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最後一頓餃子》作者:周會濤【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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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也忘不了2006年的哪個春節。因為那是母親再上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個春節。
那年,母親由乳腺癌引發的癌細胞擴散已至晚期,加之原本體質虛弱,又不願意為毫無希望的生命付更多的代價,已基本停止了大的治療。那年春節,我和姐姐分別帶著孩子回家和母親一起過年,讓她老人家最後享受一次天倫之樂。望著母親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的身體,想著即將要和她永別,心裡難過至及,可臉上還要強裝微笑。
包餃子的時候,我的女兒問:“奶奶,你和我們一起吃餃子嗎?”
“不,奶奶不能吃膩,主要吃流食。”母親歎了口氣,“多想吃上一頓餃子啊,畢竟是過年嘛。”
“要不我們特意為您包一碗,餡切得細細的,皮擀得薄薄的,不放肉,少放鹽,可以嗎?”姐姐說。
姐姐的提議得到大家的一致贊同,女兒更是一把搶過菜刀:“我來剁餡。”
女兒鼓著小臉,儼然一個小大人,她剁得很仔細,直到把黃韭和蒜瓣剁成一小堆細沫。我也揪下一小團面,揉了又揉,把餃子皮尷得又小又圓,薄如蟬翼。很用心地包了一些精緻的餃子。
吃飯的時候,女兒把一個形狀怪異的餃子放到母親嘴邊:“奶奶,吃吧,我包的。”
母親細細地咀嚼著,祖孫倆臉上都蕩漾著幸福的微笑。母親讓我們也嘗了嘗,我們象徵性地吃了幾個,少油寡鹽的,不是個滋味,可母親卻吃得津津有味,她說那是她吃得最好吃的一頓餃子了。
母親為我們勞碌一生,沒享過福。我們謀生在外,也很少顧及過母親,想來心裡很愧疚。但就因為那年春節的哪次餃子,至今想來心頭還會蕩漾起一種幸福。
河北省新河縣望騰校區周會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