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黃沙漫天,烈日炎炎。
簡一身風塵,已經在這個武器展示場地等了三個日夜了。本來,應該能少等幾個小時的。
可又能怎樣?
畢竟,來的人可是大名鼎鼎的斯塔克。從不守時,恣意妄為。
「說起來,這個斯塔克,長得還是蠻帥的啊!」簡正了正自己新買的工作套裝,用沾滿沙塵的手套拍了拍同樣風塵僕僕的肩膀,震起幾下沙塵,最後也沒幹淨多少。
幸虧買的是灰色。
斯塔克的展示非同凡響,最新的導彈完全突破了人們對於短距離導彈的定義。簡遠遠的望著,不禁讚歎,果不其然是能夠帶著斯塔克公司走上軍火頂峰的人物。
「最好的武器,是只需要動一次。」
男人振臂一揮,導彈齊發下,群山怒吼。鋪天蓋地的氣勢隨著沙礫撲面而來,如果不看斯塔克先生被氣浪推得那一下踉蹌,還真有點那麼回事。
展示得震撼人心,買賣做得自然順利無比。
終於,時機到了。
「斯塔克先生!」簡臉上笑意盈盈,直接將準備上「歡樂吉普」的托尼攔了下來。
女人的婉轉聲色讓托尼心中一動,好脾氣的轉過了身。
攔住他的人一身灰色套裝,穿得有模有樣。金發碧眼,膚白貌美大長腿……
當然,這只是幻想。
簡長得不能說是不好看,但卻不是西方美女那樣的性感。怎麼說呢?
托尼上下打量這個女孩兒。
精緻,長得很精緻。
聽過「亞麻色頭髮的少女」嗎?簡完全就像是從德彪西曲中走下來的女孩兒。
安寧,溫柔,充滿憧憬。
「就像是一個行走在人間的芭比娃娃。」托尼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描述詞語,頗為自得的點了點頭。
長得挺美,可惜不是他的style。
當然,開口之後,就完全不是那種感覺了。
「您好,我是斯坦日報的記者。請問您對於這次的新型武器怎麼看呢?」簡笑了笑,直接把話筒遞了過去。
呃,托尼眨了眨眼睛。
斯塔克先生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直接的記者,楞了一瞬。好在他經驗豐富,臉上很快就調整了一個肆意的微笑,很是挑逗的看了看簡淺棕色的眼睛,曖昧而多情。
「我親愛的女孩兒,這樣的武器威力太大,還是不要輕易去試探,免得嚇到你。」
托尼挑了挑眉,身子一轉就那樣進了吉普車。關上車窗的前一瞬,還特意探出頭來,衝著簡眨了眨眼睛:「好女孩兒,可惜我趕時間。不然一定讓你參觀下馬布里的景色。」
被這樣暗示,簡倒是不以為意,還很是隨意的順了順被風颳得有些調皮的頭髮,一時間有些撩人。
「是嗎?你真的不想多停留一會兒。」簡話裡有話的模樣讓托尼倒吸了一口氣,說不上來的心中一顫。
油門一踩,塵土飛揚。
托尼有些驚魂未定,耳邊克制不住的迴蕩簡最後的話音:「多等一會兒,也許會好一些呢。」
什麼意思?
直到被伏擊,被□□弄得渾身傷口。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托尼說不出的疑惑:那個女孩兒,不會預感到了這些。還是說,她是同夥?
……
「邁克,收工了。」簡的行動電話很快響起,「我已經把資料傳給你了。」
電話那頭兒的邁克「嗯」了一聲:「那就回來吧。」
收工了的簡自然不去關心斯塔克先生的之後發展,吃了這麼久的沙子,能回家,當然要第一時間啟程。
好多天沒看到她可愛的小彼得了呢!也不知道,這些日子沒她的窗前故事,小男孩兒睡得好不好。
斯坦日報的飛機很不錯,速度挺快。沒幾個小時就回到了美國。
「我說,公司這麼有錢,就不能多發一點給我們這些窮困的可憐員工?」簡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缺錢,她也不會接了斯塔克這個活兒,跑到那種地方吃沙子。
誰讓她,孤兒一個。自己不掙錢,如何生活呢?
更何況,她總想找到自己的父母,這漫漫尋親路,沒資金的支持,還真是寸步難行。
回了家,開關「啪嗒」一聲,年邁的落地燈又開始呻/吟的工作,燈光昏黃。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
「簡妮,我看到你家燈開了。就猜到可能是你回來了。」果然是梅姨。
簡笑了笑,低下身接住了女人身後的小炮彈。圓滾滾的小男孩兒一口氣撲到簡的懷裡,力氣大得讓她不由得退了一步。
簡笑著親親寶貝的小腦袋,一把將小彼得抱了起來,好一陣揉搓親暱。
「彼得這些天真是太可怕了,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完全就是惡魔。」梅姨心有餘悸的喘了口氣,看向簡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崇敬,「真是不知道你怎麼弄的,在簡妮面前,他總是這麼乖巧。」
簡笑著把熱好的溫牛奶放到小彼得手裡,小小的兩隻手努力的抱著相比而言略大的瓶子,小嘴一下下的喝著,咕嘟咕嘟終於放下的時候,沾了一圈的奶鬍子,清澈的一雙大眼睛還一眨一眨的看著簡,樣子無辜極了。
簡直可愛的不得了。
「我們的彼得真乖!」簡好不吝嗇的誇讚,讓懷裡的小男孩兒一下子笑得裂開了嘴,露出兩顆剛長了沒多久的小乳牙。
梅姨無奈的嘆了口氣。分明,她每次喂的時候,彼得從來沒這麼配合過!
