,“小姐,您真是受委屈了。”

    慕容楓淡淡的一笑,說:“我累了,剛剛喝了碗粥,再洗了熱水澡,此時竟然困得不行,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不曉得明天又會生出什麼事來,還要打點精神應付呢。”

    “好的。”春柳不再說話,安靜的閉上眼睛。

    慕容楓眼角悄悄滲出淚來,一滴一滴的落在枕上,卻致意不肯理會,閉著眼,輕輕的呼吸,一聲一聲,將歎息和哀傷硬硬的咽下。

    只聽見外面的風聲雨聲不止,慕容楓黑暗中閉著眼睛,靜靜的發呆,聽著外面的風雨聲。



第152章


    天剛微亮,太后就被合意苑的小德子給吵醒了,這小德子如今跟了司馬銳,見了太后,一臉驚慌的說:“太后娘娘,太子爺他,他,好像有些不妥。”

    太后娘娘看了他一眼,責備道:“什麼事,如此驚慌,大清早的就來嚇我,也不是一日辦事了,怎麼還沒學會老成些?!”

    “是太子爺,他,他突然不舒服。”小德子低下頭,輕聲說,“這幾日因為一直覺得不舒服,就沒讓太子妃伺寢,昨晚讓太子妃伺寢,沒想到,太子爺突然間覺得不舒服,開始以為是這幾日為了登基的事累的,不想,後來越來越不舒服,這不,如今更是不舒服了,所以小德子只得匆匆來報給您,是不是請麗妃娘娘看看?府裡的太醫說是瞧不出什麼毛病,明天太子爺就要登基了,如何是好?“

    太后一愣,“什麼病府裡的太醫竟然也瞧不出來?”

    “是,是,”小德子有些為難,“別的到沒什麼,只是,太子爺只要與太子妃有肌膚接觸,就會,就會——很不舒服。”

    “麗妃呢?”太后問。

    “她如今被軟禁在她自己的宮裡,只等著她哥哥離開京城就賜她自盡。”小德子輕聲說,“這是太后娘娘你親口吩咐的。”

    “去宣麗妃來見我。”太后果斷的說。

    小德子立刻轉身離開。

    麗妃靜靜的走了進來,神情淡然,看著太后,施禮,“太后娘娘,如此時間找麗妃有什麼事嗎?”

    “你到底給銳兒用了什麼藥?”太后惱怒的問。

    “當然是可以忘記慕容楓的藥,有什麼不對嗎?”麗妃安靜的看著太后,“他沒有忘記慕容楓嗎?”

    “他雖然是忘記了慕容楓,可是,今早,小德子來說,銳兒只要和婉露有肌膚之親就會不舒服,是怎麼會事?”太后恨恨的問。

    麗妃歎了口氣,靜靜的說:“太后娘娘,您只是說要他忘記慕容楓,可沒告訴我要他愛上孟婉露,那藥水中混和了慕容楓的血,讓司馬銳忘記了慕容楓,可是,在一年時間內,如果他和別的女人有任何肌膚上的接觸,都會讓他很不舒服,這是這藥的副作用,哪有忘情不付出代價的。您已經在他昏迷前告訴他您希望他做到的事,何必在意這一年時間,過了這一年,他就可以宣召任何女人啦。”

    太后看著麗妃,心中有些狐疑,但麗妃的臉色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不妥,“若是你騙了我,被我知道,我定不饒你。”

    麗妃低下頭,“麗妃哪有那麼大的膽子和太后娘娘玩心眼。您放心,過了這一年,他不僅會再也想不起慕容楓,而且可以有很多的女人,生很多的孩子,就好像慕容楓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太后有些出神,停了好半天,也沒說話。

    “明天銳兒就要登基做皇上啦。”太后輕輕歎了口氣,對身旁的皇后說,“若說起來,真是虧欠了楓兒,如果沒有她父親生出的這等子事情,我原是想答應他們兩個,讓他們兩個離開皇宮到外面居住,好好的過他們自己的日子。可是,如今出了這種情況,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再放銳兒出去,能夠撐起大興王朝局面的人,數來數去,只有銳兒一個。哲兒生性過於謹慎細緻,有些事情上糾纏不清,不適合做君王;強兒心性狠毒專制,不能寬以待人,又殘了身體,更是不能君臨天下;清兒文弱書生一個,飽讀詩書,卻不夠靈活狡黠,就算做了皇上,也會養出一群無用的君臣;只有銳兒,看似頑劣不堪,實則聰明睿智,最適合做大興王朝的皇上。論聰明和才智,他都不在他父親和明朗之下,又年輕,不像明朗過於散漫和浪漫。”

    皇后輕輕歎了口氣,沒有接話,她是從心裡憐惜慕容楓,那個懂事的小姑娘,出了這等事情,被貶到冷宮,一個連名字也沒有小小的冷宮中,竟然不哭不鬧不爭不吵,甚至安靜到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只有一個丫頭春柳陪著,兩個人竟然就安下了身子,度起了日子。

    若是有一天,司馬銳能夠記起她,只怕是愧疚的要恨死祖母。司馬銳是個性情與常人不同的人,如今忘了慕容楓,是因為藥性的緣故,所以變成了一個慕容楓還沒有出現前的模樣,頑劣、冷酷、狡黠、聰明、城府極深……

    “麗妃這個丫頭,還是要提防些的,如今烏蒙國的太子還沒有走,如果走了,我原意是想立刻賜她自盡的,但現在看來,若是她真的死了,如果銳兒出了什麼問題,還真沒有可靠的人解決。而且我還怕她在藥中做了手腳,如果有什麼後果,除了她,一時還找不到合適的人來解決。”太后慢慢的說,表情有些擔憂,“如果她真的從中做了手腳,如今我們看不出來,如果——皇后,我知道你不情願,但是,在銳兒面前,絕對不可以提及他和慕容楓的舊事,如果有什麼引起他的回憶,以銳兒的性格,一定會立刻走人。那,大興王朝可就要真的出事了,為了大興王朝的前途,我們只能犧牲慕容楓!”

    皇后輕輕歎了口氣,神情有些恍惚。那個女子,銳兒真的可以忘記嗎?那麼靈秀可愛的一個女子,怎麼可以真的就再也不會在銳兒的腦海中出現!

