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跨過千年來愛你》作者:秋夜雨寒【全文完】

【文案】
白敏,一個現代女子,
無意中去到千年之前的大興王朝以慕容楓的身份嫁給了當朝的四太子司馬銳 -
一個頑劣不堪的男子,相認,相知,相戀,
冥冥中注定的天意可否讓真愛不悔,
能否不枉這千年而來的約定......
評論(196)



第31章

    “我到沒有看出慕容楓對這樁婚姻有何不滿。”司馬強猶豫的問。

    “這丫頭奇怪就奇怪在這,據說,為了避免嫁給司馬銳,她曾經向自己的父母請求,甚至不惜以命想抗,聽說並因此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但仍未能改變父母的安排,唉,也是可憐,這丫頭自幼就與她的外婆一起住在別處,因而不得其父母的歡心,所以才會用她替換深受父母寵愛的慕容雪。”劉妃微皺雙眉,“其實為娘也很是奇怪,慕容楓半點不遜色于慕容雪那妮子,為何慕容王府只聽聞有一個慕容雪貌美若仙,卻從不見人提及同樣嬌美動人的慕容楓呢?——奇怪的是,當她嫁入四太子府後,卻表現的平靜淡然,似乎很是認命,也不見悲泣哀傷。但她卻深受太后和皇后的疼愛,尤其是太后,難得有人可以得她如此寵愛。今日見她與司馬銳同時出現的時候,我還真以為自己眼睛花了,你是不知,這個老四,幾乎沒在四太子府過過夜,常常是在外流連花叢間,甚至還公開與一個青樓女子同進同出。能在宮裡見到他,真是難得的很呀。”

    司馬強淡淡一笑,“孩兒眼光一向不錯,那日見她,就覺得她聰明靈秀,絕非平常女子,只是可惜要守著老四這樣一個沒出息的人,實在是可惜的很。”

    劉妃有些疲倦,對自己的兒子說:“為娘累了,你去別處瞧瞧去吧,好久沒回宮了,你去瞧瞧你妹妹吧。”

    司馬強恭敬的退了出去。

    走過一條彎彎的石子路,看見前面有一名女子正在花叢前站著,月白色的衣裙,風吹裙微微飄動裙角,烏黑的長髮插一枚冷冷的玉簪,柔美的面上帶著純真的笑意,淡淡的,似真似幻。

    她的面前是一叢盛開的菊花,好象有一隻粉色的蝴蝶正在花朵上得意的飛著,享受著自由,大約是累了的原因,靜靜的落在一朵金黃的菊花上,那女子正微傾身,欲捉住它,但看神情有些許害怕,大約是怕蝴蝶突然飛起驚嚇著自己,所以猶豫的很,卻又忍不住心頭的念頭,樣子看起來很是可愛。

    突然,風吹花動,蝴蝶展翅飛走,女子似是被嚇了一下,口中微微驚呼一聲,嬌嗔的輕聲道:“壞蝴蝶,嚇我一跳,我其實不敢捉你的。”

    司馬強身影一動,已站在慕容楓的面前,剛剛被蝴蝶嚇了一跳的慕容楓又被突然出現的司馬強嚇了一大跳,“啊!”她輕呼一聲。

    “莫怕,是我。”司馬強笑著說,伸出手,那只蝴蝶正靜靜的躺在他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掌心中。

    慕容楓這才看清來人,淡淡一笑,略帶幾分意外的說:“原來是你,這麼巧。劉娘娘情形好些了嗎?”

    “謝謝姑娘關心。”司馬強覺得看到慕容楓就莫名的覺得輕鬆,言語中透著幾分不加掩飾的爽朗,“我母親身體一直不算太好,受點刺激就會暈眩而覺得不太舒服,歇息幾個時辰就會沒事。”

    “那就好。”慕容楓看著司馬強手中的那只蝴蝶,奇怪它為什麼不趁此機會飛走,並沒有注意到司馬強突然變得鮮活的眼睛。

    直到蝴蝶展翅飛走後,慕容楓才輕輕籲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眼神明淨的瞧著司馬強,“其實劉娘娘真是愛你至深才會如此傷心,有母如此,真是幸運。”

    “是的。”司馬強微微歎了口氣,神情突然變得迷茫而憂鬱,“都怪我太過任性,否則也不至於為難母親為我去自討其辱。”

    慕容楓瞧著花間飛來飛去的美麗的蝴蝶,心中暗自想:這古代的蝴蝶都是如此的乾淨而美麗,以前以為鄉村的空氣就是極好,真是錯了,還是這古代未經任何污染的空氣好,呼吸都覺得暢快。聽那司馬強突然語氣變得悲哀,眨了眨眼睛,忽而笑笑說:“真是奇怪,我還以為你不是真的喜歡慕容雪呢,難道是我錯了。”

    司馬強一愣,望著慕容楓燦爛純淨的笑容,到有些莫名的汗顏,難道這個姑娘已經看透一切?!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因為喜歡慕容雪才想要討了慕容雪,而母親也並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想要討慕容雪才去見的皇上?!他有些不安,但努力掩飾著,“姑娘為何這樣說?”

    慕容楓微微一笑,“我是猜的,憑感覺而已。二太子一直是鎮守邊關不常回宮,想必未曾見過慕容雪,二太子怎麼可能未見慕容雪一面就喜歡上慕容雪呢?其實,二太子未能討了慕容雪,到也不見得就是件壞事。”

    “此話怎講?難道我配不上她?”司馬強笑了笑問。

    “小雪是個美麗的女子,但也是精緻易碎的瓷器,如若你真的帶她去了邊關,只怕你根本就沒有時間指揮戰事,她是一個需要人用盡心力、財力、精力好好呵護的美麗女子,試問,戰事頻繁的邊關,一個指揮官哪裡來的時間應付此等女子。”慕容楓調皮的一笑,半真半假的回答。

    司馬強一愣,忍不住一笑,“哪我為何要娶她?”

    慕容楓仍然笑著,仍然半真半假的說:“我又不是你,我怎知你的打算,這樣問問題,不太公平。”

    “哈哈,”司馬強爽朗一笑,常年呆在邊關所造就的爽朗性格這一刻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來,那笑聲中透露著如酒般醇厚的男子漢氣概,“有趣的回答,不錯,我確實不是因為喜歡慕容雪才決定要向父皇討了她,我只是聽聞父皇竟然將一個未嫁的女子放在暖玉閣裡,而且此女子還是名滿天下的大興王朝第一美女,擔心父皇沉迷于美色而誤了天下百姓,才決定把這個女子帶走。”

    慕容楓淡淡一笑,“如今她已是皇上寵倖的女子,就算擔心,也只得認了。我並不是因為自己是小雪的姐姐才如此說,小雪其實只是一個極單純的女子,她喜歡皇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試想一下,小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而皇上則是一個成熟穩重、充滿魅力的成年男子,兩人相遇,也許天意,彼此喜歡也是正常,何必多擔心。你還真以為小雪有左右乾坤的能力呀?皇上也是身經數位女子的男子,怎麼可能僅僅為了一個美麗的女子就葬送自己的江山呢?愛美人不愛江山的能有幾個?”

    司馬強再一愣,這女子怎麼看得如此淡?



第32章


    “二太子!——”一個太監一溜小跑的趕了過來,“二太子,您快去瞧瞧吧,雅麗公主,雅麗公主她跑去找皇上啦,她說她是獻給皇上的,是皇上的人,怎麼可以再隨便跟了二太子您!她,她已經跑去皇后那……我們攔也攔不住,您快去瞧瞧吧。”

    慕容楓一旁聽了,心中一樂,這個雅麗公主到是有趣的很。

    未到皇后居住的正陽宮,遠遠就聽見裡面有喧嘩之聲。

    司馬強心裡一驚,雖然一路行來,早已知這個雅麗公主生性潑賴,但卻沒想到還會膽大到這個程度,竟然敢自己一個人闖到正陽宮來,這兒可是後宮之最,除了祥福宮,就數這兒權力最大。

    慕容楓站在那,仔細打量著一身異族服裝的雅麗公主,年紀不過十五六的模樣,濃眉大眼,很是英氣,眼睛大而微陷,頭髮偏黃,束於花式複雜的頭巾裡,額前垂劉海,眉間點紅痣,耳朵上雜七雜八垂了許多環狀耳飾。

    如果放在白敏的時代,這應該是個相當漂亮的混血美女,類似吉普賽女郎。身材嬌小,但曲線玲瓏,眉眼間完全不掩飾風情萬種,套用一句白敏時代的形容詞——‘熱情火辣’!