「簡妮,你這回,一下子出去了這麼多天。女孩子一個人,也太辛苦了。」
簡把小彼得抱在了懷裡,輕柔得給他揉著略鼓起來的小肚子:「這有什麼?挖到料了,獎金翻倍,之後都可以陪我們的小彼得了。」
彼得倒是沒聽懂,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疑惑的抬頭看著簡,眨了眨眼睛,粉嘟嘟的小臉蛋把簡萌得不行。
「其實,」梅姨撇了撇嘴,「你如果進一個研發機構,就你的學歷和機械水平,也能過得很好。總比這樣東奔西走的好不少。」
簡沒再回話,顯然不想要再談這個話題。
梅姨嘆了口氣,她很理解女孩兒的想法,也就不再說話。女孩兒總覺得如果做了記者,好像就能夠更快的找到父母。那一對,自從她記事起,就從未見過的父母。
誰能想到,這樣的一個女孩兒,曾經是個孤兒。
還這樣靠著自己,生活了這麼多年呢?
簡眼瞼微沉,梅姨所不知道的是,她那種奇怪的直覺,最近變得好像更加強大了一些。
總能夠更好的發現新聞的發生地。記者做起來,更加輕鬆,也更加舒適。
懷中的小人吃飽了,有些犯困。一雙眼睛耷拉著,不時還打一個小哈欠,讓他的眼睛變得更加水潤起來,可愛得不行。
「彼得該上床了。」梅姨走過來,想要接過男孩兒。
簡卻搖搖頭,很是輕聲:「我抱吧。」
「你剛回來。」
「沒事,不累。」
梅姨嘆了口氣,默默看著簡那樣小心的將小彼得放在床上,輕聲安撫哄他睡覺。
也許是因為同樣失去了父母,簡總是對彼得很好,小彼得也從小就依戀這個鄰家的大姐姐。梅姨無聲的看著兩人,眼眸低垂。
昏暗的房間裡,彼得正呼呼大睡,小肚子一鼓一鼓的,讓簡看得不由一笑。
手機的光亮閃了一下。
是銀行轉賬的信息。
簡挑眉,看起來比邁克本來承諾得翻了一倍。這樣一來,她又多了幾天瀟灑的時間。
「簡,你的資料很有價值。托尼斯塔克失蹤了,最後的報導,絕對能上頭條。」
簡笑了笑,沒回覆邁克激動的訊息。
失蹤了……
看來,自己的預感沒有錯。
簡嘆了口氣,看著窗外的天空,一陣失神。
第二次了,她做出這樣準確的預感。
☆、002
托尼斯塔克失蹤了。
斯坦日報的最新頭條滿滿的都是關於斯塔克的消息,那是在斯塔克先生失蹤前最後的一次採訪。
獨家消息,價值連城。
簡本來可以就此在新聞界一戰成名,聲名遠耀。
但她只是安安靜靜的收了翻倍的獎金和帶薪休假,深藏功與名。她有種直覺,出了名,對她而言,並不好。
相反,還是讓斯坦日報聲名遠颺,她也背靠大樹好乘涼。
說起來,如果沒有腰包鼓鼓,她又怎會能來到這樣的咖啡廳,等待約好的人呢?
「讓一位淑女等候,可不是紳士作風。」簡聽到腳步聲,微微一笑。
來人西裝革履,姿態翩翩。
Sink一如既往,對簡的夾槍帶棒的話語沒什麼反應。
「就算遲到,消息也不會便宜一星半點兒的。」森科笑得一臉純真,奸商極了的模樣直看得簡想要往上招呼一拳。
「森科,你也太摳門了。」簡嘆了口氣,「還好這回我也算是有備而來。」
說完,將早已偽裝成普通手包的一疊鈔票往桌子上那麼一拍,霸氣十足的抬了抬下巴:「說吧,有什麼新的消息。」
森科抬眼瞟了瞟周圍,才放低聲音說道:「兩個消息。老規矩,這點兒只夠一個。」
兩個?簡眨了眨眼睛,沒想到森科這麼短時間內能有這樣的進展。
要知道,她之前請的那些私家偵探們,速度慢不說,還給了不少沒價值的消息,白白騙走了她不少血汗錢。
森科是熟人推薦來的,據說在這個行道里,名聲不錯,自然價格也相對要高一些。之前簡之所以願意去沙漠吃土,也是為了湊一份這位森科先生的價碼。
「兩個?」簡優雅的將手微揚,很是輕柔的順了順自己的秀髮,模樣甚是撩人。
森科不以為意,話音還是那般平靜:「兩個。」
「一個關於你的親生父母,另一個……」
簡的呼吸微窒。
「是你的養父母。」
簡深深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一雙鳳眸微眯,淺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森科。氣氛一時間微微凝滯,詭異的安靜在兩人目光接觸之間流轉。
半晌,簡才笑了開來。
「好,那就一個一個來。」簡歪了歪腦袋,「先談我的親生父母吧。」
森科彷彿並不意外簡的選擇,從隨身的手提包裡給了簡一個普通的信封。
「當初,領養你的那所孤兒院早就沒了。那也是一個非正規的機構,我從網絡上,信息裡都沒有查到。」
森科頓了一頓,才繼續說道。
「但是,我的一個朋友好像曾經見過照片裡的那個院長。這信封裡,是院長孫女的聯繫方式……」
森科還沒說完,簡便直接了當的從森科手底下拿過了信封。
「你確定要自己去,而不是交給我?」森科挑眉。
簡翻了個白眼:「你這麼貴,還是算了。」
更何況,這樣的事情,她覺得還是自己去會更好。總覺得,這一次旅程,會給她帶來意外的驚喜。
神奇的直覺,不是嗎?