    “去把銳兒和婉露找來,就說我有事要和他們二人說。”太後面無表情的吩咐身邊的太監,小德子走後,一個新的叫小安子的人代替了小德子,原也是身邊可信的人,只是沒有小德子來得靈活。

    皇后瞧了瞧太后,靜靜的說:“看來現在也只能先讓他們二人不要有親熱的接觸。——另外,皇弟也一直反對讓孟姑娘做銳兒的皇后,有先皇的遺訓在,如果真的讓孟姑娘做了銳兒的皇后,那麼就等於讓孟老夫人再次回到了皇宮,這是先皇再三禁止的事。”

    “都怪皇上多事,讓銳兒娶進了孟婉露,她那個祖母難纏的很,若是不讓孟婉露做皇后,她一定把整個皇宮鬧個雞犬不寧。”太后恨恨的說,“原本是個英明的皇上,怎麼如今如此不堪!”



第153章


    皇后微微一皺眉,說:“如今最糟糕的是銳兒還認定他喜歡的是孟姑娘,以她的性格,那般潑辣,難免讓銳兒一時分不清喜歡與否,說不定會真的以為自己喜歡著這個女子。畢竟在楓兒出現之前,他還真沒有碰到過像她這樣的女子,若是真愛了,以銳兒的性格,怕是只能應允他。”

    太后歎了口氣,說:“當時也是太匆忙,國不可一日無主,所以只能瘸子裡選將軍,也只有孟婉露一個人可以選,雖然不合心意,但畢竟是我們皇室自己的人,總是可以放些心。”

    小安子走了進來,眉清目秀的一個小太監,安靜的很,甚至有些羞澀,看著太后,輕聲說:“太后娘娘,太子爺和太子妃來了。”

    “讓他們進來。”太后看了一眼皇后,平靜了一下情緒,說。

    “祖母,大清晨的把我們找來做什麼呀?”司馬銳的情緒不好,臉上可以看得出來很惱火,怎麼可能高興,突然間,只要和女人一接觸就會不舒服,以前什麼時候有過這種情況。前幾日因為身體不適,好像很疲憊,又忙著處理慕容青良造成的後果,和登基的事,所以沒有讓任何人陪著休息,昨晚好不容易得閒了,卻不想,一挨身,就渾身無力,呼吸不暢,頭疼欲裂,就不要提有什麼進一步的發展了,只是躺著都難受的很,遠離了孟婉露就什麼狀況都沒有了,真是奇了怪了。難道這種事也犯克嗎?自己以前是如何寵愛這個女人的?

    “聽小德子說你昨晚不太舒服,今早可好一些啦?”太后心裡頓了頓,看得出來孫子不開心,這個司馬銳,可不是皇上或者司馬哲,要是上了脾氣,真還沒人敢如何於他。

    “那奴才真是多嘴,不過是累著了。”司馬銳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在男女之事上突然間不行了,礙著面子,只得如此說。

    “祖母請人幫你們看了,你們二人現在還不適合呆在一起,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太后有些困難的說,“婉露呀,這段時間宮裡發生了許多的事情,銳兒他也辛苦,身體一直不太好,你就不要再老是纏著他了,讓他安生歇幾天吧。”

    孟婉露低著頭,沒說話。

    太后有些不高興,淡淡的問:“怎麼,我說得話不中聽嗎?你現在雖然是銳兒的妃,但因著你祖母的事,你能不能做皇后還兩說著,我現在說句話你就不愛聽了,若是真的做了皇后,這後宮是不是連我也容不下了呀?”

    “不,婉露只是不解,為何太子爺想要寵倖婉露的時候,就會有如此情況?”孟婉露倔強的說,“婉露不要這虛名,婉露要得是太子爺的心,要得是他原來放在慕容楓身上的心,婉露要得是太子爺全心全意的只要婉露一個!”

    太后一愣,“什麼情況?不就是這兩日宮裡事情多一些,銳兒有些不舒服,所以暫時不能讓你伺寢嗎?你哪裡來得如此多的怨氣?竟然敢指責我。”

    “婉露不是第一次與太子爺有肌膚上的接觸,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何現在是這個樣子?”孟婉露沉聲說,“婉露不想只是擔了虛名,婉露想請您給個公道。”

    “你真不虧是司馬靜宜的孫女。確實是你祖母當年的模樣,只是,你如今只是銳兒的妃,還到不了說了算的份,若是想要公道,等你到了我這份上再說!”太后惱怒的說。

    “好啦,婉露。”司馬銳一旁插口說,“大清早的就吵嘴,真是無趣的很,你是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不知道祖母現在最是煩提起慕容楓嗎?若不是那慕容家做怪,哪會有現在如此混亂的局面?”

    “罷啦,你們退下去吧,別在這兒惹我生氣了,明天就要登基了,你自己好好準備一下吧。”太后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生氣的說,“有什麼事你們自己下去理論,休再在我面前羅梭!”

    孟婉露想要說什麼,被司馬銳瞪了一眼,只得咽了回去,安靜的跟著司馬銳走了出來。

    “這宮裡最是多是非,你就是脾氣太直,有話好好說不行嗎,非得和祖母吵嘴你才甘休,如此性格以後如何母儀天下?”司馬銳生氣的說,“這幾天我確實有些累,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你若是喜歡住在合意苑就住在合意苑,若是不喜歡,你也可以回四太子府那兒住,等到我忙完手頭的事,再說。”

    “你住在哪婉露就呆在哪。”孟婉露看著司馬銳,靜靜的說,心中發誓,她一定要得到這個男人的心,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突然間司馬銳對她疼愛起來,但是,心裡總是不踏實,難道因為慕容青良的事,他真的再也不喜歡慕容楓啦?

    “好吧,隨你。”司馬銳笑了笑,說,其實這個孟婉露性格潑辣的到讓他覺得挺新鮮,“我以前很寵愛那個叫慕容楓的人嗎?竟然讓你如此在乎?”

    “你不記得了嗎?”孟婉露不解的問,“看來你真是讓慕容青良給氣糊塗了。我可不想提與她有關的事情,你如今已經不喜歡她了,何必再問以前如何的喜歡她。”

    臨近黃昏,天色漸漸暗了。風微微,四周靜而無聲。

    司馬明朗悄悄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冷宮前,他是皇上的弟弟,也算是慕容楓的皇叔,不可乙太頻繁的來到這兒,只是,很是擔心,幸而這兒偏僻,就算是來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令他詫異的是,門好好的關著,門上掛著一個簡單的匾,上面漂亮的三個字“敏楓居”,應該是慕容楓的字,流暢、帥氣、簡捷,非常的漂亮的字體,透著一股子的豁達,讓人眼前一亮,雖然匾只是普通的一塊長方形的木頭,雕刻也不是那麼的完美,有些粗糙,但看上去卻鮮活的讓人心中舒暢。

    門是誰修好的?原來不是關都不關上的嗎?