    此時,雅麗公主正死死的盯著坐在上面的皇上和皇后,大眼睛裡面全是怒火,說起來話來也口不擇言,聽那意思好象是在質問皇上為何將她許給二太子,竟然不將皇上和皇后放在眼裡。

    “皇上,你怎麼如此輕視我們烏蒙國的禮物!憑什麼將我再轉賜給二太子,我不喜歡他,他就像是一個木頭疙瘩,一路上與他同行,他一點也不解風情,心裡眼裡就只有他那個美麗賢淑的紅玉夫人,我才不要跟他呢。”雅麗的聲音有著任性的直率,“況且我是個人,又不是什麼東西,怎麼可以隨便送於他人。而且還是你的兒子,按道理講,原本我應該是他的長輩,卻突然變成他的妃子,你擺明瞭看不起我們烏蒙國。”

    慕容楓差一點笑出聲來,這個雅麗公主雖然容貌不及慕容雪美麗,但這火辣的性格怕是慕容雪所不及的,這皇宮之中可真算是臥虎藏龍,以後真是有熱鬧可看啦,不用再擔心日子過得無聊啦!

    一陣徹骨的寒意突然間傳來,慕容楓輕輕哆嗦了一下,那股寒意就來源於此時出現在她面前的司馬銳身上,司馬銳一雙桃花眼此刻全無溫情,只有冷冷的寒意,惡狠狠的盯在同時進入正陽宮的司馬強和慕容楓兩人的身上,這種寒意慕容楓有幾分熟悉,她嫁入四太子府的時候,與司馬銳相見的第一面,司馬銳扶住她的手的時候就是這般的冷。

    “你怎麼會到這兒來?”司馬銳問得十分僵硬,語氣聽起來極是令人心寒,神情更是陰鬱的嚇人。一伸手一把將慕容楓拉到自己跟前,這一用力,慕容楓猝不及防,險險一頭撞到司馬銳身上,手腕清晰的感覺到司馬銳心頭的憤怒,寒意直入心間。

    慕容楓努力想站穩身子,司馬強下意識的伸手去扶,手指尚未觸及到慕容楓的衣邊,司馬銳已經再輕輕一帶,慕容楓已貼著司馬銳的身子穩穩站住,聽得到司馬銳如鼓急敲般的心跳之聲,傳達著憤怒。慕容楓真不知司馬銳何事氣成如此模樣。

    和司馬銳,就是在自己撲蝶,並遇到司馬強的那條路上分開的。

    因為司馬銳臨時有急事要處理。從祥福宮出來後,司馬銳就被皇后派人叫去了正陽宮,臨走前,司馬銳說:“怕是和慕容雪的事有關,你還是自己在宮裡轉轉散散心回府裡去吧,免得去了母后那兒覺得尷尬。”那時語氣還甚是關切和氣,怎麼這短短時間就變成如此模樣?!

    慕容楓心中惱火,而且手腕被司馬銳握著,覺得隱隱有痛意,她盯著司馬銳,眼睛裡全是委屈和不解,正要開口,卻發現,司馬銳和司馬強的情形有點不對。

    “我是來找雅麗公主,聽我手下的人說,雅麗公主私自跑到這兒來找父皇,所以我趕來。”司馬強語氣也不算和氣,而且隱隱有不屑之意,眼睛也有隱隱的怒火,“何必因此而為難慕容姑娘。”

    司馬銳一挑眉,輕哼一聲,“我到要多謝二哥對楓兒的關照,楓兒是我司馬銳的妃子,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只是見她與二哥一起,難免擔心舊事重演,我怕我沒有大哥那般心胸寬大。”

    “你對我有氣,到不必遷怒于慕容姑娘,我們不過是路上碰巧遇到,慕容姑娘聽到雅麗公主的事,擔心,才隨我同來——”司馬強盯著司馬銳沉聲道,“只怕傷害慕容姑娘的不是我,而是你,你再這樣握著慕容姑娘的手腕不放,怕是慕容姑娘真要吃痛不住!”

    司馬銳心中一愣,立刻鬆開慕容楓的手,慕容楓不明白他們兄弟二人之間到底有何宿怨,半惱半嗔的說:“司馬銳,你大白天殺人呀!”

    司馬銳看向慕容楓的時候,眼裡只有一份內疚和憐惜。見慕容楓笑著調侃他,心中當真是既愧疚又歡喜,不論慕容楓對他是喜是恨,但起碼在現在她並沒有令他為難。

    司馬強眼睛中有些自己不知的傷心,轉開目光,聲不高但威嚴自在,“雅麗公主,不許再胡鬧!”並走上前,一把抓住正在跺腳的雅麗公主,對上面的皇上和皇后淡淡的說,“孩兒疏忽,驚擾了父皇和皇后娘娘,實在不是故意。”

    “罷啦。”皇后神情有些疲憊,剛剛皇上來,告訴她他要收了慕容雪為妃,兩個兒子正巧也在,她現在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裡清醒過來,“把她帶下去吧,雅麗,既然皇上已經把你賜給了二太子,你就只能侍候二太子,在此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我又沒和你講話。”雅麗公主在烏蒙國可能嬌橫慣了,竟然完全不在意皇后的話,反而是瞧著皇上,不依不饒的問,“皇上,你到底要如何處理雅麗,我父親是親口告訴你的二太子,將我獻於皇上以示烏蒙國的求和之心,你竟然如此無視我父親的真誠,我若致意不從二太子,怕是難免邊關再起戰亂。你看著辦吧。”

    皇上面帶玩味之色,慢吞吞的說:“朕乃金口玉言,既然言已出,就無更改的可能,朕只有這樣看著辦啦。你父親既然將你獻於我朝,朕就有權將你賜於任何一個人,如今將你賜於朕的二子,你當感恩,哪裡來得如此多的道理!”



第33章


    雅麗一愣,嘴裡嘟囔著,“可我就是不喜歡二太子,他太鬱悶,一路上講的話不超過十句,快要悶死我了,如若把我給了他,還不如把我找間屋子關起來!——”

    她滿屋子裡亂看,大大的眼睛嘰裡咕嚕的轉個不停,突然,她一眼看見了司馬銳,好象突然發現新大陸,一下子跑到司馬銳跟前,拉住司馬銳的手,歡喜的說,“我喜歡你這個兒子,他長得好漂亮,一雙眼睛可以勾了我的魂去,皇上,要不,你把我賜給你這個兒子吧。”

    慕容楓先是一愕,繼而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的笑聲輕柔甜美,透著如泉水般的清澈,和歡快,瞧著司馬銳,卻不說話。

    司馬銳不曾設防,竟然被雅麗公主握了個正著,抽手不急,那雅麗公主已經歡喜的靠在他胸前,饒是司馬銳久經情場,也是弄了個大紅臉。

    司馬強也是一笑,脫口說:“如此更好!”

    皇后雖然正在氣惱中,但仍是被雅麗公主的舉動嚇了一跳,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放著威武善戰的二太子不要,偏偏要她這個不成器的四子,難道男人漂亮也佔便宜嗎?

    “雅麗公主,這樣的玩笑可是開不得。”司馬銳回過神來,慢吞吞的說,並將手從雅麗公主的手中抽了出來,輕輕推開了雅麗公主靠在他胸前的身體,“我已經是娶了親的人,一個就已經足夠,我可不想屋裡三個一張桌上吃飯,你還是找別人吧。而且,我對兄弟的女人沒有絲毫興趣!”

    “我不管,反正我不嫁木頭一般的二太子。”雅麗不依不饒,眼睛卻盯著站在司馬銳身邊笑得美麗動人的慕容楓,慢慢湊上前,面帶甜蜜的笑容,沒心沒肺的問,“你是誰?”

    司馬銳一閃身擋在雅麗和慕容楓的中間,笑嘻嘻的說:“她是我司馬銳的妻子,如何?”

    一旁的司馬強一把將雅麗拉到一邊,面沉如水,輕聲而嚴厲的說:“雅麗公主,如若你敢在宮中生事,傷了慕容姑娘一絲一毫,我立刻就一掌了結了你的生命。我既然可以在此戰役中降了你烏蒙國,就算你們捲土重來,我一樣可以敗了你們烏蒙國!”

    雅麗公主一噘嘴,“我不喜歡她站我喜歡的人旁邊!”

    慕容楓一愣,她真不知雅麗公主要生什麼事,竟然可以讓司馬銳和司馬強如此緊張,她忽然替慕容雪擔心起來,這些人,怕是慕容雪一個也應付不了的,看來,鑽石級的男人最好還是敬而遠之。

    皇上眉頭一皺,“雅麗,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歹毒心腸,這宮裡是萬萬留不的你。強兒,隨你處置她吧。”

    司馬強低下頭,“孩兒知道了。”

    拉著雅麗公主離開正陽宮,出了宮門,司馬強冷冷的看著雅麗公主,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你故意找死是不是!誰讓你帶藥進宮,竟然敢對慕容楓用藥,只這一條,我大興王朝就可以踏平你們烏蒙國。這第一次我姑且放你一馬,如果下次你再敢如此,我立刻廢了你的雙手。來人,帶她回府,派人好好看管!”

