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跨過千年來愛你》作者:秋夜雨寒【全文完】

【文案】
白敏,一個現代女子,
無意中去到千年之前的大興王朝以慕容楓的身份嫁給了當朝的四太子司馬銳 -
一個頑劣不堪的男子,相認,相知,相戀,
冥冥中注定的天意可否讓真愛不悔,
能否不枉這千年而來的約定......
評論(196)



第51章


    “雅麗公主,我慕容楓再警告你一句,你們同為皇上的愛妃,理當姐妹親熱,免得皇上和皇后操心。如果再惹出事端,若是小雪不知禮數,自有我們這些做姐姐的教訓,輪不到你出頭;若是你再不知深淺,不論是我,還是慕容芊,亦或是慕容瑜,還是她的兩個哥哥,哪個碰見,哪個知曉,都不會饒你。至於皇上,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理會你們之間的長短,如果你不服,自可去找皇后理論。”慕容楓靜靜的說,自始至終,她表現的依然平靜,只是話說出來,很有力度,饒是雅麗膽大,也是一聲未吭。

    其實,慕容楓心中並沒有氣到不行的地步,畢竟只是身體的親妹妹,靈魂上並不太在意,人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慕容雪做了這般選擇,結果她自要承擔,雅麗公主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只能說慕容雪太過軟弱,到也怨不得雅麗公主倡狂。只是,畢竟是做姐姐的,怎麼可以看著妹妹讓人欺負,不理會呢?所以理了,但理的平靜。

    司馬明朗靜靜的看著慕容楓,心中覺得好奇怪。怎麼看著慕容楓,感覺她好象有些不同,但又說不出哪兒不同,隱約中有些印象,小時候的她,在她外婆家見過幾面,那時她還小,乖乖的,不愛說話,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呆著,那個時候他喜歡著她的一位表姐,但那位姑娘早已許了人家,後來也就不去了。今日見了,只覺得真的是女大十八變,不論容貌還是氣質、內涵,統統讓人眼前一亮。

    司馬銳笑著輕聲說:“楓兒,我第一次見你發火,還是挺厲害的。”

    慕容楓微微一笑,也輕聲說道:“那就最好不要惹我。”

    “自然,我可沒那麼傻,找你的麻煩。”司馬銳嘻嘻一笑。“我討好你還來不及呢,做什麼傻到惹你生氣。”

    那邊,麗妃乖乖的坐了下來,慕容雪低下頭,心中是對姐姐的感激之情,這個三姐,和以前是如此的不同,連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不然,為何三姐姐現在是如此的讓人敬服!也許自己真的要學著長大了,姐姐們也該少為她操心了,連以前沉默寡的三姐姐都已經變得如此大方可親,她是不是也該堅強些了?

    想到母親,慕容雪突然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只得低垂著頭,靜靜的,不敢開口,突然如此的想念母親,可,母親……

    那邊雅麗公主突然哇的一聲哭了,把大家嚇了一跳,她哭的太突然,連慕容雪也嚇了一跳,急忙抬起頭來,雅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嘟囔著:“你為什麼不是我姐姐!”

    慕容楓微微一愣,心下到突然升起幾分憐憫,是啊,一個女孩子獨自來到大興王朝,被當做人質押給了年近不惑的皇上,難免不思念家人,看到自己維護慕容雪,當然會傷心。心中到有幾分歉意,只得沖她微微一笑,沒有再開口。

    皇上心中有些驚意,到忘了這一點,自己寵倖了慕容雪,竟然沒有想到她還有如此雄厚的家人,是啊,如若是慕容雪受了氣,出了事,她的家人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別的不說,只這個慕容楓就難“難纏”的很,而且還有一個四太子,尤其是她還有聖祖的金牌,任何人奈她不得,看一眼慕容雪,再看一眼慕容楓,心中暗自苦笑一下。

    司馬明朗在旁微微一笑,有些事看在眼裡,到不必說出來,這個慕容楓絕對是一個出色的人物,只怕是這皇宮裡最聰明可愛的一個,難怪司馬銳會對她如此著迷。這個小子,到是福氣的很。

    “皇叔,你笑什麼?”司馬銳好奇的問。

    司馬明朗微微一笑,瞧著司馬銳,調侃說:“我是笑你這個小子運氣不錯,竟然娶了如此可愛的女孩子。”

    “是啊,”司馬銳自己也微微一笑,“不過,我卻是得罪了她,剛娶她進門的時候,因為當時想要娶慕容雪,而且印象中的慕容楓是個平淡無奇的女子,並未在意,所以言語行動上有所冒犯,呵呵,我現在正在努力的補救。”

    “慕容雪?”司馬明朗微微一挑眉,“你的眼光可真夠可以的,只是被你父皇捷足先登了,不過,我到覺得這個慕容楓比那慕容雪只強不弱,若論相貌,不分上下,若論其他,只強不弱。”

    “所以呀,我要謝謝父皇。”司馬銳樂呵呵的說,“幸虧他看中的是慕容雪不是慕容楓,否則我哪裡有此福氣。”

    司馬明朗看了一眼慕容楓,慕容楓正端著茶杯輕啜了一口,然後抬頭望月,一派優雅沉靜。心中,竟悵然若失。

    這一場宴席大家到也是言歡方散,司馬銳陪慕容楓回去,沒有坐轎,兩人慢慢的走著,皇宮裡安安靜靜的,除了巡夜的兵丁和偶爾出來辦事的太監和丫頭,幾乎見不到人,走在路上甚至可以聽得見腳踩在石頭路面上的聲音,聽起來甚是踏實。

    司馬銳突然開心的說:“楓兒,能和你如此走著,竟然也是幸福的,希望我們可以永遠這樣。”

    慕容楓微微一笑,心中閃過一個人的面容,但僅僅是一閃即逝,心頭微微漣漪,也就罷啦。

    夜深了,晚宴時慕容楓喝了點酒,微微有些頭暈,睡到半夜突然醒來,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呆,決定起來。

    她和司馬銳依然是分房而住,司馬銳還是獨自住在書房中。

    司馬銳答應了她,只要她不肯,他絕對不會勉強她,他相信時間可以慢慢的來,總有一天,她會答應他,反正她是他的妃,他要的是她的整個身心,而不僅僅只是身體。

    窗外的夜色很深,很靜,聽得見蟲鳴之聲,清脆悅耳,慕容楓穿好了衣服,披了件白色的厚披風,從房間裡走出來,春柳已經睡著了,她的動作很輕的走著,春柳並沒有醒來。她只是睡不著,想要到院子裡轉轉,心裡頭有心事,睡不著。

    隱約有笛聲傳來,悠揚動聽,除了她,還有誰這個時候不睡,醒著,而且還有雅興吹笛?!

    她順著聲音靜悄悄的往前走,皇宮裡面是安全的,雖然是晚上,那種行刺皇帝的事大概只有文學家才想得出來,他們還真以為宮裡的侍衛全是吃素的嗎,慕容楓覺得他們真應該到古代來看看再說,宮中的侍衛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全是從全國上上下下好幾萬人裡面精挑細選出來的,所以,沒事。



第52章


    笛聲飄忽著,引著慕容楓到了一處庭園裡,這兒是一處較為小巧的庭園,可修建的到不俗,聲音是從庭園中的亭子裡傳出來的,有一個人站著,靜靜的吹著笛子,背影有幾分寂寞。

    慕容楓靜靜的站著,希望不要打擾到對方,這個背影她並不熟悉,但對方給她的感覺卻是熟悉的,他的笛聲中有一種無法排遣的寂寞和無奈,笛聲有幾分憂鬱,但清揚。

    “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嗎?”吹笛的人突然停住了笛聲,靜靜的轉過頭來,似乎對於她的出現沒有任何意外之意,“夜深天涼,這亭中避風,過來坐吧。”

    “皇叔。”慕容楓微微施了一禮。

    司馬明朗淡淡一笑,“此處無人,不必如此拘謹。你稱呼我名就可。”他在亭中坐下,亭中石桌上擺一壺酒,一個酒杯,他端起酒杯一飲而下,雖是如此,動作依然優雅沉穩。

    慕容楓微微一笑,也未客套,走入亭子,在裡面坐下。此處果然避風,而且安靜,聞得見淡淡的花香,卻不見花團錦繡。“種的什麼花,如果清香,卻不見花朵?”她好奇的四處瞧瞧,問道。

    司馬明朗微微一笑,“是兩株桂花樹。這是我小時住的地方,桂花是我小時栽種的,如今已是長成一人合抱。我每次回來都喜歡回這兒住,感覺很親切。”

    慕容楓點了點頭,“難怪,聞著花香清香微甜,沁人心肺。如果採摘一些,陽光下曬乾,放入枕中,到是夜夜可伴香而眠。”

    司馬明朗面帶平和微笑,“銳兒呢?”

