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的死後生活》作者:觀花笑語【完結】 (現代,靈異神怪,冰山腹黑攻X陽光二貨受,歡

文案:
  夏秋死了,卻被愛人召喚回來。
  七年的記憶消失,夏秋不再記得葉深。
  面對只記得前男友周淩的夏秋,
  葉深冷笑:“死了,魂也是我的。”

搜索關鍵字:主角:夏秋、葉深 ┃ 配角:夏春、周淩、蘇煙 ┃ 其它:強強
評論(20)



☆、死亡

  夏秋無奈地蹲在自己屍體旁,嘖,真慘,被無數男女誇讚過的英俊臉蛋此刻血肉模糊,修長的身體以一種活人絕對做不出來的扭曲姿勢擠在駕駛座裡,不用探鼻息就知道他已經死的透透的。
  也是,若是沒死,那自己現在的狀態是怎麼來的,夏秋苦笑,明明剛剛還在和那人打電話商量晚上吃什麼,怎麼就突然……死了?
  夏秋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按住不停抽痛的左胸,當了鬼還有心疼的感覺嗎?
  自己就這麼死了,那人該怎麼辦?夏秋視線落到自己屍體胸前,細細的銀色鏈子上掛著一隻鉑金指環,那上面刻著兩人名字的首字母。
  不停從夏秋身上湧出的鮮血順著鏈子流淌到指環上,彙聚成水滴狀再無聲落下,原本應當閃爍著冷硬金屬色澤的指環上沾染了妖異的血紅。
  車禍的前一刻,夏秋還取出襯衣裡的指環放在唇邊輕輕親吻,第一萬次重複“我愛你”,電話那頭素來寡言冷漠的男人也低低地回了一聲:“嗯,我也是。”
  沒想到,這竟然是自己最後一次說愛你。
  明明是這麼吵雜的環境,夏秋偏偏覺得聽到了指環上的血滴落的聲音,“啪嗒”、“啪嗒”……一聲聲就像是直接打到夏秋心臟上一樣,讓他心痛難忍,再也憋不住眼淚。
  自己死了,那人該怎麼辦?以後誰和他一起吃飯?誰幫他挑選領帶?誰拉他一起旅行?誰抽掉他的文件催他睡覺?誰和他一起鍛煉?誰頂著他的冷臉和他玩鬧?誰……
  夏秋終於失聲痛哭,卻再也沒人能聽得見。
  “該上路了。”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平淡到毫無特色、平淡到就好像死亡是多麼普通的事。
  夏秋收起眼淚,還有些哽咽:“請、讓我再待一會兒,我……想見他最後一面。”他抬頭哀求地看向鬼差。
  不用介紹夏秋就知道說話之人是傳說中的鬼差,人一死就好像隱隱地知道了一些東西,比如說死人應該去哪……
  鬼差憐憫地看著他,微微點頭,也沒說話。這世上啊,癡兒怨女太多,看久了心沒變硬反而越發軟了,一點兒小忙能幫就幫吧。
  “謝謝您。”夏秋慢慢平靜下來。
  本就不是傷春悲秋的性子,堂堂一個大男人,和那人的最後一面難道要哭哭啼啼地走嗎?夏秋自嘲,緩緩做了幾個深呼吸。
  明知就算自己見到那人,他也看不見自己,夏秋還是整整襯衣,理理頭髮。最後一面了,老子可不能淒淒慘慘地走,夏秋努力咧開一個大大的笑,一如平日的爽朗,雖然那人總評價說又二又傻。
  夏秋飄上車眺望西方,頂耐心地等待著,一旁的鬼差默不作聲地冷眼旁觀。鬧市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有人看熱鬧,也有人報警、打120……紛擾吵雜的聲音襯托得兩個鬼魂孤寂又寥落,沒人在意,也沒人看見。
  直到交警迅速趕來封鎖現場,夏秋才猛地想起來,和自己對撞的那個司機呢?活著還是死了?
  夏秋無奈苦笑,平時也沒覺得這麼愛那人,怎麼死了滿心都是他,連造成自己死亡的人都顧不上了?
  老子死了還在為你操心,你可不准輕易忘了我!夏秋自言自語地念叨,否則老子從地府爬出來要你好看!
  想著那冷冰冰的男人臉上出現目瞪口呆的表情,夏秋實在神經大條,竟忍不住好笑,冰山變臉,一定會驚掉一地眼珠子,尤其是他那群怵他怵得不行的下屬。
  鬼差見夏秋微笑,也目露欣慰,天人永隔,還是想開了好。
  “兩人都死了。”交警檢查他們的屍體,略顯沉重道:“根據現場勘查和目擊群眾的證言,肇事方應該是中年司機。”
  “這個還這麼年輕,可惜了。”有交警惋惜,年紀輕輕就被連累死了,還不知家人有多傷心。
  夏秋漫不經心地回憶,當時那輛車瘋了一樣闖出來,自己躲閃不及,甚至沒感到疼就死了。
  這也是他最開始還有心情吐槽自己屍體的緣故,太快了,還沒能反應過來自己死了意味著什麼,直到看到象徵兩人愛情的指環,才驚覺以後再也無法接觸那人了,那人永遠見不到自己了。
  想到這,夏秋的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垂眸遮掩住眼中的情緒,輕輕歎息。
  你看,老子這麼樂觀的人都被你搞到心疼,你可不許……忘了我。
  夏秋拍拍臉,扭頭問鬼差:“那個司機也死了?我怎麼沒看見他?”
  “早被其他同僚帶走了,你沒注意罷了。”
  “是嗎,地府裡生活水準怎樣?還是馬上就投胎?”夏秋沒話找話,實際上他根本不在意那個司機,死了,就算以命抵命,也沒別的辦法,活著,那人也會讓他付出應有代價,不會逃脫法律制裁。
  自己雖有不舍,也是不捨得他;有不甘,也是不甘心離他而去……就算有怨,又能怪誰?肇事司機?他已經死了,怪老天?自己已經死了。
  “他還活著,而我已經死了,最後的願望不過是再見他一眼。”夏秋低聲念叨,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交警忙忙碌碌,只在抬出夏秋屍體的時候,夏秋隨意看了一眼,他這人天生就帶著灑脫,活的也隨性,長這麼大能讓他放在心裡的也不過那人一個。
  雖有血緣上的親人,卻也跟沒有一樣,夏秋從來不強求,小時候還傷心過,長大後才明白人心都是偏的,不是你做得好就有人疼你。
  也不知那所謂親人會不會來參加自己葬禮,哦,對了,說不定真會來,自己不還留了點遺產嘛,夏秋冷笑嘲諷。
  怎麼還不來,再不來就見不到老子最後一面了!夏秋看看始終靜默的鬼差,有些不好意思:“耽誤您差事了。”
  “無妨。”鬼差搖頭,蒼白的臉上是看待小輩的溫和,“見這一面就安心地走吧。”
  “嗯。”夏秋心情低落。
  夏秋一直立在車頂眺望西方,這時候他肯定是在公司,要過來最近的路線就是西邊。如果不是……這會自己就是去公司接他去吃飯了。
  “商量好的去吃川菜。”夏秋愛吃辣,卻一吃就上火,自己胡攪蠻纏,耍著賴要求吃川菜,那人不滿冷哼,卻還是同意了,接下來幾天他肯定冷著臉監督自己喝清火茶。
  “捨不得清火茶怎麼辦。”夏秋喃喃說著清火茶,腦海裡卻浮現那人冷硬俊美的側臉,還有緊緊抿起的薄唇。
  鬼差無聲歎息,蒼白的臉上滿是不忍,自古最傷人的就是一個情字。
  “來了!”夏秋遠遠認出那人的車,外觀低調,實則內裡奢華舒適。
  “怎麼開那麼快,我可不想和你地府認親。”夏秋看著快要飛起來的車不滿皺眉,肯定不是素來穩妥小王在駕駛。那人這是是一路闖了多少紅燈?
  夏秋一瞬不瞬地盯著飛快接近的車,直到車開過來才從車頂飄下。
  “吱——”刺耳的刹車聲引起眾人注意,交警沉著臉迎上前。
  夏秋緩緩飄到車前,看著那人迅速下車,直接推開交警大步向前。
  來人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緊緊包裹著他完美修長的身軀,冷若冰霜的俊美容顏此刻一派肅殺,皺起的眉頭和緊抿的薄唇都彰顯著他暴躁的心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凜冽氣息,眾人被他氣勢所懾竟無人敢攔。
  “真男人!”夏秋得意地向鬼差炫耀,“我的!”
  鬼差似縱容似憐憫地笑,溫聲贊道:“豐神如玉、卓爾不群。”
  “是吧!”夏秋嘴咧得虎牙都露出來了,專注地看著離他只有幾步遠的男人。
  那人天生氣場強大,壓迫得身邊之人戰戰兢兢,偏偏夏秋愛極了他冷漠凜冽的禁欲氣場,每每招惹得他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沾染情.欲.色彩。
  男人太過淩厲的眉眼掃過夏秋撞得稀巴爛的車,緩緩轉頭看向擔架上蒙起白布的屍體。
  夏秋分明看見男人濃密卷翹的睫毛不停顫動,薄唇微張卻沒能發出聲音,夏秋知道他想說什麼,那口型早已見過無數次,是個“夏”字。
  男人終於抬步走向擔架,挺直的脊背竟有了蕭瑟的意味,所有人都被男人太過沉重的悲傷感染,一片寂靜無聲。
  夏秋眼睜睜看著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立刻伸出去扶他的手卻輕飄飄地從他身上穿過。
  夏秋維持伸手扶人的姿勢,半響才緩緩收回。人鬼殊途,人、鬼、殊、途……
  男人在擔架前半跪下,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微顫抖,他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拉開蒙住夏秋屍體的白布。
  夏秋呲目欲裂,雙拳緊握看著冷硬嚴肅的愛人放下驕傲沉浸在悲哀裡,自己卻無能為力,連安慰都做不到。
  “走吧。”夏秋不忍再看下去,催促鬼差。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那人見到自己屍體的表情,“快……走。”
  鬼差在前引路,無聲歎息。
  夏秋眼前突然出現一條曲折小路,路兩邊飄蕩著昏黃的燈籠,他抬腳踏上去,和鬼差並行。
  不能回頭,也不敢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依舊是輕鬆歡脫文風。
  姑娘們,留個言唄!
   
    ☆、地府有美人

  夏秋低著頭,雙眼放空,茫然的跟著鬼差往前走。腦子裡不停地重播男人讓人心碎的眼神。
  “這麼漂亮淩厲的鳳眼一點也不適合這樣的表情!”夏秋碎碎念,“你有錢有權,生得又好看,無數俊男靚女前赴後繼地往你身上撲,先給我守兩年孝,完了就找一個溫順的伺候你,每年清明啊、我忌日啊你來給我掃掃墓,再讓新人拜拜我這個大房,嘖,大房,真不爽。”
  人常說,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可惜老子死太早,等不了那麼久,那就你守老子多少年,老子就等你多久。說不得地府的生活水準比地上好,到時候你下來了,老子帶一溜手下去接你。
  夏秋“噗嗤”笑出來,想著那人死後還板著一張不怒自威的冷臉,自己突然出現嚇他變臉,再嘚瑟嘚瑟做鬼的經驗,到時候他是地府新鬼,自己就能大方包養他了。
  腫麼辦,包養那個人中龍鳳的男人什麼的,想想就很帶感,活人絕對想都不敢想!夏秋不自覺地傻笑兩聲,好像真在那個男人面前占上風了一樣。
  鬼差淡淡地看夏秋臉色變來變去,終於變得輕鬆一點了,才欣慰地勾勾嘴角,懂得自我開解才能活得開心,傻一點的孩子招人喜歡。
  像他就是活得太累,鬼差想到那個一身紅衣風流天成的豔鬼,不禁淡下笑意,微微皺眉。
  “敢忘了我,我真的爬出去嚇死你啊!”夏秋不知又神遊到哪去了,突然仰天大喊,驚得小路兩旁的燈籠齊齊一顫,各自成堆縮在一起瑟瑟發抖,本就縹緲的光線更加搖擺不定。
  “啊——”夏秋反被這詭異的景象嚇到了,跳到鬼差身邊,抓住鬼差一隻胳膊,驚道:“動、動了!”
  “你嚇到他們了。”鬼差面露笑意,安撫地拍拍夏秋抓住他的手。
  燈籠們慢慢恢復平靜,試探的晃動,發現沒“鬼”注意他們才挨個兒跳回原位,繼續為小路照明。
  “那些是活的?”夏秋見那些燈籠一個個小兔子般膽小可愛,自己也就放鬆下來,還湊上去細看。
  夏秋才發現每一個燈籠都有細微的差別,顏色、大小、亮度……但相似的是燈籠裡散發微弱亮光的火苗,一團一團的,微微蕩漾。
  不知為什麼夏秋就是覺得那小火苗懵懂又無辜,像極了純潔無垢的嬰孩。
  鬼差莞爾:“地府怎會有活的?”
  “那他們?”夏秋試探地碰觸燈籠,燈籠裡的小火苗攸地後退,撞到燈籠壁上彈了幾彈,被撞得暈暈乎乎摸不著頭腦,“噗,真笨。”
  “近些年人間打胎的多了,魂魄不全的嬰靈不能轉世又懵懵懂懂無法照顧自己,閻王慈悲,就讓他們給黃泉路照個亮兒,慢慢養全了魂魄在去投胎。”鬼差溫和地看著夏秋逗弄嬰靈,緩緩解釋道。
  “這樣啊。”夏秋再看排了一路的燈籠,頓時覺得自己也不苦逼了,這不還有這麼多還沒出生就死了的倒楣嬰靈,自己好歹情啊愛啊的活了一朝。
  要加油啊,小傢伙們。夏秋回首望望來路,不就是換個地方生活,就當是長期出差了,閑了老子入個夢什麼的去人間看看你。
  “我該怎麼稱呼您?”夏秋快走兩步追上鬼差。
  “我姓陳,名行遠。”鬼差笑著看了夏秋一眼,“年紀當你當你太爺爺都綽綽有餘。”
  夏秋眨巴眨巴眼,這才注意到鬼差秀骨清像、褒衣博帶 ,除了眼神是歷經世事的滄桑外,完全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書生樣。
  “遠叔,您真是駐顏有術。”夏秋狗腿諂媚。
  陳行遠莞爾,看著夏秋的眼中滿是寬容溫和,“是想問地府的事?”
  夏秋連連點頭:“我能在地府住下,暫時不投胎嗎?”
  “自然可以,不過地府的生活可不比人間熱鬧。”陳行遠莫名覺得夏秋很合眼緣,忍不住多說幾句,“何苦,我見你那男人年紀還不到三十,又是個身體強健的,你要等到何時?”
  夏秋灑脫一笑:“等到不想等唄,說不定我明兒就煩了!”
  陳行遠無奈搖頭,想起那紅衣人也是這麼說,可還不是一等千年。
  “若是人人都不想投胎,這地府豈不是裝滿了人?”夏秋腦中浮現春運火車站人山人海的情景,這換到地府不會是魂擠魂,一層一層飄著摞起來?
  陳行遠一眼就看出來夏秋再想什麼,好笑道:“怎麼可能,且不說不想投胎的才多少,就是地府之大也不是你能想像出來的。”
  夏秋“嘿嘿”笑著撓頭,又神秘兮兮地問:“真有十八層地獄?”
  陳行遠:“……你人都到地府了怎麼還覺得十八層地獄是假的?”
  夏秋卡殼:“這不還沒適應做鬼,思維一時沒轉過來。”
  一路上夏秋和陳行遠閒扯,把陳行遠逗笑幾次。
  真是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活寶,陳行遠越看夏秋越喜歡,有情有義,活潑樂觀,雖然時不時犯二,但和他一起生活肯定每天都樂樂呵呵的。陳行遠想起之前在人間見到的那個渾身寫滿了威嚴的冷漠男人,隱隱有些明悟,怪不得和夏秋是一對,互補啊。
  “到了。”陳行遠拉住興致勃勃四處張望的夏秋,“你剛死,怕是還沒下葬,也收不到人間燒來的紙錢、祭品。你又不想直接投胎,就先住我那吧。”
  夏秋雙眼放光,“皮卡皮卡”地看著陳行遠,“好人,不,好鬼!”
  倒讓陳行遠哭笑不得地搖頭。
  地府和人間果然大不相同,地方大,又空曠,風景也不錯。雖然鬼有不少,但就是缺了那種、那種煙火氣。夏秋環顧四周,主建築都是仿古的,也有現代人燒的新房,倒也不顯不倫不類。
  “地方大就是好,不管有錢沒錢都能住上別墅了。”
  陳行遠搖頭:“沒什麼娛樂,日子清苦。當了鬼,衣食住行等各種欲.望都不是必需的,時間常了都受不了,要麼去投胎,要麼偷偷混到人間玩了。”
  夏秋大驚:“還能去人間?”
  陳行遠似笑非笑地看他:“別想著自己偷偷跑去人間,敢去的都是法力高深的老鬼,不作惡不添麻煩,又懂規矩,地府也不會多管閒事。”
  “像你這樣的小鬼,實體化都不成,到人間又沒人看得見,你去幹嘛?”陳行遠嘲道。
  夏秋期期艾艾道:“多久才能實體化?”
  “少說也要百年。”
  夏秋期望破滅,百年?那人早就該老死了,直接地府相見還去什麼人間?
  “你先進去吧,我去辦差。”陳行遠把夏秋帶到一棟清雅的宅子前,交代幾句就走了。
  “(︿_︿)/∼∼拜拜。”夏秋招手,回頭看原木大門,不對啊,鑰匙呢,這還沒開門遠叔就走了?
  “遠叔——鑰匙——”夏秋扯著嗓子大喊,但陳行遠不知使了什麼道法,轉眼就不見了。
  “進來吧,地府還要什麼鑰匙?”一個慵懶中帶著優雅的聲音從宅子裡傳出來。
  臥槽,耳朵要懷孕了!
  夏秋有些聲控,他一直以為自家男人冷冽的貴公子音無人能及,但這個聲音完全是不同風格,單聽聲音就能想像出一個風華絕代的佳人!
  夏秋擦擦口水,輕輕推開門,期待地探頭望去。
  一個身穿豔麗紅衣的人影映入眼簾,夏秋屏住呼吸悄悄走近,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人心,迷人眼……
  夏秋不自覺地想起上學時背的一篇古文,他呆呆地盯著這個絕色美人,心中小人兒淚奔,冰塊我對不起你,剛死我就想出牆腫麼辦?/(ㄒoㄒ)/~~
  卻不知紅衣豔鬼也驚訝地看著夏秋,眼神複雜滄桑,似有若無地輕聲歎息,一世了嗎?
  洶湧不絕的鼻血噴下,夏秋才稍稍恢復一點理智,他一邊仰頭擦鼻血,一邊痛心疾首,節操呢?老子的節操呢?怎麼關鍵時刻就離家出走?
  一隻素白如玉的纖手搭上夏秋的肩膀,他木木呆呆地順著手的力量走進屋裡,花癡得眼都直了,美人摸我了……
  紅衣美男溫柔地給夏秋止血,秀眉微顰,眼神複雜。
  這種態度……
  夏秋疑惑道:“你認識我?”
  美男沒答,擦淨手才溫聲道:“我叫梅卿,以後叫我梅叔吧。”
  擺明是預設了認識我,夏秋沉默,前世今生?輪回轉世?三世情緣?
  “不用瞎猜。”梅卿不用問也能猜出夏秋再胡思亂想什麼,這孩子還和以前一樣。
  梅卿莞爾評價:“傻乎乎的。”
  夏秋:“……”☉﹏☉b被美人評價傻腫麼辦?
  “你這是不想直接投胎?”
  “嗯。”夏秋見美人和他說話,馬上精神起來。
  “等人?”
  “嗯。”聲音明顯低落下去。
  梅卿摸摸夏秋的腦袋,小孩也到談情說愛的年紀了。
  “想等就等,什麼時候等不下去了就投胎去。”梅卿倒沒像陳行遠一樣勸夏秋早早投胎,反而和夏秋所想一致。
  “是吧?”夏秋見有人贊同,再次恢復精神。
  梅卿:“……”這孩子兩世早殤,都是傻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醬油姑娘問我怎麼稱呼,我冥思苦想、絞盡腦汁也沒能給自己想出一個有愛的外號/(ㄒoㄒ)/~~
  所以姑娘們隨意吧,什麼大花、笑話的,會賣萌的作者都不介意的 (* ̄3 ̄)╭
  
   
    ☆、苦逼?變態?

  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停下,立刻有訓練有素的傭人迎上來,“于先生,請跟我來。”
  “啊,哦哦。” 於明推推眼鏡,拎起老土的背包慌張下車跟上。
  “我來拎吧?于先生。”
  “不不、不用了。”于明不大習慣傭人彬彬有禮的態度,尷尬擺手。
  傭人見狀不再說話,匆匆帶路。
  說實話,於明對目前的情況到現在還摸不著頭腦,昨天他還在埃及做調研,校領導突然通知他另有工作,接著就是幾個黑西裝連夜把他帶到這。
  這是有錢人的私宅吧,於明一邊走一邊打量,這麼大地方,光上山就開了好久。空氣清新、風景宜人,就是這家傭人怎麼都一副沉重的表情?
  “王老?”於明進門大驚,這個業界泰山北斗早就不出門埋頭搞學術了,怎麼在這見到了?
  王老笑呵呵的,老彌勒一樣,輕聲道:“你還什麼都不知道吧,這家人出了一大筆經費,還給建實驗室,找我們給一具屍體防腐。”
  於明:(☉o☉)?
  王老側身示意於明往裡看。
  於明:(☉▽☉)!!!
  不止他們兩人,還有不少於明念得出名字的知名大佬們正圍著一張桌子討論方案。
  “待會兒去看遺體,當著主人家面可不能直說屍體什麼的。”王老提醒道:“聽說是一對夫妻,夫人死了,主人家半步沒離開過冰棺,情深意重啊。”
  於明:“……”為什麼給屍體防腐?往地下一埋腐不腐誰看得見?難道說主人家還想放身邊看著不成?一萬頭草泥馬在心頭呼嘯過……
  媽蛋,不能細想啊!於明淚奔,被自己的想像嚇到,肯定是自己思想太齷齪才會聯想到冰戀啊啊啊,一定是,沒錯,肯定是!!!
  不似人間喧鬧繁華,地府的清靜讓鬼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哈哈……那天我突發奇想去做飯,問他要不要紫菜蛋湯,你猜他要什麼?”夏秋一邊笑得喘氣,一邊不停爆料情人的糗事,“他說要紫菜蛋湯,但不要紫菜!啊哈哈……”
  夏秋拍著大腿笑得前仰後合,梅卿也忍俊不禁笑得風雅。
  紫菜蛋湯不要紫菜,那不跟米酒蛋湯不要米酒一樣?
  “最重要的,他是板著冰塊兒臉,一臉嚴肅認真地和我說的!哈哈……我幾乎以為他學會開玩笑了!”
  陳行遠還沒進屋,遠遠地就聽見二人爽朗愉悅的笑聲。果然梅卿也喜歡那個歡脫的小孩,已經很久不見梅卿笑得這麼暢快了。
  陳行遠站在門口默默感歎一會兒,小孩和梅卿做個伴兒也好,省的二人寂寞。
  他微微勾起嘴角進屋找個地兒坐下,看著梅卿戲謔地指揮著夏秋一會兒搖扇一會兒捏肩,舒服了就拋給夏秋一個傾倒眾生的媚眼,迷得夏秋暈三到四。
  陳行遠無奈搖頭,小色鬼,口水流出來了,就你這點道行還不夠梅卿正眼瞧的。
  偏偏夏秋屁顛屁顛地跟在梅卿身後當個小尾巴,狗腿諂媚之意溢於言表。
  若是被人間那個還守著冰棺的苦逼男人看見,非掐死這個沒心沒肺的混球不可。
  人間,清幽的山間大宅。
  於明等人大致拿出個方案,提出先見見夏秋的遺體狀態,管家領著他們穿過長長的走廊,在最東邊一扇門前停下。
  “深少爺,專家想先看看夏秋少爺。”管家輕輕敲門,言簡意賅道。眾人被管家嚴肅謹慎的態度感染,一時間連呼吸都放輕了。
  裡面沉寂了一會兒才傳出一個沙啞疲憊的男聲:“進來。”
  房間明亮舒適,絲毫不見存放屍體應有的陰森,但眾人一進去還是感到一種無聲的威壓,來源只能是冰棺前沉默的男人。
  他們都沒敢多話直接去看冰棺裡夏秋的遺體,此時的遺體早就不是夏秋見到的血腥驚悚了,在遺體美容師的指導下男人親手把夏秋屍體打理的乾乾淨淨。
  面色蒼白的夏秋遺體雙眼緊閉,嘴角還帶一絲笑意,乍一看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還是那麼俊美疏朗。
  男人已經沉默地在冰棺前守了兩天,他無數次看到夏秋笑嘻嘻地坐起來,勾住他的脖子耍賴,洋洋得意對他說:“上當了吧!”
  夏秋喜歡逗他變臉、喜歡惹他生氣、喜歡他笑、喜歡他皺眉、喜歡他無奈地搖頭、喜歡他欲.火.焚.身的眼神……男人想,只要你醒來,我這次就不生氣,以後會對你笑,和你說話,不做你討厭的工作狂。
  可是除了夏秋的身體越來越冷之外,男人眼睛都看疼了,也沒察覺夏秋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於明悄悄抬頭看了沉默的男人一眼,男人整個人散發著不容靠近的氣勢,不苟言笑的臉上滿是疲憊,眼睛熬得通紅,卻絲毫不顯軟弱,仍然是一副強硬、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男人似有所覺,淩厲的眼神像利刃一樣掃過去,於明趕緊低頭,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媽蛋,嚇死個人了。
  於明淚汪汪地腹誹,不就是好奇看了一眼給情人屍體防腐的變態嗎?嚇唬人幹嘛?
  最重要的是不是說好的夫妻嗎?妻呢?妻呢?冰棺裡躺的他再怎麼好看也是個男人啊啊!!!
  當然,沒一個人敢對男人提出疑問,氣勢太恐怖了有木有!!!
  又一輛轎車“吱”的一聲停在大宅門前,一個黑西裝匆匆下車,直接跑步進宅。
  “韓助。”黑西裝神色驚惶,“查出來了,不是意外!”
  “什麼!”人稱皮笑肉不笑的第一助理韓嘉面色大變,“怎麼回事?”
  地府裡的夏秋多動症一樣在院子裡飄來飄去,還把自己當成個球彈彈跳跳,自娛自樂得不亦樂乎。
  陳行遠一開門就被“夏秋球”撞到身上,他單手拎起夏秋,抖抖,再抖抖,生生把夏秋抖直了。
  “別抖別抖,散架了。”夏秋轉著蚊香眼討饒。
  陳行遠無語,扶額道:“你剛剛在幹什麼?”
  “噗嗤”一聲,梅卿嘲道:“沒看見球球在遛自己嗎。”
  陳行遠:“……”
  “梅叔怎麼這樣!”夏秋不滿抗議。
  “才四天你就閑得發慌,還等什麼人,直接投胎去吧。”陳行遠不屑鄙視的目光看得夏秋直心虛。
  夏秋鼓起嘴,強辯道:“我這是還沒習慣,習慣了就好了。”
  陳行遠、梅卿二人都懶得理他,明明是好熱鬧跳脫的性子還非要強嘴。
  果不其然,夏秋見二人都不搭理他,只裝模作樣地氣了一會兒,就又湊到二人跟前伏低做小。
  “梅叔,這地府都有什麼好玩的地兒?”
  “遠叔,忙了一天累了吧,我給您捏肩。”
  “下次去人間引魂,帶我一起去唄?”
  “梅叔您是老鬼,能帶我去人間玩咩?”
  “……”
  陳行遠和梅卿好笑地看著夏秋上躥下跳,無奈搖頭,到底是小孩,耐不住寂寞。
  夏秋在地府住的四天真是無聊得快長毛了,鬼不用吃飯、不用睡覺,地府又物資缺乏,全靠人間燒來的一點東西,沒娛樂、沒網……鬼也不用工作,整天啥事也不幹,可不是閑得空虛寂寞冷。
  夏秋又是個喜歡人陪著的性子,但地府可沒什麼鬼陪他玩,梅叔當了千百年老鬼了,思維方式、時間觀念早就和常人不同了,只會看著著夏秋自己傻乎乎地自娛自樂,才不會和他一起抽瘋。
  “唉,怪不得地府沒多少鬼生活,這樣的日子絕對堅持不了多久就去投胎了。”
  夏秋開始憂心自己能堅持多久,以自己的節操的話……
  夏秋四十五度憂鬱望天,老子的節操可是經常離家出走的,冰塊你也知道的,所以……有一天……老子自己投胎了……也不能怪老子啊……
  全是節操的錯!!!
  躺槍的節操:“……”
  “球球。”梅卿挑著桃花眼,勾勾手指。
  “來了。”夏秋刺溜飄過頭,被梅卿勾回來,輕飄飄地放在地上。
  夏秋撓撓頭:“不是說好了不叫我球球嗎?”
  梅卿挑眉:“什麼時候說好的?”
  夏秋:“……”梅叔你幽默感呢?怎麼那麼較真?
  夏秋譴責的小眼神瞟向梅卿。
  梅卿左言右顧:“球球多好聽,多親切!”
  “但那是小狗名啊!”夏秋力爭,沒錯夏秋,你不能那麼沒出息,就算是美人梅叔起的也要堅持自己的尊嚴!再怎麼著,老子也比小狗高級!
  “怎麼會呢?”梅卿拈花一笑,霎時間春暖花開。
  夏秋直愣愣地看著這傾城一笑,不由自主跟著微笑。
  “你很喜歡球球這個小名對吧?”梅卿溫聲誘惑,笑得更加豔麗妖嬈,唇角眉梢都寫滿了風流。
  “是啊,喜歡。”夏秋傻乎乎的說,夢遊一樣,看美人看得眼都直了。
  一旁陳行遠無奈搖頭,傻孩子,吃了這麼多次虧還不長記性,好色真是長在骨子裡頭,天蓬元帥也不過如此了。
  夏秋半響回神,抱頭飄到房梁撞房頂。
  啊啊啊,節操,節操,你死哪了?
  總之,還是節操的錯!!!
  梅卿淡笑看著小孩痛哭流涕,目露暖意,球球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玩。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就發現夏秋真是太混球了,你家大明湖畔的情人還在守冰棺呢!!!
   
    ☆、準備頭七

  夏秋團成一團縮在房頂,淚汪汪地譴責梅卿:“梅叔你又欺負人。”
  夏秋自打當了鬼是一天比一天幼稚歡脫,當人的時候總有各式各樣的規矩束縛,即便夏秋個性活潑也不可能無所顧忌隨心所欲,而現在,什麼人情往來的客套、虛偽的應酬、隱藏心思的交際……通通無關緊要了,夏秋是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愛哭哭愛笑笑,不知比人間自在瀟灑多少。
  “誰讓球球這麼可愛。”梅卿笑著打趣,聲音裡滿滿的溺寵。
  言外之意就是活該被欺負嘍?
  夏秋立馬轉頭看向陳行遠,求安慰求主持公道!
  陳行遠閉目養神,一派逍遙,就好像剛剛忍俊不禁的不是他一樣。
  夏秋:“……”你有本事笑,你有本事別閉眼啊!
  這種兒子被媽媽欺負了,找老爸告狀,老爸卻偏心老媽的即視感是鬧哪樣,摔!
  在陳行遠、梅卿兩個千年老鬼面前,夏秋是極盡撒潑打滾賣萌之能,只求二人開懷一笑。
  夏秋能感覺到二人的善意,他們身上的氣息讓夏秋覺得安心,簡直像小時候被他們撫養過一樣親昵,他願意憑藉本能親近依賴這兩個“鬼”長輩。
  況且,夏秋總能感到風淡雲輕的兩人身上若有若無的寂寞,這讓夏秋頗為疑惑。按說兩人都不是夏秋那樣跳脫的性子,千百年了早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他們相依相伴千年,為什麼還會寂寞?
  夏秋不理解,只能撒嬌賣好討二人一樂。
  “怪不得人常說蛇蠍美人。”夏秋裝模作樣、搖頭晃腦地模仿老道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看看梅叔,再看看我這個小可憐就知道了。”
  梅卿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這是不想去人間了?”
  “休——”夏秋小炮彈一樣沖到梅卿面前,噁心巴拉地甜膩膩道:“梅叔梅叔∼”
  梅卿惡寒:“好好說話。”
  夏秋馬上立正站好,眼冒綠光。
  梅卿也不逗他了,直接道:“頭七還魂,你能到人間一趟。”
  人間清幽的山莊裡,清晨的陽光伴著鳥鳴共舞。
  於明深深吸了一口氣,歎道:“空氣真好!”
  “小可愛∼”
  “啊——變態神棍你怎麼在這?”於明大驚,不用回頭就知道會叫年過三十的自己小可愛的只有那個癡漢蘇煙!
  一個長著狐狸眼的年輕男子笑眯眯招手,戲謔道:“愛的紅線指引我來見你。”
  “正經點兒會死!”於明咆哮,“快說你來幹嘛!”
  “和你一樣被請來的∼”
  臥槽臥槽臥槽……於明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剛死的情人、深情的主人、變態神棍……再想想那個氣勢非凡的冷漠男人提出的詭異要求“不需要千百年不腐,只要我活著他不腐”,媽蛋,我到底在給什麼變態幹活啊!
  於明淚奔,誰來救救我的三觀……
  “所以呢,我來就是為了……”
  “不聽不聽,你不用說了!”於明捂住耳朵,屁滾尿流地跑回屋,早幹完活早離開這個變態雲集的地方!
  狐狸臉蘇煙笑眯眯的看著於明落荒而逃,小可愛還是這麼香甜,不用急,我很快很快就去“吃”掉你喲。
  “蘇道友,你負責的瞞天陣可佈置妥當?”一隻紙鳥突兀出現口吐人言。
  “已經可以運行。”蘇煙漫不經心道。
  “在下和顛道人的陣法也準備完成了。”紙鳥一板一眼道。
  “是嗎,那就只等頭七還魂了。”
  蘇煙懶洋洋地抬頭看天,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如此逆天而行,夠魄力!
  “真的!”夏秋一跳三尺高,“可以待多久?”
  “得寸進尺。”陳行遠嘲道。
  “唉,真的只能當天回來嗎?”夏秋哀怨地看著梅卿,“多帶我玩會吧。”
  “頭七就是為了讓死人看看親人,好安心去投胎的,又怎能一去不回?”梅卿搖頭,“再說就算我帶你多留幾天也沒人看得見你,你在人間也摸不著任何東西,又有什麼趣味!”
  夏秋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突然想起來:“鬼在人間碰不到東西,那厲鬼怎麼復仇的?”
  “你也說了是厲鬼,人家怨氣纏身,你有嗎?”陳行遠不客氣打消夏秋的念頭。
  “哦,這樣啊。”夏秋縮了。
  算了,能去看看那男人好不好已經不錯了,說不定還能給他托個夢。
  夏秋轉眼就興致勃勃地找梅卿請教如何入夢了,直看得陳行遠目瞪口呆,這臉變得,比神十還快!
  人間山莊書房裡,韓嘉硬著頭皮找老闆彙報那個驚人的結果。
  “那個司機姓李,李斌,他父母、妻子都沒有異常,但查出他有一個分手十年的情人黃珊,前不久黃珊突然移民國外,還帶著一個十多歲的兒子。”
  韓嘉悄悄抬眼看老闆,那個男人半張臉隱藏在陰影裡看不清神色,一動不動。
  韓嘉吞吞口水,心中內牛滿面,沒有反應才是最可怕的反應啊!
  “經查,黃珊帳戶上多了一筆來歷不明的錢,大約就是李斌襲擊夏秋少爺的緣故。”
  一直沉默的男人輕輕道:“大約?”
  韓嘉冷汗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寒意一點一點彌漫心頭,他沒敢說話。
  “主使?”男人垂眸將冷厲的眼神遮掩,心中翻湧咆哮的野獸瘋狂地想掙脫牢籠,夏秋夏秋……
  “還、還沒查出來。”韓嘉快被男人的低氣壓壓跪下了,結巴道。
  韓嘉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汗濕透了,他關上書房的門,飛快跑去安排人手繼續查,一刻沒敢停。
  給這個男人當助理就是未老先衰的節奏啊,韓嘉抹汗心道,這麼可怕的男人,這次不管是做的,都死定了。
  不過膽敢挑釁自家老闆的也不過那麼幾人,老闆大約也心裡有數了,韓嘉都有些同情冷冰冰的老闆了,好好一對兒愛侶就這樣陰陽兩隔,這個強硬冷漠的男人連唯一的休憩地都沒了,以後怕是更加不近人情了。
  對於老闆正在做的事,雖然是管家負責的,但韓嘉作為最得用的助理自然是清楚的,卻完全不覺得男人異想天開。
  一直以來,男人都是強大的象徵,但凡男人經手的事就沒有辦不成的。他們這群下屬對這個冷硬的老闆都有點盲目崇拜,只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別說是招魂,就是弑神,他們也絕對跟著老闆幹!
  希望老闆早點成功吧,韓嘉心道,有夏秋少爺在,雖然面上不顯,但老闆著實溫和很多,我們就好過多了。
  管家帶著三位道長來到書房,三人一進門俱是瞳孔猛縮,緊張地盯著那個男人。
  修道之人比常人敏銳許多,他們一眼就看出男人努力壓制的瘋狂。
  蘇煙眯起狐狸眼,這男人比前幾日更可怕了。
  男人看出他們的想法,冷漠道:“不見到夏秋,我不會瘋。”
  雖是簡單的解釋,三人卻大鬆口氣,這種自製力逆天的強硬男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食言的,還有束縛就好。
  “基礎陣法已經布好,山莊範圍內不必擔心地府發現魂魄。”蘇煙恢復笑眯眯的表情,介紹道:“頭七招魂之後,貴夫人就能在山莊自由行動。”
  “山莊防禦還需更多時間完善,不過我們會保證絕不讓其他孤魂野鬼擅闖進來。”
  “至於讓來到山莊的人都能看見貴夫人。”蘇煙故意停頓,卻失望地看見男人完全不動聲色。
  哎呀,真是個深沉難纏的男人。
  “還需要一些材料,我們已經列出清單了。”
  蘇煙把單子交給男人,男人只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就交給管家,讓管家採購。
  “這個串珠帶上就能看見鬼魂。”蘇煙遞給男人,解釋道:“你先帶著,畢竟其他陣法完成還需要一定時間。”
  “我想你不會希望貴夫人就在面前,自己卻看不見。”
  “嘖嘖,真是有錢人。”蘇煙走出書房,懶懶道:“這麼多價值連城的材料,眼都不眨一下。”
  “管那麼多幹嘛,我們只負責幹活就是。”顛道人閑閑介面,甩了甩邋遢的道袍。
  “正是如此。”最後一個道士嚴肅點頭。
  書房裡男人站起身來,走到視窗,黑沉沉的眼睛望向遠方,還有一天,以後你再也別想離開我的視線一步。
  男人眼中翻湧著暗沉沉的風浪,夏秋夏秋,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竟敢擅自離開我,絕對不可原諒!男人輕輕轉動手腕上的串珠,眼中慢慢風平浪靜,還有一天。
  地府裡,夏秋忙得上躥下跳。
  陳行遠一臉黑線,問:“他在幹嘛?”
  “呵呵,準備給小情人帶地府特產。”梅卿笑得桃花朵朵開。
  陳行遠:“……還真把自己當成出差探親了。”
  夏秋東翻西找,裝了一大堆東西,大聲詢問:“梅叔,我帶這麼多夠麼?”
  梅卿:“呵呵。”
  “見面次數不多,還是再拿點吧!”夏秋再次上躥下跳。
  陳行遠:“呵呵。”
  終於,夏秋整理出一個幾乎比他人還高的行李,志得意滿地癱倒在地喘息。
  “呵呵,傻小子,你帶去也得活人看得見啊。”
  夏秋:(☉▽☉)!!!
  耳邊是陳行遠、梅卿瘋狂大笑的背景音……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見面了……



☆、心驚肉跳的見面

  於明又見到那個寡言冰冷的男人,比之前更加消瘦,但一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厲氣勢依舊驚人,黑漆漆的的雙眼映出詭異的光彩。
  雖然總是腹誹男人變態,但想起癡漢蘇煙告訴他的情況,於明不由得心緒複雜。
  愛人死了,屍體也要陪著他,將道士請來招魂,害怕愛人寂寞,大手筆地把整個山莊作為愛人自由活動的場所……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對這個渾身散發著屬於權勢威嚴的男人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但其中蘊含的深沉心意足夠打動全天下所有人。
  於明淡淡地羡慕他們之間真切的愛情,即便總是嘲笑蘇煙神棍,他也希望蘇煙真的能招出魂魄,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以及,這麼禁欲的外表完全和深情的芯子不符嘛。╮(╯▽╰)╭
  “小可愛能想透這點真是太好了,我對你的愛也和風流的外表不符喲∼”
  “滾!”
  夏秋頭七當天,無關人員都已經離開了山莊,安置夏秋遺體的大房間裡早早準備了排位、香燭、香案……
  “請……”管家詢問地看向三位道長。
  “勞煩蘇道友了。”顛道人笑呵呵道。
  蘇煙走上前,客氣道:“恭敬不如從命。”
  冷峻的男人頭也不抬地看著夏秋的遺體,浸泡過各種化學藥劑又被密封在透明棺材裡的遺體栩栩如生,宛如睡美男般俊美無雙,不說話的夏秋那張英俊的殼子還是很具有欺騙性的,讓人完全想不到他二貨的本質。
  馬上就見面了,夏秋,我可是期待得很。
  男人俯身隔著玻璃在夏秋嘴唇的位置印下一吻,抬首時嘴角冷冷地上揚一毫米,我該怎麼懲罰擅自離開的你?
  地府裡的夏秋正站在黃泉路口和陳行遠、梅卿道別。
  夏秋神采奕奕地說:“我會給冰塊托夢,讓他給咱們燒點好東西,等我回來,咱們就富裕了!”
  陳行遠、梅卿二人笑而不語。
  “約好了,等我回來,遠叔就帶我看孟婆,別忘啦!”
  “去吧,去吧!”陳行遠趕小狗一樣揮手,又不是生死離別,哪用得著這麼囉嗦。
  梅卿卻明白,這孩子是近鄉情怯了,鼓勵道:“去吧,我們等著你。”
  “嗯。”
  人間,蘇煙做好準備工作,看向神色冰冷的男人。
  “請呼喚尊夫人的名字。”
  男人微微點頭。
  夏秋做雄赳赳氣昂昂狀,正準備踏上黃泉路。
  夏秋……夏秋……夏秋……一聲聲虛無縹緲的聲音傳進夏秋耳朵。
  嗯?夏秋來回張望,誰叫我?
  這個聲音怎麼那麼像冰塊的?難道我想他想得都幻聽了?
  夏秋不禁為自己的深情點贊。
  “這是……招魂?”梅卿疑惑道。
  “招魂?”不是我幻聽嗎?
  陳行遠看著慢慢浮現的門狀通道,肯定道:“沒錯了。”
  “這下可好,不用自己跑黃泉路,直接過了門就到地方了。”
  梅卿放心地笑起來,不是球球一頭熱,別人也惦記著球球。
  “去吧。”
  夏秋一腳踏進門裡,回頭道:“你們回去吧,不用送了。”
  “這就走。”
  三人互相對視微笑,氣氛溫馨和睦。
  沒想到異變突生,一道蘊含著不祥氣息的黑霧直奔三人而去。
  “快進去!”梅卿大驚,朝夏秋喊道。
  陳行遠反應迅速,飛起反擊。
  梅卿擋在門前,驅散黑霧,看著夏秋背影消失在門內,才放心加入戰場。
  “又是他!”梅卿大怒,美麗的臉上滿滿的恨意。
  “球球沒事吧?”陳行遠皺眉看著來人逃跑,不放心地詢問。
  “沒事。”梅卿搖頭,道:“我看著他離開的,不過他是小鬼,黑霧會對他造成微弱的影響,等他回來我再幫著祛除。”
  陳行遠這才放下心,和梅卿還家。
  一白一紅的背影在空曠的地府慢慢消失,像是一幅寂寥千年的畫卷。
  人間放著牌位的房間裡,隨著蘇煙的動作慢慢升起一絲陰森詭異的氣氛。
  燭火明明滅滅,香燭的煙霧緩緩纏繞升騰。
  管家默默按下心中升起的寒意,專注地看著蘇煙動作,夏秋少爺趕緊回來吧。
  唯有男人仿佛絲毫不受影響,面無表情地一聲聲叫夏秋的名字,聲音冷冽不露情緒。
  管家並非修煉之人,看不到徐徐顯形的通往陰間的大門。
  而男人手帶串珠,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大門,無聲走近。
  夏秋!男人死板地臉上終於出現了表情,一手伸進門裡緊緊抓住夏秋的手。
  他用力一扯,夏秋猛地撲進男人懷裡。
  半響無語,道長們靜靜地看著愛侶相逢,管家雖然看不見夏秋,但深少爺環抱的姿勢足以讓管家明瞭。
  管家欣慰地擦擦眼角,深少爺終於如願以償和夏秋少爺團圓了。
  死死抱住夏秋的男人,情緒慢慢平復下來,微微放鬆手臂的力道。
  怎麼不說話?是知道心虛了?
  男人空出一手捧起夏秋埋在他胸膛的腦袋,知道錯了的話,我可以輕一點懲罰你,男人微微勾起嘴角,心滿意足地想。
  男人低頭往夏秋臉上看去,瞬間風雲變色!
  “夏秋……夏秋!”看到夏秋雙眼緊閉,就像是一直以來他在冰棺裡見到的那樣,男人第一次在人前情緒外露,聲音無法自控地顫抖。
  什麼事最殘忍?
  給了希望,再讓你絕望。
  男人覺得再也無法控制心中怒嚎的野獸,眼神漸漸癲狂,渾身彌漫著恐怖的氣息。
  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你在我面前消失!
  啊——啊——
  男人死死地勒著夏秋,野獸在咆哮,它要掙脫理智的牢籠!
  屋裡其他的人都被男人身上恐怖的威壓嚇得戰戰兢兢,這個男人絕對是個殺神!
  再不做點什麼,會被這個正在變得瘋狂的男人幹掉的!
  蘇煙苦笑著悄悄接近男人抱住的夏秋,趁著男人不注意迅速摸了一把。
  太太太好了,夏秋沒事!
  蘇煙趕緊大叫:“夏秋沒事!”
  男人野獸一樣瘋狂嗜血的眼神轉向蘇煙,仿佛下一刻就要撕碎面前的獵物。
  “夏秋睡著了!他沒事!”
  “本就是魂體,若出事了早就不顯形了!
  蘇煙一遍遍大喊安撫,一邊給其他兩名道士使眼色。
  二人如夢初醒,趕緊使出一些清心道術。
  幾人合力,男人終於恢復理智。
  只要讓他知道夏秋還好好的,野獸就不會放出來,他就不會瘋。
  男人清明下來的眸子,利刃一樣掃到蘇煙身上。
  蘇煙舉手苦笑:“我保證,尊夫人無事。”
  男人冷冷地和蘇煙對視,發現蘇煙確實非常有底氣之後,才移開視線。
  他打橫抱起夏秋,轉身走向臥房。
  留下滿身冷汗,互相慶倖的幾人。
  “真可怕,差點以為要死了。”
  “呼,蘇煙老弟臨危不懼啊!”顛道人語無倫次,也不叫蘇道友了,直接叫起老弟。
  蘇煙也不介意,長出一口氣,拍拍胸口:“我也是硬著頭皮,還好夏秋沒事。”
  幾人心有戚戚,連連點頭。
  管家素質過硬,很快恢復專業態度。
  “還請道長給秋少爺詳細檢查。”
  蘇煙再次掛起招牌笑眯眯的表情,眯起狐狸眼,道:“自然自然,請管家帶路。”
  蘇煙詢問的眼神看向另外兩位道友,二人紛紛搖頭,心有餘悸道:“我們就不去了。”
  看來,男人給他們留下的心理陰影一時半會還消不掉。
  蘇煙腳步輕快地跟上管家,心中盤算,以這家人的大手筆,這次肯定能賺不少!
  蘇煙和管家躡手躡腳地走進主臥房,就看見剛剛還一臉瘋狂的男人此刻正安靜地坐在床邊,一手拉住平躺在床上夏秋的手,一邊專注地盯著夏秋的睡顏。
  乍一看倒有幾分溫馨祥和的氣氛,如果不是男人身上的氣息太過冰冷的話。
  蘇煙心中腹誹,這瘋狂和理智的轉換也太他媽快了,野獸和冰山之間簡直毫無界限!
  男人冷淡示意蘇煙上前檢查。
  蘇煙快步走過去,檢查的時候還注意不要過多得接觸夏秋的肌膚。
  這個男人一看就是獨佔欲驚人的款,還是小心為妙,別一不小心被男人以什麼離譜的理由做掉了。
  “夏秋少爺無事。”蘇煙決定跟著管家叫夏秋少爺,省的夏秋醒來知道自己叫他夫人,想來男人都不怎麼願意稱呼自己為夫人的。
  八面玲瓏狐狸一樣的蘇煙才不會犯任何可能的忌諱。
  “只是魂體中了輕微魔氣,於身體無礙。”蘇煙這個道士當得還是有真材實料的,他解釋道:“醒來後,可能會有一點點奇怪的影響,比如說記憶混亂、失憶、心智減小之類。”
  男人聽聞微微皺眉,握著夏秋的手緊了緊,低聲道:“怎麼解決?”
  “放著不管,慢慢就好啦,魔氣會自己散去。”
  男人不再說話,眼神重新回到夏秋身上。
  蘇煙識趣地離開臥房,關好門,把空間留給終於相聚的情侶。
  男人俯身在夏秋唇上親吻,久久不肯離去。
  熟悉的氣息,可以撫平他所有浮躁和煩心。
  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夏秋臉上流連不去,一遍遍地撫摸這個刻在心上的俊美面龐。
  你總是這麼不聽話,讓我心驚肉跳。
  該怎麼懲罰你呢?
  就算你哭著求我,我也不會心軟的。
  擅自離開的你,我絕對不會輕易原諒。
  用你的靈魂來補償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已經太晚了,索性放存稿箱……
   
