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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恕我直言》作者:珞神月【完結+番外】

《(綜)恕我直言》作者:珞神月【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43069個瀏覽者
文案:

老天爺賞飯吃,你們忍者卻把路走窄了啊。

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帶動其他人轉行。

挖掘新技能,發家致富不是夢。

看到你們都成了社畜,我也就安心了。

內容標簽: 火影 穿越時空 仙俠修真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雲靜靜 ▏ 配角:黑長炸,黑長直 ▏ 其它:楠雄A夢,大正時期

一句話簡介:亂世安天下,盛世歸山林

立意:亂世安天下,盛世歸山林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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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遙遠的時空中,有這麼一個世界,正值秩序崩壞戰爭頻發的混亂狀態,長期戰亂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也讓整個社會處於十分落後的水平,人們生存的異常艱難。飢餓與疾病的陰影時刻籠罩著,每天都有人被活活餓死,醫療水平低下,或許一場小小的風寒就能奪走人的生命,掙扎活下來,還要面對來自人類內部的危急。人與人之間的互相傷害,不會因為殘酷的生存環境而被遏止,或者說,正是因為生存艱難,更加激發了人性中的陰暗面,□□暴露出來。

  這樣的世界簡直沒有希望可言,殘酷黑暗的現實消磨著善意,每一個麻木不堪的靈魂,或許曾經都渴望過和平。

  芸芸眾生皆有罪,沒有誰是無辜的,造成這種亂像的正是人類自己,芸芸眾生皆是苦,飽嘗痛苦與折磨,在絕境中煎熬的,也是人類。

  命運將一切擰成了漩渦,每一個被卷入的靈魂都在發出哀嚎,然而沒有誰能逃出這個輪回。

  在這樣的時代中,有兩個小少年在一條小河邊相遇了,他們出身忍族,見識過人世間的黑暗殘酷,年齡尚小,還沒有被生活磨去所有的善意,或許是因為同樣經歷過失去親人的痛苦,所以明白對方的感受,交流中叫他們彼此之間產生了共鳴,惺惺相惜。

  兩個小少年有著共同的願望,那就是和平,然而他們也都知道,這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

  兩人都只說了自己的名字,因為他們知道,同為忍者的情況下,一旦說出姓氏,雙方家族之間有仇的概率很大,但這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外族人的善意,對於渴望和平的兩人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剪了西瓜頭發型的小少年柱間認為:是愚蠢的大人們在逼迫著弱小無辜的孩子上戰場跟敵人廝殺,所以才會有大量幼童的死亡。

  一頭短炸毛的小少年斑認為:想停止戰爭,就要彼此之間坦誠相待,互相不信任是造成爭端引發矛盾的重要原因,但這件事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別人怎麼想的,正對著你笑容滿面的人,說不定心中想著怎麼弄死你。

  對於如今混亂的世道,雙方都有一番感悟,然而關注點不同。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小河上游緩緩漂過來一個人。

  「少年人喲,戰爭與和平是經久不衰的話題,這裡面有太多可以說的東西。你們所說的,都不過是最為淺顯的表像,想要真正解決問題,就要透過表像看本質,只有看清楚引發一切現像的源頭是什麼,才能對症下藥。若是被表面現像所迷惑,是永遠觸不到根源的,再多努力都是徒勞,忙忙碌碌一場空,最後只能詛咒命運。」

  小河的水流速度並不快,漂浮在水面的人樣躺著,臉朝上,長長的黑發浸在水中,像水草一樣搖曳,身體被浮力托著,隨著水流小幅度上下沉浮,緩緩漂流。

  斑的脾氣就像他的炸毛一樣桀驁不馴,還有少年人的好強跟要面子,當即火爆怒指,咆哮道:「你這家伙是怎麼回事?突然插話,還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知道很多的樣子!」

  「喂你好像很聰明的樣子,跟我再多說一些吧,我想知道!」柱間一臉興奮,當即自來熟的發出邀請。

  「這種奇怪的家伙能說出什麼來?!」斑滿臉不高興,氣呼呼的瞪眼。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不太成熟,但是被人這樣反駁果然還是很不開心,尤其對方看起來也沒多大。

  「我覺得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那個什麼透過表面看本質,我覺得很有意思。」柱間兩眼發亮,顯然此刻興致高昂,別人說什麼都打消不了他的念頭。

  斑愣了一下,勉強被說服了。

  「少年人喲,戰爭與和平是經久不衰的話題,這裡面有太多可以說的東西……」語氣跟剛才一毛一樣,就連停頓都是一樣的,這樣明顯的棒讀誰都聽得出來。

  「喂!這句你剛才已經講過了,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們?」斑聞言立即跳腳,懷疑水上漂的那個家伙在戲弄他們。

  「我想知道戰爭的表像是什麼,本質又是什麼,怎樣才能和平。」柱間興致勃勃的發言,一點都不在意那再明顯不過的棒讀,甚至還做出了類似祈求神靈的動作。

  看得斑眼角一抽,有些懷疑柱間的智商,難道漂在河裡的就可能是河神嗎,說不定只是個愛好奇特的笨蛋。

  斑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小河中順水漂流的不明人物:年齡看起來可能跟他們倆差不多大,身上衣服不是常見的款式,但絕對是用的好料子,還戴有配飾,就算行為頗為古怪,也無損其形像,一看就知道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怕是連粗糲一點的糧食都沒吃過,這樣白皙健康的皮膚不是什麼人家都能養的出來,還有這長相,一個人走在外面一定會被盯上。

  所以結論是:這是一個養尊處優沒吃過苦的豪門少爺。

  對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豪門少爺來說,外面的世界大概就是個很有吸引力卻不容易去的新奇地方。

  斑這樣想,柱間心中也做出了差不多的結論,因為真的很容易看出來。

  不同環境養育出的人會從各方面細節展現出來,眼神表情,習慣性動作,談吐方式,都會有微妙差別,如果處於兩種極端,就更容易看出來了,比如:得不到的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所以柱間那類似祈求神靈的動作,只是單純的趣味罷了,假裝河裡漂來一個河神。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最能驅使人心的,從來都是利益,戰爭就是攫取利益的手段之一,簡單粗暴,具有毀滅性,亦是人類自相殘殺最具代表性的暴行。因各自利益而發動的戰爭,正是將世界卷入混亂的元凶。無序社會激發人性中的陰暗面,貧窮飢餓能泯滅良知。」

  「少年人喲,讓孩子承擔這個年紀不該承擔的重任,毫無疑問是大人們的無能,然而你又怎知,你眼中愚蠢的大人不明白這個道理?或許他們在你這般大的時候也曾渴望過和平。」

  柱間愣怔,一瞬間心中只覺得有些荒謬,他想到自己死去的弟弟,想到弟弟死去時父親的態度。大人們教導年幼的孩子如何戰鬥,然後將尚且弱小的孩子送上戰場跟敵人廝殺,明明是那麼的不可理喻,所有人卻視作理所當然。他無法理解父親這種做法,也無法理解其他大人,為何一直重復這種錯誤的事情,明明知道……幼小的孩子很可能活不下來,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他們或許曾經也渴望過和平?

  柱間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荒謬?憤怒?痛苦?復雜的情緒交織道一起,堵的他心口發痛。

  「誰不曾年少,你現在思考的事情,別人為何不能在你這個年紀時思考過?你現在所經歷的悲歡離合,大人活得比你久,只會比你經歷的更多,親身體驗過的痛苦絕望自然也更多,你現在走的路,都是前輩已經走過的。」

  河水流動緩慢,水面漂浮的人順著水流緩緩向前漂,眼看就要越過河邊的兩人。

  柱間猛然一躍,兩腳穩穩的踩在水面上,他蹲下身來,一把摁住對方不讓漂走。

  「既然他們什麼都知道,也不是沒思考過和平,那為什麼……」柱間情緒激動,腦海中不斷會放弟弟倒在血泊中已經斷氣的畫面,跟父親冥頑不靈不知悔改的臉,他悲傷極了,眼淚洶湧淌下來,壓抑著才沒有嚎啕出聲。

  一個會為失去而痛苦絕望,明知道後果卻無法選擇做法,只能不斷失去的父親,比剛硬冷酷,從不示弱的父親更令他心痛。

  明明大家都很痛苦,為何停不下來,只能不斷重復?

  「到底怎樣才能和平?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下這一切?」柱間極度壓抑自己才沒有嘶吼出聲。

  比起剛剛失去一個弟弟的柱間,斑的情緒比較冷靜,他思考了一下,覺得確實有一定道理,活下來的大人只會比他們這些小孩子經歷更多的痛苦與失去,他跟柱間能在這個年紀思考的問題,別人為什麼不能?誰都有親人,誰都害怕失去重要的人,他自己不就是因為不想再失去,所以才期望能夠結束這種叫人與人之間針鋒相對互不信任的混亂局面嗎。

  大家都在害怕失去,大家都在忍耐痛苦,結果卻只能一個個步入相同的輪回,這種現實,想的越清楚,就會越絕望。

  斑輕輕一跳,穩穩立在水面,站在柱間身邊,居高臨下俯視兩人。

  「喂,你好像確實很有想法。」斑給出了他的認同,「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做斑。」

  柱間一抹眼淚,緊跟著說出自己的名字,「我叫做柱間。」

  「……叫我小靜。」漂浮在水面的人,也就是雲靜靜,依舊用棒讀的口吻說道。

  「你這家伙有些讓人火大啊,干嘛老用這種語氣說話,聽起來超級不爽。」斑不滿的說。

  雲靜靜沉默了一下,緩緩開口:「少年人喲,有緣千裡來相會,難得遇見有共同話題的人,真是緣分。」

  「你這表情看起來完全不是那回事兒吧?」斑翻了個白眼。

  柱間努力平息情緒,他抽抽鼻子,「對不起,是不是我們打攪到你玩水上漂流了?」說著,整個人都消沉了,「……啊,我果然是個沒眼色的笨蛋,被討厭也是沒辦法的。」

  然後柱間松手了,雲靜靜繼續緩緩向前漂流。

  「這個愛好是不是有些奇怪?」斑望著雲靜靜順水漂流的樣子,感覺怪怪的。

  「躺在水面,仰望天空白雲飄過,有利於思考人生?」柱間猜測,這麼一想他都有些蠢蠢欲動了,好像很有趣。

  「是嗎?」斑還是感覺怪怪的,不過他也有些蠢蠢欲動,要不試一下?

  雲靜靜仰望天空,兩眼放空,幽幽的說:「少年人喲,人生不光有詩跟遠方,還有眼前的苟且。」

  柱間:好深奧哦。

  斑:所以說這個姿勢果然適合思考人生?

  「你們難道就沒想過把我撈起來嗎?」

  柱間:???

  斑:???

  「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最基本的友善了啊,這冰冷無情的世界果然沒有一丁點兒溫暖……」

  雲靜靜漂走……

  漂走……

  柱間:……!!!

  斑:……!!!

  兩人立馬追了上去。

  「原來你不會水嗎?!」

  「笨蛋不會叫救命嗎!」


第2章

  雲靜靜被撈上來後一臉的生無可戀,呆呆的望著天空飄過的浮雲,天好藍,飄過的雲好白,一會兒看起來像蘋果,一會兒像李子,過了一會兒看起來像燒雞,不論怎麼看都像吃的,都把她給看餓了。

  她泡在小河裡不知道漂了多久,反正雲靜靜只知道自己醒過來就已經浮在河面上。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呆呆的望著天空,腦子迷迷糊糊的想著天花板怎麼不見了,等察覺到自己居然漂在河上,下意識的就想掙扎,然而四肢無力,根本沒有辦法控制,只能夠生無可戀的在小河上面慢慢漂浮,看著天空看著兩岸邊的景色一點點倒退。

  之後冷靜下思考自己的處境時不禁慶幸,幸好四肢無力身體無法動彈,這才能夠保持姿勢漂浮在小河面上,否則她若是下意識掙扎起來反而會沉到水底下去。她根本不會游泳,落到水裡只會遵循本能拼命掙扎,說不定會將自己溺死,保持不動的姿勢反而能夠讓自己浮在水面上。

  關於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雲靜靜腦子裡亂哄哄的,感覺像是在做夢,充滿了不真實感。並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腦殼疼。剛開始醒來的時候確實迷迷糊糊的搞不清楚什麼情況,冷靜下來後就明白了,因為醒來前她做了一個夢,一個號稱是她自己的人把什麼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簡單來講就是一周目和二周目,一周目是夢中的那個人,二周目是他自己。

  一周目絮絮叨叨的講了一堆事情,也不管她能不能聽懂,能不能理解,最後表示給她留了一些東西,然後就消失了……消失了!而且是神魂俱滅!

  雲靜靜不禁感到毛骨悚然,細思恐極。

  先不說自己是怎麼走上修仙之路的,神魂俱滅這個死法也未免太悲催了吧,這是被人給打的還是怎麼的?而且為什麼要把她弄到異世界去呀,難道是有什麼可怕的敵人掌握了因果律,繼續呆在那裡會被揪出來,會遭到根源性摧毀,所以把她丟到異世界去避禍?

  一周目絮絮叨叨的講了一大堆東西,這麼重要的事情卻一個字都沒透露,就好像只想找個人嘮叨嘮叨。

  雲靜靜不禁思考,難道自己是那種死到臨頭了,喜歡講廢話的人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說不定是因為自己現在實力不夠,知道太多了也沒有用,等到實力進階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解鎖新的記憶碎片也說不定。所以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只能努力修仙。

  思及此,雲靜靜便感覺到頭痛,莫名有種禍從天降的感覺,好好的呆在家裡睡覺,一覺醒過來整個世界都變了。

  雲靜靜覺得一周目估計不只是幫她換了個世界這麼簡單,應該還做了其他的事情。

  首先她的衣服應該被換過了,因為她睡覺前穿的衣服是一套粉紅色睡衣,雖然因為身體沒法動彈的關系不能仔細看,但視覺範圍內她能夠看到自己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不是現代服飾,充滿古風,估計是修仙世界的穿著風格吧,脖子上還帶著配飾,看起來像是項圈瓔珞,上面綴著一顆大大的珍珠。其次,既然換了一個世界語言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岸上那兩個男孩討論的對話,她卻完全聽得懂並且毫無障礙的參與到了他們的談話之中。然後,當西瓜頭的少年踩著河水跑過來一把摁住她的時候,雲靜靜嚴重懷疑自己縮水了……嗯?踩著河水?

  所以當被兩個男孩子撈上岸之後,雲靜就這樣躺著仰望天空,默默的思考人生。

  衣服全部都被打濕了,最裡面的一層緊緊的貼著皮膚,感覺不太舒服。但是身體還是沒法動彈,只能忍著。

  柱間跟斑將雲靜靜撈上來放到岸上之後,發現她一直看著天空,也不說一句話,有些懷疑是不是在水裡泡太久生病了。

  柱間在雲靜靜身邊蹲下來,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並沒有發燒。他身體微微前屈,跟雲靜靜的目光對視,問道:「你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你為什麼不動?身上衣服全都打濕了,一直這樣躺著應該感覺不舒服吧。」

  望著天空發呆的視野被一張大臉占據,雲靜靜不得不跟對方對視,聽到他的話,慢吞吞的說:「除了覺得身體沒法動,並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不能動?」柱間露出詫異神色,動作小心的在雲靜靜身上各關節處摸了摸,並沒有發現異樣。一切正常,似乎也沒有受外傷,既然如此,為何會渾身動彈不得?

  這樣想著柱間不禁又輕輕捏了捏雲靜靜胳膊上的肌肉,並沒有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呈現出僵硬的狀態,很放松,就像躺在家裡睡覺的那種。

  沒有找到雲靜靜不能動的原因,柱間不禁跟斑對視了一下,他沒有發現異樣,不知道對方有沒有什麼發現。

  斑也蹲下來,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雲靜靜的身體狀態,發現一切正常,並沒有任何異樣之處,唯一的異常大概就是對方不知道為什麼像癱瘓了一樣沒法動。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兩個男孩都摸不著頭腦毫無頭緒。

  最後柱間一拍大腿說道,「那我幫你把衣服脫了吧,濕濕的衣服一直穿在身上會生病,而且也不舒服,晾干了以後再幫你穿回去。」

  雲靜靜斬釘截鐵的拒絕:「不!就讓我這樣躺著吧,說不定等會兒就能動了。「

  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對呀對呀,不會游泳卻躺在水上漂浮,果然很奇怪吧。不可能是你自己躺上去的吧?難道是誰把你丟進去的?如果說是惡作劇,那未免也太過分了,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淹死。」柱間附和道。

  「對,我知道是誰做的。」雲靜靜木著一張臉回答。說實話,她也不知道一周目為什麼要把自己丟到水裡,換個世界就換個世界,放水裡漂是什麼意思?搞得跟電視劇裡那種把嬰兒放在一個木盆裡,放到水裡漂,誰撿到了就抱回去收養的橋段似的。

  雲靜靜試著動了一下,雖然只有手指能夠動兩下,但至少沒有之前動彈不得的感覺了,只是覺得四肢酸軟使不上勁兒,也許再休息一會兒就真的能夠動了。

  「真的不用幫你把衣服脫下來晾干嗎?」柱間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真的不用!」雲靜靜非常肯定的回答。

  既然如此,柱間也就不再堅持,心想這可能是貴族少爺的矜持吧。

  下一秒他就聽見雲靜靜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阿嚏!」

  「我還是幫你把衣服脫下來晾干吧。」柱間堅定的說,並開始動手。

  雲靜靜大驚失色,「住手啊!」

  然而並沒有人聽她的,就連斑也跟著一起動手。

  這個年代的人命究竟有多麼輕賤,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兩人都非常清楚,除了戰爭跟飢餓,疾病也是奪走人命的一大原因,一場風寒或許就能帶走一條人命。戰亂奪走了許多東西,導致醫療技術普遍處於低下水平,治病的藥物屬於奢侈品,很多平民生病了都只能靠自己熬,熬過去就能繼續,熬不過去就是命。以他們的身份雖然不會如那些貧民一般難以獲取到藥物,況且忍者體質比普通人強壯健康很多,並不容易生病,但能不生病自然是不生的好。水裡漂來的這人一看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若是病了根本不可能靠自己的體質撐過去,就算有藥物治療,也不知道能不能救過來。

  這下可把雲靜急得嗷嗷叫。

  她沒有當場大叫男女授受不親表明自己的性別自然是有原因的。雖然並沒有想太多,但確實是出於下意識的防備之心。

  雲靜靜身上衣服的結構與柱間和斑平日裡接觸到的不一樣,在他們的認知中,這樣手感柔軟光滑的料子絕對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細看之下衣面上還用同色絲線繡著精美逼真的花紋,似乎是家紋,暗光浮動,透著低調的奢華。兩人不敢太粗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脫下,這給了她反應時間,抗拒之間雲靜靜竟然漸漸能動了。

  見此,柱間跟斑便收了手。

  「都是男孩子你干嘛這麼抗拒,又不會對你怎樣,若是得了風寒才叫糟糕。」柱間一屁股坐到地上,兩腿盤坐,吐槽道。他將被濕衣服沾濕的手摁到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擦干淨水漬,「不過你的衣服好結實,剛才不小心使了點勁兒,還以為會把衣服撕破,結果一點都沒壞。」

  「既然能動了就自己脫下來晾干,要不是看你不能動彈,我才不會這麼干。」斑有些凶巴巴的說。難得好心幫忙卻被這麼抗拒,微妙不爽。

  危機解除,雲靜靜提上來的勁兒就消失了,她無精打采的往地上一躺,地上一塊塊石頭硌得慌,超級想念家裡軟綿綿的床。

  「頂多感冒,有什麼關系。」雲靜靜嘟囔了一聲,她望著天空飄過的白雲,懨懨道:「感冒也算生病嗎,咳嗽幾天就好,連藥都不用吃。」

  作為現代人,有幾個會把感冒當回事兒,雲靜靜就屬於連買藥都嫌浪費錢的那種,因為放著不管也會好,吃了藥也不會提前好。

  望著天空飄過的一朵白雲,雲靜靜喃喃,「那白雲,多像牛肉面……」

  說著,她的肚子應景的響了一下。

  「好想吃牛肉面啊,牛雜砂鍋也不錯,還有土豆燒牛肉、蔥爆牛肉、芹菜炒牛肉、孜然牛肉、燉牛肉、醬牛肉、水煮牛肉、紅燒牛肉……」

  柱間:「……」

  斑:「……」

  你知道牛有多麼珍貴嗎?能讓人給牛償命!這是吃了多少牛才研究出這麼多菜譜?!天天吃牛不怕被打死嗎?

  「牛腩西紅柿、鮮菇炒牛肉、雞蛋蒸牛肉、絲瓜炒牛肉、咖喱牛肉……」

  雲靜靜越說越饞,肚子餓的咕咕叫,然而這種荒郊野外哪來那麼多好吃的,她不禁頹然,「實在不行牛肉干也是可以湊合的。」

  柱間跟斑簡直要窒息了。

  這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大少爺,太拉仇恨被人暗算,一把藥放倒丟水裡的吧?


第3章

  就算這樣躺到天荒地老天上也是不會掉好吃的,肚子餓給雲靜靜帶來了無限動力,想吃好吃的能叫她克服一切。 原本酸軟無力絲毫提不上勁兒,為了吃好吃的,雲靜靜使出吃奶的勁兒,從地上辛辛苦苦坐了起來,她低下頭,伸手探進腰包裡,躺著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這樣會很怪,而且不方便掏東西。

  這個腰包她本來也沒注意到的,因為比起正常腰包更像是系在腰帶上的一個裝飾,方才掙扎間才發現這個,可能不叫腰包,叫做荷包,總之就掛在腰帶上面。雲靜靜想著以自己的性格不太會在腰上掛這麼一個裝飾,包這麼小,也就只能放鑰匙潤唇膏手帕之類的小玩意兒。想到一周目說給她留了一些東西,最可疑的估計就是這個包了吧。

  過果不其然,雲靜靜手一探進荷包之中,腦海裡便自動浮現出物品信息,就像玩游戲打開了個人包裹似的,一目了然,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這個荷包果然是放東西用的,雖然看起來很小,更像是一種裝飾品,裡面的空間卻很大,能放下很多很多的東西。一周目並沒有在裡面放什麼天材地寶,大多是一些修道之人會用到的材料,諸如符紙材料,煉丹材料,煉器材料等,還有一些日常用品,以及吃的。

  雲靜靜不禁精神一振,這正是她現在所需要的東西,仔細一看吃的確實是吃的,但基本上都是些食材調料,沒有已經做好的成品,要吃的話要自己做才行,可以直接吃的東西,發現只有牛肉干,紅薯干之類的東西。哦,對了,還有不少的水果。

  當著別人的面,從這麼小的一個荷包裡摸出遠遠超過它體積的東西來太惹人注意,但雲靜靜回想了一下眼前兩個少年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的畫面,既然大家都不是一般人,也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只要不是把荷包裡存放的東西全都倒出來,少量拿些東西也不會太惹眼。

  雲靜靜從荷包裡拿出了一條干毛巾,雖然很餓想吃東西,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打理干淨。她摘掉頭發上的飾物,解開半扎的長發,將毛巾蓋到頭上,擦拭起濕漉漉的頭發,一邊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兩個少年的神色雖然有點詫異,但果然沒有露出太過於驚訝的神色。擦了一會兒頭發,毛巾的吸水性很好,濕漉漉的頭發已經半干,雲靜靜覺得自己的力氣已經恢復不少,她吃力的站起身,對柱間和斑說:「我去旁邊換一身衣服。」

  然後就向小河邊的樹林走去,打算躲在樹後換上干淨的衣服。

  看到雲靜靜從那麼小的一個包裡掏出一條干燥的毛巾來,柱間跟斑確實感到詫異,不過對方給他們的感覺已經足夠跌宕起伏,也不差這一點了,只能說更加充分的說明不是普通人。

  他們到底從水裡撈起了一個什麼人啊?

  依照兩人從小受到的教育,面對身份不明接近自己的人早就該高度警惕,但總有例外的時候,今天就是這個例外。比如斑跟柱間,他們彼此之間交流想法,明知對方是忍者卻還是這麼做了,心照不宣沒有去探索對方所屬的家族,隱瞞下自身的具體身份。又比如說他們倆跟雲靜靜,也是如此。

  緣分就是這麼奇妙,彼此之間有了認同感之後,就不自覺的交付了信任出去。

  雲靜靜從荷包裡掏出一套干淨的衣服,包括貼身衣物。身上穿的這套濕漉漉的衣服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脫掉,研究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竅門,好不容易脫下來,先把身上的水擦干淨,換上干淨的換洗衣物,頭發就直接這樣披散開來,也不扎了,等徹底干了再說。雲靜靜躲在大樹後面打理好自己形像,把換下來的衣物,包括擦水的毛巾都塞回了荷包中,然後抬起右手,仔細的盯著自己右手的大拇指看,上面的紋路叫什麼來著?鬥?還是其他什麼來著?

  這麼做自然是有其意義,通過指紋來確認現在還是不是自己原來的身體,還是並非縮水,一周目徹底給她弄了個新的小號。右手大拇指上的紋路跟記憶力一模一樣,確認過後,她又從荷包裡掏出一面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但是細節上卻做了許多的處理,導致乍眼看去還是自己原來的臉,但是仔細看卻越看越陌生,大概就類似於自帶美顏的那種感覺,從瑕疵低配版一舉跨越為完美高配版。

  所以說一周目果然並不只是單純的把她縮水而已。

  換衣服的時候雲靜靜就已經確認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現在成了一個男孩,並不是柱間跟斑眼瘸,而是他確確實實的成了一個男孩。

  又是看指紋又是照鏡子只是想確認一周目到底都做了哪些改動。

  自己突然變性,雲靜靜當然是驚訝的,但是也不差這一件了,默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只不過腦子裡還有些恍惚。

  等雲靜靜換好衣服,確認好自己想確認的事情從樹後面走出來的時候,柱間和斑已經因為無聊原地切磋起來。真人上演的武打比隔著屏幕看的電視演出精彩多了,雲靜靜睜大眼睛,不驚鼓起掌來,大聲喝彩,鼓完掌從荷包裡掏出一把牛肉干,一邊看他們倆切磋,一邊在那吃牛肉干,若是有一瓶肥宅快樂水那就更好了,可惜包裡沒有。

  五香牛肉干鹹香的氣味在空氣裡蔓延開來,正在切磋中的兩人不約而同停下來,吃向正在吃牛肉干的雲靜靜。

  「牛肉干吃嗎?」雲靜靜一邊咬著牛肉干一邊問。

  兩人沉默了一下,腦子有點暈,居然還真的有牛肉干!

  因為他們沒有回答,雲靜靜還以為他們不想吃牛肉干,有些惋惜的將手裡拿出來打算請他們吃的牛肉干塞回去,然後順口問了一句:「那紅薯干吃嗎?」

  紅薯干又是什麼東西?兩人十分迷茫。牛肉干他們好歹知道是什麼,紅薯是什麼他們就不知道了。

  柱間和斑並不是因為不信任雲靜靜才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不知所措。不論是牛肉干還是紅薯干,都不是能平常心對待的東西,一種是平日裡想都不曾想過,一種是根本聽都沒有聽過,所以暫時性的懵逼了,雲靜靜卻以為是他們不想吃。

  這麼好吃的牛肉干卻不要吃多可惜呀,就連紅薯干都不要。雲靜靜美滋滋的嚼著牛肉干心裡想。

  五香牛肉干濃郁的鹹香味充滿了誘惑力,一聞就知道用足了香料,身為忍者為了減輕體味避免暗殺時被發現察覺得概率,平日裡時不會去碰這些味道重的東西,這也叫柱間和斑更加難以抗拒五香牛肉干的誘惑,蠢蠢欲動。哪怕斑是一個甜黨,也在五香牛肉干的香味之下投降了。

  柱間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垂涎三尺的問:「牛肉干好吃嗎?」

  雲靜靜回答:「好吃呀。」

  斑雖然沒有說話,視線卻一直盯著雲靜靜手中的牛肉干。

  雲靜靜懂了,從善如流掏出一把牛肉干分給他們倆。

  這是柱間和斑第一次吃到牛肉,五香牛肉干的味道瞬間征服了他們倆。

  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以前吃的都是啥?!作為鹹黨的柱間瞬間被牛肉干征服了,淚流滿面啊。

  而作為甜黨的斑就比較矜持了,雖然他也覺得五香牛肉干很好吃,但不至於像柱間這麼誇張,他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紅薯干好吃嗎?什麼味道?」

  雲靜靜回答:「紅薯干是甜的。」

  斑頓時眼前一亮,比起鹹味的五香牛肉干,甜黨果然還是對甜食更加很感興趣。

  雲靜靜掏出一把紅薯干分給他們倆。

  紅薯干的味道雖然沒有牛肉干那麼驚艷,卻也別有一番滋味,是甜的,但又不是特別甜,身為鹹黨的柱間也不排斥紅薯干,覺得挺好吃。

  雖然荷包裡沒有肥宅快樂水,但有榨好的果汁,所以雲靜靜掏出了果汁。

  三個新認識的小伙伴就這樣在河邊開起了零食座談會,談人生,談理想。

  一邊吃零食一邊聊天,果然特別棒,讓人特別有傾訴欲。

  「我果然覺得小孩子不應該上戰場。弱小的小孩子上戰場只是送他們去死而已。」柱間嚼著牛肉干重申意見,堅持自己的想法。

  「想要和平就要人與人之間彼此坦誠相待,互相付出信任,但是這種事情真的可能嗎?也許只是不成熟的幻想而已,人與人之間不可能真正做到彼此之間坦誠相待,誰都有自己的想法,誰都有不想告訴別人的事情,誰都有可能在互相猜忌。」斑嚼著紅薯干說道。

  「再怎麼親密也有不能互相坦誠的事情,這不是很正常嗎?給予對方私密的空間也是一種尊重呀,彼此之間互相尊重才是和平共處的基礎。」雲靜靜喝了一口果汁,「並不是和平不可能,而是你的想法太唯心了,導致難度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增加了新的難度,難上加難。但事實上,和平跟彼此之間坦誠相待是兩回事。」

  斑聞言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說,除了坦誠相待之外,還有其他的方法獲得和平?」

  「並不是坦誠之外的方法獲得和平,而是和平跟坦誠根本就沒有直接關系。」雲靜靜搖搖頭說。

  觀點被如此堅定的反駁,斑當然有些不高興。

  「那小靜覺得怎樣才能夠獲得和平呢?」柱間緊跟著發問。

  「利益。」雲靜靜言簡意賅道。

  「你不是說利益是引發戰爭的元凶之一嗎?大家各自為了利益發動戰爭。」斑眉頭皺得更加深了,向雲靜靜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們是不是覺得這句話和我之前跟你們講的彼此矛盾?錯了,利益是把雙面刃,它能夠引發戰爭,同樣也能平息戰爭,帶來長久的和平。利益能讓互相仇恨的兩個人握手言和,也能讓彼此親密無間的人反目成仇。利益是永恆的話題,想要獲得和平,自然要從利益上下手。而且有句話你們沒聽說過嗎?小孩才分對錯,大人只看利益。無法達到想要的目的,只能說明是利益不夠。有錢能使鬼推磨。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個道理恆古不變。那麼問題來了,怎樣的利益才能夠觸動大家的心靈呢?這就看大家想要的是什麼。」

  雲靜靜哪裡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情況,他只知道世道不太平,而且這些還都是從柱間跟斑口中知道的,為了避免翻車,雲靜靜給兩人講起了□□思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和馬克思列寧主義,也不管人家能不能聽懂。

  這麼多政治課終於沒有白上!


第4章

  當初雲靜靜被政治課搞得頭昏腦脹,現在雲靜靜用政治課把柱間和斑搞得頭昏腦脹,一套一套理論下來,兩個人徹底蒙圈了。

  柱間的眼神都帶上了驚恐畏懼。

  斑了兩眼放空,跟雲靜靜以前上政治課時神游太虛的樣子是多麼的相似。

  雲靜靜卻還在講,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種感覺大概就跟以前開學典禮的時候,校長表示只講個10分鐘,結果卻絮絮叨叨鋨肅碌慕擦巳魴∈保旅嫣娜碩к糯筇粽鏡耐榷既砹耍饣媸嗆蔚鵲乃圃嗍叮徊還衷詵縊至髯跣踹哆督慘淮蠖訓娜吮涑閃嗽憑簿玻負跤蒙狹吮仙墓aΓ晃ゲ髡餉炊嗄暾慰蚊揮邪咨稀

  多年學習成果終於找到發揮的機會。

  柱間和斑這兩個倒霉孩子就這樣經歷了一波來自社會主義的填鴨式教育。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然而很多地方不明覺厲。

  對於渴望和平而心存期望的他們來說,或許一開始只覺得猶如天降甘露,但是現在他們已經覺得這甘露快要變成洪澇了。

  如果不阻止的話,何止是三個小時呀,雲靜靜能講上三天三夜都不帶重復的,這充分證明了學校的教育是多麼的成功,死記硬背的填鴨式教育還是很有優勢的。現在雲靜靜就把這種模式帶到了異世界,死命往柱間和斑的腦子裡塞理論,成功讓他們聽得頭昏腦脹。

  眼看即將淹死在知識的海洋中,柱間決定自救。

  「小靜你說的太深奧了,我好多聽不懂。」柱間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的說,他一臉羞憤,「對不起。」

  斑一臉放空看著前方上空,好像在數天空飄過的白雲。柱間的話叫他回過神來,斑振作了一下精神,故作平靜,「你說的很有道理也很深刻,果然跟其他人很不一樣。」

  柱間瘋狂點頭,一臉的心有余悸。簡直太可怕了!比讓他練習忍術體術,出任務跟別人對戰都要可怕的多!他寧願回去多接幾個任務跟人對砍,也不要坐在這裡聽小靜絮絮叨叨的講一大堆,好像沒完沒了,能講到天荒地老。

  這是來自學渣的心聲。

  不論什麼年代的學渣都是一樣的,而這裡一個學渣在給另外兩個學渣上課,其結果就是聽課的兩個學渣被荼毒的痛苦不堪。講課的學渣卻感覺仿佛夏日裡喝了冰雪碧一樣,透心涼心飛揚,多麼的舒爽呀。

  想當初,他就是這樣在課堂上掙扎的。

  欺負呃不,是教育小朋友的趕腳如此快樂,雲靜靜語重心長的說:「和平想要實現和平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情。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夠實現的,也不是揮舞著拳頭就能得到的。靠強大武力獲得的和平,其實只是另類的一種壓迫感,強大的人講道理才能夠真正帶來和平,而道理就蘊藏在這些理論當中。要看清當今社會一切現像的規律,才能從中找出大家都能夠接受的道理,然後一起維護它,和平是屬於所有人的和平,所以要讓所有渴望和平的人一起維護。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指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柱間的表情都扭曲了。

  斑繼續兩眼放空,看著天空飛過的小鳥。

  是了是了,有著共同的理想確實是讓人很高興啊,終於找到知音了,但是這知音太會講了也是種煩惱,一套套復雜的理論聽得人頭昏腦脹,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一口氣給自己講這麼多,是不是太心急了一點?不想承認自己其實很多地方都聽不懂,斑硬是憋著沒有打斷雲靜靜的話,他打算回去後自己研究研究一下,不想在小伙伴面前顯得自己好像很無知。

  雲靜靜還在講,眉飛色舞,滔滔不絕,柱間聽的都快哭了,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身為文盲的痛苦。眼瞅著身為難兄難友的小伙伴兩眼放空,絲毫沒有開口的打算,柱間兩眼含淚,再次決心自救。

  「小靜,你說的實在是太有道理了,不如我們一起去附近的地方轉轉吧,嗯……對,就是你說的那啥,社會實地調查?」柱間笑容僵硬的說。

  斑向柱間投去大力贊許的目光:干得好。就算漫無目的的到處瞎逛,也好過呆在這裡聽小伙伴講自己完全不懂的東西,一遍遍感受自己身為一個文盲的痛苦。大少爺就是大少爺,這文化水准,他們這些忍者拍馬都趕不上他。

  不開口打斷雲靜靜的話是斑最後的倔強。

  雲靜靜一臉的意猶未盡,他覺得自己還能發揮得更好。

  柱間真心怕小伙伴又揪著自己開始講,跑的飛快,就跟後面有鬼追他一樣,往樹上一跳就跑遠了,留下雲靜靜和斑望著他跑走的背影。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柱間便又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柱間一臉訕笑。他抓抓自己的西瓜頭。對雲靜靜說:「要不我背你?」

  從這裡到附近的一個村落,以忍者的腳力不算太遠,但是雲靜靜自然不可能像忍者那樣趕路,柱間反應過來之後自然就跑了回來。

  斑看了看雲靜靜,「我們如果帶著這家伙跑到附近的那個村子裡去,會非常顯眼的吧。」

  柱間看了一眼雲靜靜,點頭表示贊同。

  他們兩個倒還好說,小靜的這一身打扮真的太顯眼了,簡直就像是在向眾人昭示自己的不平凡。

  雲靜靜一臉的迷茫,他真的不覺得自己這樣打扮有多麼惹眼。見柱間和斑這兩人都這麼肯定,雲靜靜站到河邊去看自己的倒影。

  新換上的這一身白色衣服並沒有多豪,樣式簡單,最多不過用同色絲線繡了一些花紋,可以說很低調了,一點兒不張揚。荷包裡有許多跟這一身一模一樣的衣服,雲靜靜猜測或許這是門派校服。唯一比較惹眼的大概就是戴在脖子上的項圈瓔珞,上面綴著顆大大的珍珠。在現代珍珠並不是十分名貴的東西,可在珍珠養殖技術研究普及以前,珍珠是很名貴的,這麼大一顆珍珠完全能讓人鋌而走險。

  雲靜靜試著摘掉戴在脖子上的項圈,然而他卻怎麼都找不到連接口,這個項圈渾然一體,完全沒有活扣這樣的設計,想想一周目是修仙的也就了然了,估計是通過煉器煉出來的,說不定還是個法寶,就跟掛在腰帶上的荷包一樣,有著特別的作用。

  既然摘不下來就藏到衣服裡了。

  雲靜靜試圖用衣領把項圈遮住,但是這樣一來就顯得很奇怪,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衣領裡有什麼東西,因為項圈把衣領的料子都撐起來了。雲靜靜想了一會兒,從荷包裡拿出了一個雲肩穿上,這下終於完美遮住了這個項圈。

  「好了,這樣應該不顯眼了吧?」

  看雲靜靜這樣自信,柱間和斑都沒忍心跟他講,並不是珍珠的問題,而是他整個人都非常的顯眼,但是對於一個不知人間疾苦,想吃牛肉就吃牛肉的大少爺來說估計是很難理解的吧,眼見為實,親眼見一見就立馬明白了,說再多也沒用。

  於是柱間和斑一左一右站在雲靜靜兩邊,架著他在樹杈上飛快的穿梭跳躍。

  第一次用這種方式趕路,雲靜靜一開始嚇一大跳,但是沒一會兒就習慣了,並且覺得超級有趣,游樂園裡多少刺激項目都比不得。

  「我感覺自己在天上飛!」雲靜靜興奮大叫,被風灌了一嘴,終於懂得了閉嘴,兩眼亮晶晶:在樹枝間跳來跳去,居然都不會被樹杈刮道,也好厲害!

  柱間和斑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就趕到了附近的一個村子,但是他們沒有入村,而是選擇了停在村子外的一棵樹上。這個位置既能觀察到村子,又不會被村子裡的人瞧見。

  只一眼,雲靜靜就被自己看到的景像震驚到了。

  一左一右兩個小伙伴見到他這幅樣子,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窮是什麼呢?