    慕容楓調皮的一笑,“估計現在正在書房中與周公見面,我是偷偷溜出來的,大概晚宴飲了點酒,所以睡到半夜突然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起床原想到院中走走,卻隱約聽到笛聲,好奇何人深夜不眠,順著聲音過來,就跑到你的府邸之中,到擾了你的情趣。”

    司馬明朗輕輕一挑眉,“書房?”

    “是啊。”慕容楓微微一笑,“他可不是心甘情願娶得我,而我也不是心甘情願嫁於他,他答應了我,如果我不答應,他就一直睡書房,他自認君子,所以守諾。”

    司馬明朗輕輕笑了笑,“怕是只有你可以治得了他,從小時候開始他就是皇宮裡最讓人頭疼的傢伙,因為他永遠不會讓你想得出來他下一步會做什麼,他常常是事出眾人意料之外。而且,我還以為他永遠不會娶妻呢?因為他是最討厭女人的啦。大概是因為哲兒和紅玉的事對他刺激太大的緣故。我想你大概還不知道他們二人的事吧。”

    “聽司馬銳說起過,好象是紅玉和司馬哲快要成親的時候紅玉選擇了司馬強,所以他覺得女人都是不可信的傢伙。”慕容楓聞著空氣中淡淡的桂花香,靜靜的說。

    司馬明朗點了點頭,“你見過紅玉啦?”

    “是的,在麗苑。是一個很端莊的女子,容顏到也美麗,只是有些沉重,好象心事挺重的樣子。”

    司馬明朗看著夜色中的花園,沉思了好半天,才淡淡的口氣,安靜的說:“其實裡面有許多的隱情,說出來多少讓人有些傷感。現在紅玉跟了司馬強,我想你大約也知道她一直沒有生育的事。”

    慕容楓點了點頭,“到是聽司馬銳說起過,但看他們夫妻二人很是恩愛,行影不離,只是可惜一直沒有孩子,司馬強也一直未曾再娶,甚至皇上賜他雅麗公主他也不肯答應。”

    司馬明朗歎了口氣,“其實,在和司馬強成親之前,紅玉和司馬哲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他們原本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到了適婚的年齡,一時情動也是難免,而且紅玉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但與司馬強相識後,卻因那一次的英雄救美萌生愛意,為了她自己心愛的人,她背著司馬哲自作主張把孩子悄悄打掉,在八月十五日的家宴中飲多了酒,大約喝了酒且有些醉意的緣故,她與司馬強在花園中有了夫妻之實,正巧被母后和陪母后回去的司馬哲看到,為了家醜不外揚,母后親自做主將紅玉速速許配給了司馬強。目睹當時情形的司馬哲消沉了很長時間,甚至日日飲酒不醒,流連煙花之地。銳兒和司馬哲的關係原本最好,本是親生兄弟,又自小一起生活,當然情誼要深一些,看此情景心中難過,就日日陪他,而且仗著自己自幼名聲不好,替司馬哲擋下了許多的是非,包括月嬌閣的月嬌。”

    “月嬌?!”慕容楓一愣。

    “是的。你也知道月嬌?”司馬明朗到是有一些意外。

    慕容楓點了點頭,“我還見過她跳舞。是個跳舞跳得很好的女子,容貌也很出色,只是可惜落入青樓那種地方,實在是可惜。”

    “也許你沒有注意過,月嬌和紅玉長得有些相像吧。”司馬明朗看了看慕容楓,奇怪她是如何看到月嬌跳舞的。

    慕容楓輕挑了一下眉毛,這,她到還真是沒有注意到,微皺眉細細想了一下,兩人有相同之處嗎?

    “怕是你沒有注意,也沒有細看。”司馬明朗微微一笑,“其實月嬌閣是司馬哲所修,而非銳兒所修。那月嬌本是醉花樓的一位小丫頭,原本名叫小惠,平時打打雜,喜歡跳舞,無意中遇到了司馬哲,因她與紅玉長得有些相像,司馬哲就為她請了老師教她跳舞,起了月嬌為名,並為她修了月嬌閣。可,司馬哲本是未來皇帝的人選,怎麼可以流連煙花之地,司馬強的母親劉妃是皇宮中少見的精明之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畢竟她的兒子是二太子,如果大太子出了事,自然會由二太子繼承皇位,所以在皇上面前故意說出此事。母后和銳兒得知此事,銳兒立刻承認月嬌乃是他所藏,與司馬哲無關,母后也即刻做主將慕容芊許配於他,平息了一場是非。只是他這麼一做,世人可都看他不恥,其實現在他還去月嬌閣,並不是因為他和月嬌有如何關係,而是因為他受司馬哲所托,一直照顧著月嬌。”

    慕容楓愣著,她還真沒想到這其中有如此多的原由。難怪他會把慕容雪藏在月嬌閣而不擔心出事,難怪他會連夜帶著府裡的太醫趕去為月嬌診治。原來,他只是替司馬哲遮掩真實。



第53章

    “我知道開始的時候銳兒很反感娶你。”司馬明朗微微一笑,語氣變得輕鬆了一些,“開始的時候他是想娶慕容雪,但慕容芊求司馬哲幫忙從中斡旋,用慕容楓替代慕容雪。司馬哲便答應了她,至於因為什麼,我也不清楚,因為有著司馬哲的斡旋,皇上親自指婚,將你指給了銳兒,銳兒簡直是惱透了,可後來的書信中卻突然變了,只說你如何如何好,到是讓我開了眼界,難得他會誇讚一個女子。”

    “說實話,我還真沒看出他與月嬌並非一對。”慕容楓想了想,說,“他們二人看起來就好象是一對。”

    “那是因為你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所以覺得如此。”司馬明朗靜靜的說,“如果沒有四太子金屋藏嬌這一頂帽子帶著,月嬌根本無法賣藝不賣身,那青樓原是虎口狼穴之地,怎可保得了清白之身。況且,她畢竟是司馬哲的女人,又怎容得他人染指。宮裡容她不得,若真是知曉她是司馬哲的女人,只怕是連性命也保不住。銳兒其實最是心軟,不忍這無辜女子遭此厄運。”

    慕容楓半天沒有吭聲,她有很大的意外,實在想不出司馬銳竟是如此君子,也太先入為主了,就算如此,她還是覺得司馬銳更像是浪子,而非胸懷坦蕩的君子。

    “我吹首曲子你聽吧。”司馬明朗微微一笑,取笛在手,一聲悠揚的音符開始,就如秋夜涼涼的寒意,悅耳悅心。

    慕容楓不再說話,托著腮靜靜的聽。

    桂花微香,心境平和,這是個不錯的地方。

    司馬明朗心中微有波瀾,如此,最好!喜歡,也不點透,可以說說話,聊聊心情,君子之交淡如水,與他與慕容楓,都是最好。

    清晨,司馬銳醒來,外面下著秋日的小雨,有些微冷,梳洗完畢,到了慕容楓休息的房間的外面,春柳剛好從裡面出來,看到司馬銳,立刻施禮輕聲道:“四太子,您請稍等一會,小姐還睡著呢,今日好象比往日困,現在還睡得沉沉的呢。”

    “好的,讓她多睡一會吧,可能昨晚飲了點酒的緣故,早知如此,就讓她滴酒不沾啦。”司馬銳想了想,說,“我也無事,你們都悄聲些,免得驚擾了她。”

    煙玉從外面走了過來,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花籃,遠遠聞到一股子淡淡的清香,見了司馬銳,笑著說:“瑞親王真是有心,早早的讓人送來一籃子桂花,說是給主子的,說舊宅裡桂花開得好,花香也較以前清冽些,特意摘了些,四太子妃也許會喜歡。”

    司馬銳呵呵一笑,“皇叔真是捨得,他那舊宅子裡的東西,從不捨得讓人碰,連祖母嗅著裡面的桂花好聞,想要摘些,他都不捨得,竟然送了這麼一大花籃的桂花過來,看來,你們的太子妃人緣真是好。放在屋裡吧,待你們主子醒來,一定高興。”

    煙玉答應著進去。

    外面司馬銳輕聲囑咐:“你聲音小一些,免得驚醒了她。”

    春柳偷偷一笑,雖然現在小姐和四太子還是各住各的,但看得出來,現在四太子對小姐還真是用心,如此下去,總有一天,小姐會有個好結果的,那也就不用讓九泉下的夫人擔心啦。

    直到快中午了,慕容楓才睡醒,昨晚回來就已經很晚了,聽司馬明朗聊了那麼多有關司馬銳的事情,與她平日知道的司馬銳有很大的差別,還真有些不習慣,一睜開眼就聞到熟悉的花香味,看到了桌上放著的花籃,心中一動,這個司馬明朗還真是一個有心人,她不過一說,他竟然當了真。

    梳洗好出來,看見司馬銳正坐在庭院的亭子裡看書,聽她出來的聲音,司馬銳抬頭看著她,笑著說:“醒來了,是不是餓了?我讓人準備好了飯菜,你隨時可以吃。”

    慕容楓微微一笑,“到還不餓,只是看你坐在這兒規規矩矩的看書,我還真是不太習慣,怎麼今天如此雅興,竟然坐著看起書來。”

    司馬銳舉了舉手中的書,“是本棋譜,隨便找來看的。”

    煙玉走過來,輕聲說:“主子,大太子妃來了,正在會客室等您,您要不要過去?”