    匾是誰刻的?又是誰掛上去的?

    這兒不就是慕容楓和春柳主僕二人嗎?而且還都是女的?



第154章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有人在他向後突然開了口,把司馬明朗嚇了一跳,轉回頭,是麗妃,靜靜的看著他。

    “是的,非常奇怪。”司馬明朗靜靜的回答,剛才走神,竟然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他,也是仗著是在皇宮裡,沒人敢如何於他,否則,怎麼會人走到了身邊,他都不知,而且對方根本不是一個會武功的人,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皇上的妃子。

    “這門是慕容楓自己修好的,這匾也是她自己掛上去的,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她不過是一個千金的小姐,怎麼可以讓自己做這些粗活,而且做得心安理得。”麗妃微微一笑,“如今,我終於明白,為何司馬銳愛她至深了,因為,她是一個真實鮮活的人,不像我們,活在一種模式裡,她是自由的,新鮮的,美麗的,讓人心動的。”

    司馬明朗一愣,靜靜的看著麗妃。

    “其實,我也愛司馬銳,只是,為了烏蒙國,我不得不嫁給皇上,如今皇上時日不多,我也算是完成了我的使命,想來看看慕容楓,原以為她會絕望,會痛苦,會傷心,甚至會尋死覓活,但——”麗妃頓了頓,說,“她讓我刮目相看!”

    司馬明朗無聲,看著麗妃,聽她說。

    看月色漸漸朦朧,暮色漸漸籠罩了四周。

    “這兒是個好多年都沒有人來過的地方,原來是關著一個犯了錯的低等的嬪妃,當時修建的時候,怕她逃走,所以特意修得非常結實,全部是用石頭徹築而成,也因此,經歷如此長的歲月,也沒有塌蹋或破損,只是長滿了雜草和居住了不少的老鼠,而且樹都枯了,是個讓人看著就心慌的地方。”司馬明朗安靜看著麗妃,淡淡的口氣,緩緩的語氣,說,“初時知道她被送到這個地方,真是擔心她會撐不下去,換了任何人,就算是個男子,面對如此變故,怕也是要痛哭一場,不知所措幾天才可以冷靜下來,但她卻完全不同。”

    “其實不如殺了她,讓她得份安靜也好過讓她知道司馬銳對她變了心,縱然不是司馬銳自己情願,但最重要的是現實,是,司馬銳已經完全不記得她了。”麗妃憂傷的低下頭,“太后是個心計深沉的女人,在這宮裡呆得久了,有時候要比常人冷酷些,就算是為了大興王朝的未來,犧牲了慕容楓也是讓人不忍。”

    “難道你的藥沒有解藥嗎?”司馬明朗有些急迫的問。

    “沒有,這種忘情藥就好像人死之後喝的孟婆湯一般,只要喝下了,就不可能有藥可解。”麗妃搖了搖頭,淡淡的說,“太后不是個傻子,她知道我絕不會騙她,因為烏蒙國其實還在大興王朝的掌握之中,若是我做錯了什麼,只會禍及到我烏蒙國的安危。”

    司馬明朗有些沮喪,不知說什麼才好。

    麗妃卻輕輕一笑,含著淚說:“可是我還是做了手腳,就是在藥中放入了慕容楓的血,如果司馬銳在一年時間內背叛了慕容楓,寵愛了任何一名女子,都會痛苦不堪,而且根本無法完成一個男子該做的事情。但是,這時間卻只有一年,不知道這一年時間內,會不會有意外發生,因為,司馬銳忘記了慕容楓不錯。但,並不表明,他不可以再愛上她,如果他們真的有緣的話,若是無緣,就只能自生自滅。”

    “你是說,可以讓司馬銳再愛上慕容楓?”司馬明朗眼睛一亮,興奮的問,旋急又暗淡下去,“你不知道,銳兒是個異于常人的人,若是他相信自己不愛楓兒,就絕不會再愛上她,因為他現在相信著,所有目前的一切全是因慕容青良而起,而,慕容楓就是其中之一,若是沒有她,或許他可以避免發生的事情,”

    “一切只能聽天由命。”麗妃歎了口氣,無奈的說,“我能做得只有這些,若是多了,違抗了太后,只怕是反而更糟糕。太后如果知道我從做假,也許會殺了慕容楓,所以,若是讓她活下去,只能大家封住了口,就看她命定如何。”

    “可不可以,你用藥讓她假死,我悄悄帶了出去,或許可以救她一命。”司馬明朗輕聲問,“假如母后知道她死了,也就不會擔心銳兒會舊情重燃,也就不會再視楓兒是個大威脅了。”

    麗妃搖了搖頭,斷然拒絕說:“那更不行,如果你帶了她逃離了皇宮,確實是救了她一命,但,卻斷了她和司馬銳複合的所有希望,司馬銳明天就要登基,成了皇上,怎麼有可能離開皇宮外出?慕容楓詐死後,又要如何見得到司馬銳?而且,離開司馬銳,你還不如殺了她。我覺得我們不需要為她擔心,她能夠如此坦然的面對目前的狀況,就說明她心中還有足夠的力量支撐她撐下去,畢竟,司馬銳忘了她,但她沒有忘記司馬銳。”

    司馬明朗有些悲傷,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那冷清的冷宮,隱約已經有燭火跳躍。

    “我偷偷來過幾次,從她搬來的那天起,才短短三日,卻讓這個地方換了模樣,難道你沒有發現嗎?”麗妃安靜的說,“你看這庭院外面可再有雜草?這牆壁全部用水沖過,主僕兩個有說有笑,忙碌,根本不像是關在冷宮的人。她們自己修好了門,關上了門。你自己也見到了,她第一天來的時候,就把整個庭院裡的雜草和枯樹,以及老鼠們統統處理掉,也真難得她可以想得出這個主意。我雖然沒有進去過,但我可以想像的得出來,有慕容楓如此有趣的人兒,裡面的天地一定不會遜色。”

