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葉子
——「少年，玫瑰，俄羅斯藍貓。」
**********
韓國。
陽光靜好。
靜謐的畫室裡，她靜靜地勾勒著一個少年的模樣。
銀色的長髮因為沒有打理而有些淩亂。
晶瑩剔透的藍色眼睛閃耀著讓人沉淪的光芒。
高挺的鼻樑，白皙的皮膚，優美的頸部曲線。
細長的手指，完美的身材，溫柔的神情，還有手裡的一束玫瑰。
全都是……藝術品啊。
集合在一個人的身上，真是不可思議。
腳邊，陪伴她多年的俄羅斯藍貓小聲地叫著，輕輕地蹭著，似乎在撒嬌。她伸出手摸了摸它柔軟的尖耳朵，忍不住勾起嘴角。她一直很喜歡貓這種生物，尤其是俄羅斯藍貓，安靜的，優雅的，曾經還被稱作是藍天使貓。
貓的頸脖上套著名牌，上面寫著「小維」，這是它的名字。
小維輕輕鬆松地跳到她的膝蓋上，趴在腿上，眯起了眼睛。陽光柔柔地灑在它的身上，給它的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她笑了笑，想著恐怕是不能繼續作畫了，卻沒有絲毫地不悅。她拿起黑色針管筆在畫紙上落下署名。
——李一葉。
她姑且算個畫家吧，也參加過幾次畫展。不過，在各種濃墨重彩表現崇高和偉大的民族精神的水彩畫中，她的畫顯得有些單薄無力。無論潮流怎樣改變，她始終只會描繪那些小清新的美好事物，比如少年，玫瑰，或者是最喜歡的俄羅斯藍貓。
這張畫，畫的是誰，不言而喻。
如今最備受矚目的俄羅斯花滑選手，總讓人耳目一新的少年——維克托。
她已經決定了，這張畫她不會放到畫展上去展覽，也不會開價等人購買，連給人欣賞都不可以，她要藏起來，仿佛這樣就能夠把那個閃閃發光的人占為己有。突然有這樣的自私念頭，她有些無奈，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呢。
大概……從第一眼看到維克托滑冰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吧。
「一葉，出發了。」李承吉推開門，便看到她正撫摸著小維出神。
她把小維放到地上，披了件外套便拿好角落早已經收拾好的東西跟著他出門。
李承吉是她的哥哥，雖然很不甘心，不過李一葉的確比他晚出生了那麼幾分鐘。
他雖然總是一張面癱臉，也不會和其他人的哥哥一樣寵她，但是在花滑上面一直都很努力，也取得不小的成就。他也不會給自己買喜歡的畫筆，小裙子，很少給她準備驚喜，不過當她難過的時候還是會安慰她——啊，雖然安慰的很生硬。
想當初，還在上國小的她還在沉迷水彩畫，嘗試各種美少年的時候，和她完全相反，沉迷花滑的李承吉就把她硬生生地拉進了花滑坑，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也摔過跤，也想過放棄，但是終究還是堅持了下來，一邊畫畫，一邊學習花滑。
「我希望你能夠開朗一點。」當初李承吉是這樣說的。
她憤憤不平地在畫板上寫道：「說得像你很開朗一樣。」
「你畫的……」
李承吉剛剛開口，她便急匆匆地把畫布蓋上，擋在畫板面前，不讓他看。
「這是秘密。」她在畫板上特意加粗了「秘密」這個詞。
「真是……看一下又不會怎麼樣。」李承吉有些不耐煩地撇撇嘴，大步走到畫板前，抬手準備掀掉上面的畫布。
李一葉刷地一下拍掉他的手，氣勢洶洶地在畫板上寫道：「都說了不許看！——」
李承吉冷哼了一聲，把手重新放回口袋裡，轉過身不再企圖看畫了：「還不快點跟上，你是想要比賽遲到嗎。」
她愣愣地看著他，翻了個白眼，拿著包跟了上去。
她因為之前受到過嚴重的刺激，導致失聲。她也嘗試過去練習說話，但是發現這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即使有哥哥在身邊支持，她也無法堅持下去，真正逾越那道溝壑，真正走出那片陰影。
「如果我拿了冠軍，無論怎樣，都給我親口祝賀我。」
等車的時候，李承吉這樣說道。
李一葉微怔，看著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反應。許久，她才點點頭。
「我會努力的，所以，給我看好了。」他的手握成拳，認真地說道。
她點點頭，在隨身攜帶的畫板上寫道：「拭目以待。」
她會手語，但是有的時候，文字還是更為直白。而且，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手語，都能看得懂啊。比如教練就看不懂她的手語，要麼她自己寫，要麼讓李承吉幫忙翻譯一下。
李承吉本來是不需要這樣麻煩地多學習一樣東西的，她一直覺得，自己給哥哥帶來了不小的麻煩，雖然他本人是從來都沒有怪過她。
在車上李一葉幾乎要睡著了，靠在李承吉的肩膀上，眯起眼睛休息。
他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
**********
到了冰場，女子組的比賽在男子組之後。
心不在焉地看著前面的選手的表演，終於輪到了李承吉。她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坐起來，像個等待糖果的孩子。她已經把東西都放在休息室了，只留了一支筆和一塊畫板，不過既然是和李承吉交流，不用畫板也無妨。
李一葉走到他的面前，用手語給他加油。然後很用力地抱緊了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把力量傳遞給他。
李承吉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有些生硬地抱住她，卻依舊面無表情。閃光燈有些晃眼，在媒體面前，他始終是一副難以接近的模樣。現場有些沸騰，喜歡他的女孩們都有些憤憤不平，對於他在她們面前的冷漠表示不公平。
他松了手，轉身走上冰場。
她在離現場最近的地方看他在冰上起舞，也是賞心悅目。
阿爾曼三周跳。
勾手三周跳。
聯合旋轉。
有加分。
——哥哥果然，很棒呢。
當她這樣想的時候，李承吉正好一個不穩摔了一跤。
——這個傢伙果然不能誇呢，失誤什麼的，太可惜啦！
音樂結束，他的表演也到此結束。
他下場之後，她撲到他身上，很用力地抱住了他，不願意放手，和比賽前一樣。
「謝謝。」李承吉揉著她的頭髮，輕聲說道。
她不能用語言來表達那份心情，只是更用力地抱緊他，告訴他，她也很開心。
他們都說，李承吉是個很冷漠的人，什麼都不在意。
只有她知道，李承吉實際上也很溫柔，只是有時候會難以靠近，不喜歡說話。
他鬆開了她，拉著她的手離開了現場，到等分區等待結果。她坐在他的身邊，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比等自己的分數時還要緊張。
得分出來，和他估算的一樣，發揮正常。
她比他還要高興。
哥哥果然超級厲害呢！
——她是這樣想的，然後用手語表達出來，這是只有彼此看得懂的語言。
「嗯。」他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輕輕的。
**********
天空依舊明媚。
陽光依舊和煦。
一切都是祥和的氛圍。
坐在離冰場最近的地方，她可以清晰地看比賽。
她早就寫好了為維克托加油的橫幅，很大很大，要兩個人才能拉起來。李承吉表示這麼愚蠢的事情他才不會做呢，只能讓教練幫忙一起來拉著橫幅了。她的懷裡安安靜靜地躺著畫板，以便於和下場的他交流。小小的她，坐在第一排，舉著大大的標語，用力地揮舞著鮮豔的俄羅斯國旗，即使不能說話，也要把這份心情，用動作傳達給他。
他會看到嗎。
她似乎看到，維克托朝她眨了下眼睛，露出淡淡的笑容。
——瞬間被撩到。
她揮舞國旗的動作愣了愣，隨即更加努力地為他加油。
像冰上的精靈一樣。
靈活而優美。
這就是……維克托。
行雲流水。
給人溫柔的感覺。
讓所有人都為之驚豔。
純潔的，美好的，用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
她的眼睛裡只有他了。
李承吉抱臂坐在一邊，表情有些冷。
但是對維克托的那份崇拜，也是真真實實的。
翩翩起舞。
很多人喊著他的名字，說他是最棒的。
在音樂結束的時候，冰場上被扔滿了玩偶，鮮花，遍地都是，所有人都在為他喝彩。
閃閃發光的維克托。
這個人——名譽，掌聲，鮮花，什麼都不缺。
在他下場的時候，李一葉努力向他揮手，然後把寫好字的畫板儘量伸到他的面前。
「維克托我超級崇拜你！以後也請繼續加油，這兒會一直支持你的！——」
她本來寫的是「喜歡」，不過想了想，還是換了一個詞語。
「謝謝。」維克托微笑著說道，抽出一朵玫瑰花，扔給了她，「收下吧，小小姐。」
李一葉紅著臉收下花，匆匆忙忙地在畫板上寫上感謝的話。
然後她又寫道——
「明天的女子短節目，可以來看嗎？」
「可以哦，一定要加油哦。」他溫柔地笑著，「也要來看我哦。」
她很用力地點頭，拿著手裡的玫瑰花，態度虔誠。
——像是捧著自己的信仰一樣。
李承吉幾不可聞地冷哼了一聲，拿著包，說道：「走了。」
她匆匆忙忙地跟上他，想要抱怨，無奈不能說話。
「那個傢伙——果然是個俄羅斯流氓。」李承吉鮮有地有些生氣，「把花給我，為什麼要收下那個人的花，還說什麼明天也要去看他比賽——雖然他滑得的確不錯，但是李一葉你這個傢伙……你一開始寫的是喜歡吧！」
——欸？
——哥哥為什麼，會突然發火呢。
李一葉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樣回應。
許久，她在畫板上寫道：「對不起。」
「行了。走吧。」他理了理背包的帶子，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重，不過又不打算道歉，「我……明天會陪你的。別在意了。」
她點點頭，然後跟上他，拉住他的手。
——果然還是最喜歡哥哥了。
——哥哥超級、超級可愛的啊。
那朵玫瑰花，被好好地珍藏著，放在花瓶裡。
花一個晚上就枯萎了，始終捨不得扔掉。
公寓裡的貓咪玩偶靜靜地躺著，冰藍色的眸子閃閃發光。
明天……一定要加油啊。
她這樣告訴自己，暗暗下定了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李承吉還是一如既往地超級可愛！
#動漫裡小天使出現太少啦所以有些不瞭解請多包涵qwq
#然後葉子是超可愛的小天使啊窩好喜歡這樣的妹砸！
#葉子酷愛來姐姐這裡讓我抱抱親親嗷嗷嗷！【劃掉】
#這一章維恰只出現了一點點但是——有點撩qwq
·
#然後對花滑理解也不是很深刻√有些bug什麼的還請指出來這裡會修改的！
#希望把很溫暖的故事呈現給喜歡的泥萌_(:з」∠)_
·
#祝食用愉快！
[02]維克托
——「花滑，擁抱，生命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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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李一葉選手帶來的表演，曲目是——Bolero。」解說員看了一眼檯面上的稿紙，開始了解說，「這一次，她選擇的不是管弦樂版的，而是鋼琴獨奏版，比起原作的恢弘氣勢，鋼琴版顯得更為柔和，與她一貫的風格相符。」
雖然她不像李承吉那樣拿到過好的名次，但是她的舞蹈也總是讓觀眾感到放鬆和自由，現場不會有那麼多的掌聲和喝彩，只是靜悄悄的，除了解說員，就沒有人發出聲音來打破這靜謐的氛圍，安靜的和她這個人一樣。
維克托在觀眾席上看著她，視線突然對上，他揮了揮手，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她的臉微微泛紅，不知道是因為消耗了太多體力，還是因為看到對方的笑意。
李承吉在K&C區等她，表情有些冷。就和他自己比賽時一樣，他估算著李一葉的得分，和練習時差不了多少，啊反倒還因為看到維克托導致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失誤呢。他抬起頭冷冷地看向觀眾席的維克托，他還是很認真地看著她的表演。
「嘖。」李承吉冷哼了一聲，不再管他。
很安靜，很安靜。
——就像在畫室裡一樣，沒有人打擾。
溫柔的感覺，像是細碎的月光灑下。
『満たされぬ想い窓から溢れ，夢が募る。』
——無法獲得滿足的情感從窗口橫溢，堆疊著夢想。
『誰も知る事のない，答え探して。』
——尋覓，無人知曉的答案在哪裡。
在琴聲流淌的時候，像歸燕一樣起舞吧。
在追尋答案的時候，努力地跳躍吧。
伸出手，就能找到那個答案了嗎——不對，還需要竭盡所能地踮起腳，義無反顧地跳躍起來啊——不對，還不夠，不夠高，還要像鳥一樣展開翅膀，才能夠找到那個答案啊，答案的後面，是追隨著的夢想啊。
——蘊藏著生命與愛的地方啊。
——溫暖的地方啊。
維克托托腮，看著她出神。
他算是第一次認認真真觀看她的表演，動作裡有失誤，而且還不少，沒有什麼高難度的動作來吸引觀眾的眼球，只是簡簡單單的完成規定的動作，也不會刻意地爭取加分，真的是一副不想贏的模樣。
但是，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失望。
在簡單的舞蹈裡，有著生命與愛的味道。
她知道她的得分不可能摘得桂冠，但是至少能夠人一種溫暖的感覺，一種積極的心情，迷惘的人，終究會找到一條自己的路吧，通往了答案和夢想的路，灑滿了柔和的月光的路，靜悄悄的，一個人的路。
阿爾曼三周跳。
聯合旋轉。
燕式步。
簡簡單單的，不加修飾的，輕輕鬆松的，就這樣完成。
『誰も君を責めやしない。』
——沒有人會對你責難。
『君は君でいればいいさ。』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自由自在的，做好你自己就好。
不需要考慮太多的啊，迷茫著也無妨，就這樣懵懵懂懂地邁出第一步，跌跌撞撞地也會找到自己的路，也能碰到自己的答案，也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吧，年輕的人，不就是這樣，才被稱之為年輕嗎。
「真是不錯呢。」維克托忍不住地讚歎，「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少了什麼，他也說不清楚。這支舞裡，有生命，有愛，有夢想，有奔跑，明明應該有的都有，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他不知道缺少了什麼，或許是因為對她的瞭解太少了，只知道名字與模樣，其他的一無所知。
——嗯，到LINE上加個好友好了。
他是這樣想的，然後就直接開始行動了。他熟悉地把好友申請發了過去，看到表演快到尾聲了，便從觀眾席走下，來到了K&C區。李承吉也在那裡等她，看到維克托出現，表情有些難堪，皺著眉頭，打量著這個人，在心裡給他的定位便是不速之客。
「你來幹什麼，一葉好像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吧，別來湊熱鬧了。」
「不，約好的，我會來看她表演。所以，可以說有關係吧。」他虛靠在欄板上，雖然說是在和李承吉說話，不過眼睛還是一直看著李一葉的。冰面上的她，翩翩起舞，閃閃發光，吸引著他的視線，難以移開，「還是說……你在吃醋？」
「沒有！——你這個俄羅斯老流氓，不要隨便瞎扯了！滾一邊去，在這邊真的很礙眼啊！——」他鮮有地發了火，實際上本來脾氣就不怎麼好，只是不願意和他們去爭執罷了，顧及到身邊的人，即使生氣，聲音也儘量壓低。
李承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因為這個傢伙而生氣。
「啊哈，這麼稱呼我，真的是……」維克托低聲地笑了起來，言語間帶了點調侃的味道，「明明不是戰鬥民族的，卻還是火藥味滿滿啊。」
「……算了。」他終究還是放棄了，畢竟對方也沒有什麼惡意，關鍵是，她看到之後會開心吧，既然這樣，他也沒有什麼理由反對了，如果被看到他這副模樣，說不定在李一葉心裡的形象還會破碎，「要看就看吧，無所謂了。」
維克托終於把視線從李一葉身上移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這個比自己矮了一點的少年，忍不住歪著頭髮出質疑的聲音：「嗯？」
李承吉不打算打理這個傢伙，只是認真地看她最後的收尾。
音樂結束。
現場依舊是靜悄悄的，她深深地鞠躬，表示了感謝。
這個時候，人們才像是回過神來一樣，為她獻上掌聲和喝彩。她的舞蹈，沒有什麼重大的失誤，即使有摔倒，也能很快地站起來，動作依舊行雲流水般順暢，可能會有圈數不夠的，但是這並不影響舞蹈的觀賞性，總的來說，人們都覺得，這支舞柔和而溫暖，令人陶醉。
維克托重新把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由衷地鼓掌。
看到她喜悅地從冰場上走下，李承吉的表情終於緩和了，準備和他比賽完時一樣，給她一個擁抱，卻發現她的眼睛裡只看到了身邊的維克托。
「喲。」他燦爛地笑著，藍色的眸子裡滿是溫柔，「滑得不錯，真是令人難忘的表演。」
因為剛剛從冰場上下來，手裡沒有畫板，她只能做手語，拜託李承吉來翻譯了。
看到她在做手語，維克托很快就知道了，她不能說話。雖然很好奇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為了不讓她回憶起傷心的事情，便沒有詢問。
「謝謝，你能來看我比賽我很開心，接下來的自由滑也請加油。」這是她的意思。
李承吉明白了她的意思，雙手插在口袋裡，語氣有些冷：「噢。她的意思是，你能來看比賽真是太好了，接下來的自由滑因為有事情所以不能來看了，雖然很可惜，但是抱歉了。」
——什麼？
——我的意思……不是這樣的！
李一葉錯愕地看著他，黑色的眸子裡滿是不可思議。她沒想到，李承吉會這樣曲解她的意思，明明，明明表達沒有問題的啊，而且也不應該會看錯的啊，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不是說好了，要一起看他比賽的嗎？
——為什麼……
——我、我不知道……
「啊，是這樣的嗎。那就沒辦法了。不過沒關係，還有機會的。」維克托微怔，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淡淡的笑意，他不在意地擺擺手，希望她不要介意了。
