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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推理] 魔都

魔都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雷倩倩 您是第1092個瀏覽者




作者:久生十蘭
譯者:楊惠茹
出版社:新雨
出版日期:2010年04月19日






日夜不竭地發生於這個大都會裡的各種犯罪當中,我們耳目所能及的唯有僅僅不到百分之一……

  
「小說界的魔術師」久生十蘭 最強長篇連載作品超越所有偵探小說的超級都市迷宮小說!

  
日比谷公園水池中央的噴泉銅鶴,已開始歌唱……

  



一九三四年的除夕深夜,在日停留的安南國皇帝突然自東京人間蒸發,其情婦更是離奇地墜樓身亡。此時,一名小小的五流報社記者於因緣際會之下被誤認為皇帝。為了查明真相,警視廳首屈一指的名警視親自出馬。然而,在廣大的東京都內,卻除了一小部分人外,無人知曉這樁關乎日本國命運的奇案;所有的焦點,都被聚集在日比谷公園內,一隻號稱會唱出美妙歌聲的噴泉銅鶴身上,整座城市陷入瘋狂!

  


謠言、誤報、密告交錯,元旦的首都空前混亂;別有居心的人們手上,各自握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線索,追尋起動機不明的連續殺人事件之謎,以及祕藏寶物「帝王」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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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閱讀久生十蘭

以文字構築的人生舞台──久生十蘭的小說世界              



曲辰




  先想一下,一九○二年的時候,〈莫爾格街兇殺案〉現世滿一甲子,《血字的研究》剛出版十五年,推理小說正在我們所謂的「光榮時代」;而即便《科學怪人》與H.G.威爾斯的眾多作品早已出現,但科幻(SF)這一個名詞卻還要等到十幾年後才會開張營業,正式成為一個可以標識的文類;儘管愛麗絲當時已經追著兔子跑到了幾十年,《魔戒》則還要四十幾年後才會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當時的類型小說,就算已經有了國家的雛形,但國界仍舊尚未議定,各個作家仍在各憑本事地在邊界的幽微處插旗封侯,當時的世界太新,萬物都沒有名字,隨手一指即是一片天地。




  在西方如此,在日本,更是這樣的狀況。(其實中國也是,不過這個姑且略過)




  一九○二年的時候,明治維新還四十年不到,但整個日本已經朝向急遽的現代化的發展前進,在甲午戰爭與日俄戰爭接連打敗中國與俄國之後,「脫亞入歐」已經成為日本的集體行動。對當時的日本而言,整個西方的文化體系就好像生命起源之始的原始濃湯一樣,隨手一撈就是一長串的新物種,根本無暇顧及是否是同一個系譜的存在,只管拼了命地打撈,有多少算多少。





  所以在那個時候出現的日本小說家,往往有著極為強烈的跨領域特色,因為各種各樣的文學類型是一股腦地衝進日本,每個人就憑著自己的感性橋接揀選到的元素,恣意而為,誕生出自有其風貌的小說樣態。




  而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在遠離東京中心的日本北陸,久生十蘭誕生了。





  久生十蘭,本名阿部正雄,出生於北海道函館市,由於兩歲時父親過世,因此由經營船運業的叔父撫養長大。在就讀函館中學時遇到學長長谷川海太郎(筆名林不忘,《丹下左膳》作者),疑似此時開始對文學感到興趣。但真正影響久生十蘭的,是他在二十歲時開始迷上舞台劇,甚至在二十六歲放棄穩定的新聞工作,與友人成立了「蝙蝠座」(座為劇團之意),此後開啟了他對於舞台劇的狂熱,即便晚年由於邀稿量太多而無暇參與舞台事務,但仍固定會有劇本發表。