    雅麗公主愣在當地,一路行來,司馬強從不廢話,但也沒有對她發過火,為何為了四太子的妃子,生這麼大的氣?!她只不過是想撒點迷藥在慕容楓呼吸的空氣裡,那迷藥其實無害,只是會讓人昏睡幾日,一杯清水就可解去藥性。

    她喜歡四太子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眼睛,可那雙眼睛一直只停留在他身邊的那個素衣女子的身上,那素衣女子有著令人觀之忘憂的美麗笑容。

    從小,在烏蒙國,有什麼是她雅麗得不到的呢?有什麼人敢和她雅麗做對呢?有什麼人能夠逃得了她的魅力呢?

    如今,她喜歡的一雙眼睛竟然不看她!

    慕容楓覺得非常的奇怪,為什麼雅麗不過是向她靠近一些,司馬銳和司馬強就表現的那麼緊張?!以她的能力她實在是看不出雅麗如何的具有危險性。

    “司馬銳,什麼事不對嗎?為什麼雅麗公主一靠近我,你們就表現的那麼的緊張?”

    司馬銳沖慕容楓微微一笑,眼睛裡掩飾了太多的東西。

    司馬銳並不想讓慕容楓瞭解雅麗所帶來的危險性,雅麗公主所在的烏蒙國盛產藥材,用藥在烏蒙國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雅麗公主身上藏毒實屬正常,只是沒有想到她會在正陽宮裡就用,而且還想要針對慕容楓,司馬銳心中暗罵一聲可惡!

    “沒什麼,這雅麗公主來自蠻荒之國,我是擔心她做出什麼讓你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不要想那麼多,只是,這個雅麗公主最好還是不要理會她,如果湊巧我不在身邊,偏偏又遇到她的時候,儘量離她遠一些才好。”司馬銳溫和的說。

    想到司馬強的緊張,司馬銳心中一緊,眉頭不由自主皺了起來。他不是傻瓜,也不是個瞎子,司馬強緊張慕容楓安全時的表現,他已經盡收眼底,兩個人一同進來的情景依然令他心頭不快。

    慕容楓懶得多想,抬頭向前面望去。

    皇上一臉的嚴肅,看著下面的幾個兒子,和坐在身旁的皇后,“朕剛才說的事你們考慮的如何啦?朕答應雪兒,一定要給她一個名份,今日朕就會下旨封她為妃,你們不要再想著從中作梗!”

    皇后微微苦笑一下,緩緩的說:“您是皇上,您已經決定的事情何必再徵求我們的意見。只怕皇上要擔心的不是我們,而是你滿朝的文武百官和天下的百姓們,這才是皇上要去解釋的人。”

    “朕的私事為何要向全天下作解釋?!”皇上不高興的說,“朕不過是娶一位元愛妃,哪裡需要如此麻煩。”

    皇后不語,低垂下頭,裝做沒有聽見。

    皇上看向司馬哲,司馬哲面無表情,看不出是贊成還是反對。

    皇上扭頭去看四子司馬銳,司馬銳一臉笑容,半真半假地說:“父皇,您決定的事,我們除了聽命好象沒有別的招。是吧,楓兒?”

    慕容楓瞪了一眼司馬銳,他是故意的是不是。

    抬頭見皇上正瞧著她,猶豫了一下,慢慢的說:“楓兒只是父皇的媳婦,論理當不該多嘴,只是楓兒有一事困惑,不知如何處置。”

    皇上饒有興趣的看著慕容楓,“說來聽聽。”

    慕容楓微微一笑,表情平和,不帶任何波瀾,不緊不慢地講:“小雪是楓兒的妹妹,楓兒是父皇四子的妃子,論理當是父皇的晚輩,楓兒的父親與父皇本是兒女親家,且楓兒的大姐是父皇長子的妃子,二姐是吳妃的侄媳婦,論道理全是父皇和母后及各位娘娘的晚輩,小雪也當隨著楓兒一同稱呼父皇及各位娘娘為長輩。可是,父皇如今要納了小雪為妃——小雪有此造化也是她的命數——姑且不論是非對錯,如今小雪嫁于父皇為妃,自然楓兒的父母就成了父皇的岳父岳母,小雪也需與母后姊妹相稱,共同伺候父皇。如果大家一同出現,只這稱呼要如何協調?”



第34章


    皇上一愣。

    慕容楓說得並非大事,似乎無關大局,可字字句句聽來皆有道理,而且輕描淡寫就拋出一個難題讓皇上解決。

    慕容楓的話沒錯,原本雪兒是晚輩,可納了雪兒為妃,自然就與雪兒的姊妹成了平輩,原本是公公,卻變成妹夫,實在笑話!

    司馬銳哈哈一笑,“父皇,您可真是為自己挑了一個大難題。”

    皇上瞪了一眼司馬銳,“少在那摻乎!”

    “沒必要沖我發火,”司馬銳懶洋洋的說,“您是大興王朝的一國之君,寵倖一名女子到也正常,此事與我無關,還請父皇不要徵求孩兒的意見,父皇樂意如何,隨您。”

    皇上看著慕容楓,問:“哪你說應該如何?”

    慕容楓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楓兒不知應該如何。只是覺得母后說得有道理,父皇要解釋的絕非是自己的家人,而是朝上的百官,和您天下的百姓。楓兒如果猜得沒錯,父皇如果下了旨意,雖然大家會接受,但只怕難避眾人說長道短。”

    皇上眉頭一皺,“朕決定的事,絕不更改!”

    慕容楓面上笑著,心中卻說:那你如此辛苦的向眾人解釋卻是何必,不過是印證了你自己心虛而已。幸好還念著慕容雪,沒有始亂終棄,還想著不論發生什麼都要給慕容雪一個名份。

    “皇后,就煩你擬詔吧,這原是你後宮的事。”皇上轉頭看向皇后,皇后沒有吭聲。

    “父皇,不要為難母后了。”司馬哲沉聲說,“慕容雪的兩個姐姐分別是孩兒和四弟的妃子,如今你要母后接受媳婦的妹妹與自己一同侍君,難免有強人所難之嫌。並非孩兒有意從中作梗,父皇是一國之君,有權決定自己的事,您既然做了自然就要承擔結果,卻不能要求母后與您一同被人笑話。就如同孩兒,雖然從心底裡不能接受父皇的選擇卻也於事無補,只得接受,母后也是情非得已。如果您要封慕容,——慕容姑娘的妃,還是您自己下旨封吧。”

    慕容楓有些意外的瞧了一眼司馬哲,沉穩的他也說得出如此嚴厲的話?!到在她意料之外。

    “朕自己封就自己封!”皇上震怒大吼,“朕還怕了你們和那天下的百姓不成,朕喜歡雪兒,寵倖了雪兒,要給她一個名份,你們樂意也罷,不樂意也罷,要罵隨你們心裡罵去,見了雪兒,仍得乖乖的施禮稱聲娘娘,這規矩卻是如何為難也要遵守。至於皇后,朕與你幾十年的夫妻,你也曉得朕的脾氣,你總不能因為是朕的結髮夫妻就不允許朕再納妃吧!”

    皇后心中輕輕歎了一聲,眼中有濕意,卻說不出來,仍是低頭不語。

    “怎麼,還想要脅朕不成!”皇上聲音明顯加重,“高公公,立刻下旨,朕要封慕容雪為朕的雪妃,將暖玉閣賜給雪妃,今夜朕就留宿暖玉閣,我到要看看你們能夠如何!”

    慕容楓忽然想起一句話:紅顏禍水!其實,這與慕容雪何關,只不過是慕容雪喜歡了皇上,皇上寵倖了慕容雪,一時新鮮,不知道要如何憐惜著才好,做出些與平日不同的舉動,所有的罪名卻都落在了那被皇上寵倖的女子的身上。

    只怕是慕容雪在這皇宮中不會有安靜日子可過!

    皇后輕輕冷笑一聲,莫道誓言真,只不過是當時應景,想當年,皇上也曾這樣呵護她,千般恩愛萬般柔情,到如今,卻只落得一聲可歎可笑。“恭喜皇上,為妻願皇上和雪妃娘娘百年好合,恩愛一生。”

    司馬銳垂下眼睛,心中有莫名的酸楚,母親是用了怎樣的胸懷,才在漫長的歲月裡一再容忍父皇一次一次的背叛?且不說如今的劉妃、吳妃,就說那皇宮中許多默默無名的美麗女子們,一夜歡情,短瞬恩愛,母親是用了怎樣的力量才維持了平靜的外觀。

    他輕輕歎了一聲,突然看向慕容楓,靜靜的說:“楓兒,如若司馬銳今生能與你兩情相悅,定當不再心存他人。”

    慕容楓靜靜無語,心中到有幾分感動。卻又微微一笑,調侃道:“可是古人雲:有其父必有其子。想當年,你父母親年輕時也曾花前月下,你儂我儂,恨不得生生世世在一起,哪裡會想到如今會坐擁天下佳麗,難怪說,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你能保證你今時之語能為我慕容楓守誓一生嗎?慕容楓實在不能安心。”

    司馬銳突然伸手握住慕容楓的手,手心不再冰冷,暖暖的包裹著慕容楓的雙手,聲音輕輕的,但一字一句聽來真誠,“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司馬銳以前遊戲人生,並不覺得如何不妥,大家你情我願,無所謂得失,甚至算是各取所需。但,今日我見你和司馬強在一起,心中卻痛,惟恐當年司馬哲的事重演在我身上,那份擔心和痛,我生平第一次知味,所以,我決不會讓自己令你感受同樣的心痛。我,”司馬銳突然加速了語速,略顯激動的說,“只求楓兒你心中也只有我司馬銳一人,我不敢想,如果你有一天也如當年紅玉離開大哥一樣離開我,我當如何存活下去!”

