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娘娘(重生)》作者:雲過是非【完結+番外】

  文案

  十年沙場對弈,他看著薛鈞良守土開疆,坐擁山河

  自己終落得一箭穿心的下場

  再醒來的時候,滕雲卻變成了那個人的醜娘娘……

  這就是一個被俘的皇子死後重生成了敵國的醜娘娘,和他家腹黑帝王攻相愛相殺

  玩心機鬥手段,從後宮到朝廷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最後一起安邦定國的故事\(^o^)/~

  排雷說明:自從寫過天下也罷,我就一直很想再寫男穿女

  小受前期男穿女,絕對是我的惡興趣,後期一定穿回男銀,純爺們妥妥的!




  內容標籤:強強 性別轉換 宮鬥 強取豪奪

  其它:強強:男穿女(之後會穿回來);宮鬥:相愛相殺:架空;HE……


  番外在93樓

[ 本帖最後由 Akira 於 2013-4-6 12: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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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第三十二章 大勢已去

  因為薛鈞良御駕親征的緣故,奉軍不敢貿然進攻,薛奉兩國實力相當,就看誰的士氣更足,哪邊能堅持到最後了。

  奉國不敢進攻,這讓滕雲抽工夫把傷給養好了,而且薛鈞良也圓滿了自己想在軍營裡來一次的願望,因為擔心滕雲的傷勢,而且這是陣前,隨時有可能被偷襲,薛鈞良還算是有輕重的,再沒有動手動腳。

  滕雲的習慣是每日去陣前巡視一番,自從負傷以來,就由趙統代勞,看看敵軍有沒有異動。

  既然已經決定要將齊梓結的軍隊引到洺水北岸來,大家已經開始陸續著手準備了,軍營肯定要重新安劄,目前的營寨需要謄空,作為幌子吸引齊梓結的注意。

  滕雲和部將們研究了北岸的地形,決定把軍營紮在靠西的地方,因為要與東面的正安軍呼應,所以把營寨一字排開,既可以迷惑敵人,也可以有效的攔截敵軍前進。

  與此同時滕雲又派人往正安,通知滕信和何氏三兄弟,讓他們暗中調齊兵馬,準備和洺水大軍前後堵截奉軍。

  趙戮身在望江坡,守住了洺水下游的豁口,即使奉軍逃脫到望江坡,也能被趙戮的兵馬在山上發現。

  而上游的薛鈺聽說了滕南侯的計策,也要舉軍攔截奉軍的後路,郎靖卻攔住薛鈺,道:"主公何必去多此一舉,奉軍只要一上北岸,那麼就是三面被圍,身後臨水,已經是死棋,如果主公趁這時候調遣兵馬過河,給奉軍後援迎面痛擊,想必效果更好。"

  薛鈺聽他說得有道理,郎靖又道:"齊梓結用兵小心謹慎,必然會死保洺水,而正是因為他的小心謹慎,在洺水投注了太多兵力,奉國腹地空虛,只要主公兵馬充足,一定可以直取腹地,如果主公第一個攻破皇城,擒住奉王的話,薛王不會不領主公的情。"

  薛鈺此時眼睛都亮了,笑道:"就按你說的辦了。"

  郎靖應聲,轉身出了門,去吩咐點兵,薛鈺雖然覺得高興,終於可以讓薛鈞良看看自己的能耐了,只是這奉國腹地薛軍並不熟悉,而且把兵馬調走,誰來守城,這也是問題。這些問題對於粗心大意的薛鈺來說自然忘記考慮,身為食客,郎靖當然要一一為他想清楚。

  探子回報薛鈺,說奉軍似乎已有動靜,這幾天可能就會進攻,這讓薛鈺異常的興奮,只要奉軍進攻洺水,那麼自己就可以趁亂讓士兵渡過洺水去擒住奉王。

  夜深了,因為小郡臨著水,夜裡有些發涼,薛鈺興奮的睡不著覺,就披上衣服起來,準備去外面走走。

  在院子裡跺了幾圈,只要想到自己可以立功,讓薛鈞良刮目想看,他就幾乎坐不住,抬頭看到院子的書房裡亮著燈,薛鈺有些疑惑,還以為進了內賊。

  他屏住呼吸走過去,書房並不大,能看到映在窗戶上的人影,薛鈺再熟悉不過這個人,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推開們,郎靖聞聲抬頭看過去,倆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郎靖趕緊起身道:"主公怎麼還未休息?"

  薛鈺瞧了他一眼,衣衫整齊,桌案上攤著大小的公文,和寫寫畫畫的地圖,一看就是還沒有準備休息,不像自己是睡不著。

  薛鈺道:"這麼晚了,你在看什麼?"

  郎靖道:"在看奉國的地勢圖。"

  薛鈺道:"哦?看來你是不放心。"

  "確實如此。"郎靖忽然笑了一下,道:"奉國多雨,是陰濕天氣,士兵到了奉國境內,很可能水土不服無法打仗,這一點,主公有想過麼?彭郡是要塞,奉軍很可能再次攻打,冒然把兵馬調走,誰來守城,這一點,主公有想過麼?調兵遣將需要暗中操作,不能讓奉軍看出馬腳,如果透露了馬腳,很可能引得洺水兵敗垂成,這一點,主公有想過麼?"

  他沒說一句,薛鈺的臉色就陰沉一點,最後一句說完,薛鈺冷笑了一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你提出來的計策麼。"

  郎靖道:"是郎某提出來的,所以郎某在為主公準備。"

  薛鈺不說話,郎靖又道:"想必這些主公都沒想過,郎靖有一句話一直很想說,只是怕觸了主公不喜歡聽……主公不適合做君王,您考慮的並不全面。"

  薛鈺瞪了他一眼,道:"那你考慮的這麼全面,是不是要奪宮啊?"

  郎靖笑道:"主公說笑話了,郎靖生來沒有這般志向,況且郎靖是勞累命,只能做佞臣。"

  薛鈺頭一次見他連著笑了兩次,平日裡的郎靖雖然恭謹,對自己的話言聽即從,但是從來不苟言笑,無論是誰的面子也會給。

  郎靖道:"主公請回罷,這幾日就要調兵,早些休息才是。"

  薛鈺道:"我去休息,讓一個食客看地圖看兵書,你是讓我遺臭萬年麼?"

  "郎靖自然不敢有這樣的心思……郎靖希望主公好還來不及。"

  "馬屁就不要拍了,廢話也不用多說,你剛才說的三條,可有想到對策了麼?"

  薛鈺一邊說,一邊關上門,抬步走到桌案前坐下來,翻看其郎靖勾畫的文書。

  齊梓結聽到滕南侯痊癒的消息,心裡本身起疑,如果是真的好了,怎麼可能這麼大張旗鼓的宣揚,恐怕是有詐,或許是薛王讓人可以散播的消息,為了穩定軍心。

  這樣一想,說不定薛國大都督已經命不久矣。

  齊梓結小心謹慎,怎麼可能憑臆斷就惘然出兵,滕雲讓手下的人偷偷過河,去收買了奉國軍前的一個小文書,文書貪財,就給了他好多銀兩,讓他告訴齊梓結,據聽說滕南侯的傷勢惡化,已經無法挽回了。

  齊梓結心中大喜過望,於是就相信了,召集將士們開始商討進軍的事情。

  奉國將士認為洺水是他們的優勢,雖然洺水的上游在薛國境內,但是薛國腹地沒有大的江河,不能練習水軍,沒有進行過操練的部隊不習慣水戰,到了船上就如同不會走路的孩童,無法打仗。

  所以就要利用這一點,讓戰線保持在洺水之上。

  洺水陰雨了兩天,有些霧氣,這樣的天氣不適合水戰,但是奉軍的探子回報,說薛王讓薛軍沿著洺水一字排開,每十裡一紮寨,戰線拉得很長。

  齊梓結認為一定是敵方突然換了主帥的緣故,這些時日與滕雲交戰,深知道滕雲是個難以對付的強手,而現在,不管是滕雲真的重傷換了主帥,還是薛王到來獨斷專權,反正這種紮營的陣勢是兵家大忌,不趁這時候進軍,難道要等著薛國把營寨換了再戰麼。