  也就是這樣的舞台經驗,導致久生十蘭的小說中別有一股與當時流行的變格派小說不同的況味。





  如果看過江戶川亂步、橫溝正史、小栗虫太郎等一系列小說的讀者,大概可以知道,變格派基本上相當強調小說中透出來的那股氛圍,即使是原本的謎團與奇妙的氣息最後被理性抽離捏碎恢復成平時的秩序,那股子淫靡妖異仍舊會在秩序之下蠢蠢欲動,暗示某種程度上的秩序未完成。但久生十蘭不是,他的小說中的氛圍儘管濃密,但並不會有最後那個強迫抽離繼而回歸到日常秩序的過程,而比較像「關上門」,把氛圍「關在」某個空間內,儘管你看到表面上的回歸平靜,但你知道在某個地方裡正藏著某個你才見識過的瘋狂,而不知何時會被重新釋放出來。





  另一方面,久生十蘭安放氛圍的方法與其他作家也不一樣,相較於多半變格派作家熱愛讓所有的角色全都變成一個樣子,盡其所能地堆疊、推擠,讓情緒猶如蜂蜜一樣幾乎就要從書頁間浸滲出來了,久生十蘭的小說比較像他先把一個充滿特殊氛圍的空間布置好,然後把他想要安置的角色丟進去,從旁窺看他們會如何地碰撞、互動,繼而成就整篇小說的高潮。
















  就好像他的《魔都》一樣,安南國的皇帝在東京消失了,而他的情婦卻又在自己住的豪華公寓墜樓而死,本書的偵探在偵辦這兩件案件的時候,卻又發現在銀座附近的一間名為「巴里」的咖啡廳,以瘦得如同燈芯一般的女服務生為中心,有著許多怪人出沒,似乎都與安南國王的消失有著關係。這看起來是標準的推理小說的情節與人物設定,但讀這本小說最有趣的地方在於,你很清楚地意識到其實書中的角色都有或多或少的瘋狂,但這個瘋狂卻奇特得無法準確地傳遞到他們的行動上,反而是透過城市──也就是東京──顯現他們的怪異與誇大,但最後這份怪異與誇大卻折射到城市本身,在久生十蘭的渲染之下,書中的東京有著奇幻的色彩,就好像本來隱藏在表象之下的魔法與黑暗都被釋放了出來,真實與虛構的歷史交錯縱橫,鋪陳出一個一踏入就無法回頭的修羅城國。






  他筆下的空間也顯得特別多樣化,除了跨國界的法國、俄國、東南亞之外,也甚至可以穿梭歷史的空間,誠如他後期多半著重在時代小說的創作一般,在掌握有著逆時間的空間形象,他絕對是個高手,被傅博列名於戰前捕物小說代表作的《顎十郎捕物帖》當中每篇小說的空間形象都躍然紙上,即便那個空間是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但他還是可以藉由寫意的描寫,使讀者清晰地理解當時的環境。





  於是空間成為了久生十蘭小說中的重點,他讓你的視點挪移在各個場景之間,就好像是舞台的換場一樣,上一秒可能還是人聲鼎沸的銀座街頭,下一秒卻變成了巴黎近郊的荒涼鄉村,但你又很清楚地知道,舞台上殘留著上個場景遺留下來的某種餘韻,只要導演/編劇願意,隨時再一個換景就能顛覆前面的氣氛,你前面以為看到了人性最腐惡的部分,但下一個瞬間又翻轉成迎向春日的晨曦般的光明,讓讀者既震驚於目前的劇情發展,又期待未來的各種可能。不過除了如同舞台定場布景換幕的巧妙轉換外,久生十蘭真正引逗人繼續讀下去的,其實是在他絕妙的敘事口吻上。




  在捕物小說中,他的敘述如同說書人,在帶著點誇張的聲音表情中,張揚著市井中的人心;而在奇幻小說中,則是平實、低穩,以一種安心的姿態說服你相信這一切都好像是真的;在推理小說或有著奇妙之味的小說中,他的口吻則有點疏離、有點不好接近,讀者好像隔了一層濾鏡在窺看舞台上的人物。