    慕容楓愣在那,連抽手回來都忘記。她只當司馬銳是一個陌生人,雖然嫁了,卻一直希望可以全身而退,對這樣一個過於個性的男人,她實在是無意改變,慕容楓的身體,白敏的靈魂,自己深知,白敏是一個那般熱愛平靜、享受孤獨的女子。

    “司馬銳,”慕容楓艱難而輕輕的說,“我們開始不是說好,你無情我無意的嗎?你原意是想娶慕容雪,不得不娶了我,大約和你印象中舊時的我有些不同,而覺得好奇,僅此而已。你是個遊戲天下的男子,你不可能只守在慕容楓身邊的,不要用這種誓言讓我失措。”

    司馬銳愣在那,眼中竟然全是痛,這個女子,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怎麼可以這樣無視他的感情,無視他的付出?!難道不知道他是生平第一次用心對一個女子嗎?是不是以前太過風流,如今慕容楓不肯信他?

    慕容楓輕輕抽出手來,安靜的站著。“司馬銳,我當不起你的愛,你真的愛我嗎?我是說愛而不是喜歡。我們不過是一樁不得已的婚姻中的一對男女而已,我希望我們能夠井水不犯河水,因為慕容楓並不愛你,你的舊事只是讓我覺得有趣而不覺得心痛。請原諒楓兒如此說,我只是不想你浪費你的感情在我身上。”

    司馬銳苦笑一下,忽然覺得自己很無聊。



第35章

    慕容楓並沒有注意到司馬銳表情上的變化,對她來說,她實在不認為自己的拒絕會令司馬銳如何難過,司馬銳是一個遊戲江湖的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什麼樣的女人沒經歷過,她,一個普通女子,也並非他心甘情願娶進家門,怎麼會真的在意呢?只是圖一時的新鮮罷啦。就如皇上之對慕容雪,貪戀的亦不過是容顏的年輕,身體的新鮮而已,如果有更年輕更新鮮的生命,很快就會被替代。

    況且,對慕容楓也好,白敏也罷,司馬銳這樣的浪子,都不是她們心儀的、喜歡的人選,身體和靈魂都排斥著他這樣的男子,自己實在無意違拗自己的內心,長痛不如短痛,如果司馬銳真得愛上了她,還真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其實她到是巴不得司馬銳立刻就納一個妾,日日守著,她也好落一個耳根清靜、眼前乾淨。

    司馬銳心裡卻是難受極了,真不知要如何平復才好,生平第一次想要真心實意的對一個女人好,人家卻不領情。這種失落實在是很難受,從未被人如此忽視和不在意過,他覺得心中如堵了一塊石頭。突然有些沉默,靜靜的站著,默默的發著呆。

    皇上心中矛盾,話雖然脫口而出,見皇后含淚祝福,一雙眼憂鬱麻木,心有不忍,當年皇后年輕時,也是花朵般嬌嫩的一個美麗女子,而如今,雖然年紀大了,但仍然是風韻猶存,成熟嫵媚,想上前安慰,可一想到暖玉閣裡的慕容雪,那美麗無比的容顏,那年輕新鮮的身體,所有的內疚和愧意,統統消失,只想著擁美人于懷。

    “高公公,擺駕暖玉閣。”皇上實在無心再在此處呆下去,耐不住心頭的欲望,禁不住此地的壓抑,挨不過心頭的內疚,只想著可以快快的離開。

    皇后心中酸楚,卻強壓著,努力保持著微笑,端莊的恭身施禮。

    司馬哲看了母親一眼,再抬頭,父皇已走至門口,背影冷酷而無情,忍下心頭的怨意,那慕容雪著實可恨!真是後悔,當時斡旋,既害了無辜的慕容楓,又傷害了自己的母親。

    “父皇。”慕容楓突然開口,聲音不大,但清晰冷靜,“楓兒要請父皇幫楓兒一個忙。——慕容雪如今已為雪妃,或許父皇只是一時貪戀慕容雪的年輕新鮮,亦或許緣份天定,如今且不論到底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只求父皇不要令慕容雪背負‘紅顏禍水’的罪名。楓兒的家人自當感恩戴德。”

    皇上一愣,不敢看她,這女子冰雪聰明、睿智豁達,在她面前,無法遁形。

    離開正陽宮,慕容楓才突然發現司馬銳的表情有點不對,難道對於慕容雪被他父親納為雪妃的事耿耿於懷嗎?還是他在心底裡其實還是深念著慕容雪?

    “司馬銳,你這個表情,不是在向我說明,你在失戀吧?”慕容楓微笑著調侃,心中沒有雜念的她,何曾知道司馬銳現在心裡頭正如開鍋的熱水般,“早知這樣,還真不如不把慕容雪從你手中‘救’回慕容王府,或許以你魅力,如今她早已是你的囊中之物。”

    司馬銳歎了口氣,說什麼好呢?人家根本不在意自己,說明了她不愛自己,還麻煩自己不要招惹於她,早知這樣,如果早知這樣,他就不會弄出慕容雪這樁子事啦,這可到好,事情演變成如此模樣,他可是悔之晚矣。如果早知這樣,他早就娶了她慕容楓,現在說不定恩愛的很,過著逍遙的日子,那慕容雪也就不會出現在父皇的面前,也就不會成了自己父親的雪妃!

    “不會是真的吧?”慕容楓有點懷疑的問,“我看你好象不是特別在意慕容雪被納為雪妃的事,怎麼這時反而憂愁起來?”

    司馬銳苦笑了一下,“慕容楓,我看起來有那麼可憐嗎?剛剛開始想要喜歡一個人,就被否決了,失戀二字怕是談不上,我到希望自己可失戀一下,起碼還有個被愛的過程。”

    慕容楓心中微微有些許奇怪的感受,自己也說不清,但感覺挺複雜,說不上歡喜,說不上悲哀,好象介乎二者之間。

    “不過,你盡可以放心,我司馬銳絕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只要你說你不喜歡我,我絕對不會多做無謂的糾纏,一定會安安靜靜的讓你不討厭。”司馬銳語氣有一種莫名的悲哀,似乎很認命,其實他還真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傢伙,只是面對慕容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開始才好。她說她不喜歡他,如此直接,自己還能如何?

    慕容楓看著司馬銳,他眼底的無奈讓她有些不忍,但是,如果讓她接受這個如此不可把握的男人,她實在是不想冒險,愛情是如此脆弱的東西,一旦愛了,怕是再也無法平靜。

    兩個人靜靜無語,就那麼站著。

    司馬銳確實是個守信的人,守信的讓慕容楓措手不及。

    兩個人回到四太子府,相對無言的吃過午飯,不知道要如何說話的兩個人,規規矩矩的吃著面前的飯菜,慕容楓覺得很難受,可司馬銳又不開口,到讓慕容楓不知道如何開口,面對一個自己剛剛拒絕的男人,說什麼都顯得虛偽,也就算啦。

    若是安慰,那才真是小瞧了司馬銳,不過是剛剛有些好感,就像模像樣的說著勸慰的話,想想,自己也覺得無聊。

    而黃昏的晚飯,司馬銳直接沒有出現。

    面對滿滿一桌豐盛的飯菜,慕容楓反而一點胃口也沒有,這兩日每次吃飯的時候,司馬銳都在對面‘胡說八道’的逗她開心,雖然當時覺得討厭,可如今面前沒有人了,反到顯得冷清不適應了。他會去哪兒呢?

    醉花樓?飲香樓?

    “小姐,您怎麼啦?是飯菜不合口?還是——”春柳見慕容楓半天沒有動手中的筷子,覺得很奇怪,“這是四太子臨走的時候吩咐飲香樓的一位大師傅做好的,都是您吃著覺得不錯的菜。”

    慕容楓裝做很隨意的問:“四太子人呢?”

    “奴婢不知,小姐您中午休息的時候,皇后娘娘派人把四太子給請過去了,晚膳前,王保趕了回來,說是四太子一時半會的回不來了,讓您先吃著,不用等他啦。”

    慕容楓微微一笑,原來是自己多疑了,司馬銳怎麼可能是那般小雞肚腸的傢伙呢,僅僅為著自己的拒絕就再也不露面了,是皇后來人把他叫走了,不曉得是什麼事,連晚飯都不回府吃了?