她想讓維克托等一下，等她去把畫板拿回來，等她把她的意思寫下來告訴他，但是她無法把這些話傳達給他，他也沒有時間再等待了，成人組的男子自由滑比賽也即將開始了。
「那我先去準備了，再見。」他揮揮手，轉身離開了。
——不要走。
她想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卻發現兩隻手都被李承吉緊緊地握住。
她也沒有辦法出聲喊他的名字，不能停下他匆匆的步伐。
果然……什麼都做不到。
「走吧，去休息室把東西拿好，準備回去了。」
李一葉在他鬆開手的一刻便邁開步子準備去追，剛剛到拐角，就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會場裡面像個迷宮，走廊繁多，通往準備區的路也很多，她不知道怎麼辦。她只能憤憤地回過頭，雙手握成拳，滿臉不悅。
「還愣著做什麼，追不上的。」李承吉走到她的身邊，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李一葉用手語表達自己的不滿，他卻裝作看不到。她拽住他的袖子，卻被他用力地甩開。她不知道李承吉今天是發了什麼瘋，或者說是這幾天都很奇怪，只有一遇到和維克托有關的事情，他就會很生氣。
她會休息室拿了包，把畫板和筆拿在了手上。
「我要去看維克托表演，你別搗亂了。」她乾脆地寫道，然後放到他的面前。
「看不到。」李承吉撇開視線，裝作看不到。
她把畫板舉到他的面前，離他的俊臉只剩下一釐米的距離。李承吉卻依舊說著看不到看不到，一副任性的模樣。實際上他早就看到了，不過，看到畫板上寫的是要去看維克托比賽，他的內心還是拒絕的。
「李承吉！——我會生氣的。」她在生氣下面打了雙橫線，引起他的注意。
「看不到。」他卻依舊裝作看不到。
她氣衝衝地寫了句髒話，然後把畫板直愣愣地砸到他的頭上。雖然說是砸過去的，但是她還是很仁慈地沒有用盡力氣，即使對李承吉的行為感到氣憤，畢竟還是自己的哥哥，之前對自己也很關心，萬一砸死了就不好了。
但是很顯然李一葉多慮了，李承吉輕輕鬆松地躲開並單手接住了：「嗯？」然後露出了一個頗有危險性的微笑，幾乎都能看到不斷氾濫的黑霧了。
她愣了愣，訕訕地把畫板拿回來，不再說話了。
一般李承吉露出這樣的表情，就表面他心情糟糕到了極點。雖然她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這樣惱火，不過這個時候還是乖一點比較好。
——對不起。
「我有東西忘在休息室了，你等我一下。」她在畫板上寫道。
「我陪你去拿。」
「不用啦，我不會跑去看維克托比賽的，放心啦。」
「……好吧。」實際上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她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看了看手錶，這個時間，應該輪到維克托上場了。所以她可以繞到冰場那邊看了一會兒，不巧的是，維克托的比賽已經快結束了，音樂已經進入了尾聲，現場已經沸騰了。
她本來是告訴自己不要停下的，畢竟已經答應了李承吉，可是他的舞蹈就像磁鐵一樣牢牢地吸引了她的目光，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好美……
比賽結束。
「喲葉子。」維克托走下冰場，看到她的出現未免有些錯愕，「不是說回去了嗎，已經沒事了嗎？看到我比賽的樣子了嗎，有什麼感受嗎？」
她愣了愣，在畫板上寫道：「忘記東西了，過來看一眼而已。比賽只看到了最後面一點點，但還是很精彩呢，很溫暖，很吸引人的感覺。」
「是嗎，謝謝。」維克托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我很開心哦。如果不介意的話——」
他還沒說完，李一葉就抱住了他，不同于和李承吉擁抱時的熱情，而是乾乾淨淨的，簡簡單單的，普普通通的擁抱。她不能用語言來表達自己對他的恭喜，只能用擁抱來表達自己對他的崇拜——或者說是喜歡吧。
維克托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胸前一空。
「喂，你不是說去拿東西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李承吉一把將她拉到自己懷裡，眼神犀利地看著維克托，「不會是你強迫一葉的吧，你個俄羅斯老流氓——！離這種男人遠一點……這種傢伙有什麼好的！」
——欸？
——突然之間就……
維克托愣了愣，把手收回來，嘴角依舊是玩味的笑容：「這樣的稱呼還真是……不過，葉子是來拿東西的，順便來看我一眼而已。果然是……吃醋了吧。」他微微彎下腰，把臉湊到了李承吉面前，似乎是想看出點什麼。
「才、才不是！李一葉，走吧。」他冷冷地回頭，拉著李一葉轉身就走。她呆滯地被他拉走，感覺，他……是真的很生氣了，他只有生氣的時候才會叫她的全名。她只能被他拉回家，不敢反抗。
——維克托的擁抱……
——暖暖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除夕夜快樂！
#沉迷王者榮耀無法自拔導致這個更新晚了很久_(:з」∠)_
#今天的維恰依舊萌萌噠qwq
#今天的李承吉小天使依舊是護妹狂魔√
#新的一年也請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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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這篇大概是中短篇這個樣子√
#實際上外國比較開放來著qwq【劃掉】
·
#我愛你們qwq感謝留評√
[03]戒指
——「奶茶，暖冬，體貼和溫柔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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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葉回到家，就躲到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剛剛打開手機上的LINE，便看到一條好友申請，發現是維克托發來的便毫不猶豫地點了同意，然後發了一個萌萌的貓咪表情包，不等對方回應，就開始解釋。
「今天真的對不起！我本來的意思不是那樣的，但是哥哥可能是看錯了……實際上可以來看的！然後，哥哥給你帶來麻煩了，真的很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刷刷刷地編輯了這麼一長串話過去，然後便紅著臉等著對方回應。
「沒事啦，我知道的。」維克托這個時候還在為明天的花滑做準備，聽到手機鈴聲便打開了LINE回消息，雅科夫在邊上吵吵嚷嚷的，不過他都不在意了，畢竟這都是日常了吧，把Yuri帶壞了也是他的責任。
維克托對那個李承吉突然有了些興趣，如果是說是哥哥對妹妹的保護欲，未免也有點太過了。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靠在欄杆上休息著，等著她回消息。
「嗯，你不介意就好，以後也請多多關照，以後有機會我會去看你比賽的。」
他笑了笑，覺得李一葉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好，隨時歡迎。」
——啊，看過李承吉的資料，如果是妹妹的話，年齡差了七歲左右吧。
「那個……你明天有時間嗎，韓國這邊，我可以帶你逛逛的。」她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把這條消息發了出去，當然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她想，既然是花滑很厲害的人，肯定會花很多時間在練習上吧，就算有興趣逛逛，也不會找個不會說話的當導遊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覺得自己真是太不自量力了，想撤回消息，卻發現已經超過了時限。
果然沒有回應啊，沉默就是拒絕了吧。
當李一葉把手機扔到床上，走到桌前打開檯燈準備寫會作業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她看到螢幕上顯示是維克托發來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地解開鎖屏。
「嗯，拜託了。」他是這樣說的，李一葉幾乎可以看到，他是用怎樣溫柔的表情編輯下這一條消息的，一定是帶著淺淺的笑意吧。
——維克托，果然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他能夠答應邀請，真的是太好了。
如果能夠說話的話，她肯定是開心的跳起來了，說不定還會把李承吉給驚動。
「我才是，明天請多包涵。」她發了一個鞠躬的圖片過去，「明天在哪裡見面呢？」
「九點在會場一號門口見面吧，離你那邊不遠吧？」
她笑了笑，想著維克托真是個體貼的人啊，然後很快地回復了：「不遠的，那麼就這樣約好啦。我一定會好好做你的導遊的，放心吧。早些休息吧，今天比賽辛苦了。」
「好，你也是。」
當李一葉放下手機坐到桌前打算專心寫作業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她愣了愣，看到面前的李承吉，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他。她現在越來越不明白她的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很容易地生氣，很容易地發火，全都不知道。
他再一次地叫了她的全名：「李一葉。」
她歪頭看著他，放下了手中的筆。
「離那個傢伙遠一點，聽我的話。不要隨便擁抱一個你根本不瞭解的人，你不知道他被媒體包裹的光鮮亮麗的外表下，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可能會有著不堪入目的私生活，也可能會有那些不願回憶的過去，這些都是你不知道的。」李承吉走到她的身邊，用力地錘了一下桌子，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宣洩他心中的不悅。
李一葉無奈地笑了笑，知道他不過是在擔心自己。她在紙上寫道：「維克托不是那樣的人，哥哥不要對他有太多偏見了。擁抱也只是為了表達崇拜而已，沒事的。」
「別扯了，你明明一開始寫的是『喜歡』啊。我和你在一起那麼久，還比不上一個剛剛認識的，只有花滑還不錯的俄羅斯小白臉？——真的，李一葉你不要再這樣了，青年組不也有個不錯的Yuri嗎，你怎麼不……」
「不是剛剛認識的，我一直都很關注他。」她在紙上快速地陳述道，「自從第一次去現場看花滑比賽，從第一眼見到他，我就已經離不開視線了。Yuri也是個很棒的花滑選手，我也很喜歡他的表演，當然哥哥也很棒，都很喜歡。」
李承吉終於無話可說，雖然還是感到不悅的，但是表情已經微微緩和了，臉上的冷漠消散了不少，心情應該漸漸恢復了吧。他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輕輕地帶上房門，不再打擾。
——哥哥也是個溫柔的人啊，之前大概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吧。
——總覺得，稍微有點對不起他呢。
寫了會作業，她便宣告陣亡，倒在軟軟的床鋪上起不來了。到抽屜裡拿了耳機插上，找到別人錄下來的比賽視頻，開始回看維克托的舞蹈。輕飄飄的，很溫柔的，讓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和維克托這個人一樣啊。
雖然是現場錄製的，角度也選的不錯，但是畢竟只是視頻，比不上在現場看的震撼。這段視頻不長，但是她迴圈播放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最後困到不行才關上網頁，把手機放到桌上充電，躲到被窩裡休息。
她還在日記本上寫道：「好期待明天和維克托一起逛啊。」
李一葉是個睡覺睡得很沉的人，哪怕外面放鞭炮她都醒不了，所以睡眠一向都很好，從來不會被吵到什麼的。就是知道這一點，李承吉才會在深夜的時候，偷偷溜進她的房間，對她的手機圖謀不軌。
今天是他第一次這麼做，雖然有了她的解釋，但是他還是很不放心。
然而……他一拿起手機，螢幕亮了之後，他的臉就黑了，面對這個屏保他無言以對。
——別碰維克托老婆的手機。
還設置了密碼。
心情複雜。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破解密碼，只能放棄了看手機的念頭，突然借著螢幕的光看到了桌上的一本日記，便忍不住地打開了。
之前李一葉會和他分享自己的日記，比如上面記錄了畫了什麼畫，學習了哪一支舞，或者是看到了有趣的小說，水彩畫被買走用作插畫之類的，不過現在她主動分享日記的行為越來越少了，他也一直都很好奇。
翻到最新一天的日記，看到那句「好期待明天和維克托一起逛啊」，李承吉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快把自己憋死了，才把那股把床上睡著的李一葉拉起來好好質問一番的衝動給壓下去，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走出房間，帶上門。
第二天早晨。
李承吉起床後和平時一樣準備早晨，然後坐在位置上等李一葉起床。
不過他今天心情有些複雜，翹著二郎腿坐著，盯著剛剛洗漱完還穿著睡衣的她。
「今天不許出門。」他冷冷地說道，意料之中地對上了李一葉錯愕的視線，「昨天就說過了，不要和那個俄羅斯流氓離太近了。就算真的只是崇拜一樣的喜歡，也不允許。他和誰逛韓國是他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
李一葉生氣地看著他，用手語問他是不是看了她的日記。
他沒有否認。
李一葉表示無論怎樣，她都要去，因為已經約好了，接著連早飯都沒有吃，就回房間收拾東西了。手機已經充滿電了，聯繫維克托不成問題。全都準備好了之後，她就重新回到客廳，看到李承吉依舊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冷冷地盯著她。
「你出去就不用回來了。」
「這是我家我憑什麼不能回來。」她用手語比劃著，然後離開了家，很用力地甩了門，這是她第一次把憤怒表現出來，這也算是他們之間鬧得最不可開交的一次。
——哥哥什麼的，太討厭了。
這樣想著，李一葉來到了約好的地方，發現維克托已經在那裡了。看了眼時間，離約好的時間還有五分鐘，她匆匆忙忙地跑過去，和維克托揮揮手，然後在備忘錄裡編輯了一句話給他看：「抱歉啊維克托，讓你久等了，我來晚了。」
「沒事，是我來太早了。出發吧。」
在街道上穿梭著，維克托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每到一個地方，李一葉都會把那個地方的特色用手機編輯出來給他看，都有著自己最獨特的見解，都是最好的解說詞。維克托的心情也很好，跟著她逛了很久，買了不少東西。
到了中午，他們一起去吃韓國特色的小吃。等到小吃上桌了，李一葉雖然逛了很久肚子也餓了，但還是編輯著文字介紹韓國小吃的特點，維克托也沒有開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打量著這個很努力帶他遊覽的女孩。
他忍不住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對上她疑問的目光，笑著說道：「辛苦了，葉子。」
她一下子臉紅，打字連著輸錯了好幾個，連普通的「沒關係」都不能正確拼寫了。
解決完午餐，李一葉決定要送給維克托一個禮物。街上依舊是人滿為患，越到市中心人越多，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剛想編輯些什麼來解釋的時候，她空著的手就被維克托握在了掌心，暖暖的掌心。
「我擔心你走丟。」他笑了笑，「沒事的，俄羅斯也是這樣呢。先去買杯奶茶怎麼樣？」
她紅著臉點點頭。
——真是的啊，明明說好是我來做他的導遊的。
「啊，本店有特惠，情侶如果在現場接吻的話，就可以有買一杯送一杯的特權哦。」奶茶店的店長還是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總有著想不完的點子，這個活動也是印在店門口的招牌上的，總有很多恩愛的情侶來參與。
「嗯？」維克托歪頭想了想，看到店長那壞壞的眼神，看了看身邊一臉不知所措地李一葉，突然有個壞念頭在心裡誕生了。想必這個時候她一定想要解釋吧，但是因為不能說話而無能為力，「那麼……」
他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使她看向自己。
這時候，他微微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地，淺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這樣可以嗎？」
「啊，這樣就足夠了！請問要來點什麼呢！」
——被、被維克托吻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她遲鈍地等到拿到奶茶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被維克托吻了額頭。
「抱歉啦，剛剛。」維克托笑著說道。
李一葉立刻搖搖頭，表示不介意的。
——實際上不反感欸。
——大概……是因為的確是和崇拜不一樣的喜歡吧？
明明心裡很清楚的，從第一眼看到維克托，就被深深地吸引，就深深地喜歡了。
但是對於維克托，自己應該只是喜歡他的人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吧。
外國實際上很開放的，這一點她是知道的，親吻說不定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禮儀。