  滕雲就知道齊梓結看到薛國的佈防一定會急不可耐的進攻,讓將士們做好了準備,無論白天晚上哨塔都隨時監視著洺水。

  大霧還沒有散去,齊梓結覺得這也算是個有利條件,可以趁著霧大看不清楚,暗中偷襲薛軍。

  哨兵來報,洺水上似乎有船駛來,滕雲等的就是這一刻,立馬讓人迎戰。

  薛鈞良自然不能上洺水,滕雲點了一隊人馬跟隨薛鈞良,保護聖駕,就帶著大隊走了。

  薛鈞良親自登上哨塔,瞭望洺水的戰況。

  洺水上霧氣不散,齊梓結剛開始躊躇滿志,此時也有些心裡沒地兒,但是很快的,就看到了迎戰的薛軍。

  薛軍的大船橫著一字排開,仿佛要攔住奉軍的去路,看上去士氣不凡,但是齊梓結看在眼裡卻一陣大喜。

  薛軍這麼排列,豈不是讓自己安排弓弩手去射他們麼?靶心如此之廣,就算霧大看不清楚,射中的幾率也不小。

  齊梓結當下安排了弓弩手,一聲令下朝薛鈞良射箭。

  滕雲這邊早有準備,他吩咐趙統為每條船做棚子,箭射過來自然射不到人,頂多紮在棚子上。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薛軍大船上已經紮成了篩子眼,滕雲讓趙統擂鼓,讓士兵裝作混亂的模樣,似乎是在混亂中準備進軍。

  這時候兩面的船隻差不多也靠在了一起,趙統拎上長槍,單槍匹馬就去出戰。

  齊梓結見敵方有大將叫陣,就命人迎戰,沒想到是趙統,沒幾個回合就被趙統殺退,奉軍又派人迎戰,薛軍依然混亂不堪。

  再殺了一名奉國大將,趙統覺得也差不多了,就裝作體力不支,開始手腳不聽使喚,齊梓結見狀大喜,仍然派人迎戰,趙統躲刀的時候往旁邊一撲,腳底上踉蹌,"噗通"一聲竟然墜下水去。

  滕雲在船上看到那邊的情況,讓士兵繼續擂鼓,霧氣不散,齊梓結雖然知道打退了趙統,但仍然不敢進軍,只有繼續放箭,混亂中忽聽薛軍有人大喊。

  齊梓結派人去聽,回報說,薛國主帥中箭了!

  齊梓結當下登上船頭親自去看,雖然霧大,但是能隱約看到薛軍大船上一片混亂,逃的逃跑的跑。

  這下子奉軍終於放下心來,讓舵手撐起帆來,往洺水北岸進發。

  滕雲自然沒有中箭,只是裝裝樣子罷了,見敵方過來,就讓部下只許敗不許勝,一路往北邊打邊逃,齊梓結不疑有他,費了半天勁,終於把這條大魚釣到了北岸上。

  上了北岸,薛軍紛紛從船上"逃竄"下來,一路往西逃去。

  齊梓結暗想道,西面是鵬郡,薛兵一定是想逃到鵬郡請求支持,必須要及時攔截他們。

  奉軍有齊梓結帶領著一路追趕敗兵,薛鈞良站在哨塔上,看得一清二楚,營寨早就準備好了回擊的軍隊。

  齊梓結正追趕敗兵,忽聽鼓聲大震,從西面沖出一隻軍來,少說也有兩三千兵馬,奉軍方下了船,大多沒有坐騎,被迎頭圍攻,嚇得轉身就逃。

  齊梓結這才明白,原來是中了埋伏,帶著一隊精銳騎兵趕緊往回退去,退到船邊上卻見大火沖天,趙統在水裡憋足了氣,偷偷摸上了奉船,放了一把火,把他們的船隻都給燒了個精光。

  沒有船隻不能渡河,奉軍紛紛往東逃去。

  以滕信為先鋒的正安軍率領五千兵馬早已埋伏好,只等奉軍敗逃而來,果不其然,奉軍被埋伏在東面道上的正安軍殺了個措手不及。

  最後只剩下齊梓結帶著三十多騎突破了滕信的包圍,往東而去,洺水攔路不能回到奉國,只能順著洺水而下,卻又遭到何氏三兄弟的後軍包圍,三十多騎人馬怎麼可能和三千人馬對戰,何氏三兄弟不費吹灰之力就生擒了齊梓結。

  滕雲帶著部隊和薛鈞良匯合,讓將士們把俘虜綁了,帶回營寨去,剛想要提審齊梓結,就聽趙統道:"將軍!哨兵發現有一隊人渡過了洺水,往奉國內地去了。"

  滕雲一驚,道:"哪來的兵馬?"

  趙統道:"不像是奉國的兵馬,據稟報是鎮疆侯的大軍。"

  薛鈞良道:"薛鈺的大軍,多少人?"

  趙統道:"人數不少,但是洺水上霧大,很難看清具體情況,少則有七八千。"

  滕雲道:"陛下,事不宜遲,末將請命支援鎮疆侯。"

  薛鈞良道:"不用著急,薛鈺雖然做事不分輕重,但是這麼多人馬悄然渡河,一定是郎靖的傑作,有郎靖在,想必已經想到了完全的方法。"

  他說著頓了一下,道:"趙統,你點三隊五千軍從三面渡河,包抄皇城,再找人快馬通知趙戮,守住望江坡,這個地方山險,如果有人想要逃脫,肯定會選擇從這裡走。"

  薛軍過河之後勢如破竹,洺水就是奉國的保命符,雖然洺水之後奉國也有大部分佈防,但是洺水的失利消弱了奉軍的士氣,一個月之內三十多處城池不戰而降。

  滕雲帶一萬五兵馬,趙統帶一萬五兵馬,薛鈞良親自帶兩萬兵馬,還有薛鈺之前先鋒的一萬兵馬,從四面縮小包圍,一步步緊逼奉國皇城。

  呂世臣自從兵敗之後就回了朝廷,起初奉軍不讓重用呂世臣,只是後來洺水失陷,眾人人心惶惶,投降派日益見多,呂世臣反而成了主戰派的代表。

  朝中有想要投降的人,被奉洺殺了兩個,就再也沒人敢說投降,只不過奉國大勢已去,縱使沒人敢說,眾人心裡也不免心灰意冷,有好多人卷財逃跑。

  薛鈞良雖然不齒這樣的投奔過來的人,但是大敵當前,也只能做寬宏大量的氣度,用好酒好菜款待他們。

  經過這些事情,薛鈞良的名聲已經傳到了奉國的朝廷上,都說薛王寬宏大量又不失威嚴,卷財投降的人就更多,第二個月下來,薛軍竟然沒有打過一個敗仗,直取皇城。

  薛鈞良包圍了皇城,騎著馬,親自到陣前,奉軍聽說這就是薛王,趕緊讓人射箭,只不過薛鈞良身邊有滕雲滕信何氏兄弟和趙統,怎麼可能讓薛鈞良有閃失,一連守了一天一夜的城,薛鈞良竟然安然無恙。

  呂世臣勸奉洺出皇城往北退去,奉洺不肯,要誓死守城。

  呂世臣跪下來磕頭道:"奉王難道還看不出來麼!如果您不走,您朝上的官員們,恐怕就要綁了您,前去獻祭投降了!"

  奉洺沒說話,呂世臣又道:"微臣不怕死,只是怕死在自己人手裡。"

  奉洺終於有些動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禁不住苦笑一聲,才不到三個月,整個奉國就快要淪陷了。

  呂世臣調足了一隊親兵,護送奉洺出城,這個時候皇城已經快要守不住了,薛鈞良採取了火攻方法,城牆邊上燒起火來,城裡軍民打亂,紛紛往外沖去。

  呂世臣就趁機批了奉洺的外衣,從南門沖出,一路往南而去,有將士看到"奉王",自然派人去追,而奉洺則和親兵出了北門,往洺水下游去了。

  薛鈞良自然沒有中計,桃花潭附近已經安設了伏兵,奉國的親兵保護奉洺一路衝突,桃花潭地勢難走,奉軍又被沖散,最後零零星星只有一二十人,走不到十裡又遇到埋伏。

  奉洺心裡早就報了必死的決心,只是沒想到最後危難之時,朝中竟然只剩下了呂世臣,和他出生入死的也只有一隊親兵。

  奉洺和親兵走散,前面望眼而去全是桃花,想必已經到了桃花潭,奉洺不止人累,馬也累的摔倒,將他折了下來。

  奉洺從地上爬起來,怔怔的看著桃花潭,他第一次見到趙戮的時候,就在這裡附近,因為那時候還小,身量也不高,被人追殺,他就躲在桃花潭的蘆草裡,白日蘆草被日曬會有毒氣,奉洺就暈倒在了潭水裡。

  還是被趙戮的爹娘救了回去,這才認識了趙戮。

  奉洺喉頭滾動了一下,他看不到自己的面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妄稱強國,卻連薛鈞良的一半也不如。

  奉洺一步步走向潭水,蘆草能沒到他的胸口,伸手摸了摸蘆草,他放低了身子,矮身坐在了蘆草裡。

  趙戮接到邸報,說奉王帶著一隊親兵往望江坡逃去,趙戮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和奉洺刀鋒相見,自己願意守望江坡,也是想要把住奉洺最後的命門,說不準,說不準自己一個不落忍,就會放了那個人。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等他領兵到桃花潭準備刀鋒相見的時候,竟然看到奉洺撲倒在桃花潭的蘆草從裡,已經沒了知覺……

  79、第三十三章 班師回朝

  趙統奉命追趕假奉王,追上之時才發現,原來是呂世臣。

  趙統讓人將呂世臣團團圍住,笑道:"你以為自己這點小伎倆可以瞞得過薛王麼,恐怕這個時候奉洺早就被抓住了!"