    ☆、名偵探夏秋

  夏秋掙扎著把眼睜開一道小縫,又迅速閉上,翻個身繼續睡回籠覺。照在臉上的陽光讓他煩躁地想拉起被子蒙在臉上,他伸著手摸來摸去,卻總摸到空氣。
  媽蛋,被子呢?想賴個床怎麼這麼難!!
  夏秋暴躁地坐起身,抓抓自己的鳥窩頭,過了好一會睡眼朦朧的雙眼才清明起來。
  唉,苦逼的上班族,夏秋默默在心裡盤算,部門主管就要升職,不過跟我這剛進公司幾個月的新人沒多大關係,想更進一步還需要……這牆上的掛鐘真漂亮……
  牆上的……掛鐘?臥槽槽槽,這是哪?
  夏秋驚悚地環顧四周,低調舒適的簡約裝修風格,大得離譜,一看就是有錢人的地方,這絕逼不是老子租的公寓啊!
  夏秋臉色大變,趕緊夾了夾菊花,摸了摸黃瓜,順便低頭檢查自己衣物。菊花黃瓜都沒有用過的痕跡,襯衣也確實穿得好好的,甚至連一顆扣子都沒有解開,但是……身上這件明顯價值不菲的襯衣它不是自己的啊!
  夏秋淚奔,難道說,自己真的破罐子破摔和有錢帥哥開房了嗎?說起來,腰背都有些隱隱作痛,就像被什麼人狠狠勒住過一樣。
  不不不,夏秋甩頭,至少菊花黃瓜都沒有異常不是嗎?
  “嘩啦”翻報紙的聲音引起夏秋注意,夏秋尷尬地發現房間裡不止他一個人。
  夏秋:“……”老子剛剛又抱頭又摸小鳥又夾菊花什麼的,你絕對沒看見對吧!
  媽蛋,一個臥房建這麼大幹嘛?縮在角落裡看老子像白癡一樣抓狂很有趣嗎!
  夏秋怒瞪悠閒看報紙的男人,那男人毫不在意,連眼皮都沒抬。夏秋卻漸漸被男人的風采所吸引,不知不覺中安靜地看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一大清早在自家臥房就整整齊齊地穿著西褲白襯衣,只最上面一顆紐扣沒扣起來,露出精緻的鎖骨和隱隱約約的結實胸肌,男人坐姿優雅嚴謹,腰背挺直,翻動報紙的動作毫不拖遝,卻無端地吸引人。
  看來是個自製力強大的理智男人,說不定還有點嚴肅和冷淡,夏秋默默琢磨,單這氣質就夠吸引人了,不知道臉長得如何?夏秋的方位只能看到男人的側臉,他不禁想走過去看看男人到底長什麼樣。
  沒等夏秋走過去,男人就放下報紙朝他走來,步子堅定優雅,眼神淩厲專注。
  夏秋發現男人不僅氣質出色,身材臉蛋也是一等一得好,鳳表龍姿、卓爾不群、驚才風逸……簡直就像是為他而生的成語,連冷冰冰的氣場都讓夏秋怦然心動。
  明明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走路不會有聲音,夏秋卻覺得男人一步步踏在他的心上,不由得心跳加速。
  清晨、陽光、臥房、高大俊朗的男人、專注冷厲的眼神……夏秋覺得這真是再好不過的豔遇了。
  自從和周渣渣分手,夏秋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合胃口的男人。
  夏秋勾起被無數男男女女誇讚過的瀟灑微笑,英姿勃勃、目若朗星,
  他迎上男人淩厲的眼神,風度翩翩道:“你好,我是夏秋。”
  氣質冷冽的男人置若罔聞,目不斜視,直直穿過夏秋,走到夏秋身後的床頭櫃前停下,找起東西來。
  夏秋根本沒為男人的不禮貌惱火,腦海中不停迴圈著男人徑直從他身上穿過的情景,震驚到無法言喻。
  怎麼、怎麼可能?
  活人怎麼可能穿過去?難道、難道是鬼魂?
  是男人的問題,還是我的?
  夏秋突然想起從醒來到現在的不正常,拉不住被子、做了奇奇怪怪的動作卻沒被男人發現、和男人說話他卻完全沒聽見……
  夏秋猛地跳起來,急走幾步到桌子前,伸手去拿茶杯。
  拿不到,甚至手指直接穿過了桌面。
  夏秋驚惶地四處亂摸,摸不到、摸不到、全部摸不到!
  男人正靜靜地看著夏秋,手腕上重新戴上穿過夏秋時取下的串珠,連自己已經死了都忘記了嗎?
  早在夏秋起床默默抓狂的時候,男人就靜靜地觀察著他。以前他和夏秋為了工作住在更加方便的地方,但這個山莊他也帶夏秋來玩過,每次都住這個臥室,夏秋不該不記得這裡的。男人當時就心沉了下去。
  之後,夏秋看他陌生的眼神讓男人更加不爽,心中一股邪火直燒得男人理智崩潰。
  擅自離開我也就罷了,現在連我的存在都忘了,再過幾天是不是就要紅杏出牆了?
  男人故意取下串珠,惡劣地從夏秋身上穿過去,用最驚悚地方法提醒夏秋他已經死了的事實。
  但看到夏秋驚慌失措、難以置信的表情,男人卻覺得心情更壞了,明明錯的全是你,為什麼我還想抱住你、安慰你,不再讓你露出這樣讓我心疼的表情?
  男人決定眼不見為淨,拿出文件處理工作,這幾天為了夏秋的事,他已經耽擱了很多,雖然發誓夏秋醒過來他就不當工作狂,但夏秋的表現實在讓人憤怒。
  男人面無表情,渾身散發冷氣,你什麼時候記起我,我就什麼時候不再生氣。
  傳說每一個冰山面癱下都隱藏著一顆悶騷傲嬌的心!
  夏秋跌坐在地上,極合胃口的帥哥在旁邊也沒心思看了。他呆呆地盯住自己的手,來回翻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一覺醒來什麼情況都不正常了!
  一定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對!
  變成摸不著東西的魂體,不是靈魂出竅,就是死了。夏秋苦笑,聽說過小孩魂魄容易跑出去,可沒聽說過自己這麼大人了靈魂還能了離家出走的。
  夏秋開始回憶自己是否招惹了什麼髒東西、又或者讓哪位高人看不順眼了。
  媽蛋,什麼異常都沒有啊啊!
  夏秋抱頭縮成一個球在地毯上滾來滾去,煩得不行。一不小心就滾到認真工作的男人腳邊,夏秋看著臉前的皮鞋,眨巴眨巴眼。
  嗯,皮鞋質感不錯,夏秋自言自語地咕噥。
  媽蛋,現在不是走神的時候啊,夏秋你醒醒啊!!
  夏秋做痛心疾首狀,捧心捂臉。
  “呵。”一聲輕笑。
  嗯?夏秋團子動動耳朵,有人笑了?
  夏秋放下捂臉的手,懷疑的眼神瞟向房間裡僅有的一臉威嚴、不苟言笑認真工作的男人。
  男人不動聲色,面無表情地看文件。
  是我聽錯了吧,這麼嚴謹禁欲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嘲笑人呢?再說他也看不見我。夏秋收回懷疑地目光,也懶得動彈,就躺在原地繼續糾結。
  除了分手前把周渣渣打了一頓,在所謂親人面前放了幾句狠話外,我也沒別的仇人了。夏秋擰眉冷笑,就憑他們還沒那麼大能耐把我變成魂魄。
  “那就是我已經死了。”夏秋歎氣,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真是死不瞑目啊!
  身上的陌生襯衣大概是死前穿的,也就是說我大概莫名消失了一段記憶。
  這是死後變偵探的節奏?
  夏秋攤成餅狀,愁眉苦臉道:“唉。”
  一聲柔腸百轉、盪氣迴腸的歎氣聽得男人微微勾起嘴角,你皺巴巴的小臉讓我相、當、愉、悅。
  “這人死了不該去地府嗎?怎麼我還在人間?”夏秋托著下巴模仿名偵探,深沉道:“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
  男人放下文件,微微眯眼。
  “我死不瞑目,變成了心願未了在人間徘徊的怨魂!”
  男人:“……”智商為零的笨蛋。
  男人沉默著拿起另一份文件。
  “讓我想想,我的未了心願,未了心願……”
  男人似是不經意地側耳。
  “肯定是攪散周渣渣那對賤人!”
  “哢嚓”鋼筆斷了,男人風淡雲輕地換了一支。周渣渣,周淩?看來記憶是退回大約七年前了。
  怎麼冷了?夏秋默默卷起身子,直覺告訴他,現在最好不要說話。
  既然醒來就在這裡,肯定跟我生前有什麼關聯,夏秋做賊似得飄離男人,準備探查一番。
  看我是多麼的機智,這麼快就能接受自己死了的事實!
  夏秋忍不住給自己點了幾個贊。
  埋標頭檔的男人抬眼看看歡脫地上飛下飛左飛右飛的夏秋,知道他的耐性耗盡想要出去了。
  男人無奈起身合起檔,他不願夏秋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只能引誘夏秋跟著他走。男人在夏秋穿牆而過之前,拉開房門走出去。
  果然夏秋迅速跟上,背後靈一樣飄起左顧右盼。
  “嗯,我在這個男人臥室醒來,說不定就和他有什麼關係!”
  “比如說他看我英俊瀟灑,對我一見鍾情,我卻不假辭色,他就把我擄來囚禁每天醬醬又釀釀……”
  “再比如他看我聰明絕頂,嫉妒羡慕恨,就就把我擄來醬醬又釀釀……”
  “他……就把我擄來醬醬又釀釀”
  “……醬醬又釀釀”
  男人:“……”
  “哎,怎麼越走越快了?”夏秋看男人大步流星向前走,疑惑不解。
  怕忍不住掐死你,男人默默按下腦門的青筋,看見我就只能讓你想起這種事嗎!
  當初第一次見面你不會真的在意淫我吧?
  禁欲系男人想起幾年前夏秋說過的話,簡直不敢置信。
  作者有話要說:  看出主角屬性了吧,是禁欲攻和淫.蕩.受啊哈哈哈哈……
  ps:阿語雙更了有木有!
   
    ☆、黑歷史

  夏秋和家裡人關係不好,葉深一直都知道,在一起七年他就沒想過帶自己去他老家看看,夏秋自己也從沒回過家。
  唯一一次見夏秋家裡人給他打電話還是五六年前,至今葉深都記得他臉色猙獰地咆哮:“我他.媽祝你們百年好合早赴黃泉!”
  說完就結束通話的夏秋暴躁地砸了電話,像憤怒的公牛一樣“赫赫”地喘著氣來回轉圈,嘴中不停地念叨:“怎麼能有這麼賤的人!”
  葉深不得不花了大力氣哄夏秋,他在床上埋頭苦幹了很久才讓夏秋累到睡死過去。
  夏秋天性樂觀灑脫,第二天就再也沒提糟心事。
  控制欲極強的葉深當然不會不知道夏秋家裡是怎麼回事,夏秋也心知肚明,但他並不反感葉深的強勢,不動聲色掌控全部的葉深能給夏秋安全感。
  夏秋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小康家庭,是夏爸夏媽偷偷生的二胎。思想傳統的夏爸夏媽既不滿足于沒有男孩傳宗接代,又不願丟掉工作,偷偷生下夏秋後就把他放在小地方鄉下的遠親家養。
  遠親是一對老夫婦,夏秋一直稱呼他們爺爺奶奶,很長一段時間裡小夏秋都以為他們是自己親爺爺奶奶。鄉下的生活很自在,夏秋野得和猴子一樣,跟夥伴們每天上躥下跳捕魚爬樹。
  十多年的鄉下生活,夏秋見夏爸夏媽的次數還不滿十根手指。夏秋一直疑惑,我這到底是是寄養啊,還是乾脆算抱養給爺爺奶奶了?
  長大點知道撫養費是什麼東西的小夏秋,曾大大咧咧地詢問奶奶:“他們給你撫養費了沒?沒給我上城去找他們要!”
  實誠厚道的奶奶慈祥地給夏秋拽拽衣服,不在意道:“要那東西作甚?又不缺你一口吃的。”
  哦,沒給撫養費,小夏秋恍然,自己這算是抱養給爺爺奶奶了。從小就顯露出樂觀灑脫氣質的夏秋根本不在意被親身父母放棄的事實,在小夏秋心裡爸媽就是一對奇奇怪怪的陌生人。
  看看年邁的爺爺奶奶,夏秋小小年紀就有一種責任感,他小胸脯拍的砰砰響,“等我長大賺錢了,也帶你們城裡住去!”
  可惜沒得夏秋長大,爺爺奶奶就去世了,老兩口都在夏秋初中畢業那年與世長辭。夏秋抹著淚操辦爺爺奶奶的喪事,老兩口本就沒什麼錢財,辦完喪事也就不剩什麼了。夏秋才被夏爸夏媽接進城裡住。
  初進城的夏秋過的很不開心,每天都要被夏爸夏媽數落。什麼教養不好、衛生習慣差、學習成績不好、土裡土氣、野、不聽話、帶出去丟臉……最後還要加一句“學學你姐”,總之夏秋全身是錯。
  那個不知為何就是看夏秋不順眼的姐姐夏春,一邊對夏秋輕蔑不屑,一邊不停地添油加醋。對比陌生的夏秋,當然是自幼養在身邊的夏春更加貼心可人,夏爸夏媽那心偏得都拐到太平洋了。
  夏秋本就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常常和他們嗆聲,在他心裡,一個陌生人憑什麼對他評頭論足、非打即罵?爺爺奶奶都沒動過他一根指頭呢!
  現在夏秋想想只覺得可笑,生而不養,還嫌棄別人幫忙養的不好!
  夏秋總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才會受氣,他被爺爺奶奶嬌寵著長大,不說心高氣傲,也是自尊心很強的人,天天被人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任誰也受不了。
  夏秋憋著一股氣開始努力讀書,就指望著上了大學脫離夏爸夏媽的控制。他的學習成績在高中三年猛增,夏春從一開始的輕蔑到後來的嫉恨,夏秋看在眼裡卻不放在心上。
  後來他就報了遠方大學,逃離那個讓他一點都不留戀的“家”,那是夏爸夏媽和夏春的家,不是他的。
  大學四年,夏秋只第一年用了夏爸夏媽給的錢,之後他年年拿獎學金,自己四處打工兼職賺生活費,就是為了一分一毫都不欠夏家的。
  周淩就是夏秋在大學期間認識的,他們兩人長得都好,算是大學的風雲人物。
  周淩家境不錯,和夏秋不打不相識。後來他們正式交往,周淩才承認他是故意招惹夏秋,夏秋身材高挑,眉目英俊,笑起來爽朗灑脫,時不時犯二都無比可愛。
  夏秋被周淩帶著遊蕩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跳舞、唱歌、喝酒、打架……會壞壞笑著的、青春飛揚、靈氣逼人的周淩對夏秋體貼又溫柔,偶有爭執也總是周淩先低頭,甜蜜的情話每每說的夏秋撐不住惡寒大笑。
  夏秋天真的以為可以和周淩一直好下去,也真的以為周淩風流倜儻的氣質僅僅是表像。
  初戀總是沒有好結果的,果不其然現實給了夏秋沉重一擊,現在的夏秋都恨不得穿回去看看自己是不是眼睛都被眼屎糊住了!
  自己當初是怎麼看出周淩情深似海的?
  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人給周淩發影帝獎?
  大學畢業那年,夏秋把周淩帶回家,正式出櫃。
  早就自己養活自己的夏秋完全不懼夏爸夏媽的經濟威脅,至於感情脅迫?他們之間有過嗎?
  夏秋還懷著一種隱秘的報復欲,生我不是為了傳宗接代嗎?老子偏偏在你們面前出櫃!老子受了這麼多氣,非要你們也氣氣不可!
  夏秋早就不為夏爸夏媽驚愕的眼神開心,也不為他們惱羞成怒的謾駡生氣,他唯一沒想明白的就是夏春是怎麼著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和周淩勾搭上的?
  夏春洋洋得意地拿著醫院的化驗單找夏秋攤牌,說自己懷孕了,孩子是周淩的。趾高氣昂地態度好像終於把夏秋壓過一頭似的。
  不敢置信的夏秋沒有暴怒反倒氣笑了,直接嘲道:“撿我的破鞋就讓你那麼開心?”
  想起當時夏春美豔的臉上面色漲紅,眼珠子都突出來的表情,夏秋還是一陣舒爽。
  至於周淩那個渣,夏秋是完全不想再提。他到底是多饑渴才你搞到自己男朋友親姐身上?姐弟倆都被睡了很有成就感?
  周渣你是哪來的臉還敢和我解釋什麼“愛的是你”“一時糊塗”?想著就想吐,簡直是人生污點!!!
  夏秋抓住周淩暴打一頓,打得他一張豬頭臉至少三天不能見人。
  之後,夏秋就來到現在的城市再沒回家。他根本不用去猜夏爸夏媽到底是什麼態度,單看幾年不打一次的電話就知道了。
  對於夏家亂七八糟的情況,葉深只四個字評價:“不知所謂。”
  之前,夏秋忙於事業,又結識了葉深,開啟“和諧友愛”的同居生活,一晃七年,夏秋早就忘了那一攤子烏七八糟的黑歷史。
  夏秋不提家事,葉深自然也不會提。
  而現在,夏秋記憶混亂,在他看來周淩的事恐怕剛發生不久,心中怒火未散,又突然發現自己死了,肯定不像之前那麼淡定。
  葉深別有深意地看了身側的夏秋一眼,日子要熱鬧起來了。
  夏秋滿臉茫然,一連串問號,他是看我了吧?是吧?不應該啊?不是看不見嗎?是錯覺吧?
  夏秋只覺得剛剛那一眼直直和自己對視,一時間糾結得都忘記繼續飄了。
  “喂,冰塊,你看見我了吧?”夏秋看著越走越遠的葉深,沖著他的背影喊。
  “別裝傻,你看得見吧!”
  夏秋“休”地飄過去,在葉深面前上躥下跳。
  葉深猛地頓住,專注地看著夏秋。
  夏秋:☉△☉激動激動!
  葉深輕輕伸手,眼看就要摸到夏秋的俊臉。
  夏秋:o(*///▽///*)o看在你很帥的份上,勉強讓你占佔便宜∼
  葉深冷冰冰的臉上表情慢慢柔和,黑漆漆的眼睛裡滿是深情,修長白皙的手指離夏秋越來越近。
  夏秋被冷漠男人難得一見的溫和吸引,不自覺一動不動屏住呼吸等著男人,心臟隨著男人慢慢接近的手指“砰砰”跳動。
  葉深低聲開口:“真美。”
  夏秋“嗡”地一聲,全身血液都上湧到頭上,真、真好聽,清冽優雅的貴公子音!
  我、我同意你的讚美!
  葉深看著表情蕩漾自戀的夏秋,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繼續道:“就是有點髒了。”
  就是啊,有點髒了,夏秋陶醉地重複。
  嗯?有什麼不對!(☉o☉)?
  髒、髒了?我嗎?
  夏秋激動地跳起來,鏡子!鏡子!!在帥哥面前怎能出醜!!!
  夏秋捂臉飄了半天,卻見葉深還站在原地,眼神依舊專注深情。
  夏秋詫異飄近,就見葉深伸出的手指在掛在牆上的畫框邊緣抹了一下,微微皺眉:“管家該讓人來擦擦了。”
  夏秋:“……………………”
  媽、媽蛋,老子是又被耍了嗎!!!
  夏秋怒瞪那幅風景畫,半響沒有動彈,你怎麼可能比老子還美!
  還有,夏秋轉向一派天然無辜的冷漠男人,總覺得他沒有表現的這麼冷淡!
  已經兩次了,你,到底是不是在耍老子玩兒?
  葉深頂著夏秋懷疑的眼光,癱著臉無聲走遠。
  傳說中,每一個面癱都是腹黑……
  作者有話要說:  周渣渣側面登場!
  是不是覺得葉深更帥了?
   
    ☆、葉深的本性

  夏秋跟著葉深穿過迂回的長廊,來到一個視野開闊的建築裡。一路上夏秋東瞧西望,時不時發出讚美之情。
  山莊樹木蔥蔥郁郁,建築清雅大氣,婉轉的鳥鳴,還有隱隱約約的流水聲共同構建出一個悠閒的人間仙境。
  “這地兒都是你家的?該死的有錢人!”夏秋嘖著嘴,說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深少爺,早。”管家看見葉深,停下上菜的動作,慈愛地打招呼。
  葉深微微點頭,“李伯。”他略微掃了一眼桌上的早飯,清粥小菜,蝦餃油條,是他和夏秋都愛吃的。
  管家自幼就一直照顧葉深,對於他和夏秋的喜好都一清二楚。葉深出身富貴卻不挑食,夏秋則是無肉不歡。
  以他們家廚子的手藝,若不是葉深一直督促夏秋堅持鍛煉,別說腹肌,恐怕夏秋早就胖成球了。
  管家似是不經意地觀察葉深周圍,遞給葉深一個詢問的眼神,秋少爺在哪?
  管家已經從蘇煙那裡得知了夏秋可能記憶混亂,在不清楚深少爺的想法之前,他自然不會隨意開口。
  管家照顧葉深都快三十年了,沒人比他更清楚葉深冷漠表像下的惡劣本質。深少爺可是三歲就知道往常年不在家的先生、夫人床上放寵物蛇,在夫人尖叫發怒的時候,還能鎮定自若、全然無辜、義正言辭地指責夫人壓死了他可憐小青的小惡魔!
  以他管家的名譽發誓,深少爺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調.戲秋少爺的大好時機!!
  葉深淡淡地瞟了一眼趴在餐桌上嘩啦啦流口水的夏秋,身體都沒了還不忘記吃。
  管家何等精明的人,馬上就猜出來夏秋正眼巴巴地看著飯菜流口水呢,秋少爺還是這麼歡脫可愛。
  管家一手捂嘴,好笑道:“什麼時候往放供桌上放菜?”
  葉深嫌棄地瞅了瞅丟“鬼”的夏秋,故意冷冷道:“十分鐘之後。”
  管家笑眯眯地退了出去,惹了小心眼記仇的深少爺,秋少爺您還是自求多福吧!
  葉深動作優雅地慢慢吃東西,一舉一動都無比賞心悅目。
  夏秋卻一點欣賞的意思都沒有,他眼睜睜地看著葉深慢慢夾起一隻晶瑩剔透的蝦餃,一口咬開露出鮮嫩的蝦仁兒,香味撲鼻,夏秋饞得稀裡嘩啦。
  葉深的筷子伸向左邊,夏秋眼珠子轉到左邊,葉深伸向右邊,夏秋有眼巴巴地轉到右邊。
  要不是夏秋什麼都碰不到,眼冒餓狼般綠光的他早就撲過去搶食了。
  夏秋吞著口水,不由自主地離葉深越來越近,專注地看著葉深微微動作的薄唇,癡迷地咕噥:“好想吃。”
  也不知他到底是說蝦餃,還是說葉深完美的薄唇。
  葉深不動聲色,為自己對夏秋的吸引力感到滿意。
  就在夏秋抓耳撓腮,越來越暴躁的時候,葉深抬手看了看表,十分鐘也差不多了,再逗下去,這吃貨怕是要生氣了。
  葉深放下筷子,輕敲桌面。
  夏秋眼含憤懣,不給吃還誘惑別人的壞淫!
  一陣香味傳來,夏秋抽了抽鼻子,這是?
  夏秋面前突兀出現了和桌上分毫不差的早飯!夏秋驚訝地瞪大雙眼,隱隱的,他覺得這些飯菜和他的存在是一樣的。
  夏秋試探伸手,興奮地發現可以碰到!
  夏秋立刻抓起筷子,狼吞虎嚥起來。
  兇殘的吃相看得葉深直皺眉,吃這麼快不利消化,容易得胃病。
  但很快,葉深就放鬆眉頭,對現在的夏秋來說,哪裡還會有生病這回事?不過是吃個味道罷了。
  在夏秋眼裡真實的飯菜,若非葉深帶著串珠,活人根本看不見,那只是供桌上供給夏秋的食物。
  夏秋把所有的東西都吃的一乾二淨之後,才滿意地長歎。他平平一攤,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相當自在。
  夏秋摸摸不見任何變化的腹部,突然眉開眼笑。
  “死了也是又好處的嘛!飄起來不費勁。”
  夏秋就著平躺的姿勢晃蕩幾下。
  “身體柔韌無人能及。”
  夏秋輕鬆把自己團成一個球。
  “吃再多,也不會發撐、發胖!”
  夏秋掀開身上的襯衫,顯擺緊實流暢的腹肌。
  冷眼旁觀的葉深:“……………………”
  夏秋游泳一樣蕩過來,靠近氣質冰冷淡漠的男人,幾乎和男人鼻尖對著鼻尖。
  “別裝了,你到底和我什麼關係?”夏秋質問,道:“你吃飯的時候,我也剛好有供品,還是一模一樣的菜色,話說你咋知道我愛吃啥?”
  吃飽喝足的夏秋智商終於回來一點,被這個外表冷漠純良的男人連耍幾次,再傻也知道有問題,更何況夏秋也不傻。
  葉深面無表情,對近在眼前的夏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一派悠然自在。
  夏秋看得眼直抽抽,“裝,你就裝!”
  葉深充耳不聞,自顧自地離開,任夏秋張牙舞爪、跺著腳抓狂。
  夏秋對裝模作樣、一句話不說的葉深根本沒辦法,只得轉變策略。
  夏秋伏低做小地央求:“帥哥,和我說句話嘛!”
  葉深無動於衷,你以前只要幹了壞事就會這樣討好我,早就有抵抗力了。
  夏秋裝可憐,垂下眼眸,憂鬱道:“一覺醒來,什麼都不對了,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葉深抬抬眼皮,可憐巴巴的小表情多可愛。
  夏秋撒嬌,扭著身子,甜膩道:“可憐可憐我吧。”
  葉深冷臉惡寒,一米八的男人別掐著嗓子說話!
  夏秋勾引,解開扣子,露出線條流暢肌肉緊實的修長身體,一手撫摸自己嬌嫩的紅珠,一手曖昧地在下半身輕蹭,低聲誘惑道:“來嗎?”
  葉深面帶寒冰,欠教訓,大庭廣眾之下,你應該慶倖現在沒人看得見。
  夏秋威脅,惡狠狠地攥起拳頭,凶道:“不說,就幹掉你!”
  葉深冷笑不屑,你打得過我?
  夏秋恐嚇,陰深深地飄來飄去,故意抖著聲音陰寒道:“我可是鬼,半夜爬你床……”
  葉深面無表情,你爬我床從來沒有第二個結果。
  夏秋實在無奈了,這人怎麼就水火不浸、油鹽不進呢?演技好的都能當影帝了。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地無視我的?面癱臉的優勢嗎!!!
  夏秋深深地感受到這個冷漠男人的惡劣本性,仰天長歎,誰受得了你這個惡魔面癱,媽蛋,活該孤獨一生啊!
  葉深看著夏秋對著自己比劃中指,冷笑,還是欠教訓,再多讓你自言自語幾天吧!
  夏秋沒法,只能自己轉轉,看還有沒有人看得見自己。他飄離葉深,晃晃蕩蕩地走開。
  葉深凝眉,找了一處視野開闊的高地,讓助理把文件帶過來處理,遠遠地看著夏秋,讓他時刻保持在自己視線內。
  夏秋挨個試探庭院裡忙碌的傭人,可惜沒一個看得見他。夏秋沒別的收穫,倒是發現傭人通通訓練有素,安靜沉默,幾乎沒有多餘的交流談天。
  夏秋遠遠地回頭看嚴肅工作的葉深,隱隱覺得這個男人一直關注著自己。
  夏秋使勁兒回想,還是毫無頭緒,腦子裡根本就沒有有關這個男人的記憶,這麼出色的男人,自己若是見過就絕對不會忘記的。
  看來,答案還是要到自己消失的那段記憶裡找。夏秋又晃晃蕩蕩地準備飄回男人身邊,雖然男人不承認,但他肯定能看見自己。
  夏秋憤憤,簡直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飄著飄著,夏秋突然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現在是什麼時間?
  自己消失了一段記憶,但這段記憶究竟有多長?
  夏秋發現自己忽略的大問題,他的記憶裡是自己剛剛揍了周淩三個多月,正在A市打拼,雖然大學時期就一直兼職養活自己,但正式工作還是一名職場新人。
  從早上自己睜眼起,這個冷漠男人的態度就不正常,能看見自己、不怕鬼、甚至還很熟稔地逗自己玩。
  夏秋想想恰到好處的早飯,這明顯是很熟悉的表現!
  陌生人或者短時間認識的人,怎麼可能是這種態度?
  既然是熟悉的人,夏秋瞅瞅認真工作的冷臉男人,也不知是該糾結,還是該安心。
  夏秋抱頭,那問題就又來了,自己和他是什麼關係?
  朋友?夏秋抑鬱,那自己剛剛做的蠢事,又是撒嬌又是色.誘的,豈不是尷尬死?
  沒臉見人了啊!
  炮.友?不、不可能,自己絕對不會墮落到找炮.友的地步!
  夏秋搖頭,雖然二,但他本質上是一個對感情很認真的人,帶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式的天真理想。
  那情人?夏秋微微臉紅,有些蠢蠢欲動,雖然這個男人很惡劣,喜歡逗自己玩,但不可否認他是一個比常人優秀太多的男人。
  長相、氣質、身材、聲音……完全無可挑剔,以夏秋的眼光來看,簡直是完美無缺。
  更別說顯而易見的身份加成,龐大的私宅、成群的傭人、良好的教養、優雅的舉動……無不昭示著這個男人有著非同一般的出身。
  夏秋甩頭,別胡思亂想了,想知道還是乾脆去問男人,萬一不是情侶,只是朋友的話,自己這樣想入非非的也太不禮貌了。
  意淫好友什麼的,太過羞恥,更何況人家未必喜歡男人,若是個直男,那就更尷尬了。
  不過,這麼和心意的男人,自己真的沒有和他發展點什麼嗎?
  夏秋有些不確定自己的節操,畢竟是這麼出色的男人來著。
  夏秋絕對飄回去,認認真真地和男人談一談。
  希望男人不要再裝模作樣了,夏秋無奈聳肩,雖然被男人調.戲逗.弄幾次,但夏秋其實並未生氣,也不知是天性灑脫,還是內心深處似有似無的縱容、心虛。
  夏秋並未細想,只要男人願意開口,所有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夏秋飄回去的時候,葉深正在和蘇煙交談。
  蘇煙由於上次鎮定的表現,被其他道士一致推舉為和葉深彙報進度的不二人選。
  氣場什麼的,不是當了道士就能無視的東西啊!
  葉深因為以後一直要養一隻鬼,還是一隻性子跳脫、不安分的鬼,有心和蘇煙交好。
  從之前的表現來看,蘇煙也是實力不俗,為人又圓滑玲瓏,比起不通俗務的古板道士要好用許多。
  而蘇煙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的價值,也不拿喬。葉深有錢有勢,大方慷慨,和他交好何樂而不為?
  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事,葉深需要蘇煙做事,蘇煙也需要葉深的財力物力。兩人一拍即合,心照不宣。
  “合同擬好後,管家會交給你。”葉深表情淡淡。
  “哈哈,那以後我就是您私人顧問了。”蘇煙眯起狐狸眼笑得開心,“老闆以後多關照!”
  蘇煙看見夏秋飄來,贊道:“夏先生品貌不俗,聽說生前是S公司高管?”
  葉深點頭不語。
  蘇煙察言觀色本事一流,見葉深無心閒聊,馬上識趣地告別。
  夏秋和蘇煙擦肩而過,蘇煙目不斜視,夏秋卻疑惑地回頭看蘇煙背影。
  這人的感覺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
  夏秋琢磨著什麼時候試試蘇煙,他完全沒把蘇煙往道士身上想,畢竟常人想起道士都是仙風道骨、道袍飄飄的老頭子。
  而蘇煙一身休閒裝扮,還長著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狐狸眼,夏秋心道,肯定是個花花公子!
  夏秋看到葉深,一屁股坐在葉深對面,鄭重道:“咱們談談吧!”
  你自顧自死的時候,怎麼不想著和我談談?
  “我叫夏秋,目前記憶有些混亂。”
  當然,連我都忘了。
  “咱們應該是認識的吧,我感覺你很熟悉。”
  睡了七年,還能不熟?
  “是朋友嗎?”
  一張床上睡的朋友!
  “還是……”
  葉深越聽越煩,完全不想和夏秋談,別想讓我輕易心軟,擅自死去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
  葉深拿起文件,甩手走人。
  留下目瞪口呆的夏秋,喂,我是很認真的和你說話!
  雖然夏秋有些察覺葉深隱藏在冷漠表像下的煩躁,但他也沒想到這個成熟、不苟言笑的男人竟然直接甩手走人了!
  夏秋無語半響,這男人怎麼、怎麼這麼幼稚?
  不想聽就走,“你以為你是三歲小孩兒啊!”夏秋沖著遠去的葉深咆哮。
  作者有話要說:  快來誇獎我,今天的更新字數很多有木有!嘚瑟∼
  話說以前當讀者,對於作者們各種求收、求評都是直接無視的,現在……
  ……
  ……
  阿語恨不得把乞討的小碗放在身前啊!



☆、當葉深見到梅卿

  夏秋氣呼呼地跟在葉深身後,一路抱怨嘮叨。
  “你這人怎麼這樣,就算生我氣,也得讓我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吧!”
  夏秋是真想不明白,這個氣質冷冽的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們應該是熟人,為什麼這個男人不肯和一無所知的自己解釋一下現狀。
  夏秋耐性耗盡,火大道:“他.媽.的老子還求你不成!”
  葉深冷冷地看著他轉身的背影。
  夏秋鼓著嘴飄離男人,單獨去找找看有沒有日曆之類,好確定一下時間。他邊走邊在心中腹誹,這麼討厭的男人,肯定孤獨一生!長再帥也不行!!!
  夏秋也是滿腹委屈,一覺醒來莫名其妙地死了不說,還有一個明明知道情況卻偏偏沉默不言的惡劣男人。
  雖然他一直表現得鎮定自若,好像完全接受現實的樣子,但實際上內心的焦躁根本沒有緩解。
  為什麼老子會莫名死亡?
  意外?兇殺?自然死亡?
  憑什麼是老子這麼倒楣?
  陌生人也就算了,明明是熟人怎麼還讓老子一個人抓瞎?
  就算生氣也要讓老子知道為什麼吧?
  再說,“你有什麼可氣的?死了的是老子吧!”夏秋終是不平地吼出來。
  地府裡一如既往的空曠清冷,帶著揮之不去的孤獨寂寞。
  梅卿紅衣似火,安靜地立在黃泉路口,周身淡淡的雲霧繚繞,說不出的風流嫋娜。
  “球球怎麼還沒回來?”梅卿秀眉微蹙,天底下最鐵石心腸之人也為之心碎。
  “護身符也沒觸發啊。”
  “阿梅。”
  梅卿輕輕轉身,淡淡地看著快速接近的溫文清雅的白衣書生,心中悵然,多少年之前,你還在叫我卿卿……
  已經太遙遠了,記憶都已模糊,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吧。
  “球球頭七已過,我查過了,未歸新魂名單裡沒有他。”陳行遠語速略快,“他被遮罩了。”
  這樣啊,梅卿想起恰巧出現的招魂,不由微笑:“陳大哥不必擔心,球球必然無事,我給他設下的護身符並未觸發。”
  梅卿一笑起來,頓時百花盛開,一時間連地府的孤寂都被驅散幾分。
  “大抵是球球的小情人使了什麼法子,我去人間看看,陳大哥你自去辦差。”
  那邊,夏秋自己瞎找一通,什麼收穫都沒有,反倒是自己心中的怒火委屈漸漸消散。
  他本就是心寬灑脫之人,即便生氣也會很快平復,更加不會記仇。
  重新平靜下來的夏秋想想被自己怒吼的冷漠男人,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從醒來的所見所聞來看,男人明顯是友非敵,對自己沒有惡意,更何況人家還體貼地為自己準備了愛吃的早餐,要說對自己不上心是白癡也不信的。
  自己還這樣對男人發脾氣,真是太小氣,夏秋不好意思地撓撓臉。
  男人不告訴自己,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那個不苟言笑一臉冷淡威嚴的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閑著無聊的人。
  他生氣,自己就大方點嘛。
  夏秋做好心理建設,就飄回去找男人道歉。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再晚下去,那個男人會越來越生氣。
  夏秋本能地不喜歡男人生氣的樣子。
  梅卿來到闊別許久的人間,看著紛紛擾擾、嘈雜喧鬧的世俗凡塵,略微感歎,這才是活人的生活。
  梅卿站在人來人往熱鬧的街道上,有些出神,自己還是人的時候,是怎麼活著的?
  好像還未及冠就遇見遠哥了……
  沒人看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間站了一個擁有傾城之色的妖嬈鬼魂,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紅衣,也沒有人像他一樣,身穿豔麗紅衣還如斯寂寞。
  梅卿通過夏秋身上的護身符感應一下他的方位,飄然遁去。
  顯形陣、聚靈陣、阻隔陣……在山莊忙碌的蘇煙突然抬頭,有人觸動週邊防禦陣法?
  三個能力出眾的道士迅速集合,往隱隱透出高深法力的山下方向趕去。
  梅卿是來找人,而不是來尋仇的,他只是稍放氣息,略微試探了一下陣法,並未出手強行突破。
  “看來球球的小情兒身份不一般呢。”梅卿驚訝地發現山莊各種陣法層層疊疊,環環相扣。
  沒點身份,也請不起這種實力的道士,梅卿有些欣慰,有實力好啊,能護著球球。
  想當初,他們就是吃透了沒身份、沒勢力的苦,直到現在不還是……
  梅卿搖頭不再想,至少球球可以幸福。
  匆匆趕來的道士們就看見一個紅衣似火的嫋娜身形,一時間竟呆住了。
  那紅衣之人的傾城顏色,只讓人以為遇到了神仙妖物。
  梅卿輕咳,驚醒了兀自癡迷的三人,他早就習慣了眾人驚豔的目光。
  梅卿自持身份,沒有開口。
  蘇煙擺脫癡迷情緒後,也不為自己剛剛的失態難為情,遇見這種絕色,不失態才不正常。
  “前輩風采冠絕天下。”蘇煙誠懇稱讚。
  另兩人紛紛點頭贊同,絲毫不因為梅卿鬼魂的身份變色。梅卿身上並無厲鬼氣息,再說像他這種實力高超的鬼魂,都是修煉幾百年的老古董,他們三人加起來也不夠梅卿正眼瞧的,當然不會故意招惹。
  “不知前輩為何而來?”蘇煙瞧著梅卿不像敵人,禮貌詢問,心裡卻有些明瞭,這山莊最特別的也就是夏秋的存在了。
  果然,梅卿微笑道:“我來看看夏秋。”
  梅卿對三人禮貌的態度還算滿意,並不為難他們,直接道明來意。
  三人一聽,“看看”而不是“找”或者別的什麼用詞,也都放下心來,應該是和夏秋認識的。
  三人打開陣法,把梅卿迎進去。
  蘇煙先打了個電話,通知葉深一聲。
  梅卿光明正大地聽著,這個葉深應該就是球球的情人了。
  山莊裡,夏秋默默飄到葉深身邊,低聲道:“不好意思啊,我不該沖你發脾氣。”
  葉深不理,沉著臉處理工作。
  夏秋轉到葉深另一邊,再接再厲,道:“真的,我知道你也關心我,連我愛吃什麼都一清二楚。”
  “謝謝啊。”夏秋的聲音別說多真誠了。
  葉深依舊面無表情,夏秋卻敏銳地察覺男人的氣息緩和一些。
  這下夏秋可算打開了話匣子,吧啦吧啦的一通解釋,從“我只是有些委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控制不住脾氣”,到“真心感激你”、“本能地親近你”、“知道你是好人”……
  雖然人都覺得夏秋本質很二,但當活潑爽朗、有著大男孩氣質的英俊灑脫青年認真哄一個人開心時,沒有人可以抵擋住他的攻勢,冷漠如葉深也不例外。
  不然葉深是怎麼被夏秋把到手的?
  就這樣,他們一個安靜工作,一個低聲說話,室內氣氛逐漸變得柔和起來,兩人都默默享受著這一刻的靜謐溫馨。
  一陣夏秋覺得莫名熟悉的音樂響起,夏秋看著葉深皺著眉頭接起電話。
  原來是他的電話鈴聲,我卻覺得熟悉,看來我真的和他關係匪淺,夏秋默默思考。
  葉深沉默地聽完電話,只說了一句話:“我知道了。”
  他掛斷電話,打開視頻,播放起《動物世界》,就轉身離開書房,順便關緊房門,警告地看了夏秋一眼。
  夏秋:“……”這是放給我看的?
  為什麼是動物世界啊,摔!
  我有這麼幼稚嗎?夏秋不滿嘟囔,卻還是乖乖坐下,老實地看起《動物世界》。
  雖然他可以穿牆,一道門關不住他,但最好不要違逆冷冰冰的男人,夏秋心中警報響起。
  畢竟剛剛才哄好這個大冰塊,還是不要再惹他生氣的好。
  夏秋才不承認,冰塊的眼神很有壓迫力呢!╮(╯▽╰)╭
  “啊哈哈!這鳥怎麼這麼笨!”
  “太黃.暴了,簡直,幹嘛這麼猥瑣地去偷拍人家夫妻愛愛!”
  “果然,地球上最無恥的是人類!“
  “最可愛的是滾滾!”
  ……
  是誰說《動物世界》幼稚的?酷愛給人家正名!
  葉深大步流星走到待客廳,眉目冷厲,氣勢淩人。
  饒是活了幾百年、見慣各路人物的挑剔老鬼梅卿也不得不贊一句,好一個出色的男人!
  尤其是葉深雖然也驚異于梅卿耀眼的美色,但他完全沒像其他人一樣失態,反倒是警惕起來,夏秋那個色.鬼是什麼時候認識這種絕色的?
  梅卿既為葉深堅定的心智叫好,又不爽於他警惕的眼神。
  老子怎麼著也是長輩,勉強還能讓你叫一聲“岳父”,你那是什麼態度?
  不由得,梅卿也收起了和善的表情,本來還看在他是球球心心念念的情人的份上,態度好一點,結果現在全剩臭小子拐走自家可愛球球的不滿了。
  兩個出色的男人冷冷對視,屋內氣溫驟降,蘇煙幾乎覺得自己看見了霹靂嘩啦的雷光電影。
  不會打起來吧?圍觀的道士們開始擔憂起自己的人身安危。
  美人是打不過的,老闆是衣食父母,人生為何有這麼多無奈的選擇?
  道士:╮(╯▽╰)╭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有點晚……
   
    ☆、漫長的一天

  “葉深?”梅卿挑眉,一臉挑剔。
  葉深冷著臉,“嗯。”
  嗯?嗯?梅卿嘴角抽搐,簡直不敢置信,就一個“嗯”?就算寡言,也不應該是“你是誰”或者“什麼事”嗎?無論哪一種都能讓葉深氣弱下去。
  但現在,只一個“嗯”字,主動權一下就被葉深拿走了!梅卿惱火地瞪向葉深。
  這臭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葉深一臉淡定,周身氣勢毫不示弱,完全是一副悠然的主人做派。
  這小子的冷臉真是越看越不爽!梅卿暗自咬牙,鎮定,這次來的目的不僅是看球球,最重要的是觀察葉深是什麼樣的人,幫球球把把關。
  你是有涵養的長輩,不能用暴力手段解決!
  葉深不介面,兩人總不能待在這大眼瞪小眼。
  梅卿只能自己說明來意,他故意叫的親昵:“我家球球呢?”
  葉深臉色更冷,你家?球球?
  他也不否認夏秋的存在,心知肚明的問題再打馬虎眼就沒意思了。
  葉深沉聲道:“我愛人身體不適,有什麼話請和我說。”
  雖然用了“請“字,但斬釘截鐵的語氣,根本就是在宣示對夏秋的所有權!
  梅卿:“……”囂、張、的、小、子!
  圍觀的道士們眼觀鼻鼻觀心,霸氣!精彩!就是不要打起來!
  最後兩人不歡而散,短短幾分鐘的交談,就讓他們相看兩厭,再也不想見對方第二次!
  三個道士恭敬地送走了氣憤的梅卿,梅卿沒在人間逗留,直奔地府而去,準備和陳行遠抱怨抱怨球球的討人嫌情人。
  原本還打算幫球球祛除魔氣,梅卿想起在山莊感受到的球球魂體狀況,想必現在的球球記憶相當混亂,臭小子你鬱悶不鬱悶?
  哼哼,跟我鬥?梅卿露出一個惡意狡黠的笑,還是讓球球自己慢慢恢復好了。
  葉深虎著臉走向書房,每走一步身上的冷氣就增加一分,讓路過的無辜傭人們俱是心神一肅。
  一共才不在我眼前六天,你就勾搭上這麼一個俊俏人物,還叫起了昵稱!
  球球?哼!小狗名吧!
  葉深回到書房,看著夏秋笑得前俯後仰毫無形象的樣子,不由深深歎息。
  就這個德行,他是怎麼吸引這麼多精英的?
  自己就這麼對他一往情深了,是不是有點草率?葉深開始懷疑自己的審美觀。
  夏秋:“啊哈哈哈!太搞笑了!孔雀竟然看上了一隻山雞!”
  葉深:“……”
  直到吃午飯的時候,葉深還是連一個眼角餘光都沒有甩給夏秋。
  夏秋一頭霧水,這男人又怎麼了?只出去一趟,自己努力緩和下來的氣氛就變本加厲冰冷了。
  真是陰晴不定的男人!╭(╯︿╰)╮
  夏秋愉快地吃完午飯,懶洋洋地想睡個午覺,雖然魂魄狀態的自己根本沒有睡覺的需求,但夏秋還是認為這麼好的天氣,不曬曬太陽太可惜了。
  夏秋轉了一圈,找到一個正對窗戶向陽的暖閣,慵懶地在毛絨絨厚重的地毯上捲縮起身子,眯起眼假寐。
  這才是“鬼”生啊!夏秋滿足歎息。
  等夏秋從迷迷糊糊的睡夢中清醒時,太陽已經偏西,暖閣裡落日的餘輝照耀出一片金黃。
  夏秋貓咪一樣伸個懶腰,慵懶魅惑的姿態,讓葉深黑沉沉的眼睛越發幽暗。
  “啊,嚇死人了!”
  夏秋一回頭,正對上葉深暗沉的雙眼,裡面赤.裸.裸.外露的情緒,讓夏秋幾乎以為自己所有心思都被看穿了。
  “你,怎麼了?”夏秋猶豫詢問。
  葉深突然擺手,讓彙報工作的韓助理先回去。
  韓嘉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夏秋的方位,老闆時不時朝那裡看一眼,是夏秋少爺在那睡覺吧。
  韓嘉想起有著大男孩陽光灑脫氣質的夏秋,多日的提心吊膽終於放鬆下來。
  果然沒有老闆幹不成的事!韓嘉腳步輕快地離開。
  暖閣裡安靜下來,夏秋看著葉深微微眯眼,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
  腫麼辦,有種不好的預感啊……
  夏秋提著心,隨著葉深敲桌面的節奏緊張起來。
  “你到底……”夏秋沉不住氣,發問道。
  葉深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夏秋忍不住扭扭身子,衣服也穿得好好的,沒有問題。
  葉深突然對著夏秋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我?過去?”夏秋指著自己鼻尖,驚訝道:“你這是承認看得見我了?”
  葉深不語。
  夏秋飄過去,順著葉深的指尖,往筆記本螢幕上看去。
  “2014年?2014年!!!”
  夏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竟然已經過了七年?!
  葉深一頁一頁翻著新聞讓夏秋看,夏秋一點點沉默下去。
  “行了,我相信。”
  夏秋不爽,嘲道:“直說吧,我又哪裡惹到你了?”突然放這樣的大雷炸我。
  葉深似笑非笑地看著夏秋,還是不說話。
  “吃午飯之前就覺得你情緒不對,果然不是錯覺。”
  夏秋團團轉,揪著頭髮,嘲諷葉深:“你要不要這麼小心眼!不當場發作,難道是在思考怎麼讓我也不爽嗎?”
  葉深優雅起身,走出暖閣。
  夏秋跟在他身後,依舊不滿:“你今兒見了誰關我什麼事?大男人不要遷怒!”
  遠遠走來耳聰目明的蘇煙,在心裡默默給夏秋點了一個蠟,不是遷怒,是吃醋啊!夏秋少爺!!
  氣憤的夏秋連自己七年之間是怎麼過的都不在意了,繞著葉深飄來飄去,不停嘲諷。
  葉深只冷著臉,充耳不聞。
  蘇煙尷尬地走到葉深跟前,聽到老闆的隱私不會被滅口吧?
  葉深冷冷地看了蘇煙一眼,什麼事快說。
  “這個,我整理了一些……的技巧。”蘇煙把手裡的資料遞給葉深。
  夏秋故意伸長腦袋去看,什麼技巧?做.愛技巧?夏秋惡意地腹誹,一臉禁欲的大冰塊最需要的就是春.宮.圖!
  葉深面無表情接過,也不阻止夏秋伸長的腦袋,反倒狀似不經意地把封面露出來。
  夏秋撇著嘴,看見封面上幾個大字——《照料魂魄指南》。
  頓時,夏秋僵住了,照料魂魄?除了自己,還能誰是是魂魄?夏秋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別人這麼盡心盡力地照顧自己一個驚悚的鬼魂,自己卻因為一點小問題,就埋怨恩人。
  簡直是恩將仇報!!!
  夏秋心虛地動動腳,小心翼翼地偷瞄依舊冷臉的男人。
  這下,他也不覺得男人不苟言笑的冷臉可惡了,反而越看男人越覺得他的沉默是因為委屈。
  待自己這麼好的男人,怎麼能因為一點點小矛盾,就惡言相向呢?
  就算男人略微有點惡趣味,也不能否認他的真心照料啊!
  蘇煙看著沉默不語的老闆,再看看心虛討好的夏秋,趕緊找個藉口告別。
  這時候留下來,才是討人嫌呢!
  匆忙溜走的蘇煙暗自佩服自家老闆,這泡男人的技術,簡直絕了!一句話不說,就能讓氣憤不已的情人瞬間消氣,還能順便展示一下自己深沉的愛意!
  蘇煙想到一見他就退避三舍的於明,立刻決定好好向老闆學習。
  夏秋蹭到葉深面前,閉著眼,小聲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閉著眼的他,自然沒看見一直冷漠的男人,微微勾起線條美好的薄唇,笑意轉瞬即逝。
  葉深姿勢瀟灑優雅地靠在廊柱上,微微垂著睫毛遠眺,天色漸漸暗下來,遠山、樹木影影綽綽,朦朦朧朧。
  夏秋靜靜地看著棱角分明的男人側臉,一時有點走神,竟覺得這樣相處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夏秋順著葉深的目光遠望,期期艾艾地湊到葉深身邊,終於想起一個話題。
  “我這七年,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呢?”
  “升職沒?”
  “咱們認識多久了?”
  “你肯定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謝謝你的照顧……”
  雖然還是夏秋一個人自言自語,但他卻不再煩惱葉深的沉默寡言。
  不願意說的話,我一個人說好了,你願意聽就行。
  管家來叫他們吃飯的時候,兩人才驚覺天已經徹底黑了。
  夏秋略微擔憂道:“風吹得你不會生病吧?”
  他是魂體,根本不會有風吹的感覺,更不會生病。
  葉深表情柔和地看了夏秋一眼,夏秋覺得應該是安撫的意思。
  晚餐品質和前兩餐一樣好,夏秋吃得滿足,葉深看得也滿意。
  夏秋僅剩的愛好了,葉深並不忍心克扣。
  飯後,葉深繼續工作,他見夏秋實在無所事事,就開了視頻讓夏秋看。
  夏秋是沒有睡覺的需求的,完全沒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直到他連看幾個視頻,抬頭掃了一眼掛鐘,才驚覺已經這麼晚了。
  夏秋轉頭去看葉深,這個冷硬的男人完全不見疲憊,即便夜深了,也是神采奕奕。
  鐵打的嗎?
  夏秋飄過去,咆哮:“太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葉深瞬間有些恍惚,以前工作晚了,夏秋就是這麼催促他的。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夏秋,老老實實去洗漱睡覺。
  躺在床上的時候,葉深自然地伸手去摸夏秋,才驀地想起夏秋不需要睡覺!
  難道放他脫離自己視線嗎?
  葉深難得開始糾結,是繼續懲罰不搭理夏秋,還是抓他來一起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要回老家,就先發文吧……
   