    “讓她到這兒來吧。”慕容楓看著司馬銳,笑了笑,說,“你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慕容芊怕是要和我談些家事。”

    司馬銳站起身,“莫說得時間太久,快中午了,你昨晚吃的就不多,又睡到此時方醒,說完了我們好吃飯。”

    慕容楓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聽見外面有隱約的有人走了進來,然後停在她的身後,聲音有些疲憊:“三妹。”

    慕容芊的氣色不算太好,臉色蒼白,微微有些病態。

    “姐姐,你為何如此不振?”慕容楓微微一愣,有些不安,這種疲憊不是因為身體勞累,而是心累,絕望。也許因為知曉了一些司馬哲隱秘的事,所以容易多想,擔心慕容芊也知道了什麼。

    慕容芊努力微笑了一下,說:“聽說昨晚你打了麗妃?”

    “是的。”慕容楓點了點頭,既然慕容芊不願意說,那她就不想勉強再問,“聽瑞喜說的吧。雖說慕容雪行事不孝,但眼看她受人欺負,身為姐姐的,總是不忍,所以就出手打了麗妃。不過,那麗妃也不過是個離家在外的女孩子,若是想想,也是可憐。”

    “這皇宮裡原本就沒有可憐或不可憐可說。”慕容芊悲哀的說,“有時候,就只是弱肉強食,弱了,自然會被人欺負,甚至會悄無聲息的消失掉。慕容雪要是想要生存下去,就得學會用心計,看牢皇上,皇上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沒有了皇上的寵倖,只怕是死都沒地方死,或者乾脆冷宮裡打發日子,直到白頭。”

    聽著慕容芊的感慨,慕容楓有些許悲哀,到了這兒有些日子了,從初時的美麗到如今的真實,實在是覺得無助,在這皇宮裡,表面上看繁花似錦,實際上是瘡夷滿目。

    於是無聲,靜靜的站著。



第54章

    “父親收了春桃。”慕容芊忽然冷淡的開口,說出的話毫無感情可言,“今日府裡的老奴來了,捎來父親一封信,說是父親收了春桃。”

    慕容楓也愣了,慕容夫人方才過世,按道理說,慕容青良仍應在悲哀之中,竟然會在此時收了春桃?!那個豐滿、嬌媚而簡單的春桃?怎麼可能?為什麼呢?

    “父親在信中說,喪妻之後,心情至悲,了無生趣,幸得春桃日日陪伴,細語勸慰,體貼照顧,所以收做了妾。”慕容芊苦笑一下,看著慕容楓,“三妹,你告訴我,這世上還有真事可言嗎?母親剛剛過去。結髮妻子仍屍骨未寒,父親就新納了妾,而且還是府裡一位卑微的小丫頭。如何能讓母親九泉之下瞑目?”

    慕容楓心中也想不明白,為何,慕容青良要做此決定。

    “春桃那丫頭,我自是不會輕饒了她!“慕容芊緊咬雙唇,“竟然敢在此時誘惑她自己的主子,而且還在自己主子的夫人剛剛辭世之時就爬上了主子的床,被收做了妾。簡直有辱家風,父親如此年紀,做出如此事來,真是讓我寒心。家中又不是沒有妾,也有,為何偏偏此時如此而為?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慕容楓突然想起一句話來:屋漏偏逢連夜雨。

    慕容芊突然落淚,淚水那麼的不爭氣,一滴一滴不停的落著,望著慕容楓,她的表情這般無助。

    “三妹,我覺得好累。小妹如此、父親這般,這皇宮真的不是個人呆的地方,和這皇宮沾了邊的人都沒有一個好下場。姐姐當日真不該聽從父親的話讓你也嫁入這皇宮,只我一個,也罷啦,竟然全家都脫不了干係。”

    慕容楓微微一笑,安慰著慕容芊,“姐姐,想開些,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我們各自安於本命吧。至於父親,他雖是我們的父親,可他也是一個單獨存在的人,他要如何,我們也無法阻攔,現在只希望春桃那丫頭可以待父親好就成,全當有個人代我們貼身照顧著父親吧。慕容雪的事,既已如此,且由她去吧,如此皇宮,怕是不由得她不長大,想來皇上也還會顧全到慕容家的勢力,不會對小雪如何過分。麗妃是個性格潑辣,熱情似火的女子,來自異國,風俗習慣與我們不同,也許她只是依著自己的性格活著,想必也不會時時與小雪做對。姐姐可放心,畢竟還有我們在,總會幫的。”

    慕容芊歎了口氣,心情似乎依然不算好。

    那邊春柳匆匆趕了過來,輕聲對慕容楓說:“小姐,四太子突然有急事出去了,說他有事情要處理,要您自己記得吃飯。”

    慕容楓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沒有說去什麼地方嗎?”

    春柳搖了搖頭,“四太子走得非常匆忙,但煙玉姐姐卻認得那來找他的人是醉花樓的人,煙玉姐姐猜測,可能是那個月嬌又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四太子才匆匆忙忙離開。”

    慕容楓的表情非常平淡,沒有春柳想像中的生氣,只是點了點頭,想了想,才說:“那我們吃飯吧。姐姐,要不要留在我這兒吃飯?”

    “罷啦,我心裡有事,吃不下東西。”慕容芊搖了搖頭,瞧著慕容楓,略有些不解的說,“你到真是個樂天派,如此情況下,竟然還可以吃得下東西,換了是我,早就被司馬銳這人氣死了。”

    慕容楓一笑,說:“姐姐玩笑了,我何必生氣?只是人嫁了,又沒許他一顆心,心不許,哪裡來的生氣,況且他不過是去醉香樓看望受傷的月嬌,不是去尋花問柳,我氣他為何?”

    慕容芊也忍不住笑了笑,這個三妹,性格真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只是以前是個什麼樣子?不記得了,或許以前就是這個樣子。只是從外婆處回到慕容王府,一時之間不能融入其中,所以有些寂寞和安靜,於是大家就忽略了,如今到了皇宮,反而恢復了!

    “這有什麼兩樣的,醉花樓是什麼地方,你是不是不知?那兒是煙花之地,去看月嬌和尋花問柳有什麼分別。”慕容芊微笑著看著自己的三妹,靜靜的說,“若不是這個四太子性格自幼就是頑劣難纏,月嬌那青樓女子早就被處決了,只是不想多事,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到是真肯容得下!”

    慕容楓一笑不語,昨晚司馬明朗的解釋仍然清晰在耳,想一想,慕容芊才最是可憐,身為慕容王府的大小姐,大興王朝未來的皇后娘娘,不得不端著一個賢淑端莊的架子,忍辱負重,謹慎從事。

    “姐夫在忙些什麼?”慕容楓轉開話題,輕聲問。

    慕容芊淡淡一笑,神情恢復了平靜,輕聲說:“不過是隨著父皇處理一些瑣碎的政事,你姐夫到是個老實厚道的人,雖然是大興王朝的大太子,到沒有太子們的那些壞習氣。”

    慕容楓輕輕笑了笑,說:“姐姐好運氣,想當年,這姐夫可是慕容楓和慕容雪最為敬慕的人,原姐姐和姐夫得一生恩愛相守。”

    慕容芊輕輕一笑,卻笑得有些猶豫,似乎掩飾了什麼。

    月嬌的情況比司馬銳想像的要糟糕一些,她的腿傷惡化的很快,創口已經化膿。

    太醫說:“怕是不是跳舞時摔的,看如此情形,怕是被人下了毒,按道理講,如果只是摔傷,臥床休息半年也就沒事了,但反而越休息情況越糟,可能初時看不出來,但時間一久,毒藥藥性發作,就這樣了。但看此藥,應該不是我們大興王朝所有,所以老臣猜不出是什麼藥。”

    司馬銳皺眉,想了一會,說:“應該不是這樣的,開始的時候應該只是單純的摔傷,後來只怕是在藥上出了問題。我當時看過她的受傷情況,只是腿骨有些骨折的現象,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但是現在看,應該是毒藥順著創口慢慢進入骨頭,然後化膿——是誰給月嬌煎藥,帶她來見我。”

    一個小丫頭被帶了來,看模樣到還清秀,也還老實。



第55章


    月嬌雖是痛得臉上的五官都扭曲了,但仍是忍著痛說:“她是我街上撿回來的,當時她和她爹流浪到此,她爹因為感了風寒,救治不及時,死在當街,我看她可憐就帶了回來,跟了我半年了,到是個老實可靠的孩子。”

    司馬銳點了點頭,“小五,我認得。”說完,看著小五,靜靜的問,“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人來過?”