    “先撤了吧,既然有事,想來還是要回來的,還是等會吧,我也不餓。”慕容楓淡淡的說。

    春柳猶豫了一下,沒說什麼,把東西撤了下去。



第36章

    過了一會,煙玉走了進來,看見慕容楓正在看書,神情淡淡的。“四太子妃,春柳說您要等四太子回來一同用晚膳,煙玉想,您還是先用吧,芸慧郡主來了,怕是一時半會的四太子是回不來的。”

    慕容楓微微皺了一下眉,“芸慧郡主?”

    “是的。”煙玉笑著說,“芸慧郡主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與二太子妃是親姐妹,如今在外面住著,一年大約有一兩次會到宮裡看望皇后娘娘。”

    慕容楓點了點頭,“你下去吧,如果我餓了,自然會吃。今日瞧的這本書讀來有趣,一時興起,再讀些時間吧。”

    煙玉退了出去。慕容楓放下手中的書,窗外的秋夜清冷而寂寞,花無聲葉無語,月光如水,天如墨。

    突然有些想念司馬銳,他如今如何?——這樣一想,書竟然再也看不下去,人有些空空落落的。

    司馬銳很晚才從正陽宮回來,芸慧表妹帶來幾壇好酒,司馬銳、司馬哲兄弟二人,加上芸慧表妹,與皇后娘娘一起,將幾壇好酒喝了個乾淨。

    醺然微醉,回到府邸,燭火都熄了,安靜的讓人茫然。

    春柳尚未睡,正在整理東西,見四太子回來,施了一禮。“四太子,您回來了。您要用晚膳嗎?”

    司馬銳搖了搖頭,“慕容楓呢?”

    “剛剛睡下了,原是等您回來一同用膳的。”春柳如實的說。

    司馬銳眉頭一皺,“王保沒回來告訴過你們嗎,不是說過不用等我回來的嗎?她吃過了嗎?”

    春柳搖了搖頭,低聲說:“沒有,說是不餓。先是說等您回來再吃,後來讀了會書,大約是倦了,靠著軟榻就睡著了。再後來,時間實在太晚了,小姐就說不吃了,梳洗後就睡了。”

    司馬銳呆愣在那,半天沒吭聲。

    去到慕容楓休息的房間,月光如水瀉了滿屋,恍如白晝,慕容楓躺在床上蓋一床芙蓉被,安靜的睡著,烏黑的長發散在軟軟的枕上,頭微微側著,像個安睡的嬰兒般甜美動人,只是雙眉微蹙,似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司馬銳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了一下慕容楓的雙眉,似乎是想撫去她眉端的憂鬱。

    “要叫醒小姐嗎?”春柳很輕的聲音問。

    司馬銳搖搖頭,“罷啦,讓她好好睡吧。仔細服侍著。”

    在床前坐了一會,瞧著慕容楓安睡的模樣,有些癡癡傻傻,她竟然會等他回來吃飯,難道她並不像她表面上所說的那樣,不願意愛他?從房間裡輕輕走出來,整個人有些恍惚。

    微微晨曦,淡淡薄霧。暖玉閣,春色滿屋。

    慕容雪長髮微亂,額上微微見汗,慵懶的靠在皇上身上,一臉幸福嬌羞的表情,仍然嬌喘著,面色潮紅。

    皇上親手為她剝著葡萄,一粒粒送入她嘴中。

    瑞喜匆匆闖了進來,見此情景,臉上一紅,低下頭不敢抬頭,著急而惶恐的說:“雪妃娘娘,夫人,夫人她,她懸樑自盡了!”

    慕容雪睜大眼睛,愣在那,哆嗦著問:“你,你說什麼!”

    “府裡來人去找大太子妃,剛好奴婢碰上,見他行色慌張,奴婢多嘴問了一句,才知昨晚老爺病了,夫人一直侍候著,誰知今早府裡人醒來,發現,發現夫人在老爺書房懸樑自盡了。”瑞喜聲音顫抖著,話到說的還流利,“府裡來人找大小姐和三小姐過去,想必此時已經都回去了。”

    “皇上,我要回去看我母親,我母親定是被我氣的。”慕容雪慌亂的縮進皇上懷中,哭得收也收不住,心裡頭亂得已經沒有了頭緒,母親最疼她,雖是知道跟了皇上,母親定是傷心,但沒想到,母親竟然用懸樑自盡來懲罰她!

    “不慌,不慌,有朕在,沒關係。”皇上皺著眉,安慰著懷中的慕容雪,心中卻暗自罵了一聲慕容夫人,好好的上什麼吊,不就是女兒被皇上寵倖了嗎,這本是天大的恩澤,她竟然如此不識抬舉,好好的一個清晨讓給破壞了,“瑞喜,現在你家夫人情形如何?”

    “奴婢不知。”瑞喜惶恐的回答,“但看府裡人慌張的樣子,奴婢猜測夫人的情形應該不算好。”

    “皇上,雪兒一定要回去看看。”慕容雪哭著說。

    “朕這就安排你去。”皇上拍了拍慕容雪的肩,對瑞喜說,“立刻給雪妃更衣,叫高公公進來伺候我。”

    瑞喜頭也不敢抬,匆匆上前幫慕容雪穿好衣服,緊張的手都哆嗦,然後退出去喚高公公進來幫皇上梳洗。

    那慕容雪哭得淚人一般,看得皇上心中甚是憐惜,一直不住口的安慰。只恨不得替她難過才好。

    四太子府,慕容楓剛剛醒來,正在梳洗,慕容芊府中的太監匆匆趕來通知她慕容夫人自盡的消息。

    聽此消息,慕容楓整個人怔在那,雖然說懸樑自盡的是現在這個身體的母親,與她白敏無關,可乍聽此消息,白敏依然是心如刀割,畢竟她現在不僅僅是白敏,也是慕容楓,慕容夫人就是她身為慕容楓時的唯一親人。

    那淚就如泉水,止也止不住,人卻呆呆的,安靜的讓春柳和煙玉瞧著心慌,仿佛玻璃,隨時可能粉碎。

    “小姐——”春柳顫聲喚道,“您不要嚇奴婢,您要是想哭,您就哭,別憋壞了身子。夫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慕容楓仍是不吭聲,只是呆呆站著,那淚水大顆大顆的落入面前的盆中,濺起一層層漣漪,身體微微顫抖。

    她不僅是白敏,還是慕容楓,如今,她們本就是一人。慕容夫人的去世讓她無所適從,悲從心來。

    “備馬車,我要馬上回去。司馬銳呢?”慕容楓的聲音聽起來空洞洞的,“請他隨我一同回去,如若真如你言,母親無事,看我們二人同回,心中自然會安慰些。”

    春柳頓了一下,有些為難的說:“昨晚太子爺回來後,只呆了一會就離開了,奴婢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王保呢?”慕容楓動也不動,簡單的問,心中卻有痛,說不出來的痛,冰涼的,讓她覺得從骨頭縫裡向外冷。

    煙玉立刻出去找來王保,路上她抽空問了一聲,聽到答案,只覺得心都哆嗦,這個時候,天,四太子妃要傷心成何種程度。

    王保看見慕容楓,整個人安靜的站著,對著窗,清晨的陽光冷冷的照在她身上,陽光也顯得蒼白而清冷,透著無法言表的寂寞,聽見王保進來的腳步聲,她倦怠的聲音透著漠然,“四太子是不是又去了月嬌閣那?”

    那聲音中透露出來的悲哀讓王保心中一哆嗦,努力控制著自己,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昨晚,月嬌姑娘病了,差人來通知了太子爺,太子爺帶著宮裡的御醫趕了過去,忙活了大半夜,想必此時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要不,奴才出去迎迎?”