    ☆、兩人的轉變

  夏秋只覺得室內氣溫驟降,無語地回頭看看冷著臉瞪自己的葉深。
  夏秋:“……”我該說些什麼?您老怎麼又生氣了?還是,啊哈哈哈,這次真不關我事。╮(╯_╰)╭
  葉深雷厲風行從床上起來,抓起浴袍披上,拿著電話大步走到陽臺上。
  夏秋看著葉深惡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唰”地一聲,拉上透明的隔音門。
  夏秋:“……”
  大半夜被鈴聲吵醒,蘇煙咬牙切齒地抓起電話,心中浮現不下十種詛咒方法,最好祈禱有什麼可以讓我放過你的理由!
  “誰!!!”蘇煙閉著眼,兇神惡煞道。
  “……我。”
  蘇煙不由一個激靈,這麼有特色的冷冽公子音,除了絕對不能得罪的老闆,還能有誰?
  葉深怎麼想怎麼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夏秋實在是太便宜他了,自己經歷了七天生死離別,才下定決心給夏秋一個教訓,難道只持續一天不到就草草結束?
  真這樣做的話,等夏秋恢復記憶,一定會更加放肆、恃寵而驕、得寸進尺、爬到自己頭頂、不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
  一瞬間,夏秋張狂的笑聲在葉深腦海迴圈,絕、對、不、允、許!
  於是,葉深幹了一件特別丟份兒的事,他背著夏秋,大半夜吵醒蘇煙,讓蘇煙把夏秋的行動範圍限制在他臥室裡。
  蘇煙:“……”愛情啊,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讓葉深這麼冷漠嚴肅的男人都幹出如此暗搓搓的事……
  老闆,你高大非人的形象瞬間破滅有沒有!┭┭﹏┭┭
  折騰一通,葉深終於心情糟糕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之前,還再次惡狠狠地瞪了全然無知的夏秋一眼。
  夏秋:“……”
  夏秋無辜地眨眨眼,沿著床飄一圈,那冷冰冰的男人睡在KING SIZE大床的左側,右邊空出一大片。
  這是讓我一起睡床的意思?夏秋不確定地想。
  是不是趁著男人睡覺,再去探查一番?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不出臥室的夏秋,猶豫地看看窗口,再看看柔軟舒適的大床。
  窗外一片漆黑,深夜的山莊寂靜無聲,影影綽綽的樹叢,昏黃的月色,襯得山莊頗有幾分恐怖片氣氛。
  夏秋想起自己現在是個什麼不科學的存在,猛地打個寒顫,萬一碰見不該碰見的東西怎麼辦?我還沒有做好見戰友的心理準備啊!
  夏秋當即決定,夜深天黑,乖孩子該睡覺了。他迅速躺到床上,雙眼緊閉。
  夏秋刻意和葉深離得遠遠的,他擔心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接觸活人,會給活人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書上不是經常寫鬼魂穿過的時候,會感到一陣陰寒之類。
  待夏秋熟睡,早該睡著的葉深輕輕睜眼,看看離自己老遠的夏秋,無聲笑笑。
  葉深動作溫柔地抱住夏秋,看著夏秋習慣性地在他懷裡換了個舒適的姿勢,重新閉上雙眼,陷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夏秋睜眼的時候,葉深已經不在床上了。
  夏秋坐起張望,那個男人和昨天一樣在看報紙,晨光灑在男人精緻的側臉上,宛如神邸般完美。
  夏秋走了一會神,呆呆地飄到衛生間,準備洗漱。
  “啊——”刺耳的男高音響起,不等葉深皺眉,就見夏秋驚惶地飄過來。
  “鏡子裡沒有我!!!”夏秋一臉驚嚇。
  葉深:“……”
  好一會,夏秋才緩過來,像只垂頭喪氣的小狗一樣,濕漉漉的大眼可憐巴巴地望著葉深。
  葉深面上不動聲色,拿報紙的手指不易察覺地動了動。
  “唉。”求不到安慰的夏秋歎氣,狗尾巴默默垂下。
  “你給我燒點洗漱用品吧,就算是鬼,也要當最愛乾淨的鬼。”夏秋自嘲。
  葉深看著夏秋很有幾分孤獨單薄的背影,放下報紙,決定去吃早餐。
  拉動房門的聲音引起夏秋注意,要出門了?夏秋默默跟上。
  葉深慢慢地走著,夏秋怎麼還沒跟上來?他忍不住回頭,正對上夏秋困在門裡茫然的雙眼。
  葉深:“……”忘記揭下道符了。
  夏秋發現自己走不出房門,正在疑惑,就見走在前面的葉深沉默地退回來,撕下一張黃色的紙。
  夏秋:“……”能走出去了,但這種複雜的情緒是什麼?
  夏秋默不作聲地看著葉深,葉深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沒有絲毫窘迫之色,就好像什麼事都與他無關一樣。
  夏秋嘴張了又張,卻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您老真是影帝中的影帝!
  飽餐一頓的夏秋心滿意足,清早的驚嚇早就忘了,卻忍不住問起心中的疑惑。
  昨天一天自己都出入自由,今早臥室卻被封了,應該是昨晚睡覺時,葉深吩咐的。
  夏秋想起明明已經躺在床上,卻又起床打電話的男人,還能更明顯點嗎?
  “為什麼把臥室封鎖,不讓我出去?”
  “你睡覺的時候,也不讓我離開,可別說是為了讓我繼續人的作息。”
  “是不是……”夏秋停頓,猛地飄到葉深眼前,“山莊有什麼秘密?”
  從沒如此丟臉的葉深:“……”
  夏秋雙手抱胸,斜睨葉深,壓根沒打算從這個沉默寡言的冷峻男人嘴裡掏出解釋。
  夏秋索性自己胡亂猜測,陰森道:“該不會,殺了我的就是你?而山莊有證據,所以你不讓我離開你的視線!”
  最不靠譜名偵探夏秋再次出場!
  這種話,其實夏秋自己就根本不相信,真是仇人,又何必費心費力照顧自己?
  所以,葉深也懶得聽夏秋的胡言亂語,走去書房處理工作。
  反倒是夏秋自己受到啟發,“不讓自己離開他的視線”幾個大字在夏秋腦海不停浮現。
  夏秋突然有了一個很虐心的猜測,他跟上葉深,猶猶豫豫地偷看葉深。
  終於,徘徊許久的夏秋小聲開口:“你、是不是怕我突然消失?”
  一直大步向前的冷漠男人猛地停頓下來,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
  果然是嗎,夏秋不禁有些心疼,他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輕聲道:“我死得很突然吧。”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夏秋安靜地陪著葉深,沒有探究葉深低垂的睫毛下隱藏的情緒。他的心酸軟成一片,眼眶慢慢泛紅,對不起,這麼突然離開你;對不起,留下你一個人;對不起,我……
  葉深沉默著抬腳離開,堅定的步伐,冷厲的眼神,讓人不由安心下來。
  夏秋沒像昨天一樣上躥下跳,一直靜靜地陪著男人工作。認真工作的男人板著臉,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威嚴,來來去去精英范兒的親近下屬們,也都學來如出一轍的冷漠。
  夏秋越看越覺得葉深不苟言笑的俊臉,簡直完美得無法形容,那些一看就是精英的下屬們,沒一個比得上!
  夏秋漸漸地從酸軟的情緒中恢復過來,對於自己和男人的關係,他大致有了猜測。
  即便沒有了記憶,都還會這樣為一個人心疼,除了愛人,還能有什麼別的可能嗎?
  忙碌幾小時後,夏秋看看時間,叫葉深休息一會。
  葉深冷冷地看著夏秋,夏秋毫不示弱,葉深“啪”地一聲,合上檔,關掉電腦,動作非常不耐煩。
  夏秋跟在滿臉不爽的葉深身邊,笑眯眯地說:“帶我參觀一下山莊唄,我還沒見過全貌。”
  夏秋嘰嘰喳喳嘴不停,每見一處風景,都要大發感慨。他斜著眼看冷臉的男人,即使滿臉不耐煩,還是會在夏秋欣賞一處風景的時候,默默停住腳步。
  被這個冷峻男人縱容寵愛的感覺真好,夏秋心中美得冒泡。
  大概猜到自己和這個男人的關係之後,夏秋就努力和男人再親近一點。
  死了也不離不棄的深沉愛意,即使夏秋沒有記憶,但他願意回報這種感情,這大概就是一直嚮往的那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式的愛情。
  雖然不知道我們以前是怎麼相處的,但我會努力,我想……喜歡甚至……愛上你。
  夏秋興致勃勃、神采飛揚,越看略顯冷漠的男人越順眼。
  “對了,我的牌位、墓碑在哪?”夏秋好奇地詢問,“能帶我看看嗎?”
  夏秋認為這個山莊裡肯定有自己的牌位,不然每天的早中晚餐是怎麼那麼準時放到供桌上的,至於墓碑,夏秋想,大概會在某個昂貴的墓地裡,或者是骨灰盒被在安置牌位的同一處。
  葉深得了夏秋認真的道歉之後,懲罰他擅自離開的心也淡了,若不是夏秋的突然離世,從來順風順水的葉深恐怕還不會意識到什麼叫“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
  葉深看了看夏秋,微微點頭同意。
  夏秋瞪大眼睛,誇張地激動道:“值得紀念,葉深少爺第一次搭理夏秋小可憐!”
  葉深扭頭,微微勾起嘴角。
  就在這時,管家匆匆走來,“深少爺!”
  葉深回頭,怎麼?
  管家遞給葉深一部電話,“是……的來電。”
  葉深不在意地接過,看到來電顯示,瞬間臉冷下來。
  夏秋莫名伸頭看了一眼,頓時眼直了。
  于寧!
  不是自己好友兼上司嗎!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親們覺得我寫得如何?劇情、文筆什麼的,有意見建議儘管提,阿語不是玻璃心,很認真地想進步……
   
    ☆、夏秋的朋友

  夏秋激動地轉來轉去,示意葉深快點接電話。自從昨天莫名其妙醒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他認識的人。
  于甯是夏秋大學四年的室友,六人合住的宿舍裡,他們兩人最合得來。于甯性格溫和,略有些內向,帶著一副特別斯文的黑框眼鏡,常常安靜地跟在跳脫樂觀的夏秋身後微笑不語。
  大學畢業後,夏秋和于寧一起應聘到他嚮往許久的業內頂尖的S公司。上班不久,于寧就吞吞吐吐地找夏秋坦白,S公司其實是他老爸開的。
  夏秋著實吃了一驚,身為相處四年的好友,他一直知道于寧家境不錯,卻也沒想到鼎鼎有名的S公司是他們家的。
  本想生氣的夏秋,不小心看見于寧小心翼翼的忐忑表情,頓時氣消,以于甯溫和內向的性子,絕對做不出來故意隱瞞好友的事。
  之前不說,應該是沒必要,總不能見人就說那個S公司是我家的,于寧本來就低調內向。現在他鼓足勇氣坦白,也是不想讓自己從別人口中得到這個消息,誤會他。
  夏秋當時虎著臉,故意說什麼“你不把我當朋友”、“看不起我”之類的話逗于甯,于甯果然白著臉,手忙腳亂、語無倫次地解釋。
  直到夏秋撐不住哈哈大笑,于寧才憤憤地鼓著嘴,怒瞪夏秋,就會欺負老實人!
  夏秋搭上于寧肩膀,眯著眼逼問:“我進公司,你有沒有走後門?”
  于寧趕緊搖頭:“沒有沒有!”
  他緊接著又真心實意地佩服道:“你大學四年都能兼職養活自己,實習經驗眾多,還能年年拿國獎,像你這樣優秀,公司怎麼可能不留下?”
  夏秋就又得意起來,就是嘛,像我這麼優秀的人才,根本不用人照顧都能發光!
  “這麼說,你是搖身一變,成我老闆了?”
  于寧苦著臉,羞愧道:“我爸說我性格太軟,要我先在基層學習。”
  夏秋見不得他愁眉苦臉的模樣,大手一揮,自信滿滿道:“怕什麼,我幫你!”
  于甯皮卡皮卡閃亮崇拜的眼神,讓夏秋很是受用。
  後來的七年,他們一起在商場打拼,夏秋開朗灑脫,獨一無二的人格魅力讓他無往不利,偶爾的暴躁脾氣,也有溫和的于寧補救,身為至交好友,他們竟從沒起過衝突,這不得不歸功於寧超乎尋常的體貼、寬容和忍讓。
  就算現在的夏秋沒有此後七年一起打拼的記憶,于寧也是他同寢四年的好友,夏秋忍不住把耳朵貼近手機聽他們通話。
  “你好,是葉深先生嗎?”
  夏秋精神一振,是于寧的聲音,不過成熟俐落不少。
  葉深淡淡應聲,禮貌詢問:“什麼事?”
  “距阿夏車禍已經一周了,他現在還好嗎?”于寧語氣有些擔憂。
  咦?他還不知道我死了?夏秋疑惑。
  “正在修養。”葉深言簡意賅。
  “很嚴重嗎?我聽說,你把他帶到近郊山莊,為什麼不在醫院治療?”于寧忍不住質問,停頓一下,又緩和語氣道:“我知道你有私人醫生,但正規的大型醫院,醫療設備肯定完備許多。”
  這、這是真的不知道我已經死了啊!夏秋吃驚,不應該啊,為什麼于甯這麼好的朋友都不知道?我沒辦葬禮嗎?
  葉深冷淡道:“我知道該怎麼照顧我、愛、人。”
  夏秋驚訝地發現,最後“我愛人”三個字,是葉深一字一頓說出來的,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和自己好友這麼強調,但“愛人”兩字確實證實了夏秋有關他們之間關係的猜測。
  于寧沉默,澀聲問:“阿夏現在方便和我通話嗎?他的手機打不通。”
  “不。”
  于寧:“……”
  夏秋:“……”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拜訪貴莊?”于寧再接再厲,也不氣餒,他早就知道葉深不喜歡他,但他又何嘗喜歡葉深?
  “夏秋恢復後,他會通知你。”說完,葉深就掛斷電話,轉身回書房。
  于寧苦笑,看著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無奈搖頭。不親眼看看夏秋,還是不放心。
  一周前,夏秋的同居人葉深突然派人來給夏秋辭職,說是出了車禍,需要休養。
  大驚的于甯怎麼給夏秋打電話都打不通,想去醫院探望,卻被告知夏秋被葉深帶到私人山莊,不在醫院。
  之後,于寧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條短信都沒有回應,等了一周,才明知葉深不喜歡自己,還是忍不住打了他的電話,詢問一下夏秋的傷勢。
  于甯查查日程,還是決定去山莊看看夏秋。等到了門口,葉深總不能不給開門。
  于寧想起前幾日碰到的葉深朋友——王清然,還是他告訴自己夏秋在哪的,可惜他也不知道夏秋傷勢如何。
  希望夏秋沒事,于寧低聲念叨,雙眼露出擔憂之色。
  夏秋滿心疑問,快速追上葉深,飄在他身前,隨著葉深的步伐,倒著往前飄。
  “于寧怎麼不知道我死了?”
  “其他人呢?知不知道?”
  “難道我沒辦葬禮?為什麼?”
  “我是車禍死的?”
  “還有,你和于寧關係不好?”
  葉深腳步沒停,面色淡淡,回道:“我沒給你辦葬禮,蘇煙他們正在山莊佈陣,以後山莊裡的人都可以看見你。”
  夏秋一下被雷劈焦了,以後山莊裡的人都可以看見我?也就是說,自己可以在山莊裡生活,假裝沒死!!!
  “真的嗎?!”夏秋激動地跳起來,一把抱住葉深,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了幾下。
  被強吻的葉深:“……”
  “你真好!”
  被發好人卡的葉深:“……”
  夏秋興高采烈地飄出花樣,“太好了!”
  葉深滿臉黑線,無語地看著倒掛在水晶吊燈上的夏秋,你難道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葉深摸摸臉,自己回書房。
  身後傳來夏秋的大叫:“我竟然可以親你?!”
  夏秋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摸得到葉深,他趕緊摸了摸其他東西,發現還是不行。
  葉深身上有特殊物品?
  夏秋飄到書房,圍著葉深團團轉。
  “我碰你,對你會不會有不好影響?”
  葉深眼也不抬,“沒有。”
  夏秋心跳加快,一手試探地搭在葉深肩頭,真的摸得到!夏秋激動得手抖,自己以後能擺脫虛無縹緲的狀態嗎?
  就算夏秋再怎麼安慰自己,還找出一堆變成魂體的好處來,內心深處又怎麼會喜歡接觸不到任何東西的感覺?
  本以為自己要一輩子當一個什麼都碰不到的鬼魂了,但現在,這個冷漠寡言的男人告訴自己,還有冒充人的機會!
  夏秋再次感動,這個男人還真是世上最完美的愛人,再多的甜言蜜語,也比不得男人實際的行動。
  夏秋忍不住整個人貼在葉深背上,他環抱著葉深,歪著頭,湊近葉深耳邊,曖昧地吐氣:“我會愛上你的。”
  葉深扭頭和他對視,清楚地看見夏秋眼裡的認真。
  葉深猛地抓過夏秋,將他整個人翻過來,抱在腿上,黑沉沉的雙眼直視夏秋。
  夏秋動動身子,也不扭捏,直接環住葉深的脖頸,好像早已做過千百回一樣習慣。
  “想接吻?”夏秋伸出舌尖,挑逗地舔.舔.唇,讓紅潤的雙唇帶上一絲水痕。
  葉深不自覺地看向夏秋的雙唇,飽滿紅潤,帶著色.氣的濕潤,他眼神漸漸幽暗。
  你不主動,我可主動了,夏秋看著葉深的俊臉,直接吻上去,含.住葉深的下唇瓣輕輕舔.咬,既是勾引又是邀請。
  葉深再也按捺不住,大手摁住夏秋後腦勺,舌尖探入夏秋微張的雙唇,與夏秋早就迫不及待的靈活舌尖纏綿。
  葉深的吻和他人一樣強勢,火熱又直接地翻攪夏秋的口腔,曖昧香甜的氣息互相交纏,夏秋主動伸出鮮嫩的舌尖乖巧地任葉深.舐.咬,色.情的水聲在兩人耳中回蕩。
  結束這個香豔的吻的時候,夏秋乖乖地趴在葉深懷裡,暈陶陶地胡思亂想,幸好我是鬼魂,不然又要死一次。
  夏秋抬眼看看葉深,總是面無表情冷著臉的男人,此刻也微微喘.息,聲音性感至極,夏秋眼中閃爍著水光,暈暈乎乎地喘不過氣,卻還是忍不住又伸頭含住葉深下唇.舔.吮幾下。
  葉深眼中閃過笑意,安撫地摸摸夏秋的頭髮,把他溫柔地抱在懷裡。
  夏秋只安靜了一會,就開始心猿意馬。不知道現在的我可不可以做.愛呢?
  剛剛那個色.氣完美的吻,勾得夏秋心癢癢,非常想知道身後這個冷漠禁欲的男人,陷入情.欲漩渦時是什麼模樣。
  一定性感到爆,夏秋心道,只是輕微喘.息聲,就讓人把持不住,床上的男人肯定更加魅惑。
  不過,自己的節操是不是掉得太快了,從醒來到現在還不足兩天呢!就算這男人給自己的感覺很好,自己也莫名信任他,也不能這麼快就上.床……吧。
  夏秋很是為自己的節操擔憂了一把。
  “我們交往多久了?”夏秋決定拯救節操。
  “七年。”葉深聲音低沉,幾近耳語。
  果斷地,夏秋正色道:“上.床吧!”七年,早就沒有節操可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的意見我認真看了,主要就是劇情進展太慢的問題,撓頭,阿語會努力改進,但三更什麼的……太高估阿語了……淚奔。
  ps:每天更完文,最期待的就是看親們的留言了,阿語一天刷無數遍……總之非常非常感謝姑娘們的鼓勵!



☆、葉深的朋友

  夏秋期待地看著葉深,義正言辭道:“你看,剛剛阿寧打電話說,我已經出車禍一周了,也就是說,你至少七八天沒做過了。”
  他從葉深懷裡爬起來,坐到書桌上,解開襯衫領口,擺出一個性.感誘人的姿勢,壓低嗓音勾引:“任你做∼”
  葉深直勾勾地盯住夏秋半響,突然出手抱起他,夏秋激動期待地閃著星星眼,要做了嗎?就說嘛,老紙的魅力無人可擋!
  葉深走兩步,把夏秋放到書房的躺椅上,夏秋閉上眼,翹起嘴角等待。
  一秒、兩秒……一分鐘過去了,夏秋還是沒等來期待的親吻撫摸,他睜開眼,卻看見葉深坐在書桌前,一臉嚴肅地工作。
  夏秋:“……”
  臥槽槽槽!把我抱離書桌,是為了騰出空間工作嗎!!!
  夏秋默默爬起來,飄到葉深面前,瞬間就炸了,咆哮著吼道:“這樣都不做,你還是不是男人!”
  葉深充耳不聞。
  夏秋不甘心地使出百般花樣挑.逗葉深,親吻、撫摸、呻.吟,葉深始終不動聲色,只在夏秋不安分地試圖探進他西褲裡時,才抓住他的爪子,警告地看夏秋一眼。
  夏秋:“……”
  媽蛋,這男人簡直不是人,自製力強到變態,下邊都硬成這樣了,還他媽能忍住。
  氣氛這麼好,到底為什麼不做啊!難不成做個愛還要選一選良辰吉日?夏秋淚奔,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的魅力還比不過工作,準備去問問蘇煙,是不是和鬼做有什麼損傷,葉深才忍住的。
  夏秋憤憤地瞪了葉深一眼,就要出去,卻看見管家敲門進來。
  “少爺,王清然先生來了。”
  王清然?誰?聽名字就討厭,夏秋決定留下不走了,看看這個王清然是何方神聖。
  夏秋先葉深一步飄去會客室,看見一個微長頭髮的年輕男人。男人的氣質很特別,沒有一點雄性動物的攻擊性,怎麼看都是一個溫柔似水的體貼人。
  這就是王清然?夏秋皺眉,感覺說不出的彆扭,完全沒有攻擊性的人,為什麼我會討厭?以前有過什麼衝突?
  王清然一見葉深進來,馬上露出一個無比溫柔的笑容,輕聲道:“阿深。”
  夏秋瞬間明白了,為什麼覺得此人彆扭,根本就是因為王清然比女人還賢慧的做派啊!
  不是溫潤、斯文、內向,而是整個人都書寫著我很賢慧、很柔軟、很……娘!
  即便王清然的舉動並不畏縮、小家子氣,但還是很娘,幸而他長相不錯,勉勉強強把氣質扭轉得清雅一點。
  夏秋無語,這種和冷漠剛毅果決堅定的葉深完全兩種性格的人,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並且看起來還挺熟?
  王清然輕聲說話,葉深極偶爾才冷漠地回一聲,那王清然也不在意,一直耐心地說著。
  夏秋看出倪端,仗著沒人看見,趴到葉深身上,懶散道:“這個娘受喜歡你?”
  原來是情敵,怪不得我不喜歡他。
  葉深冷冷皺眉,打斷王清然的話,問他來意。
  王清然絲毫不生氣,很是習慣的樣子,繼續溫聲說什麼“夏秋出了車禍,你也要保重身體”、“不然夏秋會不安心”、“要不要我先來照顧你一陣”之類。
  聽得夏秋一陣無語,還好葉深也不是什麼有耐心的男人,很快送走了王清然。
  “他怎麼長的這麼‘賢慧’沒脾氣的?”夏秋實在好奇,一個大男人要怎樣教育才能比女人還“溫柔似水”啊?
  葉深不語,其實他也不明白,王清然從小就這樣了,但小時候這樣還能叫懂事體貼,長大後還這樣就……
  “他說的都什麼話,看似溫柔體貼,實際上話裡話外都在表示,葉深我來接手你吧!”
  說著夏秋疑狐地看著葉深,倒不是懷疑葉深和王清然有些什麼,就王清然那樣,說好聽了是人.妻,不好聽就是娘受,找他還不如找個真正溫柔的女人呢!
  夏秋是在疑惑:“他怎麼話裡話外都在暗示接手你啊?我還沒死呢?呃,我是說,別人不是還不知道我死了嗎?”
  葉深沉默,夏秋的事,他抹得一乾二淨,連給夏秋遺體做防腐工作的專家,他都讓蘇煙用幻境道法誘導了他們的真實記憶,現在他們也只記得來山莊給夏秋檢查身體了,他們都是醫學相關的人才,不會有人懷疑。
  之前為夏秋搬出遺體的交警那裡,葉深也派人更改了相關記錄,連蘇煙他們都是用為夏秋祈福的名義找來的可以信任的三個道士,這樣想來,王清然這個從小認識的朋友確實很可疑。
  “喂喂,我的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意外還是他殺?”夏秋追問。
  葉深直視夏秋,緩聲道:“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
  “嗯。”
  “誰幹的?”夏秋火冒三丈,任誰發現自己是他殺都不會淡定的,“坐牢沒?”
  葉深搖頭,示意夏秋跟他走,回到書房,葉深找出一疊資料給夏秋看。
  “也就是說,司機李斌當場死亡,但黃珊手裡多了一筆錢。”夏秋總結道:“所以,你懷疑他是被收買的?”
  夏秋看見司機也當場死亡後,怒火就慢慢減下去了,自己好歹還能這樣存在呢。
  還有一個費心費力讓自己過得更好的男人,夏秋神色柔和,看著葉深精緻的側臉,以後山莊裡佈置完了,自己就能像活人一樣生活,雖然不能出門,但夏秋已經很知足了。
  夏秋笑眯眯地湊過去,親了一下葉深的側臉,換來葉深一個莫名的眼神。
  夏秋笑得更開心了,低頭繼續看資料,如果真是有人買兇殺人,一定不能放過!等著牢獄之災吧!再怎麼灑脫,夏秋也不可能輕易原諒殺人兇手。
  “有沒有可能是王清然?”夏秋還是看他不爽。
  “我會讓人查查他的。”葉深很果斷。
  夏秋見葉深眉頭緊皺,不滿道:“怎麼,還捨不得?”
  葉深搖頭,不解道:“為什麼?”
  為什麼?夏秋明白葉深是在問王清然為什麼要這麼做,也看出來葉深是真的疑惑。
  “情敵啊,這就是理由!”
  “就算你真的……我就非他不可?”葉深很不可思議。
  “噗,你詫異的小模樣還真可愛!”夏秋開口調.戲。
  葉深冷冷地瞪他一眼。
  “好了好了,別瞪了。”夏秋收起笑,從自己凳子上起身,鑽進葉深懷裡,好奇道:“王清然那麼、那麼……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一個圈裡,從小認識。”
  “還竹馬竹馬啊?”夏秋挑眉,“那他什麼時候喜歡你的?”
  葉深搖頭,不知道。
  “他就不怕你的冷臉?我看你那群下屬都怕得跟小雞崽兒似的!”
  葉深虎著臉,“啪啪”拍他幾下屁股,惹得夏秋笑嘻嘻往葉深懷裡鑽。
  “不冷不冷,一點都不冷,你最熱情了,哈哈。”
  葉深忍不住好笑,把夏秋抱緊一點,現在的夏秋抱起來有觸感沒重量,抱緊了才覺得懷裡不是空蕩蕩的。
  自己自幼性格惡劣,十歲之後更是沒笑過,人人畏之如虎,王清然確實很奇怪,從小就愛親近自己,雖然囉嗦、不會看人眼色、有時候很煩,但也沒惡意,又是從小認識的,自己就預設他是朋友了。
  真的是他嗎?
  夏秋抹平葉深皺起的眉心,知道他還在糾結,到底是從小的朋友。
  “別想了,先查查證據再說,王清然其實也沒確定地說我死了,說不定他只是想趁虛而入當小三而已。”
  葉深拿下夏秋的手,放在手心裡握緊,不管是誰,絕對不允許傷害他。
  對了,夏秋突然想起王清然來之前,他們正在做的事。
  夏秋眯起眼,見葉深正在走神,大好時機!他偷偷摸摸解開葉深的扣子,把手塞進去撫摸葉深緊實的肌肉。
  好誘人的腹肌,夏秋忍不住流口水,分明流暢不誇張,手感滑膩結實,夏秋簡直想撲上去舔.舔!
  葉深懶懶地垂眸,沒有阻止夏秋色.眯.眯的毛爪。
  夏秋悄悄抬頭看了一眼,膽子更大了,直接埋進葉深胸膛舔.吻起來,果然跟想像中的一樣,白皙緊致的肌膚簡直完美!
  夏秋舔.著.舔.著就張口含.住葉深淺色的乳.珠.吮.吸,他聽見在上方的葉深呼吸微微加重,更加賣力地討好男人。
  趕緊動情,讓我們大幹一場!
  夏秋再次悄悄拉開男人的褲鏈,想要把手探進去。這次葉深並沒有阻止,反倒微微動下.身子,方便夏秋動作。
  夏秋見狀,激動地把手伸進去,速度快得好像在搶什麼寶貝。男人已然半.硬,隔著內.褲夏秋都能感到男人的火熱。
  夏秋淫.蕩地用手量了一下男人的尺寸,只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這個尺寸,肯定、肯定很爽。
  夏秋目露崇拜,抬頭看葉深,葉深則似笑非笑,當初第一次和夏秋做的時候,夏秋就是這麼一副色.眯.眯.蕩.漾的表情。
  對著葉深的目光,夏秋罕見地有些臉紅,正準備直接伸進男人內.褲,親密接觸一下自己後半生的“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阿語垂死表示,親們的留言建議阿語真的放在心上,拼死更出一章……
  快來誇獎阿語,要長長的賣萌留言!
  ps:三更什麼的,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以及,親們今天的留言,阿語明天再回復!
   
    ☆、有客來訪

  “咚咚咚”的敲門聲讓夏秋吮.吻的動作停住,“又、他、媽、什、麼、事?”夏秋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
  夏秋索性直起身,捂住葉深雙耳,胡亂親上去,喃喃道:“別管了,我們繼續。”
  葉深側頭,任夏秋胡鬧。
  “深少爺,葉潤、葉琰兩位少爺來訪。”管家嚴肅的聲音清晰傳來。
  夏秋毛都要炸起來了,和自己情人做個愛怎麼就這麼難?他恨聲道:“讓他們等著!”
  說罷,期待地看著葉深,一邊曖昧地蹭.動下.身。
  葉深不動聲色,輕輕拍著夏秋後背。
  “他們來探望出車禍的夏秋少爺。”管家繼續不緊不慢地語氣,很明顯,他已經猜到裡面兩個年輕人在做什麼,但深少爺沒有開口,那就是讓他繼續說的意思。
  至於白日宣.淫,自從秋少爺來到深少爺身邊,他們早就從驚悚到習慣了。也就是深少爺管得嚴,不然以秋少爺的性子,管家毫不意外,哪天會在外面看見他們打野戰。
  夏秋:“……”
  最終,夏秋還是洩氣,無奈地從葉深大腿上起身,憤憤道:“太沒眼色了,怎麼這時候來。”他完全忽略了現在正是大白天適合待客的時候。
  葉深安撫地拉過夏秋輕吻,“真不想見也沒關係。”
  “嗯?”夏秋疑惑。
  “葉家,你和他們關係還算好。”
  “那還是見見吧,好歹是來看我的朋友。”夏秋回想這兩個名字,沒什麼印象,卻也不像王清然那樣討厭。
  夏秋懶洋洋地趴在葉深背上,聽葉深簡短地給他介紹兩人情況。
  “葉潤和我都是水字輩,葉琰是侄子,玉字輩。”
  夏秋想起自己的糟心親人,皺皺眉問:“你知道我家什麼情況?”
  “嗯。”
  夏秋松一口氣,不用自己尷尷尬尬地說了,他轉念一想,也是,交往七年,以這個男人強勢自我的性格,肯定早就知道了。
  那葉深父母呢?從這兩天的觀察來看,山莊裡只有葉深一個主人在住,夏秋猶豫了一下,還是遵從本能,沒有問出口。
  客廳裡,兩個高大俊朗的年輕人站在窗前,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
  “深叔的宅子就是清雅,山上連空氣都好得多,是吧,潤叔?”葉琰深深吸氣,笑著讚美。
  “嗯。”葉潤點頭同意,心不在焉道:“咱們在山底下碰到的是王清然?”
  “那輛車是他的沒錯,怎麼?”
  “嘖,肯定是來給夏哥添堵的。”葉潤不滿道。
  “你想多了,夏叔才不在意王清然呢,就那個……小媳婦樣!”葉琰對著葉潤擠眉弄眼。
  “噗。”葉潤和葉琰對視一眼,兩人偷偷笑起來。
  兩人聽到葉深的腳步聲,趕緊嚴肅表情,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葉深在葉家年輕一輩本就出類拔萃,偏又是冷厲性子,導致葉家眾人明知討好了葉深,只從葉深指頭縫裡漏出點東西就受用無窮,卻還是沒人敢湊上去奉承,生怕弄巧成拙,惹葉深厭惡。
  但自從出現了夏秋這個緩和器,眾人突然發現葉深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紛紛曲線救國。
  而葉潤、葉琰就是和夏秋玩得比較好的兩個,大家都是年輕男人,喜好都差不多,葉潤、葉琰人也聰明大方不做作,自然相處的來。
  尤其他們兩人吃喝玩樂無一不精,什麼新奇有趣的都會喊上性格外向樂觀的夏秋,夏秋若是感興趣,也會帶著葉深一起。
  葉深偶爾會下放幾個項目由兩人做,嘗到甜頭,兩人自然更加積極,一來二去夏秋和他們也算不錯的朋友。
  “深哥。”
  “深叔。”
  兩人禮貌打招呼,葉深示意他們坐下,直接道:“夏秋不能見人。”
  “很嚴重?”葉潤大驚。
  “用不用幫著找醫生?”葉琰介面。
  “不必,過一段時間就好。”葉深淡淡道,一邊打開文件,簡潔分析總結他們之前的工作。
  葉潤鬆口氣,深哥還有心思交代他們,夏哥的傷勢肯定就不嚴重。
  兩人認真聽葉深教導,像小學生一樣乖順。
  夏秋在一旁觀察兩人,長相氣質都還不錯,對自己的關心也不像作假,看來自己的七年過得挺精彩,接觸的人的品質都比以前高出不少。
  尤其是周淩那個渣渣,這兩天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比他強得多,連五十多歲的管家都比他正直和藹!
  漸漸的,夏秋的思緒就轉到葉深的總結上了,他詫異地發現自己完全跟得上葉深的思路,哈哈,自己的七年成長不少嘛,一定早就是一個成功的男人了!
  夏秋心情大好,早把自己兩次都沒能做成愛拋到腦後。
  葉深到底不是什麼多話之人,很快送走葉潤、葉琰。夏秋興致勃勃地跟著他詢問自己七年的生活。
  “S公司高管,我和阿甯果然成功了!話說阿甯得到他老爸認可了?”
  葉深還是話不多,淡淡地看著夏秋中氣十足地說話。
  夏秋正和葉深說到葉潤、葉琰兩人,猛地想起之前自己要求看看牌位、墓地的事。
  “我的牌位、墓地?”夏秋睜大眼睛問葉深。
  “跟我來。”葉深靜靜地看著夏秋,緊緊抓住他的手,帶他出去。
  葉潤和葉琰開了一輛車下山,兩人一路閒談。
  “不愧是深哥,多聽聽深哥的交代,說不定我再過十年也能像深哥一樣!”葉潤頗有幾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慨。
  “沒出息,怎麼不說比深叔還強?”葉琰玩笑道。
  葉潤翻個白眼:“人貴有自知之明!”
  葉琰哈哈大笑,道:“是是是,咱們‘不學無術’的潤叔也開始出口成章了!”
  “敢調侃長輩,想挨家法?”葉潤伸手掐葉琰的臉蛋。
  “哈哈,不敢了。”葉琰躲過去,假正經道:“我開車呢!”
  “咱們都沒見到夏哥,王清然更沒見著吧。”葉潤嘲道。
  “那當然。”
  “你說王清然到底是怎麼長成那樣的?喜歡做家務、做飯、竟然還會織毛衣、縫衣服!女人都沒他會的多。”
  “嗤,沒見王家愁的不行,讓他去公司,手把手地教,結果他還能搞得一團糟。”
  “聽說,王氏現在在培養養子?他們家就他一個繼承人,王清然還能逼得王伯不得不找外姓人,真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哈哈哈哈,潤叔你又用成語了!”
  “找打!”
  夏秋進門看到自己牌位還沒太大反應,還興致勃勃地繞著供桌轉了一圈。
  “我牌位的待遇還不錯嘛!還以為放牌位的房間肯定陰深深的,結果這麼亮堂。”
  “每天都是誰給我放菜?害不害怕?”
  夏秋裝模作樣地拜拜自己牌位,大笑道:“這就叫求人不如求己!哈哈哈……”
  葉深:“……”真神經大條!
  夏秋湊近念牌位上的字:“愛妻夏秋……”
  “愛妻?”夏秋跳起來大叫,“老子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叫愛妻?”
  葉深冷臉不理。
  “就算愛人也好啊!你故意的吧!”夏秋懷疑地看向葉深,“絕對是故意的!”
  葉深冷笑:“若是我先死,你寫夫人我都沒意見!”
  瞬間,夏秋不蹦躂了,義正言辭道:“愛妻很好,太貼切了!”
  晃蕩一圈,夏秋好奇地飄向隔間,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大驚失色,抖著手指向棺材,結巴道:“那、那是什麼?”
  葉深慢悠悠走來,不在意道:“棺材啊。”
  “我知道是棺材,我是問你為什麼會有棺材!”夏秋咆哮。
  “因為你死了。”
  死了=進棺材
  夏秋:“……”
  “為什麼沒有下葬?不明著,好歹也埋土裡啊。”夏秋有氣無力爭辯,看著明顯逗弄自己的惡劣男人。
  夏秋驚悚地看見葉深冷冷地勾起一抹笑,簡直像魔鬼的惡意!
  “當然是,為了陪我啊。”聲音如絲綢般柔滑,卻讓夏秋冷汗津津。
  媽蛋,變態啊!夏秋淚奔,變態殺人狂的氣場+詭異戀.屍.癖的微笑有木有!
  葉深翹著嘴角,沖夏秋勾手指,輕聲誘哄:“來看。”
  瞬間,夏秋的腦子裡閃過腐爛、發臭、蛆蟲、枯骨……一系列毛骨悚然的恐怖影像。
  老子都死了至少八天了有木有!
  夏秋驚得頭髮都豎起來了,迅速後退,“不不不,我還是不看了……”
  葉深大步走過去,惡意拉住夏秋,把他拽到棺材前。
  夏秋雙眼緊閉,白著臉,不停搖頭,整個人扒在葉深身上,聲音都顫了。
  “放開我,我不看!”
  葉深輕笑,拍拍夏秋渾圓挺翹的臀部。
  “一眼,就看一眼。”
  “真的?就一眼啊。”夏秋若不是鬼,恐怕魂都要嚇飛了。老子最怕這種東西了!
  夏秋鼓足勇氣扭頭,快速看了一眼。
  “太惡……惡,呃。”好像有什麼不對?
  夏秋再次回頭,驚訝道:“怎麼沒腐爛?”
  “百年之內都不會變化。”
  夏秋跳下來,細細研究,棺材裡的自己,除了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要比記憶裡的自己要成熟一些,倒是更加俊朗帥氣,是個相當迷人的男人。
  “你做防腐措施了?”
  葉深點頭。
  夏秋沉默一會,道:“還真打算不下葬?”
  葉深面無表情看他。
  “要不,咱還是下葬吧。”夏秋小聲提議。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又晚了,趕緊發……
   
    ☆、王清然的妄想

  夏秋見葉深冷冷看他,趕緊回身拉住他的手,低聲解釋道:“我是說,就這麼把身、屍體放這擱著也不好不是,雖然是我自己的。”
  夏秋又感情複雜地瞅一眼棺材,身體就算保存得再像活人,它也沒用,就算不腐、不變質,自己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還能這樣存在已經是萬幸,夏秋從來都不是自欺欺人、承受不住打擊、不能接受現實的男人。
  “既然已經死了,就讓屍體回到該躺的地方。”夏秋直視葉深的眼睛,讓他感受自己的認真,好好的大活人,往屋裡裝一個死屍算什麼事,又不是冰戀愛好者。
  葉深和他對視,黑沉沉的眼睛裡看不出情緒。
  “反正現在有我陪著你,還要屍體幹嘛。”夏秋說屍體是越說越順口,也不覺得自己說自己彆扭了,一心勸說葉深把自己屍體埋土裡。
  說著夏秋灑脫笑了,對著葉深唇角親親,玩笑道:“這就叫連死亡都不能把我們分開,哈哈。”
  葉深只沉著臉不說話,完全不覺得夏秋的話有什麼好笑的,只差一點,自己就徹底失去他了。
  沒人知道,素來不信鬼神、不懼蒼天,唯我獨尊的強硬男人,在發現夏秋死去的那一刻,是抱著怎樣的心態把道士當做救命稻草的。
  給夏秋的身體防腐,也是抱著“無論什麼都好,只要留下點兒夏秋存在痕跡”的感情找專家動手的。
  夏秋著迷地看著葉深漆黑淩厲的雙眼,那裡面有自己縮小的身影和深沉的愛意,夏秋簡直無法想像,這麼冰冷沉默的強硬男人會有如此動人的情感。
  “我會一直陪著你。”夏秋單手撫摸葉深側臉。
  所以,你不用小心翼翼地抓住我曾經的身體死不撒手。
  葉深握住夏秋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啞聲道:“你以前也是這麼說的。”
  但還不是輕易離開了?不會再信你了,有著甜蜜外表的狡猾騙子。
  葉深突然伸出強勁有力的手臂緊緊勒住夏秋的腰,像是保護又像是禁錮。
  珍寶只有控制在手心裡,才不會丟失。
  夏秋聽到葉深黯啞的話語,心中猛然一痛,這個強勢的男人要多難過,才說出這樣像是示弱一樣的話?
  “不會了,我都已經死了,不會再有什麼可以分開我們。”夏秋斬釘截鐵道:“我不會離開了!”
  兩人在放著牌位和棺材的房間裡靜靜擁抱,窗外的光亮照進來,一半身處光明,一半身陷黑暗。
  最終,夏秋還是說動男人埋了棺材,說好就埋在附近山上,先不立墓碑,待葉深死後再合葬。
  能有幸參加自己的葬禮,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夏秋待在書房啃著蘋果,心不在焉地想。
  王清然下了山回到王宅,忍不住開心,今天見到阿深,還說了這麼久的話,阿深待我果然是不一樣的。
  “媽,今天我做飯,問問爸他們回來不?”王清然溫柔地詢問王媽媽。
  “你爸和你弟弟今兒不回來吃飯。”王媽媽見王清然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猶豫問道:“清然你去哪了,這麼開心?”
  王清然臉紅,小聲道:“去看阿深了。”說罷,變轉身去廚房,穿上圍裙,俐落地開始做飯。
  王媽媽沉默,這孩子這樣柔軟的性子都那麼多年了,就算喜歡同性,她也不覺得意外,但葉深不是有愛人了嗎?
  “阿深和他愛人還好嗎?”王媽媽擔憂道。
  “沒有愛人!”王清然聲音猛地抬高,又低下去道:“不,我是說,反正媽媽別管了。”
  王媽媽更加擔憂,清然太死心眼,也不知為何,就愛黏著葉深,他們自幼認識,葉深若是喜歡清然,早該成事了,也不會一拖到現在。
  清然怎麼就長成這個性子呢?小時候看著懂事體貼又乖巧,現在他爸不知煩過多少次,還不如是個女兒,好歹能名正言順招贅!
  唉,王媽媽無奈歎氣,也只能指望他爸千挑萬選出來的養子以後照顧著他點兒。
  王清然熟練地做飯,表情甜蜜。自己和阿深一起長大,情分自然不是夏秋那個野蠻人能比的!
  都怪他勾引阿深,不然阿深早和自己在一起了。王清然嫉恨,阿深這麼好、這麼癡情的人怎麼可能喜歡他,一定是阿深被他迷惑了!
  是啊,阿深這麼癡情的人,王清然美滋滋地想,夏秋肯定不如我瞭解阿深,他怎麼會知道啊深冷漠外表下溫柔專情的內心?
  王清然表情突然變得羞怯甜蜜,像阿深這麼潔身自好的好男人,如果不是喜歡自己,又怎會、怎會和自己……
  王清然臉色爆紅,眼中喜意閃爍,想起那一夜,他心裡就甜的不行。
  很快,我們就能在一起了,阿深,王清然默念葉深的名字,你不好甩掉夏秋那個死纏爛打的野蠻人,我來幫你。
  本來還以為李斌是做好準備開著貨車去的,有可能不會死,但現在他也死了,真是老天都幫我,省的我再麻煩,肯定是上天也認為我和阿深才是一對。
  只要再耐心等一等,我一定可以搬去和阿深一起住,只要辦了夏秋的喪事,我就名正言順了。王清然想到葉深不見悲傷的樣子,就覺得阿深果然不喜歡夏秋,喜歡他自己。
  ……
  葉深行事不喜拖遝,既然決定把棺材埋起來,很快就找了人來。
  玻璃棺上又加了一層木質偽裝,最後傭人抬著比普通棺材大兩圈的巨型箱子埋進後山,夏秋全程觀看。
  看見不倫不類的大箱子還一直笑場,惹得葉深連瞪他好幾次。
  箱子埋得深,沒堆成常見土丘的形狀,還是平整的地貌,也沒立墓碑,只是種了許多花草上去。
  夏秋蹲下.身虛摸花草,輕鬆道:“幾個月之後,這兒會開花吧,肯定比其他地方都漂亮。”
  葉深走過去,揉揉他的腦袋,沒說話。
  他們兩人又站了一會兒,夏秋非讓葉深意思意思燒幾張紙錢,葉深順著他胡鬧,看著夏秋嘻嘻哈哈地比劃剛到手的冥幣。
  “不知道能在哪花?”夏秋指著冥幣上巨大的金額,笑道:“你不是說,我去過地府?那兒能不能用啊?幾十億呢!哈哈哈哈……”
  葉深拽過夏秋,順手沒收了夏秋的“幾十億”,冷聲道:“回去。”
  “回回,小氣鬼,我又沒說真的去地府!”夏秋沖著葉深做鬼臉。
  輕鬆的日子過得飛快,有愛人的陪伴,每天都如此豐富多彩。燒給夏秋的東西越來越多,聽說山莊的陣法也快佈置完了,夏秋近來是過得有滋有味。
  只除了一條——常常來報導的王清然。
  “他到底天天來幹嘛?就看你一眼?”夏秋不爽地跳到葉深背上,勒住他的脖子,惡狠狠道。
  王清然常來,但葉深卻不常見他,只頭幾次為了試探王清然,才耐著性子說幾句話。
  但那王清然賢慧歸賢慧,口風卻一點不漏,沒有一點直接證據能證明他殺了夏秋。
  就算如此,夏秋也看王清然不耐煩極了,有一個厚臉皮的、聽不懂別人拒絕的牛皮糖情敵,就像飛來飛去的蒼蠅一樣討厭。
  “查出來沒?是不是王清然幹的?”
  反正夏秋是越來越覺得就是王清然買的凶、殺的人,也不覺得王清然無攻擊性了,怎麼都感覺王清然是娘娘腔變態!
  葉深沒在意夏秋不客氣的語氣,他也覺得王清然不大對勁,來的太勤,也太熱情了,對於懦弱的王清然來說,簡直像是突然受到了巨大鼓舞。
  但查來查去就是沒有證據,葉深抿起嘴,準備再給下屬施壓,只要做了,那肯定就有痕跡。
  “是誰給他擦的屁股?連李斌分手十年的女友都能翻出來,我就不信,王清然他有那麼高智商,能瞞得沒有絲毫蛛絲馬跡!”夏秋暴躁。
  葉深也不相信王清然有這麼大能耐,他要真有這個本事,王氏也不必另找繼承人了。
  還是擴大範圍再查,可就算王氏幫他擦屁股,也不應該這麼乾淨,自己下屬的能耐,葉深還是肯定的。
  王清然再次走在下山的路上,他能感到葉深的不耐煩,越發溫順小意。
  為什麼阿深還不給夏秋發喪?王清然表情微微扭曲,那個賤人死了的消息,阿深怎麼還不宣佈?他都有些等不及了。
  難道阿深還想著他嗎?不,絕對不可能,王清然咬住下唇,搖頭心道,沒關係,阿深不做,我來做好了。
  反正阿深喜歡我,早晚我們會在一起。
  王清然開始思考,怎麼才能讓夏秋的死訊傳出來。
  人死了,總要親人送葬的,王清然眼睛一亮,親人!有什麼比親人更名正言順呢?
  夏秋和葉深已經交往七年,王清然當然不會對夏秋的情況一無所知。
  他雖興奮,卻也謹慎,找了一個新號碼給夏秋家裡打過去,掐著嗓子通知夏秋家裡人夏秋死了。
  王清然志得意滿地把手機卡沖到下水道,溫柔地笑了,很快,很快,阿深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我那麼愛你,我們終於可以相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糟心親戚要出場……
   