  雲靜靜並不是真的不知人間疾苦,但他真心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也會成為近似「何不食肉糜」的那種人,但這不是他的錯,是時代的問題。出生於物資豐富的時代,雲靜靜根本沒有辦法想像物資貧乏的時代究竟是怎樣一副光景。他知道面黃肌瘦,知道瘦骨嶙峋,知道衣衫襤褸,這些都是對貧窮之下最常用的形容詞,造句寫文章都用的很順手。他也不是不知道窮苦,但是直到這一刻親眼瞧見舊時代社會平民百姓生活的畫面,他才真正感受到何謂面黃肌瘦,何謂瘦骨嶙峋,何謂貧窮。

  這個時候雲靜靜才知道柱間和斑為什麼說他太惹眼了,何止是惹眼,鶴立雞群都是委婉的說法。

  雲靜靜望著不遠處的村落,內心受到巨大的震撼。村民們一個個面黃肌瘦,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神情麻木,身形微微佝僂,感覺不出多少活力,精神面貌十分的萎靡不振,顯然是長期挨餓,勞作繁重造成的。視野範圍內看見的村民基本都是這個樣子,就連小孩子也是一副營養不良的瘦弱模樣。相比之下他和身邊的兩個小伙伴反倒成了反常。

  雲靜靜情不自禁伸手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肉。這游泳圈曾經讓他多麼苦惱啊,怎麼減都減不掉,但在此刻,曾經的那些煩惱全都成了矯情。

  「這種情況很常見,普通平民大部分都是這個樣子。」斑蹲在樹干上淡淡的說,一只手還扶著雲靜靜,以免他失去平衡跌下去。

  「所以你們才說我太顯眼了。」雲靜靜惆悵的說,隨即一臉的懊惱,「可你們看起來跟他們都不一樣啊,我以為所有人都是你們這樣的。」

  正是柱間和斑誤導了他。他們倆人完全不像村子裡的村民那樣面黃肌瘦,一看就是身體健康,營養充足,吃嘛嘛香,精神面貌好得很,跟雲靜靜印像中的小孩子一毛一樣,不,某種程度上來說,可能更加的有精神。

  「我們是忍者,跟這些平民自然不一樣。忍者的任務金價格不菲,有能力維持較好的生活。」斑面無表情的回答。盡管忍者的生活充滿了危險,也好過平民那樣日復一日辛苦勞作卻經常吃不飽,食不果腹,所以就算對現狀很不滿,卻也不能不當忍者,不當忍者該拿什麼養活自己和家人。

  雲靜靜忍不住問:「這些村民平日裡都是吃什麼的?」

  這個問題讓兩人愣了一下。

  柱間思索了一下回答:「主食一般是小米蕎麥小麥還有豆類,配菜一般是腌蘿蔔和野菜,偶爾有魚,肉食不容易得,吃的更少,普通村民基本都是吃這些,如果再窮一點的話還有吃糠皮的,做成糠窩頭,和著米湯吃下去。

  雲靜靜再次受到了驚嚇。

  平日裡都吃這些玩意兒,難怪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還有吃糠的……

  雲靜靜想起小時候,偶然聽老人們講他們以前一些窮苦人家沒有吃的,只能吃糠。

  糠是什麼雲靜靜知道,現代脫殼技術成熟,脫下來的糠都被打碎成粉,細細的糠粉再粗糙也就那樣了,但是糠皮就……很粗糲,再怎麼搗碎就那樣,不可能變成糠粉,這種玩意兒吃下去喉嚨還要不要了?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雲靜靜決定吃一頓好吃的壓壓驚。

  「還要繼續進去嗎?」斑問了一聲,話雖如此,他卻覺得小靜大概不會想進村子去。

  雲靜靜望著前方的村子,村民們面黃肌瘦是一方面,村子的衛生狀況才是真正叫他卻步的原因,實在糟糕之極,連條平坦的路都沒有,坑坑窪窪的泥土路,垃圾路邊亂丟,房子破破爛爛,雲靜靜很懷疑這種看起來隨時會倒的危房真的能遮風擋雨嗎,還沒有進村子他就已經聞到些許不可名狀的臭味。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干淨潔白的千層底布鞋,斬釘截鐵道:「不要進去!」

  「平民的村子很多都是這樣,有些村子比較富裕,看起來要好一些,國家如果富饒一些,都城會更加繁華。這個村子最近,附近好一些的村子離這裡有些遠,我和斑無所謂,跑幾個時辰就到了,但是小靜你的話大概就不行了,就算是我們帶著你跑,也會很累的。」柱間認真的說。

  雲靜靜抹了一把臉,「我們找個地方弄些好吃的吧,我肚子餓了,只吃了一點牛肉干紅薯干果然不頂餓。」

  柱間和斑不禁瞅了瞅他的腰,小靜剛才捏自己腰上肉肉的動作他們可是瞧見了的,贅肉耶,多稀奇,居然能奢侈到養出贅肉來。

  那稀罕的目光叫雲靜靜額頭青筋凸起,他一定要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猶嘆當年小蠻腰,空余恨,一身五花膘!

  來自大吃貨帝國的美食誘惑,能抵擋得了算他輸!!


第5章

  放在荷包裡的食材雖然需要自己再加工一下燒熟了才能吃,不過並不是沒有經過處理原模原樣的原始材料。 比如說魚,已經處理成可以直接下鍋的魚肉,魚鱗全都刮的干干淨淨,內髒也都已經處理干淨了,不能吃的部分全都清理掉,比如說雞肉,毛拔得干干淨淨,內髒也已經處理好,不能吃的部分同樣全都清理掉,也是可以直接下鍋的狀態,還有說豬肉,一塊一塊的切好了,剛從豬肉攤上買過來的樣子一模一樣,按照各個部位分開放,想吃五花肉就拿五花肉,想吃豬蹄就拿豬蹄,簡直就像隨身攜帶的大型儲藏庫,等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每種需要事先進行處理的食材全都處理成可以直接下鍋的半成品,油鹽醬油醋等必備調料一樣不少,除此外還有許多香料,有的雲靜靜能叫上名字,有的壓根不認識,只是根據分類看跟自己認識的香料放在一起來推測應該也是香料,然後是各種燒飯做菜的廚具,就連餐具也准備齊全,甚至還有一個煤爐,以及大量的煤餅,就連菜譜都也沒落下,可以說考慮的非常周道,完全不用操心在野外怎麼燒飯的問題,按部就班照著步驟來就行了。

  當雲靜靜從小小的荷包裡掏出煤爐以及一個黑乎乎的蜂窩煤餅,柱間和斑都瞪大了眼睛,緊接著雲靜靜又拿出鍋來,他們震驚了,等雲靜靜從荷包裡掏出一堆東西擺了一地,他們已經麻木了。

  柱間蹲在地上好奇的研究著煤爐,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他瞅了瞅煤爐裡的空心內壁,又看了看蜂窩煤,若有所思,伸手抓起蜂窩煤餅往煤爐內壁中放,果然大小合適,從煤爐的構造上來看,他推測這或許是燒火的工具。

  「有火鉗,不要用手抓煤餅。」雲靜靜瞅一眼柱間,看他直接用手抓,提醒道。

  「哦。」柱間攤手一看,抓碰過煤餅的手黑乎乎一片。

  斑在研究放地上的食材,有的他認識,有的他不認識。依照忍者高額的報酬收入,他認為自己伙食也算是不錯了,就連某些大名貴族在這方面都未必能比得上,國家與國家之間也是有區別的,大名跟大名同樣也有區別。忍者的力量源於查克拉,而查克拉是從身體中提取出來的能量,能量不會憑空生成,所以忍者為了保持戰鬥力必須吃許多食物,以維持自身狀態,也因此在吃食方面比較開放,食譜較廣泛,沒普通人那麼多忌諱。很久以前,隨著佛教的流傳盛行,普通人對肉食產生了強烈排斥,認為動物的肉是污穢之物,更有人認為,吃了什麼動物的肉下輩子就會變成那種動物,導致許多人對肉食聞之變色,不願意食用動物肉,只肯吃魚肉貝類。雖然現在這種風氣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厲害,常年戰亂叫佛教的影響力衰退很多,飢荒之下誰還管那麼多,有的吃就不錯了,餓極了連吃人的惡聞都有傳出,但對肉食的接受程度依舊比不上魚,很多人還是更願意吃魚肉,以及禽類下的蛋,只有忍者一直不怎麼在意,因為動物肉類能提供更多的能量。也因此,斑對自己居然不認識放在地上的食材中的某些肉類而感到吃驚,一個大少爺的食譜居然比忍者還要廣,可供選擇的肉食種類更加多。

  除了肉食,還有不少蔬菜,他不認識的居多,只能認出幾樣。

  斑從地上拿起一個紅紅的西紅柿,滿臉研究。如果在野外看到這玩意兒,他是絕對不會想到摘下來吃的,這麼鮮艷的顏色,只會跟劇毒聯想到一起,而且還是吃了立馬斃命的烈性劇毒。

  自然界的規則中,越是艷麗的東西越是有毒,遇見了一般都會下意識避開,誰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賭也許沒毒這種可能性。

  雲靜靜之所以掏了一堆食材出來,完全是因為選擇困難症發作了,就算有食譜,也不知道做什麼好,因為食譜上的菜他全都沒有做過。看到這個感覺挺好,於是把需要的食材都拿出來擺到地上,但是只做一個菜是不是太少了點,於是又看了看其他菜,照著食譜拿了一堆,翻看下來,不知不覺拿了一大堆食材出來。看到東西拿了一堆,全都做太浪費時間,只能收起來一些,然後選擇困難症就這樣發作了。

  他捧著菜譜翻來翻去,感到很困擾,不經意抬眼,看到斑拿著個西紅柿在研究,靈機一動,心中有了個主意。

  「你們有什麼忌口嗎?西紅柿燉牛肉吃嗎?」

  斑的動作頓時凝結了,他僵硬著身體,呆愣的抬眼看雲靜靜,「……燉牛肉?」

  柱間也正圍著食材研究,他對裡面的菌類特別感興趣,聽到雲靜靜的話抬頭看過去,神色頗為微妙,「我們也有份嗎?西紅柿……燉牛肉,那個,這裡有牛肉?」

  「那是自然,難道讓我吃,你們看著我吃嗎?」雲靜靜莫名奇妙的說,這種事情怎麼做的出來,既然都在,當然是一起吃了,順便指了指食材堆的牛肉,「諾,那個就是牛肉。」

  柱間和斑頓時盯著牛肉看。

  「看起來跟牛肉干顏色不一樣。」柱間下結論。

  「原來這個是牛肉。」斑恍然大悟,難怪他沒能認出這是什麼肉。牛是珍貴的勞動力,沒有人會把牛殺了賣肉,甚至牛死了還會像人一樣埋到土裡立一個墳,以感謝生前做出的貢獻,恐怕就連大名都沒有吃過牛肉。

  「當然不一樣,這是新鮮牛肉,牛肉干是經過調料腌制的。」雲靜靜說道,然後又問了一聲:「你們吃西紅柿燉牛肉嗎?」

  「我喜歡蘑菇雜飯,可以放些蘑菇嗎?」柱間興奮的舉起手裡的菌類問。

  「可以啊。」雲靜靜點頭。做中餐很少有人會嚴格按照菜譜去做得吧,憑菜譜上的適量少許若干等詞彙,就在暗示別人靈活發揮,另外加點什麼也很正常。

  斑猶豫了一下,「我不忌口,只要沒有沙丁魚。」

  「那行,就吃西紅柿蘑菇燉牛肉。」雲靜靜拍掌決定。

  雲靜靜看一眼這道菜需要的原料:牛肉、杏鮑菇、西紅柿、洋蔥、青椒、芹菜、蒜片、番茄醬、白糖、鹽和油。

  果斷從食材堆拿出牛肉西紅柿,還有一堆不知名的菌菇,將其他食材統統收回去,挑選出需要的調料,其他的統統收回去,這樣一來果然就清爽了。

  既然自己選不了,就照著菜譜的目錄順序一道一道來,只要分量多做一些就不會少了,第一頁是西紅柿燉牛肉。

  這個做法需要把牛肉跟蔬菜分別弄熟,然後放到一起煮,最後加入調料再煮上幾分鐘。

  雲靜靜瞅了一眼做法,就把菜譜收了起來,完全不打算嚴格按照上面的步驟來。

  既然選好了做什麼,接下來就要開始生火。

  柱間自告奮勇,表示他可以幫忙生火,雲靜靜跟他講了一下煤爐跟煤餅的用法就撒手不管了,隨便他怎麼折騰,只要別把東西搞壞,成功生火就行,也是很隨性了。

  斑不同意,他覺得自己比柱間更擅長生火。

  於是兩個人一起圍著煤爐。

  「這個是生火的燃料,真神奇,看起來好像是什麼東西捏到一起的,黑乎乎的,什麼東西?應該不是泥巴,但手感又有些像,是把某種黑色燃料跟泥巴參雜到一起揉捏成這個形狀嗎?」柱間兩只手抓著煤餅,翻來覆去的研究,完全不在意自己兩只手被弄的黑乎乎。

  斑一臉嫌棄,「別玩了,把這東西,對,叫做煤餅的玩意兒放進去,我要生火了。」

  「唉唉唉?直接嗎?」柱間大呼小叫。

  「有什麼比火遁生火更快的。」斑得意洋洋。

  「也是。」柱間把煤餅重新放到煤爐裡。

  斑兩手結印,小心翼翼朝煤爐裡吐了個小火球,煤餅當即就被點燃,發紅,散發熱量。

  「這東西燒起來居然一點煙都沒有。」柱間非常驚訝。

  「而且這麼小,攜帶起來也很方便。」斑贊同的附和道。

  「如果出任務時能帶上這個,就可以隨時吃上熱食了吧,也不用為了隱蔽而不敢生火加熱食物,只能吃兵糧丸。」柱間兩眼發光,他感覺自己找到了擺脫難吃要命的兵糧丸的希望。

  「不可能,就算能封印到卷軸裡隨身攜帶,也不如直接吃兵糧丸來的方便。」斑潑了一盆冷水。

  「好像也對……」柱間萎了,一副消沉的樣子。

  「不要動不動消沉啊混蛋!」斑怒道。

  柱間抬起頭,看到雲靜靜正在切牛肉,動作笨拙緩慢,切的牛肉薄厚不一,他忍不住說:「小靜,我幫你切牛肉吧,我很擅長的。」他真的擔心小靜會切到自己的手指,大少爺真的會做飯嗎?看那手指,纖細白皙,連繭子都沒有,肯定沒干過任何粗活,下廚這種事情,就算有這樣便利的工具,他也很懷疑小靜能不能行。

  最後,雲靜靜成功被搶走了所有活兒,只用動動嘴巴指揮。

  燉鍋裡牛肉湯的香味特別勾人,跟牛肉干的氣味完全不一樣,西紅柿似乎為牛肉湯增加了一些酸甜,隱約能聞到酸香味,酸爽開胃,叫人唾液瘋狂分泌。雲靜靜並沒有嚴格按照菜譜上的方法做,直接把牛肉放到燉鍋裡燉,眼看差不多的時候,再把切好的蔬菜都放進去,然後加調料,最後就等燉入味。

  牛肉湯在燉鍋裡沸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守在燉鍋邊的三人饞的流口水,蠢蠢欲動。

  「應該好了吧?我覺得應該可以了,你們看湯一直在沸騰。」柱間猛咽口水,兩眼緊緊盯著牛肉湯,一眨也不眨。

  「菌菇應該多煮一會兒,要是沒煮透,可能會中毒。」斑咽了咽口水,強忍著最後的理智,肉湯真香!

  「不怕,我有鐵胃!」雲靜靜一手端碗,一手拿著筷子,「我們還是快點吃吧,要是把其他人引過來就不好了,牛肉湯這麼香!」

  這個理由成功說服了三個人。

  一人一碗西紅柿菌菇牛肉湯,味道果然十分好,味道鮮鹹,微微帶著點酸甜,牛肉燉得很入味,西紅柿已經完全化在了湯裡,菌菇吸足了肉湯吃起來味道好極了。三人捧著屬於自己的碗,不約而同對碗裡的菌菇發起攻勢。

  然後——

  雲靜靜看到了一大堆人穿著整齊的門派校服,排隊排得整整齊齊治好強迫症,沒有一個站歪的,呼啦呼啦對他跪下,異口同聲喊出口號:「教主仁義英明,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雲靜靜兩眼迷離,茫然的回了一句:「……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跪拜他的那一大堆人得到鼓舞,喊得更加起勁了。

  「教主仁義英明,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教主仁義英明,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這麼多人一起喊口號簡直叫人熱血封騰,雲靜靜被氣氛感染,腦子一熱,情不自禁一指前方,「劍無不同,只因御其之人不同而異,用劍之人當知非劍御人,而是人御劍,為善為惡,皆在人心。」

  柱間:「???」

  斑:「???」

  雲靜靜笑容飄渺恍惚,「吾等修行之人自當悲天憫人,堅守本心,兼濟天下,恩澤眾生。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凡我玄門弟子,同心同勞,不怨不艾,不離不棄。凡我玄門弟子,同德同志,澤被蒼生,善行永繼。安神定志,心懷惻隱之心,絕不可自相殘殺,濫用暴力欺侮他人……」

  柱間大驚失色:「不好了,小靜吃菌菇中毒了!!!」

  斑震驚:「什麼?!我們吃的是同一個鍋裡燉出來的牛肉湯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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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捉蟲)

  柱間和斑兩人面面相覷,三個人吃同一個鍋裡燉出來的西紅柿菌菇燉牛肉,結果只有雲靜靜一個人中毒,這可真是……

  負責燉牛肉的柱間一臉懊惱,十分自責:「可能是我太心急,等不及想吃燉牛肉,菌菇沒能徹底煮熟,才害小靜中毒了,我們是忍者身體強壯,抵抗力強,就算菌菇沒有徹底煮熟,這點毒性影響不了我們,但小靜是普通人,身體沒有我們好,所以只有他中毒了。 」

  斑接受了這個解釋,想來想去這個可能性確實最高。

  「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當時也沒有提醒你,小靜沒注意到,我卻也沒有,我也有錯。」斑自責反省。

  「現在不是互相認錯的時候,小靜中毒了必須馬上救治,菌菇中毒可大可小,輕則出現幻覺,重則斃命,耽誤不得!」柱間作為菌菇愛好者對這方面深有研究,知道時間不等人,他趕緊檢查了一下雲靜靜的狀態,雖然看起來好像沒啥大毛病,只是出現幻覺幻聽在哪自言自語,但他不敢就這樣輕易下結論,不管如何先催吐,以免中毒情況加深。

  燉牛肉時弄了一些清水過來,還有些剩下,柱間把剩下的清水統統給雲靜靜灌了下去,然後手指伸到他的喉嚨深處刺激喉部促使嘔吐,水沒了就用水遁弄一些出來,灌水,催吐,如此反復幾次,只把雲靜靜折騰的翻白眼,胃酸都給吐出來,再也沒有能吐的東西。

  忙活一通,柱間額頭微微冒汗,緊急處理能做的已經做了,剩下就是讓專門的醫忍看看,他雖然也會一些醫療忍術,受年齡所限,到底比不上經驗豐富的年長醫忍,他一點不想用自己的那點醫療忍術來冒這個險。

  「我帶小靜回去讓人看看。」柱間扛起雲靜靜,對斑說道。

  斑驚訝,下意識說:「我家也有醫術不錯的醫忍。」

  柱間搖了搖頭,堅定道:「還是我帶回去吧,燉牛肉是我煮的,主要責任在我,我帶回去也好說一些。」

  見小伙伴如此堅定,斑勉強同意了,「那好吧,不過之後你得告訴我小靜的情況。」

  柱間對斑鄭重地點點頭,就扛著人飛快跑了。

  一路不帶停歇的趕路,終於用最短的時間趕回族地,柱間迎面撞上自己的弟弟扉間。

  「大哥,你去哪……」扉間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到被柱間扛在肩頭的人,那一身低調奢華的白色裝束,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而此刻這人卻軟綿綿的掛在他親大哥的肩頭,儼然已經昏迷。扉間猛然睜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大哥你上哪綁來的人?你想干嘛?!」

  「不是扉間,你誤會了!小靜是我朋友!」柱間慌忙解釋。

  扉間一臉不信,面無表情,「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一個朋友?」

  「小靜是我今天剛認識的,所以你才不知道!哎呀不說了,我趕時間,快點讓開!」柱間著急道。

  「說清楚!」扉間冷聲道。

  「我煮了西紅柿菌菇燉牛肉,小靜吃了中毒了!」柱間大聲喊道。

  扉間腦子空白了,「……燉什麼?」

  「燉牛肉啊!」柱間急得跳腳,也不管扉間的反應快步繞過去,扛著人直往族裡的醫忍那邊跑。

  反應過來的扉間趕緊追上來,滿臉震驚質問:「你居然偷別人家的牛宰了吃肉?!」那可是牛啊!任何一個平民的村子若是有一頭牛必定都會小心翼翼呵護照顧,以求發揮出最大的勞動力,比人命還要珍貴。

  「我不是!我沒有!不要冤枉我!」柱間大聲捍衛自己的清白。

  「那你說清楚牛肉是哪裡來的?」扉間氣急敗壞。

  雖然忍者經常干刀尖上舔血的活兒,只要任務有需求殺起人來毫不手軟,可也有自己的規則,偷雞摸狗的事情那是絕對不行的,忍者也有自己的驕傲,靠自己的本事接委托過活,不是街頭的無賴潑皮小混混。

  「是小靜!他還請我吃牛肉干了呢!」柱間奮力為自己辯白,拒絕背鍋。

  扉間瞥一眼掛在自家大哥肩頭的人,口氣好了一些,「他什麼身份?」

  「不知道,估計是哪裡的大少爺吧。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讓醫忍看看,晚了我怕出什麼事兒,雖然做過緊急處理催吐了好幾遍,可他現在昏過去了啊!」柱間急得火燒眉毛般,腳下速度又加快幾分。

  可不是嗎,柱間這又是瘋狂催吐,又是扛肩頭急速趕路,雲靜靜能不昏過去嗎,要不是胃裡實在沒啥好吐了,他能吐柱間一身。

  柱間扛著人猛然衝入族裡的醫療所,風風火火的樣子叫人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快點給小靜看看,他吃菌菇中毒了!」柱間焦急道,動作快速熟練把人放到醫療台上。

  立馬有醫忍上前來,一看是生面孔,好吧,看這身衣服就知道不可能是族裡的人,這細皮嫩肉,白的都快發光了,頭發跟緞子似的,想也知道必定從小養尊處優沒吃過一丁兒苦,才能養出這樣嬌貴的人。

  族長家的柱間少爺扛了一個貴族大少爺過來???

  醫忍驚呆了。

  「別發呆了,快點給他看看啊!」柱間著急催促。

  「……哦,好!」醫忍收起恍惚的心思,投入到自己的專業領域中。

  經過一番檢查,醫忍確認雲靜靜沒有大礙。

  「柱間少爺處理的很及時,這位……」醫忍卡了一下。

  「他叫小靜。」柱間立馬道。

  「這位靜大人身體狀況良好,只需修養一下也就好了。」醫忍從善如流道。

  「這樣啊。」柱間狠狠松一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他才發現自己額頭冒了不少汗,要是小伙伴因為自己的過錯而怎麼樣了,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柱間前腳進入醫療所,後腳跟進來守在一邊等消息的扉間聽聞也松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沒事就好。大哥親自帶回來的人若是在族地裡出事,只怕要生出風波來,尤其是這個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的,有個三長兩短絕對會帶來一連串麻煩。

  然而他們高興地太早,當雲靜靜醒過來睜開眼睛——

  「小靜你醒了,你現在感覺怎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柱間興奮的腦袋湊上前去。

  扉間緊緊盯著雲靜靜,眼底藏著審視跟打量。

  雲靜靜兩眼迷茫,他看到兩個身穿門派校服的人正對他噓寒問暖,一個自稱是清風,一個自稱是明月,恭恭敬敬問候他的身體狀況現在如何,幾句話後,清風傳達來一個壞消息。

  「小師叔,掌門方才來過,讓我等代為轉達,待掌門外出歸來將考核小師叔的課業,望小師叔近日裡不要偷懶,放松了功課。」

  雲靜靜頓時如遭雷噬,呆若木雞。

  功課?什麼功課?修仙嗎?

  媽惹,這是要死翹翹的節奏啊,他哪會!

  好消息是掌門外出了,不會馬上來檢查他的課業,如果不想表現得太過於拙劣以至於露餡,只能趁掌門回來前加緊補課,就算臨時抱佛腳填鴨式死記硬背,也好過被考核時什麼都不會,最多表現得太差勁叫人以為貪圖玩樂導致學業退步,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種事情總是有的嘛。

  雖然不知道啥時候成了這個小師叔,但是現在狗命要緊。

  求生欲爆發,叫雲靜靜靈機一動,想出了個主意。

  柱間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小伙伴,為啥一副大受打擊的神情?難道是回想起中毒出現幻覺時的反應覺得太丟臉?

  雲靜靜向「清風」「明月」伸出手,一手搭一個,露出宛如教導主任般的和藹表情,「小師叔我許久沒有關注你們的學業了,不如今天我們復習一下,共勉之。」

  柱間大驚失色,「小靜!小靜你怎麼了?!不是說沒事嗎?別嚇我啊!!」

  扉間表情空白,茫然地望著雲靜靜。

  雲靜靜卻是看到「清風」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連忙遵命,「明月」雖然表現得較為沉穩,卻也難掩雀躍。

  這小師叔挺受歡迎啊,感覺有偶像包袱了。

  雲靜靜想著找點事情做證明他這個小師叔很盡心盡力的,絕對沒有游手好閑,若是考核時表現得差了,那也是其他事情耽誤了他自己的學業,希望掌門看在他勤勤懇懇的份上不要太嚴苛,所以他就抓著眼前的「清風」和「明月」開始履行他身為小師叔的職責,指點門下弟子。為了避免暴露出他對修仙幾乎不了解只從小說裡知道些不知道真假的東西,他要避開修仙相關的方面,既要高大上,門下弟子不了解的,又要自己擅長的,能好好講解的,然後布置一大堆作業,讓「清風」「明月」當面完成,他就可以趁著他們寫作業的時間裡假裝自己在溫習功課深入研究專業知識自我提升,實際上在臨時補課,短時間修仙速成。

  這個計劃簡直棒棒噠,雲靜靜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

  然後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柱間再次感受到了曾經被政治課支配的痛苦,然而這一次不一樣,是扉間陪他一起,他們倆一起被小靜抓著被迫聽他講課。醫療所裡除了醫忍其實還有其他忍者在,出任務重傷正接受治療,此時不得不被迫躺在醫療台上聽雲靜靜上數學課,什麼兩點之間線段最短,什麼勾股定理,什麼幾何圖形的證明與計算,二元一次方程式的解法。

  族地的醫療所不是第一次來了,當忍者的哪個沒有進醫療所的時候,但今天最為可怕。治好的忍者飛快逃了,跑得比兔子還快,沒治好還躺著的恨不得堵住耳朵,感覺渾身都不得勁兒,仿佛正在遭受某種未知的精神攻擊。

  柱間很想跑,但小靜會變成這樣都是他的錯,他被緊緊抓著不敢反抗,只好痛苦的聽著小靜喋喋不休滔滔不絕講一大堆他不懂的玩意兒,扉間倒是挺感興趣的,聽的兩眼放光,特別配合。就當柱間以為這樣已經很慘的時候,雲靜靜開始布置作業。出題也是個技術活兒,費了一些時間,讓柱間以為講課終於結束松一口氣,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雲靜靜在白紙上寫寫畫畫一番後,遞給他跟扉間,表示是作業,現場做好,等會兒要查收。

  柱間臉都綠了,一臉不敢置信,捧著作業兩手都在哆嗦。

  扉間接受良好,當即奮筆疾書寫起來。

  當扉間做好作業交給雲靜靜時,柱間還在咬著筆一臉苦逼的思考問題,見弟弟這麼厲害露出哀怨之色。

  雲靜靜驚訝,沒想到「明月」這麼機智,暗暗後悔為啥上數學課,應該上語文課,然後交代寫一篇五千字的作文,這樣一定能耗很多時間。無奈接過「明月」交上來的作業檢查了一遍,發現居然全都做對了,只好放人走,並鼓勵的獎勵了「明月」一把牛肉干。

  醫療所裡只剩下柱間這倒霉孩子苦苦思索數學題,上面全是數學符號跟阿拉伯數字,以第一次接觸這些的人來說,記住所有符號跟數字所代表的意思已經挺費腦子了,何況是計算,柱間恰好不是擅長這些的類型,寫作業寫到淚奔。就連族長見兒子晚飯時間到了還不回家過來抓人都被雲靜靜義正詞嚴堵了回去,從醫忍那裡知道是自己兒子害得人家成了現在這樣,也就撒手不管了,就當吃個教訓。

  當天色暗下來,柱間滿心欣喜地以為雲靜靜會因為天色問題放他一馬,日落而息是這個時代人的生活習慣,夜間照明條件差勁,全靠煤油燈,好一些的就是蠟燭,光線昏暗對眼睛很不好,所以基本沒有熬夜習慣,就連忍者也不例外,除非有必要,否則天黑了早早就會休息。結果他失望了,雲靜靜遵從現代人養出的生活習慣,用事實告訴他熬夜根本不算個事兒,哪個學生沒熬過夜,甭管原因是什麼,寫作業還是打游戲,亦或者是追劇。哪怕照明條件簡陋,也不妨礙雲靜靜想熬夜奮戰的心,躺被窩裡抓著手機熬夜的事情又不是沒干過。

  這一天夜裡,柱間被迫體驗到了熬夜的滋味,寫作業奮戰到凌晨。

  雲靜靜一戰成名。


第7章

  第二天柱間去見斑的時候,頂著大大的黑眼圈,跟個熊貓似的,把斑給嚇一大跳,還以為小伙伴情況不好,這才把柱間給憔悴成這樣。

  斑想問話又有些不敢開口,深怕聽見什麼不好的消息,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他對小靜的感官卻很不錯,心裡也頗有認同感,若是就這樣……

  柱間似是看出了斑的猶豫遲疑是為什麼,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頂著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無精打采的說:「安心吧,小靜沒事,除了幻覺以外身體沒有大礙,族裡醫忍說好好休息幾天也就恢復了。」

  「那你……?」斑心下松一口氣,對柱間這副樣子感到十分疑惑好奇,既然沒事為什麼第二天出現時這副樣子,害得他還以為是壞消息,提心吊膽的,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

  聽到斑這麼問,柱間眼淚差點掉下來,忍不住揪住小伙伴哭訴:「小靜雖然沒事,但他出現嚴重的幻覺,連人都認不出來了,一直把我當做是一個叫做清風的人,把我弟弟當做是一個叫做明月的人,抓著我們兩個滔滔不絕講一大堆難懂的東西,還給我們布置作業,要我們當場完成,他要檢查。我弟弟很快就做好作業跑掉了,只留下我一個人辛辛苦苦寫作業,連晚飯都沒得吃,寫到凌晨作業終於寫完了每道題都做對才放我走。小靜太可怕了,他簡直是魔鬼!」

  「……這難道不是你太笨的關系嗎?」斑嘴角抽抽,心想幸好他當時沒堅持把人帶回去,不然現在頂著黑眼圈的人說不定就是自己,但他肯定不會像柱間這麼慘,居然寫作業到凌晨。

  「我只睡了幾個小時偷偷跑出來,就為了把消息告訴你,免得你擔心,結果居然這樣對我?」柱間淚流,傷心欲絕的控訴小伙伴是多麼無情,「你不知道我受了多麼大的折磨,等會兒回去說不定還會被小靜抓著聽他講一大堆東西然後還要寫作業,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柱間感覺整個世界都灰暗了,沒有人理解他,就連弟弟跟有著共同理想的小伙伴也都不理解他的痛苦,太絕望了,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愛了。

  「難道這一切不是因為你沒徹底煮熟菌菇造成的?」斑殘忍的指出事實,成功打擊到柱間。

  柱間整個人消沉無比,坐到地上兩手環住曲起的雙腿,「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自作自受。」

  見他確實很失落消沉,而且還受了頓折磨,小靜恢復過來前不知道還會怎樣,斑嘆嘆氣,「行了,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也有責任,你要是實在受不了,就讓我帶回去算了。」

  柱間立馬拒絕,「還是不了,我才是害小靜中毒的人,斑沒有錯,況且現在小靜已經安置在族地裡,不好輕易帶出來,貿然這麼做到時候肯定要被人起疑,萬一追究起來就不好了,斑把小靜帶回去也要編個借口,還是不要這麼麻煩了。」

  「行吧。」斑也知道柱間說得對,忍者的族地確實不是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一旦帶入就要有個合理正當的理由,離開也是。

  「今天就這樣吧,小靜是我親自帶回去的,若我長時間不在族地太奇怪了。」柱間跟斑告別,想到回去會面臨什麼,垂頭喪氣的不行。

  斑憐憫同情的看一眼柱間,轉身走了。

  柱間無精打采的往回趕,一路上都沒什麼精神,一想到等會兒面對小靜可能的遭遇,就不想回族地,然而只能在腦子裡想想,最終還是得回去。當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回來,卻發現族裡的一些小孩子聚集到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耳邊捕捉到幾個詞彙,「扉間」、「阿清」、「靜大人」,心中一動,連忙走過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柱間小心翼翼的詢問。

  圍到一起議論紛紛的孩子們全都看向他,七嘴八舌的講起來。

  「昨天柱間少爺你帶回來的那個靜大人剛才起床跑出來。」

  「起得真早,據說凌晨才入睡?」

  「只睡了這麼幾個小時看起來還挺精神。」

  「我只叫了一聲阿清,那個靜大人就把阿清當做一個叫做清風的人帶走了。」

  「還把扉間少爺當做一個叫做明月的人帶走了。」

  「不過扉間少爺是自己跟著走的,阿清是被強行拽走的。」

  「靜大人一看就是個貴族少爺,看起來弱弱的,阿清都沒怎麼敢反抗,怕不小心傷到他。」

  「而且據說靜大人是中了毒才被柱間少爺帶回族地送入醫療所,萬一磕到碰到可就糟糕了。」

  孩子們你一言我一句的把事情講解清楚,柱間只覺得世界都明亮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小靜把別人當做「清風」給拽走了,真好!

  這麼說,只要在小靜出來逮人的時候趕緊躲起來,等到他逮到人後就不會關注其他人,危機也就暫時解除了?

  柱間越琢磨越覺得有道理,畢竟小靜現在幻覺嚴重,連他都認不出來了,說不定看誰都是「清風」和「明月」。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柱間所想的那樣,並且雲靜靜目光只放到小孩子上,從未將大人誤認為「清風」「明月」過,並且對授課時間進行了調整,不會像一開始那樣不寫完作業連飯都不准吃,制定了上課時間跟課間休息時間,以及放學休息時間。然而每次把人放走,再次去逮回來的「清風」「明月」都是不同的孩子,導致課程進度艱難,同樣的內容總是講了又講,作業時間逮回去的最為慘烈,沒有聽過課還要寫作業,比趕鴨子上架還要痛苦,偏偏作業寫不完沒法回家,晚飯後逮到的通常熬夜到凌晨。

  這導致族地裡的孩子對雲靜靜聞之色變,成功叫他們聞風散膽,所有小孩子都知道了族長家的柱間少爺從外面帶回個貴族少爺,因為吃了沒煮熟的菌菇中毒出現嚴重幻覺,老是出門抓兩個叫做清風明月的人回去授課寫作業。

  就連大人們也都知道了,嘖嘖稱奇。菌菇中毒出現幻覺不是沒見過,這麼神奇的還是第一次見,該說大少爺不愧是大少爺嗎,居然如此勤奮,聽說給「清風」「明月」授課的時候,還會趁著空閑時間自己練字,溫習功課。每天熬夜到凌晨第二天卻都早早起床,出門去逮人回來上課,真是太拼命了,貴族家的大少爺也不好當啊。

  唯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扉間,只要有空,他就會自己送上門去,可以說是很熱誠了,一堆鬼哭狼嚎的學渣中唯一好學的三好學生,並且每次都因為表現優秀而獲得獎勵。

  是什麼讓雲靜靜如此拼命,是求生欲啊。這些天不但重溫了一遍語數物史政化,修仙速成硬是給他搞出來了,絕對是用出了寒窗苦讀十幾年練出來的畢生功力,雖然只是個花架子,但他相信只要不是上場互毆,理論學識上的考核糊弄過去絕對沒問題,以他多年經驗發誓。期末考試前一天把整個學期的課程內容復習一遍的能力可是久經考驗的,與其並駕齊驅的是假期最後一天瘋狂補作業的技能,前者是填鴨式快速記憶,後者是連續速寫。就算必須上場,只要不是越級打,差不多等級的也不是毫無勝算,因為他專心鑽研了定身術,這個技能雖然沒有攻擊力,但是控制效果一流,同門切磋點到為止,何必下狠手,而且他可是小師叔,不願意以大欺小也是很正常的吧,如果是掌門親自上陣,就算耍賴他也會當場認輸,輸給掌門也不算太沒面子,畢竟他只是小師叔而已。

  一周目在他腦子裡「烙」下了修仙功法,這些天抓著清風明月授課一直都在運轉,就連睡覺也是,從最初的抓不到竅門到現在時時刻刻保持靈力運轉,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簡直太心酸了,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有這麼大的潛力,雲靜靜為自己抹一把心酸的淚水。

  就在雲靜靜認為自己已經做好萬全准備以應付掌門的考核時,菌菇中毒產生的幻覺消失了,渾渾噩噩看誰都是清風明月的狀態解除,整個人都精神了,世界清明,還因為這些天的發憤圖強成功在幻覺解除的時候進入煉氣期。很難說是煉氣成功解除了菌菇的毒性,還是渾渾噩噩受幻覺困擾的腦子恢復清明後枷鎖沒了這些天的修行成功展現出來進入了煉氣期。

  雲靜靜:「……」

  這尼瑪的就操蛋了!

  每天活在掌門隨時可能回來考核他的恐懼之中,抓緊時間爭分奪秒的給自己增加籌碼,結果卻告訴他只是幻覺而已?!一周目收集的什麼菌菇效果這麼牛逼?為啥只有他中毒?

  雲靜靜想罵人。

  柱間卻是狠狠松一口氣,歡欣鼓舞,感覺終於熬到頭了,天知道這些天他有多麼膽顫心驚。

  於是他決定做自己最愛吃的蘑菇雜飯慶祝小伙伴恢復健康,所使用的菌菇由雲靜靜友情提供,一想起那個味道,兩個人不禁都咽咽口水,真的是非常美味,人間珍饈啊。

  雖然吃了可能會中毒,但真的很美味啊!

  雲靜靜想了想這些天的辛苦,更加堅定要吃頓好吃的壓壓驚。

  當扉間出門回來,看到自家大哥滿臉驚恐地被那個貴族大少爺抓著上課,他覺得不對勁,明明出門前還不是這樣,應該已經恢復了才對。

  「大哥你做了什麼?」扉間質問道。

  回應他的是柱間響亮的抽泣聲,「嗚……我看小靜恢復正常,就做了蘑菇雜飯打算慶祝一下,我好久沒吃蘑菇雜飯了,誰知道小靜吃了後又變成這樣,嗷嗷……扉間救我啊!」

  扉間:「大哥你是傻逼嗎?!」

  柱間哭成了一個兩百斤的狗子,他覺得自己還不如中毒呢。


第8章 (捉蟲)

  扉間知道自家傻逼大哥有時候特別不靠譜,但他真沒想到居然給搞出這種事情來,連續兩次拿沒煮熟的菌菇放倒同一個人。 這個叫做小靜的貴族大少爺也是心大,都已經被他大哥煮的菌菇放倒過一次,還敢吃第二次,結果倒霉的再次中毒。也許是幻覺剛褪下去不久腦子還不怎麼清醒,渾渾噩噩,這才稀裡糊塗的吃了他大哥做的蘑菇雜飯。扉間心裡想,眉頭皺的老緊,明明他才是弟弟,看起來卻更加沉穩可靠。

  「你確定蘑菇雜飯煮透了嗎?」扉間耐著性子問,強忍住想打他大哥一頓的衝動。

  「我確定煮熟了,真的!」柱間就差指天發誓證明自己。

  扉間呵呵一笑,要是熟透了,這大少爺是怎麼中的毒?

