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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推理] 重返人間

重返人間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雷倩倩 您是第1173個瀏覽者



作者:Nicci French
譯者:胡丹彝
出版社:臉譜
出版日期:2010年09月02日




我叫艾比,艾比.黛波露;
  
我必須牢牢記住自己的名字,記住我是誰。
  
因為沒人能救我逃離這座闇黑煉獄,除了我自己。

  


艾比.黛波露遭一名陌生男子挾持囚禁,全身被五花大綁,頭上罩著頭套,口裡塞著破布。她不知自己置身何處或怎麼會置身該處。她驚嚇到連名字都幾乎記不得,只有一點她很確定,她得靠自己逃過這場噩夢般的劫難。

  


然而,即使艾比熬過此劫回歸社群,她的記憶,她的生活也全然變質了。醫生、警察、朋友,乃至於情人對她的故事都持抱持帶有同情的懷疑,可是她的恐懼卻真實得令她發疼,她的身體依然感覺得到那傢伙的視線。她非得追查個結果出來,否則就會永遠失去了她的生活、她的人生。

  

重返人間的道路,必得經過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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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




  如果能夠擁有像女主角艾比一樣的超凡勇氣與堅定意志,今天即使沒有《追殺比爾》裡烏瑪.舒曼手上的那把閃耀著銳利光芒的武士刀,我們一樣可以重新站起,勇敢找回屬於自己的正義。




  作者妮基.法蘭齊夫婦,以緊湊而流暢的筆觸鋪陳出這部高潮迭起的驚悚小說,我的思緒也隨之欲罷不能地不斷翻著下一頁,看著女主角艾比在歷劫回歸社群後,為了找尋真相而開始條理分明地抽絲剝繭。雖然危機四伏,但她總能在絕處找到生機,並且應變化解,這股勇氣和毅力帶領她不斷地往真相走去。



  對我而言,這似乎已經不只是一部驚悚懸疑小說,它更是一部勵志小說。





  我想起一部好萊塢改編自1920年代美國洛杉磯真實故事,後來由知名女星安潔莉娜裘莉主演的電影「陌生的孩子」(CHANGELING)。故事主角是一位勞工階級的單親媽媽,某天她九歲大的兒子離奇失蹤,而負責偵辦的洛城警局敷衍行事,從伊利諾州帶回一個聲稱是她兒子的小男孩,這位單親媽媽矢口否認這是她的兒子,但當時官僚腐敗作風橫行的洛城警局不肯承認錯誤,甚至把她關進精神病院。這位單親媽媽遭受身心上極大的折磨,還要面對週遭人異樣鄙視的眼光。






但她沒有因此放棄自己,反而更加保持清醒,繼續和警方戰鬥,並鍥而不捨地繼續找尋兒子。後來,那位來自伊利諾州的小孩承認他只是個夢想來到好萊塢的逃家少年,而一位專門誘拐並殺害小孩的變態殺人狂也在落網後一度承認殺了她的兒子。單親媽媽自己的案子平反了,她對抗腐敗官僚的精神感動了人民,但她兒子的案件卻因為警方偵辦方向的錯誤,失去破案時機,而永遠找不到真相。這位母親直至死前都仍不放棄找尋兒子的希望。




  根據世界人權組織的報告,有些被誤抓誤判的冤獄犯,在遭受警察持續不斷地嚴酷刑求後,有些人到最後都已精神錯亂,認為自己真的殺過人。這些人裡面少數幸運的唯有等到最後真正的嫌犯落網,才得以讓世人看到真相。




  在《重返人間》這本小說裡,女主角艾比得不到社會正義的奧援,還被世人視為精神異常分子,逼著她去接受一個不屬於她的事實,使得她必須獨自在各個角落裡,到處拚湊著支離破碎的記憶,充當自己那段失落生命的偵探。她不斷尋找的未來,卻是自己曾經失落的過去。這樣緊湊的張力,讓這部驚悚懸疑小說更加峰迴路轉、高潮迭起。




  我曾試著模擬自己會如何面對女主角的境遇。很快地我發現,即使今天我有了跟她一樣的冷靜沉著與堅毅意志,但走到最後一步,仍然有一個令人幾乎窒息又難以打開的關卡,那就是一個人孤獨地把散落一地的惡夢,拾起最後一塊拚圖,將它完成。看清了真相,也再次面對了自己人生中最痛苦的記憶。




  曾經跟著故事而懸了一世紀般的緊張與不安,在屏息以待的結局真相大白後,並無喘息。因為這場惡夢曾經佔據的空間和記憶,仍是作者為這部犯罪懸疑小說留下的一片幽暗黑影。也許人唯有在全然的黑暗中,才會激發出自己從未想過的力量。也許,一個人對自己的信心與勇氣,遠勝過他人的認可與援助。這本書構築出的許多面相,都不斷散發著引人追逐的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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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1