    “這匾也是她自己做的嗎?”司馬明朗懷疑的問。



第155章


    “除了她還有可能是別人嗎?”麗妃微微一笑,“說來,她真是個有趣的人兒,如此境遇竟然還有如此閒情逸致,我看她踩著凳子自己掛匾,真是有趣的很,差一點忍不住上前幫忙。只是,為了幫助她們,目前我只能做看客,送些她們需要的東西,讓她們度過目前的難關才是最現實的。我知道,皇后娘娘的人曾經來過,送來許多的必需品,無論如何,不論慕容青良做了些什麼,最無辜的人就是慕容楓,她若是知道自己的父親會有如此的行為,一定會阻止。而且,有些事哪裡說得清是對還是錯?若是沒有皇上從中多事冊立了慕容雪為雪妃,慕容夫人哪裡會自殺,慕容青良哪裡會圖謀不規?害得自己的四個女兒,一傷一死一個出家一個進了冷宮。反而是皇上,好像沒事人一樣。不僅慕容楓可憐,慕容雪更是可憐,若說起來,她真真是可憐,其實她對皇上到真是一心一意,卻最後發現自己成了皇上的擋箭牌,出現危險的時候,皇上竟然直接的拉了她擋住刺來的匕首,真真是讓人心寒。如今,慕容雪已經死了,到是沒有了煩憂。”

    “你到想得明白。”司馬明朗忍不住笑了笑,說。

    “不是我想的明白,而是我看得明白。慕容楓曾經規勸過慕容雪,讓她好自為之,其實,慕容雪的三個姐姐只有慕容楓知道慕容雪是真的喜歡上了皇上,所以只勸她好好的珍惜自己,沒有說她任何不是。你當我和慕容雪真的是爭風吃醋的情敵嗎?”麗妃也笑了笑,說,“其實我們也聊天,她在這皇宮裡沒有朋友,又出了失了頭胎,因為趙鋼的事差點送了命的事,一些事早已經看開,只是放不下皇上才會為難自己,有時候說起來,她也是可憐。”

    司馬明朗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搖搖頭,說:“其實皇上也是難過,如今傷重,躺在床上,只能夠靠回憶過活,不過是一具活死人罷啦。或許漫漫長夜,他會再想起那個單純年輕的生命,也會後悔,也會落淚。大家都說他已經時日不多,對他來說,每一秒的存活都是漫長的一生一世,失了皇位,沒了健康,死了愛妃,哪一樣是可以開心的事?對他來說,活著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麗妃沒吭聲,低下頭想著心事。

    “晚了,我們都各自回去吧。”司馬明朗靜靜的說,“如今,我們也是無能為力,就如你所說,給她們主僕二人一些現實的幫助才是最現實的,如何度過漫長的歲月,是她們自己才可以決定的。”

    麗妃點了點頭。

    隱約,從小院裡傳來悠揚的笛聲,清冽悠揚,透著一股子安靜淡然,卻讓兩個人聽得落下淚來。

    他們何嘗不知,慕容楓心中的苦。只是無能為力。

    皇上的寢室,皇上躺在床上,臉色憔悴,動也動不得,一臉的悲涼,眼神空洞而飄忽。看著兒子,他嘶啞的聲音,說:“我想見見楓兒。她去了哪裡?為何從來沒在朕面前出現?”

    司馬銳不知如何說,祖母沒有告訴父親自己要繼承皇位的事,很多的事情都還瞞著皇上,他知道的只是慕容雪已經死了,並不知道慕容楓被貶入冷宮的事。“這,怕是不太好辦。”

    “為何?”皇上不解的問。

    太后冷冷的說:“你此時要見那罪臣之女做甚?”

    “這事與楓兒何干?”皇上不滿的說,“難道我要見的兒媳婦都不行嗎?”

    “當然可以。”皇后一旁靜靜的說,“只是目前因為慕容青良的事,楓兒也受了牽連,她如今不在合意苑住,需要另外去別處找她來。”

    “她去了哪裡?”皇上喘了口氣,說了這幾句話,已經覺得累了,看來自己傷的真是不輕,歇息了這幾日仍是不見好轉,是不是要趁此機會讓出皇位,樂得逍遙幾天?

    “冷宮!”司馬銳冷冷的說,真是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如此關心一個罪臣之女,難道就因為她是慕容雪的姐姐?

    “冷宮?!咳咳,”皇上連著咳嗽兩聲,氣喘吁吁的說,“她去冷宮做什麼?一個太子妃,為何要去冷宮,她又不是雪兒,就算受了牽連,也只是責罰一頓罷啦,咳咳,你們,你們到底,咳咳,瞞著朕做了什麼?雪兒已經死了,你們,竟然背著朕如此對她的姐姐,要朕如何,咳咳,如何再見雪兒?”

    “慕容雪已經死了,你要見她做什麼?”太后惱怒的說。

    “就因為她死了,朕,就更不能,對不起她的——”皇上歇了好半天,才接著說,“朕不能對不起她的姐姐!”

    “哪裡來得如此囉嗦的事情。”太后不耐煩的說。

    “因為朕答應過雪兒,若是她的三姐以後有什麼事,朕不可以視而不見!”皇上喘息了半天,繼續說,“一個孟婉露已經讓朕內疚不已,朕已經對不起雪兒,絕不可以讓她的姐姐再受任何委屈!”

    太后簡直是氣糊塗了,這個逆子,已經如此不堪,竟然反而更懷念那個慕容雪,當時不是他自己選擇了慕容雪擋在自己面前的嗎?慕容雪不是因為恨他才會自盡的嗎?怎麼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朕想見見楓兒。”皇上不肯甘休,執意的說。

    “好吧,”皇后安靜的答應,吩咐自己的奴婢去請慕容楓,她特意用了‘請’這個字,“蓮兒,去請太子妃慕容楓來,就說皇上想見見她。請她速來正陽宮。”

    “皇后——”太后似乎是想要阻止。

    “母后,如今皇上已經是如此模樣,他想如何就如何吧。”皇后安靜的說,“您就是讓楓兒來了,如今銳兒也只不過是當做一個陌生人罷啦。”

    大家安靜的等著,誰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好像很久的時間,又好像很短的時間,聽到外面蓮兒淡淡的聲音輕輕的說:“太子妃,您小心些,這地上有水,有些濕滑,雖然雨停了好幾個時辰,可有些雨水仍是未退。”



第156章


    “謝了。”是慕容楓的聲音。

    太后心中一怔,這聲音竟然如此的平靜,聽不出任何波瀾,就好像以前聽到的慕容楓的聲音,只是多了一絲絲涼涼的味道。

    這份涼意竟讓她眼睛有些濕潤,說不出為什麼。一側頭,卻看見皇后悄悄低下頭,硬生生的咽回了眼中的淚意。

    那女子,是如何抗得過這般突變?仍然讓自己如此安靜,卻安靜的讓人心疼?