  見弟弟完全不相信,柱間淚流滿面,「真的,你要信我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小靜吃了就中毒,我以前做的蘑菇雜飯明明都沒有問題,也許是菌菇的問題!」

  扉間聞言目光一凝,「什麼意思?」

  「上次跟這次,我用的都是小靜拿出來的菌菇,也許是小靜采摘菌菇的時候不小心把有致幻作用的毒蘑菇混進來,他身體較弱沒能抵抗住。」柱間奮力自證清白,他此刻確實是這麼懷疑的,只不過暫時脫不開身,「做蘑菇雜飯的菌菇還有些剩余,就在灶台那裡,但是我現在被小靜抓著根本走不開身。扉間你去灶台那邊把剩下的都拿去醫忍那邊讓看看,裡面是不是有致幻的毒蘑菇。」

  扉間點點頭,認同了自家大哥的這個推測,興許是這個大少爺粗心大意摘到了毒蘑菇不自知,大哥因為是忍者身體強壯沒起作用,大少爺卻不行了,所以吃了就中毒。

  但是扉間沒能成功離開,因為中毒再次成為「小師叔」的雲靜靜一把揪住了他。

  「明月莫要妄自菲薄,你的天份跟努力小師叔都看在眼裡,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學習沒有捷徑,天份很重要,可也要付出努力才行。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跟不擅長的事情,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五指還分長短,何必過於執著自己的短處,天生我材必有用,明月你定然也有自己的長處。誰都不是一出生就立於頂點之上,明月年幼尚小,不急。來,今天小師叔給你們講新的課題……」雲靜靜眼神迷蒙笑容恍惚,聲音帶著莫名的語調,儼然一副長者風範,可以說是非常盡心盡職,偶像包袱沉重。

  莫名奇妙被揪著灌了一肚子心靈雞湯,扉間神色微妙,到底沒有暴力反抗,面無表情的坐在柱間旁邊聽雲靜靜講課。

  柱間神色萎靡,可憐巴巴的看著弟弟,「扉間,我們倆又一起成了『清風』『明月』,等會兒要是又布置作業,你就給我抄一下吧,我不想再熬夜了。」

  扉間瞥一眼,不置可否,只是轉移話題,「檢查過沒有,除了幻覺外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沒有,跟上次一樣。」柱間垂頭喪氣的說,所以他才沒有抓著小靜做緊急處理。

  扉間沉吟,「那菌菇中混入了致幻毒蘑菇的可能性確實很高。」

  「嗯。」柱間懨懨的發了個單音,他憂愁的看著雲靜靜,默默計算了一下,如果真是致幻毒蘑菇導致的,這次食用的份量更多……頓時一片愁雲慘淡。

  好不容易熬到課間休息時間,柱間身體就跟裝了彈簧一樣猛然蹦起來,拔腿就跑,看著「清風」跑這麼快,雲靜靜不禁一笑,「看來這些天把清風拘得太狠,憋壞了吧。」

  扉間神色淡然,他倒覺得傻逼大哥被這麼拘著挺好,省得不曉得什麼時候又跑去賭博把錢輸個精光。

  「明月也去玩吧。」雲靜靜催了一聲,自己捧起一本書,認真看了起來。

  扉間瞧著雲靜靜手裡捧著的書,紅色的眼睛裡透著所有所思。他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大少爺總是能從腰間的荷包裡掏出各種東西來,他被當做「明月」時已經多次因為表現優秀而獲得獎勵,東西就是從那個仿佛裝飾品的小小荷包裡掏出來,就他的觀察,這個荷包可比封印卷軸好用多了,裝的多,掏東西方便,就是不知道旁人能否從裡面取出東西來,如果不能,那確實比封印卷軸更加好。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他可以肯定這個大少爺不是忍者,但也肯定不是普通人,生活條件優渥,能夠識字掌握大量知識,又能使用特殊的工具……扉間的腦海閃過「神道」。這些信奉神道的神秘存在據說也掌握有某種力量,雖然存在感不怎麼高,卻源遠流長,跟忍者完全不一樣,有著獨特超然的地位,被很多大名貴族敬重。這個靜大人,或許是某個大神社精心培育的神子,身份尊貴,地位超然,才養成這樣。

  但,這只是推測而已。

  扉間微微垂下眼瞼。

  自家不靠譜的傻逼大哥不知道對方真實身份的情況下貿然把人帶回來了族地,情報還是多了結一點的好,這樣一來萬一因為對方的身份帶來突發事件,好歹也能有個頭緒。

  「小師叔,為何您教的文字跟其他人用的不一樣?」扉間從善如流扮演「明月」問出心中的疑問。

  對,這就是扉間懷疑雲靜靜是某個源遠流長大神社神子的重要原因。只要研究過不難發現,忍者平日裡使用的,不,大家,包括普通人,平時使用的文字就像是雲靜靜所教授的這種文字的簡化版,發音不一樣,語法不一樣,但寫法很像簡化版。扉間推測,按照這個前提來想,或許語法之所以會發生變化,就是為了配合簡化發明出來的符號,同音字太多了,符號又太少,不得不改變調整語法以求清晰表達出意思來,句子並不全采用簡化符號有少量漢字就是證據。

  也以此來進一步推測,也許很久以前人們使用的全是漢字,但是隨著簡化符號的流行,漸漸取代了漢字,到現在沒多少人會原來的文字了,只有傳承悠久的某些存在還在使用。

  「文字不會一成不變,總會因為某些原因,在漫長的時間裡漸漸發生變化。」雲靜靜笑容迷蒙恍惚,就差拈花一笑了。

  今天也是「小師叔」跟空氣鬥智鬥勇的一天。

  這個回答叫扉間心底的把握瞬間漲到了七成。

  柱間跑開後就撒丫子往族地外衝,瞧見他跑出去的族人也沒多想,這些天這樣的場景見多了,不光是柱間,族地裡其他的小孩子也時常這樣,為了躲避大少爺出來逮人跑得飛快。

  不過,不是說那個大少爺不久前恢復了嗎?

  沒過多久,隨著扉間帶著剩余的那些菌菇去找醫忍,雲靜靜再次菌菇中毒的消息在族地裡傳開了。

  起因是族長家的柱間少爺為了慶祝親自做了蘑菇雜飯,大少爺吃了就……

  這把騷操作可把大家給驚到了。

  跑出去找小伙伴斑訴苦的柱間可不知道族地裡的族人們被他的騷操作給驚得紅紅火火恍恍惚惚,他也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啊,小靜好不容易恢復!

  知道小伙伴好不容易恢復,不再看到幻覺,結果又因為柱間這傻逼的騷操作給放倒,斑毫不客氣一腳把人踹到了河裡。

  「斑,你不能這樣對我!」柱間從河裡探出頭來,委屈極了。

  斑翻了一個白眼,「等小靜恢復過來,看他不打死你。」

  「我是冤枉的,一定是小靜自己摘了毒蘑菇!」柱間大聲道。

  斑冷漠臉,「哦。」

  「我是說真的,我有證據。」柱間信誓旦旦,雖然還沒有驗證,他卻說的好像已經確認了一樣。

  看柱間這麼自信,斑不免有些動搖,露出狐疑之色。

  「小靜拿出的菌菇裡有我不認識的,也許是具有致幻作用的毒蘑菇,我弟弟已經拿去醫忍那邊叫檢查看看,等結果出來就知道了。」柱間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認真的說。

  「那不就是還沒確認。」斑一挑眉頭。

  「但我有很大的把握。我最喜歡吃蘑菇雜飯了,不可能連煮沒煮熟都搞不清楚。」柱間堅定的說。

  斑不語,這麼說確實有道理,每個人對自己喜歡吃的食物都會格外敏銳,對不喜歡吃的食物也是。

  「所以斑你要相信我啊!」柱間撲上去,一把抱住斑的大腿,哭唧唧的說。

  「你快給我松手!」斑額頭青筋暴跳。

  「嗚嗚我真是太慘了!」柱間哭訴。

  斑使勁想要甩掉掛在大腿的那麼一大坨,柱間拼命抱著,一番糾纏之下,兩個人在河邊打了起來。

  當柱間終於跟小伙伴告別,返回族地裡,敏銳發現氣氛不對。這種感覺他經歷過多次,那就是每當族裡有人死亡的時候。柱間心中頓時一緊,快速朝前方奔去。

  墓地裡一個嶄新的坑被挖出來,死去的人即將下葬在這裡。

  看清楚死的是誰,柱間愣怔怔,感覺胸口悶悶地,難受的慌。

  「嗚嗚嗚阿清,我的阿清!!嗚嗚嗚嗚……」孩子的母親抱著屍體哭得死去活來,幾乎要厥過去。出門還好好的,回來卻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這叫她怎麼接受的了,何況並不是因為任務,而是出門玩。

  「大哥,你回來了。」扉間語氣淡淡的。

  「這是怎麼回事?」柱間低聲問。

  「幾個人一起出去打獵玩,不慎遇見忍者,阿清當場重傷,巡邏的族人聽見動靜趕去救下他們,但阿清在帶回來的路上失血過多,撐不住,死了。」扉間陳述道,看著剛挖出來的坑,以及失去生機的阿清,神色木然。

  僥幸撿回來一條命的幾個孩子跟其他幾個平日裡跟阿清玩得比較好的孩子紛紛站在坑旁邊,神色悲愴,有的在默默抹淚。

  柱間緊緊握住拳頭,咬牙。

  不肯接受自己孩子已經死去的母親緊緊抱著屍體,一聲又一聲哭著喊孩子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叫醒他。

  雲靜靜聽見動靜,來到了她跟前,愣愣看著她懷裡的屍體。

  「清風……?」


第9章

  看到雲靜靜出現在這裡,柱間不禁臉色一變,「遭了!」

  扉間果斷上前去,一把拉住雲靜靜,面無表情迅速扮演起「明月」來,「小師叔,還請節哀,人死不能復生,清風若是知道您為他的事過於悲愴,想來也不會安心的。 」

  「小師叔」雲靜靜聽見「明月」這樣講,當場就震驚了,那一臉的不可置信,仿佛看到豬在上樹,也仿佛聽見有人跟他說魚在水裡淹死了,這是大自然的規律,沒辦法更改的。

  雲靜靜的表情太過於生動,以至於扉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但是他自認毫無問題,面不改色道:「小師叔,還請回去休息吧。」

  扉間干得好!柱間默默道。

  「小師叔」會回去才怪了。

  「明月,小師叔知道你因為清風的事情太過於傷心,所謂關心則亂,你且看著吧。掌門師叔閉關前將一切交給了我,清風日日在我跟前聽課,雖然頑劣,卻也是個好的,如今慘死,我豈能放任他化為一杯黃土。」雲靜靜迷離恍惚的神情透出幾分嚴肅,義正詞嚴道,「我身為代掌門自當為門中弟子負責。」

  ……你是想干什麼?扉間眼角抽搐,考慮要不要一掌把人劈暈。

  沒等扉間想好,雲靜靜對抱著孩子屍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阿清他母親說道:「莫要如此悲慟,清風未必沒得救。」

  大家都沒信,誰都知道這個大少爺中毒出現嚴重幻覺,指不定連自己在干什麼都不清楚,但是現場有一個人立馬信了,那就是阿清的母親,她立即就跟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抱著阿清冰冷的屍體撲到雲靜靜跟前。

  「求求你,救救阿清!」

  一個是菌菇中毒的大少爺,一個是悲傷過度不肯接受兒子已死的母親,換句話說,兩個神志不清的家伙接上頭了。

  這他媽是什麼神奇的發展!

  本來因為族中孩子夭折而低沉凝重的氣氛,頓時變得奇怪起來。

  「將清風放在地上,我來為他做法。」雲靜靜吩咐道。

  阿清的母親猶豫了。

  「你這樣抱著,法術施展不開,若是失敗,清風便沒救了。」雲靜靜解釋一句。

  阿清的母親忍著心中的悲傷,依依不舍將懷中兒子的屍體擺到地上,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兒子一樣,如果不去看那一身白色的死者壽衣,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本來看到兩個神志不清的家伙成功接頭而梗住的眾人看到她這樣,心中皆是酸澀不忍,出於對一個可憐母親的憐憫,放任了她最後的這點念想,就當是叫了個法師過來給阿清念咒超度吧。

  出於族人之間的體諒,在場的大人們默默看著,沒有上前去阻止。

  然後,意外的事情就這樣在他們的眼前發生了。

  大白天的,太陽還在天上呢,卻驟然感到一股寒意,毛骨悚然,就連查克拉都隔絕不掉這股不知道打哪裡來的莫名寒意,埋著諸多族人的墓地不知為何竟透著股陰森之意,緊接著,他們感覺好像有某種無法描述的氣息從阿清的屍體那邊傳過來。

  大家都是忍者,察覺到異樣當場打開查克拉感知,一種冰冷陰森的感覺瞬間湧入腦海,仿佛突然能夠看到什麼東西,一個個頭皮發麻驚懼不已,因為他們「看」到墓地裡有一個個「人」,從感知中形似漩渦的地方走出來,這些「人」渾身陰冷沒有一絲活人氣息,輕飄飄毫無目的緩緩游蕩。

  「清風……」雲靜靜對著陰氣漩渦呼喚道。

  「清風,該回來了。」

  「清風,不要在外面貪玩,你媽媽在家裡等你,該回來了。」

  雲靜靜一聲一聲的呼喚,然而從陰氣漩渦裡出來的都不是阿清,全是不知道誰的靈魂。

  阿清的母親雖然不是忍者,在這種陰氣濃重的氛圍下卻也能感覺到什麼,只是沒有忍者「看」的清楚,模模糊糊的,她感覺到一個個什麼東西隨著靜大人的呼喚出現,突然明白了什麼,猛然撲到阿清旁邊,怕干擾法術不敢碰他。

  「阿清!阿清!我是母親啊,趕緊回來,你這個孩子還要讓我擔心多久!阿清!」

  隨著阿清母親的呼喚,阿清的靈魂終於從陰氣漩渦中出現,跟其他的「人」一樣,輕飄飄的,恍恍惚惚,意識潰散。

  「母親……」

  這一聲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柱間當場給嚇得瑟瑟發抖,死命抱著扉間。

  是阿清!是阿清的聲音啊!柱間快哭了。

  雲靜靜:「該回去了,清風。」

  阿清的靈魂呆呆滯滯,沒有任何動作。

  阿清的母親一抹眼淚,腦子在這一刻超常發揮,「阿清,你現在起改名叫做清風,懂了嗎,你叫做清風!」

  阿清……啊不,清風的靈魂緩緩點頭。

  雲靜靜:「清風,躺回去吧。」

  清風的靈魂隨著雲靜靜話音落下,乖乖躺回身體,然而沒有任何反應,就像兩個毫不相干的東西一樣,能看到重影。

  雲靜靜盯著清風靈魂看了一會兒,大為震驚:「清風居然殺過人!?」

  清風雖然還是個年幼的孩子,卻是已經執行過任務的忍者,當然殺過人,而正是因此,所犯惡業阻礙了清風返魂。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生前作惡,死後清算,若是修行之人為惡人間,罪加一等,清風如此年幼,竟犯下多起殺人罪行,奪走數人生命,簡直是……!」雲靜靜整個人都哆嗦了,是氣的。

  清風的母親瞳孔劇烈收縮,呆呆的坐在地上,冥冥之中她已經懂了。

  轟——

  不知何時天空已經烏雲密布,一道閃電撕開天空,瞬間照亮大地。

  眾人中有人顫顫巍巍開口。

  「這是……什麼?」

  在場已經不會有人天真的以為那只是普通的天雷。黑壓壓的雲層鋪天蓋地,向地面壓下來,所有站在這下面的人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心頭就像是被重重壓住一塊石頭,簡直要喘不過氣來,自然的力量在向他們猙獰咆哮,展現自己的威懾力。

  「是天罰之雷。」雲靜靜仰頭看,迷離恍惚的神色似乎清醒了一點兒,又似乎只是錯覺,「清風乃修行之人,卻犯下諸多惡行,天道不容此等惡徒輕易返回人間,降下天罰之雷清算他的罪孽,只要撐過去就能活過來,若撐不過去,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眾人喉嚨皆是一梗。

  若是平時有人跟他們講這些,他們當然不信,身為忍者能夠用查克拉使出各種忍術,神神鬼鬼之類的說法對他們毫無威懾之力,因為忍者的存在就仿佛是在褻瀆神,叫神靈失去了神秘面紗,失去了在人民心中高高在上的地位,忍者各種能力層出不窮,鬼神之說卻只在別人口中流傳而已,也正是因此神道才會漸漸式微。

  忍者可以說是最不相信神的,他們只信忍者始祖,六道仙人。

  「我是清風的小師叔,他犯下如此罪行,我難辭其咎。」雲靜靜輕輕嘆一口氣,對著天空壓下來的雷雲,一字一句宣示:「作為小師叔,我願代清風受過。」

  天罰之雷猛然劈下來,以雷霆萬鈞之勢,銳不可擋,刺眼的白光能亮瞎眾人的眼,叫他們下意識擋住眼睛,被強烈的氣浪掀飛。

  一道又一道的雷罰劈下來,十分可怕,對自然缺乏畏懼的忍者終於感受到來自大自然的威力,人類在這力量前是多麼渺小。

  當最後一道雷罰落下後,雷雲終於平息。站在下方的雲靜靜渾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正是這光為他擋下了所有雷罰。

  躺在地上已經失去呼吸的冰冷屍體,恢復心跳,緩緩睜開了眼睛。

  清風呆愣愣的看著雲靜靜,他的靈魂看到了一切,他什麼都知道。

  「一共十七道雷罰,每一道代表了你的罪行,若是尋常人,恐怕挨上一道雷罰便會灰飛煙滅。修行之人若為惡人間,罪加一等,若恩澤眾生,自受功德庇佑。所幸小師叔我平日裡行善積德,得功德金光護身,方可挨過雷罰。」雲靜靜緩緩說,戴在脖子上的寶珠深藏功與名,他居高臨下俯視躺在地上的人,「清風,你可知罪?」

  清風呆呆看著雲靜靜,他猛然抱住雲靜靜的大腿,眼淚湧出眼眶,他突然好嫉妒羨慕那個真正叫做清風的人!他只是被靜大人當做「清風」而已。

  「我知罪!嗚嗚嗚……」清風哭的稀裡嘩啦。

  雲靜靜伸手輕輕一拍清風的腦袋,「切記,不可再犯,若有下一次,小師叔也保不住你。我等修行之人自當悲天憫人,堅守本心,兼濟天下,恩澤眾生。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凡我玄門弟子,同心同勞,不怨不艾,不離不棄。凡我玄門弟子,同德同志,澤被蒼生,善行永繼。安神定志,心懷惻隱之心,絕不可自相殘殺,濫用暴力欺侮他人……」

  這些話柱間聽過一次,然而這次感覺卻完全不同,小靜並不是因為菌菇中毒胡言亂語,他真的在遵行這些規則,即使神志不清也牢牢記在心中。

  柱間響亮的吸了吸鼻涕,感動的涕淚橫流,但是他的感動很快變成了驚恐。

  「人為萬物之靈,自當以身作則,自律自重……」

  「……不可□□,不可賭博,不可偷竊,不可敲詐,不可散播毒物戕害他人……」

  「……不可無視他人肆意放縱,不可輕視生命胡亂踐踏,不可以強欺弱,不可以大欺小,不可目無尊長,不可罔顧人倫,不可忘恩負義,不可目無法紀,不可誹謗,不可惡意中傷他人,不可輕信謠言,……」

  一字一句陳述下來,雲靜靜突然停頓,問抱住他大腿的清風,「你可懂?」

  「……懂。」清風滿臉畏懼,饒是如此依舊沒有放開手。

  雲靜靜滿意的頷首,繼續陳述:「不可殘害無辜,不可荼毒他人謀取私利,不可逞強稱霸……」

  正如雲靜靜之前對柱間所說,誰沒個小時候,凡是受過亂世之苦必定渴望和平,然而現實過於殘酷扼殺了孩童心中的妄想,不得不遵從祖輩的經驗從血路中殺出一條活路。但是人的**不會被扼殺,渴求自己沒有的東西是最基本的本能。戰亂無序世界中艱難掙扎求生的人心中最渴求的,無疑是安寧穩定,即使再怎麼否認和平的存在,這份渴求也不會消失,只是深深藏在心底,不敢碰,不敢想,向現實低頭。

  此時,在場眾人誰都沒出聲,都沒打斷雲靜靜的話,興許是震撼,興許是心有余悸,也興許是從雲靜靜一字一句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個和睦穩定的世界,所有人都默默聽著。

  挨了十七道天罰雷擊,雲靜靜精疲力盡,他一字一句的陳述門規,最後用一句話總結。

  「生而為人,務必善良。」

  「你,可懂?」

  清風胡亂點頭。

  雲靜靜微笑,終於扛不住,昏了過去。

  今天也在戰戰兢兢努力當個受人尊敬的小師叔,偶像包袱好累!

  這大概是菌子中毒的人當中鬧得最為轟轟烈烈的。


第10章

  雲靜靜醒來的時候感覺腦袋有些疼,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狠狠往裡面鑽過一樣,不但隱隱作痛,還覺得十分的沉重,渾身上下都有種莫名的虛弱無力之感,仿佛身體被掏空。 這種感覺叫他想起之前睜眼發現自己泡在水裡時的場景,那時候也是這樣,睜開眼睛後腦子裡隱隱作痛,整個人昏昏沉沉,迷茫的盯著天空看了半天都是恍恍惚惚,思考自己家的天花板怎麼不見了。等到那一股昏沉勁兒過去了,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泡在水裡,下意識就要掙扎,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

  此時他的感覺與那時候何其相似,區別是他現在不是泡在水裡,而是躺在地板上鋪好的床鋪裡。

  雲靜靜努力思考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記憶只到跟柱間興高采烈的享受了一頓美味的蘑菇雜飯,一想到那鮮美的味道,感官仿佛還殘留在舌尖,不禁精神振奮,腦海中的昏沉感似乎也消退了幾分。不得不說,不愧是一周目的自己,這麼好吃的菌子,真心是就算會中毒也無法割舍,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只有自己吃了中毒。不過只是出現幻覺而已,不算太過於嚴重的後遺症吧?

  雲靜靜回想起中毒後自己給自己搞的設定,一個不知道什麼門派裡的小師叔,以及經常在自己面前出現的清風明月,至於其他人雖然確實有出場,但是除了整整齊齊的門派校服其他完全沒印像,就像自動屏蔽給打了馬賽克,就連清風明月其實也想不到起臉來,一片模糊的馬賽克。所以中毒之後他的世界活在了一片馬賽克之中,只能夠看清楚門派校服,現在清醒過來仔細想想還真有點可怕呀,周圍都是馬賽克,或許這是臉盲症的真實生活寫照。

  不管怎麼說,能夠恢復過來真是太好了。

  雲靜靜躺了一會兒,感覺沒那麼昏沉了,就坐起身掀開被子,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中衣中褲,脫下來的外套整整齊齊擺在旁邊,一直都掛在腰帶上的荷包擺在最上面。他慢慢吞吞穿好衣服,渾身都泛著股懶勁兒,感覺就跟身體做過極限運動似的不太舒服,渾身無力,腦子沒那麼昏沉了,力氣還是沒什麼力氣。他推開障子門,外面的陽光照耀進來,微微有些刺眼,看看天空,已經是大中午了呢,難怪光線這麼強烈。雲靜靜抬高雙手伸了伸個懶腰,疲懶無勁的四肢似乎舒服了一些,於是活動活動,來個擴胸運動伸展運動啥的,順便再壓壓腿下下腰。

  聽見動靜的柱間跑了過來,滿臉驚喜,「太好了,小靜你恢復正常了嗎?」

  本來「小師叔」每天都會早早起來出去抓清風明月來聽課,不管前天多晚睡覺,第二天都雷打不動的早起,這次卻一改常態睡到了大中午。要不是醫忍告訴他小靜身體健康沒有什麼事情,只是脫力了而已,多多休息一下就行,柱間怕不是要急死了,畢竟那可是整整十七道天雷呀,每一道都那麼的可怕,叫人清晰的感覺到來自大自然的威懾力是如何強大。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小靜果然起身,神情也不復之前的恍恍惚惚眼色迷離,柱間心中終於狠狠松一口氣。他走到雲靜靜跟前,「那怎麼樣?還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忍再幫你看一看?」

  雲靜靜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只覺得柱間似乎熱情的過分,果然是因為連續兩次菌子中毒叫小伙伴產生心理陰影了嗎?雖然雲靜靜才是中毒的那個人,但是因為他中毒而提心吊膽的都是其他人,他對於自己菌子中毒沒有太過強烈的真實感,還不如產生幻覺時掌門師叔帶給他的感覺來得驚悚。想到幻覺裡自己給自己搞的身份,還有那什麼掌門師師叔清風明月,雲靜靜揉揉腦袋,這次的幻覺居然跟上一次是一個畫風,連設定都是一樣的,就跟連續劇一樣來了個續集。

  「我沒事,可能是剛睡醒,腦子有點昏沉,身上感覺有些累,等會吃過飯,活動一下也就恢復了。」雲靜靜平靜回答。

  柱間神色有些放松下來,「沒有不舒服就好。」緊接著不知道想到什麼,神色中透出敬佩來,誇贊道:「小靜你可真厲害,挨了十七道天雷居然毫發無傷。我在旁邊看都覺得超級可怕,可真把我嚇死了!」

  「啥?」雲靜靜一臉莫名,「什麼十七道天雷?」

  柱間微微睜大眼睛,神色詫異,想到什麼似的,小心翼翼問:「那你還記得什麼嗎?就是那個什麼小師叔跟清風明月……還記得嗎?」

  雲靜靜點了個頭,「這個我記得。也不知道為什麼吃了菌子中毒之後就會以為自己是那什麼小師叔,感覺簡直莫名其妙,好像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也有些神奇吧,挺新奇的感覺。」雲靜靜認真的琢磨剖析了一下,心裡還是有點犯嘀咕:也不知道一周目從哪裡搞過來的菌菇。

  柱間的神色更加小心翼翼了,發揮出他所有察言觀色的能力,「那你還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嗎?」

  雲靜靜見他表情這麼小心翼翼,不禁有些緊張起來,難道他變身成「小師叔」的這段期間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趕緊回憶回憶,但是無論他怎麼想都只能想起一片馬賽克,穿著門派制服的馬賽克,至於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像就是一直在兢兢戰戰努力當一個受人尊敬的小師叔,沒其他特別的了吧?

  雲靜靜回憶了半天,確認自己沒有干什麼違法犯罪的事兒,心裡也就安了,只要不是犯了事兒,那一切都不是問題,再大能大到哪兒去呢?雲靜靜樂觀的想。

  見雲靜靜先是滿臉茫然,然後是苦思冥想,再然後是樂觀的表情,柱間就知道小伙伴根本沒想起來自己都干了啥。

  死而復生這種事情放到哪裡都是驚世駭俗的,忍者再有能力也復活不了人,不能夠超越生死,所以這個戰國時代才會有那麼多的悲傷,他的弟弟才一個個死去,他的族人也在一次次失去親人。小伙伴擁有這樣的能力,實在太容易引來覬覦,也太容易叫別有用心的人惦記上,雖然復活起來很麻煩,跟生前所做之事有關。根據現場的情況來推測,生前做的壞事越多,復活起來就越是困難,清風還是個上了戰場沒多久的孩子,結果就要挨上整整十七道天雷。那樣強大的威力,如果是普通人一道都接不住,昨天他真的很為小伙伴擔心。哪怕有這樣苛刻的條件,也阻礙不了別有用心的人,畢竟只要方法誕生了,總是能夠動腦筋想辦法改進改進,也許什麼時候就能夠鑽空子找出不需要挨天雷的法子了呢。

  昨天清風復活時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就算他族裡有心隱瞞不讓消息傳出去,也架不住那天的動靜過於轟轟烈烈,別人眼睛又不瞎,這個消息傳出去肯定會有人跑來探究。這片地域向來是他們一族的傳統領地,別人一定會往他一族頭上推測,不論是什麼推測,總歸是他們族裡出了什麼事。清風能夠復活到底是承了小靜的情,族裡會想辦法掩蓋掩蓋,但小靜這樣的能力,絕不可再輕易在別人面前展露出來。

  想到這裡柱間神情嚴肅,言簡意賅告訴雲靜靜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天你替清風挨了十七道天罰之雷硬是把他復活了。」

  雲靜靜一臉懵逼。倒不是覺得死而復活多麼不可置信,想想一周目是修仙的,對於修行之人來說,有的是神秘莫測的手段,像還陽這樣的技能不算太炸裂三觀,真正叫他莫名的是他替人挨了十七道天雷這件事。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挨了十七道天雷還能活蹦亂跳。雲靜靜感覺自己沒這麼結實吧?

  這感覺太不真實了,就像突然下線有其他人頂著他的身體做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樣。

  吃個菌子還能吃到人格分裂嗎?這就有點可怕了。

  柱間鄭重告誡:」小靜,這樣的事情以後絕對不可以再做了。再有下次可不見得能像這次這樣幸運的挺過去,就算你有功德護體也不可以再這樣冒險。」

  雲靜靜突然感覺這世界自己有點不認識了,柱間居然在跟自己講什麼功德金光,他在「小師叔」期間到底都說了什麼啊?

  雲靜靜嘴角抽了抽,「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挨天罰之雷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輕重。「

  柱間仔細觀察了小靜的神色,見他並沒有在敷衍自己,緊緊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露出一副笑臉,歡快的像條單純無知的狗子,「你肚子餓嗎?蘑菇……想要吃什麼?」柱間差點就爆出自己最喜歡的蘑菇雜飯,中途驟然改口,「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你可能吃不習慣,但是不要嫌棄啊,我們忍者的吃食肯定不像你這個大少爺平日裡吃的那麼精細。」

  「什麼大少爺,你想多了。」雲靜靜橫一眼柱間,以為他是在調侃自己。

  這時扉間慢慢的走過來,他的身邊還跟了另外一個人,正是已經改名叫做清風的那個男孩。

  扉間面色淡然,看著雲靜靜的目光中卻隱隱含著炙熱光芒,他先是對柱間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大哥。」

  「哦,是扉間啊,還有那個阿清……不,現在是叫做清風了對吧?」柱間看一下跟在扉間身後走過來的男孩,衝他燦爛一笑。

  清風恭敬的回了一聲,「柱間大人。」然後注意力就轉移到了雲靜靜身上,目光中滿是憧憬崇拜,儼然是一個小迷弟。

  莫名被個不認識的男孩以這樣的目光看,雲靜靜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不解困惑的問:「請問你是……?」

  清風的臉色頓時黯然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復過來,他兩眼崇拜的看著雲靜靜,激動開心到臉色發紅,就像是被自己非常喜歡崇拜的人關注了一樣激動,用十分雀躍的語氣說道:「靜大人,我是我叫做清風。」

  雲靜靜愣愣的問了一句,「那你們這兒有沒有叫明月的人?」

  柱間撲嗤的笑了一聲,衝著扉間擠了擠眼。如果說原名叫做阿清,現在改名叫做清風的男孩最常被當作「清風」被「小師叔」抓走,那扉間就是自己主動上前去當「明月」,且次數最多的那個。

  「目前還沒有,不過如果是靜大人希望的話,很快就會有叫明月的人出現。」清風恭敬回答。

  這件事情柱間跟扉間都知道,從大家眼親眼瞧見清風的靈魂被拉回來成功還陽死而復活後,凡是家中有年幼孩童的都爭搶起明月這個名字。爭的臉紅脖子粗,差點大打出手,最後決定,等下次「小師叔」出來抓清風明月時,他抓的明月是誰,那個孩子從此以後就改名叫做明月。誰知道備受期許的當事人第二天就恢復了正常,不會再出門抓明月了。只怕大家知道這個消息後都會很失落。

  雲靜靜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他摸摸肚子,說:「我下碗面吃,你們要不要吃?」

  清風受寵若驚,聲音響亮的回答:「要!」

  柱間想了一下就答應了。

  扉間沒有異議,算是默認吧。

  雲靜靜做了簡單的面,沒有什麼復雜的步驟,就是把面放到沸騰的水裡頭煮熟,然後加點調料也就好了,但是這樣簡單的面卻得到了大力稱贊,並不是雲靜靜的廚藝多麼好,而是因為小麥粉磨成這樣潔□□細制成的面,在這個時代就連大名都未必能吃上。

  柱間兩眼發亮,呼嚕呼嚕吃著面,一邊吃一邊口齒不清的說:「哇,好好吃哦!」

  扉間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發亮的眼睛以及加快的動作已經表明了他的想法。

  清風近乎虔誠的吃著面,滿臉的興奮。

  四個人呼嚕呼嚕嗦面,很快就吃完了,並將湯汁都喝了個干淨。

  當柱間的父親進來時,只能聞到空氣裡殘留的香味,他默默注視吃獨食的兩個兒子。

  「老爹你回來了!」柱間一點不心虛,摸頭傻笑。

  「父親。」扉間神色恭敬的打招呼。

  「嗯。」族長瞥一眼自家大兒子,對小兒子應了一聲算是回復,最後將目光投到雲靜靜身上。

  看到對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雲靜靜呆一秒,然後恍然大悟,緊接著問:「吃面嗎?」

  族長沉默了一下,果斷坐到桌子前,把大兒子擠到一邊去跟小兒子坐一起,言簡意賅道,「吃。」

  其他三人紛紛向雲靜靜投以炙熱的目光,眼中透著明顯得渴望。

  雲靜靜驚訝了一下,他是照著平常人的飯量煮了面,沒想到居然還沒吃飽嗎?不會是在暴飲暴食吧?

  他懷疑的看了看三人的肚子。

  柱間舉著碗高喊:「小靜我肚子還餓!」

  扉間跟清風就矜持多了,但他們捧著碗不撒手的意思表明了心跡。

  行吧。

  雲靜靜煮了一大鍋的面。

  看到端上來的面條,族長手抖了抖,他比兒子識貨自然曉得這些面條的價值,若是換算成錢能買不少糧食,這吃的哪裡是面,是金子啊!

  族長只愣神慢了一步,他家的兩個兒子加族中一個孩子已經呼嚕呼嚕熟練的嗦起面來。

  族長:「……」

  這面煮都煮了,他也只能吃了。

  吃過面後,族長跟雲靜靜都有事相談,區別是,族長事先打的腹稿都已經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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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死而復活這種事情,就算在忍者當中也聞所未聞,何況昨天動靜鬧得那麼大,族長不可能視而不見毫無反應,理所當然跟族中的長老們坐到一起開了一場會議,關於自己大兒子從外面帶回來的這位客人。 經過推測,眾人一致認為對方或許是神道秘密精心培育出來的繼承人。

  忍者跟神道幾乎沒有交集,雙方素日裡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主要原因是神道如今已經沒落,現在大部分神社裡的神職人員都是普通人,真正掌握神道秘密的人已經十分少見。之所以推測對方是神道秘密精心培育出來的繼承人,自然是有依據的。

  第一,柱間帶回來的這個客人明顯是養尊處優嬌生慣養長大的,普通人家庭不可能養出這樣的孩子。第二,對方所掌握的力量有別於忍者的查克拉,與仙術所使用的仙術查克拉非常接近。第三,對方十分相信神神鬼鬼之類的說法,並確實有跟靈魂打交道的能力。第四,對方的素養自律自重,所信奉之道勸人向善,悲天憫人。第五,對方展現出了自成一體的成熟派系。綜此五點,眾人推測柱間帶回來的這位客人或許是神道秘密精心培育出來的繼承人。

  神道雖然式微,真正的神道傳人現在已經十分少見,但神道畢竟還沒有斷絕,況且跟忍者不一樣,神道輝煌鼎盛之時非常受人崇敬,地位超然,就算是已經沒落的現在,一位有能力的神職者也很容易受到推崇,天然具備被信任敬重的條件。神道畢竟輝煌過,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傳來下,柱間帶回來的這個客人似乎正是驗證了這個可能性。

  這樣想,似乎是個意外的驚喜,柱間無意間立了功。

  雖然忍者跟神道往日幾乎沒有交集,但不代表此後也是如此,一旦確認了神道培育能讓他們復出的重要繼承人,搶先掌握情報就很重要,這關系到族裡日後對待神道的態度,以及一些判斷。這位神道繼承人展現出的力量足以證明,只要未來不夭折,必定會對神道未來的發展產生至關重要的影響。從昨天的事情也足以看出,神道在那個孩子身上費了多少苦心,雖說似乎因為神道內部爭鬥的關系波及到了那個孩子,導致他被人暗算,但下黑手的人卻沒法真正傷害他,最好只好丟入河中,試圖任其自生自滅,結果被柱間偶然瞧見,從河裡撈了起來。

  至於是什麼保護了對方,自然是昨天在天罰之雷下保護他不受傷害的功德金光。

  族長跟長老們都認為那個所謂的功德金光應該是神道裡的某種手段。

  如此推測,合情合理。

  族長雖然盤問過柱間,而柱間也照實回答了,但細節上有些省略,比如說完全沒提當時在一起的另一個小伙伴,柱間也因此受到了表揚。

  盡管這位神道繼承人年齡尚幼,也未獲取到預想中的地位,此刻還只是個名不經傳的人物,但未來顯然一片光明,在對待他的問題上不能隨意。不論是為自己兒子收拾善後,還是提前結交拓展人脈,族長都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來。

  想到自己兒子害對方中毒兩次,族長的額頭就一陣凸凸跳,心裡有些發愁,不知對方是何態度,若是處理不好怕是要得罪人,所幸他兒子也幫過對方一回,不算太糟糕。

  族長想要確定雲靜靜現在的態度,誰知一來就看到幾個孩子坐在一起吃面,看份量不夠,雲靜靜還又煮了一大鍋,他自己也吃了。好處是族長可以松口氣了,對方似乎沒有因為柱間害他中兩次毒而產生不好的看法,壞處是,族長有些拿捏不住他的想法,拿大名都未必能吃上的珍貴白面給他們吃,這是什麼意思?

  想到對方是中了暗算被人丟入河中,族長心中隱隱有個數,或許是要向他下委托,只是不知道是什麼,然而事情卻並未按照族長的猜想那樣發展。

  雲靜靜確實有事情想要拜托族長,因為對方是目前唯一能拜托的,他想買房子,最好是有塊屬於自己的地。之前中毒也就算了,既然已經恢復就要做好打算,哪有一直賴在別人家裡吃白飯的道理,就算交錢也感覺不自在,還是有個自己的地盤來的舒服。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想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種時候自然是拜托當地人,只是人家跟他又不熟,不可能平白幫忙,得拿出報酬來,如此一來各有所得,雙方都得到想要的東西。一般來說,金銀等貴重金屬是通用貨幣,但這個世界並非雲靜靜原來的世界,他無法確認這裡是不是也拿金銀作為通用貨幣,如果不是,自然不能拿金銀來作為報酬,如果是,財不露白的道理他還是懂的,這買房子買地,按照他的要求恐怕不會太便宜,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在哪裡都通用,別人又不是傻子。所以,他想到了一個法子,用糧食作為報酬,對亂世的人來說,糧食估計比金銀這種死物更有吸引力。

  雲靜靜雖然想委托柱間的父親出面幫他跑跑腿,買房子買地,但他還是留了心眼的,並迅速給自己操了個人設,玄門小師叔就挺好的,也算有經驗了。

  族長帶路來到一個房間,面積不大,裡面沒什麼擺設,只有坐墊而已,木質地板光滑干淨,障子門大開著,外面的風徐徐吹進來。

  族長跪坐到坐墊上,挺直腰背,兩手按在大腿上,正襟危坐,看起來頗為嚴肅拘謹。

  話還沒開始講,第一波挑戰就來了,玄門小師叔自然坐有坐相,盤腿摳腳的坐姿那是萬萬不行的。

  穩住,你能行的!