  呂世臣自然不會甘心投降,他的目的就是為奉洺爭取時間逃走,拖一時是一時。

  趙統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麼,我私下裡欠你一個人情,薛王也覺得你是人才,如果你肯歸降,我願意向薛王求情,你不但不用死,還可以高升。"

  呂世臣冷笑道:"那你來倒戈,我也叫奉王為你高升,如何?"

  趙統臉色一寒,道:"讀書人就是迂腐。"

  說罷手一揮,士兵就一湧而上,呂世臣是文人,根本不會功夫,趙統自然輕而易舉的就將他五花大綁。

  呂世臣道:"如果你真的覺得欠我一個人情,那麼就讓我痛快一死。"

  趙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並不想殺你。"

  說著就讓士兵把呂世臣帶回去。

  薛鈞良攻下皇城,抓住了奉洺,整個奉國自然不可能有人再堅守,過了半月,就準備舉軍回朝。

  回朝雖然是好事,但是攻下了奉國,俘虜怎麼處理,奉國怎麼處理,還需要商討。

  奉國大軍何止千萬,這些人全都變成了俘虜,一般處理俘虜無非兩種,第一是殺,第二是招安。

  殺了俘虜無疑是最簡單的方法,俘虜需要吃飯,需要喝水,消耗糧食不說,還極有可能舉事叛亂,但是俘虜的數量太大,如果冒然殺了,一定會引起眾怒,而且對薛王的聲明也不好。

  滕雲道:"陛下如今要安天下,決計不能屠殺俘虜,枉殺俘虜會招致奉人的反抗,到時候又是一番鎮壓,勞民傷財不說,想要再用懷柔之計,百姓忌憚,就難上加難了。"

  郎靖道:"滕南侯說的有道理,眼下班師回朝是勢在必行的,大王出京已久,必須回京處理事務,而奉境之內也需要派兵把守,一面安撫百姓,一面鎮壓奉王的殘餘勢力。"

  薛鈞良點點頭,笑道:"那你們說,誰留在奉境合適?"

  他這句話一出,頓時眾人就沒聲了,似乎是在思考,薛鈞良道:"這樣罷,當初是誰領兵第一個踏上奉境的,就讓誰留下來鎮守罷。"

  他話音一落,薛鈺猛的抬頭去看薛鈞良,一臉的不可置信。

  薛鈞良也看向薛鈺,笑道:"怎麼,你還不願意?也是,奉境剛剛經過戰亂,需要休養生息,這可不是一個小的事情。"

  薛鈺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弟一定盡心盡力。"

  薛鈞良聽他應下,又道:"奉兵要重新編排,調走部分兵丁,就由滕信領正安軍駐紮,輔助鎮疆侯。"

  滕信站在一邊,聽到點名,當下上前半步,道:"是,末將領命。"

  薛鈞良頓了頓,又朝著郎靖道:"郎靖,說實話,孤不放心你留在奉境,但是不把你留下,孤又怕鎮疆侯不答應,他秉性急躁,凡事你都要好好勸解鎮疆侯……俘虜不能殺,就看你們怎麼勸降了。"

  "微臣謹遵陛下教誨。"

  不幾日,薛鈞良的軍隊就開始回朝了,來的時候行色匆匆,回去的時候倒是比較閒適,尤其還有滕雲一路陪著。

  薛鈞良坐在大車內,車駕非常寬敞,裡面香爐和小櫃分別立在兩側,前面有一張小桌案,龍椅很大,車上還鋪了毯子。

  從奉境往回走,路上開始下起小雨,薛鈞良打起簾子,看到滕雲沒有穿油衣,或許是因為雨還不大的緣故,但是衣衫已經濕了不少。

  薛鈞良道:"滕卿啊,你傷剛好,進來和孤一起坐車罷,免得淋了雨。"

  滕雲嘴角抽搐了一下,攻打奉國已經有幾個月了,自己的傷怎麼可能剛好,就算傷筋動骨一百天,也已經好的透了。

  但是薛鈞良一臉曖昧的望著他,滕雲忽然覺得,如果自己不上車,可能這個人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

  在薛鈞良的注視下,滕雲果然把馬韁遞給親隨,然後上了車架。

  薛鈞良伸手去扶他,看他的肩頭濕了一大片,怕這種陰冷天氣讓人感冒,就從小櫃裡拿出一套乾淨衣服,遞給滕雲。

  滕雲雖然接了衣服,但是這是薛鈞良的,雖然是便服,其他人也不能隨便穿,尤其車裡雖大,只不過也沒有隔間,如果換衣服,肯定要當著薛鈞良的面。

  滕雲把衣服放在一邊,道:"微臣還是不換了,一會兒就幹了。"

  "天氣陰涼,不換下來萬一生了病,豈不是讓我心疼?"

  薛鈞良說著,欠身過去,要親自給他褪下衣服,滕雲躲了一下,趕緊道:"微臣自己來……"

  薛鈞良也沒強求,又坐回去,一手指著下巴,很悠閒的看著滕雲,道:"那你就自己脫。"

  滕雲總覺得對方說的話有哪不對,只不過他轉念一想,反正都是男人,脫了衣服也不會少塊肉,而且自從那日倆人在洺水軍營裡歡好之後,後來也曾經有幾次,滕雲對這方面不太擅長,每次都是被薛鈞良牽著走。他想著,連這種事情都做過了,換個衣服而已,也不算什麼了。

  滕雲很爽快的脫掉了衣服,薛鈞良的目光自然一刻也沒挪開過,看著滕雲一臉大義凜然的模樣,禁不住笑了起來,這些時日以來,滕雲並不排斥和自己的親近,他當然知道滕雲雖然征戰沙場,但是面皮薄,這種事情也不可能主動,只有自己加把勁兒了。

  滕雲剛要披上衣服,就被薛鈞良攔住了,薛鈞良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滕雲肩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只不過肯定要留下傷疤。

  滕雲覺得有些癢,肩膀撤了一下,卻被薛鈞良伸手按住,滕雲雖然穿上了衣服,因為對方的手礙事不能系上前襟,薛鈞良的身量比他高,衣服自然鬆鬆垮垮的。

  薛鈞良眯了眯眼,低頭親吻在他的箭傷上,滕雲打了個顫,道:"陛下……這可是車裡……"

  薛鈞良一邊笑著,一邊轉而在他的胸膛上輕輕的觸吻著,道:"看來咱們果然是心有靈犀,我還沒說話,你就知道我想做什麼了?"

  滕雲被他揶揄,臉上有些發燒,卻不甘心每次都被薛鈞良牽著走,當下手上用力,將薛鈞良推倒在軟毯上。

  薛鈞良愣了一下,隨即兩條胳膊一攤,呈大字躺著,笑道:"看來今日太陽升錯了方向,滕卿想要主動來一次?"

  滕雲瞪了他一眼,伸手發狠的抽掉薛鈞良的腰帶,將他的蟒袍褪下來,等把薛鈞良的衣服全都脫光,滕雲才覺得自己這姿勢有點曖昧。

  薛鈞良依舊笑眯眯的看著他,一點也不見尷尬,滕雲也覺得沒什麼好尷尬的,現在是自己主導,而且兩個人還不都是光著,誰也沒穿衣服,這時候車架外面的雨聲大了,馬蹄噠噠的聲音讓滕雲心裡一慌一慌的,就怕被人發現。

  滕雲學著薛鈞良的動作,俯下身來先是親吻著對方的嘴唇,只不過滕雲學的有點生澀,每一次親吻都好像是隔靴搔癢的撩撥,弄的薛鈞良只能生忍。

  滕雲隨即也親吻薛鈞良的胸膛,那種輕輕的癢癢的感覺,對薛鈞良來說幾乎就是折磨,滕雲抬起頭來,臉上有點不自然,因為他發現薛鈞良的下面已經衝動了。

  薛鈞良笑道:"被你又親又摸,在無動於衷怎麼行。"

  滕雲道:"你真的讓我來?"