    慕容楓走進了房間。沒有了名貴的衣飾,素面素顏,一頭青絲垂於肩,一雙眼睛卻靜靜的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仿佛停留在某個無人可以到達的地方,一身素淡的衣服,全無裝飾,卻清雅脫俗,仿佛路邊嬌柔的小小雛菊,透著一股子讓人訝然的沉靜。只是,讓人看著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心疼,疼到淚在心尖慢慢的湧動,似乎隨時都可能涼了整顆心。

    “楓兒見過父王。”慕容楓盈盈施禮,聲音柔和平靜,聽不出激動,聽不出恨意。

    “楓兒,父王對不起雪兒呀。”皇上一聲說出,立刻所有淚全部湧出,失了常態,沒有所謂的威嚴。“父王悔呀!”

    慕容楓安靜無聲看著皇上,只是聽著,不說任何勸慰的話。

    “朕忘不了她在朕面前一刀刀送走自己的模樣。”皇上的淚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後悔,是真的想要哭出來,他想念那個清晨一般年輕鮮活的生命,曾經那樣點綴過他平淡乏味的生活,卻在自己面前笑著,一刀刀了結了自己!

    慕容楓的眼睛遠遠的看著前方,似乎是穿過了皇上的身體去了遠方,安靜的表情,淡淡的神態,看不出抱怨看不出憐憫。

    “朕要如何才對得起她的付出呀!”皇上痛哭流啼。

    “父王,雪兒已經去了,您如何傷心難過也不過是為了心中有個安靜可尋,莫要如此,莫誤了雪兒的一片癡心,楓兒只希望父王可以給雪兒一個真,哪怕是殘忍,您只要能夠有一刻是以一個愛人的身份想她一刻,她也不枉今生隨了您。”慕容楓輕輕的說,“您這樣,只不過是再傷別的愛你的人心,您如此,置皇后娘娘、吳妃娘娘於何等地位,她們二人愛您絕不少於雪兒半分。雪兒那般,是因為恨您,但不愛您,哪裡來得恨?您其實幸福,雪兒終了也只是想您心中有個她,她終是沒能放下您。您還惱什麼?”

    所有人,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安靜的看著皇上和慕容楓,一個是一臉的愧疚,一個是一臉的澄淨。

    司馬銳用研判的眼光打量著慕容楓,這個女人,當年誘惑自己的時候,是不是不僅僅是憑著美貌?

    “銳兒,你為何要把楓兒送入冷宮?”皇上有些尷尬的轉移開話題,慕容楓說得不錯,有些話說出來,真的舒服了不少,好像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是錯的,如今承認了,心裡頭確實是放鬆了許多,難道,他真的只是因為自己心裡不舒服?

    “女人自古紅顏禍水,關了她,是因為她已經不僅僅是個紅顏,且已變成了禍水。”司馬銳懶洋洋的回答,好像道理說得蠻通。

    慕容楓面無表情,就好像沒有聽見,卻聽見自己的心頭顫顫的發抖,抖得讓自己雙腿發軟,真想立刻就消失,希望這所有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睜開眼,就是敞亮的天空,陽光燦爛,花香撲鼻。她努力的讓自己不去聽不去想,只靜靜的盡所有氣力的站著。

    只這一件事就已經讓她十二分的辛苦,她甚至拿不出氣力去看一眼司馬銳,微低頭著,一臉的安靜如水,隱藏著滿心的波瀾。

    “你為什麼不說話?”司馬銳走前幾步,站到慕容楓的跟前,玩味的看著面前這個有些憔悴的女子,那麼安靜的站著,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呢?“是不是在心裡罵了我千百萬遍?”

    “這短短時間,你當我是神仙呀,可以罵你千百萬遍?”慕容楓終於抬起了頭,安靜的看向司馬銳,是熟悉的面容,卻是陌生的眼神,為什麼看著自己的時候是如此的漠然?“至多只能罵您一遍,還沒想好如何罵您?”

    “嗯。”司馬銳很感興趣的一挑眉,樂呵呵的說,“說來聽聽,為什麼沒想好如何罵我?”

    慕容楓看著司馬銳,心裡真是罵了他一句“可惡!”,這一刻她是白敏,不是慕容楓,是那個千年之後現代時代裡的白領白敏,有高薪的工作,有舒適的生活,有快樂的朋友……還怕一個千年之後的頑劣太子不成,就算他做了皇上又如何,難道一個白敏的靈魂加一個慕容楓的身體就贏不了他?管他是因為什麼,他憑什麼這樣出爾反而爾,憑什麼如此容易的傷害到她?

    “您說慕容楓誘惑您,這實在是慕容楓絕不敢承擔的罪名。”慕容楓淡淡的說,“如何說得上誘惑?是您娶了慕容楓,可不是慕容楓千辛萬苦的要嫁您。您是頑劣的太子,慕容楓只是個普通的閨中女子,如何誘惑得了您?就慕容楓如此簡單都能誘惑得了您,那您可真是虛擔了風流太子的名號!”

    “慕容楓!”太后急忙插言,“一個罪臣之女,竟然敢如此倡狂,來人,拉出去教訓,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倡狂如此!”

    “母后。”皇后急忙阻攔,說,“楓兒只是隨口說說,況且皇上也說了,他應允了雪妃,母后還是暫且不要理會楓兒,由她去吧。楓兒,這兒沒你什麼事啦,你先回去吧。”

    “有趣,慕容楓,你果然是個有趣的女人,既然能被認為是誘惑了我而我不知,一定不是個平常之人。”司馬銳冷冷的說,“難怪我會上當,會讓你們慕容家險險毀了大興王朝。母親不忍心責罰你,我卻不會放過你。你到院中,對著大殿跪下,明日太陽升起,你才可以離開。去——”

    慕容楓有些意外,看著司馬銳。

    “你不必用如此眼光看我,縱然以前我如何寵愛於你,不過是因為不瞭解你的真實目的,如今,縱然你用盡所有計謀也不可能令我心動。”司馬銳面無表情的說著,指了指門口,“若耽誤一刻我就補你一天的時間,你自己衡量。”



第157章


    “銳兒。”皇后心中驚訝,這麗妃的藥怎麼狠毒至此!