    小五惶恐的站著,想了好半天,搖了搖頭,“沒有什麼人來過,這兒也沒什麼人可以進得來。”

    “都是誰去買藥?”司馬銳想了想問,“買藥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什麼人?比如,主動和你攀談,或者故意與你碰撞到一起,但你並不認識,甚至覺得有些陌生的人?”

    小五想了想,好半天才說:“您這樣一說,小五到想起來了,前幾日去買藥的時候,奴婢確實是碰到一個人,當時到藥鋪取藥,有一個女子主動和奴婢攀談,當時起風,下了一陣子小雨,她還借了傘與奴婢同用,還問奴婢為何如此天氣外出買藥。奴婢對她有印象,而且印象很深,回來還特意和小姐說起,只因那人長得與小姐有幾分相似之處,尤其是眉毛和眼睛,就象一模一樣一般。”

    司馬銳面無表情,靜立半天,說:“好了,我知道如何辦了,我這就去幫你家小姐取解藥來,月嬌,你暫且忍耐半天。”

    暖玉閣內,麗苑中安靜的很,沒有聲音,雅麗公主躺在床上小睡,服侍的丫頭悄悄進來,輕聲說:“麗妃娘娘,四太子說有事要找您,請您到外面說話。”

    雅麗愣了一下,慕容楓早已經沒事了,怎麼現在來找她?

    庭院中,司馬銳靜靜站著,聽見雅麗出來的聲音,頭也不回,冷冷的說:“麗妃,很愜意呀,這個時候午睡。司馬銳到有一事要煩你去幫個忙,不知是否有時間?”

    雅麗不解,“慕容楓不是早已經好了嗎,聽說是紅玉送來的解藥,怎麼突然又來找我幫忙?”

    “這次,是需要麗妃幫司馬銳去救另外一位朋友。”司馬銳回頭看了一眼雅麗,“這位朋友身份有些特殊,到要勞煩麗妃委屈一下,到醉花樓一趟。”

    “醉花樓?是不是此地最大的煙花之地?到是有趣的很,只是要等我換上男裝,免得惹人注意。”雅麗一聽,兩眼放光,“在烏蒙國的時候,我常常扮成男子,偷偷跟著我大哥去那種地方玩,呵呵,挺好玩的,我還學了不少東西呢。只是,我要如何出宮?”

    司馬銳強壓下嘴角的笑,冷漠的說:“如何出宮到不用你操心,我自會安排,只要你救得了我的朋友就成,還請你要快一些,她的傷勢非常嚴重,怕去得遲了,就貽誤病情了。”

    雅麗哈哈一笑,“簡單,等我一小會。”

    趕到月嬌閣,月嬌早已經疼得昏了過去,太醫站在一旁,束手無策,司馬銳揮了揮手,說:“你下去吧,如若有事,自會通知你。”看向雅麗,問,“你知道她是中得什麼毒嗎?”

    “知道。”雅麗點了點頭,卻有些奇怪的說,“這大興王朝怎麼會有我烏蒙國的毒藥?我們兩國素不往來,亦不通商,哪裡冒出來如此的藥劑?她是何人,為何為中此毒?”

    “她是此處一位舞女,名叫月嬌,至於她為何中了毒,我也不知。”司馬銳淡淡地說,“是否有藥可醫?”

    雅麗點了點頭,但神情有些遺憾的說:“醫到可以醫,只是,怕以後她很難再跳舞了。這種毒藥原是大興王朝懲罰犯了罪的人的一種毒藥,只要在腿上割一小口,或者有任何細微劃傷之處,都可以滲透入骨,然後使周圍的皮膚化膿,極疼極疼,最後整塊整塊的皮膚爛掉,露出骨頭,就算癒合,也會留下難看的疤痕,而且皮膚還會萎縮。她目前情形到是難不住我,只是——怕是過程很受罪,也只怕以後會常常有痛感,尤其是走路時間長了,就更不要提跳舞了。”

    司馬銳眉頭緊皺,“難道只能如此?”

    “到也不一定,主要是她自己能不能夠捱過,其實痛只是剛剛開始的時候,到後來其實就不痛了,但因為剛開始的時候痛得太厲害,給腦子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所以一動即痛,無法排除。”雅麗靜靜的說,“在大興王朝,除非是犯了重罪,一般情況下還是不會用此藥的,而且此藥只有烏蒙國皇宮裡有,什麼人竟然可以弄到此藥,我現在還得現配解藥,只怕是她要再捱些時辰,有些藥要回烏蒙國取,這兒還真是買不到。”

    “如此痛下去,小姐如何受得住?”小五緊張不安的問。

    雅麗想了想,“我先暫時給你們弄一些去痛的藥,然後再想辦法弄解藥。真是悶死我了,是什麼人可以弄到這種毒藥?大興王朝目前怕也只有我一個人是烏蒙國的,而且也只有我才可以弄到這種藥,為何?——真是邪門,烏蒙國雖然與大興王朝私下也有貿易往來,但一直沒有藥材上的交流!現在除了我,也只有從烏蒙國回來的司馬強和紅玉他們可以弄到,問題是他們也不認識這個跳舞的女子,如此卑賤之人,又是青樓女子,誰能和她有如此深仇大恨?”

    司馬銳面無表情的說:“我也在想。”

    雅麗搖了搖頭,“唉,真是可憐,如果她極喜跳舞,要是以後不能跳了,要如何面對。而且她要是不能跳舞了,在這煙花之地,要如何養活自己?哎,對啦,司馬銳,你是如何認識她的?慕容楓要是知道了,一定和你沒完。哈哈,有趣,你一定拿那慕容楓沒有辦法,雖然她昨天打我一巴掌,我到是不記恨於她,反而羡慕慕容雪能有如此出色的姐姐,有這樣的姐姐,要想在皇宮混,簡直是太容易了。”

    司馬銳忍不住笑了笑,卻沒說什麼。

    “我回去寫出藥方,你派人快馬——咳,我真是笨蛋,既然派人回烏蒙國,我何必再配解藥,只消讓這人去找我的父王或者哥哥,就可拿到現成的解藥,那樣時間還短,這解藥配起來也是極難的。小丫頭,過來,我寫給你一個方子,你速速去藥鋪買了回來煎了給你小姐服下,自可解她痛楚。”雅麗寫了一個方子遞給小五。

    司馬銳心中到是有些感激,這個雅麗心地到並不是壞到極點,難怪慕容楓說她可憐,一個女子遠離故鄉,到了這裡陪伴一個陌生的老男人過日子,而且這個男人還有不少的妻妾,也真是可憐。



第56章


    回到府裡,慕容楓正在庭中種花,是一盆桂花,還有著細細的花開著,瞧他回來了,笑著說:“是皇叔派人送過來的,說是原來種的桂花發出的新枝,特意挖出來送過來的,我選了個盆種下了,你瞧著可好?”

    “皇叔真是偏心,我要了好幾次他都不肯,這次真是大方,先是送花,這又送來一盆,如果祖母知道,一定‘傷心’壞了,她可是要了好幾次,皇叔都不肯答應,連朵花都不捨得摘。”司馬銳笑著調侃到,“難得皇叔如此喜歡你,他原本是很少和小輩們來往的。只說是這些個小輩一代比一代更驕橫,更無趣。”

    慕容楓微微一笑,“怕是你這四太子的‘名聲’在外,他也是怕你的吧。月嬌姑娘如何了?”