維克托拉著她在街上亂逛著，雖然不知道這邊有什麼特別的店，不過看上去都是差不多的。他去過不少地方比賽，也逛過不少地方，很多時候都是一個套路。他拉著李一葉進了一家格子鋪，據說很多女孩子都喜歡這樣的地方。
「等我一下，我有禮物要送給你。」李一葉編輯好文字，把手機舉到他的面前，臉頰還微微泛紅，恐怕還沒有從剛剛的吻裡面反應過來。
「好。」他有些期待。
當李一葉回來的時候，維克托看到她手裡拿著兩個精緻的盒子。
她把一個盒子給了他，然後把手機舉起來：「店長說這是現在最流行的幸運物，可以讓雙方都變得很幸運，做事情都很順利的，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你能收下……如果介意的話也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
打開盒子，是一個閃閃發光的，雕刻著四葉草的戒指。
「不介意的哦。」
——很漂亮的戒指。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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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水彩畫
——「西米露，透明色，做我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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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托拉著李一葉到一塊空曠的地方，類似教堂。
天很藍，初冬的空氣中氾濫著冰涼的氣息，被握住的手，很溫暖。
風不太大，也沒有下雨，天氣可以說是不錯。
靜悄悄的地方，和先前的熱鬧是鮮明的對比。她不解地看著他，眼裡藏著欣喜。
維克托把裝了戒指的盒子打開，取出那枚閃閃發光的精緻戒指，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他用一隻手托起了李一葉的左手，將戒指細心地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李一葉微怔，對上那雙笑著的眼睛，把口袋裡的那個盒子拿出，把戒指拿出來，同樣托起他的左手，指尖忍不住地顫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似乎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一樣，她的表情很認真，很虔誠。
完成之後，她紅著臉把手藏到身後，臉紅的幾乎可以滴出血來。
「葉子。」
「做我女朋友吧。」
維克托是這樣說的，然後靠近一步，抱住了她。
——或許是心血來潮吧。
——就是，不想離開了，想讓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他感受到懷裡的李一葉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伸手抱住了他。她緊緊地靠在他的胸口，認真地聽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沉穩有力。她往他的懷裡縮了縮，想好好地用行動告訴維克托，她願意和他交往，很願意。
微風拂過，空氣中有著甜甜的西米露的味道。
她幻想過無數次這樣的畫面，也在水彩畫上表現過，畫過維克托擁抱著自己的畫，卻永遠都藏在角落裡不敢給任何人看。美術課上，總是會一不小心就會在畫紙上畫下維克托的輪廓，老師走過來指出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又不受控制地畫出了他。
「今天的主題不是美少年哦。」
「對不起。」她用鉛筆在紙上寫道，有些歉意。
扯遠了。
但是現在，她畫上的情景，完美呈現。
在沒有人打擾的地方，緊緊地擁抱，傳達著喜歡的心情。
——不想去多考慮他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地提出交往。
——有的時候只要傻傻地接受突如其來的幸福就好了。
她知道的，戒指套在無名指上是什麼含義——訂婚或者結婚。
不過……維克托的意思，大概就是要以後一直在一起吧。
鬆開之後，李一葉在手機上編輯道：「維克托，我喜歡你，比崇拜還要喜歡的喜歡，想要嫁給你的那種喜歡。」覺得維克托應該看完這段話了之後，就匆匆忙忙地刪掉，盯著手上的戒指，不敢看他。
「我也是。」維克托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我喜歡你。」
他說，他喜歡李一葉。
哪怕真正意義上只認識了兩天，但是他真的移不開視線了。
——被那支舞所吸引，自由而清新，簡單而優雅。
——這個人所缺少的，就是一個愛她的，除了哥哥以外的人罷了。
所謂戀人，近在咫尺；喜歡的人，近在咫尺。
在夢中相遇的人，在現實相遇的人。
透明色的愛意，不摻雜質的愛意，在這個暖冬縈繞著。李一葉在LINE上面寫過，她很喜歡維克托，比崇拜還要進一步的喜歡，配上的圖片是一幅手繪的維克托比心的水彩畫，淡雅的配色，溫和的筆觸，是一幅不錯的畫。
在她發完之後，這張畫被轉發了很多次，連同那句話也轉發出去了，嚇得她趕緊刪掉，把所有關於維克托的東西全都刪掉，生怕被別人發現她的心思，或者是傳到維克托那邊去，被當成是奇怪的追隨者就不好了。
他伸手揉揉她的頭，有些期待。
——如果有了戀人的話，是不是會有更多的愛了呢。
——絕對會的吧，那支舞絕對會讓人耳目一新的。
接下來在街上又隨便逛了逛，買了點小吃和掛件，還有幾件情侶裝——啊，情侶裝什麼的，是李一葉提出來的，反正都要買，不如買情侶裝還能多打點折什麼的，和奶茶店那邊的招牌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快要耶誕節，各個商店都在舉行這樣的活動。
維克托摟住她的肩膀，很親昵的模樣。
到了晚上七點鐘，他們去看了場電影，然後便準備各自回去了。
「我送你吧。」維克托看了眼時間，快十點了，這麼晚女孩子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昏黃的燈光，小巧的飛蛾繞著燈飛舞，旋轉，然後被灼燒。
來到公寓樓下，李一葉放開了他的手，寫到：「托你的福，今天過得很開心，謝謝。」
「我也是，很開心哦。」
——應該算是約會吧。
——怎樣收尾呢。
維克托想了想，趁她還沒有上樓，一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吻住了她。不同於之前的蜻蜓點水，久久地不願意放開，她錯愕地瞪大了眼睛，又被他伸手撫上，靜靜地閉上眼睛。
帶著西米露味道的唇瓣，軟軟的，甜甜的。
很溫暖的感覺。
鬆開之後，牽扯出曖昧的銀絲。
李一葉從沒想到，他會主動吻自己，不是為了參與活動，不是為了購物折扣，沒有任何理由的，或許只是作為今天的收尾。
維克托依舊是淡淡地笑著，最後擁抱了她一下，在她耳邊說道：「多謝款待。」
——多、多謝款待是什麼鬼啊！
她紅著臉，雖然有很多想說的，但是都無法傳達出來。
維克托鬆開手，然後轉身離開。在走了三步之後，又轉過身說道：「再見啦，葉子。」
她揮揮手作為回應，在他徹底離開之後，深深地鞠躬。
上樓，用鑰匙打開門。
早晨的時候，李承吉雖然說她出去了可以不用回來了，但是他還是沒有鎖門，依舊坐在客廳，等她回來，等了整整一天，練習沒有去，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只是依舊保持著那個狀態，坐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像。
她換了鞋子，看到李承吉這副模樣，有些心疼。但是一想到他翻了自己的日記，還阻止自己去完成和維克托約好的事情，心裡就有些不滿。即使如此，她還是心軟了，坐到李承吉的對面，還沒來得及寫完一句話，對方就開口了。
「該說抱歉的是我……對不起。」李承吉的聲音輕輕的，像是什麼都不要了一樣，「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管了。崇拜也好，喜歡也好，愛慕也好，都是你的自由了，我不會再插手了。給你帶來麻煩了，不好意思。」
說完，李承吉就站起身離開了，整個過程沒有看李一葉一眼。她伸手想要拉住他，卻被甩開了。
她想，這才是李承吉最生氣的模樣。
「我看到了。」李承吉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欸？
——看到了維克托……
她整個人都是呆滯著，恐怕，這件事情已經徹底不能隱藏了吧。
李一葉繞到他的面前，在畫板上寫下了大大的幾個字：「是，我喜歡維克托，比崇拜還要喜歡的喜歡。但是我也喜歡哥哥啊，是我的親人啊。」
「我知道，我沒有生氣。」他看了一眼，表情沒有什麼緩和，「讓我冷靜一下吧。」
她愣愣地退到一邊，不再辯解。
——對不起，還是，沒有聽你的話。
——這麼任性，給你帶來了麻煩，抱歉。
接下來，維克托就要會俄羅斯了，下一場比賽也是在俄羅斯。她突然很慶倖，她晉級到了決賽，也就是說，她也一個正當的理由去俄羅斯了。雖然這樣很對不起李承吉，但是她不想放棄，這份隱藏了很久的感情，不想放棄。
也不捨得放棄。
可能會有一段時間看不到維克托，但是她第一次這麼努力，想要站到領獎臺上，讓他看到自己拿到獎牌的模樣，告訴他自己因為喜歡他變得更好了，那支舞蹈變得更有生命力，更有一份愛的悸動了。
他一定是這樣期待的吧！
接下來的時間，李一葉很認真地準備，在冰場裡練習的時間越來越長，每天都會好好練習那支舞蹈，只希望能夠在維克托面前綻放，告訴他一片葉子也能閃閃發光，也能蛻變得很美麗，也能有大大的夢想，也能捕捉到生命和愛的意義。
李承吉沒有進入決賽，她知道，他一定會和自己一起去俄羅斯，為自己加油的。
李一葉想著，到俄羅斯之後，一定要給他一份禮物。
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連夜趕著畫稿，想送給他一幅畫。
——畫什麼呢。
她打了很多次草稿，卻總也不滿意。畫了很多次維克托，也畫了很多次兩人在一起的水彩畫，但是都不是她心裡所真正想要表達的含義。她第一次這麼迷茫，兩天過去，連草稿都沒有打好，她有些緊張。
李一葉抽出時間去那個立下承諾的教堂看了看。
她還清晰地記得，維克托在這個地方，和她交換了戒指，說，做他的女朋友吧。
那枚戒指還在手指上閃閃發光，四葉草依舊生機勃勃，閃耀而美麗。
——決定了。
她把畫板帶到這裡，在這裡開始作畫。白鴿環繞著，依舊是少人的地方，沒有人來打擾，她好好重現著那天的情景，用最柔軟的筆觸，勾勒最美的他，還有立下誓言的四葉草戒指，要好好刻畫，精緻而美麗的地方。
確立好了主題，她畫的就很快了，順利地在前往俄羅斯之前完成了。
「出發吧。」她推開李承吉的房門，把畫板舉到他面前。
一般情況下，都是李承吉來催她的，但是這一次很奇怪，到時間了，他卻還沒有準備。
李承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了，我沒有進入決賽。維克托會為你加油的，我去了也沒有什麼用吧。」這是他第一次拒絕去看她比賽。
她寫道：「但是哥哥也很重要啊！沒有哥哥的加油，我會失誤很多的！」
「不會，維克托比我重要得多。快到時間了，你走吧。」他看完她寫的字後就立刻背過身去，不再看她，生怕一看到那張臉就會心軟。
李一葉沒有辦法，只能先出發了。
但是她知道，他遲早會過來的，一定會過來的。
——畢竟，李承吉是自己的哥哥啊，就算會說些氣話，但是那份感情是不會變的啊。
坐上去俄羅斯的飛機，她想，她很快就又能見到維克托了。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會想到她嗎。
全都不知道，但是全都會知道。
——我喜歡你，維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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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金牌
——「巧克力，約定，吸引和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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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飛機上睡了一覺，要不是身邊的人推醒李一葉，她說不定可以睡到地老天荒。不過那個人推她醒來也費了不少工夫，畢竟她只要睡著了，不是特別特別大的動靜，可是不會輕易醒過來的。那個人說是去看花滑比賽的，也認識她。
「我很喜歡你的舞蹈，比賽請加油！」那個人看起來是個好人。
「好的，謝謝。」她在畫板上寫道。
在飛機上手機關機，開機什麼的也要時間，等開機了再回應，對方說不定早就跑遠了呢，所以畫板什麼的還是很重要的，而且在畫板上寫字比在手機上打字雖然慢一點，但是清楚得多，所以除了兩個人單獨面對面說話，她還是比較喜歡用畫板，或許和她是個畫家有關吧。
在俄羅斯人生地不熟的，還不能說話什麼的，沒有人幫助的確有點麻煩。教練本來說是一起做同一班飛機過來的，結果說他夫人先過來了所以他也要先去俄羅斯找她？李一葉表示黑人問號，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
不過總之，還是平安無事地到達了俄羅斯。
話說回來，旅館什麼的……在哪裡呢。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離決賽開始還有一天多的時間，她不需要那麼趕。
在長椅上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打開手機上的LINE，發消息給維克托。
「維克托，你在忙嗎？」
「沒，你到俄羅斯了嗎？」
「剛剛到。」
「我來接你，位置發給我。」
在李一葉發了位置之後，維克托說了一句「等我」就不再回應了，相必他也是有些開心的吧——她也不敢說很開心，畢竟戀愛的太突然，她甚至還沒回過神，就已經和維克托在一起了，這樣未免太過奇妙，卻也沒有安全感吧。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維克托已經到了，揉揉她的頭，接過她的包：「走吧，帶你去旅館，人生地不熟的。就和我在韓國一樣，我帶著你。」
「不一樣。這次不是參觀。」她刷刷刷地編輯了一串話。
「反正都是走，也會看到沿途的風景的啦。」他解釋了一下，然後邁開步子向旅館走去。
實際上旅館離得不遠，打個車，再走個五分鐘就到了，比賽會場也在旅館的附近，大概就是專門為了選手才開設的旅館吧——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他們應該考慮的了。
維克托幫著她訂好了房間，她在手機上寫道：「來房間裡休息一會兒好了，拿了這麼久的東西真是辛苦了，麻煩你啦。」順便配上了一個賣萌的顏文字。
「好。」他笑著答應了。
寬闊的房間，整整齊齊的，他們把東西放好，稍微整理了一下。
李一葉坐在床沿上，找到充電器和插座，給手機充電。維克托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趴在椅背上看她完成這樣動作，似乎真的在好好休息。
她找到畫板，在上面寫下一個問題：「維克托，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雖然她那天想著，這些問題都不要去管了，好好抓住現在的幸福好了，做個傻傻的女孩子，一味地相信別人好了——啊不是別人，是自己一直都很喜歡很崇拜的人。但是在為他準備禮物，繪製那幅畫的時候，她決定了，她還是要當面問清楚。
她不是貪心的人，也不是任性的人，她只想搞清楚一切。
「啊……不知道，就是被吸引了吧。」
李一葉愣了愣，擦掉那句話，重新寫道：「那麼，真的是喜歡嗎？」
是啊，真的是喜歡嗎。
這些事情，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只是沉浸在被他告白的喜悅裡，被那種感情沖昏了頭腦，像個傻瓜一樣只知道笑著接受，笑著說這個人真好啊。
相必，李承吉也是在擔心這一點吧，覺得他會捉弄她，畢竟，他已經是個大人了——勉強算是吧——但是不得不說，他們之間的年齡差，還是有點大的，七年，整整七年。
可能只是心血來潮覺得這個人很棒啊，一見鍾情的感覺。但是就是因為是一見鍾情，所以才不可靠，所以才可能把那份簡簡單單的短暫迷戀當做是終其一生的喜歡吧，然後就這樣衝動地告白，說想要在一起。
她只是李一葉，她也會想很多，也可以說多愁善感。
「應該，是吧。」他的聲音帶上了不確定的因素。
維克托也在問自己，真的是喜歡嗎。
他發現，他找不到答案，找不到支持這個觀點的理由。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遇到了麻煩了。
或許真的和她想的一樣，只是心血來潮吧！把關注當成愛。
「葉子。」維克托微微低下頭，叫了她的名字。
「如果你這次比賽拿到金牌，我就可以確定，你就是我想要用畢生來喜歡的人了。」
停頓了一會兒，他提出了一個她從來都不敢想像的要求。
李一葉錯愕地看著他，在畫板上寫道：「不可能的，維克托，這件事情不可能，金牌什麼的我拿不到的！我的舞蹈很簡單，沒有加分，沒有震撼，只是簡簡單單的，這樣的舞蹈不可能得到高分，進入決賽都是以最後一名進的。」
她等他看完之後擦掉重新寫：「維克托，如果你意識到你對我的感情不是喜歡，你大可直接說分手，不用這樣為難我的，我知道我不可能拿到金牌，那就是個不可能實現的夢，如果不喜歡就放手吧，我喜歡你，但我也不任性。」
她繼續寫道：「如果你決定說分手的話也沒關係的，戒指什麼的你當做幸運物繼續戴著也好，扔了也好，無所謂的，我也不是那麼矯情的人。我也不會被影響到比賽的，你真的不需要顧及太多，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就足夠了，拜託了。」