    “罷啦,銳兒,責罰兩句也就可以了,讓她回冷宮去吧。”太后也在一旁說。

    “慕容楓是我司馬銳的妃子,就算貶入冷宮,她也還是我的人,如何處罰是我的事,與您們無關,請不要多事。”司馬銳冷聲說。

    “慕容楓可以去跪,也可以接受您的懲罰,因為您是太子爺,是慕容楓曾經的最愛,一生的夫君。但,慕容楓想問,慕容楓錯在哪裡,要被責罰?”慕容楓用盡全身的氣力維持著自己的平靜,難道這回來的劫真的是失了愛情嗎?

    “錯在哪裡?你還好意思問錯在哪裡?”司馬銳惱怒的反問,“你到是跟我解釋一下,你們慕容家世代受君王恩寵,為何生出反心,弄得一片混亂狼籍?”

    “為這?”慕容楓漠然的一笑,“如果是為這,慕容楓可以去跪,但是慕容楓跪的不服,慕容楓的父親確實做得不對,但,若換了慕容楓,也一樣會如此。為何不檢討自家的錯,若是沒有前因,那裡有今日的後果?若是沒有父王當時的一意孤行,那裡會有當日父親的拼死一搏?難道你自己沒有責任嗎?若沒有你當日一定要娶慕容雪,慕容家何必為了最愛的女兒免入一個頑劣太子的手中而想出用慕容楓來頂替慕容雪,而使得慕容雪有機會被皇上遇到,驚為天人?不顧大興王朝的禮法冊立為妃。使得母親忍辱自盡,使得父親失女喪妻,此恨若換做是你,如何?身為慕容家的女兒,若罰,我認,畢竟父親所為造成許多人傷殘,父債子還,我還!”

    說完,慕容楓走到外面,對著正殿,輕輕跪下,背對眾人,身形單薄而堅韌。

    司馬銳半響無聲,呆呆而立。這個女子,哪裡來的勇氣,如此質問自己,不過一個柔弱女子,竟如此坦然不懼?

    雖是夏日,到了晚上還是有些寒意,跪得久了,雙腿麻了不說,還越來越冷。慕容楓看著越來越模糊的建築物,天下越來越明亮的星星,淚開始落。為何,已經如此,竟然還愛?

    不知過了有多久,忽然聽到有人用疲憊的聲音說:“起來吧。”

    慕容楓不用回頭,那聲音也聽得出來,是司馬銳,他什麼時候來的,還是一直沒走?

    “讓你起來,你沒聽到嗎?”司馬銳又說了一聲,聽起來有些不耐煩了,“不要考驗我的耐力,若不是起來,就再也不要起來!”

    “你以為我不想起呀,問題是我也得能起來呀。”慕容楓皺著眉頭說,“你自己跪這麼久試一試,看你的腿麻不麻,身上還有沒有氣力?若是你有,我還真是服你。”

    司馬銳把手伸給慕容楓。

    慕容楓握住他的手,咬著牙嘗試著站起來,卻根本用不上勁,她搖了搖頭,說:“算啦,我還是不要起來了,如果春柳在就好了,可以讓她幫我。”

    司馬銳攬住慕容楓的腰,手上一用力,將慕容楓扶了起來,半攙半抱的讓她到一處石凳上坐下。覺得她通體冰涼,拽下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站在她的對面靜靜的看著她。

    “你是個很奇怪的女人。”司馬銳靜靜的說,“你還真以皇宮裡會有真情二字嗎?好像你還相信著我司馬銳會愛上你?以為所有一切都是因為愛你才能如此?”

    “現在不相信了。”慕容楓疲憊的說,“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好不好?已經錯了,你要是想和我聊,就告訴我,我要何處去買後悔藥?否則,免談,你不喜歡我是你的事,我喜歡不喜歡你是我的事,這件事沒辦法取得共識。”

    “休息一會就回冷宮吧。”司馬銳微眯著眼,看著天上的星星,冷冷的說,“我讓你起來不是因為我喜歡你,只是覺得你跪在這兒有礙風景,好好一個正陽宮讓你給打亂了,你還是該哪兒呆著去哪兒呆著吧。”

    “好吧。”慕容楓長歎了口氣,說,“你說我為什麼要認識你呢?若是不認識你多好。算啦,這會子哪裡去理論個該或不該,明天你就要登基了,在這裡祝賀你了。”

    司馬銳頭也不回,很快的就離開了。

    慕容楓安靜的坐著,雙腿還是沒有知覺,她靠在石桌上,漸漸有了睡意。

    一聲聲炮響,把慕容楓一下子吵醒,才發覺自己在正陽宮的院子一角的亭子裡石凳上靠著石桌睡到了天亮。這炮聲大概是司馬銳登基的禮炮,他如今做了皇上,也許他從一開始就計畫著做皇上吧,只是自己沒有發現,既然他否論了他與自己是有感情的,那麼,他哪一刻是真的呢?還是從來沒有真過?

    回到冷宮,看到一夜未睡的春柳一臉的倦容,見到她回來,是滿臉的喜色,笑了笑,說:“我倦了,春柳,反正沒有人打擾我們,不如,我們關上門好好睡一覺,如何?”

    “小姐,您嚇死春柳啦。”春柳帶著哭泣之聲說。

    “沒事,只是沒辦法通知你,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你不要擔心。不過,我還真是乏了,先睡會再說吧。”慕容楓不提被責罰的事,春柳呆在冷宮,一定是不知道的,何必說了讓她傷心,不如不說,反正罰也罰過了,跪也跪完了,再提,何用。

    只是雙腿酸麻,在床上坐下,自己褪開衣服看了看,才發現膝蓋已經青紫了一大片,而且腫了起來,一碰就疼。

    春柳一旁看見了,眼淚立刻流了出來,哽咽著問:“小姐,您,您,怎麼弄成這個樣子?誰又如此責罰您啦?”

    “沒事。”慕容楓微微一笑,淡淡的說,“我記得雅麗前段時間送了些藥過來,看看有沒有適合這種淤傷的藥,替我敷上?”

    春柳眼淚汪汪的轉身走開。

    慕容楓輕輕歎了口氣,司馬銳真是她命中的劫數呀!