    “你不生氣?”司馬銳一愣,慕容楓主動提到月嬌,而且口氣甚是平和,到讓他覺得很意外,脫口問道。

    慕容楓一笑,“生氣?我生的哪門子的氣?真是奇怪。”

    司馬銳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奇怪,我既盼著你生氣,又怕你生氣。前者是覺得你如果生氣,說明你心中還是在乎我的;怕你生氣,是如果你生氣了,不理我了,我要如何補救。”

    慕容楓忍不住笑著說:“司馬銳,你不僅臉皮厚,這嘴皮子上的功夫也是不薄。月嬌姑娘傷了腿,如果臥床休息,應該還在恢復中吧,但願她以後還可以跳她喜歡的舞,她的舞跳得真是不錯。”

    司馬銳歎了口氣,無奈的說:“我正是擔心這一點,她的病情出了反復,太醫派人來通知我,她中了烏蒙國一種特殊的毒藥,只怕是以後想要跳舞已是不能。”

    “烏蒙國的毒藥?難道和紅玉有關?”慕容楓脫口而出。

    司馬銳一愣,“你是如何知道的?”

    慕容楓心中暗怪自己口快,立刻微笑著說:“猜呀。這烏蒙國的毒藥,你又說是特殊,當然不是尋常人可以拿到的,雅麗現在是麗妃娘娘,她沒必要和一青樓女子治氣,但除了她,能夠拿到這種特殊的烏蒙國毒藥的人,也只有司馬強和紅玉夫妻二人,醫好我病的藥不就是紅玉從烏蒙國帶回來的嗎。只是,她是如何與月嬌姑娘結上怨的?那月嬌姑娘好象並不是一個招搖之人,再說還有你四太子的名號在,為何?——也許與她無關,是別的人用的藥。”

    司馬銳並未多想,慕容楓的聰明他早已見識,只當她真是猜的,口中說:“這皇宮中本就是是非之地,只是這月嬌倒楣,如果真是紅玉,我定是不會饒她,月嬌只是安靜的做著舞女,她多事做甚。”

    慕容楓悄悄松了口氣,其實她也真是猜的,但是如果不是事先聽司馬明朗說起其實月嬌是司馬哲的人,她也不會想到是紅玉,只是,看那紅玉,賢良淑德的模樣,怎會如此狠毒,不知月嬌中的到底是什麼毒,竟然要連累到她以後不能再跳舞?但是,紅玉是如何知道月嬌是司馬哲的人的?而且她現在已經是司馬強的妃,兩個感情也好,為何還要與司馬哲的事再扯上關係?真是不明白。

    總不成,這皇宮裡的每個人都有一張面具戴著吧?

    也許根本與紅玉無關。

    “如何要治得了她?”慕容楓擔心的問,突然笑著說,“不如你去請麗妃娘娘幫忙,以她烏蒙國公主的身份,什麼樣特殊的毒藥能夠難為得了她。”

    “我正是請了她幫忙,才知道月嬌是中了烏蒙國的毒藥,而且也知道,這種毒藥非一般人可以得到,所以,我也懷疑是紅玉,畢竟這月嬌與——”司馬銳住了口,轉開話題說,“你吃過午飯了嗎?”

    慕容楓也不再問,點了點頭,“我已經吃過了,也小歇了一會,你怕是還沒吃飯吧,去吃點吧。我在這兒把花種完,再澆上些水就可以啦,祖母剛剛讓小德子來叫我們去祥福宮,我已經答應了。”

    “好的。”司馬銳答應著,“小心別傷了手,要不,讓奴婢們做,你只在一邊看著就好。”

    “那才真是無趣。”慕容楓微笑著,低下頭,為桂花培土,“這花自個兒種了,才是真有趣。”

    太后正和司馬明朗聊天,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一年也就見這個兒子一次,每次總是聊不夠,聽小德子說:“太后娘娘,四太子和四太子妃來了。”

    慕容楓穿了件水藍色的裙,簡單的挽著頭髮,插一根同色的玉釵。自從結婚那天戴了一整天的鳳冠之後,她對於頭上的裝飾物品就有了免疫力,一點也不喜歡了,恨不得就如白敏時代一般,隨便一攏,就成,最多用卡子一紮,簡單且省事,而且還舒服,可,這兒畢竟是古代,她要是真紮一馬尾,估計大家會以為她腦子有毛病,這兒的男人都是長髮,頭頂一挽以玉相縛,她總不能也如此吧,也只好折中,舍了那些個釵啊簪啊的,只揀一樣就好。

    “楓兒好象不是太喜歡裝飾的物品,每次都是如此乾淨清爽,到是瞧著舒服。”太后笑嘻嘻的說。

    慕容楓微微一笑,“祖母真是誇獎,其實是楓兒懶,自那日戴了一整日的鳳冠,把楓兒的額頭都壓出淤痕,楓兒可就是怕了,只恨不得頭上除了頭髮再無一物才好。”

    太后笑得開心,“祖母也曾如此想過,只是祖母可沒楓兒如此心境,那時候,再怎麼不喜歡,也得插了一頭的釵啊簪啊的,頂著個一頭的金呀玉呀的走來走去,還是楓兒這樣好,既好看又舒服。”

    大家都是一笑。

    司馬明朗微微一笑,問:“桂花可否喜歡?早上摘的時候還帶著露水,聞著真是好,正是清香微甜。”

    “謝謝皇叔。”慕容楓輕輕施禮,“那送去的一棵也是極好,竟然還有些花,剛剛種好了。”

    一旁的司馬銳呵呵笑道:“祖母,我可是要告皇叔的狀了。祖母,您不是不知道,皇叔是如何寶貝他舊居裡的東西,尤其是他打小種的那兩株桂花,更是愛若珍寶,連祖母聞著香,想要摘些來,他都是不捨得,竟然一大清晨的送到銳兒那一花籃,後來還送了一盆桂花,呵呵,您可要好好教訓教訓他才成。”

    “是嗎?”太后瞧著自己的兒子,微笑著問,“如果是真的,我可要雙倍的。”

    司馬明朗微微一笑,“銳兒這張嘴可是越來越不厚道了,我送了東西還挨了責備,真是委屈的很。”

    “這次回來,是不是要多住些日子?”太后問。

    “是打算住些日子再走的。”司馬明朗淡淡的說,眼光輕輕而快速的滑過慕容楓,慕容楓淡淡回了微笑,沒有任何的痕跡,司馬明朗心中卻是既溫暖又悵然若失,如此女子,只能恨不相逢未嫁時。



第57章


    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已是晚上,司馬銳打算再去看看月嬌,而慕容楓覺得累了,早早上床休息。

    春柳奇怪的很,小姐好象根本不在意四太子去什麼地方,而且放心的很,那四太子也是奇怪,這一次出去竟然沒有避諱慕容楓,兩人回來的時候也是說說笑笑,看樣子心情都是不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春柳實在是不明白。

    慕容楓躺在床上,隨便翻著本書,看見春柳站在一邊,想了想,說:“春柳,我這兒沒什麼事了,你去找瑞喜聊聊去吧,順道幫我看看你家四小姐。”

    春柳很是開心,答應著退了出來,她還真是有些日子沒見瑞喜了,自從瑞喜陪著四小姐進了暖玉閣,就沒見過。

    平常慕容楓出去的時候,總有司馬銳陪著,不需要帶著丫頭,所以她多半時間都是呆在府裡,和煙玉聊天、做家事,煙玉也是個不錯的人,平常也挺照顧她,她在四太子這兒呆得還真是開心,不曉得瑞喜如今如何啦。

    暖玉閣,安靜的很,今夜皇上在皇后那,因為司馬明朗回來,晚上去了太后處,司馬銳和慕容楓走後,皇上特意約了司馬明朗到正陽宮一坐,所以沒有過來。

    其實皇上也是為難,這兩個妃子,各有千秋,真是不好取捨,偏偏在一個苑子裡,一個東一個西,去了哪邊,都要惹得另一邊不開心,再說,皇后這,也有些日子沒過來了,總得瞧瞧才是。

    只是心中有愧,背著皇后在觀月樓請了司馬明朗,這到還罷啦,只是麗妃和雪妃爭風吃醋的事,想必皇后必定已經知道,麗妃讓慕容楓打了一巴掌的事,皇后也定是知道,所以請了司馬明朗,好堵堵皇后的嘴,免得萬一落一兩聲埋怨。

    皇后到是沒什麼反應,看不出心裡念頭,其實麗妃挨打的事,早已經傳入她的耳朵,她心裡到是覺得那麗妃也是該打,所以故意不提,楓兒是自己的兒媳,就當是為了自己出氣,教訓一下那個番邦的女子也好。

    與太后聊起過此事,太后直樂,直說這楓兒的性格真是合她的心意,太后都如此,皇后更是懶得過問,雖然是“小輩”教訓“長輩”,也只當是沒發生。

    春柳進得苑內,看見門口有一位威武健壯的侍衛,瞧見她來了,厲聲喝問:“什麼人,如此時辰跑到雪苑來?”