  "這還有什麼真的假的?"薛鈞良伸手輕輕撫摸著滕雲的腰線,道:"你也是男子,又是大將軍,你都肯,為何我不肯。"

  滕雲聽著他的話,心裡一陣翻騰,似乎湧上了些什麼,只是還沒等他想完,薛鈞良猛的一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伸舌頭輕輕舔著他的耳朵,道:"你主動的事情就下次再說罷,光著身子在我面前,這是示威麼?"

  說著一把扯下滕雲的褲子,滕雲下身一涼,想要縮起腿,卻被薛鈞良抓住了腳踝,薛鈞良用手肚一下一下摸著滕雲骨節分明的腳踝,讓滕雲覺得一陣酥麻從腿上竄起來,禁不住喉頭快速滾動了兩下。

  薛鈞良見他也情動,笑道:"下次你來怎麼樣,不過呢……這次你要自己坐上來。如何?"

  滕雲臉上一下燒了起來,遮住眼睛不去看薛鈞良,薛鈞良的手緩慢的挪到了滕雲裸露的腿上,技巧的揉捏著,或輕或重,見滕雲不理自己,又故意在他耳邊吐了口氣,笑道:"如何?這裡也沒有外人,別人看不到的。"

  滕雲使勁搖了一下頭,"我……我沒試過。"

  薛鈞良被他這麼直接的一句話挑撥氣血上湧,伸手將滕雲擁住,把他拉起來,自己靠坐著,讓他坐在自己懷裡。

  滕雲被這樣的姿勢弄得很尷尬,薛鈞良一面按著他的腰,一面伸手順著他的腰線,將手指慢慢送進他的後穴裡。

  滕雲不自主的向前欠著身子,兩手抓住薛鈞良的胳膊,不知道如何是好。

  薛鈞良起了逗弄的意思,抓住滕雲的一隻手,放進自己嘴裡,滕雲顫了一下,手指被薛鈞良的舌頭撩撥著,濕潤又溫熱的感覺,讓他無所適從。

  之後薛鈞良抓著他的手,讓他把手背過去,接著方才的濕潤,竟按著滕雲的手指,伸進了他的後穴裡。

  滕雲"哼"了一聲,自己的手指和薛鈞良的手指一起埋在了穴口裡,裡面又窄又熱,滕雲驚的想要抽出來,卻因為太狹窄,被薛鈞良的手指帶著旋轉摳弄起來。

  滕雲再也欠不住身子,歪倒在薛鈞良身上,重重的喘著氣。

  薛鈞良咬著他的耳垂,笑道:"感覺舒服麼?"

  這些時日下來,滕雲哪裡最敏感,哪裡能讓他舒服,薛鈞良已經徹底摸清楚了,自然一上來就能抓住要害,滕雲臉色潮紅,喘出的氣息也變得灼熱,因為受到了刺激,酸麻的感覺直沖頭腦,讓他幾乎不能思考,後穴一陣陣的收縮,腰身也不由自主的輕輕顫動。

  薛鈞良又探入一根手指,加上方才的和滕雲的已經是三根手指,滕雲有些吃力,喘息的聲音卻更大了,眼神迷離著,下身開始磨蹭著薛鈞良。

  薛鈞良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時機,當下抽出手指,因為速度有些快,滕雲沒有防備,重重的呻吟了一聲,隨即像是驚醒了一般,捂住自己的嘴。

  薛鈞良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滕雲是怕外面聽見,扶住滕雲的腰身,讓他慢慢的往下坐。

  滕雲也扶住薛鈞良肩膀,因為緊張,眼神死死盯著對方,嘴唇張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膛也急促的起伏著。

  薛鈞良看著他的模樣眯了眯眼,忽然猛地一個挺身,滕雲"啊"的喊了出來,雖然滕雲已經習慣了薛鈞良,只是這麼快的全部進入,還是讓他有些吃不消。

  滕雲抱住薛鈞良的脖頸,搖頭道:"別……別動……"

  薛鈞良抬起他的下巴,吻上滕雲的嘴唇,另一隻手套弄著滕雲的下身,滕雲的下身被對方照顧著,漸漸放鬆下來,薛鈞良這個時候輕輕拍了拍他的腰,道:"自己動,嗯?"

  滕雲仍然搖頭,眼睛紅紅的,薛鈞良握住滕雲的兩隻手,不讓他的手動晃,故意又挺起腰來頂了滕雲一下,滕雲咬著嘴唇揚起脖頸,喉頭裡發出小動物似的哀鳴。

  因為手不能動,薛鈞良也不再觸碰他的下身,滕雲漸漸急躁起來,果然試探著動起了腰身。

  薛鈞良舒服的悶哼了一聲,隨即道:"真乖,快一點。"

  滕雲乾脆閉起眼睛,不去看薛鈞良,又動了起來,薛鈞良的目的達到了,放開滕雲的雙手,托住他的腰,配合著騰雲的動作。

  滕雲被弄得一身都是汗,兩腿發軟,跌在薛鈞良身上喘息,薛鈞良也被撩撥的忍無可忍,將滕雲壓著地上,狠狠的抽插著。

  起初滕雲還緊緊咬著嘴唇,後來再也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呻吟著,到了最後只能抱住薛鈞良的脖頸,攀在他的肩膀上,滕雲已經不記得自己喊了些什麼難以啟齒的話,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

  天黑的時候御駕在驛館下榻,就見薛王懷裡打橫抱著睡熟的滕南侯下了馬車。

  滕南侯一臉憔悴樣子,自然知道做什麼什麼事情,但是眾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恭敬的迎駕,把薛王和滕南侯送進房間,驛館還貼心的送來熱水。

  薛鈞良親自為滕雲清理身子,泡在熱水裡似乎很暖和,滕雲咕囔了一聲醒了過來,還以為是做的太過,所以後穴裡不太舒服,哪知道是薛鈞良伸手指進去幫他把東西摳出來。

  一股熱流從後穴溜出來,滕雲禁不住顫了一下,薛鈞良把他抱到床榻上,一邊擦著他身上的水珠,一邊給滕雲蓋上被子,生怕他著了涼。

  滕雲看著薛鈞良一身水珠,從胸口上,頭髮上滾下來,不禁有些喉頭發幹,趕緊收回目光,道:"陛下也擦擦罷,不要著了涼。"

  薛鈞良親了他額角一下,道:"快睡罷,明天還要趕路。"

  說著下了床,自己去擦乾去了。

  滕雲真的累了,閉上眼睛卻夢到自己和薛鈞良親熱的事情,一整晚被薛鈞良肆意的擺弄,而自己竟然放浪的配合著他的動作。

  第二天滕雲醒來的時候很早,薛鈞良還在睡,閉著眼睛,一隻手輕輕搭在自己身上。

  滕雲盯著薛鈞良看了良久,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切的感覺,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薛王如此親近,這是他萬萬不敢想的,想到瑞雪的那句話,禁不住一句唏噓,真的是造化弄人。

  外面下著大雨,趕路的時候趙戮心不在焉,他和薛軍匯合之後,負責在隊尾押送奉洺,奉洺坐在車架裡,趙戮看不到他,他儘量避免和奉洺見面,而見不到,心裡又不踏實,不舒服。

  雨變大了趙戮一直出神,也就忘了穿油衣,部下看他臉色發陰,就沒敢多言,他發現下雨的時候自己已經濕透了。

  到了驛館外面,馬車裡的御醫率先下了車,趙戮道:"他醒了麼?"