    ☆、夏家人的反應

  這天夜裡夏秋做了一個夢,夢裡他正整裝待發,準備赴一個酒會。
  奇怪,鬼魂也會做夢?夏秋不解地喃喃自語,整理領帶的手卻沒停止,好像身體本身就知道該如何做一樣。
  扔在床頭的手機響起來,夏秋直接抓起手機,看也不看道:“喂,阿寧,我就好了,你在哪?”
  “已經在你樓下了,不用急,七點才開始呢。”于甯溫和的聲線傳來。
  “嗯,我這就下去,掛了。”
  夏秋和于寧一起開車到了一個相當高檔的酒店,今兒這個酒店整個被包場了,酒會主人的財力讓夏秋直咋舌。
  服務生彬彬有禮地把他們帶進去,大廳裡的氣氛優雅低調,舒緩的音樂恰到好處,來賓們一個個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和精緻優雅的女士們一起輕笑、低語、碰杯。
  之後夏秋好像又被分裂成兩個人,見到這麼多需要身為職場新人的他仰望的精英名流,夏秋的心情難掩激動,但夏秋本身的思緒卻冷靜理智,甚至略帶無趣,就像他已經參加過無數次這種檔次的酒會,並且早就習以為常了一樣。
  帶夏秋、于甯來的上司跟他們說,身為新人,他們在公司表現出色,作為獎勵才帶他們來長長見識,上司還神神秘秘地告訴他們,今兒有一個大人物會來。
  夏秋走著神想到,獎勵?一半是獎勵,一半是于甯老爸的緣故吧。倒是大人物會是誰呢?
  夏秋又一次進入旁觀狀態,懶懶地看著上司不停地給自己和阿甯介紹老狐狸般的商場前輩,兩個小輩新人只得不停地寒暄、謙虛、碰杯喝酒。
  夏秋發現自己腦海裡總能浮現出老狐狸們的情報,比如說這個看起來一表人才、大方寬厚的王總監,實際上最是小氣,無論什麼談判,他都能刮下對方一層皮,人稱王扒。
  夏秋隱隱有些明悟,這應該不是什麼夢,而是自己漸漸恢復的記憶。
  為什麼最先恢復的是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呢?這場酒會難道有什麼特殊之處?
  當看到上司說的大人物時,夏秋明白了。那個大人物在酒會過半時才姍姍來遲,不僅沒一個人不滿,反倒人人都覺得能見到他真是太榮幸了。
  大人物氣場強大,表情冷漠,渾身散發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威壓,相當有壓迫感,那是屬於權勢的威嚴。
  上司激動地雙眼放光:“看見沒?葉深,葉深真的來了!”
  這是夏秋第一次見到葉深,第一次見到這個在商場簡直像傳說一樣的人物。
  當時他心頭只縈繞著一句話:真人生贏家!
  夏秋遠遠地看著眾星捧月的葉深,身材、長相、財富、權利造就了這麼一個驚才絕豔的強硬冷厲男人。
  有那麼一瞬間,夏秋覺得自己和男人短暫對視了。
  夢只到這裡就結束了,夏秋睜開眼,頗為惋惜地歎氣,怎麼不繼續做下去呢?這麼長的夢,只見了葉深一眼,真是太可惜了。
  這關鍵人物剛出場就結束了,若是小說,鐵定給負分!
  夏秋在葉深懷裡艱難翻身,方才後知後覺,葉深竟然還沒起床!
  他抬頭看看表,時間比平時還早一點,不過也快到葉深起床的時間了。
  夏秋索性整個人爬到葉深身上,摸來摸去吃豆腐,一心把葉深騷.擾醒。
  葉深睫毛輕顫幾下,還沒睜眼就從自己下.半.身把夏秋的毛爪拉出來,敷衍地在夏秋背上拍幾下。
  “別鬧。”葉深尚未清醒,嗓音帶著一絲慵懶沙啞。
  性.感的聲音讓夏秋險些噴鼻血,忍不住更湊近葉深,不依不饒地騷.擾,想讓葉深再多說幾句。
  葉深很快清醒過來,淩厲的眼風掃向色.鬼夏秋,他從身上抱開夏秋,起床洗漱、晨練、看報紙。
  留下滿臉遺憾的色.鬼夏秋,這男人的自製力只有在這種時候最討人厭!
  ……
  T市,一棟普通的居民住宅,夏家掀起軒然大波。
  “怎麼可能?夏秋還這麼年輕?”夏春驚訝歸驚訝,臉上卻不見半點兒傷心之色,就好像死去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而不是自己親弟弟一樣。
  昨天,夏媽突然打電話說弟弟出事了,夏春極其不耐煩,肯定是夏秋在外面混的不好,闖了禍,求家裡人幫忙。
  夏春是一點兒都不想為夏秋出力,甚至連夏秋的名字都不願意提。周淩總是拿他和自己比較,全說他的好,夏春嫉妒得恨不得從來沒有夏秋這個人!
  今兒一大早,夏春就被夏爸夏媽叫回家裡,夏春才得知夏秋竟真的死了!
  夏媽哭得雙眼紅腫,哽咽道:“昨天……昨天,一個不認識的人……打來電話,說你弟弟車禍……車禍死了。”
  夏爸在一旁抽煙,看不清神色。
  “不認識人說的話,誰知道真假?”夏春皺起秀氣的眉毛,平淡道:“媽,你先別哭了,爸,你也勸勸媽。”
  過了好一會,夏爸才說話:“無緣無故,誰會打電話咒人死了?”
  “哼。”夏春冷哼,刻薄道:“我看,是夏秋得罪人了,不是說同性戀的圈子亂的很!”
  “你閉嘴!”夏爸不耐。
  夏媽哭個不停,含含糊糊道:“那是你弟弟,怎麼能這麼說。”
  “他本來就是噁心的同性戀,又不是我污蔑他!”夏春表情倨傲,恨聲道:“要不是他,我家阿淩也不會學壞!”
  夏媽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道:“他好歹是你弟弟,當初就是你不對,現在人都死了,你還、還……”
  “怎麼就是我不對了!”夏春尖聲道:“阿淩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可能喜歡男人!都是夏秋那個噁心的同性戀帶壞的!”
  “公公婆婆都喜歡我,我這是幫阿淩走正路!”夏春底氣十足,美豔的臉上全是自豪:“看我家貝貝多聰明。”
  說完,夏春看看表,急匆匆道:“貝貝該起了,我先回去,爸先想想怎麼辦吧。”
  夏春踩著尖細的高跟鞋,快步離開。
  留下哭泣的夏媽,和沉默的夏爸。
  靜默好一會,夏爸才說:“別哭了,先去夏秋那看看怎麼回事,要真死了,還得家裡發喪。”
  不管夏秋多不孝順,到底有血緣關係,死了還是要下葬的。夏爸心道,又不孝順,又有精神病,現在還早死,生了他,還不如不生!
  “哭什麼哭。”夏爸越想越覺得煩躁,不耐道:“又不指望他養老,還有夏春呢!”
  夏春多乖,從小就是好孩子,現在想想,還好沒把夏秋接來一起養,不然教壞夏春怎麼辦?
  夏春開著車,突然想起什麼,趕緊打周淩電話,連打三個周淩才接起來。
  “喂,老公。”夏春卻習以為常,完全不為周淩的行為生氣。
  “什麼事?”周淩淡淡。
  “我媽說,夏秋死了。”夏春還是忍不住幸災樂禍,再也不用和他比較了,死了真好,希望那人說的是真的!
  “啪”的一聲,周淩直接掛了電話,不耐煩皺眉,這女人瘋了!
  夏春也不生氣,笑眯眯地回家,親親自己兒子。
  “貝貝,夏秋那個噁心的同性戀終於死了,真是報應。”夏春低聲呢喃,貝貝瞪著無辜天真的大眼,疑惑地看著自己滿臉愉悅媽媽。
  “媽媽很高興!”
  “嗯,媽媽很高興!”夏春抱住兒子,再次親親他的小臉。
  死了多好,自己當了十幾年獨生女,夏秋憑什麼突然冒出來和我爭爸媽?雖然早就知道有一個弟弟,但你為什麼不老老實實待在農村,非要和我搶?
  夏春表情冷酷,憑什麼好的都是你的?你要是跟最初一樣,什麼都比不過我多好?大學比我上的好就算了,連周淩這麼好的男人都是你的?
  幸好,最後還是我贏了,想起周淩,夏春還是忍不住微笑,雖然他有時候在外面應酬,但男人嘛,總要為事業努力的,再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要回家?
  “對吧,貝貝?想爸爸沒?”
  夏秋無聊地趴在躺椅上,忍不住騷.擾認真工作的葉深。
  “好無聊啊,好無聊!”
  “整天待屋裡,一點意思都沒有!”
  “你好歹還有工作,我只能幹瞪眼!”
  夏秋飄過去,捂住葉深的雙眼。
  “別工作了!”
  葉深掀開夏秋的手,無奈道:“再忍忍,陣法快佈置好了。”
  整天無所事事,以夏秋愛熱鬧的性子,也確實該無聊了。
  “唉。”夏秋長歎,後悔道:“早知道就不死了。”說得好像他能不死一樣。
  葉深:“……”
  索性管家吩咐了各式美味佳餚,夏秋一點一點慢慢品嘗,總算是消磨一下無聊透頂的時間。
  不知道阿寧怎麼樣了,之前打電話說想來看我,也不知來沒來。想來葉深那麼乾脆地拒絕了,以阿甯溫文的性格,怕是不會來打擾了?
  不,也不一定,阿寧最關心我了,我出車禍這麼大事,他不看看肯定不放心。等阿寧來了,我就好好看看他這七年有什麼變化。
  說起來,葉深這七年倒是一點沒變!夏秋回憶夢裡第一次見葉深的場景,不由地眼神就飄到一邊認真工作的男人身上。
  “這是面癱的優勢?”夏秋小聲嘀咕,“不長皺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吆,大家好!by存稿箱



☆、繼續下去的夢

  入夜,夏秋又開始做夢,有了之前經驗的夏秋興致勃勃地把夢當作連續劇看。
  夢還是從一個電話開始,夏秋聲音輕快,明顯心情很好。
  “阿寧,記得我說的一見鍾情對象嗎?嘿嘿。”
  “你說的哪一個?”于寧不在意地回到,雖然一直暗戀夏秋,但他對夏秋口中的“一見鍾情”並不上心。
  實在是夏秋說過的“一見鍾情”太多了,多數都是一眼看去儀錶堂堂、英俊瀟灑的健康男人,但夏秋也僅止於口花花了,和大家稱讚明星貌美是一個概念。
  在於寧的經驗裡,夏秋的“一見鍾情”僅僅只是說這個男人符合他的審美觀,夏秋通常不會有什麼行動。
  一方面,夏秋剛和周淩分手幾個月,現在正忙於事業。提起周淩,于寧就忍不住憤怒。阿秋這麼好的人,不珍惜就算了,還搞出如此噁心人的事,要于甯說,周淩就是色中餓鬼轉世投胎,才會搞上自己男朋友的親姐姐。
  另一方面,夏秋陽光俊朗、樂觀大方,看似熱情,實際上是個對待感情非常認真的人,輕易不會對人上心,至今也就周淩一個初戀男友。
  于甯和夏秋多年好友,全程旁觀了他和周淩的交往,當時他雖然心酸於暗戀對象有了男朋友,卻也祝福他們,希望夏秋能夠幸福。
  直到周淩事發,于寧既唾棄、鄙夷周淩,又心疼夏秋,同時心中也升起一絲竊喜,夏秋單身,自己是不是有機會了?
  于甯依舊以好友的身份陪伴夏秋,默默期待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天性灑脫的夏秋很快走出失戀和親人背叛的雙重打擊,開始忙於事業,野心勃勃地試圖混出人樣來。
  “就是最完美的那個。”夏秋笑眯眯地回應于寧的戲謔,興奮道:“葉深,葉深!”
  “哦,所以呢?”
  “他答應我的約會了!”
  “什麼?”于寧驚訝得瞪圓了眼,脫口而出:“怎麼可能,那麼冷冰冰的人?”
  “嘿嘿,老子魅力非凡!”夏秋自戀道,其實他也沒想到葉深竟然這麼容易約到。
  自宴會一見之後,夏秋不停地想起如帝王般冷漠威嚴的葉深,這麼個男人的長相氣勢,簡直就像夏秋理想型的實體化,夏秋只恨沒能拍一張葉深的照片貼在屋裡當男神。
  好不容易,夏秋熱情稍褪,公司又恰好和葉深旗下產業合作,短短兩周之內,夏秋再次見到葉深。
  見到這個冷漠男人工作時威儀天成的強硬手腕之後,夏秋徹底癡迷,混合著對強者的崇拜,以及推到男神的欲.望。
  終於夏秋忍不住約葉深,強作鎮定表達了希望能和他一起共進晚餐的意思,夏秋分明見到古井無波的面癱男人微微驚訝的眼神,這讓夏秋覺得即便男人不答應約會,單單是見男人驚訝變臉這一條也夠本了。
  結果葉深很乾脆地答應了,面上表情淡淡,給他一個私人號碼,率先離去。緊跟而去的一堆助理、下屬們一個個眼珠掉地,用不知是敬佩還是驚嚇的複雜眼神掃過驚喜的夏秋。
  後來,夏秋和葉深身邊一眾人混熟了,才從韓嘉口中得知,這還是跟著葉深的幾年中,他第一次見到有人非因公事約葉深。按他的話說,葉深就是那水中月、霧中花一樣可望而不可即、高高在上的神祗,完全沒想到世俗凡人會想和神約會,更沒想到神居然答應了。
  夏秋總結了一下他的話,不就是說葉深是無人摘采的高嶺之花嘛!隨即就洋洋得意,不是我,你們的神還不知道要當處多久呢!
  夏秋絞盡腦汁,才想到一個格調清雅、富有特色的安靜餐廳,以前于寧帶他來過,還被他調笑說餐廳的氛圍像情侶之間的曖昧低語,頗有些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
  葉深時間觀很強,不多不少禮貌地提前五分鐘來到,看得出來他對餐廳還算滿意。
  夏秋生性灑脫樂觀,佩服葉深的能力,又不畏懼葉深的出身。這種底氣來源於他的自信和真誠,自信是由於他有能力養活自己,不有求于葉深;真誠則是因為他既不是傾慕葉深的財力、又不是嚮往葉深的權勢,他只是單純地被葉深這個冷漠強硬、能力出色的男人本身所吸引。
  當然,夏秋自己也不得不小聲加一句,還有男人完全符合他審美觀的外貌。
  約會中,夏秋直接表達了對葉深的好感,自己天真老土的擇偶觀念,以及希望和葉深繼續發展下去的願望。
  葉深黝黑的雙眸直視了他很久,夏秋一直露出自己被別人評價為陽光與誘惑並存的笑容,認真地和葉深對視,任葉深估量。
  當時的夏秋還不能理解葉深細微的情緒,也就沒能發現葉深藏在眸底深處的好奇。
  是的,夏秋表達自己好感之後,葉深的感想是好奇。葉深小時候性格惡劣,長大點是寒冰+惡劣,需要大多數人仰視的出身,與自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綜合,造就了他暗戀崇拜者無數,卻無人敢當面表白的尷尬境地。
  上學的時候,還有小貓兩三隻鼓足勇氣像葉深表白——如果寫匿名情書也算的話。工作後,更是無人敢自薦或者拉皮條。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王清然,也只是用黏黏糊糊、含羞帶怯的表情隱晦表達,從來沒有正面表白過。
  大家都認為,以葉深的地位想要什麼人沒有,自己這麼醜/笨/窮……怎麼可能會被葉深接受?
  久而久之,葉深禁欲冷漠、眼光高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而夏秋的突然出現,讓葉深很是好奇了一番,還是第一次有人不怕他,向他表白。
  葉深本身其實並沒有找情人的意思,否則以他的強勢性格絕對會主動出擊。但他還是答應了夏秋試試看發展下去的願望,他想知道這個瀟灑俊美、能力不錯的青年還會給他帶來什麼樂趣。
  葉深的點頭,給了他們成為最契合情侶的機會,也讓暗戀者于寧再次失望。饒是堅韌溫和的于寧也不得不感歎,大抵是他和夏秋有緣無分。
  從大一起喜歡上夏秋,卻在大二時被周淩搶先追走夏秋,好不容易他們分手,想著日久生情,葉深又橫空出世。
  夏秋醒來的時候,葉深已經起床,他心情愉快地哼著小調,惹來葉深頻頻注視。
  夏秋聲音溫柔,笑意滿滿,道:“已經回憶到我們第一次約會了,原來是我追的你!”
  葉深憶起當年夏秋的大膽熱情,也柔和了板硬的面孔。
  “今兒早飯什麼?雞絲粥?”夏秋拿著燒來的洗漱用品洗漱,感覺有些怪異,但他還是堅持使用。
  葉深隨意點頭,也不管夏秋有沒有看見。
  “當初我追你,現在算不算你追我?”夏秋突然伸頭,興奮道:“算吧!”
  葉深推開他伸長的腦袋,無奈地看著輕輕鬆松就能開心起來的夏秋。
  T市,決定去夏秋所在城市看看情況的夏爸夏媽被一個問題難住了——他們並不知道親生兒子的住址和工作單位。
  夏爸、夏媽尷尬又心虛地無言對視,當初夏秋憤而離家出走,不願聯繫家裡,而家裡也因為他是同性戀,以及夏春搶了他男朋友的虧心事也沒有主動聯繫他。
  本以為,以後可能就老死不相往來了,結果現在出了事,卻完全沒有聯繫方式。
  夏媽小聲提議道:“要不問問女婿?”
  夏春有時候回家會向他們抱怨“周淩到現在還忘不了噁心的同性戀夏秋”,說不定周淩會知道夏秋的情況。
  畢竟、畢竟他們交往了三年,夏媽想著就有些心虛,當年夏秋突然把周淩帶回來,家裡人氣得半死,夏春卻勾搭上周淩。
  夏媽想著,同性戀不是正路,夏春又喜歡周淩,周淩條件相當優秀,一表人才,家裡還有錢,也就虧著心同意了夏春的事。
  說到底還是偏心,夏秋和夏春一比實在是、實在是……夏媽又忍不住掉眼淚,夏秋再怎麼有精神病,他也是自己親生的,人一死,夏媽就想起夏秋的好處來了。
  夏爸、夏媽偷偷給周淩打電話,不敢讓厭惡弟弟的夏春知道,否則夏春又是一頓鬧。
  “阿淩啊,你知道夏秋住哪嗎?”夏媽小心翼翼,女婿雖好,但跟他們不太親。
  “媽找他什麼事?”周淩聲音硬邦邦,難道想找夏秋麻煩?周淩早就知道夏家偏心夏春,當年自己暈了頭做下錯事,卻沒一個人指責夏春、幫助夏秋就知道了。
  也不應該啊?夏家這些年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怎麼這時候找夏秋麻煩?不會真的發生什麼事了吧?周淩想起夏春的電話,心不由得下沉。
  “是這樣的。”夏媽輕聲道:“有人打電話說夏秋車禍,死了,我和他爸想起看看情況。”
  啪——
  周淩手機掉在地上,手微微顫抖,夏秋還這麼年輕,又終於奮鬥到高位,聽說還交了新男友……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阿語吃壞了肚子,又受了涼,難受一天了,求安慰……
   
    ☆、正文替換

  王清然一大早又來山莊看葉深,想著能不能和葉深一起吃早飯。
  餐廳裡,夏秋就快吃完了,正在抱怨葉深,兩人都沒把王清然當回事。
  “原來你以前就愛欺負我。”又看了一晚《爽朗帥哥與面癱冰山二三事》的夏秋憤憤地吐槽葉深。
  夏秋譴責的小眼神看得葉深惡劣因數躍躍欲試,葉深心道,就是因為你被欺負完,或哀怨或炸毛的反應太有趣,才讓人欲罷不能。
  葉深惡意地眯眯眼,平淡道:“你太二。”
  夏秋目瞪口呆,這麼男神范兒,冷豔高貴的葉深竟然會開口人身攻擊!
  就算一臉的波瀾不驚,也不能否認你說了“二”這個詞!夏秋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盯著葉深,你能想像冷漠的冰山貴公子開口說“二”的情景嗎!
  二!多麼口語化的“二”……二?
  夏秋猛然反應過來,炸毛道:“你才二!”
  葉深施施然站起身,轉身離開餐廳,背對夏秋的冰塊兒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看吧,就是這樣我才喜歡逗你,葉深心情愉悅地工作去了,完全把管家說的王清然拋在腦後。
  葉深生來就是天之驕子,漫說王清然有可能是挑釁他的權威,傷害夏秋的人,就算不是,他近來不顧葉深臉色,反復黏糊的行為,也讓葉深不耐煩的緊。
  葉深從來不是什麼溫和耐心的聖父聖母。
  身後,夏秋猶自嘟囔:“你這麼惡劣,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還能不能一起玩兒了?”
  夢裡的夏秋和葉深發展平緩,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波折。葉深雖然冷漠寡言,但勝在夏秋足夠熱情,處於盲目崇拜男神與荷爾蒙激增狀態下的夏秋,一個人就能帶動兩人之間的氣氛。
  逐漸熟悉起來後,時不時犯二的夏秋更是狠狠戳中了本性惡劣的葉深萌點,很想、很想欺負他,讓他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
  這樣想著的葉深,自然也這麼做了,身為天之驕子、本身性格又惡劣的葉深當然不會有什麼欺負人的心理障礙,準確地說,葉深理直氣壯得不得了,不是喜歡我嗎?拿就出點誠意,好好娛樂我吧!
  幸而夏秋天性灑脫大方,又敏銳地察覺葉深藏在心底的好奇與惡趣味,並不在意葉深無傷大雅的“小情趣”。
  沒錯,夏秋把葉深偶爾的惡趣味當做“小情趣”來看,當時的鬥志昂揚的夏秋認為這是能讓他們關係更進一步的契機,要知道,這個冷峻威嚴的男人可不會隨便對什麼人產生想要逗.弄的感情。
  事實證明,夏秋的想法是對的,日子就在平淡與新奇交織中流逝,當葉深發現每每想起夏秋時,自己大都愉悅又期待的時候,他才驚覺自己居然真的被夏秋那個二貨追到手了。
  ……
  王清然饑腸轆轆地下山,沒有埋怨葉深,反倒不滿為什麼夏秋的家裡人還沒有來?
  在王清然心裡,葉深已經神化了,無論什麼事,葉深都不會出錯。不見自己,那肯定是有自己還沒想到的理由!
  思來想去,王清然一廂情願的認為,一定還是夏秋的錯!死都死了,還給他和阿深添麻煩。
  都兩天了,夏秋的家裡人怎麼還不來?不會是他們也厭惡夏秋厭惡到壓根兒就不想給夏秋收屍吧?王清然記起夏秋與家裡人不和,他幸災樂禍、滿是優越感地想,夏秋果然是個討厭鬼,連親生父母都恨不得他死。
  “這樣下去可不行。”王清然喃喃自語,“得想想辦法讓他爸媽來。”
  王清然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夏爸夏媽沒來的原因根本就是不知道夏秋在哪。╮(╯▽╰)╭
  T市,周淩撥通了于寧的電話,他們是校友,于甯又是夏秋的同寢好友,周淩自然認識于寧。
  “喂,請問是哪位?”于甯溫和禮貌的詢問。
  “我是……周淩。”自從七年前的事發生,于甯作為夏秋好友,自然早就沒和周淩聯繫過了。周淩自己也覺得心虛,從沒敢主動聯繫過,即便幾年過去,周淩的語氣也有說不出的尷尬。
  于寧直接掛斷電話,他完全不覺得有和周淩說話的必要。多少年不曾往來,現在難道是生意上有什麼交集?于寧回憶一番,心道,無論如何,他們也不可能和周淩合作!
  沒想到周淩鍥而不捨地一直打電話,于寧開始詫異,周淩也是在生意場上混這麼些年的人了,怎麼可能如此不識趣?
  莫非不是公事?私事的話,于寧皺眉,他和周淩直接的聯繫也只有夏秋了。
  于寧接起電話,那頭周淩直奔主題:“夏秋怎麼樣了?”
  周淩還是不願相信夏秋車禍死了的消息,詢問于寧的時候也只是用“怎麼樣了”來表達。
  “關你什麼事?”素來溫潤的于寧絲毫不客氣地嘲諷,周淩怎麼突然問起夏秋?難道他也知道夏秋出車禍了?當年做出那種噁心事,現在竟還有臉問夏秋?
  周淩沒在意于寧的不客氣,澀聲道:“他、他是不是出車禍了?”
  到底他還是沒能直接說出“死”那個字。
  “你從哪知道的?”于寧頓了頓,厲聲警告道:“無論夏秋如何,他都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于寧不希望突發奇想聯絡他的周淩再打擾有事業、有愛人生活幸福的夏秋,話說得很絕情,不管夏秋是不是出了車禍、受了傷,他都和早就成為過去的周淩沒有一分一毫的牽扯了。
  但聽在周淩耳朵裡,,卻不是那麼回事,周淩只覺得天旋地轉,夏秋最好的朋友于甯親口承認夏秋死了!
  周淩痛苦捂臉,夏秋、夏秋、夏秋……年輕英俊、陽光瀟灑、自立自強的夏秋再也、再也見不到了嗎?周淩雙眼迷茫,他曾偷偷去看過夏秋,成熟自信的夏秋讓他自慚形穢,夏秋還是那麼俊朗灑脫、熱情樂觀,而他早就在家庭、工作中磨光了靈氣,再不復少年時的意氣風發。
  心中酸澀的周淩灰溜溜地回到T市,再不妄想,只願他真心愛過的夏秋日後幸福,而他早就沒有資格了。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純真熱情的夏秋會早逝?
  周淩回到家,發現貝貝被接到爺爺奶奶家,他不願單獨面對夏春美豔卻充滿嫉恨的臉,拿起酒走進自己臥房,悶頭喝起來。
  夏春尖細的聲音在門外嘮叨不停,不外乎回家晚、新衣服、姐妹們、美容等等,俱是無所事事、不事生產、靠丈夫養的清閒太太的抱怨,周淩只充耳不聞。
  不一會兒,周淩就喝得酩酊大醉,他拽住頭髮,嘶聲痛哭,發洩心中的抑鬱。
  夏春聽見周淩的哭聲,悄悄拿出備用鑰匙打開門,卻聽見周淩嘴中含糊不清地反復念著一個人名。
  夏秋、夏秋、夏秋、夏秋……
  頓時,夏春美豔的臉上表情扭曲起來,嫉恨憎惡的神色讓人心生懼意。
  幸好,幸好你死了,夏春咬牙切齒,目露凶光。
  夏媽再次接到那個陌生人的電話,這次那個陌生人陰森地引誘他們說,身為高管的夏秋死後留了一大筆遺產。
  夏爸、夏媽面面相窺,他們還不知道夏秋原來過的這麼好,賺了這麼多錢。
  若是夏秋還活著,夏爸、夏媽對他有錢與否,是沒什麼想法的,反正早就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了,夏秋在他們心裡和陌生人也沒太大差別,最多是覺得夏秋不孝的罪名上再加一條——有錢卻一分沒有寄給家裡。
  但現在,夏秋死了,他是個同性戀,不會結婚,也沒有小孩兒,那夏秋留下來的錢,不理所當然是他們的嗎?
  至於,夏秋有沒有男朋友,是不是把錢留給自己男朋友了,完全不在夏爸、夏媽的考慮當中,同性戀的男朋友還是同性戀,都是有精神病的人,錢怎麼能留給一個精神病?
  夏爸、夏媽對視一眼,決定再給女婿打電話,夏秋那兒是一定要去的,給他下完葬,剩下的錢還可以留給女兒夏春和外孫貝貝。
  ……
  夏秋還不知道夏家人惦記他的遺產,正哈哈大笑地在水裡游泳。
  “老子學會游泳啦!”夏秋洋洋得意高聲道,他的表情激動興奮,好像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幹成一件大事一樣。
  葉深:“……”你根本就沉不下去好嗎?
  夏秋完全不在意葉深無語的表情,自顧自在室內泳池裡玩兒得高興,怎麼說呢,飄在空氣中和飄在水裡的感覺很不一樣,在水裡感覺很、很特別,夏秋也形容不好,總之很好玩兒就對了。
  夏秋“游”到葉深身邊,一把抱住赤.裸.裸、只穿泳褲的葉深,親昵地蹭蹭,星星眼道:“土豪,幸好我們是朋友!”
  想什麼時候游泳就什麼時候游泳,真是太爽了!
  葉深托住夏秋圓滾滾、挺翹的臀部,隨意揉.捏幾下,突然一個翻身,把夏秋放在自己背上,帶著他遊起來。
  葉深體力充足,又是游泳好手,在池中的姿勢優雅流暢,白皙精壯的身體在清澈池水的映襯下越發奪目。
  夏秋坐在葉深背上,晃蕩著垂下的小腿,迎著濺起的水花,他笑得一臉陽光。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今兒太晚了,阿崽和熊仔若是還沒睡,看到了更新就不用留言了,反正在這章也已經留過言了。但下一章,親要好好給阿語賣萌哦!
  
   
    ☆、逐漸浮現的陰謀

  一大早,夏秋就爬起來了,沒像平時一樣賴床,起床速度甚至比葉深還快上不少,葉深詫異地看著興奮地有些詭異的夏秋。
  “嘿嘿。”夏秋笑得略顯蕩.漾,他聲音輕快:“快點去吃飯,吃完幫我開電腦!”
  “先拿開你的爪子。”葉深癱著臉,無語地將視線下移,看著自己小腹上摸來摸去的色.爪。
  夏秋訕訕地縮回手,回味似的撚撚手指。
  夏秋昨晚夢到了自己和葉深一起看電影,並不是像大多情侶一樣在電影院約會,任夏秋怎麼死纏爛打,葉深最終也只同意在家看。冷豔高貴的貴公子葉深才不願意去熙熙攘攘、哄哄鬧鬧的電影院呢。╮(╯▽╰)╭
  在家看、在家看、在家看……
  當時的夏秋:= =
  老子難道是為了一部在哪都能看的電影嗎!!!老子要的是電影院的甜蜜氣氛啊!!!昏暗的電影院、卿卿我我的一對對小情侶、曖昧纏綿的愛情電影……有這樣的氛圍,老子絕對可以摸到你緊實流暢的腹肌!!!
  天知道,自從夏秋無意中驚鴻一瞥之後,他日思夜想惦記葉深完美的腹肌有多久了。
  他們看的是一部動畫喜劇電影,葉深全程面癱臉,夏秋則全程癡.漢臉。
  進來送零食的管家:“……”莫非兩位少爺看得不是《冰河世紀》,而是《辛德勒名單》或者《金.瓶.梅》?
  拉手、擁抱、輕吻都成功偷到手的夏秋毫不遮掩地將視線定格兒在葉深臉上,好帥、好想舔……o(*///▽///*)o
  被夏秋視.奸.的葉深:= =情人這麼“熱情”,他心情有些微妙啊……
  最後看了什麼,夏秋是一點兒都不記得,他唯一記得的是,為腹肌大人撒花∼\(≧▽≦)/∼啦啦啦,可好摸了!!!
  醒過來的夏秋,除了吐槽一下“黃花閨女”一樣堅守自己貞.操的葉深,身為一個男人,一個有著自己這麼魅力非凡、熱情火辣情人的男人,在那種情況下竟然還能控制住欲.望!他到底還是不是男人!!!當然,夏秋現在的關注點並不在這兒,他發現了一個完全可以打發他無聊日子的絕妙方法!!!
  那就是,小說、動漫、電影……一切二次元的世界!整整七年的記憶空白,現在的夏秋完全可以期待一下萬年大坑的完結!!!
  匆匆吃完飯,夏秋興致勃勃地拉過葉深,要求葉深幫他上網搜索現有記憶裡他追的更新,完結、完結、完結……一片紅彤彤的完結,讓夏秋雙眼發亮,呼吸急促。
  雖然刺蝟頭少年還是沒找到爸爸、萬年小學生走到哪死到哪的黴星還沒升初中、有著全身都可大可小的不和諧設定的飯桶還沒找到海賊王並成為他的男人、藍眼金毛西幻風卻多了六根鬍子的官二代還沒當上村長……但是,瑕不掩瑜嘛,《喵星人》都更完了的說。
  ……
  葉深接起電話,示意專心致志看視頻的夏秋關小音量,夏秋索性抓起耳機帶上。
  葉深踱步到窗前,表情高深莫測。
  “我們竊聽了王清然和夏家的通話,王清然很肯定地說夏少死了。”
  “嗯。”葉深淡淡地應聲,看來王清然還真是和夏秋的死脫不了關係。
  “幾方勢力在背後還是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王家出過手,是給王清然擦屁股的。不過在他們出手前,那輛貨車上就已經被人動過手腳了。”
  本來貨車撞轎車,李斌又是早有準備的幾十年老司機,有很大幾率是不會死的,偏偏貨車上又被人動了手腳。
  “繼續。”葉深表情冷漠地看著窗外飛過的小鳥,雙眼黑沉沉得深不見底。
  “夏家人決定來看看情況,周淩正四處打聽夏秋的住址。”
  “那就透漏給他們。”
  “老闆要一次解決?”叼著煙,把玩打火機的頹廢男人不等葉深開口,就繼續道:“您怎麼突然想起來用我?在懷疑韓嘉?”
  “不,韓嘉沒問題。”
  那就是下面人嘍,誰那麼大能耐插手葉深那隊人手?頹廢男人伸個懶腰,哎呀哎呀,又捲入葉家內部鬥爭了嗎?
  “王清然交給小左盯著,你就看著葉家人。”葉深淡淡吩咐道,說完就直接掛斷電話。
  一集看完,夏秋摘下耳機,活動下.身子,溜達到葉深身邊,發現葉深還在聽電話。
  夏秋還以為是同一個人的,不由好奇,怎麼說這麼久?要知道葉深最不耐煩公事上囉裡囉唆的人了。
  誰啊?夏秋用眼神詢問。
  葉深打開揚聲器,夏秋才聽出來是韓嘉在向葉深彙報王清然的動向。
  聽完,夏秋半響無言,臥槽槽槽!王清然你他媽到底和老子多大仇?連夏家人都要糊弄過來給老子添堵?
  “怎麼辦?我還沒實體,會露餡兒的。”夏秋轉頭看向始終鎮定自若的冷漠男人。
  葉深似笑非笑道:“氣傻了?我不讓,誰能進來?”
  呼,是啊,夏秋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在用普通人思維應對糟心親戚,平常人家哪怕再不願意見的親戚來到門口一站,還能不開門不成?
  但葉深這地兒,人煙稀少的山上,山莊又這麼大,不讓人進來還真是輕輕鬆松的事。
  見不著夏秋,也沒有證據,夏家人還能到處嚷嚷兒子死了不成?
  夏秋咂嘴,道:“真好,土豪男朋友。”
  “我想一次解決。”
  “嗯?怎麼解決,你還想見夏家人?”
  葉深點頭。
  “見他們幹嘛?他們見不到人自然就回去了。”夏秋不以為然道:“別是想給我出氣吧?”
  夏秋看看葉深,繼續道:“用不著,我和夏家早就沒關係了,不相往來最好。”
  在夏秋心裡,養育他的遠親爺爺奶奶才是他真正的親人,對生而不養、只會挑刺兒的夏家本就沒什麼感情,在夏春和周淩的事兒上他們的反應,只是讓夏秋更加心寒而已。
  夏秋生性灑脫,現在對那群無恥“親人”也沒想著報復,一堆垃圾,遠遠踢開就好,難道還要再弄髒自己的手?
  葉深心道,我正是要讓他們再也不敢來打擾你,徹底做到不相往來。
  王清然心急如焚地等著夏家人來,在飯桌上心不在焉。王媽媽看著神色不定的兒子,忍不住道:“清然啊,吃不下就回房休息吧。”
  “嗯。”王清然乖巧點頭,上樓休息了。
  樓下,王家人都有些食不知味,王媽媽操心兒子身體,這幾天王清然精神狀況一直不太好;王爸爸吃著兒子親手做的味道堪比五星級大廚的豐盛晚飯,再次哀歎兒子是妥妥生錯性別了;王家養子眉頭緊皺,哥哥一副神色不定的表情,不是又做什麼蠢事了吧?
  王家養子想起曾經有幸見過一面的葉深,忍不住打個寒顫,萬一、萬一哥哥真的事發……
  吃晚飯,猶豫多時的王家養子到底跟著王爸爸一起去了書房,吞吞吐吐地把王清然幹的蠢事說了出來。
  “你是說,清然買兇殺了葉深的愛人夏秋?你發現之後還悄悄替他擦了屁股?”王爸爸一臉不敢置信,雙眼瞪得老大,指著養子的手不停顫抖。
  養子看著爸爸激動的表情,害怕地點點頭,小聲道:“我、我怕他查到哥哥,所以……爸?爸!”
  沒等養子話說完,王爸爸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王家人趕緊把王爸爸送進醫院,急診室外,王媽媽忍不住責怪地看了養子一眼。
  王清然安慰媽媽,給弟弟解圍,溫柔道:“爸一定沒事,年紀大了,身體總會有些小毛病。”
  養子垂頭不語,也不辯解,只是心中忍不住驚惶,哥哥惹了葉深竟把爸爸氣暈,看來這事兒無法善了。
  他才幹雖然出色,但到底不是葉深、王清然這種出身,加之年紀尚小,難免考慮不周,只道王家已經權勢了得,根本沒想到葉深竟給爸爸這麼大壓力。
  王爸爸一清醒,叫來王清然,抬手就是一個重重的耳光,直打得王清然半邊臉紅腫,摔到在地。
  “孽障!”
  這一天,王家兵荒馬亂。
  T市,周淩多方打聽,終於得知夏秋的下落,他這才得知夏秋的新男朋友竟是鼎鼎有名的葉深。
  周淩通知夏爸、夏媽,決定一起去夏秋那兒一趟。
  期間,周淩又和夏春幾番大吵,多數是夏春自己高聲尖嚎,周淩則冷暴力,壓根不搭理夏春。兒子貝貝早就被爺爺奶奶接去了,周淩完全不覺得夏春這種心胸狹窄、目光短淺、道德敗壞的女人能給兒子帶來多好的影響。
  夏春並不願意,但又不願失去周淩爸媽的歡心,只能兩邊來回跑,少了和姐妹們逛街、美容的時間,讓夏春脾氣暴躁,又聽說周淩也要一起去夏秋那兒,更是怒火升騰。
  夏爸、夏媽早就和夏春說了夏秋可能留下一大筆遺產的事,夏春非常支持爸媽去把錢拿回來,但周淩也一起去是什麼意思?
  夏春冷笑:“別忘了,你是我老公!”
  周淩猛地回頭,狠厲的眼神讓夏春心驚膽戰,再不敢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過得人都懶了……望天……
   
    ☆、夏家人來襲

  夏秋自得知夏家人要來,就一直有些煩躁。
  “他們什麼時候到?”
  “下午。”葉深看出夏秋的焦躁,拉過他抱在懷裡安撫。
  夏秋冷靜一點,想起今兒早韓嘉還向葉深彙報,夏家人已經出發,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下午兩三點到這兒。
  夏秋甩甩頭,糟心親戚還是影響了他的心情,就算他們來的目的之一是給他收屍,夏秋還是沒什麼感動之情。
  人都死了,才發這個“善心”,夏秋突然冷笑嘲諷,真可笑,給親生兒子收屍,都要用上“善心”這個詞,還真是諷刺至極。
  但凡當初夏爸、夏媽對自己有一點上心,在夏春和周淩勾搭在一起的時候,隨便說句公道話,哪怕意思意思譴責一下夏春,他們都不會落到如今形同陌路的地步。
  可笑的是,夏秋離家七年,只接過夏家一通電話,還是夏春打的,當時生完孩子、終於和周淩結婚的夏春,洋洋得意地打了一通電話來嘲諷自己,張口閉口周淩已經走上正路了,希望夏秋不要打擾他們的生活。
  自命不凡的語氣直把夏秋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誰他.媽稀罕周淩那個人渣?沒被噁心吐就已經是自己修養良好的表現了,還打擾?打擾一灘狗屎都不會打擾他們那對賤人!
  最後,夏秋用“祝他們早赴黃泉”結束了通話,完了還大發一場脾氣,還好葉深不計較,還用.做愛的方式安慰自己。
  “麼。”夏秋在葉深臉上香了一口,大約是受了夏家人消息的刺激,昨天的夢裡,夏秋正回憶起夏春那通電話,連帶得今兒一早心情就不好。
  夏秋攬住葉深的脖子,嘀咕道:“還是你明智,這次就徹底解決夏家吧。”省的跟個炸彈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爆發了。
  “對了,夏家人說來接收我的遺產,到底有多少啊?”夏秋好奇道:“你替我收著的嗎?”
  “嗯。”葉深淡淡應聲,順手擰擰夏秋的臉蛋,嘲道:“真心寬,現在才想起來問問自己有多少錢。”
  “嘿嘿。”夏秋傻笑,恭維道:“這不是信任你嘛!”
  葉深抽抽嘴角,斜睨夏秋,忘了就忘了,你又不是第一次這麼二。
  葉深抽出一份資產明細表,讓夏秋細細地看。
  “這是我的?”夏秋順著葉深的手,一項一項往下看,越看眼瞪得越大。
  “老子竟然這麼有錢?!”夏秋驚訝道:“我預期的目標是這些的三分之一!”
  葉深唇角上勾一毫米,淡淡道:“你有能力。”
  這是在誇我?夏秋對於“自己竟賺了這麼多錢”的不真實感,瞬間被寡言冷漠男人的誇獎撫平,葉深都親口說自己有能力了,那還能有假?
  夏秋嬉笑著又在葉深臉上親一記,覥著臉道:“那是,要不你怎麼愛老子愛得死去活來!”
  葉深:“……”臉皮真厚。
  ……
  醫院裡,王爸爸的病房裡氣氛沉重,門外保鏢嚴陣以待,王媽媽一臉不敢置信。
  “會不會是弄錯了?清然怎麼可能做出買兇殺人的事?”
  “他都親口承認了!咳咳……”王爸爸憤怒地咆哮,引起一陣嗆咳,養子趕緊替王爸爸順胸。
  王清然垂頭不語,王媽媽神色複雜地看著他,這個兒子性格軟弱,雖然他爸爸總是遺憾,但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他,盡心盡力為兒子打算。
  他們認為兒子雖然性格軟,但素來溫柔體貼,最是宅心仁厚不過,但現在竟然發現兒子敢買兇殺人?!清然連唯一可取的善良,都是假的嗎?
  王媽媽承受不住打擊,眼淚不停地湧出來,痛苦道:“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
  王清然眼眶通紅,驚惶道:“媽,媽,你別哭,都是我不好,是我讓您傷心了……”
  王爸爸沉默半響,看著痛哭的妻子和唯一的兒子,歎息道:“是我教子無方。”
  王爸爸轉頭問養子:“那夏秋到底死了沒有?怎麼沒聽說葉深發喪?”
  養子回頭看王清然:“哥哥說死了。”
  王清然抬起淚流滿面的臉,肯定道:“死了!”語氣中沒有一點殺害夏秋的懺悔。
  王爸爸看著王清然沒有絲毫悔改的表情,頓時又大怒:“逆子,老子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為了男人而殺人嗎?”
  王清然一改往日軟弱,堅持道:“阿深是愛我的,夏秋該死!”他的表情竟有些神經質的癲狂。
  一家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王爸爸又差點氣暈過去,葉深、葉深那種強硬的男人,是你用這種手段可以得到的嗎?他竟然到現在還執迷不悟!
  想起葉深的手段,王爸爸瞬間蒼老了許多,懶得再看王清然,沉聲道:“到現在這個地步,唯一的轉機就是希望夏秋沒死。”
  “夏秋若真死了,葉深絕對和王家不死不休,不用期待葉深查不到王家的可能。”
  出了這種事,分明是在挑釁葉深的權威,以他的權勢,怎麼可能查不到清然?哪怕是王爸爸親自動手都不能擔保不被葉深查到,更別說是王清然動手,未成年的養子擦屁股了。
  王爸爸還真沒想到,隱藏線索的竟不止王家一方人馬,生生耽誤了葉深不少時間,不然早就查到王清然了。
  “夏秋要是沒死,葉深看在清然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說不定還能饒清然一回。”王媽媽有些不確定道,沒辦法,他們也不知道葉深到底對王清然還有幾分情分。
  “想得美,無論如何,王家是要付出代價的,夏秋要是沒死,清然還能留一條小命。”王爸爸嗤笑,笑話妻子的天真,生意上,他和葉深合作過幾次,那個年輕人的手腕,連他都自歎不如,還妄想著傷了葉深情人,葉深還手下留情?
  “那、那怎麼辦?咱可就清然一個兒子。”
  “我先去探探葉深口風。”王爸爸歎氣,還要做好不死不休的準備,葉深還沒為夏秋發喪,只盼著夏秋有什麼轉機。
  王清然完全沒把爸媽的話聽進去,固執地認為,葉深愛他,夏秋死了,他們就能在一起,葉深才不會因為夏秋找他麻煩,葉深早就想甩了夏秋了。
  王清然再次想起那一夜葉深的溫柔,低下頭悄悄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就是那一夜才堅定了他殺掉夏秋,幫阿深擺脫夏秋糾纏的信念。
  ……
  夏媽在車上坐立不安,夏春不耐道:“他都死了,還能怎麼著你不成?”
  夏媽垂頭,到底還是愧對夏秋。
  夏春不依不饒諷刺道:“本來他就有病,同性戀,說不定就是艾滋死的,還給他收屍已經夠仁義了。”
  開車的周淩冷冷地瞪她一眼,厲聲道:“閉嘴!不積口德,也不怕夏秋來找你報仇!”
  夏春表情一僵,渾身寒氣上湧,到底是做了虧心事,再不敢詆毀夏秋,生怕夏秋真的來找她報仇。
  夏家人驅車來到山莊大門前,上山這一路,他們都默然不語,一方面是馬上就知道夏秋到底情況如何,一方面是被夏秋男友的財力震撼了,單單上山路,他們就開了好久的車。
  車停在大門前,被門衛攔下了。
  “請問、請問夏秋在不在這?”夏爸定住門衛壓力十足的眼神,結巴地詢問。
  門衛冷冷地看著幾人,“找秋少?有預約嗎?”
  “預、預約?”夏爸吃驚,道:“怎麼還要預約?”
  門衛不屑道:“你以為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見到秋少?”
  說完,門衛就不耐煩揮手,不再搭理夏家人。
  夏家人面面相覷,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又被葉深家高高在上的作風震懾一下,直觀地感受到葉深的權勢。
  到底還是周淩有些見識,鎮定地向門衛表明自己一群人是夏秋的家裡人,聽說夏秋出事了,想來看看。
  周淩見門衛沒有直接說夏秋死了,心中不自覺地升起一絲希望,說不定只是那個陌生人在恐嚇他們,現在想想于寧也確實沒有明確說夏秋死了。
  夏家人好不容易說明白了,門衛打個電話,放他們進門,一個表情嚴肅倨傲的傭人領著他們朝裡走。
  身後,門衛見他們走遠,表情放鬆下來,對著監控得意道:“怎麼樣,我演得不錯吧!就說我可是差點當上演員的人才!”
  “呵呵,下馬威不錯,下面就看小張的了。”管家滿意的笑道:“這個月給你們加獎金!”
  下屬的教養正是主人修養的體現,葉深宅子裡又怎麼可能有這種不禮貌的門衛?這裡哪一個傭人不是激烈競爭來的,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得罪人!
  是管家示意他們,好好嚇嚇夏家人,替秋少爺出出氣,他們自然同仇敵愾、義不容辭!
  小張故意帶著夏家人繞路步行進主宅,等走到屋裡的時候,夏爸、夏媽還有夏春累得都快癱倒在地了,只有正在壯年的周淩還能勉力支撐。
  “在這等著吧。”小張面不改色、氣不喘,神情傲慢地說完,轉身離開了。
  留下夏家人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沙發上,一個個努力平復過快的呼吸。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口乾舌燥的夏家人卻發現,屋裡連一滴水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都看到這兒了,就收藏下嘛!