第37章


    慕容楓閉上眼睛,“罷啦,去備了馬車,春柳,幫我更衣,隨我回慕容王府。煙玉,你去和太后娘娘說一聲,就說今日楓兒不過去陪她說話了,待家中事情處理完畢,楓兒再去打擾。”

    馬車一路飛奔,聽著馬蹄聲和車輪聲,慕容楓輕輕歎了口氣,晨風吹起車簾,遠遠的看見‘醉春樓’三個字,慕容楓轉開眼光,向後靠在椅背上,靜靜閉上眼睛,不語。

    “小姐,您不要生氣。”春柳輕聲輕語地說,“其實昨晚四太子回來後是先去看了您,見您睡了就沒吵醒您。至於,——月嬌姑娘,春柳也聽煙玉姐姐提起來過,昨晚可能是病得很重,所以才讓人來麻煩四太子,說不定,現在四太子已經回府了,一會就會趕去王府。”

    慕容楓淡淡的說:“我累了,想歇會,到了王府記得叫我。”

    春柳不再說話,心中卻心疼的很,夫人的事、太子爺的行為,一定讓小姐傷透了心。

    剛到慕容王府的門口,就聽見一陣喧嘩之聲。慕容楓從馬車上下來,一眼就看見了慕容雪,穿一件素白的長裙,只不過短短兩夜歡情,慕容雪的眼眉之間就有了少婦的嫵媚風韻。

    “三姐。”慕容雪看到慕容楓,就如見了救星一般,立刻迎上前,含著淚說,“三姐,你快幫幫我,父親他,他命人不許我踏入慕容王府半步。我想進去看看母親,可,這兒的奴才就是不准我進去。”

    門口的護院看見慕容楓,立刻說:“三小姐,您快點進去吧,大小姐和二小姐正在等您呢。”

    慕容楓只得對慕容雪說:“我先進去看看母親,你先在這等會吧,父親現在正在氣頭上,你還是避開些好,免得再惹他老人家生氣。”

    說完,匆匆進入院內,慕容雪也想跟著進去,護院卻把大門一下子關上,隔著門說:“對不起,四小姐,這是老爺吩咐的,如果我們放您進去,老爺定會打斷我們的腿。”

    慕容雪撲進瑞喜的懷中,失聲痛哭。

    瑞喜無助的扶著慕容雪,早上那裸露的身體,嬌羞的容顏,如今仍在她眼前晃來晃去,驅散不開。皇上縱然是萬人之上,卻是個和老爺年紀相妨的人,好好的什麼人不可以嫁,卻偏偏嫁個如此的人兒,夫人怎麼會不心疼,那般呵護著的一個人,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成了皇上的妃子,還害得三小姐不得不替她嫁給四太子那個頑劣的人,若是真如大小姐所說,還真不如當時不操那個心,讓小姐嫁了算啦。

    一進正廳,慕容楓就覺得不好,所有人的臉色都凝重的很,慕容芊從宮中帶來了曹太醫,此時剛剛從內室出來,臉色沉重的搖了搖頭,“大太子妃,請恕為臣醫術不精,令堂已是回天無望,請準備後事吧。”

    慕容芊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大家手忙腳亂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來,曹太醫急忙上前緊急施救,好半天,慕容芊才慢慢蘇醒過來,瞧著曹太醫,苦笑一下,虛弱的問:“曹太醫,我母親可有什麼囑咐?”

    曹太醫點了點頭,“令堂只說她想見見三小姐。”

    慕容楓立刻說:“我這就進去。”

    曹太醫歎了口氣,輕聲說:“各位可以一同跟著進去,慕容夫人現在是迴光返照,撐不了一會的,你們進去誰也不要說話,只聽她說就是了,她現在心口還鬱著一股悶氣,讓她說了,安心走吧。”

    慕容楓點了點頭,走進母親居住的內室,父親也在。

    慕容青良看起來好象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頭髮竟然灰白交雜,白多灰少,雜亂不堪,臉上添了許多皺紋,鬍鬚蓬亂,憔悴不堪,眼神專注的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夫人。

    慕容夫人虛弱不堪的躺在床上,臉色煞白,全無血色,脖頸上一道青青的淤痕觸目驚心,眼見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瞧見慕容楓,慕容夫人眼睛裡湧出淚來,順著臉頰落在枕上,輕喚了一聲:“楓兒。”

    “母親。”慕容楓在床前跪下,握著慕容夫人努力想要伸向她的一雙手,那雙手涼如冰塊,顫抖不止。

    “楓兒,”慕容夫人喘息著,艱難的說,“為娘對不起你,為娘真是放心不下你。雪兒那丫頭是自作孽,只是可憐了你,為娘真是害了你一生呀,楓兒,為娘真恨呀!”

    慕容楓淚水一直不停的流,握著慕容夫人的手,哽咽不成語。

    “四太子他來了嗎?”慕容夫人硬逼著自己露出一絲微笑,撫著女兒的頭髮,顫聲問。

    慕容楓一時無語,只有淚在流。

    慕容夫人心中痛呀,可憐天下父母心,慕容楓、慕容雪,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哪一個不疼呀,也許是偏疼小女兒些,畢竟慕容雪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一直承歡父母膝下。

    如今悔呀,也是真心,如果重來,可能不會再做這般選擇,最多呀,哪個也不讓嫁,想那慕容王府是何等地位,怕是皇上也要忍讓三分,如果一定不嫁,也許就沒有今日狀況。那雪兒不明不白做了皇妃,這楓兒嫁了個不成器的太子,怎麼能死的瞑目呢?!

    “楓兒,娘,真是悔呀!”慕容夫人眼中的最後一線希望消失,原還是抱著幻想,或許那四太子會來,聽大女兒說,楓兒在宮中極受太后疼惜,司馬銳也開始在四太子留宿,原來一切不過是在騙她,讓她安心罷啦。

    “娘,娘——”慕容楓說不出話,只能一聲聲輕喚,喚得屋裡所有的人,淚流如注。

    淚水從慕容夫人眼角一點一滴的滑落,眼睛慢慢合上,就算死不瞑目也不要再見慕容雪那傷透了自己心的女兒,如果恨,就讓她一輩子內疚吧,作孽呀,要讓夫君如何面對朝中同僚?“青良,為妻不淑,先走一步啦。”心中念叨著,呼吸已然中止。

    “母親!——”慕容楓手中的那雙手猛的一垂,慕容楓心跳幾乎停止,淚水模糊,一聲喚,撕心裂肺,“楓兒不怪您,真的不怪您!母親,您走了,楓兒當如何?”

    一屋人齊刷刷跪下,哭聲響成一片。

    慕容青良雙眼一閉,淚水鹹鹹的流進嘴裡,結髮的妻,陪了他這麼多年,為他生兒育女,卻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他要如何存活下去!唇被牙咬出血來,哭聲硬生生的咽在嗓子裡,指甲掐進肉裡,掐出血來,卻無痛感。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慕容青良心中狠狠念叨,一定要讓這高高在上的君王償還這奪女害妻之仇!



第38章


    “四小姐跪在外頭,求老爺讓她見夫人一面。”門口的護衛跪下輕聲說,那四小姐已經貴為皇妃,跪在門前,這護衛們可是承不起這一跪,只能跑來見老爺,求他處置。

    慕容青良聲冷如冰:“我慕容青良沒有這樣的女兒,請她回她的暖玉閣吧!告訴她,自此後,再無父女情義。讓!她!滾!”慕容青良說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也昏倒在夫人屍體邊。

    眾人驚呼著,圍上前,手忙腳亂的收拾,慕容芊心中恨呀,恨不得立時親手送走慕容雪的命,若是當時不太看重這個小妹,或許,便沒有今日的局面,害了三妹,害了母親,害了整個慕容王府。

    聽見府內傳來哭聲一片,慕容雪眼前一黑,昏到在地不省人事,瑞喜連忙喚人前來幫忙,眼望著王府的大門,滿心淒慘。

    慕容青良悠悠然醒來,看著床前幾個兒女,一個個皆是淚眼朦朧,面帶悲痛之色。

    “哭什麼。”慕容青良努力提高聲音,威嚴不減半分,“不要讓你們母親走得不安心。芊兒、楓兒,你們兩個先回宮裡去吧,剩下你們的兄弟在這兒料理後事。瑜兒,你也回吧,吳蒙過幾日就要去邊關啦,你多陪陪他吧。”

    “父親。”慕容芊淚眼望著慕容青良,哽咽不成語,“我想留下來陪著母親。”

    “罷啦。”慕容青良歎了口氣,“回去吧。你小妹出了這等醜事,你母親又走得如此不明不白,為父不想大辦喪事,只想讓你們母親安安靜靜的離開就好。來人,立刻關門謝客,不發喪言,只求你們的母親可以一路走好。都回吧。”

    慕容楓從慕容青良的眼中看到憤怒和仇恨,心裡頭一驚,只怕是這些事他終是要討個公道的,只怕是以他的權勢,難免令朝廷起些風雨。也難怪,失了愛女賠了夫人,如何咽得下怨氣。

    慕容芊和慕容楓從王府的大門裡走出來,看見,慕容雪被眾人圍在當中,宮裡的太監們忙亂成一團。

    “自作自受!”慕容芊眼也不抬,僵硬的從一眾人身旁走過。

    慕容楓輕輕歎了一聲,其實,慕容雪到也無甚可責備的,只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成了眾人眼中的不堪。如今,所有,要苦苦撐著,只希望皇上不要辜負了她才好。

    回到四太子府,慕容楓覺得好累,雖然慕容夫人與她無甚血源關係,只是她此時身體的母親,可,仍是覺得從心裡痛,也許身體和靈魂混和在一起,總有糾纏之處吧。

    就如,許多技藝,並不是白敏所會的,可慕容楓會,於是白敏也就會了;而有些思想不是慕容楓可以表現的,但白敏能夠表現,於是慕容楓也就自然表現出來了。

    “小姐,歇會吧。”春柳扶慕容楓坐下,小姐蒼白的臉色讓她從心裡難受,喪母,丈夫又在青樓陪著別的女子,如何接受?