她從來沒有這樣飆過手速，簡直比打字還快。
一個人受到嚴重刺激，情緒失控的時候，大概就會變成這樣吧。李一葉現在說了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可能在寫一些很過分的話，那些話可能她會很後悔寫出來，但是她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手，像是瘋了一樣。
維克托靜靜地看著她，也在思考著。
「你做得到的，因為你的舞蹈，能讓我感受到生命和愛。」他終於開口，打斷了她刷刷寫字的動作，「用你的全力，吸引我，誘惑我吧，如果我對你著了迷，你就贏了，你就能蠱惑到現場所有人，我的話，你相信嗎。」
——誒。
李一葉的手停住了，愣愣地看著他，然後在畫板上寫道：「相信。」
「好，那就約好了。拿到金牌，我們就繼續在一起，那個時候，我就可以確定我是真的喜歡你。所以，加油吧。」維克托站起身，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盒巧克力，「給你準備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啦。」
「我會努力的。謝謝你。我也有準備禮物給你。」她寫道，然後從背包裡取出那幅水彩畫遞給他，「說完那些話之後才把畫給你，有些尷尬，不過我還是希望，這幅水彩畫你能夠喜歡，然後我們也能夠好好在一起。」
李一葉是這樣想的，然後決定以金牌為目標去努力。
離比賽還有一天的時間，明天的這個時候，她就應該在冰面上舞蹈了。
她聯繫了教練，說是想再練習一下，麻煩指導一下。教練對此很詫異，這個小妮子雖然練習的時候很努力，不過在比賽前還要求練習什麼的，還是第一次，他也經常說，比賽前要好好放鬆，找找感覺，這個傢伙，不會是突然有了什麼目標吧。
不出所料，李一葉一到練習場，就告訴他，她要拿金牌。
「你怎麼突然……一開始不是還說不打算來參加決賽的嗎，如果要拿金牌，你那點基礎分根本就不可能拿到金牌，還有很多東西要補充的，你真的……」
「是的，請幫助我，謝謝。」她寫完之後，很認真地鞠躬。
教練也拿她沒辦法，只能稍微提升了一下難度，讓她在今天儘量練好吧，當然也叮囑她如果做不到的話也不要勉強了——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李一葉是不可能聽他的話的，畢竟她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會付出全力。
——可是這麼努力，究竟是福是禍呢。
天空還是很藍，不過下了點細碎的小雨。
終於到了比賽時間了。
她練習那些能夠提高基礎分的動作直到晚上九點鐘，然後早晨六點鐘就起來了。她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麼努力過，就因為和維克托有那麼一個約定，約好拿到金牌就繼續在一起什麼的，實際上她還不想就這樣放手。
『満たされぬ想い窓から溢れ，夢が募る。』
——無法獲得滿足的情感從窗口橫溢，堆疊著夢想。
『誰も知る事のない，答え探して。』
——尋覓，無人知曉的答案在哪裡。
音樂響起，她盡情地舞蹈，在冰上閃閃發光。
她現在，有一個願望，就是做一片不平凡的葉子，要比那些花朵還要熠熠生輝。
沒錯，她看上去很安靜很淡然，什麼都不在乎，實際上沉默之下，還有著很多很多感情啊。那份埋藏了很久，連哥哥都不知道的感情的分量，也是很沉重的啊。她很少會主動爭取一些東西，但是不代表她沒有追求啊。
『誰も君を責めやしない。』
——沒有人會對你責難。
『君は君でいればいいさ。』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熟悉的歌詞，她早已爛熟於心。這首歌，一直都很喜歡，鋼琴版的很溫柔，卻也有著一股執著的味道。維克托在觀眾席上欣賞著她的舞蹈，即使舞步變難了，他還是和最初看到這支舞一樣的表情，好吧，他不會因為一支舞的基礎分而改變什麼。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她想，那些吸引和誘惑到他就能拿到金牌，是不切實際的，評委不會因為被蠱惑而把基礎分升高，基礎分只有那麼多，她也不可能拿到金牌。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話，而是她太在乎他的話。
「喲，承吉，還是來了。」
李承吉的臉微微泛紅，實際上他也是個容易害羞的人：「別囉嗦。」
「她很努力呢，你也別太在意了。都是青春期啊，想談談戀愛也是正常的，你一直反對的話我也不贊同哦。」教練一邊看比賽一邊勸說。
「那個跳躍——」李承吉察覺到，那個跳躍，不是她之前掌握的。
「你也發現啦，她特意要求的。雖然我說了不要勉強，但她還是不聽呢，希望她能成功吧。她昨晚說想要拿金牌來著，不知道突然抽了什麼風，不過她突然有了幹勁和戰意，實際上還是應該為她開心的吧。」
李承吉咬牙切齒地說道：「全是……那個俄羅斯流氓。」
「嗯？」
「算了，我先去K&C區等她了。」他揮揮手，離開了。
不管怎麼說，他這個做哥哥的還是要看一眼的。
李一葉還在努力地舞蹈著，沒有去管台下他們說了些什麼。只是她看到李承吉出現，臉上的喜悅還是顯而易見的。
跳躍的動作比之前難，她還沒有徹底掌握。
她著冰之後，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冰面撲去。
這次的失誤比較大，她不能和先前一樣順暢地站起來。
——更糟糕的是，她覺得她好像扭到了腳。
作者有話要說：
#實際上這一章一點多的時候就碼好啦但是沒時間發出來_(:з」∠)_
#真的有點困的不行什麼的23333333
#所謂新年就是要好好吃狗糧啊哈哈哈哈【劃掉】
#不過這一章有點小小的玻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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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C區：KISS&CRY區√昂就是動漫裡勇利和維克托擁抱的地方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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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泥萌√感謝留評_(:з」∠)_
[06]對不起
——「失落，毀約，水彩畫和夢的破碎。」
**********
李一葉是想撐到最後的，但是她發現她根本無法繼續完成接下來的跳躍動作。
音樂還在持續，她還不能放棄，她還要再一次的嘗試，她還不想就那樣離開維克托。
「這裡預定的是阿爾曼三周跳……啊，起跳失敗了，這個地方沒有分數了。」解說員觀察著她的動作，看到她剛剛摔得那麼嚴重，也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這個樣子可是很難發揮出來的，解說員很清楚。
「喂，一葉你——」李承吉看到她強忍著疼痛想要堅持滑完，想讓她停下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教練拉住了，「喂，你放手，這個樣子還要讓她滑完嗎？你看得出來的吧，她腳扭到了，我、我不允許她這樣糟蹋自己！」
教練搖搖頭：「她都沒有說放棄，就讓她去吧。」
「但是萬一，萬一以後也不能……」他顯然很擔心，依舊堅持讓她停下來。
「這個也不能保證，因為不重視扭傷造成嚴重後果的，也不是沒有……」
當他們在討論的時候，維克托已經從觀眾席走下來，沒有人阻攔他來到K&C區。這個時候，李一葉正好滑到離這個地方最近的地方，維克托沒有絲毫猶豫的，走上了冰場，然後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不讓她繼續滑下去。
「對不起，讓你受傷了。」維克托摟住她，言語間不乏歉意。
——欸，維克托……沒有做錯啊。
——是我自己的錯，是我沒有努力啊。
「我不該說讓你拿到金牌的，給你太大壓力了，對不起。」他將她公主抱起來，然後一起走下冰場，八卦的記者絲毫不顧及到底發生了什麼，只顧得拿著相機瘋狂的拍照，「沒事的，葉子，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真的，對不起。」他再次重複著抱歉。
——你為什麼要道歉呢。
——明明是我自己的責任啊。
李承吉看到他抱著李一葉，重重地拍了一下冰場邊上的擋板，然後擋在他們面前，大聲地吼道：「維克托，你別過分了！是你說要一葉拿金牌的吧！不然她怎麼可能會這樣……她一向不是很在意名次的！是你讓她受傷的……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她沒有力氣去辯解。
如果能夠說話就好了啊，能夠把心情傳達給他們。
讓李承吉想不到的是，維克托咬著下唇，真的回應道：「對不起，我的責任。」
維克托的表情，很複雜，複雜到李承吉根本看不明白。那其中的掙扎和歉疚絲毫不假，那份心疼和惋惜也深深地流露出來，但卻還有著一點點的欣喜，像是在誇她，說你真的很努力啊，為了我很努力啊。
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依舊閃閃發光，不過在李承吉看來刺眼無比。
「把戒指取下來吧！讓一葉受傷的人……怎麼配戴上一葉給的戒指！」他愣了愣，回過神來，再次攔在他們面前，嘶吼道，「維克托，從此以後離一葉遠一點吧！她被你激發出比賽的信念是好事，但是，讓她受傷我決不允許！」
維克托愣了愣。
——配？
居然有人在說他不配戴上她給的戒指。
他可是李一葉最喜歡的人，憑什麼不配呢？
如果他不配，世界上還有誰配。
「這是葉子給我的戒指，配不配，我說了算啊。」他抬起頭，對上李承吉那雙墨黑色的眸子，他嘴角的笑鮮有地帶上了諷刺的意味，「況且，你非要阻止葉子和我在一起，這樣比比，誰對她的傷害更大呢。」
「你——！」李承吉無話可說，錯愕地看著他，卻又半天找不到詞彙反駁，「把一葉還給我！我送她去醫務室！你這樣只會讓媒體誤會吧！輿論走向會怎樣，誰知道會不會把矛頭指向一葉！注意一下你的身份，維克托——！」
他藍色的眸子裡折射出無謂的光芒，笑了笑：「被誤會？被說成情侶嗎？本來就是。況且我不會讓輿論攻擊到葉子的，所有的後果，我來承擔就可以了。現在我送她過去，你別來插手了，哥、哥、大、人。」
他最後加重了那個稱呼，諷刺一目了然。
李承吉站在原地，咬牙切齒。
「好了，這樣也沒關係啊。」教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扭傷雖然疼的讓李一葉幾乎昏厥，但是他們的對話，她聽得清晰。
她沒有想到維克托會那樣說，也沒有想到李承吉會那麼氣憤。她一直以為，維克托永遠都是溫柔的，無論對誰，無論什麼時候，可能偶爾會有點嚴肅，但絕對不會有惡意的；她也一直認為，哥哥總是不屑于爭吵的，可能會和她有矛盾，但不會主動挑起矛盾。
太奇怪了……
哥哥和維克托，都好奇怪……
「葉子，很疼嗎？馬上就沒事了，對不起，對不起。」維克托看到她的臉因為痛楚而有些扭曲，泛著細細的汗水，說不心疼是假的，「馬上就到了，再忍一下，一定會沒事的，葉子，葉子，聽得到我說話吧，沒事的。」
維克托又在道歉啊……
明明，和他沒有關係的啊。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啊。」她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上寫道。
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寫了什麼，她真的希望自己這個時候能夠開口說話，能夠把想說的話全都告訴他，如果能開口，那麼也能阻止李承吉和維克托的正面交鋒了吧，哥哥現在一定很生氣吧，覺得維克托是個壞人吧。
醫生為她上藥，處理扭傷的地方。
維克托始終在她的身邊，一步都沒有離開。
「你們是情侶吧？」連醫生都忍不住詢問。
疼痛緩解了許多，李一葉剛想寫字反駁，維克托卻一口承認：「嗯，是情侶。」
「唉，你們哦……」醫生歎了口氣，「算了，不打擾你們了，好好休息就好了，下次小心一點啊，說不定嚴重一點，就影響到接下來的運動生涯了。」說完，他便推了推眼鏡，退到了辦公室裡面，空曠的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李一葉坐在床上，拿著手機，想寫些什麼卻又無從下手。
維克托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她，沒有開口。
「你……真的很努力啊。」維克托終於打破了這片寂靜，握住她冰冷的手，說道，「辛苦了，舞蹈很精彩，如果沒有跌倒的話，一定是一場很棒的演出。我……之前說的金牌，給你太大壓力了吧，我的責任，對不起，葉子。」
李一葉愣了愣，在手機上編輯道：「不是你的責任，是我練習不到位。」
反復著這樣的對話，也沒有什麼意義。
維克托覺得是自己的錯，李一葉覺得是自己的錯。
——誰都沒有提比賽前的約定。
「如果你這次比賽拿到金牌，我就可以確定，你就是我想要用畢生來喜歡的人了。」
「拿到金牌，我們就繼續在一起，那個時候，我就可以確定我是真的喜歡你。」
清清楚楚的話。
背後的意思，不就是，沒有拿到金牌，就分手吧。
這樣簡潔明瞭的意思，他們會不明白嗎。
維克托大概從來都沒有想到，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吧。
他在懷疑，可能真的是自己太過於衝動了。他已經23歲了，在和李一葉表白之前，他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不過後來分手了，大概是還沒有走出那段時光，才會這樣心血來潮地向一個認識兩天的女孩表白吧！
他都不能信心滿滿地說，他瞭解李一葉，他知道的，只是大家都知道的，他說不出李一葉最喜歡的顏色，最喜歡的寵物，最喜歡的食物，全都不知道，甚至，連一些基本的應該知道的資訊都不知道，他以為他能有時間慢慢瞭解，現在看來恐怕不行了。
他不知道怎樣開口。
李一葉低下頭，眼睛裡含了淚。
她最後還是編輯道：「分手吧。」
——分手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斬斷了所有可能性。
看到的比聽到的還要決絕。
維克托感受得到，她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寫下這句話。
對一個深愛的人說分手，是要多大的勇氣。
水彩畫上兩個人約好要一直在一起的誓言成了莫大的諷刺，依舊歷歷在目，卻已經成為了虛無。看不到的未來，抵達不了的彼岸，她果然還太小了，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以為找一個陪伴一世的人很簡單，也把自己想的太幸運了。
她不是那麼幸運的人啊。
還在自作多情什麼呢，維克托怎麼可能輕易喜歡上一個人。
——我到底有多差勁啊。
——最差勁了。
她在心裡默默地罵著自己，眼淚竟然忍不住地滑了下來。
小維看到了一定會難過吧！
每次她哭的時候，小維也會在邊上，安安靜靜，還會輕輕地蹭蹭她，像是在安慰她不要難過了。小維很聰明的，作為一隻俄羅斯藍貓，它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這個時候幸好它不在身邊，不然它也要一起受罪了。
話說回來，當初取名小維，也是因為喜歡維克托啊。
「那就……分手吧。」維克托沉默許久，終於回應了。
沒有反駁，只是安安靜靜地答應了。
他最後一次靠近她，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地吻了她。
——再見了。
——對不起……
維克托想，他還是放不下她的。
但是，已經決定好了，就不得不離開了。
李一葉閉上眼睛，任他吻著自己，也任眼淚滑落。
——都決定走了，還做這樣讓人留戀的事情幹什麼啊。
——我把自己想的太幸運了。
「葉子，你現在幾歲。」
「十六。」
維克托現在才意識到，他們之間有著七年的隔閡。
七年，不少了。
他是不在意這些事情的，只不過覺得應該瞭解一下罷了。
——自己的第二任女友的年齡。
——都是過去式了。
李一葉終於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還是，異想天開啊。
「終於決定不再打擾一葉了嗎，你個俄羅斯老流氓。回你的俄羅斯，找你的俄羅斯女人去，你和一葉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別再逼著適應了。」李承吉看到他走出醫務室，言辭不善地說道，在此之前，他是不屑於這樣粗鄙的話語的。
維克托開啟了他的先列，不過不讓人愉快就是了。
「是嗎。」他笑了笑，沒有繼續搭理他，只是那雙藍眸裡散發的光，讓人無法忽略。
他拿出手機，打開LINE，編輯了一條消息出去。
「金牌的約定，沒有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葉子維恰承吉小天使√都好心疼嚶_(:з」∠)_
#稍微有一點玻璃渣√以後還會有糖的啦qwq
#酷愛抱緊窩！窩現在好心疼他們嚶q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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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泥萌√感謝留評√
#求收藏專欄qwq！給泥萌賣萌喵！
[07]錯覺
——「木槿花，向日葵，素衣的女人。」
**********
李一葉收到維克托的消息之後，感覺腳上的傷像是完全恢復了一樣。
李承吉推門進來，本以為和維克托分手之後她會一蹶不振，但是他沒有想到，李一葉竟然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陽光透進來，為她籠上一層朦朧的淡黃色的霧氣，暖暖的，整個人都像是一幅美好的水彩畫。