「關於我養父母的事情,等我湊夠了錢,會來跟你要的。」簡起身,就準備離開。
森科抬手,攔住了她。
「畢竟我遲到,讓你等了不斷的時間。」森科好笑的看了看簡瞬時睜大了幾分的眼睛,「另一個消息,我就先透露給你一點。」
簡有些驚喜。
森科道:「你的猜想沒錯,你養父母的車禍並不簡單。」
男人笑得一臉溫柔,湛藍色的眼眸間水潤,就像是在無聲的鼓勵簡再問下去。
簡心中一緊,卻沒再說話,轉身便離開了。
森科並不在意,悠哉游哉的喝起了咖啡。
信封裡的聯繫方式很簡單,一個電話,一個地址。
「布魯克林?」
這個地方簡曾經去過一次,不過那主要是為了工作,採訪一個據說工作過很久的老兵。最後因為種種原因,文章並沒有發表出來。
聽聞,好像斯坦日報被施壓了。
所幸,自己的獎金倒是一如既往,雖然比實際應得的少了一點,簡倒也知足常樂。
循著森科給的信息,簡很快便來到了紙上的地址。
看著眼前有幾分老舊的居民樓,簡破天荒的有了幾分緊張。
這麼多年下來,還是第一次,有了這麼大的進展。彷彿離親生父母又近了一步,這樣的感覺,讓簡有種說不出的期待和失落。
五味雜陳。
她一直想問,為什麼要拋棄她,為什麼她會從小就有那種詭異的直覺,這一切的一切又是為什麼?
這些問題困擾了她很久,曾經她以為,不會有得到解答的那一天。
但當故人就在眼前時,簡還是第一次有了希望。也許自己,真的可以去見到父母,開口問出這纏繞了她這麼多年的疑問。
「叮咚」沒想到樓內的房間還是這樣懷舊的門鈴,習慣了直接敲門的簡還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等了等,門還是沒有開。
不斷響起的門鈴聲興許是吵到了鄰居,旁邊的一扇門突然打開。
「她白天不在家。你……」
來人本只是想解釋一二,讓這惱人的鈴聲可以更快得消失,天知道這有多麼打擾到他的繪畫創作,卻在看到簡的時候,一下子有些驚訝。
「簡?是你!」男人爽朗的笑著走過來,「沒想到還能看到你啊!」
簡也很是驚喜:「世界真小。」
誰能想到,曾經的採訪對象竟然就住在這棟樓裡。簡不由得心下暗嘲,原來自己曾經離父母的消息那樣近了嗎?
果然,森科的價碼高一些還是很值得的。不然,就這樣錯過,該有多麼遺憾。
「美國……」
招呼剛打到一半,男人卻是「噓」了一下,將手指放到他那完美的性感嘴唇上,輕輕搖了搖頭。
簡會意,在自己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從善如流的改口:「史蒂夫,竟然能夠在這裡見到你。」
史•美國隊長•蒂夫笑了笑,很是熱情的給了簡一個大力的擁抱。
男人健碩的胸肌就這樣給了簡一場近乎窒息的體驗,這讓本就有些對美隊胸肌真假抱有很大好奇的女孩兒紅透了臉。
「哦,抱歉。」史蒂夫有些不好意思的鬆開,「我一定是沒注意好力道。」
完美的紳士,總是能夠給女孩兒找到合適的理由。簡很是滿意的笑著低下了頭。
誰知道,純情如史蒂夫,真的單純只是以為是擁抱的力度太大,才讓簡紅了臉呢。
「你找這家裡的誰啊?」招呼打過,史蒂夫才開口問道。
簡無奈的聳肩:「這家裡有沒有個年輕的女孩兒?」
史蒂夫點頭,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是找莎倫嗎?她白天都不在家的,只有很晚才會回來。」
「哦?」簡笑得一臉八卦,「瞭解得這樣清楚啊……」
史蒂夫被簡拐得山路十八彎的語調搞得一時間手腳無措了起來,連忙擺手解釋道:「我只是偶然知道的,你不要這樣說。」
「行啦!」簡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一副我懂的模樣,「不會說出去的。」
史蒂夫無奈的眨眨眼睛,你這是懂了什麼?
「她很晚才回來,那我就先走了。」簡撇撇嘴,衝著史蒂夫一笑便準備離開。
「那個……」史蒂夫匆忙開口。
看著簡不明所以的回頭專注的望著自己,那種不經意間的回眸,竟讓史蒂夫霎時間有些克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還是第一次這樣直直的看到女孩兒的雙眸,一時間,連話語都有些結巴起來:「我,我在家裡也沒事。你如果,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在我家裡,嗯,等她回來。」
簡看了看時間,卻是還早。她也沒什麼其他的安排,自然從善如流。
「那就謝啦!」簡莞爾一笑,從史蒂夫兜裡掏出鑰匙,很是不客氣的打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被留在原地的史蒂夫緩了口氣,深深呼吸幾下,才平息下來。看著女孩兒爽快的模樣,史蒂夫點點頭,這才是正確的相處模式嘛!剛剛自己究竟怎麼了,一時間竟然煞住了。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其實很奇怪。
揭蓋如故,白頭如新。
分明兩人只是在採訪的那幾天裡接觸了幾回,卻很是相見恨晚的模樣,談天說地的很是開心。
簡倒是沒多想,只覺得史蒂夫身上給她一種很是親切的感覺。
而史蒂夫嘛……
看他有些手忙腳亂的給女孩兒準備咖啡的模樣,也大概有了幾分猜想。興許是一下子睡了七十多年,徬徨茫然之下,猛然間碰到一個這樣和自己聊得來,也絲毫沒嫌自己老古董的姑娘,算上沉睡的日子,讓純情了九十多年的史蒂夫有些說不出來的親近和感激。
「你這裡,看起來不錯啊!」簡打量了下客廳,毫不吝嗇的給了好評。
史蒂夫與有榮焉的一笑:「我還是喜歡老的那一套,你不嫌老派就好了。」
「沒。」簡喝了口咖啡,「經典嘛,我總是很喜歡的。」
平日裡,簡除了掙錢打聽消息之外,無聊的時候,最愛的就是收集老舊的電器古董。
當然,她收集來,大多都是用來改造的。
有些,甚至成品比現今的科技還要高端一些。
當然,這一點,簡是沒想過和史蒂夫專門解釋一二了。
美妙的誤會,不是嗎?