  雲靜靜開始了他的表演,模仿著電視裡看到過的正坐姿勢,臀部放於腳踝,上身挺直,雙手規矩的放於膝上,目不斜視,寬大的袖擺自然垂下,自然而然呈現出優雅端正的氣質來,男女正坐姿勢微微有差異,雲靜靜用的是男子正坐的姿勢。俗話說人要衣裝,都是跪坐的姿勢,衣著裝束叫兩人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氣場來,雲靜靜的門派校服超級加分,看起來格外端莊。

  他向對方闡明了自己的來意,表示希望委托族長出面為他買房子買地,然後道:「這種繁瑣雜事,我向來是不懂的,所以只能找個人來替我跑跑腿。「

  族長心中了然,神道精心栽培出來的寶貝疙瘩,自然不可能讓這種庶務占用了他的時間,神道就等著他一飛衝天帶領他們重新走向輝煌,眼前這年幼的神道繼承人不懂這些嘈雜事完全是在情理之中,雖然他不大理解對方脫險後為何不回去,反而要在這一帶購置產業,但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至於薪酬,我先付十石大米作為訂金如何?」雲靜靜微笑。不知道這裡的計量單位沒關系,甩出一個對方不知道的計量單位就行,然後只要一臉自然從容,就能讓對方誤以為是自己孤陋寡聞,成功糊弄過去。

  十石大米?沒有聽過的計量單位叫族長茫然了。

  然後雲靜靜一臉從容地從腰間的荷包裡掏出另一個荷包,伸手放到面前的地板上,緩緩推過去。

  族長伸手接過推到自己跟前的荷包,小小的一個袋子輕飄飄的,他沒有直接伸手進去,而是小心翼翼將荷包傾斜,一小撮大米落到了族長放在口袋下接的掌心中,超出了這個荷包大小的量卻還在往外滑落,他及時收緊口袋。看著作為報酬的大米,族長十分驚訝,這大米脫殼處理的十分完美,是精磨後的精白大米,這樣的精米通常是有權有勢的上流階級才能享用,普通貴族吃的大米脫殼水平不及這個程度,再低一點的自然更加不如。忍者的吃食比平民豐富,份量也更加充裕,但要說精致程度,自然沒太多講究。只是不吃味重的,減輕體味減少潛伏時被發現的概率。回想剛才吃的潔□□面所制的面條,族長心中暗嘆,神道果然底蘊深厚,即使如今式微,依舊能為繼承人提供如此精細的生活。若從小習慣了這些,哪裡還能忍受得了粗糙生活,可不得鼓足勁兒為神道謀劃。

  雖然不知道十石是多少,族長一口答應下來,跑跑腿的委托而已,指望能有很多報酬才是痴心妄想,他只是想確定對方的態度,願意直接下委托也算是個好的訊息。

  見族長收下自己給出的訂金,雲靜靜心中暗松一口氣,看來拿糧食作為薪酬確實可行。一周目想的確實周道,在荷包裡塞了一大堆食物,除了可以自己吃,還能拿出來代替金銀使用,可以說非常實用。

  「不知道對房子還有地有何要求?」族長詢問道。

  「我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所以最好離鎮村遠一些,房子要寬敞,帶庭院。」雲靜靜皺眉深思,想到之前見的村子,油然心生排斥感,雖然據說附近貌似有較好的村子,但是他不敢抱有太多期望,還是找個清淨的地方遠離塵世的喧囂吧,沉吟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建個新的,房子的設計圖我得想想,總之先把地買下來。」

  「失禮了,說了這麼多,還未請教閣下姓名,我叫做雲靜靜。」

  族長沒有驚訝,忍者與人交流不報姓氏是潛規則,他兒子沒有報上全名很正常,之後對方又一直渾渾噩噩不甚清醒,以至於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我是千手佛間,千手一族的族長,這裡是我們的族地。我兒子柱間實在是冒犯了。」

  「無妨,我並未怪他,也請千手族長不要責怪柱間。」雲靜靜搖搖頭,說道。

  見他是真心話,並沒有言不由衷的意思,千手佛間放下心中的石頭。

  因為雲靜靜突然改變主意想造新房子,委托便成了代為買地造房子。

  話談攏了,自然也就散了,千手佛間作為族長還是挺忙的,這個剛接下的委托也要安排人去執行不是。當千手佛間拿著裝了報酬的荷包前去管理族中糧倉的長老那邊,從小小的荷包裡倒了足足十筐的潔□□米出來,他跟長老都驚呆了。

  這是跑腿的訂金?不可能,就算加上造房子的薪酬也不可能的!這肯定是把跑腿連同買地造房子的錢一起算進去了!!


第12章 (捉蟲)

  今天的天氣不錯,艷陽高照,只是不知為何吹過的風總帶給人一種森冷的感覺,即使站在大太陽底下也依舊能感到一股涼意,饒是忍者的體質也無法抵御這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陰森森涼颼颼的風似乎能穿透身體,帶走身體的熱量。這種反常詭異的現像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是何原因。忍者的職業病敏感多疑,可畢竟不是什麼萬事通,對於這種自己無法解釋的反常現像也只能暫時歸為氣候原因。一些想法較多的則暗暗懷疑是否跟昨天的事情有關,一種異像引發了另外一種異像。

  雲靜靜也感受到了這股反常,但他跟其他人不一樣,充滿森森寒意的冷風無法穿透他的身體,只有皮膚感到寒意,心中奇怪,今天怎麼一直在吹冷風,而且還有越吹越冷的趨勢,這是天氣驟變的預兆嗎?

  雲靜靜想了下,便將這個問題拋到腦後,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

  買地建房子的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在此之前他會暫時留在千手族地,因為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這樣一來問題就出現了這,這個時代的衛生條件實在是不敢恭維,雲靜靜是絕對無法忍受的,雖然他其實還沒有上過這個時代的廁所,但心裡大致有數,頂多就是他小時候農村裡那個水准,用慣了干淨衛生的抽水馬桶,哪裡還能忍受茅廁。心裡便尋思著自己動手,沒有現成的條件,那就自己創造條件出來。剛好水馬桶的原理以前讀書上課的時候學過,而且他曾經打開過自己家裡抽水馬桶的蓄水池蓋子,看過裡面的構造,現在雖然記憶有些模糊了,但大致的結構和原理還都記得,剩下的就是通過實驗將抽水馬桶還原出來。這東西簡單實用。一旦造出來就能夠解決叫他深深困擾的衛生問題。

  雲靜靜的想法是很好,可惜想像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是什麼手工水平自己心裡也是有數的,雖然算不上不沾陽春水,但也絕對不能算心靈手巧,最多糊個風箏紙,折折紙鶴,所以在制作水箱時就遇到阻礙也是理所當然的。這個時代的木工可是不用一根釘子的,特別考驗技術,依照雲靜靜的手工水平就算是給他釘子,估計也只能造出個漏水的水箱來,根本不能派上用場。

  見雲靜靜叫自己給他找些木頭,結果卻對著地上的木頭發呆,柱間不禁好奇了。

  他蹲在雲靜靜身邊,好奇發問:「你是想做什麼?」

  雲靜靜瞥他一眼說:「我想做個抽水馬桶。」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東西,但馬桶兩個字柱間聽懂了,他震驚了,想不到一個大少爺居然會想自己動手做這種東西,可真是奇怪的愛好。

  柱間奇怪的表情叫雲靜靜很想打他。

  倒是扉間聽了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有何作用?」

  這個問題問的好,雖然雲靜靜的動手能力很垃圾,但理論基礎他還是記得的,於是他將抽水馬桶的基礎理論闡述了一遍,扉間聽了之後果然很感興趣,剛好有現成的材料就想自己動手做。

  柱間也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來,興致勃勃的參與到手工之中。

  清風儼然已經成了雲靜靜的迷弟,滿臉崇拜的一通狂吹:「不愧是靜大人,實在是太聰明了,連這樣的東西都能夠想出來!」

  雲靜靜搖搖頭,「這不是我發明的,是我從書上看的。」

  清風從善如流的接了一句,「不愧是靜大人,果然見多識廣。」

  動手制作的主要是扉間,柱間蹲在旁邊,雖然很想參與進去,但扉間怕他搗亂,根本不給動手機會,只好興致勃勃的蹲著圍觀。清風倒是偶爾給扉間打下手,給他遞個材料什麼的。雲靜靜也成了全程圍觀的那個,負責在扉間制作好了之後驗收成果。

  依照手上現有的材料,自然不可能做出如現代那樣便利的抽水馬桶,好些零件這個時代根本沒有,如果真的要完全還原出來可就不是抽水馬桶的問題,自來水也要提上日程,麻煩程度劇增。所以只要實現大致的功能就行,做的粗糙一些也沒關系,原理掌握了,以後有條件了慢慢改進就是。

  扉間制作抽水馬桶時加入了自己的構想,利用現有的簡陋材料實現了抽水馬桶的基本功能,東西雖然粗糙,但很實用。

  當實物制造出來,實驗了一遍基本功能,扉間立馬領會到了這東西的好處,當即決定在自己家裡裝一個,並將自家大哥抓了壯丁,一起動手。

  接下來雲靜靜親眼見識到了忍者的執行力,從安裝到完成非常的有效率,不論是挖坑還是埋管,都是用忍術迅速搞定,埋下的管子是石頭制作成的,一節一節,然後連起來,便池也是石制的,完美闡述了何謂就地取材。

  當抽水馬桶安裝好,雲靜靜看扉間的目光頓時就像在看個寶貝。這少年實在是太有前途了,跟他簡單的講了一下抽水馬桶的原理,沒想到他居然就能自己動手做出來,並且根據現有的條件做了一些更改,讓抽水馬桶能夠立馬投入使用。這可真是一個有想法的手工達人,放現代絕對是個動手能力max的理科手工帝。

  水箱裝得很高,一根繩子掛下來,只要拉一下這根繩子,水就會從水箱裡湧下來,衝走便池裡的髒物。

  柱間興致勃勃的拉了一下繩子,水果然立馬湧了下來,嘩啦嘩啦的流掉。因為沒有自來水,所以使用過之後水箱就空了,需要自己再手動填水進去,就算有這麼一道程序多出來,但對於從未用過抽水馬桶的人來說已經非常的便利了,而且擅長水遁的忍者一個水遁就能將水箱加滿,而千手的忍者多是水和土屬性。

  見水箱裡的水流光了,柱間立馬結印用出個小水遁將水箱加滿,然後又拉了一下繩子,看水湧下來衝刷便池,然後又加滿水,如此重復循環,快樂的像條傻狗,眼睛裡冒著光,似乎有沒完沒了的趨勢。

  扉間的臉黑了,語氣中暗含警告:「大哥。」

  柱間聽了露出個傻笑,悻悻松手,對雲靜靜說:「小靜,這東西真的超級便利呢,我想給族裡每戶人家都裝上這個東西可以嗎?」

  雲靜靜隨意點了點頭,抽水馬桶本來就是每個人家裡都該有的東西,他又有什麼不同意的。

  「隨便你吧。只是以後我的新房子建出來之後一定要裝上這個。」

  柱間狠狠的點頭,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了,我會跟父親說的,一定不會忘記。小靜,你真是太好了!」

  只是一個小東西而已,用得著這麼興奮嗎?雲靜靜心中一想也就理解了,畢竟他不就是無法忍受這個時代的衛生條件,才想趕著把抽水馬桶做出來的嗎?之前中毒,玄門小師叔秉著修行之人的自覺全靠吃辟谷丹度過的,自然不用上廁所,就連清潔問題也是用避塵咒解決的,可以說很修仙了。雖然雲靜靜可以繼續這麼做,但從習慣上來說,他並不適應這種模式,天天吃辟谷丹,不能吃好吃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就算能用法術保持身體清潔,果然還是想洗澡,感受用水清洗身體的感覺。

  所以抽水馬桶必須造出來,之後就是洗澡的問題了。

  這個倒騰起來比抽水馬桶便利多了,並不是因為更加簡單,而是因為熱水器之類的東西現在根本搞不出來,所以就不搞復雜的,直接找個房間放一個大木桶專門用來洗澡也就好了。

  當脫了衣服坐到泡澡用的大木桶裡,雲靜靜舒服的發出一聲輕嘆,然後面無表情的發現自己變回了女身。

  感情一周目還帶著她跑過其他世界,最後才將她安置在這個世界。

  短短的時間裡經歷的事情太多,雲靜靜已經不會為這種事情感到驚訝,只是默默接受了事實。

  新改造出來的浴室只有一個洗澡的大木桶,沒有冷水可以用,反正熱水總會涼的,到時候大概就能變成男身。

  在亂世之中,果然還是男身更加便利,女身容易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節外生枝,想要放飛自我還是等有了自己的房子再說。雲靜靜心裡想。

  千手族地裡的溫度越來越低,下降到了一個十分反常的程度,就好像大熱天置身於冰窖之中,這樣的異常現像眾人再也無法坐視不管,已經不是簡單的天氣因素。

  聚集而來的冷意叫大木桶中的熱水快速降溫,當熱水成了冷水,雲靜靜果然從女身變為了男身。他站起身來,擦干淨身體上的水,換上另外一套衣服,因為都是一模一樣的門派校服所以看起來還是跟之前一樣。

  當雲靜靜推開浴室的門走到外面,迎面而來的寒風叫他下意識打了個顫,這股冷氣流太不同尋常。

  放在灶台上燉的肉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是今天的晚飯,雲靜靜提前幾個小時候處理好,放入充足調料,一直燉到現在,勾人的香味肆意飄散,叫多少聞到這味兒的人暗暗咽口水,只能聞不能吃,實在太虐心。

  柱間已經饞的快要流口水,蹲在廚房灶台前死死盯著正在燉的肉,蠢蠢欲動。

  見雲靜靜走過來,柱間咽咽口水,兩眼放光的問:「小靜,這是什麼肉?」

  「芋頭燉豬肉。」雲靜靜回答。

  柱間、扉間還有清風都吃驚了。

  「豬肉這麼香的嗎?」柱間滿臉懷疑,他又不是沒吃過豬肉,哪有這麼香。

  雲靜靜想了一下回答:「這是從小閹了喂養長大的豬,所以騷味很淡。」

  「原來如此。」柱間眨下眼,比起這個,他更加想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吃肉,於是轉頭把豬肉騷的問題拋到腦後,露出滿臉期望的表情,「小靜,可以吃了嗎?」

  「應該可以了。」

  雲靜靜剛回答,柱間就迫不及待拿開燉鍋的蓋子,興奮的往碗裡盛芋頭燉豬肉,一邊招呼,「快來啊,可香了,一定很好吃!」

  美食的誘惑力大無比,就連向來神色冷淡理智壓過情緒的扉間也露出幾分熱切,圍在灶台旁等分肉吃。

  但現在卻不是個可以安心享受美食的時候,太陽西斜,白晝與黑夜交替的黃昏,逢魔時刻,千手族地鬧鬼了。


第13章

  四個人就像中午吃面時那樣圍著桌子坐下,每個人面前都有個碗,裡面盛放著芋頭燉豬肉。燉了幾個小時的豬肉幾乎入口即化,芋頭更是幾乎溶在了湯裡面,肉香濃郁,那滋味別提有多好。雲靜靜還好,表現得比較矜持,吃慣了現代的美食,他雖然也覺得芋頭燉豬肉做的很不錯,並沒有太激動,態度平常,柱間、扉間還有清風這三個土生土長的戰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埋頭苦吃,那架勢,怕是等會兒連碗都要舔干淨。哪怕就算現在敵人打上門來,大概也要先把碗裡的東西吃完了才有心情干架吧。

  這個時代生產力低下,物資貧乏,忍者的生活水平雖然還算不錯,比一般平民要過得好,從吃食上來說甚至一些貴族都不如他們,因為忍者沒那麼多忌諱,不會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只要能吃的都在食譜範圍,但這也只是矮個裡拔將軍,基本上只求吃飽,跟現代人的生活質量那是不能比的,沒有誰會專門研究美食,況且也沒那個條件。所以芋頭燉豬肉的滋味瞬間就征服了他們三人,有對比就會深深的感覺到以前吃的都是啥玩意兒,完全就是黑暗料理。柱間已經嘗過一次美食的滋味,這種感慨更加深。

  他們四個人在這裡吃芋頭燉豬肉,外面千手族地卻發生了大事情,這騷動很快就傳到了這裡,叫他們也沒有辦法忽視。

  吃飯的房間門開著正對著院子,院子裡空蕩蕩的,光禿禿的,沒種任何觀賞植物,就連盆景之類的也沒有,這樣空闊的院子裡冷不丁突然冒出第五個存在自然格外顯眼,緊接著又冒出第六個,第七個,第八個存在……他們全部都沒有實體,模模糊糊的人形,依稀能看清他們的樣子,分辨出五官體型。

  看到這些不請自來穿牆而過的客人,四個人都驚呆了。

  柱間捧著碗整個人都給嚇成了白色,就算怕成這樣依舊死死地捧著碗沒撒手。

  「……這這些都是什麼啊?!」

  話雖這麼說,他的目光卻下意識投到了雲靜靜身上。柱間想起來,這些不請自來的飄忽忽,跟昨天在墓地裡出現的那些一模一樣,是鬼魂。突然又看到這麼多鬼魂,自然是跟雲靜靜聯想到了一起。

  柱間顫顫悠悠的說:「小、小靜,我做錯了什麼嗎?你要這樣嚇我。難道是我吃肉吃的太多了?」

  而作為被懷疑的當事人,雲靜靜也在看到院子裡冒出來的鬼魂目瞪口呆。

  這些阿飄是從哪兒來的?

  就跟捅了鬼窩似的鬼魂越來越多,本來就感覺冷颼颼的,這麼多鬼魂聚集起來之後,簡直陰氣逼人,地面竟都有些開始結霜。

  「這是怎麼回事?」扉間見雲靜靜也是一頭霧水的模樣,眉頭深深皺起,「你沒有頭緒嗎?」

  雲靜靜猛搖頭,「不知道!」

  「可是你……」扉間不大相信,他也覺得跟這麼多冒出來的鬼魂肯定跟雲靜靜有關,擁有駕馭鬼魂能力的千手族地裡就只有這麼一個人,以前都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現在卻接連兩次鬧鬼。第一次是為了救清風,範圍只在墓地裡,這第二次扉間相信就算不是雲靜靜主觀上引起的,也肯定跟他有關系。

  阿飄們個個神情恍惚,渾渾噩噩,全都保持著死前的模樣,各有各的死法,慘絕人寰,簡直是在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幸好全都是虛體降低了視覺衝擊力,就算滿身的鮮血,遍體鱗傷,看起來也沒有那麼恐怖。

  從外表上來判斷,這些阿飄貌似大部分是平民,一個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脆弱的好像風一吹就會散掉。他們佝僂著背,無意識的游蕩。

  這些都是最為脆弱的低級游魂,他們沒有自我意識,只會本能的四處徘徊,並不是有意往這個院子裡聚集,只是游蕩時經過這個院子罷了。之所以會有這麼多,是因為游魂的數量太多了。

  隨著游魂數量的增加,開始出現不一樣的鬼魂,他們擁有一定的理智,雖然好像也不多的樣子。

  「救我……」一個死相凄慘的鬼魂在地上爬行著,聲音痛苦的發出求救,「我不想死……救我……」

  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搖搖晃晃向前走,雖然沒有說話,但從神情上來看顯然是有一定自我意識的,她神色倉皇,滿目愁容,看起來就像是在逃難的難民一樣。

  接著在這些鬼魂當中竟出現了忍者打扮模樣的鬼魂。

  柱間抱著碗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

  他還是將目光下意識投向雲靜靜,想要尋求答案,畢竟這裡只有他對這一方面最為了解。

  然而雲靜靜受到的驚嚇比他還要大,他都快要窒息了。

  咋回事啊?突然跑出這麼多阿飄來,這是捅了鬼窩了還是怎麼的?總不會是慘遭陰兵過路吧,沒道理,好像看起來不像啊?!

  突然間這些本來應該是無意識游蕩的鬼魂像是找到了目標一樣,紛紛向雲靜靜湧過來,一個個一邊走一邊向她伸出手,發出無意義的聲音來。這場景簡直毛骨悚然,讓人下意識懷疑這些游魂是不是想把活人拖到地獄去。

  柱間扉間還有清風到底從小訓練有素,很快反應過來。

  雖然柱間嚇得一身冷汗,還是擋在了三人面前,下意識就要攻擊靠近過來游魂,然而他直接穿了過去,根本沒能碰到,穿過游魂的身體部分冰寒刺骨,仿佛連血液靈魂都被凍住了,叫他整個人都僵硬幾分。

  扉間跟清風很快也步上他的後塵,全部都在試圖攻擊游魂時直接穿了過去,受陰氣入體影響,被游魂穿透過的肢體部分冰寒刺骨,反應都遲鈍起來。

  四面八方都是圍上來的陰魂,雲靜靜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躲,就在陰魂伸出的雙手快要碰到他時,一層光幕陡然冒出來,擋住了陰魂向他伸出的手,並將圍上來的陰魂全部驅散,瞬間清場,只留下那幾個看起來保留了少許理智,沒有跟著一起圍上來的阿飄。

  在地上爬的阿飄朝著雲靜靜爬去,他渾身上下鮮血淋淋,一邊爬,身後留下血跡,在雲靜靜面前停下,保持一個距離,向雲靜靜伸出手求救,苦苦哀求:「我還不能死,我還不能死!求你救救我!」

  抱著孩子的母親步履蹣跚向雲靜靜走過來,也自動保持了一個距離,跪下來卑微的乞求:「救救我的孩子,他還不能死!他還這麼小呀,求您救救他吧!無論什麼條件我都願意答應!」

  因為陰氣入體而倍感不適的三人緩緩後退,聚集到雲靜靜身邊,他們下意識覺得這裡是安全區域,目光警惕的盯著眼前的兩個阿飄。

  這邊的動靜似乎吸引了其他游蕩的阿飄,有更多殘留了不知道幾分理智的阿飄向這邊聚集過來,他們穿過牆,將無意識游蕩的陰魂都擠走,一個個都盯著雲靜靜,將他視作目標。有的苦苦哀求他,有的在訴說自己的痛苦,有的在傾訴清楚自己的怨恨,還有的保持沉默,只是用滲人的目光緊緊盯著雲靜靜,一聲一聲又一聲疊加到一起,此起彼伏,整一個恐怖現場。高度集中的陰氣讓這個院子裡的溫度更加低了,地面結出清晰明顯得白霜。

  柱間從圍過來的阿飄之中發現了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不久之前死去的千手族人,他神色大變,聲音顫抖的問:「多江,你是千手多江嗎?」

  那個被稱呼為千手多江的阿飄抬眼向柱間,沉默的點了點頭。

  柱間一臉震驚,不可置信:「……怎麼會……」

  柱間的目光下意識開始從圍過來的阿飄中尋找熟悉的身影,居然還真的又讓他找到了幾個,全部都是近幾年才死去的族人,他們的名字他都能一個一個報出來。

  「阿哲,三知,和也……」

  被叫到名字的阿飄全都向他投來目光,沉默的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扉間強忍著湧上心頭的驚懼,強制鎮定,「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知道嗎?」他問的是阿飄堆裡的千手族人。

  「他們在渴望救贖。」千手多江回答,他的目光也緊緊盯著雲靜靜,「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也有這種感覺,他……可以救贖我們的靈魂……」

  其他幾個千手一族的阿飄紛紛表示贊同。

  所有的目光聚集到了雲靜靜身上。

  突然進入鬼片現場,雲靜靜受的刺激大發了,終於叫他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也在這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頭鐵「小師叔」干的事兒。

  不知道對著誰呼喚「清風」這個名字,因為名字根本不對所以招魂一直沒成功,「小師叔」不由自主擴大加強了招魂術的威力,因為是第一次使用,學藝不精沒能控制好,從單一招魂變成了範圍性招魂,方圓幾十裡游蕩的陰魂都聽見了他的呼喚,硬生生從招魂變成了聚魂,凡是聽見他呼喚聲的陰魂全都向這邊跑。後來「小師叔」挨了十七道天罰之雷體力不支昏過去,這個招魂術卻沒有解除,還在持續發揮作用,導致不斷有陰魂向這邊聚集。

  所以白天的時候才會出現那種情況,大太陽下感覺不到暖意,反而冷颼颼的,是因為陰魂聚集陰氣彌漫。忍者對這方面不了解,他們通過查克拉感知能夠察覺到陰氣聚集彌漫的異常,卻不能夠大白天的感覺到阿飄的存在,到了太陽下山的逢魔時刻,白晝與黑夜交替之際,陰氣活躍起來,終於爆發了鬧鬼現像。

  雲靜靜是不會招魂術的,但「小師叔」卻用出了招魂術,還把清風給還陽了,是因為一周目在雲靜靜腦海裡不止留下了修行功法,還有許多相關的知識,但是設置了一個屏障,不然這麼多的信息一下子全部解壓雲靜靜可吃不消,求生欲叫「小師叔」無師自通學會了選擇性解壓自己想要的技能,後面解鎖新技能自然就順暢了,以及,掛在脖子上的寶珠全程輔助,才叫他裝逼成功。

  當雲靜靜理清楚前因後果,看到眾人把目光都放到自己身上,不知道該說啥,擺在眼前的緊急狀況確實叫他腦子裡解鎖了相關信息,知道了該如何做,但知道怎麼做不代表能做到,外掛寶珠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用,之前能苟住全靠觸發寶珠的被動技能。

  「嘻嘻嘻嘻……」突然響起一個小女孩的笑聲,在這充滿了阿飄的院子裡顯得格外恐怖,並且在這瞬間,阿飄們全都安靜下來。

  這種鬼王出場一樣的效果,怎不叫人注意。

  雲靜靜看過去,牆邊站著一個小女孩,看起來七八歲,跟其他阿飄都不一樣,這個小女孩看起來竟跟常人無異,並不是半透明的虛體,只不過腳下沒有影子告訴眾人她並非人類,也是個阿飄。她蹦蹦跳跳的過來,其他阿飄紛紛退避,分水嶺一樣讓出一條筆直通向雲靜靜的道路。

  小女孩站到雲靜靜身前,通身鬼氣,看起來詭異極了,她一派天真的說:「謝謝你了大哥哥,多虧了你,我才擁有了報仇的能力,嘻嘻嘻嘻……真是太好了!」

  雲靜靜看著她,指出,「你吸收了陰氣。」

  「對啊,原本我只能夠四處游蕩,什麼都做不了,但是現在我不一樣了,所以才特意來謝謝大哥哥啊。」小女孩笑容天真無邪,卻沒由來透著危險詭譎。

  雲靜靜:「你殺人了?」

  「對。」小女孩對自己做的事情供認不違,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

  「哦。」雲靜靜冷漠臉。

  一個冤魂厲鬼得到力量後還能做什麼,第一時間自然有仇報仇有冤報冤,這個小女孩一身怨氣顯然是含恨而死,吸收了陰氣實力大增之後又豈會什麼不做。她雖然是個小女孩的樣子,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小女孩,變成阿飄以後會停留在死去的年齡。雲靜靜對小女孩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反正她都自己報仇了,從她一身怨氣來看應該沒有大開殺戒,如果只弄死了仇人,那沒什麼好在意的,天道好輪回罷了。

  雲靜靜更加在意的是,為何千手族地裡這麼安靜。

  不止是雲靜靜在意,柱間、扉間還有清風也注意到了,千手族地實在安靜的詭異。

  小女孩突然拋出一個王炸,「我殺的,是這裡的大名。」


第14章

  陰魂索命搞死了大名絕對是個大新聞,不光是因為大名突然死掉帶來的動蕩,大名的死法就很讓人矚目。 對生活在這一帶的千手一族來說,不得不重視這一個情報。

  在這個戰國時代,諸國征伐,彼此之間互相吞並,就算是大名也未必安全,有戰敗被殺的,有被暗殺的,有被毒殺的,還有被刺殺的,有病逝的,能壽終正寢的寥寥無幾,將所有死因羅列出來,陰魂索命這種死法絕對是天空最亮的一顆星,要不是真的發生了,別人想都不敢想,也太容易引起人們的恐慌,進而對大名產生不好的聯想,是否是虧心事做多了才會招致報應?這對後面的繼位者來說是極為不利的影響,前任頂著這樣的污名,作為後繼者又豈能逃脫干系,獨善其身,至於會產生多麼大的影響,就看這條信息的傳播範圍,若知道的人不多也就罷了,及時封鎖信息,將影響減到最低,若是傳得沸沸揚揚,那新大名的地位就危險了,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必定會采取措施消除對自己不利的影響。

  柱間三人都被小女孩拋出的這個消息震了一下,而作為小女孩目標,雲靜靜的反應卻很冷淡了,一開始的恐慌過後現在反而不怎麼怕了,他甚至看都沒多看小女孩一樣,那種遭報應的傻瓜是誰跟他有關系嗎?他對圍在自己身邊的三人說:「你們緊緊跟著我,感覺有些不對勁,我們出去看看。」

  雲靜靜這麼一說,柱間三人的思緒從大名被陰魂索命的大新聞上拉回來,個個面色都不大好,族地裡確實太安靜太反常裡了。如此多的陰魂四處游蕩,卻一丁點兒的聲響都沒有,地面甚至因為過低的氣溫結了一層白霜,他們很擔心族裡人現在都怎樣了。

  小女孩不甘心被忽視,擋在雲靜靜身前,依舊機敏的保持一個距離,沒敢靠太近。

  「大哥哥一點都不驚訝嗎?我殺的可是大名,統治這個日之國的大名哦。」小女孩強調了一遍。

  「如果他是因為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而被你復仇所殺,不值得我驚訝,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那是他的報應。」雲靜靜看著小女孩說,語氣很平淡。

  這樣稀松平常的反應叫小女孩睜大了眼睛,微微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竟有人將一國大名的生死看得如此輕淡?

  「……因為大名可能……有罪?」小女孩語氣古怪,似乎想要求證什麼,「就算是大名,若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也不可原諒嗎?」

  雲靜靜詫異的看她一眼,「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這個時代的平民百姓對大名的畏懼,雲靜靜是完全無法理解的,他的心中也沒有一絲對大名的畏懼。

  小女孩緊緊盯著雲靜靜的臉看,想要找出一點撒謊心虛的神色,但是她失敗了,別說是言不由衷的心虛,對方的神情理直氣壯的不得了,一度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大名太在意,她自己才是傻逼的那個。

  「既然你已經復了仇,不要再游蕩了,投胎轉世去吧。」雲靜靜對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沒有說話,她默默地讓出路,站到了一邊去。

  地面結了一層白霜,走起來有些滑,雲靜靜小心翼翼的踩著地面向前走,柱間、扉間和清風圍在他身邊,在經過小女孩時三人全都高度警惕,肌肉緊繃,神經繃到頭皮發麻,後背發涼,一股涼意從脊椎竄上天靈蓋。

  遇見的陰魂們想要圍上來又畏懼的避開,雲靜靜周圍呈現出一片真空,他們走出柱間家的院子向其他人家裡走去,一眼穿過游蕩的陰魂看到路邊倒下的一個千手族人。柱間三人都很著急,恨不得一個忍足蹦過去查看情況,雲靜靜踩在白霜上走得小心翼翼,沒法加快速度,走到那人身前時,柱間跟扉間焦急地湊上前去檢查。生命特征完好,只是體溫有點低,即使有查克拉護體,在這種陰氣彌漫的環境中無法不受影響。

  經過檢查,兩人發現這個族人並沒有受傷,只是不知道為何兩眼緊閉,面目猙獰,似乎深深陷入了夢境之中。

  「幻術嗎?」柱間神情凝重,結了一個印,喝道:「解!」

  毫無反應。

  「不是幻術嗎?」扉間面色不好,怎麼看都是幻術反應,卻無法解除。

  雲靜靜看了看,「應該是被陰魂附身了。」

  柱間頓時一個哆嗦,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後腦勺磕到清風的下巴。

  「嗷……」清風痛苦的捂住下巴。

  「抱歉。」柱間慌忙轉頭道歉。

  扉間差點撒手丟開正扶著的族人,是理智叫他沒有這麼做,只是渾身僵硬,臉色難看,「是我想的那個附身嗎?」

  「就是陰魂依附到他的身體裡了。表情這麼痛苦,估計陷入到痛苦的幻覺之中了,可能在重復附身於他的陰魂死時的場景,以陰魂的角度一遍一遍體會當時的痛苦與絕望。」雲靜靜伸出一根手指在這個千手族人的眉心點了一點,將附身的陰魂驅除,雙眼緊閉面目猙獰的千手族人頓時猛然睜開眼睛,兩眼渙散無光,還沒有從幻覺中脫離,張嘴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把四人嚇一大跳,紛紛捂住耳朵,扉間這次真的撒手了,捂住自己的耳朵後退了一步。

  若非陰魂附身的後遺症叫這名千手族人渾身冰冷僵硬手腳發軟,自我意識十分混亂,怕是要條件反射做出攻擊,此時只能發出慘叫。叫著叫著,他的意識終於回籠了,他一臉的驚魂未定,滿頭虛汗,茫然地環視周圍,目光在面前四人身上打轉,最後落到柱間身上,「……柱間?」

  「是我!」柱間回應了一聲,立即緊張的詢問:「你現在怎樣?剛才怎麼回事我看你倒在地上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我……」這名千手喘著氣,還沒能完全從幻覺的影響中脫離,滿臉心有余悸,「我……我好像被人殺了,我還能感覺到那種被割斷喉嚨的冰涼感覺……我……」他慌忙摸摸自己的脖子,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口,這才喘過氣來,狠狠咽咽口水,鎮定情緒。

  「這是怎麼回事,柱間?族裡……族裡遭到襲擊了嗎?」

  他看到到周圍一圈圍著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陰魂,狠狠嚇一大跳,「這是怎麼回事!?」

  「……總之我們現在先看看其他人的情況。」柱間干巴巴的說。

  「你說得對。」這名千手覺得也對。

  雲靜靜看了看周圍一圈的陰魂,對柱間說道:「照這情況來看,恐怕千手族地裡所有人都陷入了陰魂引發的幻覺之中,否則不可能這麼安靜,你們沒有抵御陰魂附身的手段,也無法抵抗陰魂的精神污染,時間久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人鬼殊途,活人在這種陰氣密集的地方呆久了一定會出事。先去墓地把還在不斷聚集陰魂的招魂術解除了,再將大家都聚集到一起,一次性全部喚醒。」

  柱間神色鄭重地點點頭,「拜托了,小靜。」

  「你的速度太慢,我和大哥帶著你走吧。」扉間提議道。

  「嗯。」雲靜靜也知道事態緊急。

  柱間跟扉間一左一右架著雲靜靜,踩著忍足飛快向墓地趕去,清風跟那個剛醒過來的千手緊跟其後。

  招魂時引發的陰氣漩渦果然還在不停的旋轉,甚至因為陰氣聚集越轉越大,一次性通過這個陰氣漩渦跑來這裡的陰魂也變多了。雲靜靜上前默念咒語解除招魂術,不斷旋轉的陰氣漩渦漸漸縮小,就在小到昨天的規模只夠一人通過時,突然有個新的陰魂從漩渦裡伸出手,一腦袋擠了進來。

  「噗……!」雲靜靜噴笑。這尼瑪什麼奇怪的發型啊,頭頂剃禿了,還扎個奇怪的辮子箍到發頂。

  「區區賤民居然敢嘲笑我!」對方十分憤怒,兩手一伸就想攻擊雲靜靜,狠狠撞到光屏上,發出慘叫,「啊啊啊!」

  他雖然一身狼狽,卻難掩其養尊處優,眼下青黑,面色慘白,神情猙獰,氣勢洶洶,無不訴說著來者不善。

  「那個賤民就在這裡吧?我感覺到了,她就在這裡!可惡,居然敢反抗我,死都死了,還敢出來作祟!我可是大名,統治這個國家的大名,區區賤民就該乖乖趴在我的腳下,我要你死你就該死,反抗者殺無赦!可惡,我一定不會饒了她,我要把她撕成碎片!」自稱大名的陰魂憤怒咆哮,滿身戾氣昭示了他的來意。

  若被厲鬼所殺,有很大概率成為新的厲鬼,這個大名現在就是這個情況,強烈的不甘心跟憤怒,讓他化身為厲鬼來向殺死自己的小女孩復仇。

  這家伙使勁想要從陰氣漩渦裡爬出來,暴戾的目光鎖定雲靜靜。

  「凡是反抗我的人統統殺無赦!我饒不了你們這些大孽不道的逆賊!」

  這雲靜靜就不高興了,有小情緒了。任誰莫名奇妙被劈頭蓋臉的一通臭罵都會不開心的。

  「有誰認識他嗎?趕緊出來做個證。」雲靜靜大聲衝周圍的陰魂喊道。

  「他就是我說的大名哦。」小女孩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

  一看到殺死自己的凶手,大名的陰魂更加激動了,大聲咒罵:「你這該死的賤民!竟然敢以下犯上,我一定要將你撕成碎片,以泄心頭之恨!」

  雲靜靜問:「你們之間有何仇?」

  小女孩面無表情:「大名下令屠殺我的村子,所有人都死了。」

  雲靜靜又問:「知道原因嗎?」

  小女孩目光陰冷的看著大名的陰魂,「說是懷疑我的村子私藏間諜,有叛國嫌疑。」

  大名陰魂冷笑,絲毫不知悔改,「不過是區區賤民,殺了也就殺了。」

  雲靜靜也面無表情了,「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簡單闡述你作為大名的成就,比如說在你的治理下人口增長,人們生活水平提高,制定多項有利於民眾發展的政策,鼓勵農耕,勤政愛民,致力於發展國家經濟,提高綜合國力。」

  作為一個不把人當人看,草菅人命毫不悔改的大名,他又豈會為百姓考慮這麼多,且剛化為厲鬼不久理智值狂跌,渾身戾氣,正是最為凶暴的時候,他的反應是狂性大發,想要眼前所有冒犯他的賤民都消滅掉。

  「好吧,我懂了,你這一身惡業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身為大名自當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否則要你何用,仗著職權犯下諸多惡行的屍位素餐之輩,罪業纏身,我就是不調查一眼都能看明白。」

  「生而為人,務必善良,讓你當人,真是為難你了,唯有畜生道才能容你。」

  「沒有誰會對畜生有這樣那樣的要求,你想怎樣就怎樣。」

  「你自由了,恭喜。」

  雲靜靜在大名陰魂驚怒交加的目光中,一腳蹬上他的臉,將他送入輪回。


第15章

  大名一消失,陰氣漩渦便很快消失不見了。

  小女孩怔怔看著陰氣漩渦消失的地方,仿佛在確認什麼,好幾秒她才收回視線,看向雲靜靜,說話的口吻不復之前,顯得成熟很多,她問:「大名他真的被打入畜生道了嗎?」

  雲靜靜點點頭,「這是自然,若一生罪孽尚未洗清便強行進入輪回,只會進入畜生道而無法再世為人。」

  小女孩抬手捂住臉,肩膀不停的顫抖,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

  雲靜靜這會兒有事情正要忙,雖然覺得小女孩的反應有些古怪卻沒有放到心上,人家不知道當了多久阿飄,不能作正常小孩子看待,大仇人被她自己弄死後,又得知被奪去人身打入畜生道,情緒不平靜也正常。

  招魂術雖然解了事情卻沒有完結,此時的千手族地已經聚集了大量的陰魂,導致周圍地區的陰氣正在不斷朝這邊聚攏,生者在這種環境之中多呆一會兒,對身體的損害就多一分,就算忍者的身比普通人要強壯,缺乏有效的抵御能力也只是比普通人多撐一會兒罷了,人鬼殊途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雲靜靜不知道現在千手族地裡的人都怎樣了,可以肯定都受了陰魂的影響,如果他們能夠抵御陰魂的力量此時族地裡就不會這麼安靜。原本打算招魂術解除之後,將千手族地裡的人全都搬到一起,一次性進行驅邪讓他們恢復過來,但現在能夠動的就只有現場五人,效率未免太低下,而且陰魂聚集於此,陰氣不散,驅邪後還是照樣會中招。招魂術停下後要做的就是處理現場聚集過來的陰魂,散去陰氣。

  「板間?你是板間嗎?」柱間突然大叫道,語氣非常激動。他在招魂術引來的陰魂之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赫然是他不久之前才慘遭殺害的弟弟板間,柱間克制不住情緒大聲呼喊,無視周圍一圈陰魂朝那邊跳去,張開手,想要狠狠抱住自己的弟弟。柱間撲了個空,身體穿過了板間的陰魂,穿過的地方冰寒刺骨,不止是身體上的冷,就連心似乎也冷了幾分。