怎麼說，他本來還想著好好安慰一下李一葉，體現一下自己作為哥哥的溫暖。雖然錯失了這樣的一個機會很不甘心，但是不得不說，她能夠繼續保持微笑，他也很開心啊，這樣看來，是不是可以證明，維克托也沒有那麼重要呢。
——大概是這樣吧！
李承吉這樣想著，然後坐在板凳上，看著她：「你……沒事吧。」
「沒事。」她做了手語告訴他。
他不知道找些什麼話題，看到她的手，卻猛地看到那閃閃發光的四葉草戒指還留在她的無名指上，覺得刺眼無比，那種討厭的感覺又回來了。他的眉頭皺了皺，握住她戴了戒指的手，說道：「戒指拿下來吧，他已經離開你了。」
李一葉把手迅速地抽了回來，縮到被子裡。
「別再妄想了，他離開你了，你還帶著這個戒指幹什麼！」李承吉冷哼了一聲。
「馬上就要春天了吧，哥哥。」她單手在手機上編輯道。
李承吉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了：「啊？嗯。」
「既然這樣，希望就會來了啊。我不會放棄的。」她編輯道。
一觸碰到她滿懷期待的眼睛，他就火大，給予她這份期待的人，不是他，而是那個俄羅斯流氓，想想心情就糟糕：「別扯了！希望……不是這樣的希望！一葉，你不會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啊，媒體的華麗包裝下，你知道是怎樣的嗎？」
「知道，是一個溫柔的普通的人。」她沒有絲毫猶豫，認真地告訴他。
比賽的結果不盡人意，她沒有拿到名次。不過也是在意料之中了，畢竟連舞蹈都沒有跳完啊，和維克托的約定，拖到明年的比賽了啊。明年，她和李承吉就要第一次參與成人組的比賽了，那個時候，會遇到更厲害的人吧。
到時候，李承吉肯定會很努力，想要打敗維克托吧。
如果那樣，就太好了。
——哥哥也很努力啊。
回到韓國，李一葉聽從醫生的話，決定休息一周再開始練習。
這一周，她每天都會和平時一樣去冰場，看李承吉滑冰，也會帶著畫板，描摹他在冰上舞蹈的樣子。仔細地去看，實際上，他也很帥啊，完全不輸給其他選手啊，怪不得有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他呢。
這是李一葉第一次為李承吉畫畫。
他是個溫柔的人，不過這種溫柔難以發現罷了，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埋藏著。
一般人看來，應該是很淡然，很冷漠的人吧，所以不適合用那種繾綣的線條。
李承吉實際上也是個很單純的男孩子啊，不會說什麼感人的漂亮話，很直白哦。
所以，不需要加上什麼修飾，只需要表現最真實的模樣就最好了啊。
——這就是李承吉和維克托不一樣的地方啊。
李一葉一邊畫畫，一邊思考著。
她用筆去度量著比例，用眼睛去尋找他最美的瞬間。
每個動作……都是一幅畫，都值得被勾勒啊。
這就是，她的哥哥，她獨一無二的哥哥啊。
從來都沒有怪過他吧。
「一葉，你在畫……」到了休息時間，李承吉擦著汗走到她身邊，「等等，你、你畫的是誰我怎麼覺得那麼熟悉，別告訴我是……」他鮮有地紅了臉，顯然已經確定李一葉畫的是誰了，看到畫上的他那麼帥氣，他說話都不順暢了。
李一葉掩面輕笑，寫道：「是哥哥哦，我喜歡的哥哥。」
嗯，李承吉和維克托還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李承吉適合被撩，出乎意料的是個純情的小男孩呢，而維克托則是隨時都在撩人，用他的話就是「俄羅斯流氓」。
「我、我很開心啦！」李承吉紅著臉說道，「那個，謝謝。」
她笑了笑，寫道：「都是家人啦，客氣什麼，一直沒有機會畫你，覺得很可惜呢。」
李承吉撇開視線，不知道說些什麼，李一葉為他畫畫，沒有任何怪他的意思，他真的很開心：「嗯……我送你回去吧！下午好好休息，不用來看我了！反正線稿什麼的也打好了對吧，小維也需要你照顧什麼的。」
李一葉微微頷首，答應了他。
他們走在路上，雖然會被認出來，但是李承吉也會露出一副高冷的模樣把那些小迷妹全都趕走。他從來都不在意會不會傷害到粉絲的心，他本身就不是為了得到別人的喜歡才滑冰的，他只是純粹的喜歡花滑，想把感情傳達出去罷了。
——不知不覺，春天了啊。
李一葉抬頭看向天空，風卷雲舒。
馬上，這一樹的櫻花，又會開放了吧。
桃紅柳綠的季節，我們也一定會再次相遇的。
她始終這樣堅信著。
回到家，她坐在畫室裡，打開音樂，開始完善線稿。
小維靜靜地靠在她的腿邊，輕輕地蹭著，小聲地叫著。
俄羅斯藍貓，俄羅斯少年，都是屬於俄羅斯的生命，都帶著一股高貴的氣息呢。她是這樣想的，或許，只是她遇到的俄羅斯人是這樣優雅，只有她飼養的俄羅斯藍貓這樣溫順，但即使這樣，也足夠了。
李一葉伸手揉了揉小維柔軟的毛，忍不住微笑。
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維克托，我好想你。
**********
到了木槿花開放的季節了。
初夏時節。
時間過得很快啊，她的水彩畫也完成了很多。
花滑的練習早就恢復了，她比之前認真得多，目標依舊是金牌。
教練看到她這樣努力，自然是很開心的。
——維克托你看得到嗎，我也在很努力啊。
休息的時候總會拿出手機，和維克托聊天，如果他不線上，就會去看看他新發的動態，看他在俄羅斯過的很好，她也很開心啊。她會把畫放在LINE上，不過只會放一些風景畫。
她還是忍不住動手就勾勒出維克托的輪廓，恐怕不看著真人去畫，她大概會是畫的最相似的人了吧。維克托眉目間的溫柔，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全都有銘記在心，全都是描摹過無數次的啊，怎麼可能忘記。
那只戴著戒指的手，她也經常畫。
小維像是知道了些什麼一樣，伸出貓爪，在上面留下痕跡。
「這是和你同名的人的手啊。」李一葉這樣寫道，她不知道小維會不會明白她的意思。
閒暇的時候，維克托拍了張俄羅斯的照片，發給她。
「向日葵開了，你那邊呢。」他這樣問道。
李一葉笑了笑，把鏡頭朝向窗外：「木槿花開了，很美很美。」
簡單的交流，總是這樣。
——因為他們已經分手了啊。
但是，不會就這樣結束的。
總有一天，她會拿到金牌的；總有一天，能夠親口傳達那份感情的。
她把維克托發來的圖片保存下來，那一片金燦燦的花朵，都是生機勃勃的模樣，追隨著陽光，在微風中旋轉。她突然看到了自己，是不是也像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呢，追隨著名為維克托的光芒，從不止步。
——花語是……沉默的愛啊。
她攤開新的一張畫紙，勾勒了向日葵的模樣。
一定是閃閃發光的啊。
這樣的花，帶著愛意，旋轉著。
她鮮有地用了張揚的色彩，明亮的色彩。
——這才是向日葵的模樣。
像是簡單的追隨，卻藏著大大的愛。
下次送給他吧！
這個時候，維克托也在想著，下次送木槿吧。
俄羅斯和韓國……不算特別遠吧。
下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呢。
「哥哥，我要去俄羅斯。」推開李承吉的房門，李一葉在手機上編輯道。
李承吉回過頭，看到手機上的話，皺了皺眉：「嗯？去看那個俄羅斯流氓嗎？」
「不是的，俄羅斯的伊利亞節，很好玩的樣子。」她趕緊辯解道，這個節日她也是最近聽維克托說的，女孩子要穿著盛裝去摘蘋果，男孩子只能幫忙，而不能採摘。他還傳了幾張以前伊利亞節時拍的照片，女孩穿著紅色的及地長裙，很漂亮。
雖然他說伊利亞節已經不那麼流行了，但有些地方還是經常會慶祝的。
出國什麼的，也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決定會比較隨意的。
「那你去吧。」李承吉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沉默了一會兒，他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讓那個俄羅斯流氓幫忙吧。」對上李一葉錯愕的目光，他連忙紅著臉解釋道，「我、我才不是接受那個傢伙了呢！還不是教練說要……」
李一葉沒等他說完，就抱緊了他。
她用手在他後背上寫道：「謝謝。」
「你……你不需要這樣的！好了，快出去吧！要走就快走！」李承吉紅了臉，撇開視線裝作要好好看書了，把她打發走。
她回到畫室，把那幅畫了向日葵的畫卷好，又把其他必要的東西拿好，準備出發。
**********
「維克托，你現在在哪裡。」李一葉到了旅館收拾好東西，便打開LINE發消息給他。
「欸，我在市圖書館啦。」
「位置發給我叭。」想著維克托居然也會去圖書館什麼的，她回復道。
「嗯。」對方很快回復了。
李一葉開始向圖書館出發，她想要給維克托一個驚喜——不知道對於他而言是不是驚喜啦。一想到這一點，她的臉就微微泛紅，雙肩包裡還有那幅向日葵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呢，猜想著他會不會聯想到它的花語。
她打車來到了市圖書館，不知道他在哪裡，只能一個一個地方找，像家裡那只俄羅斯藍貓一樣，靜悄悄的，躡手躡腳地行動。
——是不是應該蒙著他的眼，說一聲我回來了呢。
帶著這樣的心情，她找遍了圖書館，最終在三樓看到了他。
還是銀色微長的碎發，遮住了一隻藍色的眸子。他翻書的手細長而美麗，無名指上的戒指閃閃發光。他低著頭，陽光籠罩著他，構成了一幅靜謐的水彩畫，如果有一支畫筆，她恐怕會克制不住描摹他的模樣。
這便是世界上最美的畫了吧。
李一葉從後面靠近，卻倏地注意到他面前坐著一位女人。
那個女人穿著素色長裙，臉上畫著淡妝，翻書的手白皙美麗，另一隻手拿著筆似乎在摘抄著什麼。在他的對面，偶爾會抬起頭來，和他輕聲交流幾句，然後繼續低頭做手裡的事情，臉上總是保持著恬淡的微笑。
如果出現在同一幅畫裡，根本不會破壞那種氣氛。
他們是同一類的人吧。
為什麼會在一起呢。
或者說，他們在一起才是正確的吧。
李一葉靜靜地看著他們，手裡的畫終於掉到了地上。
——沉默的愛才沒有那麼感動，不然他怎麼會離開。
畫掉落的聲音在靜謐的圖書館顯得突兀，維克托回過頭，看向聲源，便看到李一葉匆匆忙忙蹲下來揀畫。
「啊，葉子，你來俄羅斯了嗎。」維克托站起身，沒和面前的女人打招呼便走到她的身邊，像個孩子埋在她的頸間，和貓咪一樣蹭著，「這麼久沒見到你，我……」
李一葉沒有理會他，把畫放進包裡，淡淡地起身。
「葉子？」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小科普一下√
#木槿花是韓國的國花，向日葵是俄羅斯的國花誒嘿qwq
#木槿花的話語是堅強什麼的，向日葵的話語是沉默的愛，愛慕√
#伊利亞節是俄羅斯的節日，在8月2日√
#參考資料出自度娘誒嘿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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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心疼葉子qnq
#李承吉小天使還是覺得不要太抵觸比較好√
#但是馬上又要開始極端嫌棄那個俄羅斯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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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留評qwq我愛泥萌_(:з」∠)_
[08]我愛你
——「糖果，花滑，不就是用來傳遞愛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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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葉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只是下意識地很生氣，很委屈，像是剛剛得到的糖果又被人沒道理地搶走了。她沒有搭理維克托，只是抓著包帶的手默默地攥緊，把白色的帶子攥到出現深刻的褶皺也沒有放手。
她在掙扎，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她應該裝傻還是追問。
維克托愣了愣，抱住她，不讓她繼續行動：「葉子？你在想什麼……已經來俄羅斯了，坐下來聊聊吧，啊你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那位是作曲家啦，有些事情想和她商量而已啦！葉子是在吃醋嗎，我很高興哦。」
李一葉瞬間紅了臉，握著帶子的手鬆開了，在手機上飛速地打字：「才不是吃醋呢反正窩們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來這邊看看伊利亞節什麼的才不是來看的只是順路而已順路知道嗎維克托你這個傢伙真的超級壞！——」
她連標點符號都沒打，只顧著紅著臉生氣地寫道：「我才不會吃醋呢維克托你這個傢伙窩才不會來看你呢你就和那個作曲家好好度過開心的下午吧把畫給你我就回去了我我我一點都不吃醋的你別瞎扯！——」
穿著素衣長裙的女子站起身，攏了攏長髮，淡淡地笑著：「維恰，你朋友嗎？」
「嗯是的，今天麻煩你了。」他頭都沒有回，只是再次抱住了李一葉，和先前一樣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來坐會吧，我想看你剛剛說的畫。」
李一葉在手機上扣了一個詞，伸到他的面前：「不要臉。」
維克托沒有理會，只是拉著她的手坐下來。他在筆記本上寫下幾個音符，視線對上她緊緊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他放下筆，感覺自己有些靜不下心來寫曲子，卻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在圖書館做什麼呢……總不能扔本書過去吧？
「維克托你在寫什麼呐。」李一葉歪著頭，在手機上編輯道。
「啊，寫曲子啦。」他大方地把筆記本放在她的面前，「葉子你有什麼想法嗎。」
她愣了愣，看到五線譜心情有些複雜：「我不擅長寫曲子的昂……」
「葉子你會在俄羅斯待幾天？我明天陪你過伊利亞節吧，葉子穿上俄羅斯的傳統服飾一定會好看的吧！」維克托把筆記本合上，用那雙藍色的眼睛注視著她。
她想了想，在手機上編輯道：「大概一周半吧，哥哥沒有和我一起來，所以可以待久一點啦。伊利亞節什麼的，很期待呐。」
「欸那麼葉子還是住在上次的旅館裡嗎，要不要搬到我這邊？」
圖書館裡一切祥和，因為是三樓了，大部分都是專業書籍，所以人不像二樓小說區那樣多。一眼望過去，也不過寥寥五六個人，偌大的圖書館顯得有些許冷清，不像樓下那樣有著生命的氣息，爭著向上的，安靜卻又活力的氣氛。
李一葉聽到他的話語，突然愣了。
這樣親密的樣子，不是和之前一模一樣嗎。
——可是明明已經分手了啊。
——是的，明確的分手，由我提出的啊。
「維克托。」她只編輯了他的名字。
他放下手裡的筆，用食指輕點她的手機螢幕，然後把文字刪除，重新編輯，依舊注視著她，淺笑著說道：「是維恰。」
她愣了愣，把手機收回來，不再編輯任何一個文字，只是默默低下頭。
「葉子？」
「明明已經分手了，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呢。」李一葉猶豫許久，終於把這句話編輯出來，剛剛將手機伸到他的面前，就立刻把手收回來，快速地把這句話刪除，一點痕跡都不留下，她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實際上有點希望他沒有看到吧。
——就這樣，擁抱著虛幻的溫暖吧。
——畢竟只是如此，也不壞啊。
「因為我們還有約定。」他對她的疑問沒有感到驚訝，只是伸出手勾起她的小指，「戒指還留著，都不想要拋棄啊。即使分手了，那份心情也還在沉澱啊，可能是花言巧語，但是這些話只給你一個人說，我希望你相信我。」
燈光依舊是暖暖的灑下。
面前的人還是一如既往，像是從來沒有分開。
跨越了海洋的距離，聽到他這樣的話，就已經滿足了啊。
明明都已經分手了。
她真的很開心。
「我相信你。」她編輯道。
像是在做夢一樣，思念的人就在面前，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所以搬過來住嗎，一個人住旅館什麼的太不安全啦。」然後，他狡黠地笑了，托腮說道，「也不會勉強你啦……反正還有空餘的房間，嗯？」
——麻麻這個人撩我！
——這個人的尾音怎麼那麼可愛嗷！
所以說之前說那麼多話都是為了讓她答應這個嘛——即使知道這是他的套路，她還是紅了臉，在手機上連著打錯了好幾個字，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卻編輯了很久：「也、也不是不可以啦！那那就麻煩你啦，我去把行李什麼的拿過去，也不是很多……」
「嗯，等下一起去吧。」他顯然是很開心的。
也是很愧疚的吧。
任性地提出交往吧，又任性地立下約定，又任性地答應了分手。
——明明已經不是孩子了，卻那麼任性。
他也不知道當初自己是怎麼想的，但是不得不說，那個時候她真的吸引了自己，帶著獨特的風格，徹底地吸引了他。場下可愛的模樣，舉著大大的牌子為他加油，在畫板上寫著祝賀和喜歡的文字，真的很喜歡。
一瞬間的事情，全都是。
快的不可思議地在一起，又快的不可思議地分開，甚至連媒體傳播輿論都來不及。
——想著要延續下去啊。
剛剛推開維克托家的門，一隻貴賓犬便撲了上來。
那雙和它主人一樣無辜的眼睛，閃閃發光的樣子，很漂亮，像是黑寶石一樣。
「馬卡欽，我回來啦。」他擁抱了這只貴賓犬，漂亮的臉被舔得濕漉漉的，「啊哈，馬卡欽。」他笑得很燦爛，然後進了屋，回過頭對李一葉說道，「要抱抱它嗎，很可愛的哦。啊葉子你怎麼多的那麼遠……不會是害怕吧？」
「才不是！我只是對狗……有點過敏而已！」她躲在玄關處，把包放在地上，在手機上編輯道，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儘量和他保持距離，「維克托……」她剛剛編輯道他的名字，又刪掉了，「維恰，我跟你說你不許靠近我！噫……」