☆、003
聽史蒂夫說,莎倫是個護士,日常上談得上是早出晚歸。兩人基本上沒什麼交集,也就完全幫不上簡。
「你找她,是想要問些什麼資料嗎?」史蒂夫有些好奇。
對朋友,簡倒是從來沒什麼好隱瞞的:「你也知道,我是個孤兒,總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親生父母的。」
史蒂夫深有所感。如果說,沉睡這七十多年,最令他茫然的,恐怕就是物是人非了。
不論是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還是朋友,都再見不到了。
史蒂夫嘆了口氣,拍拍簡的肩膀,刻意收了收力道,顯得輕柔無比:「去試試吧。如果能找到,總是好的。」
簡笑著點頭。
史蒂夫有些遲疑的頓了頓,末了才支支吾吾的添了一句,聲音小得有點不像他。
簡認真分辨,才勉強聽出:「如果找不到,你也不是一個人。」
有這樣的朋友,簡覺得自己實在幸運,再沒說什麼,直接給了史蒂夫一個親密的頰吻,嚇得史蒂夫跳得老高,急忙後退。
又是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天知道,當女孩兒輕柔的唇在自己臉頰邊拂過時,那種如觸電般的感受讓真男人史蒂夫差點軟了腿腳,一個激靈間險些反應不過來。
在簡那一次回眸後,史蒂夫總覺得有些心跳不受控制。不自覺間,有些束手束腳起來。總覺得滿身都彆扭著,心裡忐忑得不行,更別提這樣的頰吻了。
「你…你……」史蒂夫的耳朵都有些紅,話說得來回顛倒。
簡笑得歡暢,並不以為意。
不過,好在最後才想起好友那有些老舊的思想,簡猜著自己恐怕是嚇到了他。幾下走過來,在史蒂夫自以為不著痕跡的後退中,逼近之下,竟讓男人一時不察,靠緊了背後的牆面,陰差陽錯,簡乾脆給了一個壁咚。
「不要這樣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簡嘟著嘴,可愛得模樣讓人愛不釋手。
女孩兒的氣息一下子縈繞在周身,鋪面而來的溫香軟體讓我們的美國隊長一下子慌亂了手腳,卻因為背後的牆壁和不知何時阻住他退路的手而困在了小小的空間裡。
一時間,史蒂夫簡直挪不開他的目光。女孩兒紅潤的嘴唇就這樣近,在他面前一張一合,恍惚間,還能看到調皮可愛的小舌頭。
畢竟還是男人,還是個沉睡了七十多年的男人。
非禮勿視的紳士思想瞬間佔據大腦,史蒂夫再難克制的閉上了眼睛。
簡終於良心發現,看著史蒂夫一副被調戲了的羞澀模樣,終於覺得自己興許做得有幾分過分。這樣的玩笑,在「老」男人身上,最好還是少開為妙。
簡撇了撇嘴,後退了幾步。
終於遠去的氣息,讓史蒂夫舒了一口氣。此刻他才意識到,剛剛竟不經意間緊張的屏息了起來。
「好了,你那樣安慰我。」簡歪著頭笑說道,「讓我一下子感動得不行,激動了些。」
史蒂夫看著好友回歸原樣,才放下心來。又有些緊張的看著女孩兒,不著痕跡的退了兩步。
「不早了,你喜歡吃什麼?晚餐我才做吧!」
這怎麼行?深受紳士文化洗禮了的美國隊長此刻連忙攔住要走向廚房的女孩兒,卻因為剛剛的事情,一下子不好意思太過靠近,只離了一拳的距離,用上了他的能力才堪堪攔住。
「還是我來做吧!」
簡笑著繞過史蒂夫不知該如何安放的雙手,輕巧的進入了廚房,穿戴好圍裙,才探出個小腦袋衝著史蒂夫問道:「想吃什麼?牛肉可以嗎?」
史蒂夫一時呆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
「或者雞肉?」簡不好好意的提議。
話音未落,史蒂夫連忙搖頭。
不要雞肉,絕對不要雞肉。他可是吃過一回簡做的雞肉,那真是一輩子吃一回就夠了的黑暗料理。
簡笑著點頭:「那就紅酒燴牛舌了。」
當史蒂夫拿著一個滿滿的購物袋子往回走的時候,還覺得有幾分恍惚。怎麼就答應了女孩兒的要求,還乖乖的買了單子上的菜呢?
不過,一開門聞到紅酒和牛肉的清香,還是讓史蒂夫有些失神。
他其實,一直想要的,好像就是這樣的簡單生活了吧……
有人等候,有人陪伴。
但,這樣的他,在七十年前,就已經永遠的沉睡在冰河裡了。
現在的他……
史蒂夫默默閉上了眼睛,再沒去想。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頓大餐美食下來,再去看女孩兒的時候,史蒂夫那顆健碩於常人四倍的心臟,還是不由得跳快了幾下。
「莎倫回家了。」超於常人的聽力讓史蒂夫第一時間聽到了隔壁的聲響,不由自主的告訴了女孩兒。
簡點頭:「那我去了,祝福我吧!」
史蒂夫笑了笑。
「祝你成功。」
……
「嗨,你好。我是簡,你一定是莎倫了吧!」
「不行不行,這會不會太熱情了些。」簡搖著頭,在走廊的一個小角落裡來回走著。
「你好,請問是莎倫女士嗎?」
呃,好像太公式化了。
「嗨,你好。我是……」
簡正準備著話語,門忽然打開了。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看了過來,面色和善:「你好,請問剛剛是你嗎?我好像聽到了我的名字。」
好囧!