  柱間愣怔怔,眼淚頓時落了下來,他回過身呆呆看著眼前弟弟的陰魂,他很想伸手抱一抱板間,最終只能無力的垂下雙手,狠狠的握緊了拳頭。

  「柱間哥,柱間哥……」

  板間小聲的叫了兩聲,眼中含淚,淚珠從眼眶裡湧出來落下之後很快便消失了。

  「柱間哥……」板間又叫了一聲,語氣裡充滿了不舍還有悲傷。

  「我在,我在這裡。」柱間眼眶發熱,他狠狠擦了擦眼淚,下意識又想碰碰板間,伸出的瘦僵在半空,垂了下來,他吸吸鼻子,哽咽道:「對不起板間,我沒能保護好你,如果我能早一點趕到……」柱間感覺自己嗓子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胸口悶得慌。有很多話想要對板間講,但是一句都說不出來,最後化為了無力的道歉,心中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深深的絕望與痛苦。

  板間也有話想要對自己哥哥說,他嘴唇顫抖,什麼都沒能說出來,呆愣愣的看著柱間。他看到了自己大哥悲傷的臉,他看到了自己大哥痛苦的眼神,他聽見了自己大哥自責絕望的道歉。

  這不是大哥的錯,板間知道的,殺死他的人是宇智波,跟自己大哥又有什麼關系,能夠在死後再見一面,已經是奇跡了。

  板間眼中都是淚光,無聲的落著淚,淚珠落下,在空氣中直接消失了。

  明明就在眼前,卻無法碰觸到對方,人鬼殊途便是如此。

  扉間看到這個不久前慘死的弟弟板間也非常的激動,但是他不像柱間那麼衝動,他很清楚,貿然衝入陰魂之中太過於冒險。扉間目光投向雲靜靜,嘴唇顫抖,低聲請求道:「拜托了。」

  雲靜靜點點頭,向柱間跟板間走去,前方的陰魂紛紛退避,走到一人一鬼旁邊,順利清場,周圍一片真空。

  扉間站在板間身邊,紅色的眼睛裡神色激動,他下意識就想抬手搭在板間肩膀上,卻撲空穿了過去,心頭的激動宛如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了,心中陣陣刺痛。

  三兄弟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突然,柱間開口了。

  「吶吶,小靜,板間他真的回不來了嗎?」柱間突然這麼問。

  雲靜靜看著他,「你想要讓他死而復活?」

  柱間面色沉重,充滿決絕,「如果要付出代價的話,就讓我來付吧。」

  扉間聽了心髒都漏跳了一拍,又驚又怒,「大哥你在說什麼?昨天的情景你也看到了,那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抵抗得了的,你只會白白死掉,板間也沒有辦法回來!」

  柱間拳頭握得很緊,他當然知道,他親眼見證了天罰之雷,那樣的力量,他捫心自問大概連一擊都接不下。

  「我知道……我知道!」柱間咬牙。

  「既然知道你為何還要說這種話!」扉間恨恨說,紅色的眼睛似乎更加紅了,眼角泛起一抹紅色,「你難道想讓我失去板間之後,還要失去你嗎?你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險,去賭那微不足道的可能性?大哥你自己的賭運有多差,你難道沒點數?!」

  「我知道,我知道啊!」柱間吼道,眼淚又流了下來,「可是板間的靈魂就在我面前,讓我眼睜睜看著……再次失去弟弟,我怎麼辦得到!所以就算很危險,就算可能性很低,我也想要試一試啊!!」

  扉間愣住了,我撇過頭去,不再去看柱間的臉,他何嘗不是這麼想的,但是腦海裡回想起昨天看到的天罰之雷,他的理智就告訴他,不可能的,他救不了板間,所以他只能勸大哥,只能勸啊。

  「柱間哥,扉間哥……」板間見兩個哥哥吵起來,不知所措。

  雲靜靜盯著板間看,從頭到腳仔細的看了看,這叫柱間跟扉間不禁屏住呼吸,心底燃起一絲希望,可惜雲靜靜搖了搖頭說:「他雖然年齡也很小,卻也罪業纏身,手上沾的人命少說有十條,修行之人受天道關注,若行凶則罪加一等,我昨天已經代為受過一次,已經沒法幫他。天道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若我今天膽敢故技重施,降下的天罰之雷威力必然翻倍。」

  柱間和扉間心都涼了。

  「怎麼會……?」柱間失魂落魄。並非是因為雲靜靜已經無法代為承受雷罰,而是因為雲靜靜的話打碎了他的希冀,叫他清清楚楚明白生死的界限沒有空子可以鑽,就算有,也別想可以一而再的鑽。

  扉間也很失望,但他沒有任由自己沉浸在這種情緒當中,很快收斂情緒,「如果現在送板間入輪回會如何?」

  雲靜靜誠實的告訴他:「會打入畜生道。」

  板間當場被嚇得淚眼汪汪。

  柱間跟扉間手腳無措,想要抱抱弟弟,但是碰不到。

  「板間,不會的,我不會讓你被打入畜生道的!」柱間拼命安慰。

  「柱間哥!」板間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家大哥,抽泣。

  扉間咬咬牙,目光四處搜索看了看。既然板間的靈魂在這裡,那麼瓦間的靈魂很有可能也在,畢竟比瓦間更早之前死去的千手族人的靈魂也在這裡。

  果不其然,扉間找到了他最年幼的弟弟千手瓦間的靈魂,然而瓦間的靈魂跟板間完全不一樣,看起來呆呆愣愣的,目光呆滯,似乎毫無理智。扉間臉色一變,他很想衝到瓦間的靈魂前,大聲呼喊瓦間的名字,但這顯然不是明智的做法。他壓抑住了自己的這股衝動,問身邊的雲靜靜:「為何有的鬼魂看起來呆呆的,有的鬼魂看起來還有生前的記憶?」

  「鬼跟鬼之間也是有區別的,像那種毫無理智的陰魂是最低級的,保留著生前記憶與理智的則較為高級。」雲靜靜回答。

  扉間迅速領悟過來,舉一反三,看向小女孩的靈魂,「那她是這裡最強的陰魂?」

  雲靜靜點點頭,「對,確實是這裡最強大的陰魂。生前應該有靈力資質,所以死後化為厲鬼天資出眾,若持續修行有望成為鬼王。」

  柱間可一眼小女孩,要不是腳下沒有影子幾乎跟真人無異,靈機一動,「那板間也可以修行嗎?」

  雲靜靜知道柱間舍不得弟弟,對他的心情很能理解,但理解歸理解。

  「理論上是可以的,但實際上操作性很低。」

  柱間不肯死心,追問:「為什麼?」

  雲靜靜反問:「你知道陰魂該怎麼修行嗎?」

  柱間搖搖頭。

  雲靜靜說:「我也不知道。」

  然後幾人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了小女孩。

  小女孩嘻嘻的笑了兩聲,「真是可惜了,大哥哥,我也不知道。」她這麼說別人當然不信,她也明白,所以說道:「我只知道有種讓我感覺很舒服的能量,只要吸收這種能量,我就會變得強大。這裡有很多哦,這個大哥哥說的時候,我才知道這種能量叫做陰氣。」

  「板間你有感覺到嗎?」柱間連忙問。

  板間茫然地搖搖頭,惶恐道:「柱間哥,我確實有感覺到某種讓我很舒服的能量,但是我該怎麼吸收這些能量?我不知道。」

  小女孩攤攤手,「我也不知道,反正就這麼吸收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雲靜靜露出了然神色,「是資質問題。」

  希望就在眼前,卻無法抓住,這太讓人絕望了。

  「板間如果去往淨土會怎樣?」柱間失魂落魄的問。

  「上刀山下火海,扒皮抽筋吊起來打……」雲靜靜舉例說明,還沒說完就被柱間汪的一聲哭出來打斷。

  「板間!板間!」柱間抱著扉間哭的稀裡嘩啦。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多行不義必自斃,古往今來向來如此。」雲靜靜面無表情。說真的,要不是看在板間是個小孩子的份上,他根本不會說這麼多,只會像對待那個大名那樣一腳蹬入畜生道,干了這麼多壞事自己心裡沒點逼數嗎,要看清活人身上的功德罪業必須開天眼看,但看陰魂不需要,生前所做全都在陰魂身上顯形,正因為板間是小孩子,算半個受害者,他才有這個耐心。

  「這種忍者世界果然是錯誤的!」柱間哭得涕淚橫流,「板間還這麼小,就要被逼著上戰場,最後還要因為被大人逼著犯下的罪行而受折磨,這種忍者世界絕對是錯誤的!大人都是笨蛋!都是笨蛋!」

  被雲靜靜喚醒救過來的那名千手族人此刻深受感觸,但柱間的思想在忍者當中到底屬於非主流,與一貫的觀念衝突,他低聲道:「柱間大人……不要這麼大聲……」

  清風看著板間的靈魂滿臉不忍,「靜大人,板間大人他真的就……還有族裡大人的靈魂……」

  雲靜靜瞥他一眼,「你先別管。」

  「是。」清風低落的說。

  趁著柱間抱著扉間嚎啕大哭,雲靜靜將千手族地裡的普通人陰魂全都送入輪回,把聚集過來的大量陰氣驅散,暗暗慶幸有一周目的技能,他只要在有需要時點亮就行了,之後多用用,熟練度就上來了,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也慶幸有寶珠這麼個專在關鍵時刻打出神助攻的寶貝在,他才能搞定這麼多陰魂。

  一開始看著確實很怕,但慢慢也就冷靜了,處理的還挺好,往常連鬼片都不敢看,思來想去,雲靜靜覺得估計是因為沒有音樂的關系,看恐怖片關掉聲音,恐怖程度能直線下降。

  最後只剩下忍者的陰魂,以及那個自行修煉的小女孩。

  「他們進入輪回後會怎樣?」小女孩問。

  「他們身上並無罪孽,進入輪回後會隨機進行投胎,再世為人。」雲靜靜回答。

  「我不想輪回。」小女孩神色淡漠麻木,「就算轉世又怎樣,在這個時代出生根本就是錯誤的,只是再次經歷痛苦絕望,重復一遍而已,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她抬頭看著雲靜靜,眼睛眨也不眨,「我想跟在你身邊。」

  雲靜靜心中詫異,但沒有拒絕,問:「你叫什麼?」

  「我只是個女孩,我沒有名字。」

  「那你介意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嗎?沒有名字果然很不方便。」

  「好啊。」小女孩笑起來,眉眼彎彎,很甜很可愛。

  「你就叫明月。」雲靜靜斬釘截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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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雖然鬧鬼事件完結了,但留下了後遺症,除去一開始就在雲靜靜身邊的柱間、扉間和清風不受陰魂影響,就連中途救起來的那個千手也遭過一番罪。 受陰魂影響感官高度同步,在意識中不斷再現死亡場景,「死」了一遍又一遍,同時也受到陰魂的怨氣衝擊,強大的精神污染狠狠衝刷著他們的自我意識。最慘的是,陰魂太多活人太少,導致一個人身上不止一個陰魂附身,多個陰魂附身也就算了,還搶著附身,硬生生讓千手們體驗了各種死法,死亡體驗大禮包強行大發送。在陰魂的爭奪中陽氣大量損耗,活像被抓著猛吸了一波兒陽氣,精神也受到極大的傷害,心理陰影無限大。結果就是千手一族個個精神萎靡不振,掛著濃重的黑眼圈,要不是千手們的陽氣充足生命力旺盛,精神意志頑強,現在就不是精神萎靡的問題了。

  亡者死時的痛苦絕望原原本本毫無保留傳給了被附身者,面對生命被收割時的無可奈何無處可逃,給千手們留下深深的印像。他們殺了多少人自己都不記得了,陰魂們給他們都上了一課,作為被殺者是何感受。

  經過這麼一遭,就算以前對神神鬼鬼之說嗤之以鼻的,現在也不敢再頭鐵。對於鬼怪殺人於無形的力量有了深刻感受,要不是及時制止,千手怕是要被團滅,雖然起因是對方的招魂術所致,可對方之所以用招魂術是為了救千手的人,還因為使出禁術受了那麼多道雷罰。這件事講起來一團亂麻,太糾結了,別講什麼追究不追究了,眼前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普通人的陰魂都被送走進入輪回,忍者的陰魂還都在呢,裡面有其他忍族的忍者,也有好些千手近幾年死的忍者。

  常人的肉眼無法看見陰魂,聚集的陰氣散去後看不到板間的柱間嚎得特別大聲特別慘,活像再次死了弟弟,雲靜靜只好給他開天眼,也給扉間開了天眼,家裡死了親人的懷抱僥幸希望也能看看,招魂招過來的陰魂裡有沒有他們的親人,雲靜靜便施放了個群體開眼法術,實效比較短,讓他們看幾眼說兩句話卻夠了。人有親疏,就算一個族裡的,彼此之間都有血緣關系也一樣,沒找到家人陰魂的失魂落魄,親眼見到家人陰魂的,一番感動的重逢之後自然操心起對方未來會怎樣,憂心忡忡。

  千手陷入了強烈的思想風暴。

  據說罪孽深重之人若不償還清一身惡業強行進入輪回只會被打入畜生道,這怎麼忽視的了,那些可都是他們血脈相連的族人,眼睜睜看著族人被打入畜生道那是不可能的;若不送入輪回便只能去淨土,但是因為罪孽深重,不得安息,這當然也不能接受;人鬼殊途,陰魂不能跟活人長期呆在一起,若一直在人間游蕩最終將魂飛魄散消散於天地之間。

  罪孽從來不是隨便說說的,罪孽的分量就是如此沉重。

  惡補了一通關於陰魂的常識,加上親身經歷,導致千手們對雲靜靜的態度發生巨大變化,如果說以前是看待一個後起之秀預備役的話,現在就是在看手掌生死通曉陰陽的大神了。以前只有小孩怕雲靜靜,現在大人也怕他,對他又畏又敬。這年頭當忍者的誰家裡沒死過人,被招過來的族人陰魂是近幾年死的,那以前死的,還沒來得及招過來的怎麼樣了?細死恐極。

  千手佛間承擔起身為族長的責任出面跟雲靜靜交涉,長老們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一個個精神萎靡不振神情憔悴,扛不住回去休息了,沒法參與交涉,估摸著要修養好些天。千手佛間也真是不容易,明明自己也很累,頂著個快要精盡人亡的腎虧臉強打起精神跟雲靜靜面對面坐著,含辛茹苦為自己族人謀劃,不能因為他們死了就撒手不管。

  「如果你是妄想著能夠更改輪回規則那我勸你還是死心吧,或許存在擁有這樣力量的人,但我顯然沒有這個力量,太看得起我。」雲靜靜面無表情的說。雖然很能理解千手們的心情,但事實就是如此。

  「不,並不是。」千手佛間搖搖頭,大大的黑眼圈叫他看起來格外頹廢,「我只是希望能夠妥當安排千手的族人,這方面我們忍者是門外漢,只能寄希望於靜大人。雖然其他地方也有巫女神官,但是我不認為他們能擁有靜大人這樣的能力。」

  聽到千手佛間對自己用上敬語,言語間透出恭敬,雲靜靜挑挑眉:「那你想怎麼安排他們?」

  千手佛間神色肅穆鄭重,對著雲靜靜拜下,「我想將他們交予靜大人,任由差遣。」

  雲靜靜立馬明白過來,這確實是個聰明的做法,既然不能入輪回也不能去淨土,更不能放任族人陰魂四處游蕩,那麼只能給他們找個去處,他既然收下明月,自然也能收下千手族人的陰魂,端看願不願意。

  「雖然不如靜大人身邊的明月,但聽候差遣還是可以的。」千手佛間做足姿態,以一族族長的身份努力為族人陰魂謀劃。

  「千手族長果真機敏,立馬想出這個法子來,我確實可以收下他們,但我不想收一堆不聽話的屬下,我若收下他們,以後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雲靜靜沒有輕易答應,養鬼僕也是要費心力的,若養出胳膊往外拐的還不得氣到原地爆炸。

  千手佛間直起身,神情嚴肅,一字一語說:「既然交予靜大人,以後自然聽從靜大人的命令,我雖然是族長,但不再有命令他們的權力,他們已經作為家族的忍者光榮戰死了。」

  雲靜靜扭頭朝外面庭院道:「你們聽見了,可有意見?」

  千手佛間跟雲靜靜交涉時,忍者的陰魂全都聚集在外面的庭院裡等候結果,包括那些並非千手一族的忍者,生前彼此仇視打得不可開交,此刻倒還算和諧。

  千手一族的陰魂全都嘩啦對著雲靜靜跪下,跪在最前面的作為代表,沉聲道:「我等願意聽從靜大人的調遣,」

  族長的苦心他們全都懂,有舍才有得,誰都不會收一群吃兩家茶飯的屬下。

  「你叫什麼名字?」雲靜靜問。

  「我叫千手藤。」他恭恭敬敬回答。

  雲靜靜哦一聲,目光落到在場的其他忍族陰魂身上,「那你們的意思呢?特意聚集於此,應該不是為了看熱鬧吧?」

  一個看起來還是初中生模樣的忍者果斷對著雲靜靜跪下,「我願意追送靜大人,聽候差遣。」

  其他的忍族陰魂一看,也都果斷跪了,他們呆在這裡確實不是為了湊熱鬧,目前擺在眼前的這一條路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他們是千手族長親自交予我的,你們自己擅作主張沒問題嗎,要是他日跟自己族人撞上了,不會生出波折來吧?我不喜歡莫名其妙的麻煩。」雲靜靜對他們的效忠不置可否, 「你們還是回去托夢問問族長的意思吧。」

  眾陰魂集體愣了一下,托夢?

  雲靜靜見他們如此,感到意外,「你們不會托夢嗎?這不是陰魂的基本技能嗎?」

  那必須回去托個夢,不會也得研究出來,讓自家族長警告族人若是外出遇到靜大人一定不能得罪他,要是有機會抱大腿,一定不要錯過機會,誰沒個死的時候,生前抱上這個金大腿,死後也不用愁。

  除千手以外的忍族陰魂全都跑了,只留下那個初中生模樣的男孩子。

  「你不去?」雲靜靜好奇問。

  「我已經為家族戰死,盡了自己的責任,人鬼殊途,我向靜大人效忠又何須請求族長同意。」初中生模樣的男孩神色淡淡的說,「倘若有心,以後遇見族人陰魂代為引介就是了。」

  雲靜靜若有所思,目光瞟向因為保持跪姿矮下一截的男孩後背,上面有個大大的圖案,多麼親切的乒乓球拍,說起大種花的乒乓球,那真是無敵是多麼寂寞的代名詞。看在乒乓球拍跟他還是個初中生的份上,收下就收下吧,為了展示自己的決心,絕無身在曹營心在漢,也是辛苦他了。

  雲靜靜目光轉動看了看千手佛間,正襟危坐,神情嚴肅,高度緊張關注他的決定,一群陰魂們也都安安靜靜等候。

  「行吧,我收下了,我確實需要能夠給我跑跑腿聽候差遣的屬下,你們以後就追隨我身邊,我自有安排。」雲靜靜的話音落下,空氣中緊繃的氣氛似乎都松了一些。

  男孩立馬請求道:「還請靜大人為我取名。」

  「你也沒有名字?」雲靜靜懵了,明月沒名字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人重男輕女,男孩也沒名字是怎麼回事?

  「我既然成了靜大人的屬下,生前家族為我所取得名字已經不適用了,我不能繼續頂著家族的姓氏與名字。」男孩鄭重回答。

  雲靜靜不是很懂這種思維,但取名就取名吧,就當是給他取了道號。

  「以後你的道號就是閑雲子。」雲靜靜說完,目光瞥向其他鬼,「你們就算了,想道號也很麻煩的。」

  千手們:「……」

  這宇智波家的太狡猾了,為了證明自己的忠心居然這麼豁得出去,他們可不認為他這是對家族離心的表現。

  他們小心翼翼覷一眼雲靜靜的神色,又看了看那個改名的死對頭家忍者。子通常是女性取名所用,也是種尊稱,地位低下的女性沒資格使用。原本暗恨被搶了先機,但聽到這個「閑雲子」時他們內心退縮了,這死對頭居然還挺平靜,真是太豁得出去,比不上,比不上!

  頂著新鮮出爐的道號,閑雲子沐浴眾同僚古怪復雜的目光神色淡然。

  雲靜靜:感覺好像氣氛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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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有了這麼一層關系在,千手佛間自然在雲靜靜給的委托任務上格外用心,其他長老也十分關注,按照他們的私心希望地方能夠距離千手族地近一些,以後方便聯絡感情——主要指柱間,對他跟雲靜靜之間的友情聯絡大開綠燈,以後只要柱間說是去找雲靜靜估計就沒人會阻攔。 按照給大型神社選址的標准挑選出幾個合適的地方來,將資料擺到了雲靜靜的面前任她挑選,看看可有滿意的。負責選址的忍者還貼心的配了一副大概的地形圖,森林河流山川走勢都標了出來,雖然畫得粗糙,但看了地形圖好歹心裡有個數,否則只有文字描述的話,雲靜靜估計還要自己跑過去實地考察一番,才能夠拍板決定哪個。

  雲靜靜仔細的對比了下,選中了一個離這裡不太遠的地方。就算有錢買地,也不是隨便哪個塊想買就買,有些地方就算看中也是不給賣的,不過有那樣限制的通常是城鎮裡,沒人煙的荒山野嶺限制就沒那麼多了。雲靜靜看中的這一塊面積不是最大的,主要看中裡面有個十分陡峭的斷崖,挺高的,到時候根據地形建房子,在斷崖邊修個亭,這裡視野開闊,可以眺望遠方,鳥瞰風景,春賞百花秋賞月,夏聽涼風冬聽雪,想想便覺得美滋滋。

  忍者的辦事效率很快,第二天就將地契交到雲靜靜手上,他驚訝發現除去一開始標明的面積,還多出一大塊地方,完全稱得上是跳樓大甩賣。那麼大一塊地會賤賣當然是有原因的,附近的森林裡環境凶險,生活著許多殘暴凶猛的野獸,外加毒草毒蟲遍地,一個不小心就可能中招,就算是忍者也不大喜歡跑那裡去,普通人更加不敢靠近,雲靜靜買下的地緊緊挨著那一帶,大概是秉著處理麻煩的原則,大手一揮直接買一送一並了進去,價錢也沒有因此增加太多。

  雲靜靜當然是沒意見,就算那片林子裡生活著妖怪他都沒意見。

  然後就是修房子。

  雲靜靜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游戲動漫裡看到的那些建築物,尤其是古代背景的大型網游。雖然不知道這裡的工匠有沒有那個水平,但夢想總是要有的嘛,雲靜靜心裡想,要是實在不行,他可以研究琢磨一下,提供一些技術支持,好歹現在也是修行之人了,雖然煉氣期只能算邁入修行門檻,築基成功才真正入門。

  那麼問題來了,雲靜靜該如何將自己腦海裡的畫面還原出來給別人看呢?就他的繪畫水平是遠遠達不到那個程度的,網游裡的建築物可都是游戲公司的美工辛苦創作出來,沒功底根本不可能在畫紙上再現。

  既然不能在圖紙上再現,那就不用圖紙。雲靜靜從荷包裡翻出個玉簡,修行之人自有手段。將喜歡的游戲建築物畫面都塞到玉簡裡,別人只要摸到這塊玉簡,腦海裡自動浮現他塞到裡面的畫面,特別方便。

  雲靜靜表示,不要求完全照搬,主要了解一下是這種風格,剩下的可以讓工匠自己琢磨琢磨。

  面對甲方爸爸的要求,千手佛間還能說什麼呢,就算有很多槽想吐,也只能答應下來。

  然後問題就來了,首先是設計問題,雲靜靜給出的畫面片段並不是連貫的,也不是專業的設計圖,所以很多地方需要自己琢磨,然後是施工問題,如果交給普通人那工程量自然巨大,耗個一年兩載都正常,雲靜靜不知道按照他的想法在這個時代造房子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財力以及時間,但千手們知道啊,具體可能有些差別,大致估摸的出來。雲靜靜不可能在千手住個一年兩載,那意思很明顯是在短時間裡盡快完成,既然如此,就只能千手們擼袖子上了。

  他們找了幾個在修建園子上頗有水平給不少權貴富豪修過的師傅過來,圍著玉簡討論方案,最終敲定設計方案後,由千手中擅長土遁的忍者開始施工打地基,其他人負責木工師傅的活兒。一干千手的忍者殺過人打過仗,能止小兒夜啼,血腥與黑暗的代名詞,殺戮與破壞的化身,就這樣在甲方爸爸的要求下成了工地師傅。不會木匠工夫沒關系,殺人的刀術使得那麼溜,砍砍木頭雕雕花絕對比跟忍者對砍簡單,在專業的木匠師傅指導下照葫蘆畫瓢,多來幾遍就熟練了。

  施工場地上出現了這樣的場景,身為普通人的工匠師傅負責指揮,忍者按照要求執行,施工效率飛快。

  雲靜靜時不時就來轉轉,深嘆忍者的效率簡直要上天了,叫他情不自禁有更多的想法。

  千手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傾情演繹何謂: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戀。

  在族人的暗示之下,柱間肩負起帶雲靜靜去玩的重任,總之只要別再去工地就行。

  三個人終於再次聚首。

  「哈哈哈哈哈哈……」斑瘋狂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柱間你……噗哈哈哈……」

  「斑……」柱間幽怨的看著小伙伴,消沉起來,「真的有那麼好笑嗎?」

  「哈哈哈哈……」斑努力平復噴笑的衝動,笑得太厲害肚子有點疼,「我還是哈哈……第一次聽說雇佣忍者去造房子的,你家怎麼會……噗哈哈哈接下這個任務……?」

  「因為報酬很可觀吧,小靜出手很大方。」柱間消沉的說。

  「嗯?小靜……?」斑使勁揉揉臉,忍不住溢出口的笑意總算弱下來,他的語氣充滿歡快,「小靜怎麼會想到委托造房子?」

  「因為我沒房子啊。」雲靜靜理所當然的說。

  「不是,我是說,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委托忍者造房子吧?雖然這麼說不好,我自己也是一個忍者,但在大多數人眼裡,包括忍者自己基本也這麼認為,忍者只是工具而已,只要給出足夠報酬什麼活兒都肯接,殺人是常態。就算是雇佣者,也不大願意接近忍者,平常人對忍者通常懷有深深的忌憚,避如蛇蠍,上位者在雇佣忍者的同時也瞧不起忍者,世間對忍者的態度普遍如此。」斑這麼說,神情卻沒有太大變化,只是陳述一個事實的態度。

  雲靜靜看他這樣平靜反而有點發愣,迷茫的說:「你自己不也說只要給出足夠報酬什麼活兒都接。」

  斑怔住,不自然的避開雲靜靜的目光,語氣有些自嘲,「是啊,只不過大部分人只會雇佣忍者去做搏命的任務罷了。」

  「那柱間家以後可以多條路了,我看你們修房子效率很高啊。」雲靜靜覺得自己這個主意賊棒。

  柱間萎了,「小靜,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偷偷暗示我帶你出來玩,你的要求也太多了,吹毛求疵。」

  「我看你們這麼厲害,靈感大發,我也沒辦法控制,再說了,你們不是干得挺好嘛。」雲靜靜一臉無辜。

  斑一臉稀奇神色,興致勃勃的說:「不知道造好後是什麼樣子,這可是第一次有人委托忍者造房子。」

  「等造好了我請你們來做客,到時候一定會好好招待你們的。」雲靜靜笑笑說道。

  斑狐疑,「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感覺你的表情……有點點不懷好意?」

  雲靜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一定會准備豐盛的食物招待你們,紅燒肉東坡肉土豆燉牛肉宮保雞丁糖醋排骨魚香肉絲水煮肉片麻辣小龍蝦蒜香花甲回鍋肉辣子雞酸菜魚粉蒸肉毛血旺鹵豬蹄紅燒豬蹄黃豆燉豬蹄烤鴨烤羊排烤五花肉……」

  柱間:「……」

  斑:「……」

  兩人徹底震驚了。

  雲靜靜不懷好意的問:「吃嗎?」

  想想之前的牛肉干紅薯干西紅柿菌菇燉牛肉,兩人都可恥的動搖了,在大美食的誘惑之下腦海裡的忍者守則岌岌可危。忍者通常不吃味道重的食物,他們從小到大吃的肉差不多都是白水煮肉加一點點鹽這種做法,既要吃肉補充身體營養,又不能吃味重的以免增加體味,同時也因為烹飪技術問題,沒有太多花招。柱間跟斑吃下第一口五香牛肉干開始,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他們已經知道那味道有多麼棒,吃過了這樣的誰還能回到以前天天吃白水煮肉啊。

  兩人在內心奮力掙扎,身為忍者要意志堅定……

  「吃嗎?」雲靜靜又問了一句。

  兩人咽咽口水,異口同聲道:「吃!」

  心存僥幸的想:吃個一次兩次應該沒關系。

  然而雲靜靜已經看穿一切,笑的更加燦爛。

  好朋友有福同享,他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腰上的贅肉減不掉,怎麼能讓小伙伴活在白水煮肉的寡淡世界之中,呆在千手族地叫他搞清楚了忍者平日裡的飲食習慣,太慘,慘不忍睹,作為好朋友,怎麼的都該讓小伙伴也感受一下這甜蜜的負擔,

  然後用事實告訴他們,長贅肉那是大自然的法則,好吃的吃多了就是會長的!


第18章

  針對自己未來的家,雲靜靜那些別人看來突發奇想心血來潮的想法不全是腦子一熱臨時想出來的,有的確實是,有的是因為他在計算護山大陣該怎麼布置,這個可不能泄露給別人知道,所以只好想些別的借口掩飾,一遍遍來施工場地轉悠,實地考察,一邊默默在心底計算琢磨。由於是第一次設下陣法,還要親自動手,為求萬無一失不出差錯,雲靜靜對事先的准備工作非常重視,免得房子修好了卻在布陣時發現方位不對妨礙到護山大陣,這可就得拆了重建。幸好千手的忍者們施工效率很快,根據工匠師傅畫的地基分布圖打好地基,多處同時開工,而不是一處修好了再修下一處,各司其職整體同時開工,這也給了雲靜靜便利,所以在確認布陣要點之後就順著柱間跑去跟好多天不見的小伙伴斑見面。

  柱間跟斑切磋鍛煉體術時,雲靜靜蹲在地上,手裡抓著一根樹枝在地面上寫寫畫畫,他在練習畫符。這個時代不平靜,就算安安靜靜蹲在家裡修煉也難保不會飛來橫禍,保全自己過想要的生活,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升實力,擁有強大的實力才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否則就只能隨波逐流,雲靜靜自認吃不了亂世浮萍的苦,為了避免將來因為實力不夠被亂世毒打,不如趁著現在趕緊加油。

  每天的修行都沒有落下,夜晚時保持真氣周天循環入睡,白天學習玄門技能,凡是一周目塞記憶壓縮包裡的技能統統點亮,雲靜靜估摸這些應該都是一周目自己會的技能,雖然多了些,每樣一次性點亮容易學而不精,但是沒關系,熟練度可以慢慢增加,修仙之人還怕沒時間嗎,而且技能全都點亮了才方便從裡面挑選出自己需要的技能進行組合,作為目前的主修課程內容,不然連自己有哪些可供選擇的項目都不知道。

  雲靜靜拿出了高考的架勢努力自學,自己給自己安排課程,安排休息時間,勞逸結合。都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那是他們沒見過求生欲的力量,能讓一個懶癌患者主動頭懸梁,錐刺股,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充分利用上。

  雲靜靜經過一番思考給自己安排了學習課程,但裡面沒有武技,這可不是他想偷懶,主要是覺得武技太費時間,也很耗精力,一旦在武技上投入工夫其他各方面就會全體受到影響,雲靜靜的學習方法到底是照著當學生時的經驗制定的,體育課一星期才兩節呢。雖然不修武技,但雲靜靜並不是沒有應對手段,他當「小師叔」時就著重研究琢磨了定身術,現在也是,一招鮮吃遍天,再怎麼厲害的武技也要能用出來,定身術使得好絕對能成為武技的克星,控制系對近戰系的克制作用還是很有依據的。不光是克制近戰系,只要掌握先機,先發制人,什麼系都能克。

  他給自己制定的自保三技能,第一就是定身術,第二是防御罩,第三就是大輕功。定身術沒能攔下的,防御罩攔下,然後迅速跑掉。

  飛行是修仙的一大特色,但也要看清楚情況,憑借他煉氣期的功力,根本無法支持御劍飛行,想要御劍飛行起碼得是築基期,況且手頭上也沒有飛劍,煉器材料有不少,但是功力太低,沒法煉器,只能拿大輕功頂一下,飛行符做備用。

  符功能眾多,可以應對各種情況,還可以事先儲備。

  所以他現在的學習計劃是這樣的,真氣修行排第一位,其次是保命三技能,然後是符。

  柱間跟斑的切磋以打成平手暫告一段落。

  斑被柱間一腳踹飛,但他在被飛出的瞬間朝天空扔了一個石頭,在柱間以為自己勝利的時候,石頭掉到了他頭上,柱間也倒在地上,兩人平手。

  「你們要不要來點別的嘗試?」雲靜靜丟掉手裡的樹枝,對兩人發出要求。

  「別的嘗試,什麼?」斑擦擦嘴角被柱間踹出的擦傷,目光落到雲靜靜身上,有些好奇他想說什麼。

  「小靜也想對練嗎?體術的話小靜完全不行吧?看起來根本沒有受過任何訓練,但忍術的說不定可以練練,雖然我的忍術可能破不了小靜的防御,但戰鬥的時候可不是這麼簡單,使用的時機還有持續作戰能力,都會影響到最後結果。」柱間坐起身,揉揉腦袋上被石頭砸到的位置。

  「小靜的防御這麼厲害?」斑感興趣了。

  「我可是親眼所見,真的超級厲害,只要是小靜有所防備的情況下,基本不可能破開他的防御,但是那種防御能持續多久我就不知道了。」柱間站起身,拍拍衣褲沾上的灰塵。

  「哦……那我可要試試看,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斑眼睛發亮。

  「行吧,你這個主意確實不錯。」雲靜靜思考一下就答應下來。

  「你這家伙難道原本不是這個打算嗎?」斑聽出他似乎別有打算,是聽了柱間的話才改變主意。

  「嗯,」雲靜靜點點頭,「我原本想叫你們試一下定身術,柱間的主意確實挺好,這樣好了,我用防御罩抵抗你們的攻擊,然後對你們施展定身術。」

  「定身術?這是什麼術?沒有聽說過。」柱間驚訝。

  「聽起來似乎類似幻術,讓人沒法動嗎?」斑猜測。

  「解釋起來麻煩,親身體驗就知道,而且定身術在實戰中究竟如何,有哪些優點弊端,我還不清楚。」雲靜靜老實說。

  「說的也對,你看起來就不像是平常有跟人對練過的樣子。」斑吐槽一句,然後他看了看雲靜靜,露出苦惱神色。

  「怎麼了斑?」柱間見狀問了一句。

  「這家伙一副大少爺的樣子,要是不小心打中了……」斑看著雲靜靜目光上下移動了一遍,一時間竟犯難了,「你就沒有其他衣服了?為什麼老是穿白色,太容易髒。」

  「我包裡全是這種,我也想穿其他樣式的衣服啊。」雲靜靜委屈的說。門派校服好看是好看,可整天穿這種樣式也是會蛇審美疲勞的嘛。

  「唉。」斑嘆氣,「我用的是火遁,弄髒燒破了可別怪我。」

  「我用的是水遁跟土遁,頂多弄髒吧。」柱間想了想說。

  「沒關系,我還有很多件。」雲靜靜大方道,手一揮,「你們放馬過來吧。」

  斑頓住了,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喂喂,你的意思不會是讓我和柱間圍攻你一個吧?你這麼有自信?」

  「因為定身術只有一個手決,還是單手的,咒語在心中默念就行,熟練後瞬間就完成了,畢竟思想是很快的,一閃而過,防御罩連手決都沒有,也沒有咒語,心念一動運行真氣就行。也就是說,我其實大可以一手定身術一手符,防御罩隨時准備,不過我現在還做不到一心三用的程度,只能定身術跟防御罩輪流交替使用。」雲靜靜認真的回答。

  「你這也太作弊了吧,不但單手結印,還只有一個印,另一個更過分,連印都沒有。」斑震驚了,然後深深懷疑,「就算你這麼自信,你怎麼確定以後自己能一心三用?」

  「法術流傳過程中經過一代一代的改良,才變得這麼便利,你們的忍術應該也可以逐步簡化,一直遵循著古代流傳下來的東西從來不思考改良的話,自然不會有任何變化。若說火,還有水跟土,這方面的法術我也知道,金木水火土基礎五行法術,一個手決就能釋放。」雲靜靜驕傲道。

  「等等,你說木?」柱間瞬間睜大眼睛,「你會木遁嗎?」

  「木系法術是五行法術之一,基礎法術想學就能學。」雲靜靜理所當然的說。

  「是嗎……」柱間消沉了。

  「你消沉個什麼啊!」斑火大的說,隨後又看向雲靜靜,語氣頗為怨念,「你的能力還真是作弊啊,節省了結印步驟,比忍術快。」

  「這些都是先輩的功勞,我只是學習他們留下的研究成果而已。」雲靜靜認真道。

  「不過,真的能一手定身術一手符嗎?怎麼做?就算單手結印,同時控制兩種,我無法想像。」斑沉思了一下,無法想像出那是怎樣的感覺。

  「一般來說是不能,因為左手右手會下意識做同樣的動作,想要兩只手做不同動作時,其中一只手就會停下來,所以需要訓練,從最簡單的左手畫圓右手畫方開始。」雲靜靜說道。

  「嗯?」斑下意識照著試了一下,發現兩只手果然下意識做了同樣的動作,根本沒法一手畫圓一手畫方。

  「這個好難。」柱間也在嘗試,結果失敗了。

  「算了,這種事情以後再說,我們現在有其他事情吧。既然小靜你這麼自信,那我可就上了。」斑做出一個准備攻擊的動作,眼睛盯緊雲靜靜,蓄勢待發。

  「我也准備好了。」柱間從消沉情緒中退出來,神色認真,同樣做出攻擊准備。

  「嗯。」雲靜靜直接單手掐了一個定身術的手決,「來吧。」

  對練中所使用的防御罩是雲靜靜用自己的真氣運行制造出來的,那天「小師叔」靠什麼抗下天雷他已經心中有數,八成是掛在脖子上的這顆珍珠,也許壓根不是珍珠,總之可以確定確實是件了不得的法寶。平日裡還是不要用的好,留著做保命底牌。

  事實證明,實戰對練果然不是靠技能優勢就能穩贏的,戰鬥經驗很重要,預判,技能釋放時機,關注對方動作,以及自身技能續航,都是重要因素。

  柱間跟斑vs雲靜靜,雲靜靜敗。

  怕把他打壞了柱間跟斑都有所保留,雲靜靜這第一場對練還算有模有樣,最後因為體力不支落敗。

  然後他們三人坐下來擼串,雲靜靜友情提供。

  王文王跟木主間指日可待啊。


第19章

  千手拿出了猶如面對大型戰爭任務般的勁頭努力建房子,族裡的青壯戰力全都上了,還真讓他們在十幾天時間裡按照要求修好了房子,這樣快的速度在普通人眼中堪稱奇跡,不亞於平地起高樓,沿著斷崖從下往上嗖嗖嗖長出了巍峨宏偉的建築物,殿堂廳房,亭台樓榭,既有帝王宮闕的磅礡大氣,也有蘇州園林的詩情畫意,用《阿房宮賦》裡的形容來講就是各抱地勢,勾心鬥角。

  雲靜靜拿出自己中意的建築模板,意思是讓他們參考參考,也沒指望真的能完全還原出來,結果別人以為他是想把這些都修出來,難度真心超級大,所以千手才特意請了幾個頗有名望的工匠師傅來,讓專業的給出建議,經驗豐富的工匠師傅將這些完美的組合到一起,加上忍者的行動力,合作修建出了舉世無雙的建築群。

  修好後,所有參與施工的人都驚呆,內心不禁懷疑:這真的是他們修出來的嗎?