    裡面的瑞喜聞聲走了出來,瞧見是春柳,高興的說:“春柳,你怎麼會來這兒?趙侍衛,這是四太子妃的奴婢春柳,四太子妃是雪妃娘娘的姐姐,春柳必定是四太子妃派來看望雪妃娘娘的。”

    趙鋼聽瑞喜如此說,點了點頭,才放心。看那春柳清秀穩重的模樣,也不像是什麼壞人,聽說四太子妃人很得寵,甚至比這雪妃娘娘還吃得開,何必多事,再惹來一身不是。

    於是不再說話,沉默的就好象一尊雕塑一樣,上次出了雅麗公主的事,不僅讓皇上大發雷霆,罰了他挨了五十板子,還讓劉妃娘娘好一通責?,怪他辦事不力,一個慕容雪不算,又弄出一個雅麗公主,想到自己的家人,趙鋼只得打點起萬分的精神,惟恐再出事情。

    慕容雪的情形不算好,正獨自一人斜靠在床上發呆,皇上不來,她還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除了等待。

    春柳恭身施了禮,問了聲好,“雪妃娘娘好,春柳見過雪妃娘娘,小姐讓我問雪妃娘娘好。”

    “罷啦,你家太子妃好嗎?”慕容雪無聊的問,聲音也懶懶的。

    “小姐很好,謝謝雪妃娘娘關心。”春柳瞧著慕容雪的樣子,覺得有點古怪,怎麼感覺上就不像是以前的慕容雪呢,以前的慕容雪何曾如此寂寞無助過?

    慕容雪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也不再理會春柳,只顧著自己發呆。

    春柳隨著瑞喜悄悄走了出來,待離慕容雪遠了,春柳不解的問,“瑞喜,你家主子怎麼了,情緒怎麼如此不振?以前在慕容王府的時候可是從未如此過。”

    瑞喜歎了口氣,輕聲說:“自打她做了這個雪妃娘娘,她就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情緒起伏的很大,尤其是有了麗妃娘娘,她更是和以前不一樣,每日裡長籲短歎,要不就是發呆,也就是皇上來了,她才能有個笑模樣,我現在見了她都是小心翼翼的,惟恐惹惱了她,她如今的脾氣也大了,昨個還沖下人發了一通的火,連我都瞧著害怕。你家主子呢?聽說四太子妃很受太后和皇后的寵愛,只是可惜所嫁的四太子有些古怪,實在可惜。”

    “小姐到好。”春柳笑了笑說,“脾氣比以前開朗了許多,雖說四太子人有些古怪,但對小姐到還好,小姐也沒怎麼在意四太子的為人處事,到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覺得佩服。“

    瑞喜點了點頭,“這樣就好。說來也是三小姐命苦,如若不是為了保全四小姐,何來的讓她出嫁,而且是嫁給皇宮中最是頑劣的一位太子。”

    春柳輕輕搖了搖頭,輕聲說:“我們四太子妃到還好,有著太后娘娘的疼愛,皇后娘娘的關照,以及大太子妃的時常照顧,應該沒事,如今四太子也比以前好了許多,時常會留在府中吃飯休息。到是四小姐,做了雪妃,不僅害的夫人選擇了自盡,而且還如此的悶悶不樂,更讓人擔心些。你到要好生照看才好。”

    瑞喜點了點頭,歎息的說:“如今的日子可比不得以前了,雖然皇上時常會來,但有了麗妃,不比剛剛開始的時候,皇上日日不走了。也就是三五日的光景,就生了厭倦之意,想想,也是讓我們這些個做奴婢的心寒。說來可氣,如今有些個太監私下裡就已經開始給雪妃臉色看,有麗妃面前盡說些好聽的話,對雪妃娘娘就懶懶的。”

    “門口站著的侍衛是誰呀,瞧著如此面生?不是原有府中跟來的一些個奴才嗎?”春柳好奇的問,“記得當時來皇宮的時候,好像有個侍衛跟著呀?”

    “早讓劉妃娘娘給攆回去了,說是武功不濟。門口的侍衛原是劉妃跟前的紅人,如今天天守在那兒,弄得主子做什麼都不自在,好像隨時都盯著似的。四小姐如今也只能忍著,說不得什麼。”瑞喜無奈的說,“哪裡比得上三小姐,活得如此心安理得。有時候大小姐會派人來找我問問雪妃娘娘的情況,聽說大小姐如今有事常常與三小姐商量,關係比以前可是好了許多倍。”

    春柳輕輕點了點頭。



第58章


    秋日的風,刮了整整一夜,清晨醒來的時候,溫度降低了許多,今日是八月十五,卻開始下起雨,想來晚上是不會有月亮可觀賞了,沒由來的讓人覺得悲哀。

    太后早早讓小德子把慕容楓請來,各處進供了許多精緻的月餅點心,瞧著就好看,太后特意讓她過來嘗嘗。

    司馬哲也正巧在,陪著皇上來看太后。

    慕容楓靜靜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到有幾分感慨,想到仍在痛苦中的月嬌,自己的姐姐慕容芊,突然替她們不值起來,怕是這個司馬哲仍是心中放不開紅玉,畢竟不是自己厭惡了才放棄,而是不得不放棄,更可悲的是,他們還是要見面的,從妻子變成弟媳,怕是與慕容芊和慕容雪從姐妹變成婆媳一般心有鬱悶吧。

    只是看他現在模樣,真是想不出他也曾經放縱不堪。

    “楓兒呀,銳兒呢?”太后慈祥的問,因為兒子背著她娶了慕容雪,又封了雅麗公主為麗妃,所以心中甚是不快,根本就不理會皇上,好象跟前就沒這個人一般,眼皮也不暸一下。

    皇上只得陪著笑一邊站著,卻不敢發火,那日因為慕容雪的事,母親就已經氣惱到不肯理他,如今再加上雅麗公主被封為麗妃的事,畢竟雅麗公主是已經賜給二太子的人,竟然也成了皇上的妃,母親不生氣才怪,就算是司馬明朗在一邊說和,母親也是未曾給他半點好臉色。想想那日,自己確實有可氣之處,只得小心陪著笑。

    慕容楓笑笑,不經意似的說:“他呀,去探望一位朋友了,這位朋友前段時間出了點狀況,傷到了腿,昨晚沒有回來,想必是那位朋友的狀況不是很好。”

    “什麼朋友呀,要他一夜不歸,真是長不大了。”太后假意嗔怪,臉上的表情到是和悅的很。

    “是他一直照顧著的一位朋友。”慕容楓根本沒看司馬哲,卻感覺到司馬哲輕微顫抖了一下。

    太后也恰好側頭看了一眼,好奇的問:“哲兒,你為何突然臉色如此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呀?不用總是跟著你父皇處理政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這段時間慕容王府出了不少的事,你要多陪陪芊兒。”

    “孫兒知道。”司馬哲急忙回答,下意識看了一眼慕容楓,卻見慕容楓面色平靜,沒有任何波瀾之意,到是自己太過小心了,自己和月嬌的事,應該沒有別人知道,司馬銳應該不會跟慕容楓提及此事,況且二人的關係好象也沒有好到無話不說的地步,當年為了保全他的名譽,在祖母面前司馬銳都沒有揭穿他,現在應該也不會。

    但是,聽她言語間,好象月嬌出了什麼事,而且還很嚴重。

    司馬強和紅玉從外面走了進來,也是來看太后,紅玉穿著件淡金色的裙,富貴且端莊,陪著司馬強,到也是郎才女貌一對。

    司馬哲低下頭,裝做沒有看見,只靜靜的站著。

    紅玉柔聲和氣的和太后說話:“祖母,您可好?”