簡呆愣了一下,好在記者的經驗給了她不少勇氣,很快便調整了回來:「你好,是我。」
「我是簡,有一些事情想要打擾一下。請問,有時間嗎?」
莎倫很是友好的點頭,隨即便邀請了女孩兒進屋。
偷偷在屋內聽著的史蒂夫才放下心來,他不難看出,簡對於這一次見面有多麼緊張,完全不像是之前那個採訪自己時,落落大方乾脆利落的記者。
史蒂夫很理解女孩兒,近鄉情怯的感觸人人都會有。
也因此,讓他有幾分擔心。
不過看到莎倫這樣配合,他也就長舒一口氣。
……
拜訪還是有著不大不小的收穫。
莎倫是曾經孤兒院長的孫女,這麼多年過去,老人家早已不在人世。所幸,莎倫手裡繼承了老人家的全部財產和資料。
「她有記日記的習慣。這些天,我會盡快把那幾年的記錄看一看,如果有關於你的事情,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的。」
莎倫的配合讓簡喜出望外,互留了聯繫方式,便先行離開。
斯塔克的事情,邁克只給了簡一個月的帶薪休假時間。大多都用在了森科身上,現如今也剩不了多少,自然要趕緊回去做準備的。
離開的簡並不知道,莎倫很快的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去了嗎?」
「是的。」
「信了?」
「對,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辛苦你了。」
……
簡問過幾次,莎倫一直說還沒有找到她的信息。
當然,回歸工作的簡很快就沒了日日等候的焦急心思,畢竟,鋪天蓋地的工作簡直要淹沒她瘦小的身軀。
「邁克?」簡氣急敗壞,「你這也太多了吧!」
邁克笑得一臉溫和:「我親愛的簡,休息了這麼久,我們可真是太想念你了呢!」
想我?是想念我的工作效率吧!一回來就受到壓榨。
簡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可是又能如何呢?窮苦勞動人民傷不起啊!
這種憋屈的感覺,在不得不去採訪賈斯汀•漢默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其實也不能怪簡,誰讓當她一個人還在埋頭苦幹一個月才不到五位數的工資,奮鬥得昏天黑地的時候。對面那個男人,卻周身上下,最便宜的一件衣服,都頂她一年的奮鬥了呢!
人比人,真的是要氣死人啊!
「回家就去買彩票!」簡心下暗忖,「就不信這次還不能買中!」
自從簡發現自己的神秘直覺後,就沒斷過買彩票的舉動。
可惜,十幾年間,最大的一次幸運也就中了五十美元。
明明,這直覺用來預測新聞發生的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難道,能力也有富貴不能淫的高冷風範?簡深表不解。
當然,買彩票的舉動從未停止過就是了。雖然,成本價已經不少。
「斯坦日報?」漢默終於注意到了角落裡等待了很久的記者,眯著眼睛想了想才說道,「我今天沒時間,不接受採訪。」
「可是,我們是已經約定好了時間的啊!」跟著簡來的攝影師顯然剛入行不久,愣頭青十足的頂了上去。
漢默倒是沒理他,轉身就走開了。
「你們約的,那是幾個月前。現在,斯塔克股票動盪,漢默已經發展得不能同日而語了。你們還是走吧,我們不接受小日報的採訪。」
簡攔住了小攝影師,轉身衝著賈斯汀的秘書笑著說道:「是嗎?那就等一段時間再看吧。」
笑容溫柔無比。
左右,她總覺得,那個集花花公子與天才身份於一身的托尼,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呢!
到時候,又會是一次不錯的頭條。
☆、004
三個月。
對於簡來說,那是雲淡風輕的日子。
當然,除了恢復聯繫的史蒂夫每週一次的信件外,基本上沒什麼變化。
這年頭,能有人願意安下心來寫書信,讓簡覺得舒適許多。筆墨上的話語,總覺得比起屏幕前的方塊字,看起來要闔眼得多。
但,對於某位還在沙漠裡吃沙子的某總裁來說,就完全不同了。
水深火熱。
在看著胸前的反應爐悠悠的閃著光亮時,托尼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他不能不懷疑,那個記者,最後的話語,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和這一切究竟有沒有關係。
這種疑問,生生折磨了他三個月。甚至能夠在大名鼎鼎的斯塔克心中,榮登第二未解之謎的寶座。
當然,第一還是歸屬他的那位父親,武器之父,老斯塔克先生。
「當初,你是否有過猶疑?」托尼閉上了眼睛,坐在一堆武器的零件之中。每一個外殼,都印刷著同樣的字眼——「斯塔克工業」。
在他的心中,無數同屬於斯塔克的鐵片,正不遺餘力的向著他的心臟進發。每一次搏動,血液裡,都是驚心動魄。如果沒有反應爐,他將會成為一個活死人。
就像每一位,慘遭他名下武器傷害的人一般。
這樣的折磨,一直到了回家的那一刻。托尼才終於睜開了他的那一雙眼睛。
「佩普,我要開記者招待會。」
「什麼?你……」
「現在就要。」
「可是,你需要去醫院。」
「對了,別忘了邀請斯坦日報的一位記者,她叫簡。」
「……」
能夠進入這樣的記者會,對於之前剛剛有了發展苗頭的斯坦日報來說,完全是意外之喜。
「簡,快去!」邁克十萬火急的趕了過來,「上面指明要你。」
「啊?」簡不明所以。
邁克倒是直接:「去了,我給你漲薪。」
談及薪水,簡自然好說話了很多。和邁克不慌不忙的要了個雙倍獎金的承諾後,簡才包袱款款的和自家攝影小哥奔赴戰場。
「簡,咱們這是去哪兒?」攝影小哥還沒見過這樣大的陣仗,那邊人頭攢動,都是數得上名頭的大報。
簡嫣然一笑:「本,跟上。」
本從攝影機後面探出個頭來:「去哪兒?」
簡眨了眨眼睛:「去佔個好地方。」
……
後來證明佔了個好地方也沒用。
因為,托尼從來不走尋常路。
你見過都坐在地上的一場發佈會嗎?