「知道啦。」他放下手裡的貴賓犬，洗了下手，把她的包放到空房間，「喏，你就在這裡休息吧，時間也不早啦，先睡覺吧，或者來我這邊待會，看看電視也可以哦。」
她點點頭，把包裡的東西整理好，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些什麼。
手機響起，是李承吉發過來的。
「伊利亞節好玩嗎。」
「笨蛋哥哥，伊利亞節明天才開始啦。」
「啊……哦。早點休息。」
「知道啦，你也是。」
簡單的交流，正常的有些不可思議，李一葉還以為他會扯到維克托，然後莫名其妙地發一通脾氣。雖然他不怎麼發動態，不過這幾天倒是反常的發了些有些負能量的句子，配上一些蕭條的圖片，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
「葉子你在幹嘛啦。」
「沒什麼昂，玩玩手機。」
「嚶葉子你玩手機都不願意來我這邊！」對方顯然是委屈極了。
「知道啦！」她紅著臉，拿著手機，走到了隔壁。
推開門，維克托正叼著筆，面前攤著圖書館看到的那本筆記本，看著手機，臉上是淡淡的笑容，不自覺地笑了出來，想著和她聊天就很開心，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句話，他想他是不是已經看清自己的心了呢，應該有答案了吧。
他放下手機，像那只貴賓犬一樣撲到她的身上：「葉子！」
李一葉紅著臉推開他，還是有些不自然。
「聖彼德堡涅瓦大街那邊的水果糖，很好吃的哦。」維克托把櫃子上的糖果拿給她。
「謝謝。」她編輯道，然後剝開糖果。
甜絲絲的味道，就和現在的心情一樣。
哪怕心情很糟糕，也會一下子開心起來的吧。
「葉子有什麼靈感嗎，關於歌詞之類的。」
她愣了愣，編輯道：「即使斷斷續續的話語未能傳達給你便消逝而去。」想了想，繼續寫道，「滿溢而出的這道色彩，仍然渲染了全世界。」這些便是想要傳達的吧，無論怎樣，都想用喜歡你的色彩渲染世界。
不知道在寫什麼，只是全都是在自己心裡沉澱許久的文字。
維克托靜靜地看著，默默地記錄，沒有打斷她。
終於，她停下了，維克托的沉默嚇到她了：「是不是我寫了很奇怪的東西？」
「沒有，很好啊。」他笑了笑。
他們聊了一會兒，漸漸地也習慣了那樣的氛圍，即使分手了也是朋友啊，等到完成了約定，就會變成曾經的模樣了啊，一點都不需要覺得奇怪吧，他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吧，還在期待著她完成約定，還期待著親吻她的金牌。
第二天。
伊利亞節已經到了，維克托帶著她換上俄羅斯傳統的服飾，紅色的長裙，白色的襯子，很好地烘托出她的可愛。他像是男朋友一樣握著她的手，在樹下保護著她，接過她摘下的一個個蘋果。身邊的人喝彩著，很熱鬧。
俄羅斯的伊利亞節，就是這樣美好的節日啊，很熱鬧很熱烈。
當她又一次摘下一個蘋果時，卻沒有人接應。
李一葉回過頭，卻看到維克托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向她揮揮手，說一聲「先走了」就跑開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措手不及的離開，她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她愣著，想著回去，卻又擔心他回來找自己。
——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呢，那麼匆忙是為什麼呢。
——是誰給他打的電話呢，是上次那個作曲家嗎。
猜疑著。
明明說好要相信他的啊。
李一葉你怎麼能食言呢，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先回去然後給他打電話就好啦！
她這樣告訴自己，然後從梯子上下來，換上先前的休閒裝，打車回去了。
維克托的電話打不通。
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很晚他才回來，很疲倦的模樣，她也不忍心去問他怎麼了。
李一葉一個人在俄羅斯閒逛著，維克托好像很忙的樣子，明明最近沒有比賽的啊。誰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也不想去打擾，以分手了作為藉口，告訴自己不要太多的去想他的事情，告訴自己只是來參觀俄羅斯的。
第三天晚上，維克托不由分說地拉著她來到冰場，一路上她想問他怎麼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甚至連寫字的片刻都沒有。
「葉子，在那裡看好了。」
音樂響起，悠揚裡帶著跳躍。
那是維克托的聲音，很溫柔的聲音，就和他這個人一樣。
『冷たい雨に凍えた夜も，胸の奧に抱えた傷も。』
——不管是冷雨裡的寒冷夜晚，還是心中的傷。
『辛さも悲しさも，何一つ分け合えないのかな？』
——難過、悲傷，難道我連一點都無法幫忙分擔嗎？
跳躍。
旋轉。
他像個精靈，美麗的精靈。
張開雙臂，他看得到未來的模樣。
用透明水彩勾勒的未來。
她看得清楚，他說著，他會和她分擔難過和悲傷，不會讓她再一個人了。
『聲の限りに叫ぶように。』
——就盡其可能地高喊吧。
『響いたリズムは君に伝わっているの？』
——這響起的節奏有傳達給你嗎？
傳達到了啊，維克托。
我聽得很清楚啊，你的心情，你的感情，我很感動，很開心啊。
你回答了我歌詞裡所有的問題。
她看得快哭出來了。
——我愛你啊，維恰。
「花滑不就是用來傳達愛意的嗎。」一曲終了，他向她伸出手，笑著說道，他的臉上有著薄薄的汗，但是表情很滿足，很開心，「你收到了嗎，葉子，感受到了嗎。」
她沒有在手機上編輯任何一個字，只是跑進冰場，抱住了他。
已經是第幾次擁抱了呢，全都忘記了。
但是每一次，她都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傳達愛意了吧。
——透明的愛意，透明的水彩。
「我，愛，你。」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呢喃，不是維克托的。
聲音被淹沒，但卻聽得真實。
無法再次重複，親口傳達的瞬間，化為虛無。
他終於等到，她親口說愛他。
——卻是在分手以後。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有點心疼葉子但不得不說撒糖啦_(:з」∠)_
#終於等到葉子親口說我愛你了超級激動qwq
#俄羅斯聖彼德堡涅瓦大街那邊的水果糖真的超好次√上次家人帶回來來著但是忘記是哪家店啦嚶qnq
#以及bgm就是透明水彩√昂吃我安利這首歌歌詞真的超喜歡！
#劃重點只是歌詞啦！維恰的話是會好好寫成超棒的曲子噠【buni】
·
#尼的寒假餘額已不足√
#尼的作業寫完了嘛qwq
#沒寫完的看著嚶嚶嚶_(:з」∠)_不寫啦！
·
#我愛泥萌√感謝留評qwq
·
#收藏破100啦超開心！感謝qwq！
[09]瞬間
——「藍玫瑰，喜歡你，等你親口喊我的名字。」
**********
維克托聽得清清楚楚，她親口說了愛他。
他從雅科夫那裡聽到過，李一葉在出事之後就失聲了，具體是什麼時候不清楚，但是從她參與世界花滑比賽以來，就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也很少會接受那些採訪，即使是在等分區也是，只是在畫板上寫道最簡單的話語。
他想過很多次，她會有怎樣的聲音呢。
今天，這個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她的聲音和她這個人一樣，如同微風吹過湖面，只掀起細小的水紋，淡淡的，不留痕跡的，若有若無的，因為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嗓音帶著些許的沙啞，但是並不影響正題的美好。
很喜歡李一葉的聲音，維克托是這樣想的。
緊緊地擁抱著，像是忘記了時間，除此之外，李一葉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她還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被戴上了鎖，再也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連些許的單音節都無法發出來，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模樣，除了剛剛的那句話，她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不能說了，她以外她能夠和曾經一樣了。
為什麼，又變成這樣了呢。
明明才說了一句話，還沒有好好喊過他的名字啊。
她攥緊了他的衣服，咬著下唇在心裡責備著自己，忍不住眼淚充溢眼眶。
還有好多想要告訴他的啊……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就想著延長那奇跡的片刻，是不是太任性了。
——但是我……也想好好念出他的名字，把那份感情深深地鐫刻啊。
如果能夠和正常人一樣就好了。
如果能夠把心情傳達出去就好了。
可是沒有如果啊。
「葉子，你……在哭嗎？」維克托輕輕撫摸著她顫抖的背脊，猶豫地說道。
「葉子……你還能說句話嗎？」他試探性地開口，像是流星劃過，僅僅一瞬間的綻放。
「葉子？我……聽到了，你能喊我的名字嗎。」稍縱即逝的，想珍惜卻沒有機會的瞬間。
「葉子……」
呢喃著她的名字，維克托感受到自己胸口的布料濕了一片，懷裡的人還在顫抖著，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她還是只能寫字，用文字傳達感情，剛剛的剛剛，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像是一個錯覺一樣短暫，但卻真實存在。
為什麼要這樣呢。
給人一個執念，一個希望，又迅速地熄滅這團火焰。
——我或許……不該奢望的。
像是風吹過，淡淡的，不留痕跡的，若有若無的。
風吹過之後，什麼都沒有剩下。
落葉旋轉了幾圈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你看，風走過的痕跡，又有誰會看到呢。
音樂播放機沒有人控制，便自動切換到下一首歌。偌大的冰場裡，白色的燈光有些冷清的意味。
「喂，維克托，你果然在這裡——！」緊閉的門突然被推開，砸在牆壁上發出偌大的響聲，打破了這片寂靜，「不是說好今天陪我練習的嗎！——本來爺爺還準備了皮羅什基要我帶給你一起吃來著……哇你怎麼抱著……」
李一葉知道他指的是自己，連忙從維克托懷裡出來，伸出手擦著眼淚，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注意到來人是一個一米五多的金髮男孩，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似乎很生氣，從他的話裡來看，應該是維克托先和他有約吧。
「喲，尤裡！抱歉啊，今天突然有些事情！」維克托顯然是認識他的，擦了下眼角，笑得很平時一樣燦爛，想要給他一個擁抱，卻被尤裡躲開了，像是受到打擊一樣，維克托露出了受傷的表情，「尤裡你……」
尤裡像一隻炸毛的貓，氣勢洶洶地吼道：「維克托你跑過來找女孩子玩，忘記和我的約定是吧！明明是我先和你約好的——！」然後指著李一葉，抱怨道，「喂，是你把維克托帶到這裡的吧！我……」
「尤裡，噓。」維克托向他眨著眼睛，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安靜，被微長的劉海遮住的眸子裡似乎還殘留著些許氤氳。
尤裡現在還只是十二歲的少年，離參加世界花樣滑冰青年組還有一年。
「嘁。」他不屑地抬起頭，冷哼了一聲，卻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了。
李一葉擦了擦紅了的眼眶，努力不讓一點點淚痕留在上面，只是紅腫的眼睛早就已經出賣了她，想必尤裡也看到這一點，才收斂了自己的脾氣吧。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下意識覺得事情可能會很嚴重。
「怎麼了啊……維克托，你把女孩子弄哭了？」
李一葉還沒有緩過來，就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編輯道，匆忙辯解著：「不是的！不是維恰的錯，是我自己……」
「抱歉啊尤裡，今天還有點事情，麻煩你先回去吧，我送她回去。」
「維克托你！……算了。」尤裡本想掙扎一下，但是看到她的身體顫抖著的模樣，雖然很不爽但還是選擇了讓步。
他淡淡地笑了笑，摟著李一葉走出冰場：「謝謝。」
尤裡還不是很懂這些事情，但是他知道，不能讓女孩子哭。
哪怕是不喜歡，也不能隨隨便便讓女孩子流淚，那樣最差勁了。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維克托摟著那個陌生的女孩離開。
回到維克托的公寓，寂靜的有些不習慣。不知不覺已經到晚上九點多了，如果在韓國的話，這個時候她會畫水彩畫，順便和小維玩一會兒，度過輕鬆愜意地一個半小時之後熄燈休息，她不是個喜歡熬夜的人，這個習慣是小時候李承吉逼著她養成的。
李承吉真的是個很好的哥哥，雖然看上去很淡漠。
李一葉拿出背包裡的手繪本，上面都是些平常隨手畫的，大部分都是些簡單的速寫和素描練習，有靈感的時候就會記錄下來。
「維恰，你在忙嗎。」李一葉走到他的房間裡，看到他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便詢問道。
「沒有哦，隨便寫點東西罷了，葉子有什麼事情嗎。」
她在手機上編輯道，然後拿出手繪本和炭筆，開始度量：「沒什麼事情啦，維恰你就這樣就好，我想……給你畫畫。我會很安靜的，不會打擾你的。」
「好啊。」他笑著答應了，繼續保持著之前寫字的模樣，臉上是淺淺的笑意。
勾勒了無數次的，溫柔的臉部曲線，細碎的劉海遮住的藍色眸子，閃閃發光，像是大海一樣的眸子，像是鏡子一樣的眸子，像是藍寶石一樣的眸子，似乎什麼都無法徹底比喻出那份美麗。白皙的皮膚，俄羅斯人特有的美麗，移不開視線。
李一葉靜靜地靠近了他，裝模作樣地端詳他的臉部細節。
如果之前就有這樣的模特，她或許會畫的更好吧！但是……也會變得沒有效率啊。
她無法移開視線，那樣美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怎麼可能捨得不去注視他。
有些潦草意味的速寫，但卻把細節展現得很出色，不得不說是一幅速寫裡的極品，作為展覽也足夠。維克托溫柔的神情表現的淋漓盡致，似乎那雙眸子下一秒就會看向自己，像是一汪潭水，清澈見底，幾乎可以滴出藍色的水來。
——我喜歡的人，很好看。
十點半的時候，維克托和哥哥一樣，催著她去睡覺。
「我可要好好照顧你啊。」他揉了揉她的頭，推著她回到房間，給她蓋好被子，像是哄小孩子入睡一樣。李一葉靜靜地看著他，視線沒有一刻移開，當維克托準備關燈離開房間的時候，她卻還將眼睛睜得大大的。
「閉上眼睛，睡覺啦。」這樣的話重複三四遍也沒有用，終於維克托選擇了另外一種更有成效的方法。他走到她的床邊，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在她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接下來就不許睜開眼睛了啊，和小孩子一樣。」
然而她還是睜著眼睛看向他。
「好好睡覺，晚安。」維克托無可奈何，關上燈，最後和他說了一句話。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聽她和自己說晚安啊。
這些最簡單的事情，全都做不到啊。
**********
第二天的早餐，維克托撥了一通電話，這個時候李一葉還沒有起床。
他像是家庭煮夫一樣，準備好了兩人份的早餐，簡約的裝修和溫馨的早餐，像是漫畫裡才會出現的片段，真的美好的不切實際。等到了八點鐘，他敲了敲李一葉的房門，準備叫她起床了。本來他也想睡個懶覺，但是今天不一樣。
他今天，有比睡覺還要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葉子，起床啦。」溫柔的聲音像是春天的風，暖暖地掠過耳畔。
似乎在表達不滿一樣，李一葉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他不厭其煩地轉到床的另一端，再次重複，如此幾次，他終於知道不可能輕易叫醒這個不知道在做什麼美夢的傢伙了。他趴在她的肩膀上，然後輕輕地對著她的耳朵呵氣。
接著：「李一葉你個大懶貓起床啦！——」
李一葉幾乎是反射般地從床上跳起來的，看到維克托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忍不住把枕頭一下子砸了過去，臉上是淡淡的紅暈，卻不能說些反駁的話。
「去洗臉吧，等下有重要的事情。」
當她收拾好自己來到餐廳的時候，她看到維克托已經在餐桌上等著她了。桌面上是兩份早餐，簡單但是很溫馨的早餐，就和在家裡一樣——啊，維克托早就說過了，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啊，他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維克托真的是很棒很棒的人啊，他的女朋友一定會很幸福啊。
早晨的陽光暖暖的，透過明淨的玻璃湧進來。
門鈴響了，維克托起身去開門，在他轉身回來的時候，他的懷裡已經捧了一大束的藍玫瑰。他在青年組比賽的時候，就經常會用藍玫瑰作為裝飾，不過之後就很少用了。即使如此，他和藍玫瑰依舊很搭配，那份優雅的氣質被烘托得很完美。
李一葉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訂購這麼多藍玫瑰。
「葉子，你喜歡藍玫瑰嗎。」他微笑著問她。
「喜歡。」她在手機上編輯道。
「這些花送給你，每朵花裡都有一份我對你的感情。」
「欸……」
——他不可能不知道玫瑰的花語吧？
——明明都已經分手了，只是還留有一份金牌的羈絆啊。