    太后微微一笑,瞧著紅玉,平聲靜氣的說:“紅玉來了。楓兒,認識她嗎,她是二太子的妃,一直隨著強兒住在邊關,很少回來,怕是你們還沒有見過面。噢,對啦,我到是想起來了,你前段時間生病,還是紅玉從烏蒙國特意帶藥回來,你到要謝謝她。”

    慕容楓一笑,施了一禮:“謝謝二嫂送藥之情,原本該登門致謝的,只可惜一直不曾得閒,今日就借祖母的話,道一聲謝。”

    紅玉急忙回禮,笑著說:“妹妹到是客氣,到也不是什麼大事,這烏蒙國原本盛產藥材,我也是借花獻佛。”

    司馬強微笑著看著慕容楓,“看情形,確實是大好了。”

    慕容楓笑了笑,點點頭。“已無礙,只是現在小心了,不敢再輕易勞累和吹風淋雨,不然,病到罷啦,只是四太子老是不讓我出門,快悶死我了。”

    大家一起笑了笑,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小倆口的關係一日好過一日,雖然此時司馬銳不在一邊,但慕容楓提及到他依然是既有尊重也有嬌嗔,到讓太后樂得心裡甜絲絲的。銳兒,是她最疼愛的一個孫子,人人都說他頑劣不堪,只有她始終覺得這個銳兒絕非俗人。

    司馬強臉色輕輕一變,紅玉心中一黯,原來,不是不會變心,不過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他,可曾為自己如此悵然若失過?

    “誰在背後說我壞話呀。”司馬銳懶洋洋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接著人就自外面走了進來,一張臉上,雖然有幾分疲憊之意,一雙眼睛到清亮的很,而且笑容滿面,似乎是高興有很,“難怪我一大清早就打噴嚏,原來是你在後面說我壞話呀。”

    慕容楓微微一笑,聽到他的聲音還是蠻開心的,似乎有他在,就不用花任何的心思就能開心,笑著接話說:“你又誣賴我,我何曾說過你壞話。你們大家有誰聽見我說他壞話了?祖母,您聽到了嗎?還是父皇您聽到了?——”

    太后自然是搖搖頭,皇上也笑著搖頭。

    司馬銳一臉‘委屈樣’,悲傷的說:“可憐我司馬銳一世英名竟然毀在楓兒手中。你們真是不夠公正。”說著話,走到慕容楓身邊,耳語著說,“楓兒,昨晚可有想我?”

    慕容楓面上一紅,瞪他一眼,口裡假意怪道:“你真是故意的是不是?白天已是讓我不得安生,難不成晚上也要我寢不得安不成?小心我讓祖母罰你!”

    司馬銳依然耳語般的聲音,熱熱的氣息吹在耳畔,癢癢的,“我可是想了你一夜,只是有事不得回來,急死我了。”

    慕容楓心裡跳了跳,努力維持著鎮定,問:“月嬌如何了?”

    “好些了,吃著麗妃配的藥,痛是輕了許多,只是還要捱幾日等解藥從烏蒙國捎回來。”司馬銳輕聲回答。

    兩個人如在無人之地,談談笑笑。



第59章


    太后瞧著高興,故意裝做沒看見,由著二人甜甜蜜蜜的聊。看著紅玉,問:“你父母可好?見過芸慧郡主了嗎?”

    “都好,謝謝祖母惦念。”紅玉乖巧的回答,只是眼睛不太看祖母的眼睛,微垂著頭,“已見過芸慧妹妹,只這幾日她去探望住在此地的朋友,沒在宮中,只是匆匆見了一面,想來今日家宴上會見到她,妹妹到是比年前見時又出色了些。”

    太后輕輕歎了口氣,“只是可憐這丫頭命苦,許了人家,偏偏還未入門,夫君就在出海經商的時候出了事,好在這丫頭性格好,沒放在心上,人看著到依然是爽爽朗朗,招人疼惜。”

    司馬銳一邊不以為然的說:“祖母若真是疼她,就乾脆再為她許個人家,芸慧表姐年紀還輕,總不能就這樣耗下去,如果有合適的人家再許了,說不定反而是祖母真疼她。”

    太后一笑,“這還用你說,祖母一直記在心上,只是一時半會的沒有合適的人選,只得先擱在一邊。”

    大家各自坐下,司馬銳從紅玉身邊經過,聲音如風一般輕輕的吹入紅玉的耳朵,表情卻淡淡的,好象根本沒有說什麼,眼睛裡卻有著怒火,“紅玉,如若那姑娘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司馬銳必不饒你!”

    紅玉輕輕哆嗦一下,低垂下頭,靜靜的說:“四弟,你說什麼呀,二嫂真是不懂。”

    司馬銳輕輕哼了一聲。“懂不懂是你的事,你知道我行事如何,如若沒事,到還罷啦,如果有事,信不信我立刻揭你的老底?”

    紅玉垂頭不語,心中不是沒有害怕,但不敢表現出來。

    他們的對話聲音非常的小,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慕容楓卻看到了,這個司馬銳比她想像的還要嫉惡如仇,或許表面的東西也會騙人,初時覺得他全無善處,根本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傢伙,風流、放蕩,事實上他似乎比身邊的其他人都要正人君子。

    就比如他軟禁了慕容雪那麼久,竟然就沒有占她一點便宜,就算言語上有些挑逗之意,到也可以寬恕。雖說這月嬌與他無甚關係,但他依然會為了她出頭。

    月嬌認識了司馬哲是何其悲哀的事,但認識了司馬銳又是何其幸運的事。如果換了是司馬哲,會不會維護她呢?

    慕容楓覺得司馬哲肯定不會,月嬌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聽那司馬哲輕聲對司馬銳說:“四弟,莫要去為難紅玉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司馬哲並不知道他們之間在說些什麼,但看得出來,司馬銳依然對紅玉有成見,表情上總是冷冷淡淡的,剛才看他們二人擦身而過,那一瞬間似乎傳達了一種令他擔心的訊息。

    “我能如何?大哥到是細心的很,什麼時候你能如此關心關心你身邊的人。”司馬銳懶洋洋的說,眼睛裡卻透露著一種悲哀,語氣中有淡淡的強忍的埋怨,“可憐的可不是紅玉,怕是那些個無辜的人,若是愛了,就得遵守當時的諾言,若是不愛,就乾脆放了人家。你當這紅玉真是塊寶,那也是司馬強的,不是你司馬哲的,大哥,你真是讓我寒心!“最後的語氣中已經有了憤怒之意。

    司馬哲微愣了一下,每每提及紅玉,總是引得司馬銳有憤怒之意,知道弟弟是心疼自己,也知道弟弟說得是什麼意思,可是,青梅竹馬,十多年的感情,又如何能一朝放下,縱然是她背叛了自己,縱然是男已婚女已嫁,可仍是放不下,仍是見了就會痛。

    “四弟,大哥知道你是為大哥好,可——”司馬哲輕歎了一聲,有些恍惚的說,“大哥也知道應當放下,只是,不見還好,見了,就會心痛。月嬌她如何了?”

    司馬銳輕輕歎了口氣,輕聲說:“很不好,腿受了傷,又讓人下毒,怕是不能再跳舞了,而且現在極痛,幸虧麗妃前去幫忙,配了藥緩了痛,但解藥要從烏蒙國送來還需一些時日,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去了,大概這一兩天就可以回來。”

    “烏蒙國?她一個青樓女子,怎麼會和烏蒙國的人結仇?”司馬哲不解,“我們大興王朝一直沒和烏蒙國有藥材上的貿易往來,怎麼會中了烏蒙國的毒?麗妃去解得毒?她為何肯幫忙?”

    司馬銳輕哼了一聲。“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又不是我下的毒,我如何知道。你還是自己想想吧。至於麗妃為何幫我,那是她和我之間的事,你當關心的是月嬌,不是其他與月嬌傷痛無關的事,如果有機會,最好還是去看看她吧。”

    “你嘗嘗,這種點心的味道還真是不錯。”慕容楓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手裡端著一個小盤,最面放置了幾樣點心,臉上帶著輕鬆可愛的微笑,“祖母這兒的點心要比府裡的好吃些。你們兄弟二人聊什麼的呀,聊得如此嚴肅,大家都在看你們呢。”

    司馬銳取了點點心,嘗了一下,味道還真是不錯,“祖母這兒全是各處進供的點心,自然味道好一些,府裡的都是祖母再派人送的,不一定就正好合你的口味,若是喜歡,最是容易,臨走時向祖母要些就好。”說著話,不再理會司馬哲,大哥有時候虛偽的讓他深感失望,難道只有虛偽了才可以做君王?!

    慕容楓皺了皺眉頭,突然想念起白敏時代的一些食品,突然想,如果有機會,自己一定要嘗試做做,還是白敏的時候,自己就經常試著做些好吃的慰勞自己。

    “想什麼呢?如此愁悵?”司馬銳調侃到。

    慕容楓微微一笑,“想念好吃的東西。”

    “如此浪漫的表情,卻是如此現實的念頭,真是‘失望’。”司馬銳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是在想我呢。”

    “想你?”慕容楓故意不屑的一笑,“值得我如此表情嗎?我應該是興災樂禍的想你才對。”

    司馬銳做了個可憐的表情,湊近慕容楓,輕聲說:“要不不用想,我陪你身邊不離開,今天晚上?”