「不可以,」那聲音說道。「再出聲一次我就將妳的鼻子也塞住。」




我的口中塞著滿嘴的布,磨擦我的牙齦,連臉頰都鼓了起來。我喉嚨中充滿油脂味與腐臭甘藍菜的氣味。我全身一陣痙攣,噁心感如毒氣般湧上心頭。我可不能想吐。我試著吸了口氣,設法透過那團塞嘴布喘口大氣卻無能為力。我辦不到。我動彈不得。我扭扯手臂及腳踝的繫縛,設法吸口氣,彷彿我全身都在粗糙的石頭地板上抽搐顫動,我體內空氣不足,只覺得滿心狂亂,我鼓凸的雙眼後方一片通紅,一顆心像要由喉嚨跳出來,我發出一股奇怪的乾澀聲音,像要咳卻咳不出來。我是一隻奄奄一息的魚。在硬地板上啪扭不已的魚。我被鉤住也遭綑綁,但我體內卻一片鬆垮,我的五臟六腑全都支離破碎了。死亡就像這樣嗎?被活埋。




 我必須呼吸。你要怎麼呼吸?由鼻子呼吸。他說的。那股聲音說他接下來會將我的鼻子塞住。由鼻子呼吸。現在就呼吸。我這樣子無法吸進足夠的空氣。我情不自禁想要喘大氣,設法讓自己吸足空氣。我口內僅剩的狹小空隙容不下我的舌頭。舌頭不斷地推擠那團布。我覺得我的身體再度弓縮。慢慢呼吸。平靜地呼吸。吸氣再吐氣,吸氣再吐氣。一直這麼呼吸直到只感受到呼吸。如此才能活命。呼吸。我的鼻子中有濃濁的霉味,油膩腐朽味由我喉嚨直往下灌。我設法不要嚥口水,不過又非嚥不可,隨後又有膽汁流滿我的嘴巴。我受不了了。我可以忍受,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吸氣再吐氣,艾比。艾比。我是艾比。艾比嘉兒。吸氣再吐氣。別思考。呼吸。你還活著。






腦殼內的痛楚再度湧現。我將頭稍微抬高,那股痛楚湧向我的眼睛。我眨眨眼,無論張眼閉眼依然是一團漆黑。我的睫毛刮刷著頭套。我好冷。我這時可以感覺到冷了。我的雙腳在襪子內冷噓噓的。那是我的襪子嗎?感覺太大雙又很粗糙;不熟悉。我的左小腿隱隱作痛。我設法收縮腿部肌肉來消除痙攣感。我的臉頰癢癢的,在頭套內。我躺了幾秒鐘,全神貫注在那股癢,然後我轉頭試圖聳起肩頭來搔癢。徒勞無功。故而我不斷扭動身體直到我的臉可以磨擦到地板。




 我濕漉漉的。我的雙腿間及我大腿下方,長褲內的皮膚有股刺痛感。那是我的長褲嗎?我躺在自己的尿液中,在黑暗中,戴著頭套,繫縛住,嘴巴被塞住。吸氣再吐氣,我告訴自己。不斷地吸氣再吐氣。設法讓思緒緩緩釋出,一次一點點,如此才不會沉溺於思緒中。我感受到恐懼感在腦內越積越高的壓力,我的身體是一只脆弱、破裂的貝殼,裝滿了不斷沖刷的水。我讓自己只想著由鼻孔吸氣再吐氣。吸氣再吐氣。




 有人──一個男人,就是將布塞進我口中的那個男人──將我帶到這裡來。他帶我來此,將我五花大綁。我是他的囚犯。為什麼?我還無法思考這一點。我豎耳想聽到聲響,除了我的呼吸聲及心跳聲,以及我扭動身體時手的磨擦聲及腿在粗糙的地板磨擦之外的任何聲響。或許他就在我身旁,在房間內,蹲踞在某處。不過沒有其他的聲音了。這一刻間就我一個人。我躺著。我聽著我的心跳聲。死寂壓迫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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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扭動身體。我的腳趾冰冷僵硬,脖子疼痛,腦中砰隆作響。我嘴中有股惡臭味。我為何會在此,接下來我又會遭遇什麼事?我像祭品般平躺著,四肢都被固定住。我滿心惶恐。他或許會讓我挨餓。他或許會強暴我。他或許會凌虐我。他或許會殺我。也許他已經強暴過我了。我緊貼著地面,暗自啜泣。兩行淚水奪眶而出,淚水流向我耳朵時令我發癢刺痛。別哭,艾比,妳一定不能哭。



我聽到腳步聲。聲音輕柔,彷彿那人是打赤腳。腳步聲逐漸接近然後停下來。有人沉重的呼吸聲,彷彿他是朝我匍伏或爬行而來。我在一片死寂中僵直地躺著。他站在我上方。喀嗒一聲,我即使戴著頭套仍可知道他打開了手電筒。我什麼都看不見,不過我至少可以透過布料的縫隙看出來此時已不再一片漆黑了。他想必就站在我上方,以一把手電筒俯照著我的身體。