    煙玉走了過來,看了看慕容楓的樣子,很是擔心,悄悄找來王保,囑咐他去醉花樓請四太子回來一趟。縱然是沒有情義,他的岳母去世了,他總該露個面才好,免得讓人笑話慕容楓無人關照。

    慕容楓在床上躺下,迷迷糊糊的覺得疲憊不堪,隱隱有了幾分倦意,想要合一會眼,隱約聽得見外面有人在講話。

    “煙玉姑娘,不是我不用心,只是四太子他根本不理我。”是王保的聲音,似乎是著急解釋什麼。“我去了醉花樓,按姑娘吩咐的去請四太子回來一趟,可,四太子一心都在月嬌姑娘身上,根本沒有理會我,只是吩咐我立刻回府,免得府裡再出什麼事,根本連讓我開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我只得趕了回來。”

    煙玉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生氣,“辦這麼點事你也辦不成,虧了主子平日還待你那麼好,你不會告訴四太子家裡太子妃出了事嗎?如今太子妃一個人呆在家裡,連個說話傾訴的人都沒有,總不能朝著我們做奴才的哭吧,縱是再苦,也只得自己咽了,若是四太子回來了,總是有個人安慰她兩句,幫她出出主意。你真是太不盡心了,四太子子不讓你說你就不說了,如若是太子妃出了什麼事,可是你能承擔的。瞧目前的情形,只怕是太子妃的身子也挨不住,可恨的是,府裡的太醫也跟著四太子去了醉花樓,怎麼把個青樓的女子看得比珍寶還珍貴,我們太子妃哪一點不比那個青樓女子強?!真真可氣!”

    慕容楓眼淚流了出來,這做僕人的待她都比司馬銳強,自己怎麼可能愛上如此不堪的冷酷之人。將頭藏進枕頭,慕容楓第一次偷偷哭了起來,這是她來到古代,第一次傷心落淚。

    正如煙玉所言,她現在真的希望能夠有個人陪在身邊,聽她說說話,好讓心中的苦能夠減輕些,但是,真的要向這些做僕人的人說嗎?不能,雖然她確實不是慕容楓,可大家都認為她是慕容楓,怎麼能夠傷害到慕容王府裡的人呢?想想懸樑自盡的慕容夫人,慕容楓不忍。

    入夜,慕容楓沉睡不醒,昨晚就沒有吃東西,早上一起來就趕去了慕容王府,在慕容王府呆了一個上午,忙碌著慕容夫人的事,滴水未飲,回到府後又沒進一點水米。

    到了晚上,煙玉讓廚房煮了些粥,準備送去讓慕容楓吃一些,卻發現,慕容楓的呼吸有些不穩,臉色潮紅,額上全是汗,一摸頭,熱得燙手,聲音都變了,著急的喊:“春柳!快些過來!太子妃頭好燙!”

    春柳急忙跑了進來,一摸,果然熱得嚇人,但卻似乎又很怕冷,整個人緊緊的擁著被子,微微有些哆嗦,手腳卻也熱得嚇人,身上更是燙人。

    “煙玉姐姐,如何是好?”春柳嚇壞了,上一次小姐昏迷三天三夜的經歷讓她心有餘悸,“府裡的陸太醫去了醉花樓,這麼晚了要如何才好?”

    煙玉眉頭一皺,“這麼晚了,怕是大太子妃那邊情形也不會太好,慕容夫人過世,難免都要傷心過度,如今——你且看著主子,我去太后娘娘那兒請個太醫過來。”

    到了祥福宮,看見宮中的燭火已經滅了許多,想必太后已經歇息了。煙玉也顧不得了,在這兒呆過的她找了相熟的姐妹,央求幫忙通報,一則相熟,二則大家也曉得太后娘娘一直寵愛四太子妃,況且人家的小妹現在已經是皇上的愛妃,再加上誰也不願得罪四太子府的人,所以順利的通報了進去。

    太后年紀大,早已經歇下了,聽說煙玉來了,而且哭得傷心,立刻讓她直接進到房內。



第39章

    煙玉跪在地上,哭著說:“煙玉不敬,如此晚了還來吵醒太后娘娘,請太后娘娘恕罪,只是我家太子妃突然起了高燒,府裡的太醫又隨四太子去了醉花樓,萬般無奈,只得求太后娘娘讓祥福宮的太醫過去幫忙瞧瞧。求太后娘娘恩准,越快越好。”

    太后一聽,氣得嚷道:“這個孽子,如此可惡。快,去叫我的太醫馬上去四太子府,備轎,我要過去瞧瞧,可憐楓兒,家中出了那等悲哀之事,卻偏偏銳兒這個孽子又去了醉花樓,真真恨死我了!”

    看到慕容楓可憐的模樣,太后心疼的不得了,直嚷著要讓人立刻拆了醉花樓,嚇得小德子一迭連聲的勸阻,說:“太后娘娘,暫且饒了他們吧,如今四太子妃這個模樣,還是這兒要緊些。”

    太醫忙活了大半夜,直到清晨,慕容楓才總算是清醒過來,燒也退了些,只是氣色看起來仍是那般的蒼白。

    慕容楓瞧見了太后,努力微笑著說:“祖母,您怎麼來了?”

    “楓兒呀,祖母真是對不住你,銳兒這個孽子,實在是可惡,待到天明,我立刻就派人去把那醉花樓夷為平地,替你出這口氣。”太后也是一夜未睡,一直守著,看著太醫忙活,“楓兒呀,你只管好好的歇息著,不妨事,這宮裡不缺什麼,好好的養些日子,待病好了,太后一定讓銳兒那孽子親自為你賠不是。”

    “祖母,這可使不得,這等事,如果真要鬧出去,怕是楓兒真是無臉啦。”慕容楓虛弱不堪的微微一笑,笑容明淨而招人心惜,弱弱的,淡淡的,隱隱有些無奈和悲哀,“到怨不得別人,那月嬌姑娘雖是青樓女子,但也是不得已,不然,好好的女兒家誰願意進那火坑?況且她也是賣藝不賣身,人長得漂亮,舞也跳得好,四太子喜歡她也算不得什麼不對。祖母且由他去吧。”

    太后深深歎了口氣,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祖母,您去休息吧,楓兒已經不妨事,休息幾日也就好了。”慕容楓心中其實悲哀,只是面上不願意表現出來,如何埋怨?難道真逼著司馬銳回來?回來又能怎樣?

    “要不,我讓人把銳兒叫回來?”太后試探的問。

    “罷啦。”慕容楓輕輕搖了搖頭。“且由他去吧。楓兒如今不舒服,也只想一個人靜靜的歇著,如今,只需休養幾日就好,也就不必勉強四太子回來了,或許,月嬌姑娘也病得很重,一時半會離不開人,就算擾他回來,怕也是心中有事,徒添煩惱。”

    太后無語,這個丫頭,怎麼如此看得開,看得開的讓太后心中悲哀,其實,身為女人,嫁個男人過一輩子,有些時候真是不得已,哪裡來的那麼多的神仙眷侶。

    一切還不是緣於自己那個做皇上的兒子的一時興起,非要納了那個慕容雪為妃,惹得慕容夫人心中屈辱,起了這個自盡的念頭!

    司馬銳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的清晨。

    一進自己的府邸,就覺得情形不對,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他心裡頭一驚,喊了一聲:“王保!”

    “爺!”王保立刻從裡面跑了出來,一見司馬銳,驚喜萬分的說到,“爺,您可算是回來了,真快把奴才給急死了,您再不回來,怕是奴才都快被給罵死了。”

    司馬銳一挑眉,笑了笑,“王保,誰敢罵你呀!”

    “爺,您先別和奴才聊了,快去看看太子妃吧。”王保收住了笑容,輕聲說,“都病了幾日了,仍是不太見起色。”

    司馬銳半天沒反應過來,瞧著王保。

    “爺,您快去瞧瞧吧。”王保輕聲催促。

    司馬銳瞧了王保半天,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才匆匆趕到慕容楓住的房間,一進房間,就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道,然後就看見躺在床上的慕容楓,這一看之下,司馬銳覺得自己的心就似是被刀子剜過一般。

    慕容楓靜靜的睡著,臉色蒼白的嚇人,頭發散在枕上,就好象風一吹就會消失般。

    “煙玉!”司馬銳的聲音就似是從心中直接喊出來的一般,壓抑著憤怒和傷心,“這是怎麼回事?”