  御醫搖了搖頭,"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他吸進了太多毒氣,可能還要再多等等。"

  趙戮點了頭,上前去打起車簾,馬車自然沒有薛王的宏偉精緻,裡面彌漫著藥的苦澀味道。

  趙戮把奉洺抱出來,那人確實沒有清醒,一臉平靜的閉著眼睛,不會皺眉不會冷笑,好像是釋然。

  趙戮此時看到奉洺的面容,心裡禁不住一抽,他至今還記得當時在桃花潭的盧草叢裡發現奉洺的感覺,奉洺倒在草叢裡,趙戮覺得自己整個人從頭到腳冰涼了,雙手打顫,也邁不動步子,竟然不敢去看他到底是生是死。

  他不知道,如果奉洺就這樣死了,自己到底該做些什麼,他心裡有一瞬間的後悔,他確實報復了奉洺,也把奉洺逼上了絕路。

  一個心性高傲的人,決心赴死也不想死在別人的手裡,奉洺就是這樣,趙戮覺得自己不該去救醒他,起碼這讓奉洺也算是解脫,只是他心裡又過不去,如果不救活奉洺,他恐怕會瘋掉。

  趙戮將奉洺抱進房間,吩咐御醫照顧好,自己又出了屋,獨自一個人站在驛館的後院裡,後院裡冷清異常,只有大雨磅?。



  80、第三十四章 震怒

  薛王班師回朝,太子率領朝中文武百官,出北門相迎,眾人跪拜於地,就等著御駕歸來。

  薛鈞良的車輦緩緩而至的時候,天上忽然落起雪來,一時間竟變得大雪鋪地,極為壯觀。

  小太子正是長個子的年紀,幾個月不見似乎拔高了不少,他穿著天青色的小靴子,請了安之後噠噠噠的跑過去。

  薛鈞良從玉輦上下來,伸手扶下滕雲,眾人一見,忙又再次跪拜,山呼薛王萬歲,滕南侯千歲。

  雖然滕雲在出征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人看好他,都以為只不過是個以色事人的佞臣,沒想到竟然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只用幾個月就攻下了奉國,還生擒了奉王,再沒人敢瞧不起他。

  薛鈞良命人將奉洺帶下去嚴加防守,不能出半點差池,才和眾人一起往宮中去了。

  雖然太子還小,但是正如沈翼說的,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再加上萬年侯和滕裳在京守城,也沒出什麼亂子。

  薛佩回稟了這些時日京城裡的大小事件,薛鈞良褒獎了薛佩的所作所為,終於把話引到了正題上。

  薛鈞良道:"如今可以生擒奉洺,全是滕南侯的功勞,以往總是有人不服滕南侯,現在可服氣了?"

  他說著,掃了一眼眾人,見沒人說話,滿意的笑了一聲,繼續道:"眾卿不妨說說,孤該怎麼處置奉洺。"

  薛鈞良說完看見站在一旁的薛佩,道:"你先來說說。"

  薛佩沒想到薛王會問自己的意見,畢竟自己還是個孩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沈翼。

  沈翼也看過去,沖他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不要緊張。

  薛佩道:"兒臣私以為奉洺不能殺,眼下雖然攻破奉國,但也致使奉人人心惶惶,當務之急是安撫民心。"

  薛鈞良點點頭,笑道:"孤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不能殺,就要勸降,孤該派誰去勸降?"

  有人聽說過趙戮和奉洺的事情,而趙戮在這次的攻佔中也出了不少力,於是就揶揄趙戮道:"聽說趙戮將軍在奉國的時候和奉王關係非比尋常,陛下不如讓趙戮將軍去勸降,沒准奉王看在往日的恩情上,真的會投降也說不定。"

  趙戮聽聞心裡苦笑了一聲,他自然知道朝中有很多人看不起自己,卻沒有做聲。

  薛鈞良沉默了一會兒,把趙戮的反應看在眼裡,開口道:"趙戮是孤的心腹,這麼多年來也辛苦他了,孤不忍心再讓他勞心勞力,還有誰可以去勸降麼,沈翼你麼?你一向足智多謀,怎麼不見你請命?"

  沈翼道:"陛下錯愛了,微臣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奉王這一關,微臣自問破不了。"

  "哦?這是何故?奉洺是洪水猛獸不成?連你也不敢去?"

  沈翼笑道:"奉洺並非洪水猛獸,只不過他是個瘋子……微臣聽說奉王已瘋,就算臣有小聰明,對一個瘋子也無從開口。"

  薛鈞良忽然笑了一聲,道:"好好……"

  眾人卻不知道他連說兩聲"好",說的是什麼,其實薛鈞良只是在稱讚奉洺的好計謀,他聽說過奉王的秉性,心高氣傲,或許讓他投降比死還難受,經過沈翼這一提醒,薛鈞良終於知道了,原來奉洺根本就是在裝瘋,試問就算才高八斗,又怎麼能和瘋子講理,怎麼能讓瘋子歸降。

  滕雲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薛鈞良也沒打算讓他去勸降,他深知滕雲,雖然忠誠仁厚,但是凡事也講義氣,而且心地太好,這些都不適合去勸降。

  薛鈞良見眾人無話,隨即笑道:"這件事擱在一邊,等眾卿有了想法再提,還有另一件事情,孤想現在提一提……"

  他說著頓了頓,目光在每個人身上掃了一下,道:"這件事情之前孤也提過,但是眾卿可能各有各的意見,所以最後無疾而終,那麼現在舊事重提,想必愛卿們可能也不會有太大的異議。"

  他鋪墊了這麼多話,殿上的大臣們不約而同的繃緊神經,都知道薛王一定想要說什麼大事,而且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滿,如果有人反對,可能會招致薛王不快。

  薛鈞良終於道:"孤想著……滕南侯身份貴重,秉性忠厚,而且屢立戰功,有他在孤身邊時時勸解,孤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孤還是那句話,想要立滕南侯為後,不知眾卿有什麼意見麼。"

  他的話說了出來,一時間沒人說話,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小太子薛佩抬頭看了一眼滕雲,而滕雲此時萬萬沒想到薛鈞良想要說這件事,詫異的看向薛鈞良。

  薛鈞良道:"滕卿啊,你過來。"

  滕雲微微抬起頭,走過去,步上玉階,薛鈞良這才道:"想必滕南侯在洺水的功績大家也聽說了,他屢立奇功,生擒奉國大將齊梓結,說實話,在他出征的時候,有很多人是想要看笑話的,只不過滕卿沒辜負孤的期望。他是人才,德才兼備,可以服人,這樣的人不可以立他為後麼?"

  殿上的大臣聽了薛鈞良的話,更沒人敢說什麼,自古以來帝王有一兩個男寵男妃也沒什麼大驚小怪,只是沒有一個帝王會立男後,在這些人的意識裡,男寵都是以色事人的小人,少有真才實學的名士,所以很多人一時間還不能接受。

  沈翼見狀,邁出半步,矮身跪在地上,率先道:"陛下所言極是。"

  有人第一個表態,後面的人也就紛紛開始表態,大殿之上的人轉瞬之間就都跪拜在地,生怕慢了是怠慢,同時山呼"陛下所言極是。"

  薛鈞良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孤的說法,那麼立後的事情就沒有異議了?那就著手準備罷。"

  薛王併吞了滕國和奉國,望眼而去,無不是薛土,薛鈞良命人張貼了榜文,免除了賦稅,又派人往奉國駐兵的同時送去糧餉,讓當地官員安撫百姓,同樣免除賦稅,為難民舍粥搭設臨時居住的棚舍。

  一般的老百姓哪有什麼忠君的心思,誰能讓他們吃飽,在鬧洪荒的時候不挨餓有地方住,不會年年徵兵,不會年年苛捐,誰就是明智的君王,他們就會歸順於誰。

  而奉國歸順來的文武之人皆有封賞,不會因為是降臣而受到冷落打擊,一些難展抱負的人自然願意歸順。

  雖然大小殘餘還有不少,時不時要鬧一番,但是也沒有什麼大作為,一直以來還算是平靜安詳。

  趙統因為有功,升了官,拜了將軍。

  他來到牢裡,牢卒看到他點頭哈腰的笑道:"趙將軍,什麼風把您吹來了,這牢裡太亂,讓您見笑了。"

  趙統沒理他的巴結,讓牢卒領著往裡去,走到最裡面,一個一身破敗布衣的人坐在牢房裡,面沖著裡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牢卒過去打開牢門,喊了一聲,"呂世臣。"

  呂世臣沒動,仍然看著牆壁,趙統走進牢中,定眼一瞧,原來牆上都是用石子刻得字,不是詩就是賦。

  趙統讓牢卒下去,過了半天才出聲道:"呂相別來無恙?"

  呂世臣眼睛終於動了一下,盯著牆壁眯了眯眼,道:"將軍如果是來勸降,就不必多費口舌了,呂某還是那句話,我是迂腐書生,只知道愚忠。"

  趙統盯著他,又是半天沒開口,隨即就像沒聽見他的話一樣,道:"呂世臣,你是名士,也該知道薛王文成武德,平心而論,他是個英明的君主,你難道不想一展抱負麼?你不想看著在你的輔佐之下,天下太平麼?他日對著牆壁吟詩作對,真就是你生來的大志麼?"