  因為真的太震撼了,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美輪美奐的建築群,就像天上神明居住的場所降臨到人間,完全突破了他們貧瘠的想像力。

  來自現代社會的審美與設計給異世界戰國時代的土著們一記重錘,再也忘不了。

  原本千手去請工匠師傅時,他們都是不樂意來的,誰讓忍者的風評真心太差,他們這些一般人壓根不想跟這種煞星接觸,可是又不敢得罪了忍者,擔心招來殺身之禍,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下來,心裡又驚又怒。等摸到玉簡,腦海裡直接「瞧見」游戲建築物後,這些個被強行請來的工匠師傅頓時驚為天人,這時候大概就算有人攆他們都攆不走,工匠師傅們受到來自現代社會的信息衝擊,靈感噴發,圍在一起滴滴咕咕商量許久,敲定了方案,眼睛亮的不得了,他們深知如果這個能夠造出來,絕對會成為他們工匠生涯中最為自豪的傑作,人生的巔峰就在眼前,還磨蹭什麼,肯定是趕緊把握機會啊。

  有了忍者強大的技術支持,這座工匠師傅們心中的巔峰之作就在十幾天時間裡修建成功,不光師傅們大為震撼,忍者們也感受到強烈的視覺衝擊,大感貧窮限制了他們的想像,有錢人真會玩。

  聽說已經修好了來驗收成果的雲靜靜也很震撼,他沒想到忍者們居然這麼能,還做什麼刀尖上舔血的委托,成立個建築隊,保管賺得盆滿缽滿,就算是戰亂時代有錢修園子的人沒那麼多,但不論何時總有那麼一批手上握著物資喜歡享受奢侈的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他們肯定願意出大價錢請千手給自己修個超級酷炫的園子,不論炫耀還是自己住都超級棒,簡直神仙日子,心裡美滋滋。坑這些人心裡完全不用有壓力,狠狠宰就對了,反正身為忍者本來就有強大的武力值,不怕別人敢隨意賴賬,何況房子修得又快又好,也的確物有所值。

  千手們這麼賣力,甲方爸爸表示很滿意,大手一揮又付了一百石的白米作為報酬。

  雲靜靜估摸著一周目是用木系法術催生出了許多稻子,用金系法術迅速脫殼,反正是幾個法術就能解決的事兒,不然荷包裡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白米儲存著,修仙到了辟谷期根本不用吃東西,也就沒了為果腹囤糧的可能性,那些好吃的才有可能是一周目嘴饞囤的。

  千手秉著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戀的原則鼓足勁兒拼命修房子,而最後的報酬也是可喜可賀的,減去買地消耗掉的部分,剩下有一百零三石白米,這種大名專供的精米非常受歡迎,精貴著呢,取了七石便成功買下那麼大一片地,還是買一送一的,建築材料都是就地取材,什麼年份的木材都好找,裝潢的材料能自制的就自制,不能的就自掏腰包采購,請師傅也是千手自己掏的腰包,伙食自己負責,所以這麼一輪下來就花費掉了七石買地的米,其他的開銷都加起來折算一下還不值一石大米呢,剩下的全進了千手的倉庫。

  千手感覺這波兒賺大發了。

  當雲靜靜知道那麼大一塊地居然只用了七石白米就買下來,真的超級驚訝,居然這麼便宜嗎,跟白送沒區別了吧?

  「不會,對方肯定也覺得自己賺翻了,一塊荒無人煙遠離城鎮的地居然能賣七石大名專供精米。」柱間認真的說,見小伙伴很是不理解的樣子,就知曉他估計對物價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所以才會不知道精米的價值。

  「大名專供精米?」雲靜靜茫然了,不就是普通的白米嗎,什麼時候這麼有噱頭了?

  「普通人是吃不起大米飯的,雖然農民的地裡會種植水稻,但這些水稻成熟收獲的稻子,全都脫殼去皮後是作為稅收上繳給領主的,剩余的一點點他們也不會舍得做成米飯,大多是煮米湯,糧鋪即使有賣大米,價格也比較高,相同的價錢還不如買粗糧,分量更多。貴族蓄養的武士能吃上糙米就是不錯的待遇,差一些的根本沒資格吃糙米,這樣也已經比普通平民好很多了,很多人羨慕。只有提供給大名吃的精米才會經過精磨,普通大米的脫殼程序不會那麼繁瑣,而且質量也比不上專供給大名的精米。」柱間耐心解釋道。

  ……這尼瑪是什麼地獄啊,居然窮成這樣!雲靜靜感覺這世道真心沒法理解,難怪有句話叫做:寧作盛世犬,不當亂世人。

  「況且各國之間互相傾軋,彼此防備,相鄰國家的領土未必都是緊密接壤的,所以有的國家之間存在一定無主之地作為緩衝帶,還有的大名與貴族對於某些名義上屬於自己國家的領土實際上掌控度很弱,基本無人管轄,又因為國家局勢緊張,彼此吞並,今天還屬於這個國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更換主人了。所以買地的操作空間是很大的。」

  柱間說道。

  「小靜你看中的就是無人管轄的荒郊野地,就算抓著不放也無法創造價值,離城鎮遠,荒無人煙,賣了就賣了,能換七石精米就跟白撿的一樣。」

  雲靜靜懂了,這個時代對土地的態度跟現代不一樣,因為各種原因,統治階級對領地的掌控集中在人群聚集的地方,無法衍生到無人之地,所以無人居住的荒郊野地就算名義上屬於某個國家,實際上就是雞肋,無法創造價值,除非後面國家搞開發,把這些地都利用上,但現在各國局勢緊張,經常打仗,民生總體處於十分低下的水平,社會生產力也無法支持國家開發荒地。內憂外患,國家管理力度有限,一塊用不上的地能換取七石精米,廢物利用簡直意外之喜。

  「你知道大名平日通常吃什麼嗎?」雲靜靜突然問。

  作為國家的統治者,飲食水平應該是全國最奢侈的了吧,是個明確的參照物,封建社會的統治者必定會將全國最好的東西給自己享用,能側面反應出整個國家的資源水准。

  「大名之間也是有區別的,窮的國家大名也吃不起精米。」這次回答的是斑。

  雲靜靜表示懂,窮逼國家的大名估計日子還沒富饒國家的貴族來得舒服。

  「雖然我們作為忍者有從大名手上接委托,但彼此之間的接觸也不多,大名一頓飯最奢侈是什麼樣我不知道,不過,一個日子過得還算不錯的大名,一餐通常是白米飯配一條鹹魚干,一小碟腌蘿蔔,外加一碗味增湯。」斑認真回答。

  「……這麼節儉的嗎,每天吃這麼點兒會不會營養不良?」雲靜靜心裡有點慌,為啥堂堂一國的統治者吃得這麼寒酸,感覺哪裡很不對。

  斑斜睨一眼雲靜靜,那表情,特別嘲諷。

  柱間一臉一言難盡,「小靜,這對普通人來說已經是不錯的一餐了。」

  「別嚇我啊,我減肥餐都比這豪華!」雲靜靜不敢置信的說,這尼瑪是什麼日子,白米飯配鹹魚干,這種寒酸的搭配居然叫不錯?光聽著就感覺眼淚都快掉出來。

  「小靜你各種意義來說都跟大家不像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柱間吐槽道,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才受到了挑戰。

  「我終於理解你為什麼會腰上長贅肉。」斑也吐槽道,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雲靜靜腰上,意味明顯。

  「說這句話時候,麻煩把手上的豬肘子放下。」雲靜靜呵呵一笑。

  可不是嗎,確實不是同一個世界,他再一次被這戰國時代的貧瘠程度震驚到了。大名的日子都過得這麼緊巴巴,貧民的日子只會更加艱難,相比之下忍者的生活水平真的是很好了,另一方面也讓他明白了為什麼忍者必須接委托,因為高風險高收入,不接委托的話依照這個時代貧瘠低下的生產力根本沒法好好養活自己,那些平民就是前車之鑒。

  忍者必須保證進食得到充足的營養供給才能維持戰鬥力,如此一來食物開銷就會很大,於是為了維持開銷不得不接高風險高報酬的任務委托補貼家用,就算還有其他的收入渠道,委托金依舊占了主要收入的很大比例,不能夠舍棄。在這種混亂時代,實力非常重要,如果不接委托單純依靠其他的收入過活,生活水平自然會下降,食物不夠充足身體狀態自然就會下滑,實力大受影響,到時候,只怕就要面對來自大名貴族等特權階級的剝削,就像那些平民一樣,拔了爪牙的老虎又怎麼從不懷好意的政客手裡保護自己。所以哪怕忍者體制很有問題,忍者也不得不維持這個體制,至少有實力,哪怕每天刀尖上舔血,也好過被當成畜牲圈養。

  「小靜別這麼說嘛,豬肘子真的很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豬肘子!」柱間咬著豬肘子,吃的滿嘴油,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我說的是實話,每天吃這麼多肉又不怎麼運動,長贅肉也是當然的。」斑兩手抓著豬肘子啃,也是吃的滿嘴油。

  「你們以後還想不想吃肉了?」雲靜靜面無表情。

  「當然想了!」柱間毫不猶豫回答,啃豬肘子啃得特別歡快。

  斑放下豬肘子,舔了舔手指,「要不等會兒我們過過招,運動一下也好消化消化,只要每天運動就算天天吃也不會長贅肉。」

  「斑的主意好,我們等會兒過過招。」柱間立即附和。

  「你們自己過招吧,我這兩天都有事。」雲靜靜搖搖頭拒絕了,他咬著豬肘子慢慢啃,聲音有點含糊,「房子雖然造好了,忍者的執行力實在遠超我的預想,外面雖然有一圈圍牆,但只要身手好一些都能翻過去,每天睡在這裡,我擔心什麼時候就有不懷好意的摸進來。這兩天我要做些防御布置,省得以後別人想闖就闖。」

  斑挑挑眉頭,「真的有那麼豪華嗎?」

  「真的超級豪華!」雲靜靜還沒開口,柱間搶先道,加重語氣強調道:「斑斑你一定沒見過那樣豪華的房子,特別震撼,小靜的擔心太有道理了!」

  「等我布置好了,到時候邀請你們一起來做客,我做好吃的招待你們。」雲靜靜笑眯眯說。

  想起之前雲靜靜說的那些菜名,柱間跟斑不禁咽咽口水。

  雲靜靜:「對了,我給取了一個名字,叫做扶瓊山居。」


第20章

  扶瓊山居沿著斷崖從下往上修建,一個人住確實很大,房間也多,就算雲靜靜給自己收的鬼僕全都安排單人間也還有很多空置的房間,構建一個籠罩住整個扶瓊山居的護山大陣,對現在的雲靜靜來說是個不小的工作量,除此以外還要布置聚靈陣,聚集靈氣方便修行。(小說網)

  雖然扶瓊山居還在修建的時候雲靜靜就已經實地考察,確認過布陣要點,但親自動手時又是另外一碼事,理論歸理論,實踐是實踐,有些預想的陣點在布陣時可能效果不盡如人意,為了布陣的事情,雲靜靜廢寢忘食的學習研究,計算陣點方位,以及陣眼開啟後的預置效果,一邊動手布置實施,再多的理論都不如親身上陣手動操作一把。一開始不太順利,磕磕絆絆,總是這裡不對那裡不對,預想的陣點達不到想要的效果,可能布陣時的陣點有微妙誤差,多次動手操作後漸漸上手了,找到布陣的感覺,後面漸漸順暢起來,成功設下護山大陣的所有陣點,最後只要激活陣眼就能開啟護山大陣。

  第一次親手布下一個大型陣法,雲靜靜心中自然是很有成就感,但他知道還不到高興自滿的時候,這種程度的護山大陣只是框架而已,只有最基本的功能,糊弄一下不懂的外行人,以後要逐步升級護山大陣。

  然後就是布置聚靈陣,跟防御性的大型陣法不同,聚靈陣沒那麼復雜,只是將周圍靈氣聚集到一起,效果單一,操作起來也容易,雲靜靜很快就布置好了,接下來就等聚靈陣慢慢生效,以後扶瓊山居的靈氣會漸漸變得濃郁,適合修行,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有許多動物受到靈氣吸引聚集過來,附近植物受靈氣熏陶生長得格外茂盛。

  想想旁邊那個被買一送一的森林,雲靜靜懷疑聚靈陣生效後生活在那邊的凶猛野獸會受靈氣吸引漸漸移居到扶瓊山居周圍,那怎麼能行,就算有護山大陣他也不想天天被騷擾。雲靜靜琢磨了下,想著干脆搞個陣法把隔壁森林的猛獸都圈起來,省得以後跑來騷擾自己。

  忙活一通後,雲靜靜終於閑下來。

  斷崖邊的醉雲亭中,雲靜靜依靠著欄杆看風景,遠遠望著隔壁森林,一邊吃葡萄,一邊若有所思。

  「靜大人。」

  明月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小小的明月已經換了身衣服,打扮得俏皮可愛,手裡還拿著一把紅色的雨傘,她是阿飄嘛,雲靜靜提供了設計,她照著給自己變出來。

  雲靜靜瞥一眼,收回目光繼續望著遠處的森林,漫不經心的問:「這裡感覺如何,還習慣嗎?以後你們都要住在這裡,要是呆的不舒服可就難受了,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會,我設下聚靈陣了,靈氣充裕對你們陰魂也非常有好處,雖然不知道鬼如何修煉,但吸收靈氣總錯不了。萬物修煉都需要靈氣,鬼也不例外。」

  「這裡很好,大家都很驚喜,居然有自己的房間,還以為作為靜大人的鬼僕是沒有資格的。」明月說著輕輕笑了一聲,撐著小紅傘,傘柄壓在肩膀上,轉了轉,「靜大人果真溫柔仁慈。」

  磨合期彼此都需要有個了解過程,雲靜靜懂的,況且他感覺自己似乎跟這邊的人有很大思想隔閡,或許該學會多多溝通?

  「除此以外還有什麼想法嗎?」雲靜靜側頭,詢問站在醉雲亭外面肩頭扛著小紅傘轉啊轉的明月。

  「唔……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想知道靜大人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吧。」明月果斷出賣了一干同僚,把他們的揣測捅到雲靜靜跟前,然後伸出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過來,「千手家的阿藤算是他們的隱形首領,閑雲子跟他們很不合,基本不交流,就算呆在一個地方肯定也都是隔開的,真不知道是阿藤他們排擠閑雲子,還是閑雲子排擠阿藤他們。還有那個叫做板間的,貌似因為生前是千手家族長的兒子,頗受同族的關注。我跟他們都不一樣,說不太上話,千手們彼此熟悉,我似乎也隱約被排斥在他們的圈子外,雖然我與閑雲子都得到靜大人賜名,閑雲子對我卻也很冷淡。大家出生不同,以後相處的久了,情況或許會改變的吧。現在大家最為關心的,就是靜大人今後的打算。」

  「我?」雲靜靜詫異,他還真不知道,鬼僕在背後暗搓搓關注他以後的打算。

  「阿藤他們一致認為靜大人今後必定會一統神道,帶領神道重新走向輝煌,閑雲子的話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他對誰都冷淡,所以也不跟誰說話,自從他追隨靜大人後我就沒見他開過口。」不等雲靜靜問她是何想法,明月自己先老實講出感想,「我覺得阿藤他們想的不對,靜大人或許對神道並不感興趣。」

  雲靜靜從另一只手上抓著的一整串葡萄上摘下一顆塞到嘴裡,然後吐出葡萄皮跟葡萄籽,對千手藤他們的想法不大理解。

  「他們怎麼會這麼想?那什麼神道跟我有什麼關系?」

  明月卡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靜大人並不是神道的人?」

  「我何時有說過我是神道的嗎?」雲靜靜反問。

  「……」確實沒說過,但大家都默認靜大人是神道秘密培育出來的繼承人,就等著未來帶領神道一飛衝天,但是現在靜大人卻親口說他不是神道的人。明月有些暈,感覺事情跟自己想的,跟其他人(鬼)想的都不一樣。

  「你們可給我記清楚了,省得以後搞不清楚鬧笑話。我是玄門弟子,出自玉虛境。」雲靜靜認真的告訴明月,一周目拜入玉虛境,他修得自然也是玉虛境的功法,所知道的行為規則也都是玉虛境的,渾身上下都是玉虛境的蓋章,除了砍號重來以外,對玉虛境的弟子來講他就是他們的同門,並不影響他的身份立場,何況修了人家的功法卻說自己是散修,雲靜靜自認還沒那麼不要臉。

  「那天招魂時你應該也在吧,我對清風所講的那些,就是我玉虛境的門規。」

  雲靜靜記得明月貌似是第一個通過招魂術跑過來的陰魂。

  明月迅速理解過來,玄門估計是分類,就像神道啊,忍者啊這樣的對某一個群體的專門稱呼,玉虛境則是具體的流派。

  「我們玄門對外發展的原則向來開明,嗯……通常是那種感覺,愛信信,不信滾,別打攪老子飛升。」雲靜靜沉思道。

  明月:「……」果然格外與眾不同,仿佛看到了一群的閑雲子。

  明月暗暗琢磨要不要多跟閑雲子接觸接觸,也好掌握一下順毛技巧。

  「不過你剛才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以後該干什麼……」雲靜靜又從整串葡萄上摘下一顆塞到嘴裡,吐出葡萄皮跟葡萄籽,落下高高的斷崖,這下面以後說不定會長出葡萄藤來。他目光盯著墜落的葡萄皮跟葡萄籽,直至消失在視野範圍中,一副沉思的表情,「我覺得確實不該像現在這樣坐吃山空,雖說到了辟谷期確實不用進食,但是如果不能吃好吃的這人生還有何意義,何況什麼時候能修到辟谷期還是個問題,要是卡個一二十年,期間一直坐吃山空不事生產不好啊,我得提早有個打算才是。」

  明月不禁翹首以待,她之所以主動追隨雲靜靜,就是因為她認為雲靜靜日後必定不會平凡。

  他,就像一道光。

  「你說,我們在山腳下養些豬怎麼樣?最好還要開墾一些田出來種種地,想吃什麼種什麼,反正豬都養了,再養些雞啊鴨啊還有鵝什麼的,山羊還有牛也可以養養,綿羊其實也是挺好的選擇,以後羊毛剃了作用挺多的,還可以挖個魚塘養些魚,魚塘旁邊中些桑樹,還能順便養養蠶,還有啊……」雲靜靜興致勃勃的說,農場游戲玩多了說起這個簡直滔滔不絕,特別順溜,一點猶豫都沒有。

  明月覺得自己必須開口,不能繼續保持沉默,她試圖打消雲靜靜的主意,委婉的說:「從來沒有人嘗試過一起飼養這麼多家畜,同時還要種地,恐怕不容易。」

  雲靜靜奇怪看她一眼,「怎麼會不容易,豬關在豬圈裡,定時喂養清理衛生,雞鴨鵝散養,它們自己會找吃的,森林裡還怕沒蟲子嗎,山羊跟牛,還有綿羊放養,會自己吃草,魚塘也只需要定時撒些飼料,況且桑樹上的蠶吃桑葉,便便會落入魚塘中,啊對,魚塘裡面可以種些蓮藕。只要仔細照看著點,自然不會出問題,你們正好也可以有點事情做,每天無所事事不會很無聊嗎?」

  喜歡玩農場牧場游戲的人又怎麼會被輕易勸退,如果是准備開個大型養殖場他確實會猶豫不決,散養些自己吃的家畜家禽就沒有那麼多猶豫了,雲靜靜小時候家裡就養過豬養過雞鴨鵝,並不覺得有多麼困難。

  於是,雲靜靜收下鬼僕後,交給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飼養家畜家禽,開墾荒地種田,鑒於陰魂沒有實體難以完成以上操作,雲靜靜剪了紙人讓他們依附上去,賦予他們傀儡之身,看起來跟活人無異,喂豬清理豬圈,每天早上把雞鴨鵝放出來晚上趕回籠子,放羊放牛,給魚喂飼料,這些操作都沒有問題。

  眾鬼僕:「……」

  這跟他們想得不一樣!

  (b①b)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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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柱間跟斑兩人使著忍足在林子間飛快穿梭,動作敏捷輕巧,每次落腳踩到樹杈上都悄無聲息,騰起時動如脫兔,展示出屬於忍者的潛行意識,就算沒有戰鬥的日常生活也下意識盡可能消除自身痕跡,忍者特質完美融於自身,雲靜靜跟他們不一樣,使的是大輕功,動作飄逸靈動,宛如一片花瓣隨風飄動,恣意優雅,輕盈狡黠,沒有下意識的潛行動作,但也不會動靜太大,順其自然。

  他們三人手裡各自捧著一把蒼耳子,一邊互相追逐,一邊互相扔蒼耳子,約好目的地是雲靜靜的扶瓊山居,到了後誰身上的蒼耳子最多,誰就輸了。

  扔的時候大喊招式增加氣勢,柱間跟斑喊的樸素,沒有太多花招。

  「看我手裡劍蒼耳子之術!」斑大喊,衝柱間的腦袋擲出一顆蒼耳子。

  「吃我打水漂之術!」柱間閃過衝著自己腦袋來的蒼耳子朝斑擲出一顆。

  「多重手裡劍之術!」斑大喊,一口氣擲出三顆蒼耳子。

  「三段水漂之術!」柱間也朝斑擲出三顆蒼耳子。

  互相躲過對方的攻擊。

  「你家伙是故意的吧!」斑火冒三丈,嚴重懷疑對方是在嘲諷自己打水漂的技術。

  「不,這是我對自己打水漂技術的自信!」柱間一臉正經。

  「看我讓你腦袋開花!蒼耳子腦上漂之術!」斑抓一把蒼耳子對著柱間就是一個天女散花,緊接著整個人衝過去,趁著柱間躲避,利用近戰欺身而上,另一只手抓著剩下的蒼耳子一把全呼上去,拍在了柱間的額頭,力氣太大蒼耳子都給壓扁了,同時屈膝,一膝蓋頂向柱間捧著蒼耳子的手。

  柱間用腦門接下了斑拍向自己的蒼耳子,兩手迅速瓜分了自己的蒼耳子躲開頂上來的膝蓋,眼疾手快全都給拍到斑的衣服上,同樣也因為力氣太大,把蒼耳子都給拍碎了,在斑的衣服上留下植物的汁水痕跡,有的蒼耳子掉了,有的勉強掛著。

  兩人分開,柱間腦門的頭發上掛著拍碎的蒼耳子,基本拍上去的一個沒掉,斑胸前衣服上掛著拍碎的蒼耳子,衣服沒頭發好掛,好些掉了只留下汁水痕跡代表曾經來過。

  「是我贏了!」柱間興奮道,滿臉勝券在握的得意。

  「哼!我贏了才對,說好了誰身上的蒼耳子多,誰就輸,你拍我衣服上的掉了不少。」斑神氣十足的反駁,得意道:「我拍你頭發上的全都在,比起衣服,蒼耳子更容易掛到頭發上。」

  雲靜靜使著大輕功迅速逼近兩人,右手從左手捧著的蒼耳子中抓出幾顆,「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我的存在?現在你們手上都沒有蒼耳子了,我還有,而且基本沒用過!這叫什麼,這就叫做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勝利是屬於我的哈哈哈,吃我一招暴雨梨花針!」

  「我們可沒忘,小靜你的防御罩太麻煩了,很容易擋下蒼耳子,但小靜你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你的投擲精准度很差,我們打不中你,你打不中我們,會變成毫無意義的消耗戰,所以,我們先速戰速決,然後……」柱間一手接住幾顆雲靜靜擲出的蒼耳子,嘿嘿笑,「這樣我不就有蒼耳子了嗎。」

  「而且小靜你的體力也不行,經過奔跑體力下降,疲憊之下防御罩就容易出現破綻,我們的機會就來了!」斑眼疾手快迅速接下幾顆蒼耳子,對雲靜靜露出得意的表情,「大戰接下來才真正開始,小靜你可不要先倒下了!」

  「呵,想贏我,沒那麼容易!我也一直在進步!」雲靜靜不服氣反駁,對柱間跟斑做了一個挑釁的表情,齜牙,「灰塵一粒還是兩粒,沒有區別!」

  雲靜靜朝著前方跑的兩人狂扔蒼耳子,大喊招式名稱。

  「看我追魂奪命子!」

  「七星伴月迷神釘!」

  「浮光掠影連環鏢!」

  「碎山裂石諸葛弩!」

  「含沙射影斷魂箭!」

  每次喊的名字都不一樣,還倍兒有氣勢。

  柱間:啊,輸了。

  斑:……輸了。

  相比之下他們取的那些招式名字就太樸素太普通了,好沒氣勢。

  果不其然,還沒跑到扶瓊山居,雲靜靜就因為體力耗盡跪了,扔的蒼耳子一個都沒中,全扔空了,還被柱間跟斑空手接蒼耳給劫走,成了他們的儲備暗器。

  跟小伙伴玩樂果然最能鍛煉大輕功,不知不覺熟練度就提上去了,在最短的時間裡玩得順溜,但體力這件事真心沒法短時間速成,雖說可以靠真氣支持,但雲靜靜進入煉氣期沒多久,真氣量稀少,也沒法支撐長時間消耗,所以只能跪了。

  柱間跟斑圍上來。

  「小靜,你果然不行了,要多多鍛煉彌補這個弱點啊。」柱間和善的說,伸出手,一把的蒼耳子。

  「優勢很強,但缺點也很明顯,很容易被人抓住弱點進行猛烈攻擊。」斑點評道,表情老囂張了,抓著蒼耳子向雲靜靜伸手。

  噢,不!這個兩個喪心病狂的牲口!絕不能讓自己一頭美麗的秀發被糊滿蒼耳子!

  雲靜靜求生欲大爆發,防御罩猛然出現並向周圍極速擴張膨脹,狠狠撞上兩人伸過來的手,把他們撞開了,也撞得他們的手反向砸自己臉上。

  「嗷嗷嗷!」柱間痛得大叫,蒼耳子砸自己一臉的酸爽感覺那叫一個**。

  「嗚……!」斑強忍住慘叫,渾身直哆嗦,強心故作平靜的放下手,露出滿臉拍碎的蒼耳子,汁水糊在皮膚上,表情扭曲道:「挺能干的嗎,突然來這麼一招,最後留了一手故意引我們上當,絕地反擊。」

  「嗷嗷嗷臉好疼啊,要毀容了!」柱間捂著臉嗷嗷叫。

  雲靜靜對這個結果也很意外,假裝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得意洋洋,「兵法有雲,兵不厭詐。」

  「呵呵,是嗎。」斑另一只手伸出來,淡定從容的把剩下的蒼耳子都糊到了雲靜靜蓋在腦門的頭發上,他兩只手裡都有蒼耳子,不像柱間,蒼耳子全都一只手抓著,所以現在全都糊到了自己臉上。

  「……你好狡猾,斑斑。」雲靜靜被他這意外一舉動驚到了。

  「哪裡哪裡,兵不厭詐。」斑扯出一個假笑,眼中滿是計劃得逞的驕傲。

  「哇哦,你們都好狡猾!」柱間心塞到消沉,感覺現場只有自己一個老實人,小伙伴都好狡猾。

  「臉疼就把蒼耳子都拍下來啊,糊臉上當面膜保養皮膚嗎?」雲靜靜沒好氣的翻白眼。

  斑斜睨一眼柱間,「所以這場比賽是我贏了,我只有衣服上沾了幾個,大部分都在忍足蹦跑時掉了,蒼耳子在平滑的衣服上不容易掛住,柱間腦門頭發上有我的蒼耳子,臉上是被小靜反彈後自己拍上去的蒼耳子,小靜就只有最後被我糊到腦門頭發上的蒼耳子。這場比賽我大獲全勝,柱間墊底。」

  柱間消沉,「啊,輸了,輸的好慘……」

  「作為懲罰,等會兒給柱間吃的東西減半,作為獎勵給斑。」雲靜靜宣布。

  柱間大驚失色,「還有懲罰嗎?不要啊,不要這麼殘忍!」

  「輸了當然有懲罰,贏了有獎勵,不然多沒意思。以後大家比賽一定會更加努力的。」雲靜靜眼睛努力朝上看,抬手摘糊到劉海上的蒼耳子,小心翼翼一顆一顆摘下來,這東西他知道,小時候很多女生的噩夢,糊到長發上特別難摘下來,偏偏很多男生特別喜歡拿這個惡作劇丟女生頭發上。

  「為什麼小靜沒有懲罰?小靜也輸了。」柱間不死心。

  「因為東西是我提供的。」雲靜靜淡定說。

  「……」柱間萎了,消沉的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

  糊到雲靜靜頭發上的蒼耳子不多,他很快就全摘下來了,見柱間還在消沉,無語了一下,催促道:「快點啊,我特意准備了很多好吃的,慶祝扶瓊山居正式完工,你難道肚子不餓嗎?」

  「可是……」柱間幽幽抬頭,「一想到等會兒要少吃一半好吃的,我就覺得心好痛。」

  「你要是不起來,等會兒心會更痛,我們丟下你自己吃好吃的,你什麼都吃不到。」斑已經拍掉胸前衣服上的蒼耳子扁渣,居高臨下俯視抱膝坐在地上消沉的柱間。

  柱間果然不消沉,一個彈跳站起身,胡亂拍了拍糊臉上的蒼耳子扁渣,「等等,我馬上就好!別丟下我啊,說好一起慶祝的!」

  「剩下的路慢慢走吧,反正也沒多遠了,很快就到,我實在有些累,跑不動了,真想現在就能躺著休息。」雲靜靜嘟囔兩句,向前走去,被猛然映入眼簾的黑影嚇一大跳,「我擦什麼玩意兒!?」

  那個黑影也被他嚇一大跳,哆嗦的差點跌倒,顫顫巍巍縮在樹後面。

  柱間跟斑連忙上前來,一看,那個黑影赫然是個老頭子,雲靜靜跟這個老頭子互相嚇了對方一跳。

  定睛一看是個老頭子,雲靜靜冷靜下來,隨後便覺得奇怪極了,「這種深山老林裡為什麼會有個老頭子?砍柴嗎?」

  雲靜靜目光在那躲樹後的老頭子身上繞了兩圈,就算被遮擋住一部分,也能看出來對方並沒有帶什麼東西,兩手空空的,這就奇怪了。他抬頭看看天色,因為三人玩耍了一番,現在時間已經是下午了,這個位置距離附近最近的村子也有好一段距離,依照普通人的腳程要走上幾個小時,如果是個老頭,速度就更慢了,這裡距離扶瓊山居很近,扶瓊山居又建在猛獸森林旁邊,周圍村子裡的村民世代生活在那裡,應該知道森林深處有這麼個危險的地方,不論什麼原因都應該知道避開危險區域,這個老頭出現在這裡實在太反常太奇怪了。

  總不會是被妖怪抓來這裡的吧?

  雲靜靜在心裡嘀咕。

  柱間跟斑卻是一臉並不意外的樣子,對於一個明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老頭沒有絲毫疑惑或是好奇,只是表情頗為復雜,夾雜著憐憫同情,還有幾分淡漠,像是早就習慣了,無可奈何也只能接受。

  雲靜靜注意到他們的神情,他看了看那個老頭,把目光轉回來,發出疑問:「柱間?斑?」

  柱間臉上沒了嘻嘻哈哈的輕快表情,神色沉重,「小靜,他應該是被自己的兒子故意遺棄在這裡的。」

  斑接著補充了一句,「也可能不是兒子,總之,他應該是因為年紀大了,被故意遺棄在森林深處。」

  雲靜靜怔了,聽明白兩人說的意思,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瞬間有些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為什麼他們看起來那麼習以為常,一看到老頭立馬就判斷出什麼情況,這種事情難道很常見,就算心裡不贊同卻也沒辦法,因為到處都是這樣的風氣,柱間跟斑都習慣了?


第22章

  被遺棄的老頭衣衫襤褸,頭發打結,胡子亂糟糟,臉上都是皺紋,皮膚跟風干的腊肉似的,他顯然沒有好好打理衛生,以至於整個人看起來邋裡邋遢,散發著人老了特有的衰敗氣味,外加不講衛生的臭味,若是在大馬路邊瞧見雲靜靜會以為是個流浪的老乞丐。(小說網)

  老頭顫顫悠悠的看著他們三人,滿臉驚恐。

  雲靜靜覺得深山老林裡出現個老頭子很突兀很奇怪,可在這老頭子看來,深山老林裡冒出三個精神奕奕不似常人的小孩也很奇怪,懷疑自己撞上山精鬼怪了,嚇得牙齒打顫,他想逃,又自知一把老骨頭根本跑不了多遠,不過是多掙扎一會兒死得更痛苦,滿心絕望。

  雲靜靜見老頭一臉絕望悲傷,大受觸動,把家中老人丟棄在深山老林裡自生自滅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實在太喪心病狂罔顧人倫,完全不能接受。

  「為什麼要把家裡的老人丟棄?這種事情很常見?」雲靜靜情緒復雜的問,胸口好像有什麼堵著,悶得慌。

  「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風俗,家中老人到了60歲之後,為了給家中減輕負擔,子女會把老人綁起來丟棄掉,像現在這種遺棄在深山裡的老人或許還能活兩天,直接從山崖上往洞裡丟的當場就會活活摔死。」柱間沉默一下,語氣平靜沒什麼波動,眼底深處卻透出幾分麻木,還有不忍。

  「人老了勞動力下降,身體也不好,漸漸就會變成家中的累贅負擔,到後面沒法干活兒還要別人照看,所以各地村民就有了遺棄老人的習慣,可以減輕負擔還能省一份口糧。能活到60歲的老人並不十分多,大部分在那之前就因為各種原因死了,活到60歲的就被遺棄死掉,所以年齡超過60歲的非常少,基本是有錢的富豪或者貴族,家中有些底蘊能負擔起老人的。」斑的語氣也很平靜,但以他火爆的性格來說實在太平靜,完全就是低落了。

  「但是柱間家中……」雲靜靜下意識想反駁,他回想起在千手族地裡看到的老人,雖然數量不多,但年紀大的看起來明顯超過60歲了。

  「忍族沒有遺棄家中老人的習慣,能活到老的本就少,能順利活下來的都為族裡流過血立過功,豈能拋棄他們,照顧族老是理所當然的。」柱間搖搖頭,斬釘截鐵道,心裡暗暗慶幸:雖然普通人有遺棄老人的陋習,但忍族基本沒有這個習慣真是太好了,人與人之間還是有溫暖的,再怎麼艱難也不會故意讓老人自生自滅。

  雲靜靜聽了心裡也稍微好受一些,至少這種陋習並不是被所有人接受的。

  「這個老人你打算怎麼辦?」斑冷靜問,他看出小靜放不下這個被遺棄的老人,這種事情他在外面執行任務第一次遇見時也感到心裡堵得慌,但事實就是如此,各地都有這種情況,屢屢發生,所以他很快就明白了,被遺棄的老人必死無疑,就算送回去很快又會被遺棄,他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總不能帶回族裡養,不可能的,一個陌生的老人豈能跟族老相提並論,所以他習慣了。

  第一次遇見心裡總會掙扎的,何況小靜本就心軟,性格良善,或許會更加難受。

  雲靜靜盯著面前的老人看,幾秒後收回目光,「先回扶瓊山居吧。」

  斑詫異了,小靜實在出乎他意料的果決。

  柱間也是一臉意外。

  雲靜靜瞧見小伙伴皆是這種表情,翻翻白眼沒好氣道:「他渾身上下邋裡邋遢的,你們誰要帶他嗎?我反正沒那個勇氣碰他一下。」回扶瓊山居好吩咐屬下過來把人帶走,部下就是這個時候派上用場的啊,事事親力親為要鬼僕何用。

  斑跟柱間秒懂,這確實是個問題。

  瞅一眼老頭戰戰兢兢的樣子,雲靜靜萬分懷疑自己若是對他說要他在這裡等一下等會兒派人來接,老頭能求生欲大爆發用最快的速度逃遠,也就沒開口說什麼。他直接跑起來,向扶瓊山居的方向前進。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通訊手段的重要性,雲靜靜覺得自己該琢磨琢磨了。

  本來真氣耗盡跑不動了,此時心中有事竟叫雲靜靜跟打了雞血一樣湧出力氣來,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扶瓊山居。

  斑第一次看見這座走古風游戲風格的建築群時心中是何等震撼,完全超出了這個時代人民的想像力,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只剩下滿滿的驚為天人。

  修建的時候柱間就來過多次,對於已經竣工完成的扶瓊山居他心中的震撼並不比第一次來的斑少,大概要多看幾次,習慣了,才能減弱心中的驚艷震撼。

  雲靜靜見慣了高樓大廈,只覺得扶瓊山居當真精巧巍峨,沒那麼多震撼,感嘆倒是很多,也很喜歡,他跑回來後瞧見扶瓊山居的山腳下已經按照他的要求添置家禽家畜,開墾土地。

  雲靜靜說要養豬,於是屬下從山裡抓來幾頭小野豬,身上有著條紋狀的花紋,鼻子在地面上一拱一供找吃的,蹦蹦跳跳,看著還挺可愛。

  雲靜靜說要養羊,於是屬下從山裡抓來野生山羊,一公一母兩頭成年羊,外加幾頭小山羊,小羊羔怯生生的,看起來還挺可愛。

  雲靜靜說要養牛,於是屬下從山裡抓來兩頭小牛犢,看著還挺可愛。

  雲靜靜還說要養雞鴨鵝,於是屬下就從山裡抓來了野山雞,身上的毛色花紋跟他平日裡吃慣的家養雞不一樣,從外觀判斷看起來有好幾個山雞品種,看著感覺沒啥食欲,總覺得不像吃的,倒像是觀賞性的寵物。抓來的野鴨也是如此,二三個品種夾在一起,有腦袋脖子都是綠毛身上羽毛灰灰的,有花紋看著跟常見家鴨有些相似的,還有一種,雲靜靜盯著看了一會兒,感覺貌似是鴛鴦。然後是鵝,跟印像中農村三霸之一的大白鵝很像,但是身體線條感覺十分優雅,他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像公園裡的白天鵝。

  還有挖池塘養魚種蓮藕,也都搞定了,接下來就是每天仔細照看。

  生前當慣忍者果然高效,早上雲靜靜出門還啥都沒有,下午回來她說的都已經有了,就算是就地取材也很效率了,叫人驚喜,估摸了一下,雲靜靜坐在醉雲亭上講了之後,明月傳達下去他們就跑出去找了吧。依照他們鍛煉出來的身手,抓些個野生動物是大材小用了吧,根本沒難度,頂多找的時候費些時間。

  為了防止亂跑,這些抓來的野生動物都被關在新修的柵欄裡圈住,按種類分開來,這些野生未經馴化的動物野性十足,一朝成為家養很是桀驁,根本不肯順從,尤其是那鵝,看到人過來就狂叫,不愧是戰鬥種族,要不是翅膀瘸了,怕不是要飛過來叨人。

  鑒於雲靜靜沒說想要開墾出多大的地,以及種什麼,所以新墾的地不是很大,整整齊齊的正方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種。

  扶瓊山居裡一個鬼影都看不到,不知是大白天跑出去抓動物心理上不適,就算有了傀儡之軀能夠大白天活動身為陰魂還是下意識排斥太陽,所以現在縮起來休息去了,又或者是故意躲起來不願現身。

  為了避免尷尬,或者節外生枝,雲靜靜沒有叫閑雲子或者阿藤他們,明月不是忍者,叫她出來跟誰都不會有衝突。

  「明月!明月!」雲靜靜高聲呼喊。

  撐著一把紅傘的小女孩無聲無息出現在雲靜靜附近一個陰影裡,輕聲道:「在,靜大人。」

  斑立馬扭頭看去,瞳孔劇烈收縮一下,如此近的地方突然出現個這麼年幼的小女孩,委實叫他驚愕。

  柱間表情驚恐,下意識一把抱住斑,跟個樹袋熊似的死命勒住,叫突然被襲擊的斑嚇一跳,差點條件反射動手打人,反應過來是柱間才沒有給他一下。

  「撒手!干什麼呢你,不過是個小姑娘你怕成這樣?」斑強忍著打柱間一頓的衝動,咬牙切齒道。

  「嗷嗷嗷好可怕斑斑,這女孩……這女孩她……」柱間鼻涕都給嚇出來了,慫得不行,就像條被嚇得嗷嗷叫的哈士奇狂撒潑。

  「我不管你在怕什麼,快給我撒手!」斑額頭青筋暴跳,很想捶死掛自己身上的這個蠢貨。

  「……她是鬼啊!好可怕啊斑!」柱間哆哆嗦嗦的說。

  斑信嗎?斑當然不信,斑覺得這是柱間在換個法子犯傻。

  「森林似乎有個老人被遺棄在那裡,你去看看,搞清楚他的情況,沒問題的話帶回來,正好開墾了地出來,有個經驗豐富的老農照顧也不錯。」雲靜靜吩咐道。

  「是,靜大人。」明月遵命道,身影驀然消失不見。

  「嗷嗷嗷!」柱間嚇得又是一通亂叫。

  斑覺得對方確實恍如鬼魅,但還是沒有真的跟鬼聯想到一起,忍者的正常思路就是這樣。

  「我出門的時候已經讓在准備好吃的,現在應該差不多了,走吧,我們去上面的醉雲亭吃,那裡風景最好,視野開闊,風吹過來很舒服。」雲靜靜對兩人說道,轉身向前走,在前面帶路。

  明月離開後,柱間終於能自己站著了,他一臉萎靡,「小靜,你這裡好可怕……」

  「明月又不會對你怎麼樣,你怕什麼,嚇成那樣太丟臉了。」雲靜靜吐槽道。

  「可她是個女鬼啊。」柱間委屈的說。那些神鬼精怪的故事裡,女鬼特別鬼魅可怕,也很能搞事。

  「你們忍者在普通人眼裡,說不定跟鬼事故差不多地位呢,」雲靜靜犀利挖苦道。

  「嚶……」柱間哭唧唧。

  「等等!」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個小女孩真的是鬼?」

  「是啊。」雲靜靜點頭。

  斑突然感覺背後涼颼颼的,覺得好像有什麼在盯著他看一樣。

  小伙伴家裡有鬼該怎麼辦?