☆、嚇唬夏家人

  夏家人這一等就等了近一個小時,周淩掏出手機一看,足足四點半了。
  他們從早上起一直在趕路,午飯都是在車上隨便對付點兒,現在早已是饑腸轆轆、口乾舌燥。
  夏家人也不敢亂跑,山莊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情形實在瘮人,總覺得那些人高馬大、面無表情、眼神銳利的黑西裝們正在陰測測地盯著他們,夏家人不自覺地感到忐忑、心虛,甚至不敢大聲說話。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平日黑西裝們都是分散在山莊各處的,又不是皇帝,哪裡用得著如此嚴密的守衛?今兒他們是刻意集中在夏家人可以發現的位置,沖著夏家人釋放身經百戰的的駭人氣勢。
  夏秋樂觀開朗還自來熟,基本上和每一個黑西裝都能搭上話,黑西裝們不管是老人還是新人,都蠻喜歡爽朗的夏秋,比起冷若冰霜的老闆,還是能一起喝酒的秋少更接地氣。
  聽說夏家人要來找秋少爺麻煩,他們不等管家吩咐就知道該怎麼做。為了給夏家人最大壓力,他們都全副武裝,時不時地用飽含殺氣的眼神掃射一番。
  明顯效果不錯,以夏春自我的個性,要是被別人這麼晾上一個小時,非發飆不可。但現在渴得嘴唇都起皮了,還是不敢高聲抱怨,更別說找一個黑西裝問一問了。
  “那個噁心的同性戀肯定是故意晾著我們的,媽!”夏春眼神毒怨,小聲恨道:“我快渴死了。”
  一個黑西裝“唰”地看過來,嚇得夏春趕緊縮頭,說話更加小聲。
  夏家眾人沉默,都這地步了,這不擺明故意的嗎?夏媽摸摸咕咕叫的肚子,說:“他爸,現在怎麼辦?”
  夏爸心中憤怒,還以為夏秋男朋友是在為夏秋抱不平,也不知那個不孝子說過多少家裡的壞話,夏爸恨恨地又給夏秋添上一條罪名。
  “等!我還真不信了,他能一直不出來?”夏爸話說得很有氣勢,可惜下意識瞟向黑西裝的視線暴露了他的色厲內荏。
  “就是,一定要他把夏家的錢吐出來。”夏春起哄,她是堅持認為夏秋死了,或者說這是她一直的期望。
  “怪不得夏秋能賺這麼多錢,從他同性戀男朋友身上撈了不少吧!”夏春的語氣微妙,又是不屑又是嫉妒,單從山莊展示的實力來看,就知道葉深肯定是個富豪,夏秋怎麼就這麼好的運氣,能勾引一個又一個的有錢人?
  夏春癟嘴,心道,這麼有錢絕對是一個大腹便便的老頭子,肯定沒我家周淩帥。
  夏爸、夏媽沒說話,其實他們也贊同這種說法,根本不相信夏秋是自己打拼,他們從來沒瞭解過自己兒子,從來沒相信過自己兒子的能力,哪怕一起住了三年也一樣。
  周淩一直默默無語,對夏春詆毀嫉妒的小人話語完全無視,他和夏秋認識那麼久,看過還在上大學的夏秋如何兼職、拿獎學金養活自己的,只要接觸過夏秋就絕對不會否認夏秋的能力。
  周淩耐心等待著,期盼著奇跡出現,僥倖地想到,或許還能見上夏秋一面。
  夏秋無語地從監控上看著夏家人的反應,不可思議道:“就憑一個陌生人的電話,夏春他們就那麼肯定我死了?”
  擱正常人家,誰不是先求證一下兒子到底死沒死?這倒好,還沒肯定呢,就先惦記上遺產了。
  “好吧。”夏秋停頓,繼續說:“我還真死了……但有點腦子都該知道你不可能拿夏家的……不,那壓根就不是夏家的錢啊!”
  “她從這山莊還沒意識到你多有錢?嫁個人渣把智商嫁沒了?以前好歹還能勾搭上周淩呢!”
  “真按他們想的,那就是老子的賣身錢吧,怎麼有臉來要?”
  葉深安靜地聽著夏秋嘮嘮叨叨,知道夏秋心情不好,再怎麼說不在意,看到有血緣關係的人這種態度也不會舒服吧。
  葉深握住夏秋的手,淡淡道:“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蠢女人。”
  夏秋瞬間就明白了葉深的意思,哈哈笑起來,“可不是?一邊兒鄙視同性戀,一邊兒嫁了個同性戀,還當成寶貝洋洋得意!”
  葉深黑沉沉的眼睛裡閃過淡淡的溫柔,“繼續看戲。”他為夏家準備的大禮還沒上場呢。
  好不容易一個黑西裝推門進來,夏家人急忙抬頭,黑西裝沉聲道:“待會有人來見你們。”
  夏家人快算鬆口氣,終於把人等來了。他們小聲商量該怎麼把錢要回來,態度是放低點還是放高點,會不會激怒山莊主人……還真是完全無視了夏秋沒死的可能啊,遺產的魅力……
  就在夏家人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有人進來了。
  來人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精英范兒十足。
  夏春一看,咬牙酸道:夏秋那個噁心的同性戀還真是好運,“葉深”竟然長得還不錯!
  “你就是葉先生?請問我兒子在哪?車禍多久了?他的遺物呢?”夏爸一看“葉深”不像想像中那麼威嚴,膽子大了一些,把剛剛商量好的話一股腦問出來,語氣嚴肅,試圖給“拿了兒子遺產的葉深”施壓。
  金絲邊眼鏡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冷漠微笑,文質彬彬地說:“你好,我是葉先生的私人律師。”
  夏家人:“……”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夏家人的情況也差不多了,先是被門衛、領路傭人下馬威,又被晾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還認錯人了。
  夏家人的氣焰再次縮了回去,想到來人說自己是律師,不禁心怯,一般人家不打官司基本上不會和律師有什麼聯繫,在老一輩的小市民夏爸、夏媽眼裡,律師還是很高大上的。
  唯一會和律師打交道的周淩壓根不想和夏家人瞎參和,他只是想確定一下夏秋到底有沒有事,若能見夏秋一面就更好了。
  “你、您有什麼……”夏爸聲音低下去,複又提高:“葉深呢?我兒子怎麼了?”
  金絲邊眼鏡表情、語氣平靜,說的話卻讓夏家人忍不住羞惱,“葉先生和夏先生很忙,重要人物拜訪才會出面。”
  金絲邊眼鏡微微停頓一下,看看腕表,說:“先生有話請說,我還有一個案子。”
  言外之意是,夏家人哪根蔥?還要葉深和夏秋親自來見?我一個律師出面就過給你們面子了,而且,我……也很忙。
  夏爸臉色漲紅,想要生氣,卻被金絲邊眼鏡幾乎看穿人心的犀利眼神給憋回去了,一瞬間,夏爸覺得自己所有骯髒的心思都暴露無遺,包括、包括……
  冷眼旁觀的周淩突然激動道:“夏秋沒事嗎?”既然提到了夏先生很忙,那不是說明……
  “夏先生能有什麼事?”
  “那……”不等周淩話說完,夏春搶先道:“那讓他來見我們!”
  金絲邊眼鏡淡淡道:“我已經說了,夏先生很忙。”
  夏春冷笑:“他肯定是死了,你們交不出人來!夏秋遺物呢?”夏春不肯承認夏秋沒死,夏秋要是沒死,她豈不是又要整天活在那個噁心的同性戀的陰影下?更何況,還有一筆錢呢!
  “就是,你讓夏秋來見我,我是他老子!”
  夏媽也連連點頭,她倒是真心想見一見夏秋。
  周淩再次沉默,他也希望見到夏秋,那個活在他青春記憶裡樂觀英俊的大男孩,那是他如今僅剩的美好了。
  金絲邊眼鏡似笑非笑,看著夏家人癲狂。
  “他那麼有錢,該給我們贍養費!”夏爸更加理直氣壯,拿不到遺產,那贍養費也好,不知道夏秋如此有錢之前,他還想和夏秋老死不相往來,他們家確實沒和夏秋聯繫過,也沒想著要那點兒贍養費,他和夏媽雖然生了兩個孩子,實際上只算是養了一個女兒,根本不缺錢。
  但得知有可能拿到的不是一萬兩萬的小錢之後,他的欲.望開始膨脹,那麼多,那麼多錢,完全可以……
  “不然就告他、告他……遺棄罪!”
  “對!”
  金絲邊眼鏡看著小丑一樣的夏爸和夏春,幾乎想笑出來,在我這個律師面前說這種話?
  夏爸、夏春越說越大聲,夏媽低頭不語,周淩抬眼看窗,慢慢的,夏爸、夏春聲音低下來,像是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說夠了?”金絲邊眼鏡慢條斯理,平靜道:“那就來看看這幾份資料。”
  金絲邊眼鏡依次遞給夏家人幾份文件,夏家人疑狐地接過來看。
  一會兒,他們大驚失色、冷汗津津地不敢抬頭,這些東西葉深是怎麼拿到的?
  夏爸、夏媽當年偷偷地生夏秋放在鄉下,生怕丟了工作。他們兩人都是公務員,幾十年下來也熬夠資歷一個混成科員、一個混成副處,職務雖小,但他們也沒少偷偷摸摸拿公家的東西,而手上的資料則清清楚楚地把他們利用職務幹的違法事都列出來了,有些甚至是他們本人都不記得的。
  金絲邊眼鏡笑眯眯、輕飄飄道:“構成受賄罪了吧。”他別有深意地看向夏爸,夏爸那份資料裡可不止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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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戳破的夏春

  “周淩!你個王八蛋!”夏春大叫一聲,臉色猙獰地撲到周淩身上廝打起來。
  周淩不耐煩地推開發瘋的夏春,夏春不依不饒地想要再次撲上去,腳下尖細的高跟鞋跟突然斷裂,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周淩冷淡地看著面色發青的庸俗女人,根本沒有伸手去扶,大庭廣眾之下妻子撒潑太過丟臉?周淩冷笑,這種事結婚頭幾年夏春幹得還少?
  周淩已經很久不帶夏春出門應酬了,這個好逸惡勞、胸大無腦、刻薄小氣、庸俗美豔的女人唯一擅長的就是背後挑人毛病。每每把她帶出去,周淩都不得不替藏不住心思、不會說話的夏春打圓場,僅剩的那點夫妻情分也在一次次的爭吵中消磨光了。
  實際上,周淩和夏春已經分房很久,漂亮女人、英俊男人……周淩能釣來很多,何必把時間浪費在雖然保養得宜,但畢竟韶華已逝又毫無內涵的夏春身上?
  周淩知道夏春不會離婚,因為夏春捨不得自己給她帶來的優越物質生活。周淩自己也不會選擇離婚,其一,貝貝年紀還小,需要親生母親的陪伴,當然周淩是絕對不可能把兒子的教育問題交付給夏春的;其二,周淩清楚自己風流貪歡的性子,當初那麼喜歡夏秋卻還是管不住下半身,接受了夏春的勾引,造成如今的苦果。
  周淩覺得自己現在燈紅酒綠、亂七八糟的生活簡直就是背叛夏秋的懲罰,或者說是背叛他和夏秋簡單、安心、純情日子的懲罰。
  我愛風流、夏春愛錢,還真真“天生一對”!周淩心中自嘲。
  夏媽上前扶起夏春,扭到腳的夏春不知是疼的,還是恨的,撲進夏媽懷裡痛哭起來,夏媽一邊說著不知所云的話胡亂安慰,一邊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金絲邊眼鏡到底想幹什麼。
  夏爸卻神色複雜,也沒過來安慰女兒,不知在想些什麼。
  葉深挑挑眉毛,驚異于夏春大庭廣眾之下毫無風度的表現,懶懶道:“猜猜給夏春的是什麼?”
  夏秋笑眯眯地看著痛哭的夏春,不屑道:“還能是什麼?那女人沒工作沒理想的,也就老公周淩的破事兒了。”
  夏秋靠在葉深身上,頗有看猴戲的樂趣,接著說:“周淩那個渣,當年就能搞上男朋友的姐姐,我就不信他現在還修身養性了!你給夏春看得鐵定是周淩拈花惹草的證據!”
  說完,夏秋“呵呵”樂了兩聲,幸災樂禍地總結道:“說不定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夏春非氣炸了不可,看她還怎麼把周淩當成寶!”
  其他人的,夏秋也都猜的八.九不離十,夏爸、夏媽是公務員,肯定沒少打擦邊球,周淩開公司,現在那個公司又敢說賬務上沒一點問題?
  金絲邊眼鏡後面是怎麼對夏家人進行威脅、恐嚇的,夏秋都沒注意,他在走神,想起了小時候爺爺奶奶質樸真誠的笑臉、慈愛粗糙的大手,還有黑黑瘦瘦、調皮搗蛋、爬樹玩水的皮猴秋。
  “奶奶烤的紅薯可香可甜了。”夏秋亮晶晶的雙眼對上葉深,眼神裡滿是溫柔的懷念。
  葉深撫摸夏秋毛茸茸的腦袋,淡淡道:“過一段,去給爺爺奶奶掃墓。”
  “嗯!”夏秋狠狠點頭,心裡暖洋洋的,爺爺奶奶不用擔心皮猴秋,皮猴現在也有人疼!
  夏秋回神的時候,金絲邊眼鏡已經在送客了,一直一言不發的周淩突然開口:“夏秋還好嗎?”
  金絲邊眼鏡微笑不語,心中腹誹,你丫一渣渣前男友,現在裝什麼關心?我們秋少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好麼!!!
  周淩見金絲邊眼鏡的態度,知道以後和夏秋怕是再也沒有交集了,不由得神色黯然。
  金絲邊眼鏡拿給他的那份資料,其實並不會對公司造成傷筋動骨的傷害,他雖風流,但在工作上還是很認真負責的,只是他心中清楚,這是葉深的警告,警告他們不要再打擾夏秋,畢竟以葉深的地位,要整一個小小的周氏,哪裡用得著那些東西?
  夏秋看夏爸的貪婪、夏媽的偏心、夏春的無恥都不像現在看周淩的黯然這麼憤怒,準確的說是憤怒夾雜著噁心。
  媽蛋,當初幹出那種噁心事兒,現在還有臉裝愧疚?
  夏秋猛地轉頭,對葉深急急道:“等我一下!”
  夏秋“嗖”的一聲穿牆而出,沿直線飄著找蘇煙,遠遠的,夏秋就趕緊叫人:“蘇煙,你有能讓我暫時顯形的東西嗎?”
  蘇煙眯起狐狸眼,笑道:“有啊,不過只能顯形十分鐘。”
  “趕緊給我!”
  蘇煙慢吞吞說:“還有後遺症,是……”
  “不要緊,快點!”
  夏秋直接吞了蘇煙給的丹丸,被大步走來的葉深看見,葉深冷冷皺眉,淩厲的眼神掃向蘇煙。
  蘇煙立刻無辜地攤手,笑眯眯地示意不關自己的事,卻被自家老闆冷冰冰的眼神警告,蘇煙抬頭望天,心道,待會兒你就感謝我了。
  夏秋漂浮的身體果然慢慢顯形,可惜還不是實體化,只是能被人看見而已,本質上還是輕飄飄無重量的魂體。
  “跟我去打擊打擊他們!”夏秋亮晶晶的眼睛小狗似的期待地看著葉深。
  葉深僵著臉,雖然覺得跌份兒,但還是答應了。
  就在夏家人垂頭喪氣、灰溜溜地離開的時候,夏秋和葉深坐到他們必經之路的湖心小亭裡對弈。
  說來這個小亭也是當初夏秋突然抽風,非附庸風雅要求建的,還被葉深戲謔地起了個名字——“觀秋亭”。
  夏秋斜著眼睛看葉深,拉長了腔說:“我怎麼沒發現你竟然這麼色?觀秋亭、觀秋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怎麼‘觀’啊?”
  “是‘觀’上身,還是‘觀’下.身?穿著衣服‘觀’,還是脫了‘觀’?嗯?”夏秋笑得曖昧,聲音故意壓低,頗有幾分纏.綿.性.感之意。
  葉深冷冷地瞟了一眼越說越來勁的夏秋,這一眼卻瞧得夏秋心頭火起,夏秋舔.舔.唇,心道,越是禁欲越想讓人推到啊,親愛的。
  夏秋也不管坐到這裡來的目的了,索性直接走過去,跨坐到葉深腿上,低頭就是一個纏.綿.色.氣.的濕.吻。
  一如和葉深之間的每一個親.吻,強勢卻不失溫柔,葉深靈巧的舌.尖在他口腔裡為所欲為。
  葉深含住夏秋乖巧的舌.尖,輕輕噬.咬.吮.吸,也只有這個時候,夏秋才會如此聽話溫順,乖巧得讓人心憐。
  等這個纏綿溫柔的吻結束的時候,夏秋才暈乎乎地想起來,“夏、夏家人呢?”
  “走了。”葉深表情淡淡。
  “什麼?”夏秋抱頭,哀聲道:“我是要他們看我們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優雅情調,不是大白天秀吻.技的啊啊!”
  高端大氣上檔次?葉深低頭看小桌上的圍棋,怪不得夏秋剛剛非要拿圍棋過來。
  “喂喂,你那是什麼鄙視的眼神?我也是會下圍棋的好吧!”
  葉深眼神更加不屑,就你那臭棋簍子?
  夏秋惱羞成怒道:“有本事比象棋!”
  說著,夏秋就擼起袖子,挑釁道:“來戰!”
  ……
  周淩失魂落魄地坐在駕駛座上,腦中不停地重播剛剛遠遠看見的情景,夏秋和他的愛人旁若無人地接.吻,氣氛曖昧纏.綿,更多的確實甜蜜溫馨,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幸福。
  徹底死心了,不,應該說早就沒有資格了,周淩深深吸氣,自己和葉深比起來根本什麼都不是,夏秋的新男友確實比自己好一百倍,不管是長相、實力,還是人品,都能把自己比到塵埃裡。
  周淩眨眨酸澀的雙眼,希望你以後一直幸福下去。
  夏春一直不停地哭泣謾駡,順便詛咒夏秋,若是夏秋能聽到,恐怕也只能無語,什麼腦殘邏輯,你寶貝老公拈花惹草,礙著他什麼事?又不是他逼著你老公鬼混的。
  夏春腳疼得不行,周淩那一連串的情人、小三、紅顏……氣得她心口疼,最讓她無可忍受的是,這裡面男女居然對半分!這讓整天口口聲聲“同性戀噁心”的她簡直就像是個笑話!
  雖然她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知道周淩外面肯定有人,但她始終安慰自己男人肯定要應酬的,應該事業為重,她還有兒子呢。
  但現在,一紙資料把她自欺欺人的想法全打碎了,心知肚明和擺在眼前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更何況,周淩的所作所為早就不是應酬可以解釋的了。
  “別哭了!”周淩不耐煩道,他被夏春不停哭泣謾駡的聲音擾的心煩。
  “你怎麼……”
  “要不離婚?”周淩不等夏媽的譴責說完,直接開口。
  瞬間車裡安靜了,周淩冷笑,要錢還想要人,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只有夏爸一直沉默不言、若有所思。
  ……
  “對了。”夏秋突然想起來,“不會就只是嚇唬他們一通吧?我倒是無所謂的,不相往來就好,但這不太像你的風格啊?”
  葉深拉著夏秋的手,慢慢往回走,似笑非笑,表情高深莫測。
  一看葉深這表情就什麼都明白了,肯定有後招,不過像葉深這種冷漠高傲的男人不可能對那種小人物花費太多功夫,最有可能的還是他們自己又幹了什麼蠢事,葉深推波助瀾。
  這麼一想,夏秋更好奇了,撲到葉深的肩膀上,耍賴道:“快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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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家混亂

  夏秋狗腿地圍著葉深團團轉,又是捏肩又是捶背,葉深慵懶地靠坐在軟椅上,指揮著夏秋“左邊”、“上邊”、“重一點”……
  “你告訴我,我明天還給你捏!”夏秋實在好奇得不行,開始利誘。
  “一個月全身按摩。”
  “什麼?!全身?很累的!”夏秋討價還價,道:“三天。”
  葉深閉目養神,面無波瀾。
  “那半個月!”夏秋瞪著葉深英俊冷漠的面癱臉,恨不得上去咬一口,無奈有求於人的是自己,只能順著男人談價碼。
  葉深依舊面無表情、呼吸輕緩,要不是剛剛看見他閉眼,夏秋還以為他睡著了呢。
  夏秋看著充耳不聞的男人,咬咬牙,憤憤道:“一個月,一個月!”
  非累死我不可,這個男人太挑剔,輕不得重不得,還要求手法,全身按下來,簡直比滾床單還累,夏秋撇著嘴思索,突然眼睛一轉,全身是吧?包括下半.身二兩君吧?
  “嘿嘿。”夏秋賊笑兩聲,心道,到時候老子一定給你額外服務!
  後山幹活的蘇煙眯著狐狸眼,後遺症的時間也該到了,要不要去看個熱鬧?
  “你幹嘛呢?笑這麼猥瑣?”于明剛找到蘇煙就看見他笑道古怪,習慣性地出言嘲諷。他被蘇煙以助手的名義又請來山莊,即便知道蘇煙居心不良,苦逼的研究員還是屈服在金錢的巨大魅力之下。
  “小可愛∼”蘇煙笑眯眯地和於明打招呼,有於明在,我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趁著和於明獨處,加把勁把於明泡到手才是正經。
  再說,以那個男人的獨佔欲,萬一惹惱了他,誰給發工資啊?蘇煙搖搖頭,開始口頭調.戲聽見“小可愛”這種噁心稱呼而惡寒不已的於明。
  葉深微微翹起嘴角,示意夏秋到前面來,夏秋鼓著嘴往他身前毛絨絨厚重的地毯上一坐,也不坐葉深腿上了。
  葉深也不在意,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梳攏夏秋黑亮亂翹的短髮,漸漸的,夏秋不自覺地靠近葉深雙腿,把腦袋放在葉深膝上,享受地眯起眼,和汪星人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打小呼嚕。
  葉深見狀,滿意地無聲微笑,淡淡道:“你要多個弟弟了。”
  嗯?夏秋頓時驚得想要抬頭,葉深按住他,繼續輕輕按.揉,示意他靜靜聽。
  原來,夏爸在應酬的時候,被人帶去KTV,和一個王小姐來往了幾次,那王小姐見夏爸好面子、出手大方,不是個經常出來玩兒的,就溫柔小意地一直勾著夏爸。
  說來著還是夏爸幾十年第一次出軌,夏爸好面子、大男子主義,卻偏偏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心胸能力,要不當初也不會又想傳宗接代,又捨不得工作了。
  葉深還是在夏秋剛死那時候,發瘋似的查夏秋的死因,連七年沒聯繫的夏家都翻出來查了查,這才查到那王小姐。
  當時王小姐已經懷了夏爸的孩子,王小姐本是要坑夏爸一筆打胎錢的,但葉深的下屬給王小姐介紹了一番夏家的情況。
  王小姐一聽,心思就轉開了,兒子早就沒聯繫,女兒也嫁人了,家裡有點錢,還正缺兒子,我這若是個男孩,生下來絕對比打胎賺的多。
  於是,王小姐就又等了一段時間,前不久確定了是個男孩,這下,夏家馬上就要唱大戲了!
  夏秋聽得一陣無語,以夏爸想要一個兒子傳宗接代的性格,現在管得又不嚴了,於工作無礙,他是肯定會讓生下來的。
  “這人都怎麼想的?他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有精力.嫖?”夏秋翻著白眼,“老子都沒這麼潮!”
  “怎麼,你還想試試?”葉深清冽的貴公子音一下子陰森起來。
  夏秋只覺一陣寒氣襲來,縮縮脖子,趕緊狗腿賠笑道:“怎麼可能,我是那樣人嗎?誰也比不上我家親愛的!”
  葉深淡淡地瞟來他一眼,按摩頭皮的動作卻沒停。
  ……
  一路上,夏家人只顧氣自己的,都沒注意到夏爸的反常,按夏爸平日的脾氣,受葉深這麼大“侮辱”,非得背後占占口頭便宜不可。
  但現在,他一直在思考資料上寫的王小姐懷了他兒子的事,兒子啊,那可是兒子,和夏秋那個精神病不同的正常的可以傳宗接代的兒子!
  回到T市,天都已經徹底黑了,周淩開車先送夏爸、夏媽回去。
  夏家人剛下車,夏媽扶著夏春,正在和周淩客氣,“今兒天晚了,要不就住下吧?家裡夏春的房間……”
  “老夏!”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小姐小步跑來,化著妝的路人臉看起來也有了幾分清秀美女的意思。
  “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王小姐滿臉喜悅,目光專注地看著夏爸,就好像夏爸就是她的全部依靠。
  “這是?”夏媽心中“咯噔”一聲,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是、是小王。”即便想了一晚上,面對夏媽的疑狐眼神,夏爸還是有些心虛結巴,不過兒子是肯定要生下來的。
  周淩默默嗤笑了一聲,“身經百戰”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什麼情況。
  夏春完全沒注意到前面的暗潮湧動,還在咒駡周淩和夏秋。
  “大姨,我是王秀。”王小姐好像才注意到夏媽一樣,禮貌打招呼,可惜這個稱呼不太美妙。
  王小姐轉頭繼續和夏爸說話,夏爸看出來她想說什麼,卻也沒阻止,想先試探試探夏媽的意思。
  “老夏,我懷了你的兒子,都五個多月了!”王小姐喜滋滋道。
  “之前也沒經驗,還以為長胖了呢!”王小姐無視白著臉的夏媽,沖著夏爸撒嬌。
  夏媽只覺得天旋地轉,瞬間明白了愛人被搶是什麼滋味兒,這還是無關的陌生人呢,若是親戚,那不更……
  “什麼!”夏春高聲尖叫,就要上前,周淩一把拉住她,冷淡道:“爸媽,你們處理家務事,我們先走了。”
  周淩才沒心思參和夏家事,仗不著夏家勢、用不著夏家錢,他只是需要一個名義上的老婆、貝貝的媽媽而已。
  夏春跟周淩走了,把陷入孤立無援的夏媽留在原地,看著自己老公和人卿卿我我,並一起對自己威逼利誘。
  “小王也可憐”、“畢竟懷了孩子”、“生下來算我們的兒子”、“誰讓你生的夏秋有病”、“以後就和夏秋徹底沒關係了”、“大姨,求求你”、“我不破壞你們家庭”、“只想生個孩子”……一句句在夏媽腦子裡循環往復,像是魔鬼張牙舞爪地朝她撲去。
  沒有人為她說話,就像當初沒一個人為夏秋說話一樣,夏媽心沉到底,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這一天,夏家大亂。
  ……
  夏秋沒有再想夏家人的事,專心享受葉深的撫.摸,他安靜乖巧地趴伏在葉深雙膝上,亮晶晶的眼睛漸漸睜不開,他有些昏昏欲睡了。
  突然,夏秋覺得腦袋還有尾椎處特別癢,他不耐煩地要求葉深幫忙撓撓,卻沒見到葉深動作。
  夏秋困惑抬頭,難道葉深也睡著了?
  只見葉深目光炯炯地專注看著他的腦袋頂兒,原本在他腦袋上的雙手早已拿開,現在正比劃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像是想捏捏什麼東西一樣。
  “怎麼了?”夏秋疑惑道,他準備自己撓撓頭。
  手伸到一半,卻被葉深打下來,眼睜睜地看著葉深雙手襲來,捏∼
  嗯?這什麼感覺?不對,這怎麼會有感覺?夏秋大驚,腦袋頂兒怎麼還有感覺?別是我頭髮上也開始長神經了吧!
  夏秋趕緊伸手摸摸,這種毛茸茸的、三角狀的、還會動的東西,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夏秋火速把手伸進尾椎處,果然!看他摸到了什麼!!!
  夏秋哭笑不得地抓出一個毛茸茸、蓬鬆的大尾巴,黑亮光滑的長毛,長度足夠他拿到身前。
  “後遺症是……”夏秋想起蘇煙當時的話,自己由於心急而沒能聽完,現在想想,蘇煙那古怪的微笑確實很可疑啊!
  媽蛋的,老子從人變鬼,不會又從鬼變妖了吧!
  “轉過去。”
  “嗯?”夏秋發出一個疑問的音節。
  “我說,轉過去。”葉深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再次重複。
  “好吧,轉過去。”夏秋乖乖轉個圈,把新長了一條大尾巴的背面朝向葉深。
  不會是貓耳控吧?夏秋心中嘀咕,男人那黑黝黝幾乎要發亮的的眼神,實在是太可疑了!
  夏秋感覺到身後有人抓起他那根長長的蓬鬆大尾巴,上上下下地揉.搓.撫.摸把.玩起來。
  喂喂,你要是這樣“玩”我前面的“尾巴”多好,夏秋色.情地想到。
  不過貓耳控的男人還真是意外的可愛,要不要誘惑一下他呢?夏秋這樣想著,試探地搖了搖尾巴。
  沒想到,尾巴還真動了起來,就像真的長在身上一樣,夏秋很快就適應了。
  夏秋微微側過身,搖搖尾巴,看見男人動動眼珠,再搖一搖,男人再動。
  噗嗤,果然很可愛,夏秋無聲微笑,故意把尾巴伸到男人臉前,輕輕地搖啊搖,蓬鬆的長毛在男人光潔如玉的臉上輕擦而過。
  夏秋看到男人危險地眯起眼,微微舔.唇,更加得意地勾.引,卻不防猛地被男人抱在懷裡,肆意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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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識於明

  不一會兒,夏秋就被葉深揉.搓得渾身發軟,他輕輕喘.息著,趴在葉深懷裡,撒嬌似的蹭.弄。
  “摸、摸摸這兒。”夏秋低聲呻.吟,拉過葉深撫摸他腰臀處指節分明的大手往自己下.身上按。
  葉深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覺得眼泛水光、紅唇微張的夏秋還算可愛,便沒有反抗,順了他的意。
  夏秋腦袋倚在葉深頸窩,垂著眸子看葉深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長指靈巧地解開他的褲.鏈,他微微抬身,配合葉深脫掉自己的內.褲,解放早就迫不及待的分.身。
  如玉般光潔細膩的大手在他分.身上撫.弄,對比太過強烈,反倒組成一幅香.豔.淫.靡的畫面,夏秋不自覺地輕喘出聲,下.身更加激動。
  明明沒有多過火的動作,夏秋偏偏覺得每一次碰觸都恰到好處,他歪頭去看葉深,即便在做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情,男人臉上仍是風淡雲輕的禁欲表情。
  若不是臀下確實有堅硬火熱的觸感,還要以為你真聖人呢。夏秋這樣想著,順著男人手指的力道扭動身體,更加主動地把自己送到男人口中。
  高.潮來得很快,被這種冷漠禁欲的男人安撫,實在是心理上極大的刺激,夏秋趴在男人懷裡,表情迷茫,臉頰泛紅,閃著水光的雙眼無辜又可憐。
  葉深慢條斯理地擦身手指,低頭看夏秋舒服得獸耳都軟趴趴地搭在頭上,他忍不住在那乖巧可愛的獸耳上咬了一口,夏秋渾身一顫,軟趴趴的獸耳微微抖動,慢慢地又豎在頭頂,萌得葉深惡劣因數復蘇,他眯起眼,就要伸出罪惡的魔爪。
  “少爺,晚餐時間到了。”管家無奈敲門,實際上他也不願在這種時候打擾兩位少爺,但這是深少爺自己定的作息時間,不提醒的話,他一定會不高興。
  “知道了。”葉深恢復往日冷淡的表情,幫夏秋穿好衣服,平復一下身體的騷.動,拉著夏秋出去吃飯。
  夏秋回神後始終是“==”的表情看著葉深一系列的動作,媽蛋,這男人還真是機器人,那裡翹那麼高,都能這麼快平靜下來。
  入夜,夏秋始終覺得不過癮,繼續勾引葉深,誰知葉深一直視而不見,抓住他亂動的手,強硬地把他翻個身,自顧自地抱住夏秋新長的蓬鬆大尾巴,心滿意足地睡去。
  夏秋:“……”明天就找去蘇煙,消滅掉尾巴!
  臥槽,老子的地位簡直一落千丈,明明以前都是抱住老子睡的!!!夏秋咬牙,在心中咆哮。
  第二天,夏秋一起床,就看見葉深頗為遺憾的眼神,下意識一摸,果然尾巴沒了。
  你這個毛絨控!夏秋腹誹,難道尾巴比老子還重要嗎!竟然這麼遺憾!
  夏秋不爽地蹭上去,求早安吻。
  夏秋一吃完早飯,就飄去找蘇煙,那種丹丸,絕對是蘇煙故意的。
  “你是?”夏秋沒看見蘇煙,卻看到帶著眼睛一看就是老實人的於明。
  “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鬼魂什麼的我絕對沒看見……”於明雙眼放空,心中內牛滿面,一大早就看見曾親手做過防腐的死人飄在面前什麼的,要不要太驚悚!
  就算蘇煙那個變態解釋過他是有靈視能力的特殊人,但於明一直視而不見、自欺欺人、自我安慰,堅持要做一個有理想的唯物主義青年,但現在面前他親手做過防腐的夏秋,就是實打實的證據,於明只覺得再也無法承受心中的痛。/(ㄒoㄒ)/~~
  “不要啊,我還沒做好見鬼的心理準備!” 夏秋和於明同時大喊,讓剛剛走來的蘇煙哈哈大笑。
  剛剛哀嚎完的於明驚訝地看著緊張的夏秋,聽著他連聲問:“鬼在哪?男的女的?嚇人不嚇人?青面獠牙?全身是血?老子還第一次見呢!”
  於明:“……”我說的就是你!
  蘇煙:“哈哈哈哈……”
  半響,搞清楚狀況的夏秋傻笑著掀開這一頁,撓頭道:“雖然我死了,但還沒見過其他鬼呢。”
  “鬼魂之類,想想還是很神秘莫測,我長這麼大,最怕這種未知的東西了。”
  于明心有戚戚,理解地點頭,他也是一樣怕這些東西,要不是蘇煙非戳破他自欺欺人的鴕鳥心態,他到現在還要無視來來往往的魂魄。
  “我叫夏秋,你呢?”夏秋友好伸手。
  “於明,變、蘇煙的助理。”于明見夏秋爽朗灑脫,為“人”親切,不自覺地就有了好感,心中對鬼魂的懼意也減輕幾分。
  夏秋和於明握握手,笑道:“你也是道士?”
  “不,我是……”
  “是嗎,這麼說你還給我的身體……”
  在夏秋的引導下,於明很快就放鬆下來,一直被無視的蘇煙心中讚歎,夏秋的人格魅力不可小窺,這麼快就得到于明的信任,想當初,他花了多久的心思才和於明說上話。
  這一對夫夫,當真絕配!蘇煙想起自家老闆冷若冰霜的面癱臉,一個親和力破表,一個拒人於千里之外,十足互補啊!
  夏秋在短短時間裡就和於明交上了朋友,讓于明一心認為他是個熱情爽快的好“人”,兩人還一致譴責狡猾的蘇煙。
  “我敢說,蘇煙絕對是故意的,他最愛幹這種狹促事兒!”於明感同身受,說:“狐狸臉最喜歡看人笑話了。”
  夏秋虎視眈眈地等蘇煙解釋,蘇煙老神在在道:“顯形丹是根據化形丹演變而來的,化形是妖精的專屬,所以顯形丹會有半妖後遺症也是……”
  “你騙鬼呢!”夏秋直接打斷他的話,蘇煙那話,乍一聽很合理,實際上一點兒邏輯都沒有好麼!
  蘇煙、於明:“……”還真是在騙“鬼”。
  “別生氣啊,難道老闆不喜歡?”蘇煙眯起狐狸眼,別有深意道。
  夏秋想到葉深對大尾巴的喜愛和昨天香.豔的一幕,瞬間臉紅,惱羞成怒道:“你怎麼知道他喜歡?”
  “聽管家說,老闆以前養過狗,也就是說,老闆不討厭毛茸茸的東西,當毛茸茸出現在愛人身上……”蘇煙曖昧眨眼,不再說下去。
  夏秋狠狠瞪了蘇煙一眼,還真是個狐狸!
  不過嘛,自己也不是沒有他的把柄,夏秋眼珠一轉,看看一臉茫然的於明,拉過蘇煙,悄聲道:“你喜歡於明吧!”
  雖是疑問語句,夏秋用的卻是肯定語氣,剛剛他和於明一番交流,幾乎把老實人於明的家底兒全套出來了,在於明口中蘇煙幾次三番出現,夏秋敏銳地察覺,蘇煙的行為不對勁,再結合他非把於明弄來當助理的情形,夏秋可以肯定,蘇煙絕對是喜歡上於明瞭。
  蘇煙的狐狸表情一僵,“這麼短的時間你就看出來了?”還真是不可小窺的人物,蘇煙默默在心底把夏秋的評價再提高一層。
  “知道我是怎麼追上葉深的嗎?”
  “求教!”蘇煙眼冒綠光,於明再怎麼難追,也不可能比得過冷峻寡言的面癱老闆!
  “我教你追人,你給點兒什麼好處?”這下輪到夏秋狐狸笑了。
  “你說吧!”蘇煙無奈,誰讓自己是真心追于明,夏秋又是連葉深都能泡上的神人。
  夏秋也沒問山莊的陣法佈置得如何,在夏秋看來,以蘇煙的為人,對工作肯定是盡心盡力的。
  夏秋只和蘇煙討價還價一番,要了一堆效果奇怪的丹藥、符紙之類,很多都是夏秋說用途,蘇煙再想辦法煉製。
  蘇煙咬牙切齒道:“你這是把我當成開情趣用品店的了吧!”
  “怎麼,到時候你不想讓於明試試?”
  頓時,蘇煙無言了,是啊,很多東西我可有一式兩份!
  “追人,最主要的是,在於明默認之前,你要先收起淫.蕩的笑!”夏秋看著蘇煙不自覺蕩漾的笑容,慘不忍睹道。
  蘇煙:“……”
  夏秋教了蘇煙“臉皮厚、誠意足”的六字真言後,就催他幹活兒去了,早一天佈置完陣法,自己就能早一天擺脫幽魂狀態。
  夏秋又和於明玩了一會,發現他們還是很有共同語言的,尤其是在看小說的口味上,簡直相差無幾。
  最後,交了一個新朋友,帶了一堆從蘇煙那得來的戰利品,心滿意足的夏秋優哉遊哉地回到葉深跟前。
  如今,葉深對夏秋的控制減輕了許多,不再像最初的時候,寸步不離夏秋、時時刻刻讓夏秋在自己視線範圍之內的狀態,夏秋才得以獨自跑去找蘇煙興師問罪。
  工作狂葉深當然還是在工作,夏秋看看時間,估摸著葉深又是一直沒休息,便拉起葉深,道:“休息一會,陪我走走、說說話吧。”
  夏秋一邊和葉深慢慢散步,一邊炫耀自己的戰利品,依舊是夏秋說,葉深聽的相處模式,在靜謐清新的山莊裡,有種別樣的溫馨和諧。
  直到,管家再次通知,王清然又來了!
  已經基本上確定就是王清然買兇殺人,葉深對王家的調查一直沒有放鬆,在王爸住院又迅速出院之後,監控力度更上一層,王爸的手腕可不是王清然那灘扶不上牆的爛泥可比的。
  “真他媽陰魂不散!”夏秋恨恨道:“他怎麼跑出來的?不是說被王家人關起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是過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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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唬王清然

  王清然安靜地面朝窗口等待,眼眶微紅,顯然是哭過不久。在山莊門口,他還刻意停下整理過儀錶,但衣物還是有些淩亂,顯得他整個人都有種想讓人淩虐的柔弱感。
  自王家人發現王清然的死不悔改之後,他就被關起來了,生怕他又頭腦不清醒地跑來找葉深,把事情變得更糟糕。無奈王家人都沒想到,素來優柔寡斷的王清然也會有這麼大膽的時候,為了葉深居然敢逃家。
  即便已經確定王清然買兇殺人,王家人還是依照二十幾年根深蒂固的印象,沒有刻意加派人手看住他,導致王清然的逃家過程並不困難,可惜他的勇氣全用錯了地方,為他操碎了心的家人正急得上火。
  王清然怔怔地看著窗外,剛來時焦急的表情在等待中慢慢化作了恬靜,他這次來是希望葉深能和他一起勸勸王爸,不再讓王家人為他著急了,他會和葉深好好地在一起。
  漸漸的,王清然開始出神,表情放空,唇角微勾,清風吹動靠窗文弱青年的柔軟髮絲,一時間竟有幾分夢幻的意境。
  等王清然猛地回神的時候,已經過了四十多分鐘,他輕輕活動身子,換一個坐姿,心中卻有些疑惑,平日待客周到的傭人今兒怎麼還沒來倒茶?
  氣氛似乎有些古怪,王清然淺淺皺眉,哪裡不對呢?四周都很安靜,一如山莊往日的沉靜,他不由得站起身環顧一周。
  安靜?安靜!看向窗外的王清然猛地察覺到底是什麼不對勁,太過安靜了,簡直到了寂靜的地步!
  往日山莊的安靜,是指沒有人聲鼎沸的喧喧鬧鬧,但山中的各式鳥鳴聲、風吹動樹葉聲、遠遠的流水聲……都讓山莊一派自然、富有生機。
  但現在,什麼聲音都沒有了!王清然再次仔細分辨,除了他自己越來越清晰的呼吸聲,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王清然不自覺的緊張起來,為這種古怪到極點的寂靜現象。
  “有、有人嗎?”王清然忍不住抬高聲音詢問,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害怕,他快步走到門口,想拉開門出去,離開這個詭異的空間。
  “咚咚咚”的三聲敲門聲,把正在門前的王清然驚得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倒退幾步。
  “王先生,要水嗎?”中年男聲禮貌傳來。
  王清然猛地鬆口氣,是山莊的傭人,剛剛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
  “進來吧!”
  一個面目普通的中年男人推開門,禮貌地為王清然倒茶,茶色澄亮透明,淡淡的茶香暈開。
  王清然看著中年男人訓練有素的動作,重新坐回去,徹底放鬆下來,溫和道:“謝謝。”
  “不用客氣。”中年男人放下茶壺,就要出去。
  “阿深什麼時候才能過來?”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葉先生什麼時候有空。” 中年男人歉意微笑,轉身離開,順手關上門。
  王清然一口氣喝了兩杯,壓壓驚,直到現在他的心跳還有些快,王清然笑著搖搖頭,大概是這幾天壓力太大了,不過剛剛那個中年男人看著倒是有些眼熟,以前來山莊見過?
  王清然姿態優雅地倒茶,捧在手心,面朝窗口,再次靜靜等待。
  “咚咚咚”又是三聲敲門聲,王清然詫異回頭,一般山莊傭人是不會多次打擾客人的,這次這麼短的時間怎麼來了兩次?難道是阿深來了?王清然表情驚喜。
  “王先生,要水嗎?”中年男聲禮貌傳來。
  怎麼又送水?剛剛不是才送過嗎?王清然看看手中的茶杯,收起驚喜的笑容,語氣依舊溫和:“進來吧!”
  大概是傭人搞錯了,但以王清然的性格,是不會為難傭人的。
  一個面目普通的中年男人推開門,手中端著茶具,動作周到禮貌。
  王清然卻吃了一驚,微微訝異道:“你不是剛剛送過水嗎?”
  中年男人疑惑抬頭,“送過了?沒有人來啊?”
  王清然猛地瞪大眼。
  中年男人笑著解釋道:“今兒,這裡是由我負責給客人送茶的,這不剛剛才弄好……”
  王清然雙手不由一抖,沒來過?那剛剛來的是誰?
  我壓力大到出現幻覺了嗎?王清然身上慢慢滲出冷汗,不、不會的,肯定是這人和我開玩笑,我手中還端著茶呢!
  對,手中還端著茶,王清然呼口氣,低頭看手心的杯子。
  素白清雅的茶杯中,烏紅粘稠的液體緩緩流動,像是死人的血,散發著腥臭的腐朽味道,王清然在杯中看到了自己蒼白的倒影,仿佛身陷血獄不得安寧。
  “啊——”王清然突然尖叫,猛地把手中的茶杯甩出去,清脆的瓷器碎裂聲,讓王清然再次顫慄,粘稠的液體飛濺、流淌,越來越多,仿佛要一直流淌到他腳邊。
  王清然尖叫著後退,好像聽見中年男人的聲音。
  “王先生,您怎麼了?”
  對,屋裡還有人,王清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朝中年男人的方位跑。
  王清然腳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中年男人及時扶了一把,王清然劇烈喘息,雙手緊緊抓住中年男人的衣擺。
  “有、有血,快走,帶我離開這裡!”王清然斷斷續續說話,驚惶地快要哭了。
  “不好喝嗎?”依舊是中年男人禮貌的聲音,“不好喝嗎,王先生?”
  喝?王清然想起自己剛剛喝了什麼,頓時胃裡翻江倒海,他顫抖地抬頭,心中驚懼,雙手不由自主地放開中年男人的衣擺。
  中年男人臉上七竅流血,平凡普通的面貌終於醒目起來,他咧嘴微笑,烏紅粘稠的血液順著面目紋路,慢慢彙集到下巴處,聚成一滴,落到他手中端著的茶具裡,滴答、滴答、滴答……
  “不好喝嗎?”
  王清然張大嘴尖叫,卻沒發出聲音,他已經被嚇到失聲,慌不擇路地後退,卻見中年男人一步一步慢慢逼近。
  不要過來!救我,誰來救我!阿深、阿深!
  王清然瘋子一般胡亂揮著雙手,涕淚橫流,卻依舊發不出聲音。
  王清然腳下一滑,摔倒在地,發出濺開水花的聲音,那烏紅粘稠的血液依然流淌得滿地都是,浸濕了他的衣物,王清然睜大雙眼,眼球幾乎要脫眶而出,那裡面滿滿的都是驚駭到極點的無措。
  中年男人越走越進,“啪嗒啪嗒”踩起水花的沉悶聲音讓王清然渾身僵硬,他從嗓子眼裡發出驚懼的“赫赫”聲,猶如將死之人。
  “好喝嗎?” 中年男人放大的臉孔出現在王清然視線中,早已不止是流血的臉上慢慢腐爛,一塊碎肉隨著中年男人說話的動作掉在王清然嘴邊。
  王清然再也支撐不住,生生嚇暈過去,暈之前,他終於想起來,這個中年男人為什麼臉熟。
  他是李斌,那個貨車司機。
  ……
  王清然茫然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是在會客室裡,會客室裡一切正常,就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王清然抬起頭,揉揉酸痛的手臂,原來只是不小心睡著了啊,他看向窗外,陽光溫暖,鳥鳴歡快,一切都生機勃勃。
  想起夢裡驚悚一幕,王清然仍舊心有餘悸,生生又出一身冷汗,他咬牙切齒道,李斌,你我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交易,我出錢、你出命,現在找我幹什麼!
  王清然深深呼吸,決定今兒先不等葉深了,他現在的狀態不太好,不願意在葉深面前出醜,王清然希望葉深的心目中他永遠是最好的。
  王清然起身離開,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咚咚咚”的三聲敲門聲,似曾相識。
  王清然陡然一驚,不由自主地退開。
  “王先生,要水嗎?”中年男聲禮貌傳來。
  王清然抖著聲音,幾乎不成調,“不要進來”幾個字眼卡在嗓子裡。
  一個面目普通的中年男人推門進來,王清然只看了一眼,就癱倒在地。
  ……
  夏秋嗅嗅鼻子,聞到一股惡臭,他嫌惡地別開臉,王清然竟然嚇得失禁了。
  “娘炮!”夏秋不屑冷哼。
  葉深無奈地看著自導自演的夏秋,真不知道他的小腦袋瓜裡都裝了多少東西。
  “你不是不愛看恐怖片嗎?”
  夏秋得意地仰起臉,“哼哼,老子是誰啊,不看也能嚇死他!”
  夏秋費了好些從蘇煙那裡搜刮出來的符紙、丹藥,什麼隔音符、變形丹、類似鬼打牆的結界……中間還讓人幫忙把王清然擺出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姿勢,才完美地把王清然嚇暈兩次,這次還失禁了。
  夏秋終於覺得出了口惡氣,心中暢快很多,他冷冷地瞅了待在地上沒人管、又髒又狼狽的殺人兇手王清然,讓你再惡毒!
  葉深拉著夏秋,把他帶離會客室,罕見地溫柔安撫道:“他會在監獄懺悔。”
  “嗯。”夏秋笑著點頭,不用擔心,老子的鬱悶從不過夜!
  想到王清然這麼個娘炮要蹲監獄,李斌又死了,夏秋對於自己被殺的憤怒已經慢慢消散,他以後還能在山莊以活人的身份生活,有葉深的陪伴、有理想的未來,
  雖然這樣不能公佈夏秋的死訊,讓王清然只能以殺人未遂判刑,但夏秋覺得已經可以了,王清然那個娘娘腔蹲監獄,肯定會被欺負到生不如死!
  夏秋心滿意足地推葉深去書房工作,自己哼著歌,去找蘇煙補足消耗的戰利品,和於明嬉笑半響後,他突發奇想地想要看看來接王清然的王家人來了沒有。
  有這麼個……兒子,王家人該操碎了心吧。
  王家人還沒來,管家說,王爸又氣住院了,夏秋搖頭,看見屋裡已經醒過來的王清然,他表情憔悴、瘋癲,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語。
  夏秋卻越聽眼睛瞪得越大,葉!深!什麼是那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趕上了……
   