  是的,隨著舞台形式更換敘事聲腔,正是久生十蘭的一大特點。他的知名短篇〈哈姆雷特〉便是這種特色的極佳典範,故事從開場的有著歌德小說風格的緊張語氣介紹場景以及登場人物,而當主述者要把故事講給讀者聽的時候,又轉而成為揉合了私小說與推理小說的複式聲調,這個聲調一直維持到關鍵事件發生的那個晚上,忽然間作者取消了幾乎所有動作與描述,只以對話帶出緊張感,直到結尾恢復了日常性語言,讀者才猶如作了一場夢般地回到日常生活。





  如此絕妙的敘事節奏掌握,其實與久生十蘭一個相當獨特的寫作方式有關,他寫小說的時候是先口述一遍,記錄下來後在謄稿時再口述一遍,改稿時仍舊以口述的方式修稿;換句話說,與其說他的小說是「寫」出來的,不如說他的小說是「說」出來的。這點固然是承襲自戲劇界的習慣,但他也因此無意間重新發掘出小說中原本就有的卻逐漸被鉛字埋沒的「話語魅力」,也就是「說故事」的傳統。




  久生十蘭曾經說過「不管小說或戲劇,其實都是把真實的人生放到觀眾眼前」,於是處於那個小說尚未定型的年代,他用他說故事的技藝,將某個人的人生切片安排布置好,放到舞台上去,引逗我們去觀看他人的故事。



  而聽故事,正是在我們這個時代,現代人所欠缺的最後一絲溫暖了。

  






推薦序


錯綜複雜的魔幻都城                          


林斯諺




  《魔都》是久生十蘭的重要長篇作品,首次發表於《新青年》,採連載形式,連載期間為1937年10月-1938年10月,之後才推出單行本。以篇幅而論,本書的故事情節與登場人物數量都有一定複雜度,底下將詳述事件開端的發展,期能鋪陳出故事的風貌,讓讀者更了解這是一部什麼樣的小說,並捕捉到故事的重點。






  故事背景為三零年代的東京,小說的開端由一名叫做古市加十的社會版記者開場,他是名擁有真正記者熱血精神的人物。在一個抑鬱寡歡的夜晚,他在銀座的酒店邂逅了一位神秘男子,兩人便相約到日比古公園探查「唱歌的銅鶴噴泉」。唱歌的銅鶴是當時的大新聞,起因於公園的園藝長某日清晨親耳聽見青銅鶴噴泉唱出清澈歌聲,因而聲名大噪。不過古市與神秘男子視察銅鶴後並無發現異狀,男子便提議一起到其女性友人住處吃跨年宵夜。






  這名女子叫做松谷鶴子,顯然是神秘男子的情人,住在一棟叫做有名莊的公寓,三人一起在公寓中用餐,餐畢加十告辭,走出公寓不久後,一團異物從天而降,加十一看,那竟是鶴子的屍體!





  抱起屍體,急忙返回有名莊的加十,發現神秘男子仍在房內,表明完全不知鶴子的行蹤。加十於是便呼叫了警方,及至搜查人員到來時,卻發現神秘男子從房內消失,不見蹤影,加十瞬間被當成殺人嫌犯,而有名莊的住戶也遭到拘捕調查。





  令人震驚的是,神秘男子原來是安南國皇帝,而警方錯把加十誤認為皇帝逮捕,並為掩蓋皇帝在日本殺人醜聞,欲將事件以鶴子自殺作結。沒想到在調派調查人員上出了差錯,指派了凡事必定追根究底的真名古搜查課長負責報告此案。真名古抱著辭職的決心,不顧上級的命令及日本國的名聲,決心找出真相。同時,記者加十決定將錯就錯,冒用皇帝身分獨自展開調查,欲取得頭條大新聞。經調查後,有名莊住戶全部與事件有所牽連,各懷鬼胎,使得案情更加錯綜複雜。究竟皇帝秘密前往日本的理由為何?鶴子為何被殺?唱歌的銅鶴與事件有何牽連?誰才是兇手?整個東京因此事而沸騰起來,謎團層層疊疊,故事高潮迭起,是一氣呵成的大作。