  為什麼柱間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

  為什麼他們都這麼輕易接受了鬼的存在?

  斑迷茫了。

  斑心裡有點慌。


第23章

  「來來來,快吃啊,說好了的紅燒肉東坡肉土豆燉牛肉宮保雞丁糖醋排骨魚香肉絲水煮肉片麻辣小龍蝦蒜香花甲回鍋肉辣子雞酸菜魚粉蒸肉毛血旺鹵豬蹄紅燒豬蹄黃豆燉豬蹄烤鴨烤羊排烤五花肉,做這些老費勁兒了,要不是說好了請你們好好吃一頓,我也不會讓鬼僕忙活這麼久,一次性做這麼多我也感覺太奢侈了點,幸好忍者的食量大,全吃完不會浪費。 」雲靜靜語調歡快的招呼小伙伴,大方的一揮手,「別客氣,盡管吃!」

  二十道菜裝在盤子裡擺了滿滿一大桌,每個盤子裡的份量都很足,還有美觀的擺盤裝飾來錦上添花,為了擺菜這桌子都是臨時趕制出來,不然哪有這麼大的桌子用,雲靜靜平日裡自己吃飯用不了那麼大的桌子。

  雲靜靜暗想,那一票鬼僕收得還是很值的,各種打雜都有了人手去辦,不用他親力親為,只需吩咐下去然後等結果呈上來就行,他只要關注一下,最後坐享成果。

  啊,這**的生活!

  這樣想著,雲靜靜笑得更加開心了,「還有飲料,鮮榨果汁來一杯,冰可樂必須有,還有雪碧!」

  滿滿一大桌的菜,柱間和斑兩人驚呆,奢侈過頭,叫他們良心有點痛。

  「小靜,這這這……!」柱間磕巴了,說不出完整的話。鼻間充滿的香味告訴他這些美食有多麼誘人,幸福來得太突然就像龍卷風,如果說一道美食一份幸福,二十道美食就是二十份的幸福,被美食淹沒不知所措,想想弟弟還在家中吃沒啥滋味的白水煮肉,良心便感到有些痛。

  斑是個甜黨不代表他不吃鹹的,這個時代制糖技術低下,糖產量很低,吃甜食絕對是件奢侈的事情,他家再有錢也沒法支撐每天拿甜食當飯吃,喜歡的甜品偶爾吃個一次就很好了,不能常吃對那個味道自然也更加念念不忘。看到面前擺了這麼二十道美食,斑震驚了,被美食淹沒不知所措,幸福來得太快卻一人獨享,弟弟還在家裡吃沒啥滋味的白水煮肉,量沒有眼前的多,味道也肯定比不上,斑覺得內心好痛,感覺對不起弟弟。

  「你們怎麼了?不喜歡嗎?」雲靜靜看他們倆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雀躍幸福跟愧疚心虛之間來回跳躍,以至於整張臉都憋得憂郁了。一想到他們倆可能不喜歡吃,雲靜靜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准備的驚喜沒人捧場多空虛寂寞冷。

  是飲食文化不同嗎?雲靜靜萎了。

  見他整個人都消沉了,柱間趕忙表態,「不是的,小靜,我只是太驚訝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道肉擺一起,興奮過頭不知所措了!」

  斑猶豫了一下,「這些會不會太破費了……」

  「不會啊,反正我囤了那麼多食材本來就是要吃的,況且你們也看到山腳下關著的那些動物了吧,我准備飼養一些家禽家畜,自己養的吃著放心,想吃的時候也方便,儲備消耗掉後,很快就會有新的補充進來。」雲靜靜不以為意的說,他想起什麼,「說起來你們不飼養家禽家畜的嗎?我在柱間家裡住的這些日子裡貌似都沒看到過,明明對肉食的需求量那麼多,卻不自己飼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只能從別人那裡買感覺不太踏實,萬一別人不肯賣,或者因為什麼原因買不到,不就喝西北風了嗎,就算可以自己去打獵,跟家裡飼養一些家禽家畜也不衝突,有備無患。」

  柱間和斑兩人皆是一愣,這個他們倒確實沒想過,在族地裡飼養家禽家畜……腦子裡想想,就感覺違和感爆棚。

  斑皺眉,親身代入想像一番,最後嘆氣,「父親還有其他族人不會同意的,我們是忍者,不是農民。」

  柱間頗為心動,但想了想後,也覺得不大可能實施,消沉的搖頭,「父親還有族中長老都不會同意的,飼養家禽家畜……」他皺著眉頭,很是糾結,「我想了一下,族地完全變成農村了,沒有一點兒忍族的樣子,地上都是糞便臭氣熏天,絕對不行。」

  是了,為了減輕體味忍者從小嚴格控制飲食,那些個味道刺激的辛香料據對不能用,哪裡能接受族地到處都是雞鴨鵝亂拉的便便,以及豬糞羊糞牛糞的臭味四處飄。

  「沒叫你們養在族地裡啊,找個地方圈一塊地,專門作為飼養家禽家畜的場地,若是成功,以後你們家裡就有穩定的肉食供應來源。雖說忍者打獵很方便,但有穩定的供應源也是件好事,況且你們族地裡一定都有那種受了傷不得不退休,不能再當忍者的族人吧?給他們創造個工作崗位,既能為族裡做貢獻,又能給他們安排個去處,何樂不為?我想,其他族人一定也會高興的,誰都不能保證自己不受傷不傷殘,以後要是倒霉了,還能在其他崗位發光發熱,再說了,這養殖出來的肉,都是上族人餐桌的,誰會嫌吃的太多?」雲靜靜一挑眉頭,分分鐘出謀劃策,為他們分析這樣做的好處。

  兩人果然心動了,覺得確實是個好主意。

  「我回去跟父親提一下,能照顧到那些不能再執行任務的族人,父親應該會答案。」柱間當即果決道。

  「但是之前沒有這麼做過,只能慢慢嘗試。」斑也決心回去跟父親提一提,然後立馬想到若是開始實施將會面臨的第一個問題。

  「反正飼養家禽家畜不會比你們在外面拼命更困難。」雲靜靜聳聳肩。

  這句倒是真的,養不好了一般也就死些家禽家畜,忍者在外面拼命搞不好了死得是自己。

  「不說了,我們開始吃吧。」雲靜靜放下話題,招呼小伙伴放開肚皮吃。

  有食材,有調料,還有食譜,雖然鬼僕們是第一次做,但他們真心發揮出了忍者的職業素養,非常努力的鑽研過,這二十道菜都做的有模有樣,雖然比不上專業的大廚,但也夠了。

  都是肉,一直吃容易膩,配了果汁可樂雪碧,時不時喝上一口,就不容易膩了。

  三個人都吃得肚皮滾圓,饒是忍者的大食量也撐得不行,暫時是沒法用忍足跑了,不然真的會在半路吐出來。辛辛苦苦吃進去的美食,半路吐了出來多可惜。

  柱間懶洋洋的靠著椅背,心滿意足的摸摸肚子,吃飽喝足了現在有些昏昏欲睡,「我總算知道為什麼小靜腰上能長贅肉了,有這麼多好吃的,想不長贅肉都難。」

  「今天是特別的,平日裡我不會吃這麼多肉,飲食均衡很重要的。」雲靜靜坐姿隨意,靠著醉雲亭的欄杆,望著遠處風景,高處吹過來的風很舒服,他半眯著眼睛,也有些想睡覺。

  「太多了,還有很多剩下來,我們三人根本吃不完。」斑靠著醉雲亭的欄杆,吐了吐氣。

  「剩下那些打包吧,你們帶回去給家裡人嘗嘗,有好東西跟家人分享也是種快樂啊,要是以後你們長胖了,家人一定會理解的。」雲靜靜呵呵笑一聲,垃圾柱間剛才又特麼提他腰上的贅肉,這些可都是肉肉喂出來的,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贅肉當然也得一起長,以後一起減肥,誰也別嘲笑誰。

  「胖?」柱間一愣,他不由自主捏了捏自己的腰,陷入沉思。

  斑瞥一眼,嘲笑道:「怎麼,現在已經開始長贅肉了?」

  「不是啊,我只是在思考要是真的長了贅肉該怎麼辦,果然應該多多訓練,加大活動量。」柱間慎重嚴肅的說。他完全沒想過拒絕美食,以前能一直吃白水煮肉那是因為沒吃過好吃的,嘗到美食的滋味後就再也不能拒絕了,為了避免被發現後父親發火噴他不守忍者戒律,他決心將全家人都帶到這個溝裡去,那麼好吃不能只有他一個人吃啊,說不定老爹嘗過後就會立馬同意讓受傷退休的族人飼養家禽家畜的提議。

  斑默默捏了捏腰,下巴一昂,無比自信的說:「你才需要擔心這種問題,我每天都有努力訓練,根本不用操心。」

  雲靜靜看了看桌上剩下的美食,揚聲道:「明月,回來了嗎?」

  撐著小紅傘的女孩從不遠處的一個陰影裡走出來,微微鞠躬行禮,「我在,靜大人。」

  柱間一看到明月當即一哆嗦,要不是吃撐了估計能條件反射死命抱住身邊的斑。

  斑盯著面前這個據說是女鬼的小女孩,努力想找出對方跟活人的區別來。現在已經是黃昏,夕陽西下,昏黃的陽光照在大地上,影子是狹長狹長的,但明月腳下只有一個清晰的傘影,是陽光從正上方照下來的那種影子。

  「那個老頭,怎麼樣?」雲靜靜問。

  「他的名字叫做大郎,是附近村子裡的村民,確實是被兒子遺棄在那裡,除了因為年紀大,生病也是他被遺棄的原因。我已經將他帶回扶瓊山居,暫時安置在山腳下。」明月簡單闡述道。

  「生病?」雲靜靜有點意外,驚訝了一下也就接受了,年紀大了身體難免有個病痛,他琢磨了下覺得丹藥方面的學習似乎也該提上日程,技多不壓身,總有用到的時候。「就安置在山腳下,正好剛墾了塊田出來,讓他負責那裡吧。」

  「是。」明月遵命。

  「把這些打包一下,等會兒給柱間、斑帶回去。」

  「是。」明月應道。

  吩咐完,雲靜靜扭頭對小伙伴道:「我們玩會兒游戲吧,剛好消食消食。」

  斑看了看天色,太陽快下山,如果回家晚了父親和弟弟就要擔心他了,可他現在確實不方便趕路,吃太撐。所以就答應了,心想,稍微晚一些應該沒關系,到時候解釋清楚就行。

  然後,斑看到雲靜靜拿出了三個乒乓球拍,紅面的那種。

  「來來來,我們打乒乓球,場地要求小,上手也比較容易。」雲靜靜一臉樂呵的一手球拍一手乒乓球,給小伙伴現場示範了一下。

  斑:「……」

  柱間:「……」


第24章

  名叫大郎的老頭是個經驗豐富的農民,一生都在跟莊稼打交道,從未離開過生活的村子,勤勤懇懇一輩子,最後卻因為年紀大了外加生病被親身兒子遺棄在深山中自生自滅,大郎從小就知道這種風俗,知道就算回去也沒用,只會被再次遺棄罷了,如果被丟入棄老洞他連掙扎多活幾天的機會都沒有,當場就會摔死。 本以為死定了,誰知絕處逢生,被帶進了他做夢都不敢想的屋子裡去,雖然只是山腳下的一間屋子。

  這地方實在太美了,大郎覺得像自己這樣的下等人實在不配呆在這裡,戰戰兢兢,深怕弄髒弄壞什麼東西觸怒了這裡的主人,聽說是讓他負責種地,大郎心中稍微安心,但一方面又愁了,他年紀大了還生了病,若是干不好活兒只怕要被趕出去,到時候還是死路一條。

  大郎萬萬沒想到,收留了他的尊貴大人竟然如此慷慨,治好了他的病,不但如此,大郎覺得自己現在精力充沛,簡直回到了從前,再也感覺不到年紀大了以後時常有的精力不濟,一定是用了很好的藥才會有這樣神奇的效果。

  大郎感激涕零,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干活,絕不辜負大人的期望。

  之後的日子裡,大郎對收留他還救了他的尊貴大人越來越崇敬,心中的憧憬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大人吩咐他種水稻,大郎努力種水稻,然後發現不知為何水稻長勢異常好,長得快,從不生病,穗子還多,他在村子裡種了一輩子的水稻根本沒法比,長的慢,容易生病,容易長蟲,還容易爛根黑死,穗子少。

  大人吩咐他種一種叫做葡萄的水果,大郎戰戰兢兢努力伺候,生怕種不好被嫌棄,然後他發現葡萄長得快,從不生病,也沒蟲子,結得果子又多又大,大人一高興還賞賜給他一些,吃了一口驚為天人,從此對大人更加死心塌地。

  大人吩咐他種西瓜,大郎兢兢業業努力伺候,然後發現西瓜果然也長得快,從不生病,也沒蟲子,結得果特別大,真的特別特別大,他從未見過這麼大的果子,大人一高興果然由賞賜他,吃一口驚為天人,願為大人肝腦塗地。

  ………………

  無論大人吩咐種什麼,都是長得又快又好,大郎看了看經過他的努力面積已經是他剛來時十幾倍大的農田,裡面種滿了各種瓜果蔬菜,還有莊稼糧食,又看了看山腳下放養的家畜家禽,個個膘肥體壯,突然恍然大悟,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大人他一定是山神!

  從此,大郎成了雲靜靜的無腦吹鬧殘粉。

  關於大郎的這些心理歷程雲靜靜完全不曉得,他只知道收留的老農確實不錯,人老實,也肯干活,每天都勤勤懇懇從不偷懶,雖說聚靈陣生效後扶瓊山居漸漸變得靈氣濃密,在靈氣滋養下植物生命力格外旺盛,就算丟田裡不管也會茁壯成長,但有人打理能長得更加好。

  開墾田地後他確實如自己想的那樣有了自己的瓜果蔬菜跟糧食的來源,不再坐吃山空,只吃不入消耗儲存。

  靈氣對生物的滋養毋庸置疑,植物生命力旺盛,家禽家畜們長得也特別好,一個個精神奕奕,聰敏又機靈,毛色油光水滑,簡直不能更好。

  這幾個月雲靜靜過得很悠閑,每日例行修習功法,練習定身術防御罩以及大輕功,學習符,研究丹藥,不想學習了就跑山腳下擼毛,受靈氣滋養,這些動物個個油光水滑,叫他這絨毛控喜歡極了,動物十分喜歡他自從修仙之後散發的自然氣息,對他的擼毛行為不但不排斥,還十分喜歡親近。這個時代缺乏娛樂,習慣了電子設備的雲靜靜時常感到無聊,雖然有小伙伴可以一起玩,但也不可能天天一起浪,於是一無聊就擼毛,擼得一發不可收拾。

  然後產生了一個巨大的問題,雲靜靜忍不住對小伙伴傾訴他的煩惱。

  「山裡抓來的那幾只小野豬,跟長大後的野豬完全不一樣,身上有條紋色的花紋,毛毛是淺棕色的,眼睛骨碌碌,蹦蹦跳跳特別可愛,也很親近人,每次我過去都會湊上來求撫摸求抱抱,原來豬也能這麼可愛。」

  「還有那幾只野山羊,小羊羔咩咩叫特別可愛,毛毛光滑柔軟,渾身打理的很干淨,沒有什麼臭味,一點都不怕人,每次看到我都會蹦蹦跳跳的黏上來,圍著我打轉,對著我咩咩叫撒嬌,求撫摸求抱抱,在我腿邊蹭。」

  「小牛也好可愛,毛毛油光水滑,尤其是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我心都化了,這麼可愛當然是寵著啦。」

  「還有那個不知道學名叫什麼的野山雞,比剛抓來時更加好看了,也特別喜歡求關注,還銜過野果送給我。」

  「抓來的鴨子裡面果然有一對鴛鴦,越長越好看了,綠頭鴨也是,我去劃水的時候它們都會圍上來,跟我一起玩耍,白天鵝還會帶著小天鵝在我旁邊繞來繞去。」

  「怎麼辦,都好可愛,又聰明又機靈,感覺下不了手,這麼可愛怎麼能宰了吃肉呢,我又不是沒肉吃非要這麼喪心病狂!我差這麼一口肉嗎?可我又想了想,我本來就是為了吃肉才養他們的啊,養肥了不舍得吃是什麼鬼?想來想去,只有小野豬長大後變醜,又黑又醜的大野豬,但是又覺得太喪心病狂,我跟它們好歹也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怎麼能等著它們長大變醜好宰了吃肉,太渣了。」

  雲靜靜那個愁啊。

  小伙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那個,小靜,我把你的建議說給老爹聽後,他同意了,我們族裡現在也圈了一塊地方專門用來飼養家禽家畜,我有去飼養場看過,完全沒有你說得那種感覺。」柱間老實的說,對小伙伴心中的糾結完全不能理解。

  「我這邊也是,只是養著准備宰了吃肉的畜牲而已。」斑同樣不懂小伙伴的憂愁,並表示:「如果你真的無法下手,不如我幫你。」

  雲靜靜猛搖頭,「不行不行!」聲淚俱下的喊道:「它們還是孩子啊!」

  柱間與斑當即被小伙伴給震驚到了,並深深懷疑他是不是失了智,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神色。

  斑輕輕咳嗽一下,「那不如這樣,我們一起去看看你養的家禽家畜,光靠口頭講述無法理解你說得可愛是什麼樣,當然也就不能理解你的感受。」

  雲靜靜想想也是,小伙伴雖然知道他住在哪裡,但出於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通常都是約在外面一起玩耍,除上次為了慶祝扶瓊山居建立他邀請了兩人去自己住所大吃一頓慶祝一番外,之後小伙伴就再也沒有去過他的扶瓊山居,自然也就不知道那邊山腳下現在是什麼樣。

  三人一起向扶瓊山居跑去,快要到達時,他們被一只叼著獵物的大老虎擋住去路。

  柱間與斑當即輕巧一個動作落到樹枝上,雲靜靜朝著大老虎衝了過去。

  兩人一驚,剛要把人喊回來,看到眼前的畫面不禁目瞪口呆。

  只見大老虎隨意放下叼著的獵物,任由雲靜靜衝到跟前抱著自己大大的虎頭猛蹭,然後大老虎隨意趴伏在地上,雲靜靜動作輕車熟路的給它做起**,從頭擼到腳,啊,這虎皮,手感簡直棒棒噠。

  雲靜靜沉迷吸虎無法自拔。

  大老虎享受**,爽到癱成一張虎餅,一點森林之王的威嚴都沒有,儼然就是大一點的貓。

  沉迷吸人無法自拔。

  兩人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成了多余的。

  等到雲靜靜跟大老虎都心滿意足,柱間和斑已經徹底成了死魚眼。

  「……那啥,小靜,你跟那個……」柱間嘴角抽抽,「那也是你養的?」

  「當然不是了,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雲靜靜春風滿面,吸了一通老虎後叫他精神倍兒棒,心情美美噠,「可能是隔壁森林裡跑來的吧。你不知道,那手感有多棒,嘿嘿嘿……」

  那表情,那語氣,活像跑去樓子裡跟某個姑娘春風一度後跟朋友炫耀似的,喋喋不休的講述手感有多好,身體有多軟。

  這既視感成功叫兩個小伙伴哽住了,滿臉欲言又止。

  偏偏那大老虎來的時候叼了個獵物,就跟報酬似的,放下來享受一通**後就施施然走了,靈性的很,這到底該算誰票誰?

  這麼一想,兩個小伙伴表情更加奇怪了。

  「你不覺得那個老虎特意叼了個獵物送你……怪怪的……?」斑干巴巴的說。

  「嗯?」雲靜靜一臉莫名,想了想,「可能受靈氣熏陶開竅了吧。」然後蕩漾起來,「不愧是大寶貝兒~~!」

  兩人覺得必須要搶救一下小伙伴,這是一個人蹲在深山老林裡整天面對的不是動物就是鬼,遠離人群空虛寂寞冷,扭曲了吧!?

  柱間擠出一個笑,對雲靜靜擠眉弄眼,用男孩子都懂的那種神色拼命暗示,「小靜,你要不要看跳舞?整天呆在扶瓊山居多無聊,我們去鎮上玩吧,說起來我們還從來沒有一起去鎮子上玩過,我們一起去吉原玩怎麼樣?有漂亮的大姐姐跳舞哦!」

  斑也努力勸說:「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看到花魁道中,據說特別好看,到時候會有很多人跑去看。」

  連說帶勸,並一左一右架住雲靜靜,拽也要拽著去的架勢。

  雲靜靜:「???」

  突然干什麼呢你們!

  Σ(o_o)???


第25章

  雲靜靜被兩個小伙伴拽到花街時還是一臉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們這是抽什麼風。

  柱間和斑是抱著別讓小伙伴真因為空虛寂寞冷變態了的念頭把人拉來這裡的,這年頭因為精神壓力大,什麼毛病都有可能,花街算是個不錯的消遣地方,所以哪怕是戰亂時代,這尋歡作樂的地方依舊遍地開花,能同花樓並駕齊驅的就是賭場。

  他們來的這條街上除了尋歡作樂的樓子,還有不少賭場,柱間一看到賭場,不禁蠢蠢欲動,情不自禁想去賭場玩兩把,但是這念頭剛升起就蔫了,因為他沒有錢。

  柱間眼巴巴望著賭場,遺憾的嘆氣。

  「別妄想了,不會去賭場的。」斑瞥一眼柱間看的賭場,警告說。

  「我知道,我手頭上沒錢。」柱間惆悵,隨即想到一個問題,「斑,你帶錢了嗎?」

  斑差點下意識脫口而出,不用錢,他家開了個花樓……好險咽了回去,憋了好幾秒沒能說出話來。

  「你也沒帶嗎?」柱間恍然大悟,然後沮喪了,垂頭喪氣說:「我們都沒帶錢啊,這還怎麼去看姑娘跳舞啊,那些花樓沒錢根本不能去。」

  斑白了柱間一眼,心裡默想:要不是怕泄露身份,帶小伙伴去自家的花樓玩玩倒沒什麼,反正看看跳舞而已。但那是為了收集情報才開的樓子,有自家的族人駐扎,被瞧見他跟陌生的外族人關系親近,還不得上報給族長,所以千萬不能去。斑想到這心裡發愁,說好看姑娘跳舞,聯手把小靜拉來花街,結果卻卡在了沒錢上,他出門的時候也沒帶錢啊。

  兩個都沒帶錢的家伙面面相覷,這下尷尬了。

  雲靜靜聽了算是明白他們想去干嘛,嘴角抽抽,該說不愧是戰國時代嗎,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各種意義上的早熟,小小年紀居然就想去花樓看姑娘跳舞,不過這個時代娛樂這麼貧乏,花樓算是難得的消遣場所了吧,比起賭場,單純去花樓看看小姐姐跳舞他是不介意的,他可是瞧見了的,柱間看到賭場時那副蠢蠢欲動的樣子。

  「我有帶珍珠,能用嗎?」雲靜靜慢吞吞問了一句。

  到現在為止,他還是不知道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的通用貨幣是什麼。

  兩個小伙伴的目光不禁齊刷刷落到雲靜靜的鎖骨上,項圈瓔珞綴著一顆大大的珠子。

  「想多了,不是這個。」雲靜靜否定道,想什麼呢,這個可是他的外掛,再說了他也拿不下來。

  「珍珠價格昂貴,很受歡迎,可以在花樓裡用。」對花樓情況比較了解的斑開口說道。

  「那我們走吧。」柱間精神一振,目光炯炯,雖然不能上賭場,看美麗的大姐姐跳舞也是可以的,他還沒有去過花樓。

  斑擔心被自家族人撞上,在柱間擠眉弄眼中冷靜挑了一家據他了解水平還不錯的花樓,離自家的樓子遠。

  三人結伴進去,雲靜靜跟柱間都是第一次去,啥都不懂,斑對裡面的規則一清二楚,輕車熟路的讓媽媽桑叫幾個姑娘去包廂,他們來看跳舞的。

  媽媽桑不知道招待過多少客人,一個眼光毒辣的老油條,柱間和斑看著平凡,一看到雲靜靜就深知來了個肥羊,那麼大的珍珠,家裡不是富可敵國根本戴不起,自然不會怠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是三個半大的孩子跑來花樓,那兩個瞧著打扮也不像是隨從,興許是看著最為富貴的那個大少爺心中好奇,托人帶他來漲漲見識吧。

  甭管是什麼原因,有錢進門當然要賺。

  媽媽桑殷切引著三人去一個大包廂,迅速利索的安排了樓裡的紅牌姑娘來。

  姑娘們跳得很賣力,很敬業,加上音樂,搭配起來頗有韻味,柱間看得津津有味,斑興致也不錯,唯有雲靜靜,完全欣賞不來,全程死魚眼,只當自己是來陪小伙伴的。要說原因,那妝容他真心欣賞不來,粉塗得太厚了,舞蹈慢悠悠的,感覺怪怪的,與其說是舞蹈,更像是提線人偶表演某個故事的感覺。來花樓消費價錢可不低啊,看這精致的包廂,看面前專門給他們三人跳舞的幾個姑娘,既然如此,不能白來一趟。

  當姑娘們跳完舞,雲靜靜開口道:「你們介意馬上學一支新舞蹈嗎?」

  柱間跟斑都看過來。

  「怎麼了小靜,剛才跳得你不喜歡嗎?」柱間奇怪的問,他回味了一下,「很好看啊,跳的真好。」

  「你會跳舞?」斑挑挑眉頭。

  「只是我不欣賞這個類型的舞蹈罷了,既然來都來了,總要開心一下,跳支我喜歡的舞蹈不過分吧?」雲靜靜理所當然道,目光落到姑娘們身上,安慰一句,「放心,很簡單的,不會很難。」

  姑娘們互看一眼,媽媽桑特意交代過一定要好好服侍這個大少爺,既然他如此要求,她們自然只能遵從。只是,新舞蹈誰來教?姑娘們的目光在柱間跟斑之間來回兩遍,感覺他們都不像是會跳舞的人,最後落到雲靜靜身上,心中隱約有個猜測,卻不大敢想。

  「來來來,我給你們示範一遍,那個彈樂器的,你看情況吧,能伴奏就伴奏。」雲靜靜站起來,走到姑娘們表演的空闊場地,讓她們都站到他後面,「看好了,跟著我的動作來,你們是專門學過舞蹈,肯定比我更容易上手。」

  雲靜靜當場給表演了個《琵琶行》,一邊跳一邊唱的那種。

  他發現自己現在記憶力變得非常好,以前看過的東西,以為忘記了的全都能清楚想起來,如果把記憶比作泥塵,隨著時光流逝泥塵漸漸沉澱積累,掩埋到深處,然後就會以為自己忘記了,他現在能輕松攪動泥塵,從紛紛揚揚的泥塵中找出自己想要的記憶,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琵琶行》的舞蹈他看過好幾次,如今每個動作都能清楚想起來,包括音樂調子,只不過舞蹈動作可以大致還原做出來,比不上專業倒也能看,如今他肢體的協調性可好著呢,照葫蘆畫瓢毫無問題,演奏樂器就不行了,本來不會的技能不會因為記憶變好了憑空學會的,只能清唱,給自己配樂。

  姑娘們不愧是花樓專門培育的紅牌藝伎,果然很快就抓住了《琵琶行》的韻律,跟著雲靜靜的動作跳,比他跳得更加有韻味,重復幾次後就學會了,就連彈樂器的樂師也在雲靜靜清唱過後抓住了樂調,用自己手上的三味線彈出來。這專業藝術水准,真心沒的說。

  雲靜靜的興致被這專業藝術素養勾起來了,既然《琵琶行》會了,不如再來個《風箏誤》?

  別人花錢是來找樂子看跳舞的,雲靜靜成了花錢來教姑娘們跳舞,不過來花樓本來就是為了尋開心嘛,他教人跳舞教得興致勃勃,何嘗不是找樂子,兩個小伙伴倒是趁機欣賞到風格不一樣的舞蹈和音樂。

  教了舞蹈之後,雲靜靜把目光放到了姑娘們的妝容上。

  「來來來,我給你們重新畫個妝。」雲靜靜興致盎然。、

  姑娘們用的胭脂水粉雲靜靜不大熟悉,研究了一番後,再試驗下,各種妝容就登場了,雖然不是亞洲邪術那種程度,但也變化多樣。雲靜靜其實從未化過妝,但他畫畫挺有天賦,所以給姑娘們化妝的時候,完全是把她們的臉當做畫布按照記憶裡的化妝教程來畫了,一開始不太行,總是失誤,但是人家姑娘沒意見,態度溫順的配合,還鼓勵他,漸漸也就上手了。

  到後面,雲靜靜覺得是有限的化妝品限制了他的發揮,這些胭脂水粉根本不能滿足他的需求,他還能畫得更好,亞洲邪術來一發。

  這下變成柱間和斑兩人死魚眼的看著雲靜靜在姑娘們當中如魚得水,大受歡迎。

  走的時候雲靜靜還很不舍,從小姐姐到樂師,每人一把珍珠。

  唉,跟漂亮小姐姐玩耍的快樂時光過得真快。

  「下次我們再一起來吧,不知道她們喜不喜歡打麻將。」雲靜靜一臉雀躍,轉頭看小伙伴,興奮問:「你們打麻將嗎?不會的話我教你們,三缺一,剛好叫個小姐姐過來一起玩。其實打乒乓球也不錯,跟小姐姐一起玩……」

  「閉嘴!」斑黑著臉,暗自後悔為什麼要帶小靜來花樓消遣,瞧這樣子跟發現了新世界似的,說小靜就此沉迷花樓每日跟姑娘玩耍他都信,居然還想把那個跟他家族徽超級像的乒乓球拍宣揚出去,丟不起這個臉,絕對不行!

  柱間憋笑,渾身顫抖。

  「斑你不喜歡跟小姐姐玩嗎?」雲靜靜好驚訝的,明明是他們倆把他拽這裡的。

  「不准教別人打乒乓球!」斑凶巴巴說。

  「唉?」雲靜靜一臉莫名,「哦……好,那我們打總應該可以吧?」

  「……可以。」斑臭著臉說,他還記得自己的人設,不能暴露身份。

  柱間憋不住了,噗嗤笑出聲,在斑的目光威脅下,強忍笑意,試圖轉移話題,「小靜,你有那麼多珍珠嗎?」

  「有啊,本來准備磨粉敷臉的,能用來跟可愛的小姐姐一起玩,比敷臉劃算。」雲靜靜風輕雲淡的回答成功讓兩個小伙伴哽住了。

  斑:所以說小靜會被丟水裡絕對是有原因的吧!

  柱間:……默默抱住貧窮的自己,留下心酸的淚水。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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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雲靜靜坐在醉雲亭裡一邊吃瓜一邊看風景,夜空閃爍著無數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這樣美麗的景色在現代社會的城市裡已經看不見了,燈光污染還有空氣污染,阻擋了人們的視線,只有這未經污染的天空能夠這般透徹。一輪皎月掛在天空,月光下的深山老林瞧著也頗有一番滋味,一開始瞧著慎得慌,習慣後看著還挺好,涼風習習吹拂大地,耳邊能夠聽見樹葉摩挲的細碎聲,蟲子不曉得躲在哪個犄角旮旯發出一聲聲蟲鳴,此起彼伏,還隱隱有著規律。

  晚上睡不著,也不想修煉打坐,雲靜靜就會坐在醉雲亭裡,一邊吃點啥,一邊看風景,很有靜心凝視的效果,心頭縈繞的煩躁仿佛都被大自然帶走。

  遠離人群,遠離城市的喧囂……

  嗯?

  雲靜靜的注意力被遠處的動靜所吸引。

  這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別說黑夜了,就連白天都不會有什麼人出沒,簡直與世隔絕,這大晚上的他居然瞧見遠處有火光,不是著火了的那種火光,而是一個個搖曳的火光,就像那裡有人正舉著火把,還不是一個兩個,火把構成一條長長的隊伍,緩緩前進。

  雖說現在時間還不是很晚,也就七點多,擱現代才吃過晚飯不久,夜晚才剛剛開始,有寫作業的,有看電視的,有出去壓馬路的,有去公園跳廣場舞的,但在這個時代很多人都入睡了,日落而息,所以這個時間點瞧見一大群人舉著火把在深山老林裡活動,實在反常。

  有人走丟了村民們組織起來四處尋找?

  那個隊形,感覺不像耶,倒像是最前面有人領隊,後面一群人跟著去哪裡。

  雲靜靜好奇的盯著看,想知道他們到底要去哪裡,修仙之後五感得到強化,加上黑漆漆的森林裡有冒火發光的東西特別顯眼,醉雲亭所處的位置視野高,遠處的火把隊伍讓他瞧得一清二楚,看著看著,雲靜靜陷入了沉思:錯覺嗎?怎麼感覺火把隊是衝著扶瓊山居來的?

  一大堆人晚上舉著火把跑來扶瓊山居想做什麼?總不會是想一把火燒了這裡吧?

  雲靜靜想了想覺得不可能,他又沒得罪人,一直蹲在扶瓊山居裡修行,偶爾出去跟小伙伴玩,簡直是戰國時代的阿宅,這樣都能得罪人,那可真是禍從天降。

  但火把隊確確實實是朝著扶瓊山居來的,只是事態發展和雲靜靜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那些人穿過森林漸漸來到扶瓊山居前,雲靜靜看得更加清楚。

  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身神職者打扮,後面跟著的四個人高高抬著一個人,從抬人的,到被抬的人,都透著股儀式感,他們旁邊分別有人舉著火把照明開路,撇開走在最前面那些個穿統一裝束儀式感滿滿的人,其他舉著火把跟來的人穿著就隨意多了,很多身上都打著補丁,瞧著就很寒酸,橘紅的火光下看著還挺}人,因為他們都太瘦了,因為光線問題能清楚看到面頰凹陷的陰影,簡直就像披了一層皮的骷髏,身上衣服松松垮垮的,不曉得是哪個窮村的難民。

  考慮到現在各國征伐,形勢一直不穩,說是難民並沒有錯。

  這畫面,這場景,雲靜靜推測走在最前面那些穿制服的應該正在把抬著的那個人往什麼地方送,其他舉著火把的人都是護送的,然後這些人正朝著扶瓊山居的方向走,所以他們是要把抬著的那個人送到扶瓊山居?

  呃……???

  雲靜靜吃瓜的動作都停了,一臉茫然的望著山腳下那些村民。

  他們在扶瓊山居前停下來,穿統一裝束抬人的四個人把扛在肩膀上的人放下,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疑似神職者的家伙朝著扶瓊山居跪伏下來,其他人跟著一起跪下,然後他們把抬過來的那個人丟在扶瓊山居門口,全都走掉了。

  雲靜靜手裡的瓜都給驚掉了,這尼瑪是什麼騷操作,這些人特麼的是想干嘛?

  目瞪口呆望著那些人舉著火把迅速撤退,雲靜靜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這個時代脫節太嚴重,大晚上的時間突然不睡覺,集體跑到深山老林裡去,丟下個人跑掉了,那個被丟下的人還乖乖呆在原地,搞什麼呢?

  遺棄老人嗎?

  原來遺棄老人會舉行這麼隆重的儀式嗎?

  要丟干嘛專門丟他家門口……

  雲靜靜迷茫好半晌,扭頭喚道:「閑雲子在嗎?」

  「在,靜大人。」閑雲子從不遠處的陰影裡走出來,畢恭畢敬道。

  「你去下面看看是怎麼回事,把他們丟門口的人帶上來。」雲靜靜吩咐道。

  「是。」閑雲子遵命。

  明月也從陰影裡走出來,依舊撐著那把小紅傘,幾乎成為她的標配了,她輕聲道:「靜大人想要收留那個人?」

  「這大晚上的,總不能放任人家蹲在自己家門口瑟瑟發抖吧,萬一被野獸吃了呢。」雲靜靜無奈,他也不想隨便收留不認識的陌生人,但真遇到事卻只好這麼做,畢竟這林子可不安全,先搞清楚是什麼情況,總感覺不像是遺棄老人。

  閑雲子很快把人帶上來,是個瘦弱的小姑娘,低著頭,害怕的瑟瑟發抖。

  雲靜靜又一次震驚了,感覺自己的三觀再次受到挑戰,他知道女孩子很多時候都是弱勢群體,但尼瑪的這是搞什麼呢,一大群人組隊把人家一個小姑娘丟棄在深山老林裡?嫌棄人家不干活吃閑飯嗎?身為女孩子是原罪?!

  「……你……?」雲靜靜萬分糾結,不知道說啥。

  他自認語氣還可以,沒有帶上負面情緒,而且他還只講了一個字,誰知那個低著頭的小姑娘聞言頓時抖得更加厲害了,就像他會把她吃了一樣,這情形什麼都問不出來吧,根本連話都沒法好好講。

  「你說一下是什麼情況。」雲靜靜煩惱的扒拉一下頭發,對閑雲子說道。

  「剛才那些人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正在舉行祭祀山神的儀式,這位是山神的活祭。」閑雲子語氣平淡的陳述。

  小姑娘抖得更加厲害了,簡直就像是小命即將完蛋,絕望的癱軟在地上,還能隱約聽見啜泣聲。

  「……祭祀山神干嘛跑扶瓊山居?」雲靜靜艱難的問。突然目睹落後社會的陋習叫他心理上很不舒服,居然搞活人祭,把人家好好一個女孩子當做祭品,這分明就是送死啊,丟在深山裡自生自滅,美其名曰獻給山神。

  閑雲子沒有說話,沉默的看著雲靜靜。

  明月也沒有說話,用同樣沉默的目光看著雲靜靜。

  癱軟在地的小姑娘發出啜泣聲,一邊小聲的說:「請、請山神……大人……享用……」

  「……」

  雲靜靜的聲音像是被奪走了一樣,嘴巴張了張發不出聲音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不然為啥會聽到這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滑稽的指指自己,「山神?」

  閑雲子跟明月默默點頭。

  雲靜靜指指面前的小姑娘,「給山神的活祭?」

  閑雲子跟明月再次默默點頭。

  先冷靜,對,總之先冷靜,說不定是哪裡搞錯了。閑雲子聽從吩咐下去查看知道很正常,為什麼連明月都一副曉得了的樣子,他是不是什麼時候漏掉了重要的信息,跟自己的鬼僕都這麼脫節?