    慕容楓拿了塊小點心,塞進司馬銳的嘴裡,笑嘻嘻的說:“我覺得還是安靜的你比較可愛,我請你吃點心,麻煩你不說話。”

    太后那邊笑著說:“你們小倆口,能不能不這麼肉麻,看得祖母我都臉紅了。”語氣是喜悅而開心的,輕鬆,詼諧。

    司馬銳故意生氣的說:“祖母,您已經如此年紀,就不能眼睛不瞧這麼清楚好不好?我和楓兒說會話,您也看得如此清楚,我們走了,不呆在這兒了,等到晚上再過來,到時候不曉得有什麼好節目可看,有什麼好吃的可吃。”

    說完,拉著慕容楓就離開了。

    第一次手牽在一起,說不出是故意還是無意,但一切很自然,做為司馬銳的妃子,慕容楓知道,早晚她都得面對這一關,不論愛或不愛,她最終都會是司馬銳的人,所以,寧願愉快些接受。



第60章


    離開祥福宮,發現外面開始下雨了,而且還有風,溫度驟降,走在路上覺得寒意透過衣服,有些不禁。司馬銳撐了把傘,陪著慕容楓在風雨中慢慢走著。

    秋天的雨是安靜的,冷冷的,非常的平靜,卻透著一股子優雅味道,讓人深折。

    “怕是今夜沒有月亮可以看了。”慕容楓輕輕的說。

    “其實無趣的很。”司馬銳淡淡地說,“平常這宮裡的人不大常見面,如今到了仲秋佳節,總要湊到祖母那熱鬧一下,只那些個陌生的面孔就夠你眼暈的,而且還是嬪妃們爭風吃醋的機會,有些個嬪妃一年中也就這一二次佳節才可見皇上一面,所以都是用盡渾身解數討皇上歡心,引起皇上的注意。我總是中間就偷偷溜出來。”

    慕容楓沒有說話,神情有些恍惚,突然想起白敏的八月十五,來這兒之前的一個八月十五是和父母親一起過的,母親做一桌好吃的,吃飯的時候,父母一直在嘮叨,催促她快點找個合適的人嫁了,如果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他們會如何?

    擔心他們,卻與事無補,只得想,怕是白敏現在還睡著,這只是白敏的一個夢,慕容楓也只是白敏夢中的一個人物,白敏醒來的時候,一切就都消失了。

    吃過午飯,司馬銳被司馬哲派人叫走了。

    慕容楓覺得有點疲憊,如此天氣,最適合睡覺,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睡覺,免得晚上的時候體力不支。擁著棉被,覺得舒服極了,管它呢,隨便吧,已經這樣了,她能如何,不如享受現在。

    現在也不壞,是個太子妃,出入有人伺候,衣食無憂,老公也英俊,還是個太子爺,呵呵,想想,只得如此安慰自己,只是想著想著,卻忍不住淚流,思念是強壓下去的,稍不注意就會捲土重來。她想念她的來世,白敏的所有家人和朋友,卻只能想,不能見,這隔得不是一個城市、一個國家,而是一個朝代,一個千年的距離。

    司馬銳回來的時候,慕容楓睡得正熟,他便沒有叫醒她,昨晚一夜未睡,也是難抵困意,就靠在軟榻上合上眼睛休息。

    隱隱桂花香,若有若無,似真似假。只聽得窗外風雨之聲,聲聲入耳。心頭卻有一種滿足之意,能如此,已是幸運,茫茫人海,能夠得遇慕容楓,他司馬銳真是無求!

    這雨一直下到晚上仍然未停,這個八月十五當然不可能有月亮可看,而且溫度很低。

    慕容楓特意選了件厚些的淡金色的披風,不論平日如何簡單最好,到了這種節日,還是要注意些的。裡面也是同色的衣裙,青絲上斜插一支鳳釵,藏著幾朵桂花,有淡淡香氣卻不見花痕,雅致且清新,自己瞧著也好。

    “如何?”轉頭問從外面進來的司馬銳。

    她醒來的時候,司馬銳早已經醒來,待春柳服侍她梳洗時,他也去換了衣服,其實司馬銳真是一個相當英俊的男子,此時,穿了一件淡色的外衣,腰上佩了一塊黑色的玉,簡單但高貴,縱然再如何名聲狼籍,司馬銳都不能不說是一位出色的人物。

    “很好。”司馬銳稱讚,到聽得出是真心實意。

    慕容楓微微一笑,調皮的說:“你也甚好。”

    雨下得大,所以坐了轎,到了祥福宮外停下,隱約聽得見裡面有人聲喧嘩,平常安靜的祥福宮此時正是熱鬧時。

    太後坐在正中,皇上和皇后陪著,劉妃和吳妃也坐在旁邊,其他的嬪妃由皇上身邊的高公公安排,各自順著順序坐下,雪妃和麗妃離皇上的位置不遠,其他的一些嬪妃就沒這麼好的運氣,大多都是被安排在較為偏僻的位置。

    四位太子也帶著家眷依次坐好,各位太子若是有妾的,今日是不可以出現的,只能是太子妃方可露面。

    司馬銳領著慕容楓在屬於他們的位置上坐下,面前條案上放著些瓜果和點心,椅子上有軟墊,坐著還舒服。

    慕容楓瞧見了慕容雪,今日她的打扮格外引人注目,穿了件大紅色的羅裙,雖然溫度甚冷,但卻裸露著雙肩,大紅的顏色襯得肌膚如雪,細若凝脂,青絲松松挽著,插一朵美麗的芙蓉花,慵懶而柔媚,瞧著她,慕容楓就想到了楊貴妃。慕容雪今日的打扮一定是有目的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吸引皇上的注意。

    慕容雪表情看起來很自信,那晚春柳去麗苑之前,慕容芊讓自己的奴婢捎了封書信給慕容雪,信箋上只有一行字,寫得冷靜明白——“以色侍君”,是大姐的字,她認得。

    以色侍君,想了一夜才想得明白。

    最初,皇上喜歡她,就是因為她的美麗外貌和新鮮的身體,如果想要在皇宮裡呆下去,且不被皇上疏忽,也只能如此。這是唯一可行的路。

    所以今夜她做了特意的打扮,而且準備表現自己。

    慕容芊只看了慕容雪一眼,就再也不看,那封信寫的時候是何等的艱難,她此時再也不願意去想,勸說自己的親妹妹用色相誘惑皇上,最難捱過的是自己的心緒,但父親的事刺激了她。

    慕容雪,正如慕容楓所言,再怎麼說也是親妹妹,出了事怎麼可能不幫?慕容楓幫她應付了麗妃,那自己也要幫她應付劉妃,麗妃只是一個嫩角色,厲害的是劉妃,見到派過去的趙鋼,慕容芊心裡就有了盤算。

    趙鋼絕對不是單純只是為了照顧慕容雪的完全而被劉妃派過去的,他一定有他存在的更黑暗的理由。

    尤其是她打聽到趙鋼的家人突然消失的消息。

    慕容芊心中明白,劉妃安排趙鋼的目的就是讓有風可來的空穴出現。這個皇宮就是如此黑暗,讓人心寒,所以,慕容雪只有緊抓住皇上才可以安全的在皇宮裡活下去。

    大家都坐著,沒由來的卻覺得有一種沉悶迂腐的氣息,每個人都是正襟危坐,面上帶著祥和的微笑,對身邊每一個人都表現著喜悅和真誠,卻讓人覺得如此不舒服。

    “其實很悶,而且無聊,也不知祖母為何年年要過這個仲秋節,真不如就三五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吃聊聊,也有意思。”司馬銳懶洋洋的說,表情有些乏味,“現在可到好,大家你好我好的坐在一起,每個人都在揣測別人的想法,吃不好,坐不穩,待會還得想盡一切法子討皇上的歡心,等一會這些嬪妃們開始獻藝的時候,我們就悄悄溜出去,回我們自己府裡,好不好?”

    “暫時來說,不好!”慕容楓不容商量的說,“你是覺得無聊,我卻是覺得有趣,我還想看看慕容雪今日要如何與麗妃、劉妃們爭寵呢?回府也不過是坐著,看看書,聊聊天,哪裡比得上這裡熱鬧。”

    司馬銳一聳肩,笑笑說:“忘了你是第一次在宮裡過八月十五,也許還會覺得有趣,那我就捨命陪君子,與你坐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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