 「妳尿褲子了,」他嘀咕了聲,或許是因我隔著頭套所以聽起來像是咕噥聲。「傻丫頭。」



「聽好,」那股聲音說。「妳脖子上這個是絞索,在妳後面打成活結,固定在牆壁上的一個螺栓。懂嗎?點點頭。」



 我點頭。



 「妳在一座平台上。懂嗎?」



 我點頭。



 「妳如果亂動,就會由平台滑落,絞索會勒住妳,妳就會一命嗚呼。懂嗎?」



 我點頭。



 「好。」



 隨後一片沉寂。只有沉寂。還有我的心跳,有如大海的驚濤駭浪般搏動。P.021那個絞索令我的脖子灼熱。我吸氣再吐氣,吸氣再吐氣。







我站在一座木造碼頭上,身旁的湖水平靜無波宛如明鏡。風平浪靜。我可以看到下方深處平滑的鵝卵石,有粉紅色、棕色、灰色。我略微屈膝將手高舉然後躍身潛入沁涼平靜的湖水中,接著突然有東西纏繞住我的脖子,我頭暈目眩地踉蹌著往下墜,但也被拉了回來,湖水消失了,變成一片墨黑。絞索勒入我的脖子。我坐直身體。有一瞬間我腦中一片空白,隨後恐懼感湧現,瀰漫我全身。我的心狂跳,嘴巴乾燥。汗水由我額頭滑落,在頭套內,我可以感覺到幾綹髮絲刺著我的臉頰。我又濕又冷,滿心惶恐、奇癢刺痛難耐,全身酸痛。此時我的恐懼已真實到我可以聞得出來了。



 我睡著了。怎麼會這樣?我像待宰的雞一般被五花大綁,等著脖子被扭斷,我怎麼還能睡得著?我一直很想知道囚犯在被處決前怎麼能入睡,不過我自己就睡著了。睡了多久?我毫無概念──或許幾分鐘,在這平台上打盹,直到絞索令我醒了過來;或者可能幾個小時,或更久,我不知道仍是夜晚或是清晨。時間停頓了。



 只不過時間並沒有停頓。時光繼續前進。時間快用完了。一片寂靜,我的耳中隆隆作響。有事情要發生了,我不知道是什麼事,也不知何時,不過我知道有事情會發生。可能是現在,一旦我停止這種念頭,或者也可能要經年累月之久。我回想起他的話語,隨著這些話而來的是我胃部的灼熱感。彷彿有頭野獸在我體內, 一頭齷齪的齧齒動物,有滿口尖利的黃牙,啃食著我。「其他人全都這麼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那意味著在我之前還有其他的受害者。他們都遇害了,而我則是下一個,置身於一座平台上,脖子上套著個絞索,而在我之後──在我之後……



 呼吸然後思考。擬定計畫。逃脫的計畫毫無指望。我所能擁有的只有我的頭腦及我告訴他的話──當他將這塊臭布由我口中取出時。我在腦中計數。由秒算到分再算到小時。我算得太快了或太慢了?我試著放慢速度。我覺得口渴,我的嘴巴內感覺上既柔軟又腐臭。如今我的氣息想必也是充滿惡臭了。我需要水,冰冷的水。由地底深井中汲取出來的大量清水。我完全不會感到飢餓了。進食會有如在吃樹枝或砂礫。然而以高腳玻璃杯盛裝的冰涼清水,杯內的冰塊還會叮噹作響,那一定很過癮。我繼續計數。我一定不能停。







一個小時,二十八分鐘,三十三秒。那總共是幾秒?我試著邊繼續計數邊在腦中核算總數,不過全都搞混了,結果時間也忘了,總數也算不出來。淚水汩汩滑落我的臉頰。



 我向前挪動,盡可能往前伸展身體,脖子則盡量往後靠,直到絞索勒住我的下巴。我在平台上維持平衡,我的腰背處之平台邊緣很尖銳,我的下半身懸垂在外。那條繩子想必約有三呎長。我有如蹺蹺板。我可以再摸索著往回走,繼續坐著枯等,計數幾秒幾分幾小時,或者我可以在無邊的黑暗中再往前摸索。他會發現我就懸吊在那邊,絞索就纏繞在我脖子上。那是打敗他的一種方式;打敗時間。就這麼簡單。



 我緩緩將背部挪移回坐姿,為此費足了勁因而全身都在顫動。我全神貫注於呼吸,吸氣再吐氣。我想起了夢境中那座湖泊,及平靜無波的湖水。我想起了河流及水中的魚。我想起了綠葉上的黃蝴蝶,牠在葉上晃動,輕盈的宛如周遭的空氣。微風拂過就足以令其隨風飄逝。生命亦是如此,我想道;我的生命如今就這麼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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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本書內容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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