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不歸路-----01 最後的馬纓丹

有時候對愛的執著，並無法挽回對生命的結束，往往在失去了之後才懂得珍惜。至今，同性戀雖還未完全被社會所接受，但也不應踏上不歸路。



他是他的朋友介紹給他認識的，名叫做黃袁帆，是個藝術簽名公司的職員。而他是中學的華文教師，也教書法。他們在一起半年了，黃袁帆突然提出分手，也是讓他感到吃驚的。

那天，他屋前的路燈壞了，他跑到屋外蹲在燈柱下，一語不發的抱著膝蓋。直到他出來叫了叫他，他才抬頭看黃袁帆一眼。他哭了，黃袁帆說：“如果你愛我就讓我走。”

“要是我說不愛你會留下嗎！”他的語氣有點兇，然那狠留不到下一秒，就像泄氣的氣球。他看著黃袁帆，不自禁想起他已亡的舅舅。他舅舅是個和他同齡的男人，那年他們彼此相愛，彼此糾纏，彼此了結生死。然，他沒死成，他的舅舅卻死了。他母親恨他，但不是因為他在某種說法上，殺死了她的弟弟，而是他愛上了他的舅舅，而不愿愛上一個女人。

黃袁帆收拾好行李，那夜他們在房內做了最后一次的愛。

兩個男人，汗水淋漓，房間里有一股哀愁的腥，是從衣柜裡面散發出來的。凌晨，黃袁帆打開衣柜，發現他用自己的精液，把他的衣服全都弄髒了。有些是衣領沾到了，有些是衣袖，有些是褲子的下胯，有些是領帶的前方。

他看著他，他拉著黃袁帆的手于是又哭了。

“襄遠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是不會再喜歡男人的了。”

旋轉聲如摩擦聲

“你騙我，黃袁帆你不喜歡，剛才為何又和我……”

“閉嘴。我是為了你！”

“我求你，不要，不要離開我。”

鄭襄遠呆坐在衣柜旁，赤裸著身體。黃袁帆把所有衣服拿到放在廚房的洗衣機里洗。他聽見洗衣機快速旋轉的聲響，衣服與衣服，褲子與褲子互相摩擦的聲音。就像他和黃袁帆兩人相擁，雙腳與雙腳交疊相勾，用著彼此的陽具摩擦著彼此的興奮，因摩擦而點燃心底那一絲千百萬年來對身體宇宙的欲望。

他決定在他離開之前，把他捆綁在房間里。像小時候，他和舅舅兩人玩的遊戲。他到母親的房里，偷偷取出一條衛生棉，為自己穿上；而舅舅則到他不知道的地方，偷了兩個安全套來。那時候舅舅拿來的安全套幾乎全是淡紅色的，看似有點厚，可是為對方套上之后，又變成薄了，甚至到最后會在他們的陽具上消融，坦蕩蕩的闖進彼此的禁區。

舅舅模仿著色情片里，男女主角性交的畫面。然而他不是女的，他們開始疑惑，應該怎樣進入彼此時，妹妹闖進了房間里。她看著舅舅與哥哥，那時候的她天真無邪，還是個四歲的小孩。十七歲的他們，瞬間的緊張忽而就消散了，彼此笑了一下，看著妹妹問道：進來做什么？

善良感化每個人

“哥哥有看到洋娃娃嗎？！”

“去外面找啦，沒看到舅舅和哥哥在做功課嗎？”

“做功課要脫掉衣服咩？”

“……你出去啦！”他對著妹妹嚷道。

門關上了。他把屋子里所有的門都鎖上了。靜默的早晨，有一兩隻報曉的麻雀在屋外叫著。聲音不響亮，但是清脆。黃袁帆推了門一下，打不開。他叫坐在沙發上的他，打開門讓他出去。

他用力的搖頭，這次他并無流淚而是用緩而慢的聲音對他說道：

“留多一晚不可以嗎？”他以哀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他猶豫了片刻，默不作聲地徑自把行李放到客房里，“碰”的一聲，房門關上了。襄遠聽到房間的門關上了，才放心的出門去超市買菜。他要為黃袁帆做美味的晚餐。他的心情和往日那樣，心花怒放，滿臉洋溢著幸福，看見熟悉的人就釋出笑臉盈盈的表情。

人們看慣了他那嫵媚的舉手投足，日漸久了，大家也淡忘掉他的性別究竟是男是女？現在連孩子見到他，都懶惰以“基佬”來叫他了。在這個住宅區里，因為他的善良感化了所有人，他對愛的執著，麻痹了靈魂。

買完菜回家的路上，他順手摘了長在路邊的馬纓丹回家。那晚，他煮了許多他喜歡吃的食物，然而他并沒有吃完，廚房里除了燭光之外，幾乎是黯然無光的。他們吃完那頓晚飯后，一直到長久的未來都見不了光。后來鄭襄遠的母親和他的妹妹談起他的死因時，說道：

“醫生說你哥和那個男人是吃了叫做什么馬丹的毒才死掉的！”語畢，她女兒“噢”了很長的一聲，可是心裡始終不明白母親的解答。她只覺得，他的死只是結束了當年被救活后的痛苦。

[ 本帖最後由 tatjt100 於 2009-7-14 13:54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