  《魔都》便是這樣一部都市迷宮的小說。




  總的來看,《魔都》並非推理讀者所熟知的本格推理小說,但仍是廣義之下的推理作品。作者並未追隨推理公式,而是注重小說的故事面,盡全力構築出精采的故事情節,也就是說,本作可說是情節優先於一切的作品。雖此,仍然將推理元素巧妙地融合在故事中,在這本書中有謎團、有調查、有推理、有真相,尤其是偵探角色真名古在故事中所進行的各種推理調查,相當細膩而精采。通常推理小說推理密度最高的部分在於結局,結局是偵探進行推理、抽絲剝繭的時刻。假設結局質量佔了整本作品的四分之一,那前四分之三可說是為了最後四分之一的推理而存在,但本作正好相反,前四分之三的過程重要性不亞於結局(極端一點說,甚至比結局還精采)。一來,這是因為推理部份融散在前四分之三的篇幅中,加重了精采程度;二來,「情節至上」的創作方向,讓過程比結果更重要。以推理的密度以及整體佈局而言,本作歸類於推理小說殆無疑義。只不過,本作中推理部分只是推展故事的手法之一,作者將重點放在角色的互動與情節的推演。






  推理小說的創作方向可以用推理優先、角色優先、情節優先來作為區別,本格推理小說即是推理優先類型作品的最佳例證,而本作是情節優先。從故事中可以讀出作者企圖讓角色的互動來推展情節,這正是角色優先的創作方式,但綜觀全書,私認為仍然是情節超越了角色。高潮迭起的劇情、意想不到的發展,實在是本作的最大特色,這也正是許多評論家認為推理小說必須是「好看的故事」為優先的範本。在懸疑小說的領域中,情節是優先的,而推展情節的重要工具便是懸念,懸念製造的最高指導原則就是讓讀者不斷欲知「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事」(what’ll happen next),而發展通常出乎讀者意料。懸疑大師席尼.薛爾頓(Sydney Sheldon)便是此道箇中高手。我認為《魔都》在此方面的表現,絕對是不惶多讓。




  久生十蘭在本作中採用了一種特別的敘述方式,加強了「說故事」(story-telling)的效果,亦即,他以說書人的口吻來敘述,使得整部作品洋溢著古典章回小說的氛圍。這種口吻不只出現在每回結尾的「欲知詳情,下回分解」,更是瀰漫在每章節的字裡行間中。作者不時會插入故事敘述中,將自己的觀感與情緒帶入,彷若說書人就站在聽眾面前,更是加強渲染了聽故事的臨場效果,讓人有觀賞紙上劇場的錯覺,這是貨真價實的「說」故事方式。





  這些敘述故事的技巧,不外乎是舞台的裝置,旨在呈現出精采的演出,而這就是《魔都》一書的故事內涵──錯綜複雜的都市迷宮,以及在這座迷宮中迷失的人們。作者將東京比喻為「魔都」,身陷這座魔幻都城的人們,上演著各式各樣的人生百態,甚至是荒謬劇。城市本身的氛圍與魔力驅動了慾望,只要陷入其中,便無法自拔,成為慾望的傀儡,奔走於迷宮中。各式各樣的人們遂行慾望的行為所交錯而成的紛雜圖像,便是我們在本作中所見的魔都浮世繪。




  本作成書年代已久,不管是故事背景或敘述用詞都瀰漫著古色古香的味道,但小說本身的價值並不隨時間而褪色,反而歷久彌新。久生十蘭以精湛的畫工(寫作技巧)、豐富的構圖(故事內涵)完成這幅推理史上的傑出畫作,是時代的一個刻痕,用文字見證了東京這座錯綜複雜的魔幻都城。久生十蘭被稱為「多面體作家」、「小說魔術師」,確實當之無愧。



  那麼,如果讀者諸君準備好了,就請跟隨著記者古市加十的腳步,一同進入迷宮、體會魔都的魅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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