  呂世臣笑了一聲,嗓子有些沙啞,他抬頭看了趙統一眼,似乎在看一個不懂世事的孩童一樣,"成者王侯敗者寇,將軍難道不懂麼,何必再多言呢?君王已經沒了,何來臣子,從何談起抱負一說……"

  趙統歎了口氣,道:"奉洺沒死。"

  呂世臣這時候猛地站了起來,因為一直坐著,忽然站起來踉蹌了一下,撞在旁邊牆上。

  趙統想伸手去扶,終究還是頓住了。

  呂世臣眼睛灼灼的望著他,顫聲道:"奉王還活著。"

  "自然還活著。"

  趙統第一次看到一向風輕雲淡的呂世臣有些激動,那種難以自持的神情,讓趙統也不禁心中一震。

  呂世臣忽然雙膝一彎跪在地上,道:"將軍還記得和呂某說的話麼,如果將軍還記得,呂某懇請將軍,放奉王一馬。"

  趙統道:"你不求我放你,你反而求我放他,這就是你的忠君之心麼?你果然迂腐之極。"

  呂世臣沒說話,趙統又道:"我不可能答應你,就算我答應你也無濟於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看著對方的眼神變暗,似乎還苦笑了一下,禁不住心中不落忍,道:"你放心罷,大王不會殺了奉洺,于情於理都不可能殺掉他,只是奉洺一日不降,便一日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呂世臣早就料到是這樣,仍然禁不住有一瞬間的失神,晃了晃似乎要倒在地上。

  趙統想要歎一聲"何必如此",只不過如果是他,也會如此,只能轉身再歎一口氣,道:"我會吩咐牢卒不要為難你,如果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再和我說罷。"

  他說著,走出牢房去,牢卒趕忙來鎖上門。

  薛鈞良讓人著手立後的事情,他不在京城這麼久,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回來這幾日忙的不可開交,幸而滕雲也會在一邊幫他。

  薛鈞良忽然有些感慨,他和滕雲的默契就仿佛在一起十年二十年,彼此都再不能瞭解對方更多了。

  薛鈞良批了摺子,伸手揉揉額角,方要閑下來去看看滕雲,就聽薑諭道:"陛下,趙戮將軍求見。"

  薛鈞良心裡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但也沒不見,就讓姜諭把趙戮招進來。

  趙戮進來之後先是給薛王請安,薛鈞良笑眯眯的看著他,道:"孤剛歇一下你就來了,有什麼事情麼?想必你是想到了怎麼招安的是不是,如果不是……孤可不想聽其他的。"

  趙戮被薛鈞良堵了話頭,只能硬著頭皮道:"末將並不是來獻計的,而是……"

  "而是什麼?"

  薛鈞良笑了一聲,道:"而是來求情的,對麼?"

  趙戮抬頭看了薛王一眼,隨即垂下眼來,聲音很平靜,道:"陛下英明,對。"

  "你還敢說孤英明?"

  薛鈞良道:"趙戮啊趙戮,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這麼多年來,孤從來都不懷疑你對孤的忠心耿耿,在孤的身邊,你是最忠誠的人,雖然一直遠在奉地,但是從來不會有二心。而現在呢,你想要說什麼,自己好好思量思量,別說了錯話。"

  趙戮一直垂著首,半響才開口,聲音不算大,仍然很平靜,在沒有聲響的暖閣裡,卻顯得很突兀。

  "末將深知自己的話會惹得陛下不快,只可惜末將不吐不快,陛下……既然奉洺已經瘋了,陛下何不仁義為上,放他一馬,這樣奉地百姓也會知道陛下仁厚的。"

  他話音放落,薛鈞良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喝道:"趙戮你膽子大了。"

  薛鈞良站起身來,繞過桌案,隨手拿起一個摺子,扔在趙戮面前,道:"你這些日子給孤上書,孤就當你是糊塗,一時糊塗寫了四五個表彰,讓孤放了奉洺,但是孤看你並不是一時糊塗,你真是糊塗透頂了!孤怎麼放了奉洺,你瞭解他,你來說說看,孤放了奉洺,是讓他招兵買馬東山再起,還是讓他暗中刺殺?"

  "陛下……"

  趙戮的聲音梗在喉頭裡沒說出來,薛鈞良的話不錯,依自己對奉洺的瞭解,如果薛鈞良放了奉洺,奉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好了。"薛鈞良歎了口氣,"你在奉國呆了這麼多年,你不忍心,孤也能理解,不然孤早就把你捉起來問個謀反之罪了。你這些日子也累了,孤曾經說過,忙完這些事情,就讓你歇歇,你回去罷。"

  趙戮心裡一沉,知道薛鈞良這樣說,其實是在敲打自己,如果自己再多說那麼就是謀反之罪,讓自己歇歇,其實就是罷了自己的官。

  趙戮摘下官帽,雙手擎著放在一邊地上,叩首道:"趙戮是倔脾氣,想必陛下重用趙戮也是出於這一點,既然已經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後悔,如果陛下不能放過奉洺,趙戮甘願和奉洺同罪,替他分擔刑罰。"

  薛鈞良被趙戮這一句話氣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劈手將手邊的摺子砸在他身上,冷笑道:"趙戮你是瘋了?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覺得自己功績大,肆無忌憚了?"

  趙戮道:"罪臣不敢,只不過罪臣心中有事,如果不這樣做,非但不會活的舒坦,反而生不如死。"

  薛鈞良冷冷的盯著他,道:"好……你這麼想,孤不成全你,顯得孤不夠大度,您想坐牢,想吃苦,想受刑,那你就去罷,不要後悔。"

  "謝陛下成全。"

  趙戮又拜了一下,瞥見放在地上的官帽,眼睛似乎酸了一下,這是他一輩子的抱負……

  趙戮被侍衛押起來,送出宮去,薛鈞良的話自然不是說著玩的,真的下了獄。

  滕雲本身在雲鳳宮的後園裡練劍,瑞雪突然沖過來,眼圈都紅了,臉上幾乎哭花了,看見滕雲就跪下來,捉著滕雲的衣角,道:"主子,主子您救救趙戮將軍罷!"

  滕雲還不知所以,忽然有人說趙統求見。

  雲鳳宮是後宮,外臣不能進,但是滕雲又是滕南侯,所以趙統來見滕南侯,似乎又沒有什麼不規矩的。

  趙統來的很急,一見到滕雲就跪下來叩首,道:"侯爺,您去勸勸陛下,陛下要將趙戮將軍淩遲處死。"

  滕雲一聽有些發愣,道:"為何薛王會突然要殺趙戮?"

  趙統道:"將軍為了奉王的事情去求大王,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大王怒不可遏,先是將將軍打下了獄,又要殺將軍。"

  瑞雪哭道:"將軍那是一心求死,奴婢一直跟著將軍,怎麼可能不知道將軍的心思,將軍雖然一直效忠于大王,但對奉王的心意也是真的,一直以來都把自己憋在死路上亂撞,如今奉王淪落如此,將軍心裡一定不好過,他是想和奉王一起同生共死,奉王如果活不了,將軍豈可能獨活!"

  瑞雪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騰雲心裡猛跳了兩下,伸手扶住桌案,他自然知道趙戮和奉洺的事情,自己怎麼可能不明白趙戮的感情,幸而此時自己是滕南侯,自己叫滕英,要不然他和薛鈞良仍然在對立的路上打轉。

  有些事情本身是合情的,卻永遠不會合理,趙戮為了忠義,對薛國忠誠,這本身無可厚非。而一切已成定局之後,想必趙戮是解脫的,終於可以隨性一回,或許他能為了自己的國家戰死,卻只能為了奉洺而活。

  如果一個人的生命裡只有兒女情長,這確實是個懦夫,只不過,一個人的生命裡萬萬不能缺少這些。

  81、第三十五章 完結

  趙統和瑞雪見滕雲不說話,都急的不得了。

  滕雲盯著窗外思索了一下,隨即道:"這件事不能去勸,勸了也沒用,說不定適得其反。"

  趙統以為滕雲是不想幫忙,瑞雪捂著嘴泣不成聲,滕雲又道:"如果薛王肯放奉洺走,呂世臣可以歸降麼?"