第158章


    司馬銳的登基儀式隆重而順利,並沒有因為時間上的倉促有任何方面的遜色,熱鬧的儀式後面是漠然的疲憊。

    司馬銳實在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是真的不喜歡這種為了政治需要用盡心機的不堪。而且,父王並不知道要由自己代替他做皇上的事,今天的禮炮聲是瞞他不過,自然是讓父王又傷心了一場。

    因為司馬明朗的反對,孟婉露並沒有在登基大典上露面,而是靜靜的呆在了合意苑,因為已經退位的皇上住在正陽宮,平陽宮住著老太后娘娘和吳妃娘娘,所以司馬銳和孟婉露暫時住在合意苑,等登基過一段時間再說。

    但是這樣,孟老太太卻是相當的不滿意,她覺得她的孫女孟婉露應該出現在登基大典上,成為一個威風的新皇后娘娘。如此結果,她自然是不肯接受,雖然不能在登基大典上發火,可當司馬銳回到合意苑的時候,她卻是早早的等在了那裡。

    司馬銳剛剛一進門,孟老太太立刻就相當不滿的說:“銳兒,你怎麼可以讓婉露一個人呆在合意苑,而不讓她在登基大典上露面?”

    “這是先皇的遺訓,朕也不可以違抗。”司馬銳相當的疲憊,整整一天的時間,差點沒整個人僵硬掉,真是最不討好的工作,誰設計出皇上這麼一個位置,統領著天下眾生,看似風光,實則最是無趣,為天下眾生操心,獨獨不能自由自在的做自己。

    孟老太太不滿的說:“少拿父王說話,父王當時只是說的氣話,你竟然還當了真。”

    司馬銳冷冷的說:“姑姑,如今朕是皇上,麻煩你以後說話尊重點,你雖是朕的姑姑,但在朕面前,也只是一個需要向朕施禮的臣子而已,開口你閉口你的,成何體統,若是被人聽到了,只怕會說婉露仗著祖母的權勢,得不到人心,別說做什麼皇后,就是想在皇宮裡呆下去,也難保平安。”

    “你,”孟老太太想要發火,又強咽回去,努力平靜自己說,“皇上是不是要對婉露好一些,聽婉露說,皇上根本不願意和她有肌膚之親,甚至假裝和她親近就會難受,那皇上以前是如何寵著慕容楓那個小丫頭片子的,那個時候皇上不是恨不得天天寸步不離,哪裡來得不舒服?如今到是怎麼啦?”

    “孟老夫人!”司馬銳心頭正是煩悶,想要休息,碰上這麼難纏的一個所謂皇親國戚,真真是惱火,“你以後少在朕跟前擺什麼長輩的架子,如果你以後想見婉露,可以來這,或者讓婉露回去看你,但是,若是你再這個模樣,朕立刻就讓人哄你出去!小德子,送客,朕乏了,想要歇會,不許任何人再來打擾朕。”

    小德子立刻答應,看了看孟老夫人,小聲說:“孟老太太,您還是先回去吧,這兩日皇上身體疲乏,您還是莫惹他不開心的好。或者,您去找——”他頓了一下,心想,如何稱呼孟婉露?如今司馬銳已經是皇上,自然不能稱孟婉露為太子妃,可也不能稱為皇后娘娘,因為還沒有冊封她為皇后,稱呼什麼好嗎?稱呼孟妃,孟老太太一定不高興,這一考慮,就不知如何說下去了。只得僵硬的笑了笑,心裡頭暗自怪自己多嘴。

    孟老太太很是不滿的瞪了司馬銳一眼,司馬銳看也不看她,轉身就走,只留個冷冷的後影。

    小德子尷尬的看了看孟老太太,也立刻跟著司馬銳離開了,他現在是司馬銳的貼身太監,皇上到哪他自然是要伺候到哪。

    “皇上,如今奴才要如何稱呼您的妃子?”小德子賠著小心,輕聲輕語的問。

    司馬銳回頭看了小德子一眼,“什麼如何稱呼?”

    “奴才是說孟老太太的孫女。”小德子賠著笑,心如鼓敲的小心翼翼的問。

    “叫她孟妃就可以,如今皇后還沒有確定就是她——對啦,你們原來是如何稱呼那個慕容楓的?”司馬銳突然一轉話題,問。

    小德子一愣,心中暗自叫慘,嘀咕著:千萬別說錯話,要不老太后娘娘非得一刀宰了自己不可,可是,若是在司馬銳面前說錯話,皇上保准立刻送他去西天。“稱呼,稱呼四太子妃。”

    這話說完,小德子的頭上竟然冒出汗來,人也僵硬起來,有時候,知道的東西太多,實在不是好事,人還是少知道些事情平安些。

    司馬銳微皺了一下眉頭,“你覺得這個孟妃好,還是那個慕容楓好?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四太子妃,如今且稱呼她為慕容妃吧。”

    小德子真想一下子變成聾子,或者啞巴。“這,這,奴才可說不好,兩個皇妃都好,都好。”那汗就如雨滴落下來。

    “你怎麼嚇成這個模樣?”司馬銳有些奇怪,看著小德子,想了想,“你去把慕容楓叫來,就說朕找她有事。”

    小德子如同得了赦免般,一溜煙的走開,直奔那冷清的冷宮去。

    到了那,小德子嚇了一跳,真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青石砌築成的圍牆,乾淨的找不到一點點雜草和青苔,乾淨的好象剛剛砌完。牆外一周的土中栽種著些漂亮的綠色植物,不知何處移來的,大概是剛剛種上不久,但已經有了鮮活的生命力,綠色的,並不茂密卻鬱鬱蔥蔥,瞧著甚是好看。大門也重新刷了顏色,塗成了深紅色,上面掛著一個橫匾,三個漂亮的字體“敏楓居”,紅底黑字,如同鳳飛雲間,躍躍似動。

    小德子揉了揉眼睛,真以為自己看錯了,或者走錯了地方,這兒是那個雜草叢生枯生盤地的冷宮嗎?不過幾日,怎麼可以變成如此模樣?真是——難道忘了宮中的路要如何走了嗎?還是?

    他敲了敲門,聽得裡面有人用清脆柔和的聲音問:“哪位?”然後有一個人打開了門。

    是春柳,雖略有些消瘦,但看起來精神還好,看到小德子,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問:“德公公,您怎麼到這兒來了?您不是侍候皇上的嗎?”