「我喜歡你，喜歡你的舞蹈，喜歡你的水彩畫，你的一切都很喜歡。」
——維克托這大傻瓜，這樣只會讓我更加更加離不開你啊。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吧！
「等你親口念出我的名字，我們就在一起吧。」
——你忘記了嗎我們還有金牌的約定。
——你不知道，這個比金牌還要難實現啊。
李一葉整個人都是懵的，面前的人捧著花，笑得燦爛，說的話卻讓她忍不住地身體顫抖著，微微發冷，明明是七月份，天氣很暖和，她卻覺得像是在冰天雪地裡。維克托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他甚至覺得，她應該是高興的。
維克托注視著她，看到她的反應和自己想像中的截然不同，一下子就慌了陣腳。
「葉子？葉子你別嚇我……你怎麼了……」
——就算再會說情話，被稱之為俄羅斯流氓，也還是個24歲的男人啊。
——他談過幾次戀愛呢，又有幾次刻骨銘心的記憶呢。
「維克托我……我今天就回去了！」李一葉後退著，無法收下他的花束，「你是不是忘記了金牌的約定，你是不是察覺到我有可能拿到金牌，這麼說可能不太恰當……所以換成了一個無法達成的約定？如果不喜歡的話……」
「我說過了，我喜歡你，很喜歡你，但是我真的很想聽你的聲音。」維克托解釋道，「你會拿到金牌的，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你忘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吧！」
她繼續後退著，直到後背貼上冰冷的牆壁。
「我承認我有點忘記，但是，無論有沒有這個約定，你都會為了金牌努力吧。」
「不會的，如果沒有這個約定，我連決賽都不會來參加的。我知道我不可能拿到金牌，也不願意去爭取，只想滑我想滑的東西，呈現我喜歡的東西。在和你立下約定之前，我的跳躍從來都只是最簡單的。」
李一葉在手機上編輯道，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加粗，放大：「我回去了！待太久了哥哥也會擔心的，維克托，再見了！」
她跑進房間，把東西快速地收拾好，然後像是一陣風，跑出了維克托的公寓。
——欸？
——她又一次的，把稱呼換成了維克托。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窩好難過qnq心疼葉子小天使明明那麼可愛為什麼要誤會維恰_(:з」∠)_
#然後最近碼字好像找不到感覺都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麼嚶嚶嚶qnq
#隔壁文野裡的與謝野ooc了這次的維恰也在ooc的路上一去不復返窩好難受qnq
#果然刷太多理科題就捕捉不到人物性格了嘛！哭唧唧好難過qnq
·
#昨天晚上熬夜碼出來的嚶嚶嚶qnq下一章也是√
#雖然速度很快啦但是窩有點方是不是太奇怪了qnq
#難過得抱成團哭了起來qnq窩……嚶嚶嚶orz
·
#總之還是感謝留評和收藏qnq！
#無論怎樣都超級喜歡泥萌！
[10]迷途者
——「撕裂，斷耳，我還能聽到你的聲音嗎。」
**********
維克托直到李一葉跑出公寓都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機會去追她，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裡的藍玫瑰散落一地，沒了原先的生機勃勃，一地的花瓣顯得蕭條。他還想說，希望她下次舞蹈，能帶上一朵藍玫瑰，卻終究沒有機會。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維克托根本不明白。他覺得李一葉應該會開心啊，因為她有機會開口說話，她有機會從曾經的陰影裡面走出來，先前在冰場裡的表白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他還害怕她拿不到金牌，害怕她為了金牌再次搏命，只是想要減輕她的壓力，沒想到會被她這樣誤解，甚至從他的身邊逃離。
他的心意很明確啊，他喜歡她，但是想讓她變得更好，所以才會有那樣的約定。雖然在實現約定之前他們不會和之前一樣成為情侶，但是他們可以好好地在俄羅斯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可以做情侶做的所有事情，只是沒有那個稱謂而已。
維克托的第一個女朋友和李一葉截然不同，從來不會想的那麼深，不會想到事情的壞的一面，他以為所有事情，別人都能和自己看到同一個積極的方面，然後快活地接受，但是他沒想到，他的以為會給她帶來這樣的傷害。
他應該知道的，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經歷過很多事情，在17歲的年紀裡，她經歷的事情比同齡人多得多，有意外，有挫折，有絕望，有難過，她都選擇封閉自己了，把靈魂的聲音全都遏制住了，他為什麼沒有多考慮一點呢。
花瓣散落一地，桌上還沒有吃完的早餐就這樣冷著，冷著。
——對不起，又讓你受傷了。
李一葉在街上跑著，像個瘋子一樣，長髮在身後飄飛著，還有些被風吹得打在眼睛上，迷了她的眼睛，但是她也不想伸手去攏到耳後，畢竟眼裡的氤氳早就已經讓她看不清方向看不清路了，再多一道障礙也無妨。
飛速地訂好了回程的機票，在候機廳等了半天便登機了。那半天她有時間打開手機看看LINE上有沒有消息，也有時間給李承吉發條消息告訴他自己提前回去了，但是她沒有，她只是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
如果她看一眼LINE，她會發現維克托發了很多消息給她，全都是道歉的話語，全都在讓她回來，李承吉也在問她，什麼時候回來，伊利亞節好不好玩。這些消息，她全都沒有回復，把手機關機扔在包裡，再也不管。
——也不敢管了。
她怕她看到那麼多話，會忍不住地回去。
她本身就是個心軟的人啊，有點溫暖就當成家，和貓一樣。
她曾經經歷的事情讓她總警戒著一件事情的消極面，總最先注意到消極面。
她知道她可能忽略了維克托真正的想法，而去深究了那麼不存在的惡意。
——我果然最差勁了，果然還是離這麼好的維克托遠一點才對。
下了飛機，李一葉終於忍不住打開了手機，直接把維克托的消息忽略掉，給李承吉回了個「我已經回來啦，在家裡等我」的消息，便看到有一個新的好友申請。看頭像，是上次那個冰場的不速之客。
她同意了對方的好友申請。
「喂，葉子。」尤裡對她的稱呼，應該是和維克托學的吧。
「嗯，我在呢。」她回了過去。
「回來吧，維克托他在等你，問你為什麼不回消息。」
「我已經到韓國了啊，到以後有機會再見面吧。」
「哦，但是維克托他很難過啊。」
「你安慰一下就好啦，手機要沒電了，就這樣吧。」她的手機還有百分之七十的電，但是她無法再堅持下去了，她怕再聊下去，僅僅是從尤裡的口中聽到他的消息，卻也讓她的心在動搖，想著要不回去吧之類的。
——等到今年的世界花樣滑冰比賽的時候再見面吧！
她把耳機插上，沒想到第一首就是維克托的那首透明水彩。
維克托特意為她寫的歌，特意為她編的舞，特意在歌詞裡解答了她的困惑。
——已經夠了啊！
她毫不猶豫地切換到下一首。
只是當切換到下一首的時候，耳機裡的聲音讓她的大腦當機立斷，像是靈魂出竅一樣停下了腳步，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葉子，我會和你一起分擔未來的難過和悲傷，不會讓你孤身一人了。你繼續做你自己吧，也不需要強迫自己拿到金牌了。」
「你努力的樣子很好看，但是你受傷的樣子我很心疼。所以不會勉強你了！以後花滑的時候要小心啊，不管怎樣，都不要受傷啊。」
「嗯，馬卡欽說它很喜歡你哦，也要來和它玩玩啦，揮揮手什麼的它也會很開心啊！貴賓犬什麼的，你喜歡嗎。」
「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把這段話也拷貝進來啦，是不是很驚喜呢！這些話一直都很想和你說，但是還沒找到機會，就錄下來啦，你有時間就聽聽好了！」
「你來俄羅斯我真的很開心啊，伊利亞節看著你摘蘋果也很可愛啊，以後也要經常來俄羅斯啊，我帶你去吃皮羅什基。」
「就……這樣吧！想說的話，好像暫時想不到了呢！」
聲音不是很大，但是蓋過了所有的汽車鳴笛聲。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也沒注意自己在過馬路。
李一葉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硬質的物體撞到，然後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別處移動，腿也離開了地面，被撞到的地方很疼，耳機隨之被扯掉了，手機卻被緊緊地握住，像是在握住最後的希望一樣。
——維克托，你就是我的希望啊。
頭狠狠地嗑在地面上，五臟六腑似乎都被撕裂了，疼得她想要尖叫，但是她又沒有辦法去喊出來，只能咬著牙，躺在地上，聽天由命。
會死嗎。
身邊的人都在議論紛紛，然後她感受到自己被抬到了什麼地方。
然後昏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維克托……
**********
「患者的右耳被石子戳穿，傷口基本上把整個右耳撕下來，損傷到了關鍵部分，所以右耳的聽覺將會消失，我們已經將它切除了。其他傷沒有那麼嚴重，已經處理過了，接下來只需要靜養就好，需要的話讓護士幫忙吧。」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在路上玩手機，結果玩著玩著不知道自己在過馬路，結果被車撞了，車主也很無奈啊。所以說啊，在路上別這樣隨便，別把自己的生命不當一回事，我也是個老醫生了，看過不少這樣的人了……」
李承吉坐在醫生的辦公室裡，聽著他說話，默默地點頭：「好的，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辛苦你了，醫生。」接著他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間，走進了李一葉的病房。他沒有想到剛剛還在和她發消息說馬上回來的人，會在這個時候出事。
——李一葉你個笨蛋都說了不要在路上玩手機。
他為她蓋好被子，床上的人依舊緊閉著眼睛，右耳的地方是空蕩蕩的，纏滿了紗布。明明已經不能說話了，為什麼這次車禍還要奪取她的一隻右耳呢。他真的很心疼她，但是也理智地想過，她為什麼會在路上聽著歌就忘記了在馬路上。
李一葉之前也會在路上聽歌，但是從來沒有這樣，她在路上不會看小說，只會插著耳機罷了，如果是這樣，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李承吉在思考，她究竟聽到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床頭櫃上，他還沒來得及看。
看到兩個音訊檔，李承吉插上耳機開始聽。
維克托的聲音，全都是維克托的聲音。
——絕對是一葉聽到維克托的聲音才會失控啊！
——這些事情……全都是那個俄羅斯老流氓的責任啊！
他一下子把耳機扯掉，發洩一樣地扔在地上，小小的耳機被賦予巨大的動能，砸在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
李一葉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李承吉黑著臉坐在身邊，嚇了一跳。
她覺得右耳那邊空蕩蕩的，伸手想要碰，卻被李承吉制止了：「別碰傷口。右耳傷得太嚴重了，所以就沒有了，受傷最嚴重的就是那個地方。」
——欸？
——就這樣，沒有了？
她終於，再一次地體會到什麼叫絕望的味道。
明明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為什麼還要奪去她的右耳。
——上天為你關閉了一扇門，定會為你再關上一扇窗。
——維克托，我還能清楚地聽到你的聲音嗎。
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卻不及右耳一處帶來的傷痛。
——他一定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李承吉怎麼可能會告訴他呢！
李一葉看到李承吉手裡拿著自己的手機，就意識到他為什麼會黑著臉了，他一定在怪維克托，覺得發生這件事情是維克托的錯，他一定很生氣很生氣吧，如果維克托在他面前，他說不定會沖上去和他打架。
她看到床頭櫃上有筆記本和筆，就連忙寫道：「不是維克托的錯！是我自己在過馬路的時候聽歌，然後走神了！是我自己的責任，哥哥不要再生氣了！維克托沒有責任的，全都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一不小心！」
「夠了，一葉。」李承吉知道她寫了什麼，沒有抬頭直接回應道，「你沒有注意到嗎，維克托帶給你的，只有傷痕啊。那個大你七歲的俄羅斯老流氓有什麼地方好的，讓你那麼迷戀他，到現在還在問他辯護？一葉，別那麼任性，你沒精力和他鬧的。」
李承吉歎了一口氣：「放你一個人去俄羅斯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但是他還是給你帶來了傷害，你覺得我還能相信你，相信維克托嗎？」
——是啊，還能相信嗎？
——我都已經，無法相信自己了。
李一葉終於迷了路，失去右耳之後，她再次迷了路，就和曾經失去說話的能力一樣，在迷霧森林裡失去了方向，再也找不回來。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亦如聲音，亦如右耳，亦如喜歡的人。
——維克托，我想我真的失去你了。
——全都是我自己的責任，非要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想的那麼破敗！
藍玫瑰花，在剛剛買回來的第一天就全部凋謝了。
小維被李承吉抱在懷裡，心疼地看著病床上的她。
維克托抱著貴賓犬，在遙遠的俄羅斯，思念著已經離開的人。
有些人，抓不住就是抓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新鮮的玻璃渣【劃掉】和第九章一起碼出來的_(:з」∠)_
#感覺自己越來越不會碼字了嚶嚶嚶沉迷直播連碼字都不會了qnq
#向著ooc的路上一去不復返就這樣湊合著看吧窩窩窩會改正的！
#窩需要泥萌來指導窩碼字了嚶嚶嚶不知道怎樣把ooc的維恰拉回來了qnq
·
#時間軸——
尤裡12歲√維恰24歲√葉子17歲√因為已經過了新年啦qwq
·
#嚶嚶嚶難過自己碼字越來越糟糕了qnq
#泥萌能包容這樣的窩真是太好了qnq
#窩一直都超級喜歡泥萌√
[11]擱淺
——「抓不住，追不到，四葉草擱淺的地方。」
**********
李一葉消沉了很多天，想著，大概真的要放棄了吧。
李承吉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學校也沒有去，作業也只是讓同學幫忙帶到醫院來。
「已經過去了，不要這樣了。」李承吉握著她沒有輸液的手，滿眼心疼，「你這樣我看的也很難過，但是已經沒有辦法了，是不是。發生的事情，我們沒有辦法去改變，但是我們可以改變以後的事情，對吧。」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講故事的人，言語溫柔：「我們已經不是小時候了，已經不能再任性地頹廢了。」李承吉很少會說些有哲理的話，也很少會真的把喜歡和討厭表現出來，被打趣說是不坦率，但是這一次，他不想再隱藏了。
她沒有動手寫下任何字，喉嚨深處有一種感情在醞釀，卻依舊被壓抑著。
李承吉特意坐在她的左手邊，讓她能夠清楚聽到自己的話。
「一葉，放手吧，別讓自己再受傷了。」他的手也在顫抖，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因為喜歡一個人，變成這樣傷痕累累，他怎麼可能不心疼，他多希望那些傷害自己能為她抵擋，讓她能夠平安無事，能夠和以前一樣。
當李承吉的手觸碰到那枚四葉草戒指時，李一葉的手動了動，卻沒有和之前一樣縮回去，哪怕他試圖將戒指取下來，她也只是毫無意義地象徵性掙扎了一下，反應也沒有那麼大，像是已經不在意這些東西了。
手機全天關機，這幾天，消息一條都沒有回復。
教練也來探望她，同樣很心疼，但是因為還有其他的學生，不能像李承吉一樣每天陪在她身邊。父母也從國外回來，但也只是停留了短短兩天，就回去了，畢竟還有工作要完成，他們也相信，李承吉在她身邊就足夠了。
「回去上課吧，我來照顧就好。」護士帶著一瓶新的藥水走進來。
「沒事，我陪著她。」李承吉淡淡地笑了笑，輕輕撫摸著她的手，卻還是沒有把上面的戒指摘下。他不會支持李一葉繼續喜歡維克托，但是他想，他應該把所有事情的決定權留給她，自己只需要盡力保護好她就足夠了。
護士有些擔心地說道：「學校的功課沒關係嗎？」
「沒關係的，謝謝關心。」
午餐的時間，李承吉拿著打好的盒飯，準備喂她。
和之前一樣，她是抗拒的，似乎在用這樣的行為來反抗這樣的現實。
「一葉，不要再任性了。」他無可奈何，只能舉著勺子，放在她的嘴邊，等她開口，「不能不吃飯的啊，身體會垮掉的。我……我也會難過的啊，我、真的很心疼你……那個。」
他不是個坦率的人，但這個時候，他無力再隱藏下去了。
他喊著她的名字，知道自己必須寸步不離。
如果他不在的話，李一葉是不可能吃飯的啊。
前幾天也是這樣，他要哄著她，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哄她吃飯。
「維克托……看到你這樣，也會難過的。」無可奈何，他終於擺出了這張底牌，哪怕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得不說，維克托的確是他能想到的，對她影響力最大的人了，他也一直都很希望，那個人能變成他。
——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去改變她的心啊。
——無能為力的自己，也是太懦弱了。
這個名字像是禁忌一樣，僅僅是一個名字出口，李一葉的眼睛裡又溢滿了淚水。
維克托……
她終於緩緩張開了嘴，將米飯吃掉。