  趙統愣了一下,隨即道:"我事前去牢中走了一趟,呂世臣的意思是不肯歸降,但是如果放了奉洺,還真是說不準。"

  滕雲道:"如果呂世臣肯歸降,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奉洺和趙戮。"

  瑞雪道:"是什麼辦法?如果可以讓大王放了奉王和將軍,呂相一定會三思的。"

  滕雲道:"薛王那裡誰也不能去勸,他正在氣頭上,去勸說反而適得其反。"

  他說著頓了頓,道:"就麻煩趙將軍去牢裡走一趟,再見一次呂世臣,讓他歸降。"

  趙統覺得事不宜遲,就當下出了宮,往牢裡去了。

  滕雲安慰了瑞雪兩句,自己去了前殿。

  滕雲過去的時候,薛鈞良正在看摺子,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來,薛鈞良並不專心,似乎在想什麼。

  等滕雲走近了,薛鈞良才察覺有人來了,抬起頭來,見是滕雲,才松了口氣,揉了揉額角,笑道:"是來陪我用午膳來了麼?"

  滕雲笑了一聲,道:"陛下,現在已經下午了,午膳的時辰早過了。"

  薛鈞良一邊放下摺子,一邊道:"忙的忘了時辰。"

  滕雲道:"陛下注意身體罷,不要太勞累自己了。"

  薛鈞良不禁笑道:"誒,這句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覺得這麼沒有說服力呢?"

  滕雲聽他揶揄自己,也有些尷尬,確實滕雲就是那種總是把自己逼到筋疲力盡的人。

  薛鈞良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過來,滕雲挨著他坐下,薛鈞良道:"你有什麼心事麼?"

  滕雲愣了一下,道:"沒有。"

  薛鈞良調笑道:"你一定是為了趙戮的事情來的,不然那麼不解風情的滕卿,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來了?"

  他見滕雲不說話,就表示自己說對了,道:"咱們之間不必拐彎抹角的說話,你既然想說什麼,就直說罷。"

  滕雲頓了頓,終於歎了口氣,道:"想必我的事情,陛下已經知道的再清楚不過了,我確實有心為趙戮求情,只不過又不想為他求情。"

  "你也覺得他可氣罷。"

  "陛下錯了,"滕雲側過頭去,看著薛鈞良笑道:"我畢竟不是君王,這輩子也不能懂得君王的心情,陛下有很多難處,這是我能理解的,然而趙戮的心思,我更能理解。"

  薛鈞良道:"哦?那趙戮是什麼心思,分明就是激怒我的心思。"

  滕雲道:"他確實是這個心思,瑞雪說的沒錯,趙戮是在求死,而我說的明白趙戮的心思,是明白他求死的感覺。"

  薛鈞良聞聲突然神經一緊,伸手覆蓋住滕雲的手,將他拉到唇邊,輕輕的親吻著,道:"你說這樣子話,我很心疼。"

  滕雲笑道:"可是這都是我親身體會過的,對立、忠義還有親情,滕雲到何時也忘不了這些。"

  兩個人一直都沒有提過"滕雲"這個名字,這一次這麼直白的提出來,讓薛鈞良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薛鈞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說起才好,這麼多事情兜兜轉轉的下來。

  滕雲道:"趙戮是忠臣,陛下本不該殺他。起初我在想,到底是勸不勸陛下,如果陛下不殺他,而趙戮無疑是痛苦的,他有什麼話都不喜歡對別人說,想必陛下是明白的,他對奉洺的感情。"

  "那你最後還是來替他求情了?"

  "這是我的私心。"

  滕雲不急不緩的道:"說真的……我不想讓你背負殺害忠臣的名聲,這並不好聽,你的雄心壯志就差最後的坐守江山,便功德圓滿了,這最後一哆嗦,難道你要毀了自己麼?縱使我的話讓你不高興不歡心了,我也不後悔這麼說過。"

  哪知道他的話音放落,薛鈞良忽然笑了起來,道:"我怎麼會怪你。"

  他說著,伸手捏住滕雲的下巴,湊過去輕輕吻在他的嘴角上,隨即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道:"你是為我好,我自然能聽出來,我只是生氣趙戮故意激怒我……難道我真的長了一副惡人相麼?"

  滕雲被他湊得這麼近,弄得有些不自在,雖然兩個人已經做了那種事情,但是滕雲一向面皮薄,還沒有被薛鈞良鍛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於是只好身子往後靠了靠,只是後面是扶手,也退不到哪裡去。

  薛鈞良卻緊跟上去,讓他整個人靠在扶手上,親吻著滕雲的脖頸,曖昧的笑道:"求人總要有求人的誠意,對不對,既然滕卿想求我,我自然要擺足了大王的架子,對不對……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滕雲成功的被薛鈞良無賴的話弄紅了臉,別過頭去,道:"天色還亮著,陛下你……"

  他這種動作,本想避開薛鈞良的親吻,只可惜好像把更多的皮膚暴露給了對方。

  薛鈞良輕輕咬著他的喉結,用舌頭在上面打著轉兒,滕雲受不了撩撥,哼了一聲,腰上有些用不上力,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薛鈞良早就摸清楚了滕雲的脈門,自然一撩撥一個準兒,而滕雲在這方面也不擅長,只有老老實實聽話的份兒,有的時候被薛鈞良弄的受不了,也要放下面子央求一番。

  滕雲的前襟被薛鈞良解開來,但並沒有褪下衣服,薛鈞良時而輕吻著滕雲裸露的皮膚,時而隔著衣服輕咬滕雲胸前的凸起,弄得滕雲氣息不穩,不小心伸手一抓,把桌案上的摺子掃在了地上。

  薛鈞良也不去管,似乎要在暖閣裡來一次,幸好龍椅夠大,只是在滕雲已經被薛鈞良撩撥的忘記躲避的時候,薑諭的聲音忽然隔著門響了起來。

  薑諭提高嗓音喊道:"陛下!萬年侯求見!"

  因為暖閣隔音好,薑諭生怕裡面聽不見,又喊了好幾聲。

  滕雲被喊聲嚇得一激靈,他已經上過那麼多次戰場,身體早就不像之前那麼羸弱,一驚之下伸手推開薛鈞良。

  薛鈞良沒防備,磕在後面的椅背上,不過不算太疼,最重要的是,薛鈞良的嘴唇被自己的牙齒給鉻破了。

  薛鈞良嘶了一聲,捂著嘴,裝做非常痛苦的樣子,滕雲以為是自己出手太重傷了他。

  薛鈞良笑道:"你幫我舔一舔。"

  滕雲看他笑眯眯的樣子,知道他一定是沒事,又耍自己玩,乾脆瞪了薛鈞良一眼,趕忙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薛後陽在外面站了好久,終於見薑諭引著自己進去,一進暖閣,滕雲也在,而且薛鈞良陰沉著一張臉看著自己,薛後陽頓時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薛鈞良道:"後陽有什麼是麼,這麼急著見孤?"

  薛後陽朝滕雲望了一眼,似乎在求救,才道:"陛下,方才牢裡傳來消息,呂世臣肯歸降了。"

  "哦?"

  薛鈞良笑了一聲,似乎覺得很有意思,道:"他的條件呢?"

  "沒有條件。"

  "這真是新奇了。"薛鈞良道:"書呆子呂世臣肯歸降,卻不開條件,讓孤很驚訝啊。"

  他說著,忽然道:"是誰去勸降的?"

  薛後陽道:"回陛下,是趙統將軍。"

  "趙統。"

  薛鈞良重複了一聲,只一會兒時間,隨即笑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麼,卻立馬收斂了自己的表情,道:"趙統這回有功了,給他些賞。"

  薛鈞良似乎對趙統勸降的事情不疑有他,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問了問立後的事情,讓滕裳以後經常進宮來看看滕雲。

  雖然滕裳一直沒有掛職,但是守城這些日子,薛後陽盡心盡力,滕裳又怎麼可能放著他不管,也出謀劃策不少,只差一個虛的官位了。

  但是滕裳不想入朝,薛後陽自然不勉強他,如今這個樣子已經很好了。

  趙統應了滕雲之後,立馬趕到大牢裡,他見到呂世臣,呂世臣自然不肯歸降,趙統道:"你肯歸降,大王才會放了奉洺。"

  呂世臣冷笑了一聲,"將軍當我是三歲的小娃娃麼,呂某雖然是書呆子,但也在官場混跡了這麼久,你的話有幾分可信麼?你捫心問問自己信不信。"

  趙統確實自己也不信,只好道:"滕南侯答應救奉洺和趙戮將軍,信不信由你,如果是你的問題,讓滕南侯沒有辦法出手相救,那麼後悔的是你,反正我的話已經帶到了。"