    ☆、暗戀者

  夏秋雙眼冒火,若不是至今沒有實體,他簡直恨不得掐著王清然的脖子咆哮:“你他媽對我冰清玉潔的男朋友做了什麼!!!”
  什麼叫阿深很溫柔?什麼叫阿深愛我?什麼叫阿深的承諾?什麼叫馬上就能在一起了?
  夏秋惡狠狠地瞪著神經質的王清然,可惜王清然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根本沒發現他的存在。
  夏秋怒氣衝衝地轉身,準備飄回去找葉深對質,算算時間,王清然說的就是他車禍之前不久的事,別是真的發生了什麼,才刺激了王清然,導致他買兇殺人的吧?
  管家默默看著因丹藥失效而隱去身形的夏秋,這個方向、這個表情,秋少爺不會是去找深少爺對質了吧?管家同情地看著夏秋遠去的方向,秋少爺啊,你拿這種無稽之談去懷疑深少爺,深少爺可是會懲罰你的……
  管家悄悄在心中為夏秋點蠟,吩咐傭人看好王清然,背著手離開,心中盤算,小夫夫的情趣,老人家我可不會不長眼色地跑去打擾,要不今兒開飯晚點兒?
  夏秋飄到湖中心,被怒火衝垮的理智慢慢回來了,他默默縮起身子蹲在荷葉上,靜靜地看著水裡懶洋洋的錦鯉,表情漸漸放空。
  “唉,真是氣暈頭了。”夏秋喃喃自語,“葉深那種目中無人、高傲冷漠的性子,怎麼可能背著人劈腿?”
  “老子死纏爛打才能滾一次床單,葉深哪來的‘性’致去睡娘炮?”
  夏秋想起第一次和葉深上床,他纏著葉深整整做了大半夜,自己高.潮了幾次不記得,但葉深都足足在他身子裡射.了四次。
  最後結束的時候,夏秋像團棉花癱在床上,身體累得不行,精神卻極致亢奮,手腳依舊不老實地往葉深那處兒放,濕噠噠地軟成一團,分量十足,顏色卻淺淺淡淡,一如他本人一樣禁欲乾淨。
  葉深趴在床上喘息,即便是年輕健康、體力過人的他,奮力耕耘幾個小時也累了,夏秋還不聽話地鬧他,葉深皺起眉頭,抓住夏秋不老實的手。
  夏秋分明看見,葉深累到趴在床上,冷冷地看著他,好像在譴責夏秋引誘他縱.欲,又像是在驚詫夏秋床上的熱情風.騷。
  把夏秋瞪得直想笑,因為床.事無聲譴責自己的葉深真是可愛到極點,高高在上、穩坐神壇的冷漠禁欲男人仿佛一下子就被夏秋留在人間。
  夏秋滾進葉深懷裡,溫柔地親吻葉深額頭,親手教導自己男人的第一次真是再滿足不過的事,這個男人、葉深,他終於徹徹底底變成我的男人了,不會放開你的,絕對不會鬆開你的手!
  夏秋握住葉深的手,十指交扣,葉深懶懶地抬抬眼皮,沒有動彈,從心底溢出來的滿足與甜蜜讓夏秋忍不住再次親吻葉深,“你很好,我很喜歡你。”
  回憶起往事的夏秋表情柔和,他盤腿坐在荷葉上,自覺自己真是善良大度,如此信任自己男友的好愛人,除了他,還有幾個?
  嗯嗯,夏秋腆著臉,為自己點贊。
  夏秋順著清風吹動荷葉的方向緩緩擺動,任思緒放飛,風為什麼不會把魂魄吹跑?我什麼時候徹底恢復記憶?夏秋隱隱有些預感,自己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全想起來了,倒是多虧了剛剛王清然的刺激。
  夏秋半是閉目養神,半是回憶後續,不一會兒卻露出一個啼笑皆非的表情。
  當時,夏秋和葉深只默默溫存了一會兒,心跳平復下來的葉深,再也無法忍耐全身黏黏膩膩的觸感,起身去洗澡,還非把困得要死的夏秋拉起來。
  夏秋強撐起眼皮,賴不過葉深,只得撒嬌道:“抱我去。”
  誰知葉深無聲看他半響,自己獨自轉身去洗澡了。夏秋一下子精神起來,這是上完就扔的節奏?
  “為什麼不抱我?小說裡都這樣寫!”
  走到浴室門口的葉深頭也不回,淡淡道:“小說裡主角還身高一米七、膚如凝脂、上能產.奶、下能生崽呢,你是嗎?”
  夏秋低頭看了看自己明顯的六塊腹肌、流暢的人魚線、修長筆直卻精壯的長腿,默默爬起來,自己滾去浴室了。
  浴室裡,葉深倒是動作溫柔地幫夏秋清理,夏秋眯著眼哼哼,說:“老子真是天賦異稟,被你用了這麼久,還只是紅腫。”
  被溫水一沖,全身毛孔都張開了,夏秋也覺得舒服許多,又恢復些精神,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有那種小說?”
  葉深清理的動作停頓一下,沒有說話。
  夏秋扭著頭看葉深的表情,葉深冷冷回視,夏秋才不怕他冷冽的眼神,笑嘻嘻道:“說嘛,我不會嘲笑你的。”
  葉深始終無語,洗完澡,他們換了一個臥房睡下,葉深堅持不願意睡在剛滾完床單,佈滿不明液體、亂糟糟的床上,已經是深夜,他們也不願再打擾傭人。
  夏秋纏了許久,才從葉深嘴裡摳出來三個字:“你發的。”
  夏秋方才記起,自己確實給葉深發過一次文章名字,不過那是發錯的,夏秋發完就跟葉深說了,不是發給他的,沒想到葉深竟然真的買來看了。
  “……你真可愛。”夏秋忍不住再次親親葉深。
  不知是不是惱羞成怒的葉深抱緊他,冷聲道:“睡覺!”
  ……
  噗,確實可愛,夏秋笑眯眯地起身,耽擱了許久,該回去了。
  轉了一圈,透過窗戶發現,葉深還在埋頭工作,夏秋想想沒去打擾他,又飄走找唯一一個閑著的、還能看見自己的于明玩兒了。
  于明最近在跟著蘇煙學道士相關的知識,可惜進展不大,對於來找他玩的夏秋,那是舉雙手歡迎。
  兩人隨意閒聊,聊著聊著就聊到暗戀上了,夏秋本意是替蘇煙試探一下於明的意思,沒想到於明竟真的感歎起來了。
  “我有一個堂弟,足足暗戀了他朋友十來年了。”于明滿臉無奈,“夠長情吧。”
  “真的?十年沒告白一次?”夏秋詫異。
  “嗯,說是怕告白了,兩人相處尷尬,他們不僅是朋友,還是同事。”
  “這麼說,我也想起來一個。”夏秋腦中浮現一個筆名,“我勾搭上的一個作者,‘有情無意’知道嗎?”
  有情無意?於明睜大眼睛,有這麼巧?
  夏秋見狀,只以為於明也追‘有情無意’的文,繼續道:“他也是暗戀朋友很多年了,那人也叫夏秋,哈哈哈,有意思吧!”
  於明臉色越來越奇怪,突然問:“你在S公司上班?”
  “嗯,蘇煙跟你說的?”夏秋目露懷念,“怎麼問這個?”
  “沒、沒什麼,突然想起來了。”
  “好久沒見阿寧了,不知道他還好不好?”夏秋想起同在S公司的于寧,之前說要來看他,也不知是被什麼事絆住了,現在還沒來。
  “說起來,你和我朋友的名字真像,于明、于寧,你們不會是親戚吧!”夏秋玩笑道。
  沒想到,於明竟然真的點點頭。
  夏秋和於明大眼瞪小眼,搞了半天才對上號,夏秋也沒心情繼續玩兒了,他心中憤怒,至交好友暗戀別人十年,自己卻一無所知,好像完全被排除在外的失落。
  想想他和于寧也認識十來年了,于寧是怎麼在自己面前絲毫不漏口風的?夏秋有些傷感,匆匆和於明告別。
  身後,於明一臉呆愣,竟然在無意間發現了堂弟藏得死緊的暗戀者!幸好沒有口快把于寧就是‘有情無意’的事說出來,不然非得讓夏秋發現不可。
  于明為堂弟歎氣,夏秋和葉深之間的情意連生死都不能隔開,堂弟肯定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不過,堂弟好像還不知道夏秋已經死了?
  夏秋因于寧一路憤憤,“怎麼人人都暗戀?‘有情無意’是,于寧也是!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他完全沒有想過於寧暗戀自己的可能性,相識十年,實在是太熟了,熟到沒有意外和驚喜。
  路遇蘇煙,蘇煙聽見他自言自語,無語道:“于寧不就是‘有情無意’,你怎麼還分開念叨?”
  “什麼?!!”夏秋猛地回頭,大吼道:“于甯是‘有情無意’!”
  蘇煙被嚇了一跳,“是啊,你不知道?”
  怪不得剛剛於明的表情那麼奇怪,夏秋恍然,原來是一個人!
  “他也是暗戀朋友很多年了,那人也叫夏秋,哈哈哈,有意思吧!”夏秋瞬間想起自己在於明面前哈哈大笑的情形,難道說,阿寧暗戀自己?!!怎麼可能???
  蘇煙看著夏秋失魂落魄地離開,他不會是做錯什麼事了吧?他見於明和夏秋玩兒得那麼好,還以為有于寧的緣故,難道他們還不知道對方和于甯的關係?
  蘇煙一頭霧水地回去找於明。
  夏秋再次走到湖邊,挑一個荷葉坐下,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今兒一連被兩個驚悚的消息刺激到,他的記憶就這樣莫名回來了,倒是因禍得福。
  于甯、于甯、阿甯、‘有情無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比較早,求鼓勵!
   
    ☆、王清然死亡

  夏秋突然想起來,幾年前和‘有情無意’的一段對話,‘有情無意’特意去感謝他的打賞,他激動地誇獎對方書寫的非常對他胃口,希望作者能一直寫下去。
  夏秋一時好奇,隨意問了 ‘有情無意’一句為什麼寫文,結果‘有情無意’的回答,讓他很是感歎了一番。
  ‘有情無意’說,他有一個喜歡的物件,那人也看小說,他知道那人的喜好,就自己寫小說,希望那人能看到,不能告白的話,用其他方式讓那人開心一下也好。
  當時,夏秋特別感動,還信誓旦旦地表示,會一直支持‘有情無意’,後來‘有情無意’開得每一篇小說,他都去看了,還收藏了每一本‘有情無意’出版的書。
  至今,‘有情無意’都是他最喜歡的小說作者,沒想到,他竟然是好友于甯。
  有情無意、有情無意,這是說他有情、我無意嗎?夏秋想起于寧竟然暗戀自己整整十年,只覺得心酸,完全沒有得知別人喜歡自己的竊喜與自得。
  阿寧怎麼會喜歡自己呢?還一喜歡就是十年,自己到底哪點好了?夏秋抱頭,媽蛋,老子要是沒有葉深,就妥妥跟你了!你是眼瞎了,還是怎麼?十年,你有多少個十年可以浪費?阿寧個蠢貨!
  算算時間,阿寧差不多是大一、大二之間喜歡上自己的,真他媽蠢貨,你要是趕在周渣前面告白,說不定就沒有現在這一系列的事了。
  對於,于寧的十年深情,夏秋不覺得愧疚,卻為他心酸,相識十來年,夏秋早就把于甯當做家人來看待了,可以說在夏秋心裡,葉深排第一的話,于寧絕對排第二。
  幹嘛非要把十年的大好時光浪費在老子身上啊,以你的人品相貌,什麼人釣不到?夏秋咬牙切齒,若不是阿寧暗戀的是他自己,他非得跑過去揍醒阿寧,再暴打一頓浪費阿甯十年時光的暗戀物件不可!
  糾結半響,夏秋決定再阿寧面前,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報阿寧的深情,那就不要讓阿寧在自己面前尷尬,他既然暗戀了十年都沒讓自己知曉一點點,也就是不想打擾自己的生活,想著,夏秋還是歎氣,真是恨不得馬上阿寧就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當年,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夏秋一邊上學,一邊還要打工賺錢,常常身兼數職忙得吃不上飯,畢竟一個剛入學的大學生能找到什麼高薪的兼職?多虧了同寢室的于寧,幫自己點到、做筆記、提水帶飯……若說周淩是夏秋大學生涯靈動的一陣風,于寧就是體貼的細水長流,一流就是十多年。
  夏秋著實珍惜阿甯這個兼任親人、工作搭檔的至交,真切的希望他能快點擺脫自己的陰影,找到自己的幸福,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只希望能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疼他。
  夏秋下定決心,就去找於明,囑咐他倆千萬別在阿寧面前說漏嘴,于明和蘇煙默默點頭,這樣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畢竟夏秋有葉深,不可能回報于寧的深情。
  蘇煙已經搞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有些不好意思,別人隱瞞來十年的暗戀,就被他陰差陽錯地捅出來了,剛剛還被於明一頓大罵,不過他也不生氣,反而覺得於家果然都是死心眼的長情之人,更堅定了他儘快追到於明的決心。
  夏秋飄回書房,直接往葉深身上一坐,被葉深抱起來一起去餐廳吃飯。
  怎麼愁眉苦臉的?葉深戳戳夏秋鼓起的俊臉。
  “我記憶恢復了,被兩個消息刺激的。”
  葉深腳步一頓,看向夏秋,終於徹底想起我了?
  夏秋看著葉深認真的眼神,有些心疼,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對準葉深優美的唇瓣溫柔地親了一記,“謝謝你,我的完美愛人!”
  葉深黑黝黝的雙眼逐漸深沉,他低頭捉住夏秋移開的嘴唇,狠狠一咬,疼得夏秋不由一縮,卻沒掙扎,任葉深發洩。
  半響,葉深鬆開夏秋的雙唇,換了一個姿勢抱緊輕飄飄無重量的夏秋,重新邁步,一如往日的堅定有力、無堅不摧。
  吃完飯,夏秋才和葉深商量那兩個消息,首先是第一個,王清然口中葉深出軌事件。
  已經全部恢復記憶的夏秋自然想起來,王清然口中的日子,葉深是一直和夏秋在一起的,兩人都沒有出差。
  “王清然是精神出了問題?”夏秋想起王清然進來反常的表現,語氣不善,“萬一他再因為因此不被判刑,才噁心呢!”
  葉深一臉平靜,安撫道:“就算真是,也不會有醫院給他開證明的。”
  夏秋鬆口氣,嘟囔道:“我一條命、李斌一條,王清然若是逃脫懲罰,那可真是死了也要被氣活!”
  “還有就是……”夏秋討好地在葉深身上蹭蹭,“阿寧他……”
  “我知道。”葉深打斷了想起的話。
  夏秋瞪大眼,疑道:“你怎麼知道?我也才剛剛知道他喜歡我,咱倆說的是一件事嗎?”
  “本能。”葉深語氣淡淡地肯定了夏秋的疑問。
  本能?夏秋更加詫異,他本身也不是個遲鈍的人,相反看似大大咧咧的他,對人的情緒感覺相當敏銳,于寧確實十多年都沒有過任何曖昧的動作或者暗示,那葉深是怎麼發現的?
  葉深看著夏秋睜大眼睛,疑惑不解、呆呆的可愛模樣,他早就察覺于甯喜歡夏秋了,雖然于寧沒有流露任何可以讓他當做把柄,以禁止夏秋和于寧往來的線索,但葉深還是本能地感到他對夏秋的嚮往,應該說這是雄性動物對於情敵的本能。
  不過這些沒有必要和夏秋解釋,葉深知道于甯在夏秋心中的地位,于寧也很識趣地沒有打擾到他和夏秋,葉深覺得自己這點兒心胸還是有的。
  “你打算怎麼辦?”葉深語氣平淡。
  “還能怎麼辦,裝不知道唄!”夏秋無奈聳肩,“免得阿寧尷尬。”
  想想,夏秋又道:“你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給阿寧介紹一下?”
  “算了、算了,還是不要給他添亂了,一切隨緣吧。”夏秋不等葉深說話,就自己搖頭,感歎道:“希望阿寧也儘快找到疼他的人,他也快三十了,唉。”
  葉深心中點頭,覺得夏秋的態度還算可以接受,低頭在夏秋臉上親了一下,以示表揚。
  “你說,都是喜歡有夫之夫,這人和人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夏秋嘲道:“一個暗戀十年不給對方添任何麻煩,一個黏黏糊糊,還要殺了對方愛人!”
  “這是不是說明,我的魅力吸引的人的層次比較高啊!”夏秋自己嘚瑟。
  葉深壓根兒懶得理他。
  夏秋恢復了記憶,對未來也不再陌生,想起葉深這個工作狂為了陪自己,已經很久沒去公司,一直在山莊處理工作,遂開口道:“你很久沒去公司了,什麼時候去看看吧!”
  葉深想想點頭,準備找蘇煙問問,夏秋能不能跟著他出去。
  又閒聊一會兒,葉深就開始工作了,夏秋也開始想自己車禍之前的專案,阿寧到現在還沒來看我,應該就是被這個項目困住了,他們兩人一起昏天黑地忙了很久才做下來的項目,若是于寧拋下項目來看他,才是要被他發火大罵的。
  于寧也知道他的性子,單看寫了那麼多本書都那麼對他胃口就看出來了,肯定不會做惹他生氣的事情,阿寧,唉,阿寧。
  那個專案也該快忙完了,夏秋想想決定用蘇煙給的符紙,和于寧通一次電話,告訴阿寧他很好,讓阿寧不要著急,還是等山莊的陣法佈置完了才方便。
  一陣簡單的電話鈴聲響起,葉深接起電話,很快他素來面無波瀾的冰塊兒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很淡,但瞞不過一起生活七年的夏秋。
  “怎麼了?”夏秋等葉深掛斷電話,詢問道。
  “王清然死了。”
  “什麼?”夏秋驚訝出聲。
  原來,王清然被王家人接回家後,就一個人待在房裡,這次王家人安排了好些人看住他。
  王清然一直沒有反抗,雖然精神不好,但王家人也沒在意,他最近一直是這種狀態,王家人都在擔心再次氣住院的王爸,沒工夫在王清然這個不孝子身上費神。
  誰知,王家傭人去叫王清然吃飯的時候,他們發現王清然死了!就死在自己浴室裡,是割腕,浴缸裡的水都染紅了,中間一點兒異常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王清然應該是自殺,圍著王清然房門的保鏢沒一個聽見屋裡有動靜,王家人通知了警方,他們初步判斷王清然是自殺身亡。
  這會兒王家還亂糟糟的,葉深派去監控王家的人手很快弄清狀況,打電話彙報了。
  葉深眼神淩厲,輕輕敲打桌面,思考接下來王家人的反應。
  “臥槽啊,剛從山莊出去就死了,這不妥妥一個大黑鍋嗎?”夏秋忍不住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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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出場的地府

  “確定是自殺嗎?”夏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
  葉深表情淡淡,示意他看下屬剛剛傳來的警方辦案資料。
  從王清然回家起,就一直有不下五個保鏢時刻跟著他,王清然之後獨自待在臥房裡的時候,保鏢也分散在門口、窗邊守著,不讓他再次逃家。
  不管是保鏢們的證言,還是王清然屋裡留下的痕跡,都表明沒有人進入過他的房間,警方和王家人都認為王清然是自殺,畢竟王家人自己也說過近來王清然的精神狀況不太好。區別就是,王清然若是自殺,那之後的事就和警方沒什麼關係了,但王家人肯定會遷怒葉深,剛從葉宅回來就自殺,任誰都覺得是葉深刺激到王清然了。
  所有線索顯示都王清然是自殺,但夏秋還是覺得不對勁,王清然被他們家人接走之前,夏秋還見了王清然,當時還從他自言自語的念叨裡得知他臆想中和葉深的一夜,雖然確實可以看出王清然精神狀況不好,但總得來說他還是滿懷期待地認為葉深很快就能和他在一起了,既然如此,王清然又怎麼會自殺呢?
  除非,又有什麼刺激到他,讓他徹底絕望。
  “我扮作李斌嚇唬他時,他都不以為然,認為李斌和我該死,根本沒為兩條人命懺悔、害怕,連人命都不在乎,還有什麼能讓他自殺?”
  “別告訴我,他突然良心發現,或者是意識到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才決然去死。”夏秋滿臉嘲諷,不屑道:“果真是個娘炮,一點兒責任心都沒有,他爸媽就他一個孩子吧,就這樣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夏秋最看不起這種毫無責任心、自私自我的人,父母含辛茹苦養他成人,就是讓他為“情”自殺?情人之情是情,父母之情就不是情了?可別說情也有高低貴賤之分!
  想當年,皮猴秋小小年紀就想著讓年邁的爺爺奶奶過上好日子,可惜天不遂人願,早早的,爺爺奶奶就去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痛苦讓灑脫樂觀如夏秋都至今不能釋懷,對比隨隨便便自殺的王清然,夏秋簡直想暴揍他一頓,再問問他,王爸王媽到底做了什麼孽才生出他這麼個糟心兒子!
  “虎父犬子。”連葉深都不得不感歎一句,王爸被王清然氣的二次住院,也不知道王家人有沒有告訴他,王清然自殺的消息。
  兩人感歎一番,吩咐下屬繼續關注王家,若王家真要不死不休,他們也好察覺先機。夏秋、葉深兩人都不是心胸狹窄之輩,王清然既然已經得到教訓,他們也不會對著王家不依不饒,在夏秋看來,上輩子王家還不知欠了王清然多少債,這世才為買兇殺人、自私自我的王清然操心!
  吃完晚飯,夏秋看看時間,給于寧去了一個電話,安撫因擔心他車禍而著急上火的好友。于寧激動真誠的語氣,聽得夏秋心暖暖的,人生在世,就是有這麼多關心你的人,活得才有意思。
  電話裡,夏秋不住道歉,好不容易安下于寧的心,待他素來溫和好脾氣的阿寧,這次都忍不住發火了。他出車禍之後,毫無消息的狀態著實讓于甯擔心,于寧告訴他,他們為之努力的專案進展順利,很快就能來看他。
  夏秋嬉皮笑臉、胡攪蠻纏許久,只說自己身體恢復得不錯,讓他安心忙完這一段再來看自己,終是纏得于寧無奈答應,在夏秋面前,于甯從來不會違逆他的意願,以前只當于甯性格溫和、在乎他這個好友,現在想來竟是于寧用情至深的緣故。
  夏秋還是忍不住問他:“我離開之後,阿寧你有沒有看上什麼人啊?”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于甯溫潤的嗓音微微透出疑惑。
  夏秋“哈哈”笑兩聲,裝作不在意道:“咱們不是都快三十了嘛,看你還形影單只的,我這懷抱美人的心都不自在了!”
  “我看,你是在家休養得太閑了!”于寧打趣他,隨即淡淡道:“不急,你不是說過,這事兒要看緣分。”
  夏秋也不好再說什麼,弄巧成拙就不好了,轉到其他話題又閒聊兩句,夏秋準備掛斷電話,卻被于寧溫情脈脈一句“別心急,慢慢養,好搭檔的身份一直給你留著”感動到心酸。
  “有朋若此,夫複何求!”夏秋仰天長歎,文藝范兒十足。
  “別紅杏出牆就行。”葉深眼皮也不抬,陰陽怪氣道。
  夏秋被噎得文青也裝不下去了,搖著尾巴,狗腿道:“怎麼可能,牆高著呢。”
  那邊,于寧默默看著掛斷的電話,眼神柔和,嘴角含笑。多日來終於得到夏秋確切的消息,他總算是能安下心睡個好覺了。
  夏秋還是一如既往的樂觀開朗,單單聽到他的聲音都能讓人心情好起來。在家裡無所事事地休養,應該很無聊吧,都閑到開始操心他的情感生活了。
  于甯勾起的嘴角變成無奈的苦笑,被暗戀物件詢問情感生活的滋味還真是微妙,自己是不是真的該找一個情人了?于寧茫然地想,但喜歡他已經變成習慣了怎麼辦?習慣了讓他開心、習慣了陪他玩鬧、習慣了一起工作、習慣了為他寫文、習慣了聽他發火、習慣了看他微笑……十年的習慣,早已深入骨髓,碰一下都痛得刻骨銘心。
  “可悲卻不可憐的無望暗戀。”于寧自嘲,沒有人規定他必須喜歡夏秋,更沒有人規定夏秋必須給他回報,所以他的十年深情只能是可悲而不可憐的。
  他的暗戀終於給夏秋添麻煩了嗎?年紀越來越大,夏秋已經開始催他找情人了,再發展下去,他早晚會讓夏秋因他煩惱吧,于寧苦澀地想,是時候結束這段永不為另一個當事人所知的暗戀了。
  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夏秋的呢,那個笑容燦爛、一臉陽光的英俊大男孩?是他笑眯眯地說“阿寧太感謝你了”,還是他毫不猶豫地為自己打架?陽光英俊的男孩終是變成爽朗灑脫的男人,可是待在他身邊默默關心的人也不再是自己。
  入夜,夏秋躺在床上,側著身和葉深說話,手舞足蹈地給他比劃了一番地府的景象,終於恢復記憶的夏秋可算是有了一個值得炫耀的談資,活人絕對不會知道的世界!
  葉深不得不抱住夏秋,半個身子壓上去,才讓夏秋老實下來,乖乖“動嘴不動手”。
  “地府的清冷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也不知梅叔、陳叔是怎麼待下來的。”夏秋也不知是佩服,還是歎息。
  “……”葉深已經從夏秋口中得知,在地府是書生鬼差陳叔、美麗豔鬼梅叔善心收留、教導身為新鬼的夏秋,默默想起和梅卿的那次交鋒,他葉深也有搞出烏龍的一天。
  都、是、夏、秋、的、錯!
  在發現夏秋對傾國傾城的梅卿和對陳行遠一樣都是莫名其妙的孺慕之情後,葉深總算不用擔心“好色之徒”夏秋會鬼迷心竅,他心不在焉地聽著夏秋用了至少十個成語來描述梅卿之美,還是不告訴夏秋梅卿來過,反正以後他也不會允許夏秋再去地府了。
  “對了,我在地府的時候,托陳叔幫我打聽一件事來著,不知道有沒有消息。”想想夏秋又搖搖頭,“算了,反正希望渺茫。”
  地府永遠沒有白天黑夜的區別,荒蕪蒼涼的寂靜空間裡,時間的流逝是最微不足道的,幾乎沒有人能感受到。
  “他們真的還在地府?”梅卿聽到陳行遠帶來的消息不由地驚訝。
  “嗯,他們待球球倒是十足十的真心。”陳行遠感歎,本以為死了十幾年的老夫婦早該投胎了,沒想到因為不放心自家一手養大的小孫孫而固執地留在地府。
  梅卿微笑,球球雖沒有父母緣,且兩世早夭,但他兩世的養育之人俱是真心愛他,也算是上天的補償了。
  “既然如此,我也再去人間一趟,把這個消息告訴球球,好歹讓他們見球球一面,安心去投胎。”
  陳行遠溫和地看著永遠都如此風華絕代、雲淡風輕的梅卿,想想也道:“我跟你一起去,球球也該恢復記憶了,我去告訴他一些留在人間的禁忌。”
  那天梅卿看完小孩兒回來,就氣呼呼地朝他抱怨,千百年來少有的鮮活,倒讓他覺得,梅卿多和球球他們接觸說不定更好。
  梅卿撇嘴,美人就算撇嘴,也只讓人覺得嬌俏可人。
  “還在記恨球球的情人?”陳行遠好笑道:“不到三十歲的小崽子你計較什麼。”
  陳行遠對葉深的印象頗好,接夏秋來地府的時候,就見過葉深一面,當時只覺得葉深龍鳳之姿,現在更覺得他難得情深,古往今來又有幾人會對愛侶生死不渝?
  “哼。”梅卿傲嬌扭頭,辯解道:“是那小子太氣人了!”
  陳行遠搖頭笑笑,對梅卿他永遠有無盡的耐心,就算知道梅卿千年來都在等人,他也樂意以兄弟的身份陪著梅卿。
  他們兩人的相處方式始終這樣平平淡淡,不是愛情,卻也一起度過了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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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死亡的爺爺奶奶

  葉深素來殺伐決斷、雷厲風行,既然應了夏秋給爺爺奶奶掃墓的意願,第二天就找來蘇煙,詢問現在的夏秋能不能出山莊行動。
  蘇煙沉思良久,才猶豫道:“我們也琢磨不透地府到底是依照什麼規律來清理人間逗留的魂魄,普通魂魄也好、厲鬼也好,有些待了幾十年也沒見鬼差捉拿,有些卻停留一天就被帶回去了。”
  蘇煙抬眼見葉深面無波瀾,也摸不清楚他對這個含含糊糊的答案什麼態度,反正他本人是認為以防萬一,夏秋還是待在布有阻隔結界的山莊裡比較保險。
  “哈哈。”夏秋灑脫笑笑,也不見失望,圓場道:“說的也是,地府怎麼會輕易被活人摸透?”
  夏秋又轉頭安撫葉深,“在山莊祭拜也是一樣的,心意到了就行。”
  葉深雖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夏秋還是察覺葉深不大高興,知道他是因為擔心自己在山莊待的膩味,畢竟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夏秋俯身把胳膊搭在坐姿嚴謹貴氣的葉深肩膀上,蘇煙極眼色地開溜,夏秋方道:“別耷拉著臉了,我又不是不知輕重,非得往外跑的小孩,還能這樣跟你在一起,已經是奇跡了。”
  想想,夏秋又笑道:“剛死那會兒,我還想著你在人間守多久,我就在地府等多久呢。”
  葉深終於挑挑眉毛,感興趣地看向夏秋。
  夏秋卻沒繼續說下去,要是讓這個本性惡劣的男人知道,自己還胡思亂想過大房、二房、包養之類,遭殃的怕還是自己。
  於是,夏秋只親昵地用鼻尖蹭蹭葉深,難得感歎道:“現在能親眼看你到白髮蒼蒼,真是上天垂憐。”
  “分明是人定勝天。”慵懶清朗的華麗聲線突然介面,單聽聲音就能讓人想像出一個豔光四射的絕色美人。
  夏秋聞聲驚喜望去,“梅叔!陳叔!”
  果然,負手而立的白衫書生和紅衣妖嬈的傾國佳人正含笑看著他,可不正是陳行遠和梅卿。
  “你們怎麼來了?”不待二人回答,夏秋就興沖沖地想撲過去,拉拉梅卿的芊芊素手,“我想死你們了,梅叔你們也想我了吧!”
  名為熱情,實為臉皮賽城牆的夏秋臉不紅心不跳地張口就來,絲毫不顧自己昨天才恢復記憶想起地府兩人這一明晃晃的事實。
  葉深黑著臉,揪住滿臉興奮、智商驟降的夏秋,沒讓他撲過去吃豆腐的念頭得逞,倒是讓梅卿好生失望,本想和球球親熱親熱 ,氣氣這個冷面閻王來著。
  “梅叔、陳叔等著我,我有好東西給你們!”夏秋使勁兒擺脫葉深抓得死緊的大手,一陣風似的跑遠。
  夏秋飛快挑揀了一堆管家燒給他的祭品,吃穿用度什麼都有,等夏秋回來的時候,屋裡已經變成葉深和梅卿互瞪、陳行遠無奈扶額的局面。
  夏秋無視兩個突然幼稚起來的男人,葉深生得高傲,梅卿也活得驕狂,兩個屬性相似的男人合得來才怪。
  “嘗嘗這些,人間的零食超級多!”夏秋放下堆得老高的擔心,挑出一包薯片撕開遞給梅卿,又倒了杯茶給陳行遠,完完全全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
  “好孩子。”陳行遠笑眯眯誇獎,梅卿摸摸夏秋腦袋,葉深臉更黑,惱火地看著尾巴都快搖起來的夏秋。
  不等葉深開口,夏秋又“嗖”地一聲飄到他面前,鄭重給葉深介紹二人,中心意思是,這兩個人呢,是我尊敬的長輩,千百年老鬼了,葉深你也跟我一起喊叔叔。
  言外之意就是,咱倆一體,你就不要胡亂吃長輩的醋了,見不了幾面的。
  葉深冷冷瞪了夏秋幾眼,算是被安撫下來,他不喜歡夏秋和地府、或者說死後的世界接觸,那是他幾十年之內都無法觸及的領域,就好像夏秋下一刻就有可能脫離他的視線一樣,這對掌控欲旺盛的葉深來說,簡直無法忍受。
  梅卿倒是對夏秋刮目相看,比起前一世,球球長進不少,不,應該說球球好運不少,終於有一個心意相通的愛侶。
  梅卿不愧是梅卿,連吃薯片的姿勢都那麼優雅,陳行遠喝茶的動作也明顯能看出書香門第的作風,安撫下來的葉深不說讓人如沐春風,至少也不再散發敵意,夏秋見氣氛不錯,就開口詢問二人的來意,在夏秋的記憶裡鬼差的工作並不清閒。
  “球球你托我的事,已經查到了,你爺爺奶奶還沒有投胎。”
  “什麼?”夏秋失聲,十幾年了,爺爺奶奶怎麼還沒有投胎?他之前托陳行遠查的時候,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想著自己也死了,試試看在地府能不能見到爺爺奶奶而已,但現在真的得知爺爺奶奶還在地府,夏秋又開始擔心,“為什麼爺爺奶奶還不投胎?”
  陳行遠溫和地看著他,緩聲道:“我見了他們一面,他們說自己死得早,不放心孤零零一人的小孫孫,想著在祭日、清明、中元、寒衣看看你,可惜你掃墓的時候,都剛好和這幾天錯開了,結果十幾年你們都沒有見上一面。”
  夏秋頓時紅了眼眶,他每年都去看爺爺奶奶,但都沒有挑著日子去,一起上學忙,後來又去了另一個城市,所以都是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去掃墓,沒想到竟導致爺爺奶奶因見不著自己而沒有安心投胎,夏秋哽咽道:“是、是我不孝,讓爺爺奶奶擔心。”
  夏秋也坐不住了,直起身簡直想馬上就去地府見見爺爺奶奶,梅卿趕緊說:“球球別急,我們已經和爺爺奶奶說了,會讓你見到爺爺奶奶的。”說著催促陳行遠開道,讓夏秋爺爺奶奶來人間一趟。
  葉深輕輕拍著夏秋後背,“擦擦眼淚,別讓爺爺奶奶擔心。”
  “嗯。”夏秋乖巧地點點頭。
  葉深又轉頭看向梅卿,淡淡道:“他們知道夏秋的情況嗎?”
  梅卿明白葉深是問他,球球的爺爺奶奶知不知道夏秋死了,梅卿搖搖頭,“怎麼?”
  “有沒有不讓二老看出夏秋情況的法子?”
  夏秋眼睛一亮,是啊,若是讓爺爺奶奶知道自己早逝,還不知多傷他們心呢,若能不讓他們看出來,也好安心去投胎。
  梅卿溫柔地看著他們,點點頭,替夏秋施了一個障眼法。
  陳行遠劃開通道,淡淡的雲霧散開,張開一個影影綽綽的“門”,裡面好像深不見底,又好像淺如清溪。
  不一會,兩個白髮蒼蒼的平凡夫婦走了出來,看見夏秋時的表情激動又無措。
  “都這麼大了,都這麼大了。”奶奶不住呢喃,想拉過夏秋看看,動動手又停下了,生怕鬼魂會傷到夏秋一點兒。
  夏秋一個箭步沖上去,抓起奶奶的手,讓奶奶摸摸心愛的孫子,剛擦去的眼淚再次流出來,爺爺奶奶還是如記憶裡一樣淳樸慈愛。
  “球球不哭,乖。”
  “我、我一點都不乖,讓、讓你們死了都還在為我操心,最不孝順的就屬我……”
  “誰說的,球球最孝順了,每年都給我們燒紙錢,十幾年了,每年都沒忘。”
  “就是、就是,隔壁老李家不知道多羡慕,眼都紅了,他家兒子、媳婦早把他忘了,他還不肯投胎。”
  老夫婦你一言我一語,生怕夏秋把他們不肯投胎的事扛在自己身上,只說是當年頭七的時候,看過夏秋一次,覺得他爸媽不好,怕他們一直不來接小夏秋,後來每年夏秋都給他們燒紙,他們也慢慢放心一些,就想著再見夏秋一面,可惜每每錯過。反正老兩口在地府搭伴兒也不寂寞,就一直等下去了,都習慣了。
  被爺爺奶奶笨手笨腳地安慰,夏秋卻覺得更難過,怎麼可能不寂寞,在地府只待了七天他就急得不行,更何況是十幾年。
  夏秋強撐著笑臉,編了一個謊話,給二老解釋是怎麼認識鬼差,又怎麼請鬼差幫忙的,他們都是老實人,自然不會懷疑自家乖巧的孫子,連連道:“好人有好報。”
  夏秋拉過身側的葉深,有些害羞地對二老說:“這是葉深,我愛人。”
  夏秋想得到親手養大自己的爺爺奶奶的認可,他們才是夏秋真正的親人,自幼老實的夫婦倆都認為夏秋聰明有主見,事事愛問他的意見,夏秋清楚只要是他選擇的,爺爺奶奶一定會支持。
  “爺爺奶奶好,我是葉深。”葉深禮貌地說,他盡力收斂自身威嚴冷漠的氣勢,怕嚇到二老。
  二老從自家孫子身上轉移注意力,這才發現屋裡的其他人,聽見夏秋和葉深的話,不由得面面相覷。
  夏秋花團錦簇地把葉深誇了一通,狠狠描述了一番自己和葉深的深厚情誼,直把二老唬的不停驚歎、點頭,他們死都死了十幾年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對球球好,球球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夏秋得意地向葉深拋個媚眼,我爺爺奶奶人好吧! 葉深罕見地眉眼含笑,得到親人真心認可的愛情讓人心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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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家結局

  夏秋和爺爺奶奶說了好久,才依依不捨地送別了他們,夏秋反復囑咐他們,他們心愛的孫子過得很好,不要擔心他,早點投胎,不要再待在孤寂清冷的地府空耗。
  爺爺奶奶含淚點頭,最後慈愛地看了肩並肩、手拉手的夏秋和葉深一眼,踏進通向地府的門,永遠地離開了。
  夏秋悵然,心情有些低落,自言自語道:“爺爺奶奶那麼好的人,下一世肯定幸福美滿。”
  “是吧?”夏秋期待地看向陳行遠。
  陳行遠微笑點頭,卻不多說,但這已足夠安夏秋的心了,夏秋鬆口氣,攥緊了葉深的手,現在我只有你了,我們一定要好好的。
  直到吃飯的時候,夏秋才慢慢恢復平靜,他沖著葉深和兩位叔叔笑笑,不用擔心他,他已經是樂觀成熟的男人了,不會這麼放不開的。
  梅卿眼含欣慰,幸好是這麼一對善心質樸的老夫婦養大球球,若真是球球這一世的親生父母來養,說不得球球現在什麼樣呢。
  葉深還在想著夏秋到底能不能出山莊的事,面前兩個都是千年老鬼了,問他們剛好對口。
  陳行遠笑著道:“來就是為了和球球說一說這些事兒的。”
  夏秋坐直了身子認真聽,葉深連筆都拿出來了。
  “出山莊自然是可以的,只有四個時間需要注意。”
  “頭七、清明節、中元節、寒衣節,魂魄是可以來陽世的,自然地府也會派來鬼差,以防大批魂魄不回陰間。”
  “你的頭七已過,不必擔憂,只需餘下三節不出莊即可。”
  “真的?”夏秋驚喜,幾乎預見到自己以後美好的鬼生了。
  陳行遠含笑點頭,梅卿打擊道:“別高興太早,說不得你在外面遇到鬼差,他們順手就把你帶回地府了。”
  “啊?”夏秋瞪大眼睛,“還有這種事?鬼差會這麼無聊?”
  梅卿噴笑,一驚一乍的球球可愛得緊,夏秋見狀,立馬撒嬌賣乖道:“梅叔都說出來了,那肯定就有解決的辦法,梅叔陳叔這麼疼我,對吧?”
  夏秋努力睜著大眼,皮卡皮卡地賣萌,陳行遠笑著給他一個護身符樣式的牌子,“拿著這個就算是在地府報備過了,不在陽間犯事兒就不會有人多管閒事了!”
  夏秋笑嘻嘻地道謝,又想起蘇煙早上的話,“人間的鬼都報備過嗎?”
  “自然不是,每天死人這麼多,總有漏網之魚待在人間,老老實實不犯事兒的地府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鬼差的性格也各不相同,有些遇見會管閒事,帶他們會地府,有些就視而不見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蘇煙說他們摸不著鬼魂在人間停留的規律呢,這根本就是看運氣和鬼差的性格嘛!
  一直靜默的葉深突然開口詢問:“之前夏秋失憶是怎麼回事?”
  “對了。”葉深一提醒,夏秋也想起來,他在黃泉道上挨的那一下,“那個黑影是誰?”
  頓時,陳行遠和梅卿的臉色難看起來,尤其是梅卿簡直恨之入骨,他陰沉著臉,咬牙切齒道:“那是個瘋子,也是千年老鬼了。”
  “他和咱們有仇?”
  “嗯,不過球球你不用擔心。”梅卿柔和地看著夏秋,“他是在地府掛過號的厲鬼,不能來人間的。”
  陳行遠垂眸想想,決定還是以防萬一,他又在夏秋那個護身符上添了一個陣法,虛畫一個人影,叮囑道:“看見這個人就立刻通知我,不要有任何接觸。”
  夏秋看見人影嚇了一跳,這也太慘不忍睹了,出車禍的是他才對吧?
  陳行遠虛畫出來的人影渾身陰森的黑氣,四肢扭曲,就像是從狹小的罎子裡拿出來的,唯一完好的就是腦袋,但雙眼通紅,臉色青黑,普普通通的面容現在也鬼氣森森。
  夏秋努力記下這人的臉,調笑道:“今兒總算是見到鬼了。”他又瞅瞅葉深,“若我是死時的模樣,怕是你也不要我了吧,哈哈!”
  葉深冷冷挑眉,陰森道:“縫起來照舊。”
  夏秋打個寒顫,默默住嘴,這男人是連屍體都要防腐留著的超級大變態,跟他開玩笑,我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厲鬼都是掛過號的嗎?在人間復仇的厲鬼,地府管不管?”
  陳行遠笑著搖頭,“只有危害大的厲鬼,地府才掛號,限制他們來人間作惡。至於留在人間復仇的厲鬼,那都是命中註定的。”
  夏秋眨吧眨吧眼,心道,不就是說地府不管,留給人間自己解決嘛!陳行遠笑而不語。
  梅卿又替夏秋檢查檢查身體,確定之前的傷勢沒有留下後遺症,和陳行遠又坐了一會兒,才帶上夏秋打包的一堆東西會地府。
  黃泉途中,梅卿和陳行遠慢悠悠地走,梅卿伸手戳戳懵懂的小魂燈,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子狠厲,“陳哥,不殺了他,我還是不甘心。”
  陳行遠目光溫柔,拍拍梅卿的肩膀,安慰道:“千百年都等下來了,不急這一刻,總能抓住他的。”
  梅卿垂下纖長的睫毛,腦中浮現當年陳行遠溫柔的低語、冰冷的屍身、飽受折磨的殘魂,還有那個瘋子倡狂的大笑,總有一天要殺了他,總有一天!
  夏秋閑閑地和葉深說著話,既然他可以出門的話,以後的計畫就要改變了,夏秋正和葉深商量著出去看看。
  “先去你公司吧,你好久沒去了,韓嘉他們肯定忙死了!”夏秋幸災樂禍道。
  是該去看看了,葉深淡淡同意,又找來蘇煙,問問有沒有限制夏秋活動範圍的工具,外面人這麼多,他一個魂魄飄沒了怎麼辦?
  夏秋:“……”我說,你們倆就在我面前商量如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真的好嗎?
  在夏秋的強烈抗議下,限制範圍的工具終於換成隨時可以通話的工具,葉深逼著他保證了一大堆,答應了葉深無數“割地賠款”的條件,才爭取來這一點權益。
  夏秋內牛滿面,心道,媽蛋,老子就死了一次,地位就從青藏高原下降到四川盆地了。
  夏秋默默歎口氣,知道自己的狀況不尋常,單單別人看不見他這一條就夠麻煩的,萬一有個什麼事,連求救都沒人聽見。他一邊替葉深捏肩,一邊胡思亂想。
  梅叔和陳叔看來是真和那個厲鬼有什麼深仇大恨,連自己都被那個瘋子遷怒,還好他不能來人間,不然還真不放心。這麼一個千年老鬼,萬一想傷害葉深,他估計一點辦法都沒有。
  夏秋並沒有對梅卿他們刨根問底兒,說沒有些不想提的過去?若是有人在他面前巴拉夏家那一灘,他也會不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
  說起來,不知道夏家人怎麼解決王小姐的?不過才發生這麼短的時間,他們估計還在糾纏。
  夏秋一時好奇問了一句,結果葉深還真知道,“離婚了。”
  什麼?!!這麼快!夏媽怎麼同意的?她也不是什麼利爽人啊!
  夏秋滿眼好奇,也不捏肩了,催促道:“快說、快說!”
  葉深丟給他一份資料,原來夏家吵吵嚷嚷了幾天之後,周圍的人都知道了,這不行,這事不名譽啊!再發展下去就真的影響工作了。
  在王秀的糾纏之下,夏爸開始和夏媽談離婚,夏媽死不同意,夏爸堅決要兒子,僵持一番之後,夏媽哪裡纏得過無恥又大男子主義的夏爸,還有嬌滴滴的王秀火上澆油,夏媽終於明白當初的夏春多討厭了,可惜一直偏疼的女兒卻沒來幫她,夏春自己還一團亂麻,被周淩以離婚要脅的夏春,捨不得物質,就只能憋屈地默認周淩的風流。
  夏媽終於獨木難支,索性離了婚,眼不見為淨,這種時候不見疼愛的女兒人影,夏媽也頗有幾分心灰意冷,待夏春也不如以往寬容了。
  夏秋無語地仍開資料,夏爸的無恥再次刷新了他的世界觀,夏媽的軟弱也讓夏秋不知道該說什麼,過錯方夏爸好麼!家產竟然還能是平分,夏爸可真有臉。
  至此,夏秋再不關心夏家的糟心事兒,徹底丟開過往,直到他幾年後才無意中得知,夏爸、夏媽竟然又和好了!原因是王秀卷款逃了,夏爸成了窮光蛋,夏媽於心不忍,重新接收了夏爸,附帶小兒子一隻。
  當時夏秋就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了,小說算什麼,這才叫渣賤!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
  第二天,夏秋一早起床,和葉深一起去了公司,葉深到底不放心夏秋,還帶上了能看見夏秋的於明。
  于明和他堂弟于甯一樣好脾氣,大清早被叫起來也不生氣,反倒覺得拿了葉深這麼高工資,終於有點事兒做是好事。
  留下蘇煙在山莊裡默默腹誹葉深,於明的工資是從我工資裡扣的好吧,這麼理所當然地用人也太囂張了!最重要的是,老子把于明當助手請來,是為了兩人獨處、日久生情的!
  蘇煙拿出小紙人,到底要不要詛咒他被驢踢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望天,二更……好吧,已經第二天了……
  但看著阿語緊趕慢趕的份上,還是誇獎一下嘛~
   
    ☆、夏秋的“大好事”