你見過發佈會的發起人手拿著一個漢堡嗎?
你見過人一邊吃著漢堡,一邊開發布會的嗎?
歡迎來到托尼斯塔克的發布會!
「我決定,現在立即生效。我要關閉斯塔克公司武器研發部門,直到我發現更適合公司的發展道路……」
簡嚥了下口水,衝著身後的本問道:「錄下來了嗎?」
本點了點頭。
「真是賺了,大新聞啊!」簡喜笑顏開,「快發給邁克。」
「想不想要一個更大的新聞啊?」
背後陰森森的一個聲音響起,讓簡的微笑僵硬的留在了臉頰上。
這人怎麼這麼快就脫了身?
回過頭來,簡笑得一臉無辜:「哦,斯塔克先生,真是太榮幸了。」
「是嗎?簡小姐。」托尼問道。
簡眨了眨眼睛,連連點頭。
可還是沒有躲過,直接肩膀上一個有力的臂膀,價值不菲的西裝就這樣大咧咧的摟住了簡的工作裝,直直衝著門外走去。
「斯塔克先生……」簡躲避著追逐而來的閃光燈,小聲說道。
「托尼。」
「啊?」簡不明所以。
「叫我托尼。」
簡深呼吸幾口氣,人在屋簷下啊!
「托尼。」簡的話語溫柔得不行,「能不能不要這樣啊!」
托尼笑得一臉深情,轉過頭專注的看著懷中的女孩兒,微微低頭,唇的柔軟在簡耳旁一擦而過,男性的氣息瞬間纏繞上了她,幾下呼吸的風打在簡耳側,微微的癢意,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紅了耳根。
托尼看著女孩兒紅潤的小耳朵,笑著眨了眨眼睛:「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我免費送你一個頭條啊!」
花花公子,名不虛傳。
簡低聲暗恨,卻也不得不暫且服軟:「求你。」
不想出名?托尼眯了眯眼睛,倒是始料未及。
簡掙扎得越發用力起來,托尼不得不更緊了緊胳膊,將女孩兒抱得更緊。
時間再來不及,眼看門口的那群記者已經望眼欲穿,閃光燈鋪就的路就在眼前。
簡再顧慮不得,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摟住了托尼的腰,將一張臉完完全全埋在了男人的胸膛裡。
突如其來的舉動,就連情場浪子托尼斯塔克都驚了一驚。女孩兒的柔軟一下子撲入懷中,清淺的呼吸就這樣吹在自己胸膛上,托尼有一瞬的怔愣。
不知為何,明明覺得這個女孩兒萬般可疑,托尼此時也沒了再為難她的心情。放棄般的長舒了一口氣,乾脆就這樣走了出去,微抬了抬下巴,迎接外面的燈光。而女孩兒,則被他不著痕跡的保護在了臂彎裡。
咔嚓聲一時間連綿不絕,卻沒有任何一張照片有簡的正臉。
乾脆利落的把簡放在了斯塔克最為騷風的跑車裡,托尼才轉過身衝著被甩在身後的媒體朋友們一個飛吻,坐進車裡,將油門一腳踩到底。
百公里加速2.3秒的跑車輕聲嗚鳴,眨眼便上了公路。
「斯塔克先生。」簡緊緊的抓著一切能抓住的東西,一臉驚恐。
托尼轉過頭來:「叫我托尼。」
「托尼,托尼!」簡瞬間服軟,「你轉過頭去好好開車!」
托尼一個信手拈來的漂移,拉風無比的躲過了一輛瞬間出現在眼前的車輛,看著一旁的簡滿臉恐懼,顫顫巍巍還睜大了眼睛看著前路的樣子,托尼心情沒來由的好了起來,就連在山裡那幾個月的痛苦都緩解了一二。
心情好了,速度更是快到飛起。一個驚險的熟練飄逸,意料之中的得到旁邊女孩兒壓抑的尖叫聲,托尼嘴角微揚。
「咳咳咳!」簡像是沒了半條命,兩條小腿抖抖索索的踩在地上,就像是踏在棉花上了一般,無力且暈眩。
上一次托尼的車,就跟被揍了一頓似的。
簡大口呼吸,半天緩不過勁來。和之前那個落落大方,言笑晏晏的記者判若兩人。
托尼騷氣的將西裝脫下,甩在肩頭,靠著自己心愛的跑車,笑著看簡。
「怎麼樣?親愛的簡。」
簡就跟被什麼東西追著似的,抖了兩抖,顫顫巍巍的挪了幾步,離這輛可怕的跑車更遠了一些。
她坐過戰地記者的直升飛機,坐過戰場裡穿行的吉普。
哪一樣,都沒托尼的跑車可怖。
簡盯著平靜的地面看了許久,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斯塔……托尼,你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斯塔克的聲音才發了一半,簡便看到托尼不懷好意的眼神,那種暗示十分的樣子,再看了看一旁蓄勢待發的跑車,簡連忙識相的改口。
托尼看了過來:「你覺得我要做些什麼呢?」
終於從跑車的恐懼中緩了過來的簡抬起頭,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她看了看不遠處那座震驚全美的豪宅,托尼在馬布里的絕對領地,心有所悟。
正準備用上百試不厭的撩發技巧,卻發現手瞬間插入了一團亂發裡。沒辦法,敞篷的一陣飆車,早將簡的一頭秀髮吹得放飛自我。