    “噢,是皇上讓我來請慕容妃前去合意苑,說是有事。”小德子趁此機會往院裡看了看,眼睛凝固成一點。



第159章


    他視線所及之處,是乾淨的石子路,石砌的柱子和房間外觀,乾淨的讓人眼睛十分的舒服。慕容楓正坐在一張石桌前看書,粗布的衣裳,天然的容顏,優雅沉靜的氣質,淡淡的讓人見之忘俗。

    聽見春柳的話,慕容楓抬起了頭,有些許消瘦,讓小德子眼睛微微一熱,急急的低下了頭。慕容楓看到是小德子,心中歎了口氣,那個可惡的司馬銳又想起什麼事了,如此時候找她,定不是什麼好事,怕是有要不是挨?就是受罰。“德公公,有事嗎?”

    “見過慕容妃,”小德子恭敬的說,“是皇上,他說找您有事,請您去一趟合意苑,軟轎就停在門口,您請吧。”

    “好的。”慕容楓應了一聲,沖春柳笑笑,說,“沒事,你先準備晚飯,我去去就回。”

    春柳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沒有人可以幫小姐,不知四太子出了什麼事,今早麗妃娘娘來的時候,只是勸她們主僕二人想開,有時候,有些事和表面上看到的不一樣,一定有原因,司馬銳如此,怕是和慕容青良剛剛惹下大禍有關,畢竟傷到了司馬銳的父親,而且還差點引起國中大亂,自然惱火,或許過了這段時間,就會好些。

    可是,四太子為什麼如此,慕容老爺做的事情和小姐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小姐計畫的,做的。

    到了合意苑,軟轎停下,慕容楓深吸一口氣,不論發生了什麼,她都要面對。回來是自己的決定,司馬銳並沒有逼過她,雖然出現在她的幻覺中,但並沒有在幻覺中干擾她的白敏生活,是她發現自己愛上了司馬銳,所以一定要回來。如今回來了,慕容楓的父親犯下了大錯,傷及了無辜,不論她是不是真正的慕容楓,還是慕容楓只是她的前生或是今生,她都必須面對這所有的一切。

    或許,生活在皇宮這個複雜的環境中,難免讓司馬銳有了懷疑一切的心,發現自己深愛的女人的父親竟然做出如此不合規矩的事情,並且差一點斷送掉大興王朝的前程,而他自己竟然不知,所以難過而生氣。這似乎是怨不得他,若是換了自己,也許一樣,如今不就一直替自己的父親抱不平嗎,若是換做司馬銳的位置,或許自己也會恨。

    既然已經在這兒啦,難道只能自怨自艾的過日子嗎?她不想如此,她就不信有著白敏靈魂和慕容楓身體的自己活不出精彩,如今這般奇怪的事情都發生了,自己竟然可以穿越千年的時空托身在另外一個身上,為什麼不能夠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裡活出一個陽光燦爛來?

    她愛司馬銳,所以原諒他所有的是或不是,能夠被他記住,就算是恨也好過被他忘記,如果他不愛自己,哪裡來得恨,只有愛深了恨才會深,想到此,心中釋然,就當他愛自己吧,他如何折磨自己,就證明他有多愛自己。

    這樣安撫自己,慕容楓面色平靜的走進合意苑。

    “你來這幹什麼?”夏荷一眼看見慕容楓,厲聲問,“你是個已經被貶的妃子,竟然還敢來這兒,我這就去告訴我家主子和皇上,治你一個私離冷宮的罪名。”

    慕容楓看也不看她,繼續走自己的路。

    “站住!”夏荷冷冷的擋在前面。

    “夏荷,若是你自取其辱,就莫怪我。”慕容楓淡淡的說,“就算我被貶,也仍是皇上的人,你仍是要按著規矩好好的稱呼我一聲,你如此沒有規矩,不過是讓他人看你家主子的笑話。何必?”

    “夏荷,是皇上讓慕容妃過來的。”小德子在後面說了聲,“不要耽擱了事情,皇上知道了,一定責怪我。”

    夏荷一愣,這麼快嗎?不是剛剛攆了出去的嗎?

    到了書房門口,小德子清晰的喊了聲:“慕容妃到。”然後輕聲對慕容楓說,“您進去吧,今日皇上可是累了,情緒可能有些不算太好,剛剛又讓孟老太太氣了一會,您請小心些。”

    慕容楓微微一笑,說聲“謝謝德公公。”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司馬銳背對著她站著,安靜的看著牆上一副畫,那畫慕容楓認得,是自己原來隨手畫的,並未屬名,畫得是一副秋雨圖,那時還是住在四太子府,自己一個人呆著的時候畫的,後來自己出了事,就一直放在那,不知何時掛在了牆上,而且還保存的很好。記得自己來合意苑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副畫,什麼時候拿來的。

    “慕容楓見過皇上。”她安靜的說,因為皇上背對著她,所以她乾脆連禮也沒施,反正他又看不見。

    司馬銳靜靜的回了頭,看著慕容楓,好半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看著這個讓他莫名其妙恨的女子,為何如此恨她,想到她就會恨得心頭癢癢?她好像不是個禍水天下的女子。

    “你為什麼要嫁給我?”他突然淡淡的問,為何恨她,她又是如何誘惑自己的,為什麼不太記得,甚至想不太起來自己是如何寵倖她的,好像她是個在他印象中很淺的陌生女子,卻為何如此牽動他的心呢?“慕容雪號稱天下第一美女,可以吸引朕的父親,也曾經令我神魂顛倒,為何卻偏偏娶了你?”

    慕容楓一愣,心說:他這是怎麼了,為何問這個問題,明明是他自己硬要娶的,當時又不是自己想嫁的,竟然如今數落到自己身上。他是不是懷疑自己當時的拒婚都是偽裝的,都是慕容青良安排好的計謀?或者就是這樣才可以嫁給他,獲得他的信任,成就父親的所謂霸業?真是可笑。

    “皇上,您真是開玩笑。”慕容楓淡淡的說,“您說得不錯,小雪確實有天下第一美女的稱號,您當時想要娶的也確實是小雪而不是慕容楓,您只是不得已才娶。這事應該問問被貶的大太子,可能他更清楚當時的情形。皇上賜了婚,您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畢竟當時父親在朝中也是中流砥柱,關係到國家前途的人物,皇上,——我是說剛剛退位的皇上,不是指您,您不用一臉困惑的看著我——,早知您是如此無情的傢伙,慕容楓應該絕對不肯順從,何必大雨中跪著求父母放棄這個決定,乾脆一頭撞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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