  多日未至公司,葉深剛下了專屬電梯,便被聞風而動的公司高層精英們圍在中間,一個個語速極快簡潔地彙報各自手頭的工作,表現得好像十萬火急一樣。
  夏秋手疾眼快地飄到上面,順便把差點就被圍在裡面的於明拽出來,夏秋笑嘻嘻地沖葉深說:“你忙,我們自己玩兒。”
  葉深抽空警告地瞪他一眼,夏秋趕緊表示車上的話他都記得了,一定老老實實的!
  夏秋和於明兩人目送西裝革履、面無表情的精英們大步流星地簇擁著葉深快步走遠,於明尚且心有餘悸,推推眼鏡道:“一群冷面神,他們也不怕把自己凍死。”
  “哈哈,是不是克隆人一樣!冷面、精英、西裝革履。”夏秋板起臉模仿,惹得於明忍俊不禁。
  “當年他們也不都是這樣的,盲目崇拜要不得啊!”
  兩人說說笑笑,下幾層樓樓找了一個露天的地方坐著,天色湛藍,微風拂過,素色的桌椅上擺著一束粉色的小花,夏秋深吸幾口氣,感覺身心瞬間開闊。
  “還好這會兒沒人,不然還以為你自言自語神經病呢。”夏秋戲謔道。
  “小時候有一陣就是。”於明老實道:“那時候分不清活人還是魂魄,他們問話我就答,結果把爸媽嚇得夠嗆,後來就不敢和沒見過的人說話了。”
  於明笑著搖搖頭,接著說:“再後來就開始自欺欺人,當做沒看見他們,直到遇見蘇煙。”
  “沒死之前也沒發現人間這麼多魂魄,這麼多年你可真不容易。”夏秋同情道:“都是我這樣的還好,像剛剛那個馬路中間故意把頭摘下來踢著玩兒的小鬼,嘖嘖,你小時候沒被嚇著?”
  於明顯是想到什麼,臉都青了,夏秋不再逗他,轉移話題,問:“你和蘇煙認識很久了,覺得他人怎麼樣?”
  “口花花、舉止輕浮、惡趣味……”於明吧啦吧啦一大堆,夏秋心道,蘇煙到底是怎麼追的人?別只顧得欺負了吧?再發展下去,他還追個鳥啊!
  “……不過遇到鬼的時候,他還算可靠。”於明勉勉強強誇了一句,嘴角雖是撇著的,但眼中卻有信任之色。
  咦?蘇煙也不是完全沒戲嘛,夏秋想到敲詐了蘇煙這麼多東西,就開口替他說了幾句好話,於明聽著聽著老實道:“是我以貌取人了,不過他確實惡趣味,老欺負人。”
  夏秋乾笑兩聲,不再配合蘇煙欺負老實人,太沒品了,他迅速轉移話題,又聊了一會兒,於明起身去了洗手間。
  “抓住它!”一個急切的男聲響起。
  夏秋條件反射地一伸手,抓住從面前閃過的黑影,觸感毛茸茸的,夏秋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隻小狗。
  “多謝你,不然今兒又被它跑了。”
  “不用客氣,順手而已。”夏秋客氣道,突然意識到,不對啊,他一魂魄怎麼會抓住狗?
  夏秋縮回遞出去的手,戳戳小狗,小狗不停地“汪汪”叫,四肢掙扎想從夏秋手裡逃出去,夏秋仔細一看,原來小狗也不是活的。
  這倒稀罕,夏秋自死後見到的都是人的魂魄,動物的魂魄還是第一次見。
  夏秋眯起眼,確定面前的男人是活人,隨即笑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男人長相平淡,笑得溫和禮貌,剛剛因追逐而呼吸不穩現在也平靜下來,整個人乍一看就是一個平凡無奇的青年人,但明顯滄桑的眼神卻讓他與常人不同,這應該是一個經歷過很多,有故事的男人。
  這年頭能看見魂魄的人怎麼多?夏秋有些疑惑,不過從這個男人的態度來看,應該沒有惡意,這也是夏秋沒有馬上傳送到葉深身邊,和男人搭話的緣故。
  “我姓高,名毅,你也該看出來了,我有些特殊。”高毅指指夏秋手中的小狗,笑道:“歡歡是我養的。”
  “我是夏秋。”夏秋禮貌道,又問:“你是道士?”
  “不算吧,沒出家呢。”高毅笑著搖搖頭。
  夏秋摸摸小狗,“你養的,它怎麼還逃?”
  高毅苦笑:“歡歡是我一手養大的,前不久病死了,大約是跟我一起住久了,也變得不同,怎麼都不肯離開我,去地府投胎。”
  “我要送它走,結果它就跑了,一直讓我追到現在。”高毅溫聲叫了一聲:“歡歡。”
  夏秋手裡的小狗頓時老實下了,垂頭喪氣地沖高毅小聲哼唧,夏秋這才笑了,把小狗歡歡遞給主人高毅,“怪不得人說狗最忠誠,你家歡歡不想離開你,你就養著唄,又不費勁。”
  高毅接過小狗,溫柔地順毛,“我也捨不得它,但生死輪回乃是大事,歡歡此去投胎,說不得下一世就托生成人,我豈能誤它?”
  經高毅解釋,夏秋才知道,原來動物魂魄大都因為靈智未開,死去就會直通地府,既不用鬼差引路,它們也不會有留在人間徘徊的概念,而歡歡卻受了他的影響,竟然不願離開他身邊。
  這人說話在刻意仿古?夏秋聽得有些彆扭,梅卿、陳行遠這些千年老鬼都知道與時俱進,說的都是大白話了。
  高毅似是看出什麼,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幼受家裡老人教導,言行都有些跟不上時代了。”
  夏秋挑眉,高毅難道還是那種小說中隱世家族的人初入世俗?不過這些和他沒關係,他自然不會刨根問底。
  只是,“你怎麼知道什麼才是為了歡歡好?人能因執念不去地府輪回,歡歡既然有了自己的意願,為什麼不行?這一世就談這一世的事兒,你幹嘛非要談什麼虛無縹緲的轉世投胎?”
  “汪唧。”小狗贊同附和。
  高毅聽完就愣住了,若有所思地呆立良久,半響他突然展眉而笑,沖夏秋深深一躬,“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是我剛愎自用了。”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我自詡為萬物靈長,不顧歡歡意願的緣故。”高毅感歎道,他低頭沖歡歡一笑:“咱們回家!”
  看得夏秋又是一陣無語,都沒能反應過來及時攔住高毅的深躬,太違和了,明明一句道謝就能表達的事兒,高毅弄出幾百年前的做派。
  “汪汪!”小狗歡快地搖動尾巴,從高毅懷裡跳出來,叼住桌子上的粉色花束,跑到夏秋身前搖頭擺尾。
  夏秋蹲下看見小狗水汪汪、圓滾滾的黑眼睛,笑道:“這是送給我的謝禮?”
  小狗連連點頭,把花束送到夏秋面前,夏秋接過花束,忍不住伸手摸摸小狗的腦袋,“真可愛!”
  “汪唧!”小狗傲嬌地哼唧兩聲,屁顛屁顛地跑回高毅身前,高毅抱起小狗,和夏秋告別。
  “夏先生以後有事可以找我。”高毅手忙腳亂地在身上翻找,最後還是小狗幫他叼出來一個牌子,高毅不好意思地沖夏秋笑:“這個,可以聯絡我。”
  夏秋大大方方接了,多個朋友多條路嘛,沖他們揮手,“拜拜。”
  夏秋覺得自己真是幹了一件大好事,於明一回來,他就得意地給於明吧啦吧啦,其中用了頗多華麗辭藻形容自己深奧有哲理的勸解,和高毅如遇世外高人點化的頓悟及對他的感謝之情。
  “歡歡真可愛!”於明贊道。
  “喂,你注意錯重點了吧!”夏秋挺胸,等於明崇拜自己。
  “歡歡確實很可愛啊?”於明茫然不解。
  夏秋:“……可愛。”怪不得蘇煙欺負你!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於明不好意思道:“我又渴了,跑出去買水了。”他晃晃飲料,“可惜沒碰見抱狗的先生,大概是錯過了。我也想要一隻歡歡那樣聰明的小狗。”
  夏秋看著目露遺憾的於明:“……”到現在他的重點還在小狗身上啊!
  中午,葉深讓於明去吃飯,自己揪著夏秋會他那個豪華套房一樣的休息室,上上下下把夏秋檢查一番,自己才安心吃飯。
  夏秋無奈道:“……就這麼一上午,我能怎麼著?”
  葉深抬抬眼皮,“你死那天只離開了我一下午。”
  夏秋:“……”這個都是重複無數次的老梗了,你別再提了行不?
  夏秋又得意洋洋地把自己幹的那件“大好事”炫耀給葉深,葉深一邊聽一邊在夏秋頭頂、腰臀處掃視,赤.裸.裸.的眼神直把夏秋看得說不下去。
  “……晚上,晚上我吃丹丸,給你摸尾巴。”
  夏秋看著葉深雙眼明顯亮起來,吃飯的速度都變快了。最近,無論什麼事兒都能讓這男人和“貓耳”聯繫在一起,看夏秋的表情簡直明晃晃地寫著“我要尾巴”,到底還是夏秋支撐不住,率先開口。
  你要是天天和我滾床單,我就天天給你看尾巴!夏秋的眼神直勾勾地表示,葉深裝模作樣、視而不見,看得夏秋一陣窩火,為什麼我男人不能小說裡一樣索求無度?為什麼這男人連做.愛都規定個一二三四?一週三次根本不夠好不好!饑渴的夏秋恨不得天天把這個冷漠禁欲的男人拖在床上滾床單。
  葉深抱住夏秋,給了他一個纏綿悠長的濕吻,親得夏秋腦袋暈暈乎乎,魂都要飄起來了。
  夏秋心中淚目,就是和這男人滾床單太爽了,他才天天想要的。
  “小狗能叼住花束?”
  嗯?夏秋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實體,碰不到東西呢,小狗怎麼辦到的?
  夏秋回憶一番高毅的話,確定他說的是小狗剛死不久,“大概是動物心無旁騖,修煉的比較快?”夏秋不確定道。
  歡歡不都有自己意識,不願離開主人了嗎?高毅此人本就神秘,養的小狗再特殊一點兒也不奇怪吧。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高毅是什麼人?O(∩_∩)O哈哈~
   
    ☆、厲鬼作祟?

  “怎麼又有人自殺?”夏秋蹲在葉深放報紙的桌子前,無意間瞟見一條新聞,“前兩天我就在報紙上看見過。”
  “昨天也死了。”葉深隨意道。
  夏秋皺起眉頭,“那豈不是每天都死了一個?還都是割腕兒。”
  這才是夏秋關注的重點,本來都市人多,每天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天天都有人割腕兒就不太正常了,沒見報紙都當做新聞來報了,更有甚者有人傳什麼神神叨叨的厲鬼作祟。
  “連續六天了吧?我怎麼覺得自從王清然自殺之後盡出這種事兒?”夏秋嘀咕,莫非真有厲鬼?若是以前的夏秋絕不會往這方面想,但現在他都親自去過地府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夏秋坐在葉深公司天臺處,和于明談起連續有人割腕兒自殺的事,於明一邊刷著網頁,一邊搖頭說:“網上也有人說這事兒了,噗嗤,一會兒白衣女鬼一會紅衣豔鬼,前世今生都出來了。”
  “人云亦云的,不可信。”
  “怎麼不可信?”一個白領青年的身影突兀出現,夏秋和於明也不驚訝,夏秋懶懶道:“這兩天去哪了,倒楣鬼?”
  “別叫我倒楣鬼!”白領青年憤怒捶桌。
  夏秋和於明卻“呵呵”笑起來,白領青年是名符其實的真倒楣鬼,每每想起前幾天他們初識自我介紹的情景,兩人就忍不住發笑。
  這白領青年名叫肖書言,活人交朋友要介紹名字,死人又多了一條——介紹死因,多數魂魄都早已放開,說起自己的死因就像說一個精彩刺激的故事,誰死得普普通通還會被不屑地“嗤”上一聲,夏秋就是被“嗤”多了,再說自己死因的時候,都會形容出一場“被人追殺、公路追逐戰與連環車禍”的年度大戲。
  當然這樣做的後果是,夏秋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大家都死得那麼“精彩”。
  肖書言,在鬼界鼎鼎有名,本城的鬼提起他都會恍然大悟戲謔:“哦,是那個倒楣鬼啊!”按理說,他一個死了沒幾年的鬼界新人,既比不得街道拐角的說書老鬼法力高深,又比不得咖啡店美“少年”人見人愛,他是怎麼聞名鬼界的呢?
  還得從他的死因說起,幾年前一條新聞讓人閒談許久,一個跳樓自殺的,自己沒死,卻砸死了一個過路人,而那個路人就是肖書言!
  肖書言真是死得無辜、死得悲催、死得……搞笑,夏秋得知他的倒楣死因之後,只發表了一句感慨:“這年頭連路人都不安全。”
  “你剛剛說什麼‘怎麼不可信’?”笑夠的夏秋正色詢問。
  肖書言收起悲憤的表情,神秘兮兮道:“就是你們說的割腕自殺、厲鬼作祟!”
  “網上說的是真的?”夏秋來了興趣,和於明一起八卦地看著肖書言。
  “網上的東西哪能信?”肖書言嘚瑟道:“經過我走街串巷、聯絡故交,終於打聽到本城確實出現了一個新死的厲鬼!”
  哦?夏秋撐起下巴,等了半響卻沒見肖書言繼續說下去,不由催促道:“繼續說啊!”
  “還說什麼?說完了呀!”肖書言無辜眨眼。
  夏秋、於明:“……”真想踹飛他!
  “男鬼、女鬼?怎麼死的?找誰復仇?有沒有道士來捉鬼?”
  肖書言做冥思苦想狀,拖長了音:“哦!”
  夏秋趕緊豎起耳朵,看來他是想起來了?
  “……不知道。”
  夏秋、於明:“……”
  夏秋直接站起來,冷靜地抓起肖書言,從樓上扔了下去,表情淡定地坐回籐椅,耳畔是肖書言的嘶聲尖叫:“啊——救命——我恐高——”
  於明小心地瞅瞅一臉平靜的夏秋,默默縮縮身子,減小自己的存在感,方才恍然,原來蘇煙說得沒錯,可怕的不止他男朋友一人啊。
  中午,夏秋看看時間,見葉深還沒叫他吃飯,就知道葉深一定又在加班,“你去吃飯吧,我找葉深。”
  於明點點頭,收拾東西去吃飯,葉深公司福利待遇一流,佔據整整一層樓的員工食堂裡的師傅們手藝超級棒!
  夏秋飄到辦公室的時候,葉深正在訓斥下屬,聲音不大,面上也沒什麼憤怒的表情,可那下屬分明冷汗都流了一臉。
  葉深見夏秋過來,終於大發慈悲地揮手放下屬離開,夏秋敢說,那下屬肯定在心裡感謝滿天神佛。
  兩人走到後面休息室,葉深讓助理送餐,夏秋懶懶地趴在他身上,和他說肖書言帶來的消息。
  “肖書言消息靈通,他打聽來的應該是真的。”夏秋說著說著,手就伸進葉深衣領裡了,還不滿足地解開他兩顆襯衫扣子。
  助理上來之後,就看見老闆一臉冷漠禁欲,素來一絲不苟的衣扣竟然解開了兩顆,露出流暢清晰的鎖骨和一片白皙光滑的緊致肌膚,隱隱約約的精瘦胸肌更增添幾分性.感。
  助理趕緊低頭遮掩泛紅的雙頰,擺好餐具後迅速離開,關上門才鬆口氣,禁欲冰山一旦放鬆下來當真美色惑人!我一性向正常的大男人都想噴鼻血,怪不得老闆的助理都要千挑萬選。
  不過以前只有夏先生來的時候,老闆才如此放鬆,難道自己剛剛沒注意,夏先生也在休息室嗎?
  “嘖嘖,誘惑力十足啊!”夏秋調笑道,想想他又低頭鑽進葉深懷裡,舔.舔那片性.感的胸膛,在上面留下淺淺的紅痕,語氣不明道:“可惜名花有主啦!”
  葉深似笑非笑地把夏秋拽出來,自顧自吃飯,夏秋不滿地在他身後廝.磨糾纏,眼看色.眯.眯的爪子就要伸進葉深下.三路。
  “別鬧,管家該把你的飯放上供桌了。”葉深拿出夏秋的手,示意他乖乖等飯。
  午休結束,在床上耳鬢廝磨好一會兒的兩人慵懶起身,一個出去工作,一個找到於明一起去聽說書老鬼講那千奇百怪、瑰麗絢爛的故事。
  說書老鬼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似是看盡世事無常、閱盡人生百態的模樣,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都是喊他說書老鬼,他也笑呵呵的,不怒不喜。
  快走到街角的時候,夏秋突然聽見一個耳熟的聲音,是誰呢?他抬頭張望,街頭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大概是聽錯了?夏秋自顧自地思索剛剛的聲音像誰,隱隱的預感告訴他,這很重要。
  “老公,今兒想吃什麼?我……”
  又是隱隱約約的一聲,夏秋猛地想起來,這腔調、語氣,分明是死了幾天的王清然!
  夏秋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對兒情侶模樣的背影出現在夏秋視線當中,其中一個微矮的男人親昵地挽住另一個高大的男人,來不及細想,夏秋拔腿追去,留下一臉困惑的於明,“哎,夏秋你去哪?”
  夏秋追至街角,那疑似王清然的身影已然消失無蹤,短短幾十米,卻讓夏秋跑得心慌。
  街角正對一個十字交叉口,商業中心的十字路口絕對是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再想找到那對情侶無疑是癡人說夢。
  身後,於明氣喘吁吁地追上來,“怎……怎麼了?”
  夏秋沒有回答,走到說書老鬼身邊蹲下,問:“老鬼叔,剛剛是不是有一個鬼魂經過?”
  老鬼優哉遊哉地撥撥三弦,發出一陣如泣如訴的幽怨聲響,閑閑道:“確實有一個小鬼經過,夏小子,你認識?”
  “我懷疑他是我剛死的仇家。”夏秋沉聲回道。
  “仇家?”說書老鬼“呵呵”笑兩聲,提醒道:“那夏小子可要小心了,剛剛過去的是個厲鬼。”
  夏秋抿著嘴,“謝老鬼叔提醒,您可知道他朝哪兒去了?”
  “往東去嘍,夏小子想去追?”
  “不是。”夏秋搖頭,現在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王清然,就算是,那他又是個什麼情況?全無準備的情況下,他才不會盲目衝動。
  夏秋謝過老鬼,拉著迷迷糊糊的於明回去,也沒心情聽說書了,老鬼笑笑,繼續撥弄老舊的三弦。
  夏秋一邊走,一邊思考,剛剛那個厲鬼到底是不是王清然?連續六天有人割腕兒自殺是不是他做的?他還想做什麼?繼續殺人?會不會來找自己和葉深?
  於明見他明顯若有所思地表情,安靜地跟在一旁,走回葉深公司樓下時,夏秋回神道:“你幫我給蘇煙打個電話,我有些事兒想問問。”
  “嗯。”於明掏出手機,撥通後,一句一句地重複替夏秋問話。
  “道士抓不抓厲鬼?”
  “肯定抓,一般是有人請,又或者是剛好碰上,都會抓的。”
  “那這次連續六天割腕兒自殺,怎麼不見道士管?”
  “確定是厲鬼作祟?”
  “確定。”雖然不知道厲鬼是不是王清然,但肖書言已經肯定地說是厲鬼了。
  “你等等,我聯繫聯繫還有沒有在附近的道友。”蘇煙說著就要掛電話,又叮囑道:“你們萬一遇見就馬上逃跑,短短時間連殺六人,也不是一般的厲鬼。”
  於明忙說:“知道了,掛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嚇死阿語了,用手機刷新的時候,發現僅有的幾個作收又掉了一個,淚目/(ㄒoㄒ)/~~
  幸好,打開電腦發現是虛驚一場……



☆、殺人規律

  夏秋突然想起在得知王清然自殺身亡的時候,他當時的疑惑,明明還自說自話地認為一定會得到葉深,結果回家就突兀地自殺了,夏秋還詫異他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這次的事件到底是不是王清然所為?如果幕後另有其人,那王清然就是第一個受害者,連續割腕兒自殺身亡的就是七個人。
  夏秋搖搖頭,覺得是王清然所為的可能性更大,畢竟今兒他在街上碰到化為厲鬼的王清然了不是?雖然沒有正面確定那是王清然,但夏秋本能地預感到那人就是王清然。
  那麼,被王清然挽住的男人會不會有危險?夏秋沉默,心中已有答案,一個厲鬼跟著大活人還能是單純逛街?
  雖然說書老鬼確認他們是往東去了,但誰知道他們是回家,還是繼續逛?夏秋又沒見到男人正臉,想提醒都找不到人。
  夏秋歎氣,還是努力一把,找到消息靈通的肖書言問問看,知不知道厲鬼在哪。
  肖書言頭搖得撥浪鼓一樣:“我怎麼知道?這麼大地方,隨便哪一藏都找不著鬼。”
  “不過,我現在不知道他在哪,明天就知道他去過哪!”
  夏秋白了他一眼,到了明天他也就知道了,哪有人割腕兒自殺,厲鬼就去過哪唄!
  夏秋懶得和肖書言廢話,轉身去找葉深,他在大廈裡碰見安靜等待的於明,就讓他先回山莊。
  “葉先生不是讓我跟著你?”於明負責道。
  “沒事兒。”夏秋擺手,“我待會兒就跟著葉深。”
  於明這才回去了。
  夏秋在會議室找到葉深,他老老實實地坐在空位上,聽葉深主持會議,會議承襲葉深一貫的風格,簡潔直奔重點。
  怪不得王清然癡戀與他,夏秋托著下巴走神,這麼英俊冷漠、果斷剛毅的男人,誰不愛?
  葉深抽空瞟了沉默的夏秋一眼,有心事?
  迅速開完會,葉深拉住夏秋回辦公室,“怎麼了?”
  “我好像看見王清然了。”夏秋把剛剛的事兒說出來,完了才擔憂道:“雖不知道王清然變成厲鬼的執念是什麼,但以他瘋癲癡戀你的情形來看,肯定與我們脫不了關係,沒抓住他之前,我們要小心些。”
  葉深表情淡淡,打了個電話,吩咐下屬查連續自殺身亡之人的情況,又轉頭看向夏秋,命令道:“這幾天你跟著我。”
  夏秋無聲點頭,不想讓葉深擔心。
  葉深下屬工作效率一流,很快就送來自殺之人的資料,夏秋偎依在葉深身邊,和他一起研究。
  自殺的六個人都是青壯年男性,其中有員警、有老師、有白領還有小生意人等等,職業各異,他們之間沒有關聯,和葉深、夏秋也沒什麼共通之處,夏秋根本找不出來王清然下手的規律。
  “嘖,他最恨的應該是我,但殺的人和我根本就沒有相似之處!就算對你因愛生恨,死得人跟你也不像啊!王清然別是隨便看人不順眼就殺吧?”夏秋心中突然升起怒火,簡直是陰魂不散,死了還要出來害人!
  夏秋側身咬住葉深的肩膀,含含糊糊遷怒道:“都是你招惹的爛桃花!”
  葉深一動不動,直到夏秋自己不好意思鬆口,才摸摸他的腦袋,夏秋懶懶地癱在葉深身上,歎口氣,無名怒火自己消散。
  “蘇煙在忙陣法,還是讓他介紹同門道友跟著你幾天吧。”夏秋到底不放心葉深,葉深也是一樣的念頭,準備讓人跟著夏秋。
  以前讓于明跟著夏秋是為了方便,現在既然有潛在的危險,還是讓專業的道士跟著比較保險。
  第二天早上,夏秋湊在葉深身邊看報紙,果然又一個割腕兒自殺身亡的,“該死!”夏秋忍不住咒駡王清然,已經第七個人了,簡直讓人心驚,王清然果然徹徹底底變成毫無人性的殘忍厲鬼了,不,普通厲鬼也沒他這麼狠,七天連殺七個與他毫無關聯的人。
  葉深工作,夏秋就在一旁默默思索王清然殺人的規律,找到規律說不定就能把王清然揪出來。
  蘇煙聯絡的道友要今兒下午才到,所以現在還是於明跟著一起來,於明抱著筆記本安靜地在辦公室一側上網。
  夏秋冥思苦想許久,終於煩躁地抱住腦袋,索性過去和於明一起上網,放鬆一下。
  兩人點開一部視頻,怕打擾到葉深,就去了裡面休息室看,於明一邊看,一邊評論道:“哎,你不覺得葉先生和朽木白哉很像嗎?”
  “冷冰冰、面癱、強大、貴族一樣優雅威嚴。”
  “朽木白哉?”夏秋想想搖頭道:“還是不一樣的。”
  “嗯?”於明的眼神裡閃爍著八卦地光芒。
  “葉深比他更強勢、主動,或者說更自我,絕對不可能被所謂貴族的尊嚴、規矩束縛。”夏秋滿足了於明的八卦,指指自己,道:“你看我就明白了,葉深有一種‘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睥睨氣場,自己的就算死了也不放手!”
  於明聽得愣住了,半響贊同點頭。
  夏秋“呵呵”笑了兩聲,繼續道:“實際上,葉深本性惡劣自我得多,威嚴強勢是真,但舉止優雅貴氣只是習慣和教養,你看他在商場的作風,就知道他有多強硬鐵血、果斷乾脆。”
  這下於明茫然了,夏秋笑笑不再解釋,葉深的惡劣本性,不長接觸的話是感受不到的,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只讓他感到壓力和敬畏。
  夏秋走神想起葉深曾經提過的,他剛成年不久就從自家老爸手裡搶來了公司的控制權,並以罕見的速度發展壯大到現在,足以證明葉深本性裡的“不規矩”。
  不過,葉深並不是冷血之人,他老爸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讓他這樣做?夏秋好奇,他問過管家,葉深是不是和老爸關係不好,管家卻笑而不語,只說不是他想得那樣,以後見了就知道。
  夏秋撇嘴,其實心中對葉深爸媽印象不好,夏秋和葉深同居七年,去過主宅,見過各種位高權重的長輩,卻從來沒見過葉深爸媽,無論如何,七年對自己兒子不聞不問,夏秋實在無法為葉深爸媽找到什麼藉口可以辯解。
  於明看到回憶那一段,突然雙眼一亮,道:“我又找到他們的一個共同之處!”
  “什麼?”
  “深情!長情!”
  “這倒也是。”夏秋贊同,正想得意地炫耀一番自己絕世好愛人,腦中卻突然閃過一絲靈感。
  葉深的深情、王清然的癡戀、被殺的七人……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深情、深情……夏秋迅速飄出去,找葉深要那七人的資料,葉深替他攤開擺好,夏秋趴在地上看。
  “不行,葉深你再讓人查查他們是不是都喜歡什麼人!”
  考驗葉深下屬的時候到了,人與人際遇不同、經歷不同,對待自己喜歡的人態度,自然也不同。有些人選擇讓大家都知道,有些人只放在心裡自己默默暗戀。
  果然下屬傳回來的資料裡只有五個確定是真切得喜歡某人,另外兩個也都是單身,家裡催促也不肯結婚的。
  這些已經可以證實夏秋的想法了,夏秋終於放鬆地舒口氣,葉深看著夏秋興奮的模樣,眼中含笑,淡淡道:“找到了?”
  “嗯!老子真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夏秋飄到葉深身邊,覥著臉求表揚。
  葉深摸摸夏秋腦袋,似乎看到了他飛快搖動的尾巴,夏秋湊到葉深面前,撅起嘴偷了一吻。
  “王清然他殺的都是癡情之人,你看這個員警。”夏秋指指其中一份資料,“他追一位元姑娘足足追了六年,若不是突然死了,現在還是進行時呢。”
  “還有那個白領,也是喜歡鄰居女孩五年了,馬上就要結婚了!”
  夏秋咬牙切齒恨道:“王清然到底是多想報復社會!生前搶不走你,死後也見不得別人深情!”
  葉深默然無語。
  “不過這樣,想找出王清然更難了。”夏秋愁道:“誰知道天下有多少癡情人?”
  夏秋還是讓於明把這個消息通知了蘇煙,讓蘇煙提醒道友,無論如何,這好歹也算個線索。
  夏秋剛和於明一說,於明就著急起來,夏秋見狀猛地想起來暗戀自己十年的好友于甯,他也是王清然潛在的下手物件!
  媽.的,不是於明在這兒,他就不小心把阿寧給忘了,到底還是不習慣好友是暗戀自己,夏秋默默譴責自己。
  於明著急地想打電話提醒堂弟于甯,被夏秋攔住,“你要怎麼和阿寧說?說鬼可能要殺了你?”
  於明頓時愣住,是啊,堂弟又不像自己一樣能看見鬼,會相信自己的話才怪,恐怕還會以為自己生病發燒糊塗了呢!
  “那怎麼辦?”
  夏秋思考一下,道:“你親自去找他,先跟著他,等蘇煙道友們來了再找藉口換他們保護。”
  “總之,就說你想他了,不要提什麼鬼啊魂的。”
  於明點頭表示明白,轉身匆匆離開去找于甯,夏秋歎口氣,回到葉深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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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蹤王清然

  “夏秋,夏秋!”肖書言趴在窗外,小聲喊道。
  夏秋聞聲抬頭,看見是肖書言,邊走過去,邊問:“有事?”
  “嗯嗯!”肖書言連連點頭。
  “怎麼不進來?”對於鬼魂來說,玻璃窗戶簡直什麼都不算,更何況窗子還是開著的。
  肖書言小心翼翼地瞟了埋頭工作的葉深,頭搖得撥浪鼓一樣,乾笑道:“還是、還是不打擾了,呵呵……”
  夏秋雙目含笑,戲謔道:“不是恐高嗎?現在飄在百米高空怎麼不怕了?”
  肖書言黑著臉,瞪他兩眼,還小心著不讓葉深發現,“好心沒好報!新來的厲鬼的消息,你還想不想知道了?”
  夏秋想起自己之前托肖書言打聽“王清然”的消息,忙正色道:“有線索了?”
  “嗯,你跟我來。”
  “等會兒,我說一聲。”
  夏秋飄回去,對葉深說:“有王清然消息了,我先出去看看。”
  葉深皺眉,“別跑遠。”
  “知道。”夏秋頭也不回地揮手,跟著肖書言直接從大廈外面飄下去。
  “你確定看見他了?”夏秋沒想到肖書言竟然告訴他在附近看到“王清然”了。
  肖書言肯定點頭,指向東邊,“就是那邊咖啡廳附近,我一看見就趕緊回來告訴你了。”他又感慨道:“老遠就感到煞氣,這個新來的可不一般。”
  夏秋凝眉,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去看看,沒等他考慮好,他就看見王清然拉著一個高挑溫潤的男人從對面經過。
  媽的,說曹操曹操到啊,這下也不用猶豫了,夏秋罵了一句髒話,直接追過去,“肖書言幫我通知葉深!”
  “咦?你去哪?要小心啊……”
  夏秋口中的曹操卻不是王清然,而是王清然拉著的男人——于甯,剛剛才讓於明去保護于寧,這下看來恰好錯過了,王清然下手還真快,本市這麼多癡情人,他偏偏找到夏秋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理的于寧下手,果然是見不得夏秋舒心。
  夏秋遠遠的跟上于寧,不敢讓王清然發現,夏秋心中憤恨卻相當理智,知道自己不是王清然的對手,只能見機行事,等待援軍。葉深身上有可以定位夏秋的東西,倒是不必擔心無法找到夏秋,就是不知道再等蘇煙他們趕來需要多長時間。
  夏秋做了鬼之後反倒更加耳聰目明,隔老遠看出于寧的狀態不對勁,他分明是一副驚喜、不敢置信、小心翼翼的態度對待身側的王清然,簡直像是心悅多年一朝得願的情形。
  怪不得那些資料裡,割腕兒自殺的七個人死得都是一副心甘情願的表情,有些甚至還嘴角含笑,夏秋心中思索,看來是王清然迷惑了他們,用他們心中最想得到的事物做誘餌,迫使他們自殺的,而從夏秋看到的資料推測,王清然擺明著是利用他們的深情了。
  真是夠噁心的方式,真有王清然生前的風範,夏秋冷嘲,都是一樣的拖泥帶水、娘娘唧唧!
  倒是阿寧好久不見,其實真算日子也沒多長,只是夏秋中間失憶一次,再見于寧就覺得他和以前不同似的。夏秋認真地看了看于寧,他一如既往的溫潤紳士,斯文的黑框眼鏡早在上班不久,就聽從夏秋的建議,換成了腹黑嚴謹的金屬邊眼鏡,平添一份俐落睿智。
  成熟不少嘛,商場的歷練果然不是白瞎的,夏秋心中油然升起一種莫名的自豪感,身邊體貼、略微內向的跟班小弟,已經成長為有擔當的成熟男人了。
  不過看著于寧的表現,夏秋心道,裝作不知道他的暗戀果然是正確的決定,這種小心翼翼對待從天而降寶物的誠惶誠恐的態度,一點兒都不適合發生在我們之間,還是至交好友的放鬆默契比較舒服。
  于甯和王清然出了人群密集的地方,竟然坐上車走了,夏秋不得不奮力追趕,幸好現在是魂魄狀態,不然累死也追不上。
  這個方向應該是去于寧家的,夏秋抿起嘴,腦筋轉得飛快,之後的路上人流就少很多,自己這樣追實在太過顯眼,一不小心就會被王清然發現。
  夏秋果斷飛高,直線飄去于寧家,以王清然殺人的習慣,都是讓被害人在家中浴室裡割腕兒,目前還不必擔心阿寧的安危,還是先去阿寧家佈置一番守株待兔。
  到了于甯家,夏秋直接飄進去,掏出梅卿、陳行遠、蘇煙他們給的防身之物,思索一番,把它們佈置在王清然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廚房,隨後,夏秋收斂氣息,悄悄藏起來。
  很快,夏秋聽見了房門打開的聲音,還有王清然娘氣的撒嬌:“老公,今兒我給你做豆腐肉沫釀香菇。”
  夏秋心中一陣惡寒,合著王清然真的只會這一招啊?除了做飯什麼都不會,把防身的東西都佈置在廚房還真對了,老子明明沒和他打過多少交道,都能猜出來,他還真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天真單純”!王清然生成個男人,真白瞎了身.下的小鳥!
  “阿秋你會做?”于甯有些驚訝的溫潤嗓音傳來,“不是只會簡單的家常炒菜嗎?”
  王清然眸光一閃,也不見做什麼,于寧的表情就空白一瞬,隨後誇獎道:“阿秋真賢慧,我都迫不及待了。”
  夏秋:“……”媽蛋,老子長這麼大沒想到還有被誇賢慧的一天。
  王清然也不知是大意還是“單純”,竟完全沒發現夏秋和夏秋佈置在廚房的東西,夏秋安靜地看著王清然一步步接近廚房,想要去幫忙的于寧都被他按在沙發上,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
  眼看王清然就要踏進廚房,夏秋幾乎能感到自己早就不存在的心跳,突然一團黑乎乎的霧氣出現在王清然面前,“快點殺了他,你被人發現了都不知道嗎?蠢貨!”
  霧氣的聲音非男非女,尖細得能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話說完就消散了,卻讓夏秋和王清然俱是陡然一驚。
  看著王清然狠厲起來的表情,夏秋心中罵娘,這下可糟了,自己一個普通魂魄根本不可能打得過厲鬼王清然!夏秋只能盡力收斂氣息,一動不動。
  王清然四下掃射一番,暫時沒發現夏秋,夏秋卻心中明瞭,等他認真起來,自己早晚被發現,王清然厲聲道:“誰!快點出來!”
  夏秋心道,白癡才跳出去。
  “阿秋?”安靜坐在沙發上的于寧詫異詢問。
  王清然專注地看著于寧,突然冷笑:“還是先讓你來陪我吧!”
  “阿……秋?”于寧擔憂道:“你怎麼了?”
  說著,他不放心地起身,想走過去看看“夏秋”是不是不舒服。
  夏秋心中著急,別過去,白癡!那才不是老子!
  王清然表情扭曲起來,帶著猙獰的笑意,聲音淒厲:“就是這種、就是這種!深情專注的眼神!”
  于甯被王清然驚倒,神智再次清醒一瞬,腳步頓住,阿秋從來不會有如此哀怨、嫉恨、惡毒的情緒。
  “哈哈,怎麼不過來?”王清然朝于寧逼近,看起來完全把屋裡黑霧提醒過的“不明生物”夏秋拋在腦後。
  被遺忘的夏秋:“……”老子若不是剛死不久,沒啥法力,就沖王清然這摸不著重點的智商,早幹掉他不知道多少次了。
  于寧頭痛欲裂,腳步不自覺地後退,腳步踉蹌,眼中顯而易見的痛苦,口中卻警惕道:“你是誰?”
  “不,你是什麼?”于甯強撐著思考,眼前的“夏秋”肯定是不知道什麼東西裝扮的,今兒自從見到“夏秋”他一整天都混混沌沌,勉強清明一會兒就立刻恢復混亂,這絕對不是迷藥之流可以造成的結果!
  必須要逃!于甯得出理智結論,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又是這個“東西”的能力嗎?
  王清然反倒驚訝起來,倒是小看了這個男人,還以為野蠻人夏秋的朋友也和他一樣沒腦子呢,王清然冷笑:“之前死得人裡,也有靠自己意志清醒過來的,不過你卻是第一個發現我不是人的。”
  “作為獎勵,就現在送你永恆吧!”王清然再次對於甯施法,于寧表情逐漸迷茫,不一會兒就再次平和下了,欣喜道:“阿秋。”
  夏秋無語地看著王清然說著中二值破表的話,卻無奈地發現自己還真沒有別的辦法,只希望葉深他們快點趕來。
  “去吧,去割腕兒,之後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王清然聲音詭異,命令于寧。
  于甯露出一個文雅的微笑,機械應聲:“永遠在一起。”
  眼看于寧拿起刀片就要朝浴室走去,夏秋再也顧不得什麼,現出身形,一邊阻止于寧,一邊沖王清然拋去一個防身符。
  “不准傷害阿秋!”沒想到于寧竟然反應超常,迅速跑過去擋在王清然身前,幸好護身符對活人不產生傷害。
  夏秋哭笑不得,也不知該感動,還是該憤怒,只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拖延時間是正經。
  夏秋看出來,這王清然也不知是執念,還是能力限制,堅持讓被害對象割腕兒自殺,只要于甯恢復神智,那他暫時就是安全的,有危險的反倒是自己,夏秋算算身上攜帶的護身符,心下微安。
  被于寧擋在身後的王清然突然神經質地抽搐起來,“又是你,又是你,為什麼總是阻礙我們?!為什麼不讓我們在一起?!”
  “一定、一定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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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戲王清然

  屋裡陰風陣陣,王清然逐漸變得毫無生氣,手腕上的傷口開始向外滴血,越滴越快,慢慢連成一線,看一眼便覺污穢詭異。
  眼看王清然就要撲過來,夏秋急忙大喊:“知道葉深為什麼看不上你嗎?”
  王清然身形一頓,表情更加扭曲,咆哮道:“是你,是你搶走了阿深!”
  夏秋絞盡腦汁試圖拖延時間,順著王清然的話連連點頭,道:“是啊,葉深以前確實喜歡你,可是後來你變了,他才不喜歡了。”
  王清然怔住,夏秋趁熱打鐵道:“葉深說你小時候可乖了,是唯一敢親近他的小孩兒,他可感激你了!”怎麼可能,以葉深高傲自負的性格,全天下沒人理他,他也不會在意的。
  “真的嗎?我就知道阿深一定會因為只有我接近他而喜歡我的!”王清然篤定道。
  夏秋:“……”開什麼玩笑,小說看多了吧?莫非在王清然腦補中,葉深是童年孤僻的小可憐,他自己是拯救孤獨王子的一縷陽光?
  “咳,你好好想想,葉深為什麼說你長大就變了。”
  王清然喃喃自語,神色不定,“我長大變了?”
  當然沒變!真變了我還不至於如此看不起你!夏秋心道,小孩兒無憂無慮一點也是應當,長大還不肯承擔自己的責任,真是呵呵!
  夏秋想起幾年前有一次和葉深、葉潤、葉琰三人出去吃飯,曾和他們談論過王清然。
  “怎麼老是遇見他?”夏秋一想起王清然在餐廳門口含羞帶怯地望著葉深的表情就不爽,老子這麼一大活人他看不見啊?就算想要勾引葉深,也挑個正牌男友不在的時候啊!
  “他追葉深多久了?”
  三人默不作聲,夏秋疑惑,“怎麼沒人說話?我沒有吃醋,就是問問。”
  “……怎麼說呢,王清然從來沒說過追深叔。”葉琰表情糾結。
  葉潤接過話:“也沒送過花、禮物什麼的,主動提出約會都沒有過。”
  夏秋:“……”
  他瞟瞟葉深冷漠的側臉,“合著他還想葉深主動追他?眼神再黏糊一萬倍才可能吧。”
  葉琰、葉潤兩人連連搖頭,異口同聲道:“不可能,我都看不上他!”
  “噗嗤,王清然長得不差,看起來挺乖,你們怎麼都這評價?”
  “沒共同語言。”葉琰不屑道:“王清然只知道做飯。”
  “會做飯也行啊,現在有一手好廚藝絕對加分!比如說葉……”夏秋一扭臉看見冷淡的葉深,不由自主地把“葉深”兩字吞回口中,太違和了,葉深怎麼可能會下廚!
  “不是這樣。”葉潤自嘲道:“我這麼不學無術、花天酒地還知道跟著深哥幹活呢,關鍵他除了做飯什麼也不幹!”
  “什麼也不幹?不工作?不交朋友?不出去玩?”
  葉琰、葉潤鄭重點頭,“真的!”
  夏秋:“……大家閨秀啊這是。”
  “大家閨秀還得相夫教子呢!”葉琰插話:“他那分明是適合被金主養著啥也不操心的寵……咳咳,潤叔吃這個!”
  從那以後,夏秋再也沒為王清然費過神,這種軟弱、毫無責任心的男人,不足為懼。然而他現在才發現王清然竟然不僅僅是無擔當,還心胸狹窄、道德敗壞,夏秋怎麼都沒想到王清然會買兇殺人。
  王清然還在瘋瘋癲癲地回想自己哪裡變了,夏秋沖著于寧使眼色,看清楚喂!看看老子的臉,這才是夏秋!
  于寧果然再次迷惑起來,阿秋?阿……秋?
  “夏秋出了車禍,怎麼可能這麼快和你一起逛街,還沒一點後遺症?”夏秋小聲提醒。
  于寧如醍醐灌頂,瞬間清醒過來,阿秋出了車禍呢!
  夏秋在於寧心中地位重要,所有有關夏秋的事,于寧都記得一清二楚,這才這麼快擺脫王清然的控制。
  于甯再看夏秋,不由瞪大眼睛,不顧自己快要爆炸的腦袋,阿秋你怎麼了?為什麼是、是……
  夏秋見於寧清醒過來,急忙示意于寧什麼也別問,馬上過來,于甯對夏秋一向信任,毫不猶豫地快步走去。
  于甯一動,王清然猛然驚醒,夏秋一把拉住于甯,瞬間開啟防護罩。
  “鐺”地一聲,王清然撞在防護罩上,竟發出金石相碰的聲音,王清然此刻眼球爆出,上面佈滿血絲,原本毫無攻擊性的面貌猙獰詭異,厲鬼氣十足。
  “我沒有變,我沒有變!是你搶走阿深,殺了你……殺了你!”王清然混亂地尖叫。
  夏秋:“……”服了王清然的智商,這時候還沒看出來我剛剛是在拖延時間嗎?
  夏秋戳戳防護罩,還有閒心和于寧開玩笑,“遇鬼的感覺如何?”
  于寧一臉不敢置信,顫抖著手摸摸夏秋,悲哀道:“你、你……葉深沒照顧好你嗎?”
  夏秋根本沒問于寧是否害怕自己,那是對於寧一片深情的侮辱,他不忍見好友如此傷心,索性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拍拍于寧的肩膀,調笑道:“以後你可以向人炫耀‘我的鬼朋友’、‘與鬼共度的日日夜夜’之類,哈哈!”
  于寧看起來一點都沒被他安慰到,于寧深吸一口氣,手指不再顫抖,“你是怎麼……的,是誰?誰幹的?”
  夏秋看見于寧淩厲的眼神,阿甯果然已經成長為有擔當的成熟男人了,夏秋指指瘋狂攻擊防護罩的王清然,笑道:“還是先解決他吧!”
  “他是……王清然?”于甯仔細看看王清然猙獰的面孔,勉強認出他。
  “是他。”
  “他和你的死有關係?”于寧敏銳察覺這一點,看向王清然的眼神更加銳利。
  夏秋沒說話,皺著眉觀察王清然,防護罩是梅卿給的,千年老鬼出品,品質有保證,絕對不是王清然這種死了沒幾天的小鬼可以打破的,哪怕他是實力不太正常的厲鬼也一樣。
  一定不能讓王清然逃跑,不然再想找到他就不容易了,可惜夏秋根本沒有可用的攻擊手段,夏秋想了下,決定拉王清然的仇恨,拖著他一直攻擊,等葉深他們趕來。
  對於王清然這種完全自說自話地人來說,他認定的事就絕對不會相信別人,就像王清然一心認定葉深喜歡他,死了還是如此。
  “王清然,你知道我是怎麼勾引葉深的嗎?”夏秋選擇王清然最恨的一點嘲諷。
  王清然看過來的眼神裡滿是惡毒、嫉恨和煞氣,夏秋故意露出一個得意、囂張的嘴臉,直看得王清然氣炸了肺。
  夏秋:“……”尼瑪,是真的炸了肺啊!血花碎肉四濺啊!!噴在防護罩上慢慢往下淌啊!!!
  夏秋好歹見過這麼多千奇百怪的鬼魂,險險沒露出驚嚇的表情,一旁的于寧被這恐怖片似的場景駭白了臉,卻下意識把夏秋護在身後。
  夏秋心中一暖,沒說什麼,繼續嘲諷王清然,王清然的攻擊顯然更上一層,可惜防護罩紋絲不動。
  夏秋眼珠一轉,笑道:“我給葉深下了春.藥!”
  于寧:“……”
  王清然:“啊啊啊啊——殺了你!”
  “床上的葉深可誘人了,性感至極!”
  “啊啊啊啊——”
  “還會說寶貝兒最愛你了!”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哈哈,來啊,來啊!你夠不著~”夏秋發出欠揍的挑釁,王清然臉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現在再讓于寧認是絕對認不出來的。
  夏秋雙手環胸,“哼哼呵呵,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漫說葉深,就是路邊的乞丐也不會看你一眼!對吧,阿寧?”
  于寧合作地捂眼,做出慘不忍睹的姿態點頭。
  “醜、八、怪!”夏秋一字一頓地說,完了還做個鬼臉。
  王清然發出淒厲恐怖的鬼嚎,聽得人忍不住顫慄,這動靜也不知外面人能不能聽見,若是能,恐怕于寧這座宅子就成新的都市傳說了,比如說養鬼的地下室什麼的。
  夏秋閑閑地等待王清然瘋狂地攻擊,這次肯定比之前還要賣力,誰知又一團黑色霧氣突兀出現,還是不男不女的尖細聲音:“蠢貨,還在浪費時間,馬上就有人來了,還不快走!”
  那團黑氣直接融進王清然身體當中,神色癲狂的王清然馬上冷靜下來,轉身要走。
  媽的,又是這團黑霧,眼看自己這麼長時間就要做無用功了,夏秋翻找一下,突然看見高毅給他的牌子。
  死馬當活馬醫了,夏秋直接用了,幾乎是瞬間高毅就出現了,一看屋裡的情形,高毅就什麼都明白了,他反應迅速地對王清然甩出一道符。
  高毅果然不是簡單角色,只一擊就打得王清然身形一晃,幾乎維持不住實體!
  夏秋這才有機會插話:“別讓他逃了!”
  高毅頭也不回地點頭,追著王清然出去,夏秋終於鬆口氣,正準備和于寧說話,卻覺得毛茸茸的東西在蹭自己小腿。
  “歡歡!“夏秋驚喜低頭,抱起乖巧伶俐的小東西。
  “汪汪!”小狗尾巴搖得飛快,濕漉漉、黑黝黝的圓眼睛親昵地望著夏秋。
  “真可愛!”夏秋忍不住點點小狗的鼻頭,小狗得意地叫了一聲,伸出舌頭舔.舔夏秋的手指。
  于寧笑著摸摸小狗的腦袋,卻被小狗傲嬌扭開,挪動軟乎乎的身子,把屁股對著于寧。
  “哈哈哈哈!”兩人對視一眼,齊聲大笑,惹得小狗不滿地哼唧兩聲。
  “夏先生,真對不住,被那厲鬼跑了!”高毅皺著眉回來,解釋道:“也不知那厲鬼從哪學來的手段,詭異的很。”
  “沒事,跑就跑了。”夏秋擺擺手,心中略微失望,費了這麼大工夫還是被王清然跑了。
  高毅不好意思道:“夏先生……”
  “就別先生先生的叫了,直接叫我夏秋吧!”
  “那、那你也叫我高……嗯、還是叫、叫阿崽……”高毅臉紅起來,結結巴巴道:“阿崽是我的小名。”
  “汪汪!”小狗搖頭擺腦,像是在給主人鼓勁兒。
  一陣霧氣暈開,王清然口吐汙血,撲倒在地,他表情憤恨,“可惡!”
  “一定要殺了夏秋!”
  有一陣霧氣出現,赫然露出肖書言的臉,他依舊是白領打扮,表情卻不如往日活躍。
  王清然抬頭看他,“怎麼才來?”
  “啊,有些事耽誤了。”肖書言漫不經心道。
  王清然卻沒發現,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肖書言懶懶抬眼看王清然全無防備的背影,低聲道:“蠢貨。”“什麼?”王清然沒有聽清,想要回頭詢問,“你說……”
  肖書言突然抬手攻擊,王清然連聲音都沒能發出就散了魂魄,肖書言張口一吸,把它們通通吞下,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
  “唔,蠢貨,也就這點價值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過節愉快!
  