    煙玉被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顫聲說:“太子妃病了。”

    “我知道,我問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司馬銳惱火的問。

    “那日您去了——就是去醉花樓的那天早上——太子妃的母親,慕容夫人在家中懸樑自盡了,太子妃趕去時只來得及見上最後一面,回來後就一直水米未盡,到了晚上就起了燒,府中的太醫隨您出去了,奴婢只得去太后娘娘那請了一位太醫過來,太醫忙活了大半夜,才算讓太子妃醒過來。可,這連著兩三日了,主子的情形一點也不見起色,常常就是半睡半醒,太醫說是心頭鬱悶所為,可,我們做奴才的又不知要如何才能讓太子妃開心,只得日日煎藥治著。”煙玉心裡這個生氣呀,心說:你說是怎麼會事呀,現在知道急了,早幹嘛去了!

    “為何不當日就通知我?”司馬銳坐在床邊,伸手,卻不敢觸,慕容楓的皮膚蒼白到似乎一觸即破。

    “王保去找過您,可您,您並沒有理會他。”煙玉低下頭,說。

    司馬銳一窒,半天沒說話,王保確實去找過他,只是當時正忙著月嬌的事,所以沒有在意,以為王保只是過去伺候他。“這幾日如何處理的?”

    “一直由太后娘娘那兒的太醫過來瞧病,喝著藥。太醫說,只能慢慢調理。大太子妃來過幾次,雪妃也來過,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天天都過來瞧。”煙玉心中說:就你一個人沒露面。

    司馬銳吭不得聲,自知理虧。

    床上的慕容楓微微動了一下,司馬銳立刻低下頭,輕聲喚道:“楓兒,好些了嗎?”

    慕容楓睜開眼看見司馬銳,立刻咬著牙恨恨的說:“不好。而且看見你更不好。”說完,愣了一下,心中到有些奇怪,原是該不理這個人的,做什麼還和他說話?!

    司馬銳心中一跳,竟然有隱約的喜悅,微笑著看著慕容楓,“對不起,楓兒,我真不知這幾日出了如此多的變故。只是——”司馬銳輕輕頓了一下,接著說,“那月嬌,那晚跳舞的時候摔傷了腿,我沒想到……”

    慕容楓眼睛一閉,淡淡地說:“我累著呢。你不要煩我。”

    “好。”司馬銳其實開心的不得了,只要慕容楓還和他說話就成,再怎麼氣他恨他,只要還理他就成。“那我只坐著,不說話成不成?”

    慕容楓再不吭聲,就全當眼前沒這個人。

    司馬銳靜靜的坐著,也不敢再開口,這幾日,人雖然在月嬌閣那,心卻一直空落落的,總不是那麼的踏實,一踏進四太子府,想到可以看到慕容楓了,就滿心的歡喜,如今真見著了慕容楓,突然間,覺得一切是那般的踏實和安心。



第40章


    煙玉從外面走了進來,輕聲對坐在床邊的司馬銳說:“四太子,烏蒙國的雅麗公主來了,說她有事要找您。”

    司馬銳頭也不抬,冷冷的說:“我沒時間理會那個丫頭,讓她立刻從我府裡離開。”

    “如果我能夠醫得好您的愛妃的病呢?”雅麗公主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

    司馬銳一抬頭,看到雅麗正站在門口,正笑嘻嘻的瞧著他。

    雅麗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衣衫不整,面上還有些灰塵。瞧她這個樣子,心知她從司馬強眼皮底下跑出來實在是不容易。

    “你是打洞裡鑽出來的嗎?搞得如此之模樣?”司馬銳不耐煩的問,“跑到我這兒來做什麼?”

    雅麗公主一挑眉,不以為然的說:“你是不知道你那個哥哥有多難纏,關我關得可真是緊,說是怕我跑出來像瘋狗一樣咬人!如果不是因為今天他去城外接他的寶貝夫人紅玉,我還是沒有機會跑出來。真是討厭,你那個哥哥是個軟硬不吃的傢伙,我什麼招都用了,嚇唬他不成,引誘他不成,唉,真是倒楣。你那個寶貝爹爹竟然要把我許給他,天,還不如一刀捅死我算了。”

    司馬銳一笑,心裡頭卻是一頓:紅玉回來了,不知道大哥是否知道,已經這麼多年了,是非已經淡忘了舊事?

    “我們出來說話行嗎,這個房間裡都是些什麼藥味呀?太醫也真是夠膽大的,什麼樣的藥都敢用,好好的人也能給治死嘍。”雅麗一撇嘴,“換了我,幾副藥就能保證——慕容楓是吧——就能保證你這個妃子生龍活虎。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雅麗詭詭的一笑。

    司馬銳與她一同離開慕容楓的房間,一則知道這個雅麗公主是個難纏的主,二則也是怕說話的聲音吵醒了慕容楓。

    兩個人站在院中,秋風靜靜的吹過,有幾許涼意。司馬銳並不懷疑雅麗的話,烏蒙國本來說是一個盛產藥材的國家,如果她說她幾副藥就可以治好慕容楓的病,那自然是真的,她應該有這個把握。

    “好吧,說出你的條件我聽聽,是不是值得我司馬銳一試。”司馬銳輕輕一笑,嘴角微微一揚,不經意間就讓人為之醉。

    雅麗公主笑嘻嘻的湊上前,她的個子不高,和司馬銳說話的時候一直要高高的仰著頭,這一靠近,幾乎就貼在了司馬銳的身上,司馬銳動也未動,就那麼站著,這個雅麗公主的做法與大興王朝的女子截然不同,如若避開,怕只怕她更是不依不饒。

    雅麗眼媚如絲,聲如蟲鳴,說不出的誘惑與嫵媚。“你陪我一夜,我救她一命。”

    司馬銳一笑。“你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在我來說是賺呀。”雅麗也一笑,“我們烏蒙國的女子沒有你們大興王朝的女子這般虛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不喜歡司馬強那個木頭,我喜歡你的眼睛,看得我心直跳,我父王原意是讓我嫁給你們大興王朝的皇上,以保證我們烏蒙國平安,不再起干戈,如今,你們的皇上不喜歡我,只喜歡那個狐媚的女人,叫慕容雪是吧。司馬強也不會娶我,他眼裡只有那個紅玉,在我爬上皇上的床之前,我還是喜歡和你在一起。“

    “呵呵,“司馬銳一笑,笑得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看起來卻迷死人不償命,“如果你想要爬上皇上的床,還是不要招惹我,而且我對司馬強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如果想救就救,不想救就算了,我自然有辦法,烏蒙國也並非只有你雅麗公主一個懂藥之人。”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雅麗不明白的問,“若論相貌,我雖不及慕容楓,但論魅力,我還是信心的。那慕容楓對你始終是淡淡的,表明了人家不在乎你,而我送上門,你竟然眼皮不抬一下,況且這件事你只賺不賠,為何不為?”

    說著,身子再欺向前,軟軟的靠在司馬銳身上。

    司馬銳依然不動,淡淡地說:“可以啦,雅麗公主,我可是沒有心情和你玩這種遊戲,說句狂話,你認識的女人怕還沒有我經歷過的女人多,你這種伎倆,對我無用。”

    雅麗一噘嘴,離開了司馬銳的身子,說:“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想想,若是願意了,隨時通知我。慕容楓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好,再這樣吃下去,只怕——算啦,還是你自己考慮吧,免得你以後說我是逼迫於你。至於我嗎。我看你現在也沒心情理會我,我就出去轉轉,看看有沒有好玩的地方,或者看看能不能誘惑一下你們大興王朝的皇上大人,就那個慕容雪,還真不在我眼中。”

    司馬銳一笑。

    “你莫笑。”雅麗一仰頭,很自信的說,“我說的到做的到,現在你們大興王朝的皇上正在興頭上,只要過了這份新鮮勁,我雅麗公主就有機會取而代之,信不信,一個月之內,如若我尚未離開皇宮,出入暖玉閣的一定是我雅麗公主,而非那個慕容雪!”

    “如若你的新鮮勁也過了呢?”司馬銳懶洋洋的說,“雅麗,你話說得太滿,那個慕容雪是太嫩了點,但她比你美麗,比你年輕,比你真實,縱然你誘惑了皇上,也不見得就可長久過她。這宮裡並不是只有她一個被寵的女人,我的母后、劉妃、吳妃,能夠被皇上寵愛至今,絕非尋常之人,你若真以為只憑你的魅力便可坐穩後宮,只怕是白日做夢。更何況,你是烏蒙國的公主,你的身份註定你不能被皇上寵愛到入住暖玉閣。”

    雅麗一愣,不語。

    “四太子。”王保走了進來,“二太子妃來了。”

    司馬銳愣了一下,紅玉來這兒做什麼?“請她進來。”說完,看向雅麗,“如果我是你,現在就回二太子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二太子的為人,只怕你惹惱了他,肯定沒有好果子可吃,只怕是會關得更嚴,想要再出來誘惑皇上就沒有機會了。”

    雅麗氣呼呼的轉身就走,“我就不信你不求我,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你的妃子生命重要,你自己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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