簡撇撇嘴,歪著頭說道:「我想你一定有話想問。」
托尼彎了眼睛,笑意一閃而過,慢慢走過來:「但你怎麼保證,我沒多想些什麼呢?」
「是嗎?」簡上下打量,說得不以為意。
托尼歇了打趣的心思,轉身便衝著自家豪宅走去。
簡停留原地,略帶驚嘆的看著這座拉風無比的宅邸。橢圓形的建築,配上後現代的風格,像是一種豪奢下的工業風外形。幾根粗長的結構柱直直打進了山體的深部,全然支撐著這一座巍然不動的建築。
再想想自己窮困的境遇。
人比人,氣死人。
「不進來嗎?」
再回神,托尼已經在門口回望。簡連忙收回了自己那一雙羨慕的眼神,走了過去。
「歡迎來到我的家。」托尼笑得溫柔。
一進門,簡便被全自動的宅邸風格迷了眼睛。
有些讚歎的看著自動運作的燈光和升降梯,簡嚥了下口水。
「光電子顯示屏?」簡指著靠海的窗戶問道。
托尼倒是有些驚訝的點了點頭,沒想到簡竟然知道這個。
「先生,請問是否需要如常訂餐?」
聲音像是環體音響,從四面八方傳來。
托尼好笑的等待簡再次驚訝的疑問,每一個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女人,都會被他親愛的賈維斯嚇到。
「智能管家?」簡睜大了雙眸,那一雙淺棕色的眼睛更加亮了幾分。
一時間,托尼有些不敢去看。
除了自家先生,賈維斯還是第一次遇到沒有被嚇到的人,這讓他無比喜悅。
「您好,我叫賈維斯,歡迎來到先生的家。」
「哇哦!」簡驚嘆的點頭,「賈維斯你好!」
「你好。」
純正的英倫腔讓簡聽得耳朵一陣酥麻,要知道,那可是她最愛的音調了!紳士無比,平緩的聲音,磁性十足。
再看不下自己帶回家的女孩兒卻被賈維斯迷得不行,托尼再忍不住的開口。
「咳咳。」
咳嗽的聲音無比突兀的響起,讓屋內的另兩個人直直的看了過來。
如果機械的攝像頭算賈維斯的眼睛的話……
「托尼?」
「先生?」
☆、005
托尼有些破天荒的失措,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那個,賈維斯是我的助手。」勉強算是介紹一下,雖然女孩兒貌似並不需要。
簡倒是挺驚喜的:「人工智能?」
「哦,不。賈維斯只是一個語言智能助手,小姐。」
賈維斯的聲音很平靜,帶著幾分機械音的話語十分平淡的將自己的否定講了出來。
托尼道:「暫時。」
簡聞言看了過來,眼裡都是敬佩。
言外之意,在他的不斷更新下,賈維斯已經接近弱人工智能的臨界點。又有誰能夠想到,以往只存在於科幻之中,卻真實的在斯塔克家裡待了這麼久呢?
「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簡笑意盈盈。
一杯醇厚的香檳被遞了過來,簡從善如流的接下。
「說起來,你也令我十分驚喜。」托尼喝了口酒,走過來說道,「沙漠裡的採訪,很少有人會在那種地方截到我的。」
簡笑了笑:「是幸運吧。」
托尼嘴角上揚,眼神有些飄忽的上下打量著簡。
「我失蹤了三個月,驚喜嗎?」
托尼猝然湊近,似貼面般的距離一閃而過,從簡身旁繞了過去,坐到不遠處真皮的奢華沙發上,愜意的翹起了腿。
「驚喜?」簡頓了頓,「也算不上吧。」
簡走過去,靠著托尼的旁邊坐下:「如果說是你送了我一個頭條的人情來說,勉強喜悅了一會兒。」
托尼看著簡的笑容,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舉高了手裡的酒杯,和女孩兒手中的香檳碰了一下。
玻璃相撞的清脆聲響,在這個顯得有些寂靜的客廳裡迴旋。
「酒不錯,可惜天太晚了。」簡起身,正準備告辭,卻被托尼攔下。
托尼道:「賈維斯。」
下一刻,優美的英倫腔再次響起:「先生。」
托尼挑眉:「現在幾點了?」
「下午五點,先生。」
托尼好笑的看著簡,一副你逗我的模樣。這麼早,說天晚?
當面拆穿,人艱不拆啊同學!
簡心中波濤洶湧,表面卻絲毫不顯。
「先生,需要訂餐嗎?」
賈維斯的聲音打破了簡的尷尬,這一刻,簡對賈維斯簡直喜歡得不行,要是小賈有實體,恐怕已經被簡抱在懷裡一陣揉搓了。
真是,太可愛了!
托尼看了看簡,眼眸帶笑:「不用。我這裡有簡。」
說完,還抬頭挑了挑眉,指著一旁的廚房,笑著問道:「不是嗎?」
簡看向一旁乾淨先進的廚房,嚥了下口水:我忍!
轉過頭來,笑得一臉溫柔:「是啊,賈維斯。只不過,不知道你家先生的口味如何啊?」
「先生……」
賈維斯的話還沒開始,就被托尼一句「靜音」給打斷。
「我喜歡燭光晚餐,親愛的簡。」
誰是你親愛的,你全家都是親愛的!
簡在心中暗自吐槽。也許是因為讓他看到了她最低落的那一面,簡在托尼面前多多少少有了幾分示弱在。
也沒辦法,簡直被他抓住了死穴。
要是再來這麼一次驚險飆車,命都要沒了好嘛!