   
    ☆、幹掉誰?

  阿崽?夏秋看著高毅有些局促的表情,讓一個溫文守禮的男人對才見了兩面的自己說出這麼親昵的乳名,高毅不是對自己很有好感,就是真的不諳世事、與人際交往上不太熟練。
  高毅還真是隱世家族子弟不成?夏秋想起初見時自己的腦補,哈哈笑了兩聲,高毅表情更加局促,臉色微微泛紅。
  “我看你倒有幾分舊時書香公子的做派,乾脆叫你‘秀才’好了。”夏秋戲謔道,他一不願直接喊一個只見了兩面成年男人的乳名,二也不忍再看高毅手足無措的表情,索性給他起個外號。
  于甯聽了夏秋起的外號,忍不住莞爾,阿秋還是這麼狡黠,他見夏秋變成魂魄性格卻未大改,心下稍安,死亡沒給阿秋帶來心理上的陰影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于寧默默看著背對自己的夏秋,當初自己就是被阿秋這種樂觀堅強所吸引的吧,讓人炫目的大笑和堅韌的心靈。
  “你、你怎麼這麼……”高毅無奈地看了夏秋一眼,“我知你是在說我是書呆子。”
  夏秋嘻嘻哈哈地笑了,“沒想到你還是知己!”阿甯是至交好友,相處默契,自然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書呆子樣的高毅竟然這麼快反應過來,當真是個心思敏捷的人。
  “汪汪。”小狗也搖著尾巴湊趣。
  高毅伸手作勢抱回小狗,口中嘀咕道:“歡歡都被你教壞了。”
  夏秋靈巧一側身,笑道:“物似主人型,歡歡分明是像你!”隨即他像高毅介紹于寧:“這是于寧,我的好友。阿甯,這是高毅,從事特殊職業!”
  夏秋狹促地刻意重讀“特殊職業”,生生被他說得像是失足婦女幹的那行一樣,于甯和高毅看著眉眼都是笑意的夏秋,俱是無奈搖頭,互相對視一眼,倒是有了幾分親近。
  “于寧。”
  “高毅。”
  兩人相視一笑,算是認識了。
  “對了,阿寧,你幫我給葉深打個電話,報報平安。”事情了結,夏秋想起葉深的黑臉,愁道:“他該氣死了。”
  于寧無聲笑笑,拿起手機,道:“是該生氣的,那個……王清然這麼危險,你竟然一個人過來。”
  夏秋不滿抗議:“我還不是擔心你!”
  于寧眨眨眼,隔著鏡片兒也能看出的纖長睫毛微微下垂,遮住眼底的複雜,這樣就夠了,不要去打擾阿秋的幸福,用好友的身份陪伴阿秋就已足夠。
  “喂?我是于寧。”
  “葉深。”
  完了,夏秋心中哀嚎,透過電話他都能聽出葉深蓬勃的怒氣。
  “阿秋現在在我家,他很好,你不必擔心。”
  “多謝,我馬上把他領走。”
  嗷——“領走”還是“拎走”?夏秋總覺得是“拎”,完了,真的完了,夏秋內牛滿面,早知道還是再費一道符,自己打電話給葉深求原諒了。
  打給葉深的電話,除了夏秋,還沒有什麼人能說長的,再囉嗦的人都能被簡明扼要的葉深影響得俐落起來,更何況是兩個心知肚明的情敵之間的通話。
  結束通話的于寧遺憾的瞅瞅欲哭無淚的夏秋,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戲謔道:“加油,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
  夏秋白了于寧一眼,“小人!”
  實際上他心裡也松了口氣,這樣就好,打打鬧鬧、嘻嘻笑笑的相處就好了,終有一天阿寧會找到自己的幸福。
  葉深掛斷電話,渾身寒氣四溢,都快把司機凍死了,偏偏路堵得要死,剛才差一點葉深就要自己飆車了,還是夏秋在死去那天等著見葉深最後一面時,看過葉深堪比戰鬥機的速度,他自己又是車禍死的,所以對葉深下了強硬命令,葉深才勉強同意。
  司機心中淚流成河,今兒怎麼就輪到他的班兒了呢?老闆臉黑得快要吃人了!
  葉深聽于甯報平安後,不再提心吊膽,但怒火一絲未降,只想揪住夏秋,狠狠收拾一頓。
  “哈哈,你來了。”夏秋狗腿地朝葉深身邊跑,邊跑邊討好道:“我可想你了!”
  葉深“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大步流星地走來,他沒來得及穿外套,黑色的襯衣扣子被他之前煩躁地解開兩顆,夏秋幾乎能看見他身後升騰翻湧的黑色惡意。
  夏秋雙眼含淚,真的完了,一向禁欲風範的葉深竟然解開兩顆扣子,不,仔細瞅瞅,那扣子已經不在襯衣上了,看來是暴怒的葉深直接拽開的,以葉深一直以來追求完美的性格,怎麼可能穿著沒了扣子的襯衣外出!竟然氣到這份兒上了嗎?連形象都不顧了……跪!
  葉深經過夏秋身邊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瞟給夏秋,直接抓住夏秋的手,朝于寧他們走去,夏秋覥著臉,屁顛屁顛地跟在葉深身後,手都被葉深抓疼了也沒敢抽出來。
  葉深簡要地從于甯口中得知夏秋大戰王清然的經過,向高毅表示謝意,高毅連連擺手,葉深給了高毅聯繫方式,就要帶著夏秋離開。
  直到這時,蘇煙才匆匆趕來,夏秋忙回頭,對於寧喊道:“阿甯你和蘇煙一起來吧!”
  于寧本就好久不見夏秋,又剛剛得知夏秋的狀況,自然放心不下,沖夏秋點點頭,“知道了!”
  于甯和高毅告別,已經坐上車的夏秋也伸著頭沖他擺手,“今兒謝謝你,日後聯繫!”
  “嗯,再見!”高毅溫和地看著他們離開,突然想起什麼,忙喊:“歡歡,歡歡還在你那兒!”
  夏秋這才想起懷裡的小狗,被遺忘的小狗憤怒地瞪視夏秋,夏秋“呵呵”乾笑兩聲,打開車窗,放小狗離開,小狗沖他“汪汪”叫,頭也不回地跳出正在行駛的車子,三兩下竄進高毅的懷抱。
  “狗魂比活的倒是厲害許多。”夏秋感歎,回頭看向葉深,卻見葉深也微微扭頭看遠去的小狗。
  夏秋頓時心生一計,想起葉深鍾愛的自己身上的尾巴,他猥瑣地“嘿嘿”笑兩聲,知道該怎麼哄葉深消氣了。
  葉深回過頭,依舊看也不看夏秋,直接閉起雙眼沉思,夏秋討好地往葉深身邊蹭蹭,趴在葉深身上,葉深沒動也沒有說話。
  身後,高毅抱起小狗,溫柔地摸摸小狗毛茸茸的腦袋,眼露笑意,目送夏秋一行人遠去。
  一路無言回到山莊,有客人在,葉深估計會把“懲罰”放在晚上。
  “老鷹有事,我去處理,你給我乖乖待著。”葉深語氣平淡,夏秋卻生生聽出威脅,忙不迭點頭,豎起爪子,道:“一定乖乖的!”
  老鷹,夏秋倒是也知道,不過他行蹤詭秘,夏秋七年也只見過他一次,好像是葉深手下的情報人員,半是朋友半是下屬的那種,葉深看重他,夏秋自然不會忽視。
  不過老鷹雖然叫老鷹,整個人卻一點也不銳利,夏秋想起那個一臉頹廢的男人,還不如叫老煙槍!
  眾人目送葉深離開,均是鬆口氣。
  “於明哪去了?”蘇煙終於有機會詢問夏秋。
  夏秋這才想起被派去保護堂弟于甯的於明,忙把於明叫回來,他還在疑惑,他們在於寧家耽擱這麼久,怎麼沒碰見於明?
  “堂哥怎麼在這兒?”于寧插嘴詢問,他暗戀夏秋的事,沒被他們拆穿吧?
  蘇煙趕緊給于寧解釋,反正于寧都見過鬼了,於明能看見魂魄的事兒也瞞不住了,夏秋眨眨眼,看著蘇煙討好娘家人的舉動,心道,你若是對於明也這個樣,於明早該被你拿下了!
  於明行色匆匆地趕回來,夏秋才得知,原來於明先去了于甯家,于寧家裡沒人,他想起來現在是上班的時候,又去于寧公司找他,結果就剛好和夏秋他們錯過了。
  於明上上下下把于寧檢查一通,這才放鬆道:“嚇死我了,家裡也不見你,公司也不見你。”
  于甯溫和地笑,給於明倒杯水,道:“哥你歇會兒,喝口水。”順便悄聲囑咐于明,萬一他猜出來自己喜歡的是夏秋,也別說漏了嘴。
  於明低著頭,小聲道:“嗯,不會讓他知道。”
  于寧這才放下心,沒注意到堂哥的不自在。
  夏秋想起叫于寧一起來的目的,轉臉朝蘇煙道:“蘇煙,麻煩你替于寧仔細檢查檢查,王清然……一個厲鬼跟了阿寧半天!”
  高毅到底是剛認識的,只見過兩面,不比蘇煙讓人放心,夏秋才想讓蘇煙替于寧檢查。
  蘇煙積極回應,果不其然換來于明感激信任的表情,直讓蘇煙滿足地狐狸笑。
  于甯抬頭看看夏秋,勾起嘴角,道:“別擔心,我沒事。”卻依舊老老實實地任蘇煙檢查。
  “沒事。”蘇煙用了幾道符測試,“沒有殘留,最近兩天頭會疼,歇歇就好。”
  “頭疼?要不要現在先休息?”夏秋關心道。
  于寧搖搖頭,“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麼回事?”
  夏秋知道于甯不會安心,就遂了他的意願,講起車禍之後的事。
  “你們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動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坐在奢華的沙發上,聲音乾澀不耐。
  肖書言悠閒地雙手插兜,隨意道:“急什麼?”
  中年男人煩躁地抽煙,對肖書言隨意輕視的態度相當不爽,有錢有勢也奈何不了這些不歸人世管的鬼魂,算了算了,還得借他們的手幹掉自己的好兄弟呢,再忍耐一下。
  “咚咚咚”禮貌地敲門聲響,“爸,我進來了。”
  年輕男人推門而入,赫然是探望過夏秋的葉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好晚……不過阿語總算是更出來了……



☆、肖書言

  肖書言保持雙手插兜的隨意姿態,斜斜地靠在牆角,全身籠罩在陰影之中,他略顯無趣地看著葉琰父子低聲商討,無聲嗤笑。
  同鬼合作,本就無異與虎謀皮,葉鴻現在想退,哪有這麼容易,肖書言冷笑,葉鴻此人志大才疏,偏又利慾薰心,也就是倚仗整個葉家的面子,才掙下現在的家業,在餐飲娛樂方面也排的上名號,人見了都恭維一聲葉總。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葉鴻竟然眼紅起小他二十多歲、公司領域完全不搭邊的叔伯兄弟——葉深。
  葉氏是大族,人丁興旺,有在政界發展的,自然就有在商場混的,葉家子弟相互扶持,倒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紈絝子,畢竟先天就有這麼好的發展條件,誰會不努力一把向上爬?
  葉深這一系,素來在整個葉氏都是發展不錯的,自葉深接手之後就更上一層,如今已稱得上是葉氏在商場的龍頭,葉家中心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都看好他,葉深隱隱有了未來接掌整個葉氏的意思。
  葉氏內部對此保持默認態度,畢竟葉深的能力大家都是知道的,然而再團結的家族也有一兩個不和諧的聲音,葉鴻就是其中翹楚,他比葉深大了二十多歲,成熟穩重,能力不差,憑什麼被一個毛頭小子比下去?
  上有幾個老輩壓著,在外葉鴻不敢表態,每每見了葉深都是一團和氣年長兄弟的做派,他心底其實也隱隱畏懼葉深的手段,不敢堂堂正正地比試,就動起了歪腦筋,正巧有無影無蹤的鬼魂來求合作,與葉鴻一拍即合,葉鴻收攏各種珍奇材料,鬼魂幫他們幹掉葉深。
  葉琰和老爸說完話,就要離開,看見陰影中的肖書言,還露出一個禮貌親切的笑容,肖書言眯眯眼,頗感趣味,這葉琰倒是和他老爸葉鴻不同,心思縝密、手腕靈活,明明知道他們的交易,卻從不表態,見到他們表現得彬彬有禮,卻也從不主動搭話,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到讓肖書言有些摸不透。
  不過也無所謂,肖書言扭頭看著窗外,這葉琰肯定不是葉深那邊的,否則夏秋也不會這麼輕易死了,至少他們對李斌的貨車做手腳的時候,葉琰是知道的。
  想起夏秋,肖書言就忍不住得意,覺得自己幹了件大好事,做鬼比做人好太多了,耐心修煉下去簡直相當於長生不死,正年輕時死了,還能保持青春,雖然修煉初期需要的時間太長,但有了那個人教的方法,一切都不再話下,看看他,死了不過五六年,現在都有實體了。
  當年肖書言死得非常不甘心,他正年輕,還有大把的時光,事業蒸蒸日上,親情、友情、愛情都在向著美好的方向發展,可一切都被那個跳樓自殺的人毀了,他的人生戛然而止。
  想死的沒死,無辜的他卻被連累死了,肖書言的怒火、肖書言的不甘、肖書言的怨恨讓他不願離去,直到遇見那個人,那個人教給他迅速修煉的法子——吞噬其他魂魄,法力越高修為增長越快。
  普通魂魄修為增長太慢,否則人人都當鬼修,不願投胎了,因而對於肖書言來說,普通魂魄就是雞肋,而怨氣纏身、法力高、卻沒經驗的新死厲鬼則是最佳選擇。
  王清然就是他選中的“食物”,生前心志不堅,癡纏葉深、嫉恨夏秋,肖書言一個幻境輕易就誘發了王清然的惡念,明明是破綻百出的幻境,常人稍微清醒就會發現,但王清然偏偏一廂情願地沉醉下去,為此不惜買兇殺人。
  肖書言舔.舔嘴唇,望天神游,若是人人都和王清然一樣多好?輕輕鬆松就能引發惡念,再誘導他們自殺,死後一準變厲鬼,多好的“補品”?
  鬼修艱難,就算肖書言有了作弊手段,到底也是剛死了幾年的小鬼,殺鬼容易,殺人難,又不想成為道士眼中釘的厲鬼,被他們追捕,就只能用誘導的手段使人自殺,即便如此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王清然一樣心胸狹隘智商低。
  不過想想那王清然當真可笑,肖書言嗤笑嘲諷,對他使了誘發心底願望的法術,結果他第一個幻境和葉深春.夢一場,自此不願醒來;第二個幻境葉深和他鴛鴦相伴,王清然就立刻自殺追求夢境了,就和他找人撞死夏秋一樣果斷。
  ……
  地府空曠寂靜,天都是灰濛濛、暗沉沉的,幽魂茫然地遊蕩,不知所向何方。
  梅卿落寞地坐在忘川河畔,火紅妖嬈的彼岸花與他豔麗的紅衣融為一體,宛若花妖。
  “怎麼在這兒?”陳行遠溫潤的嗓音傳來,梅卿回頭,看見陳行遠慢慢走來,一舉一動都詮釋著君子如玉、風度翩翩。
  梅卿晃了會兒神,慢吞吞答道:“我想去看看球球。”
  陳行遠在梅卿身側坐下,神色溫柔。
  “給球球的護身符被觸動了,不知道他發生什麼事了。”梅卿轉頭繼續看著忘川河發呆,由於護身符並未打破,他也不急著去人間。
  兩人靜靜地坐著,半響梅卿懶懶開口:“最近很忙?”
  “返陽珠丟了。”陳行遠淡淡解釋道。
  “嗯?秦廣王殿裡的那個……只要戴在身上就能化魂為人的返陽珠?”梅卿驚訝挑眉。
  “嗯。”
  “什麼時候丟的?”
  陳行遠無奈搖頭,“誰知道?秦廣王說前不久。”
  “噗嗤,秦廣王的前不久說不得就是百十年了。”梅卿莞爾,戲謔地看向陳行遠,“你們可怎麼找?”
  ……
  人間,清幽古樸的山莊裡,夏秋還在得意洋洋地給于寧他們描述地府的景色,連蘇煙都聚精會神地聽著,雖然他是道士,但到底也是大活人,不可能見過地府。
  于寧微笑地看著好友談興大發,身上的那點兒不適完全被他忽略,時不時還捧場地接話。
  就在夏秋比劃著地府有多麼空曠時,于寧突然發現他不見了!于寧瞬間瞪大眼睛,緊張道:“阿秋?!”
  夏秋莫名回了兩聲,卻見於寧仍是緊張的模樣,他詢問地看向餘下兩人,卻見他們也沒反應過來,夏秋就想走過去拍拍于寧的肩膀,問他怎麼了。
  夏秋伸出去的手拍了個空,他才想起來估計是自己吃的顯形丹效力過了,而在場的眾人之中,只有于寧看不見魂魄。
  看著于寧驚惶緊張的表情,夏秋趕緊又翻出一粒丹藥吃了,現出身形,笑著安撫道:“阿寧,我沒事。”
  蘇煙、於明兩人也才反應過來,給于寧解釋一番後,于寧才放鬆下來,拍著胸口平復過快的心跳,順便白了一眼讓自己受到驚嚇的夏秋。
  夏秋見於寧皺著眉揉腦袋,想起蘇煙說的于寧最近幾天會頭痛,他想了想,大致說得差不多了,索性讓管家先開飯,早點吃完讓于寧去休息。
  吃完飯,幾人散開,于寧也留在山莊客房住下,夏秋順便和蘇煙提一下自己快用完的道符、丹藥,蘇煙一臉“你這個敗家子“的表情帶走了於明。
  最後,只剩下夏秋一人,慢吞吞地走回他和葉深的臥室,主動吞下一枚改良過的“貓耳丹”,他撫摸著毛茸茸蓬鬆的大尾巴,喃喃道:“全靠你了,上吧,尾巴!”
  夏秋對著鏡子,把自己脫.光.光,又找出他網購的丁字褲套上,滿臉嫌棄地拽了拽那一小片布料,不滿道:“居然是粉紅色的!要不是時間長了,不記得那家店名,非得給他們打差評,竟然送錯貨!”
  夏秋仰頭想想,唔,以他的性格,說不定剛買回來他就打過差評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夏秋順順頭髮,兩隻三角形的耳朵豎在頭頂,警惕地注意著葉深是不是回來了,他拽過大尾巴,也順順毛,又放回身後,搖動幾下。
  脖頸、鎖骨、胸肌、腹肌、人魚線、翹臀、大長腿……夏秋滿意地對著鏡子點點頭,露出一個陽光與誘惑並存的笑容,自信滿滿道:“一定讓葉深消氣!”身後蓬鬆的大尾巴歡快地搖擺起來。
  書房裡,葉深淡淡地看著老鷹傳回來的幾份文件,面無表情,不動聲色,葉家內部小動作不斷的幾人資料都在這兒了,可惜並沒有對夏秋動手的具體證據指向。
  總之肯定就是這些人了,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個或哪幾個,葉深扯出一抹冷笑,指尖敲打著葉鴻、葉琰父子的資料,渾身寒意猛增,葉琰,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也參與了……
  處理完工作,葉深起身去餐廳,半途被管家攔下,“秋少爺讓人把晚餐端進臥室了。”
  葉深淡淡頷首,轉身朝臥室走去,本來想睡覺的時候再懲罰他的,不知道他又在玩兒什麼花樣。
  葉深走回臥室,在門前故意慢吞吞地扭動門把手,微微推開一個縫隙,就聽見裡面手忙腳亂的聲響,葉深懶洋洋地眯眼,想討好我可沒那麼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葉深的懲罰

  葉深一推開門,就看見白.花.花的肉.體和歡快搖動的蓬鬆大尾巴,葉深推門的動作微微一滯,旋即淡定的進門、關門,原來是色.誘嗎?葉深心中冷笑,這一招……你使過太多次了!
  夏秋看出葉深的心思,嘴角的不屑也太明顯了,他眨眨眼,心道,使過這麼多次,我還繼續用,說明什麼?說明有效啊!
  兩人俱在心中嘲笑對方,只看誰技高一籌?
  “管家剛送來的晚飯,你先吃點。”夏秋燦爛地朝葉深笑,閃亮得簡直能晃花人眼。
  葉深淡淡地“嗯”了一聲,就要走過去坐下,夏秋卻率先走過去,葉深只見兩團結實挺.翹的臀.肉隨著夏秋走路的動作變化臀.肌線條,一根粉色的細繩順著他的臀.縫向裡延伸,葉深幾乎能想像到那根細繩是怎麼摩擦夏秋股.縫的。
  葉深不由得眼色暗沉,醋意升騰,居然是這麼騷包的粉色丁字褲!什麼時候買的?葉深又在心底給夏秋記上一筆。
  然而他的視線卻沒能從夏秋渾.圓挺.翹的兩瓣.臀.肉上移開,反而不由自主地朝夏秋雙腿之間看去。
  夏秋回頭,眉眼含笑,道:“怎麼不過來?”
  葉深瞬間收起暗色的眼神,表情古井無波,生生把夏秋普普通通討好的話聽出了調笑的意味,這讓他臉板得更嚴肅了。
  夏秋疑惑地摸摸耳朵,難道真的沒有效果?葉深身上的氣壓怎麼越發底了?
  夏秋試探地搖搖尾巴,看見葉深不動聲色地偷瞟他那彎彎上翹的大尾巴,微微鬆口氣,幸好尾巴還有用。
  葉深沉著臉,大踏步走過去坐下,眼不見為淨。夏秋卻沒這麼容易放棄,仗著身為魂魄,柔韌度破表,直接從葉深和桌子之間的縫隙裡鑽進去,擠在葉深懷裡。
  夏秋也拿起一雙筷子,討好地夾起一片土豆,送到葉深唇邊,葉深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張嘴吃下去,“老老實實坐好。”
  “哦。”這是不讓自己添亂餵飯的意思,夏秋乖巧應了,然後一臉癡迷崇拜地看著葉深優雅用餐。
  葉深:“……”表情太浮誇了,還讓不讓他吃了?
  葉深放下筷子,惡狠狠地把夏秋的腦袋摁在自己肩上,警告地拽拽夏秋豎起來的三角形貓耳,貓耳被葉深用指尖一碰,就迅速地抖了幾下,軟趴趴地搭下去。
  夏秋這才乖順地趴在葉深懷裡,暫時不再騷.擾他吃飯。
  葉深不急不緩地用餐,心知此刻提心吊膽的是夏秋,他慢一分,夏秋就熬一分,果不其然,夏秋只聽話一會兒,就又開始搞小動作,毛手毛腳地在他身上磨蹭。
  夏秋悄悄解開了葉深的衣扣,一邊在葉深脖子根兒舔.吮,一邊曖昧地撫摸葉深的腹肌,漸漸地他開始不滿足地朝下發展。
  夏秋偷偷瞄了葉深一眼,英俊冷漠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來他正在被戀人挑.逗,夏秋忍不住在葉深唇角印下一吻,葉深淡淡瞥了他一眼,毫不動容地繼續用餐。
  夏秋挪動臀.部,換了一個方便的姿勢,去拉葉深的褲.鏈,隔著內.褲輕.揉葉深的性.征,色.眯.眯地看著它一點點漲大,夏秋舔.舔.唇,想到那顏色乾淨淺淡,卻氣勢驚人的東西,就要埋頭為葉深.咬。
  葉深垂眸看了看,默認了夏秋的動作,上面自不動如山地用飯,最後優雅地抽出餐巾擦嘴,放鬆挺直的脊背,靠在椅子上,專心享受。
  男人都喜歡被“咬”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舒服,還有視覺上的享受,就像現在,葉深漫不經心地摸著夏秋的腦袋,看著他努力張大嘴吮.吸自己的性.征,大抵是尺寸不合的緣故,夏秋憋得眼角泛紅,滿目.春.水。
  葉深抿抿唇,眸色漸深,只覺得此刻的夏秋真是又可憐又性.感,他伸出手卻是施力把夏秋往自己下.身摁了摁,讓自己的東西得到更好的照顧。
  同居七年,夏秋的技巧早就在葉深身上練出來了,靈巧的舌.尖絕對能讓葉深得到無上的享受,即便這樣,夏秋也足足“咬”到嘴巴酸,葉深才.射.出來,一半被夏秋吞下,一半順著夏秋的俊臉往下淌,香.豔.淫.靡。
  夏秋伸出指尖,沾了一點臉上的白.濁,笑著伸出鮮嫩的舌.尖輕巧地.舔.去,整個人都在說:“快來.幹.我!”
  從始至終都沒發出一點聲響的葉深,俯下.身抱起夏秋,往床上一扔,卻慢條斯理拉好自己的褲.鏈,敞著襯衫,露出結實精瘦的肌肉線條,他淡淡挑眉道:“想做.愛?”
  夏秋緊張地看著他的動作,生怕他自己爽.完了,把自己撂下,急忙點頭,翹起自己的臀.部,讓葉深明白自己是多麼迫不及待,他搖動尾巴,撒嬌道:“上.我!”
  “今兒你獨自冒險——”
  “你想怎樣都行!”夏秋語氣急切,這種欲.火.焚.身的時候還講什麼理智?
  葉深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坐在床邊,扯掉夏秋身上僅有的一點布料,撫摸他的翹.臀,夏秋低聲呻.吟,突然葉深狠狠在他臀.上打了一巴掌,夏秋的呻.吟一下子變了調兒,“啊——疼!”
  夏秋回頭譴責地看著葉深,葉深卻翹起嘴角,“剛剛說的話忘了?”
  “你想怎樣都行!”夏秋瞬間想起來,他瞪大了眼睛,原來剛剛不是葉深不小心,而是葉深的懲罰!
  夏秋頓時紅了臉,葉深竟是要打他屁.股!他都這麼大人了,葉深居然要打他屁.股!!!
  夏秋就要翻身爬起來逃走,卻在葉深冷冰冰的眼神警告下蔫了,口中含混道:“輕、輕點。”
  葉深滿意地收回眼神,在夏秋渾.圓的臀.肉上.揉.了兩下,再次打下去,直打得夏秋屁股泛紅才停下,他翻過夏秋,就見夏秋臉紅得不行,表情羞恥,雙目含淚。
  其實這點疼對於大男人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主要是心理上太過羞恥了,相信有這次教訓,他再也不敢獨自犯險了。
  葉深這才溫柔地親吻夏秋,安撫道:“乖。”
  夏秋把腦袋埋在葉深胸前,不肯抬頭,葉深表情無奈地開始撫.摸、親.吻夏秋的肌膚,很快挑.逗起夏秋的情.欲,夏秋再次發出性.感的低.吟,扭動著身子往葉深身上湊。
  葉深朝夏秋下.身摸了一把,那兒早就興奮得不行,一摸一顫,葉深低垂著纖長卷翹的睫毛,遮掩了眸中的惡意,沉浸在欲.望之中的夏秋,並沒注意到戀人唇角的壞笑。
  葉深突然輕巧地抽.身而去,留下欲.火.焚.身的夏秋躺在兩人的大床上。
  夏秋茫然抬頭,不確定道:“葉深?”
  葉深輕笑著留下一句:“我去洗澡。”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進浴室,關門上鎖,大尾巴顯形狀態的夏秋並不能穿牆而過,葉深是早就計畫好的。
  夏秋:“……”
  我擦擦擦擦!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懲罰!夏秋欲哭無淚地看著自己精神奕奕的小兄弟,葉深,你、夠、狠!!!
  夏秋不甘心地爬起來,撲在浴室門上,“葉深,葉深,開門!”
  “求你了!”
  “我快死了!”
  “再不出來,老子找別人去了!”
  “你不能自己爽了就把我扔了!太沒品!”
  “葉深~”
  ……
  撒嬌耍賴、威脅恐嚇、央求渴盼……夏秋一一試個遍,可惜,比起老謀深算、強硬冷漠的葉深,他還是太!天!真!了!
  為了讓夏秋有個深刻的教訓,葉深早就想好了要怎麼懲罰他,不僅僅只是今天的小兒科,葉深準備禁欲一個月!
  不知道等他出去,告知夏秋他的決定,夏秋會不會哭暈過去?葉深愉悅地笑了,充耳不聞外面夏秋的鬼哭狼嚎。
  ……
  第二天,夏秋無精打采地起床,眼含憤恨地瞪了葉深一眼,卻不敢多說什麼,生怕葉深把一個月的禁欲期限改成兩個月什麼的,葉深絕對幹的出來!
  夏秋腹誹葉深,憋吧,憋吧,憋成太監才好呢!
  餐廳裡,幾人互相打完招呼,坐下吃飯,于寧關心地問夏秋:“怎麼這麼沒精神?是不是昨天傷著了?”
  夏秋懶懶地搖頭,“沒傷著,我沒睡好。”
  “倒是你,頭還疼不?”
  于甯溫和笑笑,道:“好多了,過兩天就沒事了。”
  蘇煙抬抬眼皮,沒聽說過鬼魂還分睡眠品質的,不過老闆今兒的心情看起來不錯,渾身冷氣都收斂很多。
  蘇煙看看兩人,心道,估計是什麼夫夫之間的小情趣,真羡慕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於明也這樣秀甜蜜呢?
  於明眨眨眼,總感覺什麼人再看他,他警惕地看向蘇煙,這只狐狸不會是又在想著怎麼欺負他吧?
  葉深無視所有人,優雅俐落地用餐,實際上他悄悄在心中回味昨天夏秋可憐巴巴的小表情,簡直想讓人戳上一戳。
  外面陽光明媚,樹影參差,清脆的鳥鳴宛轉悠揚,真是美好的清晨。                    
  作者有話要說:  喲~又是稀有的上午更,阿語勤奮吧~還不快快誇獎一下!
   
    ☆、慘不忍睹的世界

  葉深和王清然是公認的一對愛侶,他們青梅竹馬、自幼相識,在情竇初開的年紀自然而然地相戀相知,家中長輩對此樂見其成。
  葉深冷漠強硬,王清然溫柔善良,剛好互補的兩人相攜相伴、生活甜蜜,是人人豔羨的完美情侶,然而平淡的日子過得久了,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發生。
  正如此刻,大抵是七年之癢到來了,王清然木然地掛斷電話,不敢置信看著親昵地和別人交頭接耳的愛人葉深,回想起剛剛葉深在電話裡的謊言,“寶貝,我今晚不回去吃飯了,公司還有點事沒處理完,你先睡吧。”
  “哈哈……”王清然笑得慘然,若不是他突發奇想來葉深公司看望他,還不會發現愛人居然出軌!
  王清然心如刀絞,眼淚一串串地無聲落下,他怔怔地看著出軌的愛人,拉著那個年輕貌美的男人一步一步走遠,王清然茫然地詢問自己,是不是該放棄這段感情?洶湧而來的酸澀傷感瞬間淹沒了他整個人。
  ……
  卡!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啊我說?!
  年輕貌美的小三——夏秋在心中瘋狂咆哮,按設定,我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沒錯吧?
  夏秋一字一頓地咬牙道:“為、什、麼、原、配、的、心、聲、老、子、會、一、清、二、楚?”
  還什麼“王清然茫然地詢問自己,是不是該放棄這段感情?”,視覺串了吧?!串了吧?!有沒有必要,王清然的一舉一動,老子都能知道他的心聲啊?
  在這樣下去,老子會以為自己勾引葉深不是因為喜歡葉深,而是愛上王清然,才曲線救國啊!!!
  ……
  咦?為什麼我會說“按設定”?
  ……
  “秋秋,你不舒服嗎?”葉深擔憂地摸摸夏秋的額頭,冷漠的臉上滿是溫柔,眼中的深情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溺斃在裡面,沉醉永不復醒。
  然而,夏秋卻猛地打個寒顫,乾笑道:“不不,我沒事。”
  Orz這種違和感是怎麼回事?簡直像小傑拋棄了奇犽,和庫洛洛私奔了;斑給柱間生了個兒子叫大蛇丸;白哉對露琪亞說“你不能和一護結婚,他是你親哥哥”……
  “深兒,我們去吃川菜。”
  “好。”葉深溺寵地親吻夏秋的指尖。
  ┱┲﹏┱┲還是有哪裡不對?
  一頓親親我我、黏黏糊糊的晚飯吃完了,夏秋抱住葉深的胳膊撒嬌,媚眼如絲道:“今晚別回去了吧,我好想你。”
  葉深心中煎熬,一邊是相濡以沫、青梅竹馬的戀人王清然,一邊是熱情火辣、新鮮可口的小情兒夏秋,兩邊都脫不開手,兩邊都讓他心疼,葉深簡直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如此兩不相負。
  夏秋:“……”
  最終,葉深還是良心發作,想起家中賢慧的老婆——王清然,他此刻正一個人待在孤寂清冷的家裡,默默等待他回去吧,葉深突然心生愧疚,乾脆回家。
  “秋秋,我先回去了。”葉深不舍地親吻夏秋。
  夏秋:“……”
  夏秋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餐館裡,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唯獨自己孤零零地羡慕著,夏秋心中悵然,葉深、葉深,我好愛你,你快回來……
  ……
  ……
  ……
  怎麼可能啊摔!夏秋凝眉注視著窗外,思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處都是強烈的違和感,偏偏一種莫名的力量限制著他,讓他無法脫離。
  就像剛剛那段心聲,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出現,但偏偏那會兒自己確確實實是那種自哀自怨的怨婦心情,夏秋抿著嘴,“嘖”了一聲,幻境麼?
  王清然幽魂般走回家裡,看著一點一點親手佈置出來的溫馨小家,茫然地詢問自己,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為什麼?為什麼阿深會出軌?難道你不愛我了嗎?我們這些年的感情到底算什麼?王清然搖頭痛哭,“阿深啊,阿深——”
  還是愛他怎麼辦?這麼多年的點點滴滴早就銘刻在他血脈裡了,拋開一點就痛到刻骨銘心。
  “然然,我回來了。”
  王清然聽見葉深不帶異樣的聲音,嘲諷地笑了,怪不得我栽在他手裡,王清然擦乾眼淚,依舊不願和葉深攤牌,葉深就是他的命啊!
  葉深詫異地看著王清然通紅的眼眶,“然然,你又哭了?”
  王清然強撐著笑臉,“切洋蔥不小心迷了眼睛。”
  夏秋無所事事地聽著王清然的心聲,感謝這破綻百出的幻境,到處是違和感就不說了,這種明晃晃的像是背景介紹一樣的主角心聲簡直時刻暴露王清然的動向。
  夏秋托著下巴,眨眨眼,有沒有可能王清然的心聲之類都是幻境世界觀、設定什麼的,時刻讓他聽見,是為了讓他徹底陷入幻境?
  不過也無所謂了,夏秋撇撇嘴角,幻境主人水準不怎麼樣,現在只等他找到幻境最大的破綻,幻境就應該維持不下去了,夏秋閑閑地伸個懶腰,起身離開餐館。
  接下來幻境的走向就像是一本狗血小說,王清然和葉深牽牽扯扯就是不斷,夏秋添油加醋、火上澆油,實際上心中理智,冷眼旁觀。
  勾搭有夫之夫這種完全不符合夏秋三觀的事,在這兒,夏秋卻幹的無比順手,大有不惜一切撬走葉深的架勢,一方面是幻境發展促使他如此行動,一方面是他完全見不得葉深親近王清然,就好像他才是理直氣壯的一個。
  漸漸他覺得找到了源頭,只要再確定一下,這個幻境就該維持不下去了。
  誰知下面的發展讓他瞠目結舌,好不容易懦弱無能的王清然和葉深分開了,雖然周邊一片譴責葉深的聲音,幻境而已,夏秋才不會在意,然而葉深卻心虛愧疚痛苦,折磨得日日失眠。
  夏秋:“呵呵。”
  這種強烈的違和感,幻境主人是半點不瞭解葉深?這種走向,怎麼這麼像是王清然一廂情願的思維方式?
  讓夏秋大驚失色的,是一個又奇葩又驚悚的消息,一個有關王清然的又奇葩又驚悚的消息——王清然懷孕了!!!
  晴天霹靂、九天神雷,生生雷得夏秋渾身焦黑,臥槽槽槽槽槽!這都可以?!
  喂喂!王清然是個男的!男的!懷孕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一個個笑容滿面地接受的這麼自然啊!!!
  夏秋徹底對幻境的世界觀無語了,等出去一定要看看到底是哪個磨人的小妖精來折磨他的。
  王清然撫摸著微微凸起的小腹,心中一片溫暖,葉深,葉深你看見了嗎?這是我們的孩子,你回來吧,我們想你。
  葉深熱淚盈眶,“真的嗎?你願意原諒我?”
  原來王清然竟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王清然見到葉深,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哽咽道:“當、當然。”
  “我愛你,然然!”葉深激動地抱住王清然,王清然抖著唇,“我也是。”
  “然然!”
  “阿深!”
  ……
  夏秋簡直想自戳雙目,恨不得耳聾眼瞎,只求這一幕從腦海裡刪除,用一句話就叫“閃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
  葉深深情款款地看著王清然,王清然漸漸紅了臉頰,“嚶嚀”一聲,軟倒在葉深懷裡,囁喏道:“輕點,別傷了孩子。”
  葉深俯下.身,就要親吻王清然。
  夏秋“刷”的一聲站起身來,憤怒喘氣,眼都紅了,媽的,當老子是死人啊!老子活著一天,就絕對不允許葉深睡別人!
  就!算!是!幻!境!也!不!行!
  夏秋沖上去,揪起葉深,朝地下一甩,噴著火,怒吼:“你敢!”
  “你幹什麼!”王清然驚恐地捧著肚子尖叫:“阿深!”
  阿深?深你妹!
  “閉嘴!”夏秋惡狠狠地瞪了王清然一眼,嚇得王清然渾身一顫,不敢再開口。
  夏秋轉身低頭看向葉深,葉深憤怒地爬起身,“你瘋了!”
  “哼哼,不是我,是這個世界瘋了!”
  夏秋發表完中二值破表的臺詞,捏了捏指骨,發出一陣脆響,陰測測地朝葉深走去。
  “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揍你!”
  夏秋猛地撲上去,劈頭蓋臉地把葉深打了一頓,心頭暗爽,總覺得,好像完成了什麼現實中絕對成功不了的事。
  夏秋無辜地歪歪頭,隱約有報仇的快.感是怎麼回事?
  揍完,夏秋神清氣爽地提起褲子……不,是神清氣爽地挽起袖子,吊兒郎當地問:“還敢不敢背著我偷.人了?”
  “葉深本來就是我的!”在夏秋暴打葉深時一動不敢動的王清然,嘶聲尖叫。
  你的?你的剛剛怎麼不見你下來攔一下?
  夏秋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這種沒擔當的男人,他連話都懶得說,只直勾勾地看著葉深。
  “我和然然之間,有你什麼事?”
  夏秋腦子“嗡”的一聲,瞬間全身的血液都朝上湧,有你什麼事?有你什麼事?!有你什麼事!!!
  “你是我男人,怎麼沒我事!!!”夏秋這一聲簡直吼得地動山搖。
  ……
  幻境猛然破碎,夏秋清醒過來,面前是肖書言放大擔憂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啊——又見磨人的小妖精王清然~
   
    ☆、陣法完成

  夏秋揉揉腦袋,天臺的微風讓他逐漸清醒,這才想起來,之前他正和于明、肖書言還有蘇煙的同門塵清一起閒聊。
  夏秋對著擔憂的肖書言笑笑,“我沒事。”他轉頭看看,問:“於明呢?”
  肖書言鬆口氣的模樣,解釋道:“你剛剛突然暈過去,於明去找人了。”
  去找人還沒回來?夏秋思考道,看來他進幻境也沒多長時間。
  想起幻境,夏秋就忍不住抽抽嘴角,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除了王清然,其他所有人都崩得一塌糊塗,尤其是可憐的“葉深”,明明是這麼驕傲自負的冰山面癱男,卻變成猶豫不決、腳踏兩隻船的軟蛋男。
  “你剛剛有沒有見到王清然?就是之前我托你打聽的那個厲鬼?”夏秋詢問,他覺得這樣世界觀的幻境,除了王清然那個奇葩,不會再有人施得出來。
  幻境裡他給夏秋設定的竟然是他才是小三,王清然自己是原配,夏秋這才有些明白王清然是怎麼想的,原來他一直是這樣一廂情願的,怪不得會自殺了。
  不過他和葉深都認識二十多年了吧?對葉深的瞭解就是這樣?夏秋覺得不可思議,就算是普通朋友,二十年也足夠他瞭解了,葉深還是他喜歡的人!
  王清然還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在他心目中葉深估計是一個冷冰冰的優雅貴公子,風度翩翩不會打架的那種,夏秋猥瑣地笑了,多虧王清然這樣想,不然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滿足打趴下葉深的願望,哪怕是幻境裡,也足夠夏秋得意了。
  天知道在武館裡,夏秋被葉深以教導的名義打趴下多少次,偏偏夏秋手賤,還老是挑戰葉深,他作為一米八大男人的自信心都快被葉深打沒了。
  “見到了。”回答的是氣喘吁吁地於明,他扶著雙腿,邊喘邊說:“你醒了,真是嚇死我了,你剛剛突然睡過去,怎麼都叫不醒。”
  葉深大踏步走過去,沉著臉拽起夏秋,上上下下檢查,夏秋一間葉深就“嘿嘿”直笑,“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夢。”
  塵清從洗手間回來,也替夏秋檢查一番,“中了幻境,出來就好,沒大問題。”
  塵清看向于明和肖書言,問他們具體情況,塵清心中惱火,他才去個洗手間,被保護的夏秋就出問題了,簡直是對他的挑釁,若不是夏秋心志堅定、清明理智,這麼短的時間靠自己就擺脫幻境,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那厲鬼叫王清然是吧?抓住一定讓他好看!
  于明平復呼吸後,就和肖書言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之前的事,原來之前塵清剛去了洗手間,夏秋就突然趴倒,怎麼都叫不醒,他們著急得不行,卻聽見有人冷笑,他們抬頭一看,發現是王清然,正緊張著,王清然就不見了,肖書言看著夏秋,讓於明先去叫人,幸好夏秋很快就醒了。
  葉深沉著臉聽完,直接把夏秋帶回辦公室,短時間內,估計夏秋是不可能離開他的視線了。
  夏秋為了安撫葉深,繪聲繪色地給葉深講幻境裡發生的事,當然略過暴打“葉深”的一幕,講著講著他自己就哈哈大笑起來,“你不知道,王清然有多奇葩,他竟然說懷了你的孩子,哈哈哈哈。”
  夏秋挺著肚子,模仿王清然懷孕的形態,連一旁嚴肅的塵清都忍不住莞爾,葉深卻還是冷漠地板著臉,漸漸的,夏秋也收起笑,走過去替葉深捏肩。
  “誰知道咱這麼多人,王清然竟然還敢來啊,今兒是個意外,再說我不也沒事。”
  夏秋老老實實在葉深跟前待了幾天,之後一直風平浪靜,王清然也沒再出現,倒是讓夏秋有些疑惑,就這麼個簡簡單單的幻境就完了?
  夏秋仔細和蘇煙說起後,經蘇煙解釋幻境構成,他才明白過來,原來幻境這種東西,影響的就是人心,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人陷入幻境再也出不來,或者出來後還繼續受幻境裡發生的事的影響,自殺的也有、悵惘一輩子的也有。
  夏秋琢磨著,依王清然的腦回路,那幻境接下來的發展估計是葉深和王清然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夏秋這個惡毒“小三”得到報應,而依照王清然的道德水準,夏秋妥妥是死了。
  幻境裡死亡,現實也會死亡,可惜王清然能力不夠,輕易被夏秋看穿幻境,功虧一簣。
  蘇煙倒是笑著說:“你身上林林總總的護身符,也讓幻境的威力大打折扣。”
  “王婆賣瓜啊?”夏秋玩笑道,他身上的護身符,除了梅卿、陳行遠給的,就是蘇煙做的了。
  蘇煙眯起狐狸眼,“生活艱難,漲工資唄?”
  “又不是我雇的你。”夏秋戲謔地看著蘇煙,有本事找葉深。
  蘇煙白他一眼,扭頭去幹活,山莊的陣法只差最後關鍵一點,不容出錯。
  又過幾天,蘇煙的同門傳消息說,王清然已經解決了,一直保護他們的塵清也來告別,豐厚的薪水讓道士們紛紛表示,日後有生意,還讓蘇煙牽線!
  夏秋的警報終於解除,葉深勉強放他自己行動,這天于寧來探望他,夏秋說起這事,抱怨葉深看得緊、抱怨自己無聊得緊、還抱怨葉深真的禁欲一個月……
  于甯溫和笑著,看著活力十足的夏秋,道:“山莊的陣法還沒完成?”
  “完成了我也不這麼閑了。”夏秋撇著嘴,“不過蘇煙說快了,快了、快了,他早就說快了!”
  于寧安慰他,“等佈置好了,你就回來工作吧,我一直留著你的位置呢。”
  夏秋雖然驚喜,卻猶豫道:“就算完成了,我也只能在山莊裡有實體。”
  于寧笑得妥帖,豪氣道:“不過是以前你在台前、我在幕後,現在變成我在台前、你在幕後罷了,以我們經驗,肯定和以前一樣所向披靡!”
  夏秋被于寧的熱血感染,恢復陽光樂觀的本性,自得道:“那當然,我們可是最佳拍檔!”
  于甯離開後,夏秋更加期待起陣法完成後的生活了,雖然現在也有顯形丹,但顯形丹只能當應急物品,一個是時間太短,一個是太浪費,夏秋看著流水般消耗的珍奇異寶,就心疼得不行,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
  城市的另一頭,葉鴻又再催促肖書言,每天消耗他收攏提供的材料,卻遲遲不兌現承諾,葉鴻耐心幾乎耗盡,最初合作的驚喜期盼磨到現在只剩下無奈,和日漸增長的恐懼。
  葉深的能力、葉深的手段、葉深的出色……都是葉鴻恐懼的對象,明明比他小二十多歲,但人人都覺得他比不上葉深,最可怕的是,他自己內心深處也隱隱贊同。
  如今葉鴻只盼著肖書言他們能儘快殺死葉深,葉深再怎麼有能力,也對付不了鬼魂,這就是他唯一幹掉葉深的希望了,可惜鬼魂也是他掌控不了的,只能任他們一日日獅子大開口,葉鴻神色複雜地看了肖書言一眼。
  肖書言根本不在意葉鴻的想法,再有錢有勢也要跟著他的步調走,這當鬼可比當人快活多了。
  “著什麼急,準備工作快完成了。”肖書言瞥見葉鴻焦急恐懼的神色,透漏給他一點消息,省的他不小心按耐不住,自露馬腳。
  葉鴻鬆口氣,靠在沙發上,神色捉摸不定,道:“只要有動作就行,需要什麼就說。”
  一直安靜工作的葉琰抬頭看看兩人,對上肖書言的視線,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又埋標頭檔當中。
  肖書言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轉頭想自己的計畫,並不擔心葉琰。
  那天夏秋中的幻術其實是他動的手腳,王清然早就成了他的“補品”,怎麼可能還出來興風作浪?至於被道士收拾的厲鬼,也是他找的替死鬼。
  哈,這還真是替死鬼!肖書言神色輕蔑嘲諷,雖然有些可惜這個養了許久、能力特殊的厲鬼,但為了為了騙過那個道士也沒辦法,棋子嘛,以後總會有更好的。
  肖書言越來越心儀夏秋,雖然本來就沒有期待那個幻境解決夏秋,不過是被他吞噬的王清然的執念,王清然那個蠢貨的智商,還能弄出來什麼厲害的幻境?
  但夏秋擺脫幻境的速度著實讓他驚歎,夏秋的心志之堅定,遇事的理智真是讓他驚喜,更何況無論是人是鬼,長相出色的,總是討人喜歡的。
  夏秋爽朗的笑容在他腦海浮現,肖書言不自覺地眯眯眼,好像被那陽光燦爛的笑容映花眼一樣。
  山中不知歲月,山莊裡也雖不至如此,但悠閒輕鬆的生活也過得很快。
  夏秋終於從蘇煙那裡得到了一個激動人心的大好消息,陣法完成了!
  他在山莊能有實體了!
  再怎麼樂觀灑脫的人,也不可能對自己飄來蕩去的虛空身體不在意,突然離世,夏秋又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憤怒、不難過、不傷心?
  蘇煙開起陣法的那一刻,夏秋在葉深周圍緊張地轉來轉去,不知所云地小聲嘀咕著。
  葉深實在看不下去,拉過夏秋,把他摁在自己腿上,夏秋在葉深懷裡還扭來扭去,“葉深,我緊張,陣法不成功怎麼辦?”
  “放心。”葉深淡淡道。
  葉深淡然卻堅定的兩個字,讓夏秋一下子就放鬆下來,是啊,有什麼可怕的?葉深在呐。
  恢復實體的那一刻,夏秋雙眼一熱,險些流淚,他忍不住狠狠吻上葉深的雙唇,葉深只覺身上猛然一沉,唇上就被人咬住了,葉深無聲地笑笑,張口加深了這個吻,兩人久久沒有分開。
  “謝謝你。”夏秋在葉深耳邊喃喃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章……阿語這麼勤奮地連著雙更,都沒有鼓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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