李承吉笑了。
但是笑得讓人很心疼，很心酸。
——那個特殊的位置，終究不是我啊。
這樣想著，自私地希望自己能成為最重要的人，可始終停留在原地。
小小的一口一口地吃著，比平時相比吃的少了很多。每餐都是這樣，差不多只吃了平時的三分之一，本來就吃的不多，這樣子才幾天，就明顯消瘦了一圈，連護士都看得心疼，和醫生商量了為她加入了營養液。
李承吉不會去問發生了什麼，他只是會提到維克托的名字，讓她吃飯罷了。
傷口不碰，才會好得快，這一點他很清楚。
「我好想他，我好想放手，我好想忘記。」終於，她在筆記本上寫下這樣的話。
李承吉摸摸她的頭：「想放手，就放手吧，抓不住的人，不要勉強。」
「但是我做不到，閉上眼睛，全都是他的臉。」她繼續寫道，握著筆的手微微顫抖，筆劃扭曲，和平時的娟秀截然不同，「哥哥，帶我去花園走走吧，這麼久……也厭倦了，我會試著振作起來的，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你能夠嘗試振作就已經很好了。」他單膝跪在地上，幫她穿好毛絨絨的拖鞋，再給她披上外套，「我去借一輛輪椅吧，在這裡等我一會兒。」這樣說著，他便跑著去借輪椅了，他擔心她走路會碰到傷口。
李一葉看他離開了病房，便站起身，自己走出來病房，悄無聲息地，像一隻貓。
她捂著還在微微犯疼的傷口，乘電梯來到了一樓，沿著長長的走廊來到了花園。
被照顧得很好的花朵在風中舞蹈著，幾個住院的孩子在牆上畫著畫，說著自己的想法。
她不經意地一瞥，卻看見了一個孩子在牆上畫了大大的四葉草，稍微走近一點，她清楚地聽到，那個孩子說著：「這個是四葉草！可不是普通的植物，只要有了它，就一定會幸福的！這是那個大哥哥的話，你不會不信吧！」
「什麼大哥哥啦！我都沒有看到！」
那個畫四葉草的孩子指了指另一邊，說道：「喏，就是在那邊牆上，畫一個女孩子的大哥哥！銀色頭髮的那個，看到了嗎！」
——銀色頭髮？
李一葉順著孩子的手指看去，發現穿著黑色風衣，銀色頭髮的男人在牆上寫寫畫畫，即使隔得有些距離，但是她也清清楚楚地看到，對方的手指上帶著閃閃發光的戒指，隱隱約約還看得出是四葉草的形狀。
——維克托……
她的眼淚又湧上來了。
「一葉！」李承吉匆匆忙忙地下樓，跑到她身邊，「一葉，你怎麼不打招呼就直接跑下來了！我沒拿輪椅就下來了……傷口沒事吧？會不會疼？下來多久了，休息一會吧？」他把手機遞給她，讓她能夠表達意思，然後扶著她坐到長椅上。
那個畫畫的男人一聽到「一葉」就反射般地回頭，剛剛邁出一步，就看到李承吉和她在一起，腳下的動作又停下了。他不敢去面對，他知道是他的責任，才會讓事情演變成這破敗的模樣，兩敗俱傷的境地。
看到李承吉，他居然是心虛的。
維克托想，他絕對會露出一副看敵人的眼神，逼迫他遠離她。
他所帶給她的，的確全是傷痛。
大概真的到此為止了吧。
「不用擔心啦，我就下來走走，已經沒事啦，傷口也不會很疼啦。」李一葉在手機上編輯道，試圖用微笑驅散他的擔心，「哥哥也不需要一直陪著我啦，我會好好在醫院休息，照顧好自己的啦，快回去上課吧。」
「真的沒事嗎？」他還是很擔心。
她用力地點點頭。
「那……我回學校了，照顧好自己。」李承吉終於站起身，給了她一個擁抱，然後離開了醫院。
李一葉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個身影，銀色的碎發，高挑的身材，還有轉過頭來那雙通透美麗的藍眸——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在李承吉離開之後，向她走來——步伐裡有著猶豫，終於在離她三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我應該怎麼做？
——是不是應該說一聲，好久不見？
她也在猶豫。
孩子們在牆上畫著大大的四葉草，護士跑過來，拉著他們回病房，說著一直在外面會感冒的。老人拄著拐杖，身邊是相濡以沫幾十年老伴，笑著依偎在一起，沐浴著陽光，即是所謂天長地久了吧。
李一葉裝作欣賞風景似的撇開視線。
維克托沉默了許久，視線始終沒有離開：「葉子。」
她垂下眼簾，終於還是抬起頭，和他對視。
他有了動作，她緊緊地盯著他的手。
風輕輕地吹過，她卻依舊知道他在做什麼，一看到他的手觸碰到那枚戒指，她就開始泣不成聲——本身就不能開口，連流淚都悄無聲息地讓人心疼。她沒有編輯任何文字，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然後伸出了手。
維克托把四葉草戒指摘下，然後虔誠地放在她的掌心。
還給你了。
李一葉把戒指握在掌心，深深地握成拳，指甲在掌心留下印記，幾乎滲血。
「把它給真正給你幸福的人吧。」
他是這樣說的。
左耳邊傳來的聲音，有些單薄。
她點點頭，擦乾了眼淚，努力地笑了起來。
——現在的我，說不上不幸。
李一葉也把手上始終不願拿下的戒指摘下了，把兩枚戒指放在一起。維克托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再說什麼了，卻也沒有離開。她和護士打了招呼，說要離開一會兒，並且叮囑不要告訴李承吉。
「上次還沒有來得及帶你來看清溪川。」她在手機上編輯道。
或許是因為還是工作日的緣故，這裡沒有多少人，他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陽光很好，風柔柔的，一切都是祥和的模樣。水緩緩地流動著，偶爾還會看到遊魚，清澈的河水讓人心情會好很多，會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維克托感歎道：「很美的河呢。」
李一葉把放在口袋裡的兩枚四葉草戒指拿出來，依舊閃閃發光。
「這些，全都是過去了。」
她站起身，靠近河流，然後伸出手，張開手掌，兩枚戒指落入水中，發出清脆的聲音。
被流水帶走吧。
維克托愣愣地看著她，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戒指已經無影無蹤。
——錯愕。
心還是會痛的。
她也知道，這些事情都是自己的責任。如果能夠稍微積極一點，如果不那麼敏感地注意到消極的成分，那麼全都會是安詳的模樣，絕不會演變成兩敗俱傷的地步。李承吉一直在說都是維克托的錯，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很多都是她的錯。
全都是自己的錯，為什麼要別人來承擔呢。
四葉草被流水帶走，連同回憶一起，順便葬送那份不成熟的喜歡吧。
——也累了。
「我回去了。」她編輯道。
維克托的大腦短路了幾秒，反應過來：「我送你吧。」
沒有拒絕，他們最後一次在韓國街頭漫步，和最初一樣，走過鬧市區，特意繞了點遠路到教堂，再買一杯奶茶。即使從上次來到現在，已經很久了，但是店員對他們還有印象。
「情人節活動，還要來一次嗎？」年輕的店員捂著臉，有些期待。
維克托笑了笑，把手插在口袋裡，回頭看了一眼她，說道：「不了。」
「啊，好……」店員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沒有深究。
全是曾經走過的路。
回到醫院，她在手機上編輯道：「維克托，再見。」
「嗯，再見了。」
——就這樣，再見吧。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四個月中考我好方√也不知道碼了什麼_(:з」∠)_
#窩是真的好心疼這一對√戒指什麼的都扔掉了qnq
#但是尼以為這樣就BE了嘛！！——泥萌的阿涼有特殊的HE技巧√
#等等上面在說什麼【裝智障.JPG】
·
#不知道下一章會在哪裡√
#初三開學什麼的好氣哦√
#說好的要沉迷數理化呢√
·
#感謝留評√我愛泥萌qwq
[12]透明調
——「她喜歡一個人，可是後來呢。」
**********
接下來，李一葉沒有參加任何比賽，而是去了國外，努力學習說話。
她想把一切都收拾好，再登上舞臺。
很努力地去學習，告訴自己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已經是新的自己了，不能再任性地封閉住這個傾注感情的方式了。
終於在一年半之後，李一葉親口喊了他。
「哥哥。」
那個時候，李承吉是一下子就紅了眼眶的。
無論發生什麼時候，他都沒有哭過，卻因為她的一聲呼喚而徹底崩潰。
——她喊他哥哥。
像是一下子就圓滿了一樣。
「嗯。」李承吉擦了眼淚，很用力地抱住她，似乎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
他的葉子，終於在那件事情之後，喊了他的名字。
他的葉子……
心卻還是不在這裡。
李一葉被他抱在懷裡，臉上是淺淺地笑意，被他感染的也有些濕了眼眶。接著，她再次開口，吐字不清地說了另外一個名字：「……維克托。」
她或許第一個學會的，是他的名字啊。
想到這裡，李承吉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但是他知道，他也無法改變什麼，只能繼續作為哥哥，陪在她的身邊罷了。這段時間，他變得不像他了——或者說，從李一葉第一次見到維克托，就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離開了妹妹就不能存活的人。
「明年的比賽，參加吧。」
「嗯。」吐字不清，但是還有時間練習。
當他們來到比賽場地，沒有右耳的情況一下子就被發現了，李承吉幫她擋住那些企圖追問原因的記者，來到了休息的地方。
休息的地方已經有不少參加比賽的選手了，看到她的模樣，忍不住嘲諷了一下，說她是膽小鬼，不敢參加比賽，也有的拿她的右耳做文章，說她這樣和聾了啞了沒有什麼去吧，居然還敢繼續來參加比賽。
「喂，都給我安靜點。」李承吉冷著臉吼道。
身材較好的女人抱臂，絲毫沒有被他的話威脅到，靠在牆壁上冷冷地說道：「呵，護妹狂魔？妹控？李承吉你有這樣的妹妹，也真是可憐……」據說是上一屆世界花樣滑冰成人組的冠軍，怪不得這麼趾高氣昂。
李承吉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李一葉便率先走到了她的面前，抬起頭，表情很認真地說道：「我會把你從冠軍的位置上拉下來的。」
——整個休息室的人都錯愕。
——她能、開口說話了？
這個消息很快便被媒體掌握，大做文章，但是她的斷耳也被報導出來，她依舊被冠上了「殘翼的舞者」這樣奇怪的首碼，李一葉表示這樣的首碼她扔掉也不想要。
維克托顯然也很快知道了這個消息。
在李一葉去國外的幾年，維克托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沒有參加任何比賽，了無音訊。看到刷新出來的這則消息，他看了眼時間，立刻跑到了觀眾席——他也想去K&C區等她，和曾經一樣在她表演完之後給她一個擁抱，卻早已沒了資格。
「維克托。」
他回過頭，看到的是那個黑髮的少年，總是擋在她前面的少年。
——李承吉？
——這個時候他不應該陪在葉子身邊嗎？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一葉她……忘不了你，她說，她不在意三年前因為喜歡你失去了什麼。她都那樣說了……我、我也就既往不咎了！——等到比賽結束，你可以去找一葉，但是在此之前，別再打擾她的舞蹈了……」
李承吉的臉微微泛紅。
維克托愣了愣，然後微笑，似乎解脫了。
「謝謝。」
李一葉站在領獎臺的最高處，親吻手裡的金牌，對著面前的話筒說道：「我很感謝哥哥這三年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如果沒有他，我是不會拿到金牌的。我也很感謝我生命中遇到的每個人，他們都是我從不後悔的相遇。我以後會繼續努力的，謝謝。」
她拿到了世界花樣滑冰成人組的冠軍，這個時候，她已經20歲了。比起其他選手，她還缺少經驗，但是她不缺少那份感情了，沉澱在舞蹈裡面的追逐和掙扎，愛戀和仰慕，心痛和難過，她一個都不少。
她說著要忘了那些過往，可是忘得了嗎。
「如果無法忘記就好好銘記吧，這也是你所經歷的啊。」李一葉還記得，李承吉是這樣告訴她的。那個傢伙，平時不會說什麼感人的話，也不會給她準備很多驚喜，只是一步都不離開地陪伴著她。
她站在最高點，身邊比自己矮了一些的位置上站的是那個當初諷刺了自己的女人，顯然是很氣憤很不甘的，卻又無可奈何。
李一葉看到維克托向她招手。
——錯覺吧？
——絕對是錯覺吧。
她揉了揉眼睛，不再看向那個方向。
維克托現在27歲，他在昨天，剛剛拿到了五連霸。
李一葉現在20歲，她在今天，拿到了第一個金牌。
——真是巧合。
接受完一大堆採訪之後，她離開了會場。
李承吉藉口有事，讓她先回去休息。
「誒，好吧……」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有些無聊。
突然被蒙住了眼睛。
熟悉的手的觸感。
「維克托。」對方還沒來得及問，她便立刻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像是惡作劇失敗的孩子一樣，鬆開手，跑到她的面前，說道：「啊，一下子猜出來就不好玩了。」
「你……怎麼來了？」
「恭喜你拿了金牌！」維克托笑得很燦爛。
她紅著臉，有些不知所措：「啊？……嗯，謝謝。」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明明都說了再見不是嗎。維克托是不可能主動來找自己的吧，他那樣的人，一定會把所有事情都歸結為自己的錯，然後一直躲起來吧？怎麼突然會這樣出現，看上去還是有所預謀……
他、他又在想什麼啊。
哥哥看到之後，一定又會用很壞很壞的話來斥責他吧！
「維克托你……」
「噓。」他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靜。
月光皎潔。
「之前有個國王為他的皇后定制了一對耳鑽，但是那位皇后在意外中失去了右耳，所以國王便將右耳的耳鑽戴在了自己的右耳上，告訴她，從今以後，他就是她的右耳，用右耳替她聽那些聲音。」他講的故事很普通，但是卻像是有魔力一樣吸引著她。
「所以葉子，你可以成為我的皇后嗎？」
這個夜晚很美很迷人。
三年之後，他們終於再一次地擁抱。
**********
和高中同學的聚會，他們都在恭喜李一葉拿了金牌。
這些都不是重點，畢竟不是慶功宴，只會借這個機會，把大家都集合在一起，聊聊最近的生活，各自高中時的願望是不是實現了。
「啊一葉，你終於可以開口了嗎，和想像裡一樣的可愛聲音呢。」關係不錯的女生笑著說道，仰起頭喝了口酒，「來喝一口嗎，都成年了。」
「不了……我不是很習慣酒精的味道。」她無奈地笑了笑，拒絕了。
她想，再過一個小時就回去吧，她不想和那群人一起徹夜不歸。
大家聊得熱火朝天，她也插不上多少，不過有李承吉陪在她身邊，不去參與那些談話，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離一個小時還差半個小時，有個男生提議道：「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好啊好啊！」大家一致同意，他們也參加了。
維克托坐在咖啡廳裡，在LINE上和她聊天，奶茶是李一葉最喜歡的口味。
李承吉運氣好得躲過了所有真心話和大冒險，不過他可能是吸取了李一葉的好運氣，導致她第三次地被抽中了真心話。
「呐呐，一葉，你有沒有很喜歡一個人，那種他難過你心疼得死去活來，他開心你興奮得想要飛起來，他哪怕僅僅是對你微笑一下，你都感覺世界一下子溫暖的人？」
問題僅僅是有沒有喜歡的人，卻被這個喜歡文科的女生擴充到這麼長一段話，大家的目光都彙聚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臉頰泛紅，深呼吸了一下。
「有過。」她說道。
「結果如何？」女生追問道，卻不知已經逾越了真心話的界限。
沒有人去提醒，他們都很期待這個問題的答案——所謂同學都是八卦的。
「別鬧了！已經……」李承吉第一個站出來反駁。
但是李一葉卻拉了拉他的衣擺：「沒事的。」
包廂裡的燈光有些昏暗，酒精和果汁的味道交織著。
誰都沒有說話。
許久，她開口——
「他訂婚了，我也是。」
**********
李一葉離開了包廂，李承吉也跟在她身後。
LINE上面，維克托又發來了消息，說一個人在咖啡廳好無聊哦。
「哥哥，你先回去吧。」她說道，「我等下就回來，放心吧。」
他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她：「嗯，好。」
李承吉很清楚，她要去哪裡，去和誰見面。因為，他早就注意到李一葉左耳上閃閃發光的耳鑽，除了維克托，他想不到還有誰會送給她這樣的東西。
「我來啦，維恰。」開著暖氣的咖啡廳裡，李一葉一眼就看到了抱著奶茶的維克托。
他銀色的碎發恰到好處地遮住一隻眼睛，臉上是欣喜的笑容：「葉子你終於來啦！同學聚會玩的開心嗎？喏，奶茶給你，還是熱熱的呢。」
「很開心哦。」她喝了一口奶茶。
——呐呐，一葉，你有沒有很喜歡一個人，那種他難過你心疼得死去活來，他開心你興奮得想要飛起來，他哪怕僅僅是對你微笑一下，你都感覺世界一下子溫暖的人？
——有過。
——結果如何？
——他訂婚了，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給這個HE比個哈特√啊雖然經歷了很多難過的事情但是還是能夠好好在一起昂qwq
#嗯就這樣完結啦啊哈哈哈哈可以點番外誒嘿√前提是窩能抽出時間碼√
#希望他們能夠好好在一起昂！維恰是最棒的人！是我的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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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專欄裡還會有什麼感興趣的東西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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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留評√我愛泥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