好在獨居了這麼久,養活自己的一手廚藝還是有的。
托尼家的廚房很寬敞,用起來有賈維斯的幫助,算得上得心應手。
如果……能把這個總搗亂的人趕走就更好了。
「現在就把牛排從烤箱裡拿出來嗎?」
「這熟了嗎?」
「不要放那個可怕的葉子,看上去就不好吃!」
……
簡先開始還勉強算得上耐心,一一解答。
「是的,現在就需要拿出來。」
「牛排外面的餘溫會把中心烤熟。」
……
到後來,連香料都沒逃過托尼的碎碎念,終於惹毛了簡。
「你到底要不要吃!」簡崩潰的衝著托尼說道,手裡拿著那個所謂的可怕葉子,「這是羅勒葉,沒毒!」
簡回身,根本來不及擦手,或者說不想擦。直接將沾滿調料的兩隻小髒手拽上了托尼身上那件價值連城的襯衫,留下到此一遊的兩個掌印。
「求您老人家了,快出去吧!做好了我端給你。」
老人家?托尼眉頭一挑。
簡連忙改口:「親愛的托尼,英俊的托尼……」
這還差不多,覺得自己也算是幫夠忙了的托尼領導范十足的點了點頭,才背著手大踏步的出去了。
如果不看他後背上的兩個掌印,說不準還覺得一副視察的模樣。
臨走前,還不忘叮囑賈維斯:「好好幫她,別毀了我的晚餐。」
簡深呼吸幾下,閉著眼睛平息怒火:我忍!要平和!
「女士,燉湯已經到了時間。」
賈維斯適時的提醒,打斷了簡心中的瑜伽冥想,連忙走過去,轉了小火。打開蓋子,香甜無比的味道撲面而來,總算是平息了簡心中的煩躁。
……
回到客廳的托尼回頭看了看簡,後者在廚房裡仍舊忙碌著,無暇分心的樣子。
「賈維斯。」托尼小聲說道。
下一刻,附著在他手錶上的投影燈光閃爍:「先生。」
「指紋拿到了嗎?」
屏幕上閃現一個「是的」,托尼才唇角微揚,點了點頭:「查吧。」
高科技的廚房,自然陷阱頗多。
每一處被賈維斯全方位掌控的地方,都不容小覷。
誰能想到,在烤箱的按鈕上,竟然有指紋採集系統?也只有掌控欲捅破了天的托尼斯塔克才做得出來吧。
「先生,核對信息需要一個小時。」
海量的信息核對,就算是賈維斯的終端,一套算法動用下來,也需要不少的時間。更何況托尼想要的,是所有的信息呢!
隱藏的,表面的,都需要彙總。
「好的。」托尼眨了眨眼睛,抬頭看著不遠處毫無所覺的簡,清淺的微笑。
簡的手藝雖然比不上聲名遠颺的米其林大師,自然也離平日裡托尼此等富豪的伙食標準稍稍低了那麼一些。
飯菜裡,還是有那麼幾分家常的獨特味道。
更何況,托尼的冰箱裡,琳瑯滿目的絕頂食材。空運的魚肉,新鮮得不行。自然味道稱得上不錯。
一餐下來,托尼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話語間也多了幾分客氣。
「沒想到,你真的會做飯。」托尼擦了擦嘴,說得有些口齒不清。
沒辦法,嘴來還有一點點蛋糕的殘餘,說起來,簡的甜點做得倒挺合托尼口味,只看他的食量就可見一斑了。
簡沒說話,不過嘴角的一點弧度出賣了她。
托尼道:「你當初,最後的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簡眨了眨眼睛:「什麼話?」
裝傻?托尼挑眉。
簡頓了頓,才想起來:「哦,你說我在採訪的最後一句話嗎?」
托尼點了點頭。
簡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就那麼隨便一說,採訪的手段。」
「真的?」托尼心中自然不信,雖說他並不瞭解女孩兒,但就賈維斯提供的信息來說,她並不是這樣的人。
簡側目,十分專注的打量著托尼的面龐,看得認真。
一下子,女孩兒貼近的樣子,讓她的那一雙眼睛顯得更大更亮了些,恍惚間,讓托尼有些招架不住。
淺棕色的眸子,好像挺美的。
托尼嚥了下口水,分明眼前的女孩兒並不是他慣常的菜,他卻也難以忽視剛剛那一瞬的心跳加速。
彷彿,每次再被這樣一雙眸子看著的時候,他總會有些不由自主。
就像是,要被溺斃在那種安寧的棕色光芒之中。
「你……」簡看得實在久,讓托尼按捺不住的開口,「要做什麼?」
簡莞爾一笑:「看一看你之後的樣子嘛!」
「之後?」
托尼皺了皺眉頭。
賈維斯的信息絕對不會出錯,女孩兒和十誡幫那群人沒有任何關係。所以,那樣一句話,可能就真的是單純隨意說出來的。
托尼湊了上去,笑著歪頭:「那我之後會怎樣呢?」
簡聳了聳肩:「我哪裡知道你會怎樣?還不是因為你不信我說是手段。」
是的,托尼完全不信手段的說法。
可排除了女孩兒本身與十誡幫有關係的可能性,只剩下歪打正著這一條路了。
從機械工程高分畢業的天才托尼,自然不會相信鬼神之說,完全就沒有往所謂預言上面去想。
沒了戒心,自然也就有了調笑的心思。
托尼問道:「那你就隨便說說唄……」
簡聞言,側過頭來,一臉認真:「我覺得啊……」
「什麼?」
簡嘆了口氣,一副高人模樣,捋著並不存在的鬍鬚,搖頭晃腦,模樣甚是有趣。如果配上一頭白髮,還真有那麼幾分世外高人的模樣。
「我覺得,你會破產。」
話音剛開口,托尼就萬分不屑的轉過頭去,還很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
「我開了這樣的記者會,股票大跌是正常的啊!你這根本算不上好嘛!」
簡撇嘴,是你讓我說的,還這麼挑剔。
「沒勁。」簡站起身,背著包就準備向外面走去。
托尼疑惑:「你去哪裡?」
「回酒店。」簡連頭都沒回。
「可是,這裡離市中心很遠啊。」
簡舉起了手機,晃了晃:「我約了車。」
剛說完,外面就來了一輛小出租車。
簡乾脆利落的出了門,完全沒聽到托尼最後的話。
「我也可以送你的。」
當然,就算聽到了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畢竟,那樣折壽的飆車,還是能少坐一次,就少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