  呂世臣聽了"滕南侯"三個字,略有些驚訝,他被關在滕南侯府的時候,和滕雲見過幾面,雖然交集不多,但是滕雲的為人他還是佩服的,於是道:"如果真的能就奉王出去,我就歸降,如果是誆騙呂某的,反正呂某賤命一條。"

  趙戮被關在牢裡,他無父無母,也沒有兄弟姐妹,自然毫無牽掛,如今在陰濕的牢房裡,只有氣窗透進來的一絲光亮,反而覺得心裡敞亮了不少,那種壓抑的負擔,反而沒了。

  隔壁也不知道關的是什麼人,不是砸牆就是砸鐵鍊的聲音,趙戮起初聽著心煩,只是後來聽慣了,也就不會煩了。

  他枕著雙手躺在地上,地上很涼,有些陰冷,這種環境下,其實最適合回憶一下事情,趙戮總是不自覺地回憶以前,高興的,不高興的,痛苦的,歡心的,和奉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第一次強要奉洺的場景,或者是奉洺討好自己穿女裝的場景……

  趙戮仰躺著,伴隨著"乓乓乓"的砸牆聲,"哢嚓哢嚓"的鐵鍊聲,竟不自覺的流下淚來,染濕了鬢髮。

  趙戮一輩子沒有哭過,生死離別沒有哭過,沙場裹屍沒有哭過,沒想到在最後一切下了定論的時候,竟然止不住的眼睛發酸。

  牢卒來送飯,一邊走一邊指著隔壁笑道:"這關的是誰,這麼大陣勢?"

  "唉,瘋子,怕他跑了,據說叫什麼奉王。"

  "奉王?那可不了得,不過現在是階下囚了。"

  趙戮聽著,猛然翻身而起,"?當"一聲撞在欄杆上,碰翻了一邊的飯也不管,只是努力往旁邊看去,只是欄杆隔得那麼窄,怎麼可能看到旁邊。

  趙戮想開口叫奉洺,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蹲了三天的牢房了,竟然只和心心念念的人一牆之隔……

  趙戮死死攥住欄杆,指甲紮進肉裡,猛的砸了兩下牢門,牢卒看著趙戮發瘋的砸門,罵了兩句也不敢靠近,只能發狠的道:"啐你娘的,一個落魄的將軍也敢這麼橫,給爺爺老老實實的,過兩日就淩遲處死了,折騰什麼折騰。"

  這樣似乎仍然不解氣,趙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事情才能化解心中的鬱結,只能一遍一遍輕輕呢喃著"奉洺"。

  隔壁砸牆的聲音忽然斷了,寂靜了片刻,傳來隱隱的哽咽聲。

  過了兩日,因為薛鈞良要立後,所以大赦天下,特意赦免了趙戮的無禮,將他從牢裡放了出來,趙統親自過去接趙戮出獄。

  趙戮想要去看隔壁到底是不是奉洺,只是此時隔壁的牢房已經空了。

  沒兩日趙戮上書請求辭官回鄉,薛鈞良沒有難為他,批了摺子,賞了他重金。

  沈翼因為文采好,負責擬定立後的詔書,擇了日子,早朝的時候薛鈞良讓人宣讀了聖旨,把立滕雲為男後的事情公諸天下。

  冊封的儀式自然少不了,薛鈞良並不想弄得簡單,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重視滕雲,讓所有人都不敢怠慢滕雲。

  冊封大典上薛鈞良封賞了鳳印,又讓人宣讀了詔書,隨即是百官朝賀、跪拜,祭告天地之後,滕雲在宗廟玉牒上正式改為皇后。

  冊封之後是宴席,薛鈞良為了滕雲也算是精心準備,一樣都不能缺少,一樣都不能不精緻,滕雲自然是感動的。

  百官都來赴宴,薛鈞良興致很好,喝了不少酒,酒過三巡之後,薑諭走過來,附耳對薛鈞良說了句什麼,薛鈞良先是皺眉,隨即微笑,揮手讓薑諭下去了。

  而此時滕雲心裡是有點發慌的,不是喝多了酒,只是因為他知道薑諭是過來說什麼的。

  姜諭沒想到薛王會是這樣的反應,畢竟這件事可不是小事,還以為會惹得薛王震怒。

  薛鈞良眯著眼睛微笑,看起來似乎喝醉了,他和滕雲的目光對在一起,滕雲顫了一下,心虛的轉開目光。

  薛鈞良卻站起身來,道:"孤頭有些暈,跟我走走罷。"

  滕雲點點頭,薛鈞良卻讓姜諭準備車馬,薑諭嚇了一跳,此時已經天黑了,早就到了門禁的時間。

  薛鈞良和滕雲上了車,薛鈞良讓人往北城門去,到了城門口,薛鈞良扶著滕雲下了車,一起走上城樓。

  城樓很高,上面燈火通明,能看到城下的一舉一動,一輛馬車出了城,正往外面去,按說這個時間已經不能有人出入大門。

  薛鈞良盯著那輛馬車,忽然笑了一聲,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滕雲身上,道:"夜風大,冷不冷?"

  滕雲搖了搖頭,似乎也在盯著遠方,馬車已經看不到了,他反而松了口氣。

  薛鈞良笑道:"做了虧心事,所以緊張了?"

  滕雲抿了一下嘴唇,道:"甘受陛下責罰。"

  薛鈞良攥了攥他的手,因為身後有很多衛兵站著,也沒太過火,只是歎氣道:"我不會罰你,我怎麼捨得?"

  說著補了一句,"我說的是真心話。"

  滕雲沒說話,薛鈞良忽然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滕雲借著火光,看了頓時心裡一驚。

  瑞雪曾經說過,趙戮為了救奉洺,甘心冒險前去洺水,結果把小印丟了。

  而此時薛鈞良手上托的,正是這枚小印。

  薛鈞良道:"有很多事情,我並不能做,不是因為我冷漠,我刻薄,自從遇見你之後,我覺著自己更加冷心不起來了……"

  他說著,將小印在手裡掂了掂,隨即一用力,竟然把它從城樓上拋了下去,夜風很大,那枚小印一下就沒入黑暗,找不到了。

  滕雲看著薛鈞良,笑道:"原來你早就知道。"

  薛鈞良伸手刮了滕雲鼻樑一下,笑道:"我還知道你心軟,一定會放過他們的。"

  他說完,歎氣道:"走了也好,相信這幾日他們在牢裡,也想清楚了以後的日子。"

  滕雲被薛鈞良握著的手,反握住薛鈞良,道:"走罷,這裡太涼。"

  百姓聽聞薛王立了男後,以為是個長相妖媚的禍害,結果是個沒什麼姿色的武將。

  這讓百姓對男後的看法有了少許的轉變,繼而漸漸的有人傳聞,男後正是事先的滕南侯、大都督,一時之間,滕雲在百姓中的口碑也轉變了不少。

  雖然經常被茶餘飯後的提起,只不過少不了多了一絲敬意。

  薛國有個被人津津樂道的男皇后。

  百姓中流傳著這樣的話,曾有雲遊術士說,娘娘雖為男子,卻能保一國上下百年平安,守土安邦不在話下。

  後來薛王將雲鳳宮改了名字,由男皇后親筆題字,就叫做騰雲宮。

  --正文完--


  番外在93樓

[ 本帖最後由 0o星o0 於 2013-3-15 16:20 編輯 ]



這篇說實話真的很不錯,騰雲的心境轉折,還有滕裳他的變化都是有跡可循的,可以說是有連貫性,說實話我最喜歡的配對還是奉洺,希望有他的番外篇!他跟趙戮之間的愛情,可以說是苦盡甘來,趙戮在兩國間的煎熬,以及終於看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讓人真的不禁鼻酸,希望有個番外可以看到他們兩個沒有芥蒂在一起之後的狀況囉



好看
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男穿女再穿的好文了
雲過是非的水準還是這麼好
小攻小受的情感轉接很不錯
不會有生硬的情況出現
就是有點在意奉洺和趙戮之後會怎樣
希望會有番外



還不錯...
人物的情緒描述得很到位...
希望會有番外~



真的很好看
人物內心的轉折寫的很好
薛家兄弟都好溫柔
忍不住就會愛上他們
不過文超長的
看超久的阿



好看~

最喜歡看皇上調戲滕雲啦~

^^



恩~南川女 在川回去~ 也真的是很...玄捏
不過真的很長文~滿不錯的~



真的是轉來兜去,還是同一 人,真是緣份天註定啊...



好好看喔
雖然 有點誇張 換身重生
不過很好看
而且好多對喔
好想看番外喔
有些還是曖昧階段呵呵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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