  雲靜靜舔舔干燥的嘴唇,面無表情說:「明天送她回去吧,我不需要。」

  癱軟在地顫抖啜泣的小姑娘憋不住哭了出來,哭得絕望極了。

  「應該是搞錯了,簡直莫名其妙,我要活祭做什麼。」雲靜靜冷靜的說。

  小姑娘哇哇哭泣,這反應可不像是喜極而泣,分明是絕望之際,沒有活路。

  「你哭什麼啊,送你回去還不高興嗎,難道你就這麼喜歡蹲在深山老林自生自滅嗎?隔壁林子裡猛獸很多的,時不時就會跑到這裡來溜達,放你在外面肯定會被吃掉,回村子不好嗎,我會派人把你送回去,跟他們說清楚的。」雲靜靜好無奈哦,被哭聲吵得心煩意亂,耐下性子安慰一通。

  小姑娘哭得更加絕望了,一個勁兒打嗝。

  最後還是明月開口說出原因,她冷靜道:「靜大人,送她回去,她絕對活不下去,甚至可能會更慘。」

  「嗯?」這雲靜靜就不解了。

  「她是獻給山神的活祭,被山神送回來說明山神很不滿意,村民一定會殺死這個被山神嫌棄的活祭,最有可能的是活埋,另外挑選活祭送上來。」明月說出送小姑娘回村子的後果,十分之殘酷無情。

  雲靜靜愕然了,這麼無理取鬧的嗎?

  他瞅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姑娘,煩躁的原地轉了轉,「那講清楚我不是山神總行了吧,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成了山神。」

  「村民們不會相信的。」明月誠懇道。

  「為什麼?」雲靜靜直接問。他對這個時代確實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請您看看這山腳下。」明月說道。

  雲靜靜低頭看山腳,修仙者的良好視力讓他就著皎潔的月光就能看清楚山腳下,並沒有什麼稀奇,只有早就看熟的畫面,有靈氣滋養,加上本來就是優選優育出來的良種,地裡種植的瓜果蔬菜以及莊稼長勢都非常好,家禽家畜也都膘肥體壯油光水滑。

  等等啊……

  雲靜靜收回目光,看明月。

  「無論說什麼村民們都不會相信的,他們一定會堅定相信靜大人就是山神,您不肯接受活祭,甚至否認自己是山神,只能說明您不想接受他們的祭祀,不願意庇佑他們,為了得到您的承認與庇佑,他們會更加努力,繼續送上活祭,直到您被他們的誠心打動為止。」明月指出那些村民的想法,她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死後化為陰魂四處游蕩,看了不知道多少人間醜惡,對村民的這種心理非常了解。

  雲靜靜說不出話了,尼瑪有這種事情嗎,被逼著當山神,想拒絕人家還不肯信?

  「這些就是證據啊,靜大人,眼見為實,除了山神又有誰能創造出這樣的奇跡,依靠種田為生的村民們一定會瘋狂想要獲得這樣的福佑,拒絕接受您不是山神的可能性,因為您若不是山神,他們又怎麼求得這福佑呢,一貧如洗的村子什麼都拿不出來,只有人命最輕賤也最珍貴,祭祀山神是他們唯一能拿出來求得庇佑的手段,因為他們所求的不止是山神,還是在為活命求得生機。」明月講出最根本的原因,是不是山神不重要,重點是村民渴望田地豐產,所以他們相信扶瓊山居裡住著山神。

  乍一看去十分愚昧,但仔細想何嘗不是種算計,用唯一能拿出來的人命交換整個村子的生存機會,反正本來就可能活不下去。

  邪教之所以總是能蠱惑人心,不是因為編造的謊言多麼深不可測天衣無縫,而是相信的人內心深處想去相信,所以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村民們執迷不悟,不是因為雲靜靜多麼神通廣大,而是因為他們想這麼相信。

  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

  雲靜靜真心感覺臥了個大槽,這叫啥,戰國版的「我不聽我不聽」嗎?不讓搞迷信活動居然還不肯,一定要在這條道路上走到死。好好一個小姑娘當做活祭送過來居然還不能送回去,若是送回去可能會被活埋,他也不能把這小姑娘扔在野外吧,若是讓她留下,打打雜其實沒什麼。

  但總覺得若是山神不顯個靈什麼,村民們還會繼續送活祭,他可不想扶瓊山居變成收留中心,若說把小姑娘送到其他村子裡去,他已經不敢高估這個時代人們的下限,活祭都能搞出來,這麼一個小姑娘呆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村子下場估計不會好多少,女孩子很多時候是弱勢群體,這個混亂的戰國尤其如此。

  所以,他還得配合村民的迷信活動,作為山神顯個靈?

  突然被加封山神的雲靜靜心情復雜。

  你們古代人真會玩啊!


第27章 (捉蟲)

  行吧,雲靜靜已經服氣了,不想跟腦回路同自己不一樣的愚民較勁,不就是田地豐產嗎,拿去拿去,別再送活祭過來。

  雖然這麼決定了,但那些村民是如何知道扶瓊山居的存在還是要查一查的,這地方畢竟遠離人群,是普通人不會踏足的深山老林,總不會是又有人選擇來這裡遺棄老人,走得更加深入,冷不丁瞧見了扶瓊山居吧?

  事情始末很快送到雲靜靜跟前,連查都不用查,一聲吩咐下去立即有鬼僕表示自己知道。

  因為年紀大外加生病的關系被遺棄深山老林的村民大郎,這些日子來一直戰戰兢兢勤勤懇懇努力做好本分工作,但人終歸是群居動物,上了年紀尤其受不了冷清喜歡熱鬧,大郎就是如此。鬼僕們負責喂養照看家畜家禽,因為討厭太陽的關系白天活動時總會找陰暗角落呆著,平日裡跟大郎沒有交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大郎可不就空虛寂寞冷了嗎。雲靜靜讓大郎負責田地,並沒有限制他的自由,忍受不住深山寂寞的大郎跋山涉水跑回村子找老伙計嘮嗑,他在這裡長大的,他家在這裡,他的親朋好友都在這裡,就算被兒子遺棄深山,他跟自己村子的關系可沒斷,他回來串門子很正常吧。

  鬼僕出於生前的習慣,謹慎派出一個跟隨大郎監視他。

  村民瞧見以為死定了的大郎居然活蹦亂跳的回來,病好了,人精神了,看起來還更年輕了,那一身打扮都跟村子裡的人不一樣,想也知道他們以為他死去的這段時間裡大郎日子過得有多麼滋潤,這下村民們自然好奇了。

  跟大郎關系好的老朋友當時就開口問了,友人奇跡生還自然歡喜,但對方這些日子的經歷他也很好奇啊。

  大郎作為山神的腦殘粉聽老伙計這麼問,當場就狂吹起來,用他畢生功力搜腸刮肚把山神吹上天。

  有人信,有人不信,大郎自然不樂意瞧見別人質疑他最為憧憬崇拜的山神,拍著胸說讓他們見識一下,然後就帶著人跑進深山裡遠遠望了一眼扶瓊山居,那巍峨宏偉的建築物當場就叫村民震撼了,驚為天人。未經允許大郎不敢把人帶進來,讓他們在外面等,自己回扶瓊山居的山腳下,把雲靜靜賞賜給他的瓜果拿出來分給大家,一臉自豪的告訴他們這些是山神賞賜給他的。

  跟隨大郎跑來深山的村民回去後立即大肆宣揚,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村子都知道了。因為瞧見大郎帶了陌生人跑來圍觀扶瓊山居,鬼僕出於骨子裡的謹慎跑去村子蹲守監視了幾天,將村子的動靜都看在眼裡,親眼瞧見有不信的幾個村民組隊跑去深山圍觀扶瓊山居,他一路跟著,看著他們小心翼翼靠近扶瓊山居,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離得很近之後,他們不敢再靠近,爬到了很高的樹上,親眼瞧見扶瓊山居山腳下的景色,那莊稼,簡直亮瞎他們的眼。

  實錘了,那裡住的就是山神。

  之後的發展就順理成章,那些村民回去後個個說得有鼻有眼,信誓旦旦,裡面還有個是村長的兒子,村長都被說動了。剛好村子一窮二白,大家日子過得十分艱難,發現山裡有個法力高強的山神那可不得去拜拜,祈求山神保佑,讓田裡的莊稼豐產,但這貧窮的村子連個像樣的祭品都拿不出來,只好送上活人祭,向山神展現誠心。

  聽完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雲靜靜簡直無話可說。

  找個機會讓大郎回村子去吧,他一個老頭住在扶瓊山居連個說話的對像都沒有確實不好,就連他自己都有小伙伴呢,現在還可以去找漂亮的小姐姐玩耍。

  既然要作為山神顯個靈,首先得知道問題是什麼,雲靜靜特意跑去瞅了一眼那個村子田地裡的莊稼,那稀稀拉拉病歪歪的樣子,難怪病急亂投醫。

  雲靜靜搞了些植物營養劑出來,先煉丹,然後用水稀釋,就成了營養劑,用法簡單,撒到田裡就行。給了大郎一個山神代言人的名頭,讓他以山神顯靈的名義帶著營養劑回村子,並派送閑雲子跟明月以山神神使的身份一起去,一方面是護送大郎,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立規矩,免得那個村子嘗到甜頭後以為他喜歡活祭,有求於山神時就給他搞這麼一出,有神使護送回來,大郎自然身價倍增,以後應該不會再被遺棄了,也算是好事做到底。

  至於被當做活祭送上來的小姑娘,就留在扶瓊山居交給明月當跟班吧,她更懂這裡的人是怎麼想的。

  雲靜靜自認安排的很周道了,方方面面都考慮到。村子如願以償了,總該聽得進神使的話,立了規矩以後也省得他們亂搞騷操作,就算以後年年都祭祀山神,也不過是煉個丹的事,大不了一次性煉一罐,每年拿一顆泡水稀釋送過去,有規矩在前,也能握住主動權。大郎可以回去自己的村子生活,由他作為山神代言人負責分發營養劑,只要別得意忘形膨脹了之後作威作福,自可以在村子裡好好呆下去。小姑娘讓明月帶著,打雜也好,當侍女也好,反正給安排一個工作,她年紀小,很快就能適應這裡,也不會像大郎那樣連個說話的對像都沒有空虛寂寞冷。

  一切完美,這個插曲到此為止。

  但是雲靜靜萬萬沒想到,被送回村子去的大郎戰鬥力那麼強,他實在小瞧了狂熱信徒的搞事能力,沒過多久,又來了一批祭祀山神的村民,是大郎隔壁村子的,也送了個小姑娘作為活祭。

  瞅著被帶到自己眼前,同款瘦弱瑟瑟發抖的小姑娘,雲靜靜伸手捂住了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靜靜感覺自己腦殼痛,這都是什麼啊,他甩不開迷信活動了嗎?山神你個頭啊!

  明月輕輕咳嗽一聲,解釋道:「大郎對靜大人非常崇拜,回去後時常宣揚您的仁慈與美德,因為您發放的營養劑效果立竿見影,受到恩惠的村民都深以為然,自發為您宣傳。雖然他們村子之間不怎麼交流,但總有互相嫁娶的,彼此看望,見到田地裡的莊稼深受震撼,立即向人打聽,知道了靜大人的存在,返回村子把消息回去,隔壁村子的村長親自出馬去見大郎,一番交流後,那個村子當即決定祭祀山神。」

  連調查都不用就知道的這麼清楚?雲靜靜盯著明月看。

  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雲靜靜的懷疑之色,明月鎮靜說道:「因為靜大人命我前去立規矩,我擔心有村民陽奉陰違,或者打著靜大人的名義搞事,之後時常關注,所以看見山神祭祀儀式中的隔壁村長立即明白過來。」

  「所以那個村長決定祭祀山神的時候你也已經知道了。」雲靜靜面無表情指出。

  「是,只是我不知道對方竟然也決定用活祭,我前去立規矩的時候明明白白說清楚了不准用活祭,不知隔壁村長為何要這麼做。」對於這事明月也覺得很奇怪,「難不成他以為第一次祭祀山神都得用活祭,得到山神恩惠之後,神使現身講述山神的規矩,方可擯棄活祭?」

  說白了,就是復制已經走成功的道路,把大郎村子走的流程走一遍。

  雲靜靜深呼吸,感覺腦殼更加痛,這都特麼第二個了,難道是在驗證那句話,有一就有二?接下來是不是還要來個有二就有三?

  客串一把山神倒不是難事,如果只是讓莊稼豐產的話,問題是活祭啊尼瑪的!這要是宣揚開後,周圍的村子都圍過來輪流搞迷信活動,紛紛認為第一次拜山頭要送上一個活祭,他這裡可真的要成為收容中心了。

  講道理又講不通,太被動了!

  雲靜靜為這些村民的腦回路深深感到頭痛,作為一個講道理的文明人,遇上道理講不通的文盲該怎麼辦?

  他都住到這種深山老林裡了,咋的還沒法遠離塵世的喧囂?

  雲靜靜一臉深沉,經過思考,他想出一個主意。

  「我覺得他們之所以這麼固執,肯定是因為沒文化,不如我收下活祭,教她識文斷字,各種人生道理,知識文學,然後讓她回自己的村子,把所學到的知識教給村民,以山神名義舉辦的學堂應該會受歡迎的吧?大人思想已經固定了很難改,學堂裡只收小孩子。相信經過教導,明白人生道理之後,不會再相信這些不靠譜的玩意兒,也能通過講道理來溝通了。」

  明月一臉的一言難盡,表情復雜。

  雲靜靜覺得戰國時代的文盲村民腦回路不可理喻,身為戰國土著的明月同樣覺得雲靜靜思維清奇,讀書那可是被貴族有錢人壟斷的,平民根本不敢想的奢侈事,為了讓村民學會講道理,居然要專門培養人才以後教他們,這腦回路何止是清奇,根本是腦洞突破天際了,真實版的殺雞用牛刀,高射炮打蚊子。

  然而雲靜靜覺得自己這個主意賊棒,簡直不能更好,以後再有活祭送過來也不用愁啦,去處已經安排的明明白白。

  打擊迷信,掃除文盲,共建和諧社會。

  他一個修仙的不得不組織群眾打擊迷信活動,瞧這給逼的!


第28章

  要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知識分子需要花費時間,從最基本的識字到掌握基本知識,絕對不是短時間內能夠速成的,雲靜靜制定的最低標准是要能識文斷字明白各種人生道理,掌握生活常識,語數政史地生物化都要有所涉及,放在這個知識被壟斷學術範圍還很有限的時代,那絕對是精英高材生,知識分子當中的知識分子,就算能來個金光灌頂把知識都塞到別人腦子裡去,人家也受不了這個信息量。 可讓他放低一下標准吧,過不去心裡那個坎,感覺那種水准放出來是在誤人子弟,本來村民就文盲,搞個水平不過關的去教育下一代,濫竽充數,對不起教師這個職業,也對不起學生。

  所幸之前當「小師叔」的時候一直揪著「清風」「明月」授課,有現成的教材可以馬上投入使用,剩下的教材可以慢慢編寫。

  不論出於什麼目的,掃盲總歸是件好事。

  但雲靜靜真的太低估了狂熱信徒的戰鬥力,本以為大郎能夠煽動隔壁村子也跑來祭祀山神是運氣使然,這個時代到底信息塞閉,就算彼此之間有嫁娶,信息交流也不會太頻繁,但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成功忽悠隔壁村長去祭祀山神後大郎如同打通任督二脈,頓悟了,領悟到身為山神代言人的人生真諦,開始周游列村,到處宣揚山神的神跡:信山神,有糧吃。

  祭祀山神後成功獲得庇佑的兩個村子就是鐵一樣的證據,看那地裡的莊稼,還敢不信嗎?

  這兩個村子就這樣成了大郎手裡的活招牌,成為他宣揚山神傳播迷信的通行證,無往不利,所到之處紛紛拜倒在山神的旗幟之下,並自發准備祭祀山神。

  第一個吃螃蟹的村子與有榮焉,積極響應大郎的傳播活動,鞍前馬後,第二個村子也一個勁兒湊上來參與宣傳活動,大郎這個山神代言人從一個光杆司令一舉翻身擁有了一批追隨者,那神職者的架勢有模有樣,還挺能唬人的。

  這麼一波宣傳的結果就是,舉行祭祀山神儀式的村子如雨後春筍不斷冒出來,不約而同復制了第一個村子走過的道路,送上同款瘦弱可憐瑟瑟發抖的小姑娘。

  雲靜靜的教學計劃還才起了個頭,送到扶瓊山居的小姑娘已經能夠湊成一個班了。

  這戰鬥力,怎麼能不叫人嘆服。

  大郎在搞事的時候,雲靜靜正閉關准備衝刺築基期呢,只有成功築基才算正式邁入修仙的門檻。

  築基成功是件喜事,出關後知曉這事兒,雲靜靜如同遭遇五雷轟頂,雷得外焦裡嫩,心頭的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大郎你奶奶個熊的!

  難怪閉關時感覺心神不寧,合著是大郎趁著他閉關在給他找事!

  活祭送都送上來了,有那兩個村子作為活生生的例子,更加解釋不清,這些小姑娘只能留在這裡,鍍鍍金以山□□義放回去不會有事,反而地位倍增,就這麼直接送回去必死無疑。因為他煉了一大瓶用於莊稼豐產的木靈丹備用,閉關期間凡是舉行山神祭送上活祭的,閑雲子跟明月都直接照著流程走一遍,營養液送過去讓大郎發送,閑雲子跟明月作為山神的使者給村民立規矩,展示神威,告誡他們別瞎搞事。

  目前山神的恩惠已經灑向諸多村子,一個沒漏,而大郎他還在持續進行山神傳教活動。

  事態發展到這個程度,雲靜靜不得不正視狂熱信徒的搞事能力。這都60歲高齡的老頭子了,要不要這麼熱血上頭,放現代才到退休,可這是戰國時代啊,人均年齡低的很,能活到這個歲數基本是風中殘燭了,丹藥治好了大郎的病,也拯救了他的身體,一把年紀了精力旺盛不輸於壯年期,這才能到處蹦q。照這情景,他還能蹦q很多年。

  總之,先叫停大郎的迷信宣揚活動。

  但是叫停之後該怎麼辦是個問題。

  雲靜靜把扶瓊山居裡的鬼僕都叫到跟前來,決定集思廣益,一起商討問題。事實證明那些村民不是不能講道理,問題是他的思想跟他們不一樣,所以跟他們講不了道理,作為土著一定對本地人的想法更加了解,懂得如何說服他們,像大郎,就明顯掌握了給村民講道理的技能,所以才能忽悠這麼多人。

  「你們說,我現在跟大郎講我不是山神,讓他不要到處宣揚迷信活動,安分蹲在村子裡養老,會怎麼樣?」雲靜靜向鬼僕們虛心請教。

  明月作為第一個追隨雲靜靜的鬼僕,向來是特殊的,在她有話要講的時候,沒鬼搶在她前頭發言。

  「靜大人,大郎是不會相信的,他只會以為山神拋棄了他,不願意再接受他的信奉,陷入極度的絕望痛苦中,比被兒子遺棄在山中自生自滅還要悲慟,為了證明自己對山神的忠心,以死明鑒,死在扶瓊山居前。」明月一臉冷靜的指出道。

  雲靜靜:「……」

  換句話說,他要是跟大郎講他不是山神,大郎能立馬吊死在他家門口?

  ……你們戰國人民要不要這麼剛,一言不合就死給別人看。

  冷靜,這只是明月一鬼的看法,再聽聽其他人怎麼看。

  雲靜靜把目光投向閑雲子,希望能聽到不一樣一點的答案。

  閑雲子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見雲靜靜把目光投向自己,略作思索,「我也覺得大郎很有可能會在扶瓊山居前自殺,被神明拋棄的狂熱信徒,等於一切希望都被摧毀,前路黑暗,再無活著的勇氣。」

  大郎自殺論得了兩票。

  雲靜靜把目光飄向其他人,掃了掃,定格在頭發半白半黑的男孩身上,他記得,這個是柱間的弟弟。

  「我記得你叫做板間對吧?來來來,你有什麼看法嗎,說說看。」雲靜靜向他發起對話。

  突然被點名的板間一臉緊張,兢兢戰戰。

  「別緊張啊,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跟你大哥是朋友,就算說錯了也沒什麼,不用害怕。」雲靜靜耐下性子放輕聲音安慰道。

  板間緊張的咽口水,怯生生問:「靜大人討厭被當作山神嗎?」

  「因為我不是山神啊。」雲靜靜無奈的一攤手,被人纏上來圍著搞迷信活動,還是一個不小心就會出人命的那種,他很苦惱啊。

  「可是對村民來說,能夠庇佑田地豐產的靜大人就是山神,不論靜大人承不承認,他們就是會這麼認定。」板間小心翼翼的說。

  「呃……」雲靜靜心塞,就是因為村民太固執,道理講不通,所以他才放棄了講道理,想著配合一下糊弄過去算了,誰知道大郎戰鬥力這麼強,山神祭祀活動越越演越烈啊。

  想想就覺得無語問蒼天。

  「那你們覺得呢?」雲靜靜把目光放到其他還未發言的鬼僕身上。

  一干千手的陰魂們面面相覷,最後一致讓千手藤代為發言。

  「靜大人,既然事實已經無法更改,不如將信徒都收編如何?由我們這邊主動出面管理,一方面能避免村民因無知犯錯,另一方面也能引導他們,避免事態朝不好的方向發展。」千手藤進言道,與其任由發展,若是長歪了山神還得給他們背黑鍋,不如直接以山□□義接管了,將事態控制在掌心中。

  雲靜靜思考,其實他想出來的掃除文盲打擊迷信差不多也是這個想法,把事態控制在自己的掌握範圍內,放任不管才會出事,最後還不是被加封成山神的他背黑鍋。

  雲靜靜想通後,抹一把臉,自暴自棄了,「行吧,我親自出馬制定規則,到時候你們派出個人來實施,把規矩宣傳落實下去。我的規矩可是很嚴格的,要是有人受不了我也正好少點事兒,他們若好好遵守,我這邊自然也會盡心盡力。」

  「另外,把大郎叫回來,不要再四處宣傳了,讓他配合鬼僕的工作,好好管理信徒。」

  「你們也注意一下,如果又有村子過來舉行祭祀儀式,照看著點兒,別讓遇見野獸。」

  他可不想聽見村民傳出山神降下神罰的謠言來,戰國人民的腦洞尿性他已經承受的夠多了。

  雲靜靜想了想,應該沒什麼遺漏了,見明月似乎有話要說,便示意她講。

  「大郎請示靜大人,希望能夠賜予他一個新名字。大郎這個名字只是因為他是家中長子所以大家都這麼叫他,平日自己隨便用用還好,如今卻過於粗糙簡單。」明月恭敬道。

  「這倒確實是,大郎這名字太隨意了。」雲靜靜沉吟片刻,「我是在林子裡遇見他的,不如叫做林中鶴……?」總覺得這名字迷之順口,脫口而出。

  大郎改名的事就這麼定了,從此他就叫做林中鶴。

  事實證明沒法講道理就是沒法講道理,現在改名叫做林中鶴的大郎能夠忽悠那麼多村民,只能證明土著之間思路相通,而跟他之間同樣存在巨大的代溝,雲靜靜不禁想,鬼僕們會不會也覺得他腦回路異於常人有時候無法理解?

  所以他便開口問鬼僕,「你們有時候會產生跟不上我思路的感覺嗎?」

  明月笑而不語,沒錯,有。

  其他鬼不約而同把目光聚集到閑雲子身上,他們確實挺想知道靜大人為什麼給他起了女孩格式的名字。

  雲靜靜不禁也看著閑雲子。

  閑雲子無話可說,一臉沉默。

  雲靜靜:「?」

  最後還是千手藤委婉發問:「不知靜大人為他起得這個名字有何深意,為何特意以子結尾?」

  「他有原本的名字,我就給他起了個道號,取自閑雲野鶴,意為瀟灑自由。」雲靜靜沉思,他自認這個名字沒問題,可既然眾人都有疑問,那說明可能存在某種問題,只是他不知道,「若覺得不妥,以後叫閑雲也行。」

  事情就這麼決定後,雲靜靜著手編寫山神信徒的守則,參考了玉虛境的門規,學生守則以及自己知曉的現代社會法律法規,終於搞出一套來。

  對於習慣了松散組織的村民而言,或許太過於嚴格,處處都有條例,但是這套守則本身就是為了約束信徒行為規範,別一個不注意就發展成了邪教,考慮到村民基本都是文盲,包括林中鶴同樣大字不識一個不懂什麼高深的道理,就找了塊玉簡出來,搞了個語音版的守則出來,並帶有選擇功能,想聽第幾條就聽第幾條。

  為了這幫村民他都快操碎了心,已經夠厚道了。

  如果有怨言的,不能遵守的……

  愛信信,不信滾,別打攪本座飛升。


第29章

  雲靜靜去見小伙伴的時候,兩個人都被嚇一跳,那濃重的黑眼圈,眼底都是紅血絲,整個人一副要被掏空的憔悴樣,哈欠連天。

  「你做什麼了這副樣子?」斑滿臉驚訝,小伙伴此刻的樣子讓他很在意。

  柱間若有所思的看著雲靜靜,試探猜測,「小靜,你不會最近都在熬夜吧?」

  雲靜靜揉揉眼睛,兩手拍拍臉頰讓自己精神一下,神色中的萎靡根本遮掩不住,聲音懨懨的,「別提了,最近根本沒法好好休息,我心髒病都快要給氣出來了,感覺再呆下去就要心肌梗塞,趕緊出來喘口氣,平復一下心情。」

  雖然兩個小伙伴都不知道心髒病跟心肌梗塞是什麼,但不妨礙聯系上下文進行理解。

  柱間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一變,十分緊張的看雲靜靜,「板間他們難道惹麻煩了?如果他們真的闖禍惹你生氣了,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客氣,狠狠懲罰就是,只是,千萬不要趕他們走。」

  「別瞎想,跟他們沒關系。」雲靜靜瞥一眼柱間,嘆氣,「我知道你關心你弟弟,不過未免也太小心了,從他們來我這裡後,你一次都沒提出想看看他們的要求,是怕我多想嗎?我又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只要原則上別犯錯,他們跟自己生前的親友有所往來我不會介意,這是人之常情。上次跟你父親那麼說,只不過是醜話說在前頭,把底線擺出來,並不是讓他們從此跟親友再無瓜葛。」

  柱間一愣怔,幾秒後突然揉眼睛抹淚,轉過頭去,不讓別人看他現在的樣子,他吸吸鼻子,「是嗎?那真的太好了,父親特意警告過我,板間跟瓦間已經被交予小靜,以後是小靜的部下,我不能再向以前那樣,我不能做任何會讓人起疑心,懷疑他們立場的事情。正是因為是朋友,更加要注意分寸,免得叫人以為我在仗著交情得寸進尺。」

  「你這家伙居然也有這樣心思細膩的時候嗎?別崩人設了,我好不習慣的。」雲靜靜驚奇的吐槽道。

  「我發過誓,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弟弟。」柱間狠狠一吸鼻子,堅定的說。

  「想看就看吧。」雲靜靜有點小心虛,無意間把小伙伴給逼狠了啊,可原則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的,事先把話說清楚過了明路能省去以後的麻煩,只是沒想到千手佛間居然能做到這個程度,還特意提醒告誡了柱間,也沒想到柱間真的能對自己這麼狠。要不是今天這麼一遭,他還真沒看出來,小伙伴心裡藏著這樣的心事。

  「你真是太溫柔了小靜!」柱間一擦鼻子,興奮雀躍的說。

  「你離我遠點,別糊我身上!」雲靜靜立即警惕的看他,躲到了斑的身後。

  斑兩手環胸,面無表情,對柱間露出一個不善難的眼神,磨牙霍霍,「我記得柱間,你貌似說過,你只剩下一個弟弟了?那個板間和瓦間是怎麼回事?你在騙我?」

  那架勢,柱間要是敢點頭,他能當場咬死柱間。

  柱間瘋狂搖頭,求生欲滿滿,「斑斑你冷靜,我真沒騙你!我弟弟真的死得只剩下一個了,板間和瓦間都死了!」

  「那你跟小靜說得去看是看什麼?看墳還是看鬼?!」斑火大的咆哮,就跟個噴火龍一樣狂暴。

  「看鬼啊……」柱間顫顫巍巍,瑟瑟發抖。

  「什麼!?」斑深深覺得自己被戲弄了,火氣更大了,「你再說一遍!」

  「斑斑我是說真的,真的是去看鬼啊!板間和瓦間都死了變成鬼了!小靜剛好有這方面的能力,所以他們現在都被送給小靜當屬下了,我父親怕我跟弟弟們太過於親近會讓小靜懷疑他們的忠心,不准我去見他們,但是小靜說沒有關系,他只是嚇唬我父親而已,所以我真的特別高興!我沒騙你,真的!你要相信我啊斑!」柱間急得嗷嗷叫,生怕小伙伴懷疑他說謊,拼命證明自己的清白,並向雲靜靜尋求證明,「對吧小靜,是這樣沒錯吧!」

  雲靜靜點點頭,「確實是柱間說得那樣,他死了兩個弟弟,還活著的弟弟只剩下一個了。」

  斑勉強冷靜下來,他不是笨蛋,立馬想清楚這應該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微微眯眼,「是小靜中毒被你帶到族地裡時發生的事情?」

  柱間點頭如搗蒜,「對對,就是那個時候!」

  「……變成鬼……」斑神色復雜,視線轉向雲靜靜,猶豫一下,「成為鬼以後會怎樣?所有人都會成為鬼嗎?」

  「正常來說,所有人死後都有靈魂,但情況各有不同,即便有招魂術,也不是所有鬼都能招過來,可能已經轉世了,也可能太遠了,招魂的聲音傳達不過去,就算成功招過來,人鬼殊途,活人跟陰魂是不能長期呆在一起的。」雲靜靜簡單解釋了一遍給斑聽,他知道小伙伴可能有些心動,但這個情況很復雜,還是理性一些,不要抱太大期望比較好,免得現實與預想不符落差太大心理上承受不住。

  「柱間的兩個弟弟不是正給你當屬下?」斑明白對方話後的意思,犀利指出道。

  「我跟你們不一樣啊,不受陰氣侵蝕的影響。我能招魂,你們能嗎?既然能跟靈魂打交道,自然就要有相對應的能力。」雲靜靜一攤手,十分之理直氣壯。

  斑噎了一下,那倒是,忍者確實沒有這方面的能力,不然他又怎麼會一次次經歷失去兄弟的痛苦。

  「而且……」雲靜靜停頓一下,眉頭皺緊,「我覺得你們忍者好像有哪裡不對勁,我也說不上是哪裡不對,我要研究研究。」

  「是忍者惡業太多那個嗎?」柱間小心翼翼問。

  「不是,」雲靜靜搖搖頭,「現在暫時不清楚具體是哪裡不對勁,等我找到頭緒再說吧。」

  斑盯著柱間跟雲靜靜,幽幽說:「你們兩個,好像瞞了我不少事。」

  「哈哈哈,那個……小靜暫時住在我家的時候稍微發生了一點事情,畢竟跟族裡有關,我總要保守一下秘密,不能隨便講出去,反正斑斑也是小靜的朋友,以後總有機會知道的,斑斑自己看出來的跟我就沒關系了,不算泄露情報。」柱間撓撓頭發,傻笑道。

  「哼!」斑冷哼一聲算是認同了,他知道柱間說得對,如果是他也不會把自己族裡的事情跟外面亂說,就算他跟柱間是朋友,到底互相瞞著家族,只有這樣才能撇開家族帶來的影響。想到這裡,斑神色黯然,小靜不是忍者沒有這方面顧慮,他跟柱間之間私底下來往到底不是長久之計,一直沒被發現還好,要是被發現了,肯定會遭到阻止。

  不過,把兄弟的靈魂招過來,放到小靜那裡,以後就可以常見面……

  斑有些意動,另一方面也在猶豫,為了一己之私打攪死者的安寧這樣真的好嗎?

  猶豫再三,斑壓下了心底的蠢蠢欲動。

  「既然不是板間他們的關系,小靜最近為什麼熬夜?看起來整個人都憔悴了,是很大的麻煩嗎?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盡管提出來。」柱間一拍胸豪爽道。

  「你現在這種樣子,讓我很懷疑會不會突然猝死。」斑嘴巴毫不客氣的挖苦。

  雲靜靜痛苦的一捂臉,「我就是怕自己哪天受不住了活活氣死,所以才出來喘口氣,這兩天我都不想回扶瓊山居,讓我緩解緩解一下精神壓力,我太難了!」

  見總是挑戰別人三觀仿佛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的好友竟然這麼困擾,兩個小伙伴的好奇心不禁達到了高點。

  雲靜靜壓在心底想吐的槽剛好也想找個人傾訴,「我以為有教導『清風』『明月』的經驗,給人啟蒙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嘛,教書也不是那麼難,誰知道學生和學生之間也是有差別的!我都快要給氣死了,到底是我教書的方式有問題,是我不會教人,還是學生太笨了,智商太低?每次給她們上課都能叫我氣到爆炸,尤其是批改作業的時候,講過的內容都做不出來,寫得亂七八糟,我簡直想把教材都塞到她們腦子裡!」

  只有自己當老師了,才能體會到當初教導自己的那些老師們的不易,分分鐘氣到升天。

  「最近我每天要備課,批改作業,還要編寫以後要用的教材,忙的不得了,還要每天被氣到翻白眼,人能不憔悴嗎我!實在受不了,感覺命都要給氣沒了,我知道她們也很努力,但就是不行,可能是我給她們的壓力太大了,放兩天假,雙方都放松一下。這兩天我都不要回扶瓊山居,調節一下心情。」雲靜靜自暴自棄的說。

  或許是因為那些被作為活祭送上來的小姑娘並沒有這方面的學習意識,只是被動接受了他的安排而已,跟從小訓練有素有學習意識的忍者不一樣,他能強按牛低頭,但是沒法強迫牛喝水。

  小姑娘們不知道學習那些知識有何用,想讓她們知道掌握知識的重要性就要一點點解釋給她們聽,但是跟啥都不知道的文盲溝通太為難雲靜靜,跟人講道理也得對方能聽懂道理才行啊,人家啥都不知道,道理講得再好,也是對牛彈琴,因為她們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得給她們講……陷入一個無解的怪圈。

  雲靜靜被氣了這麼多天後,總算領悟到這個殘酷的事實,他這些天基本在做無用功。

  「不回扶瓊山居,難道住旅店嗎?」柱間眨眼。

  雲靜靜瞥一眼他,轉身過去,斬釘截鐵道:「當然不是,我受傷的心靈需要小姐姐溫柔的懷抱才能安撫,我要去姐玩兩天。」

  柱間:「……」

  斑:「……」

  有種帶壞了別人家乖孩子的既視感。

  心虛,愧疚,良心有點痛。


第30章

  包間裡正在跳舞的兩個姑娘姿態優雅,踩著音樂節拍,一舉一動透著恬靜韻味,柱間和斑雖然在看跳舞,注意力卻時不時分到旁邊去,當舞蹈終於結束,他們收回放到她們身上的關注,圍到小伙伴身邊。雲靜靜來到包間後就直接躺了下去,枕著漂亮小姐姐的大腿,音樂就像催眠曲,精彩的舞蹈表演也沒能讓他打起精神來,很快睡了過去,睡得很沉。

  柱間盯著小伙伴眼下濃濃的黑眼圈,憂心忡忡,「小靜最近到底在做什麼啊,一定老是熬夜才會有這麼濃重的黑眼圈,跳舞都不看了,躺下就睡覺。」

  斑也盯著小伙伴眼下濃濃的黑眼圈,沉吟片刻,問柱間,「小靜很喜歡教別人讀書寫字嗎?」

  柱間思考了一下,「他中毒出現幻覺那會兒確實很喜歡教人讀書,但是清醒過來後就沒有了,倒比較喜歡做飯,對生活細節有很多要求。」

  斑認真的思考,做出結論:「前次的時候沒有聽他提起,和平日裡一樣,精神也很好,看來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

  「難道是小靜自己找了些學生過來……不過聽起來好像都是女孩子啊,一般就算辦學堂,也是送男孩入學吧?」柱間特別不解,感覺不大符合正常現像。

  「也不一定吧,如果是專門給女孩辦的學堂……」斑的聲音越來越小,目光飄向被小伙伴枕著大腿的姑娘,聲音梗住了。

  柱間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突然也梗住了。

  兩人心中都有不太妙的想法,想想那巍峨宏偉的扶瓊山居,想想小伙伴平日裡的飲食作風,只要他想,只要他喜歡,就大力投入,奢侈成風,一點都不懂節制,這次該不會是喜歡上看姑娘跳舞,所以自己收集了一些小女孩,打算教導她們,培養起來供自己享樂吧?若是真的,他們是不是在小伙伴吃喝玩樂的道路上推了一把,讓本來就奢侈成風的他更加喜愛玩樂?其他的也就算了,培養小姑娘這點實在有些喪病糜爛……

  「可能是我們想太多了。」柱間鼓作無事,越是叫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就越是在意。

  「這話你自己信嗎?你明明就是這麼覺得。」斑冷靜的說,戳破了柱間的自欺欺人。

  柱間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臉,有些崩潰的說:「怎麼辦斑斑,我們是不是帶壞小靜了?」

  斑沉默一下,目光往別處飄,「現在只是我們胡思亂想而已,萬一不是呢,等小靜醒過來直接問問就是,現在還是讓他好好休息一下,黑眼圈這麼濃重。」

  「……你說得對,確實不該自己直接下定論,小靜還什麼都沒說呢。」柱間放下手,看著躺在榻榻米上枕著小姐姐的大腿睡得香甜的小伙伴愁眉苦臉,小聲碎碎念:「小靜你可千萬別是那樣啊,太任性了,以後說不定會變成一個糟糕的大人,那樣的你自己也會很苦惱的吧,你自己可是說了的,你是個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文明人,千萬別……」

  在柱間的小聲逼逼中,雲靜靜睜開了眼睛,眼底的紅血絲還沒有褪去,面無表情看他。

  柱間心裡一驚,心虛的縮縮脖子,有點冒汗,「小、小靜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

  「柱間你個笨蛋瞎念叨什麼,人都給你吵醒了。」斑皺緊眉頭,伸出手推了推柱間,讓他遠一點,然後低頭對雲靜靜說:「你接著睡吧,柱間這笨蛋再吵你我就捶他。」

  雲靜靜依舊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些低氣壓,他沒說話,翻個身,面朝著小姐姐,伸手抱住小姐姐纖細柔軟的腰肢,把臉埋進去,閉上眼睛繼續睡。

  「嘶……」柱間倒抽一口氣,指著雲靜靜,這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的動作,簡直實錘了,「斑斑你看……嗚嗚嗚……」

  斑一把捂住柱間的嘴巴,湊到他耳邊警告:「你這個笨蛋趕緊給我住口,你想被捶嗎?」

  柱間抬起兩手使勁抓下斑捂住他嘴巴的手,一驚一乍不肯消停,「可是……嗚嗚嗚……」

  斑又一次捂住柱間的嘴巴,不讓他沒輕沒重的發出噪音來騷擾小伙伴,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勒住柱間的脖子,使勁將他往後拖了拖,「不管你有什麼話,都憋著,放到後面再說。」

  柱間努力掙扎,斑勒得太用力,還捂住他嘴巴,他喘不過氣,要窒息了,拼命掙扎。

  「喂,你聽懂沒有,別再……」斑以為他還是不肯消停故意搗亂,手上更加用力了。

  「嗚嗚嗚嗚嗚嗚……!!」柱間瘋狂搖頭,抬起腳用了體術技巧一腳蹬過去,把斑蹬翻,這才大口呼吸重新獲得空氣,他咳嗽了幾下,「斑斑你太用力,我喘不過氣了。」

  被一腳蹬翻以為柱間故意跟自己作對正火大的斑聞言愣了一下,好吧,怕攔不住柱間他確實用了些力道。斑干巴巴道歉,「抱歉,是我沒注意,你還好吧?」

  「沒事,我可是很結實的,這點兒小意思。」柱間已經恢復了,精神奕奕的說。

  然後兩人都感覺身上一涼,僵硬的看過去,果然低氣壓大魔王此刻正扭頭盯著他們看。

  雲靜靜又一次被吵醒了。

  為什麼前面姑娘跳舞時他能在音樂聲中睡得香甜,現在卻一而再被吵醒,那當然是因為柔和的音樂在疲憊時具有一定催眠效果,不但不吵,反而會讓他放松神經,睡得更加香甜,這會兒音樂停了,只剩下柱間和斑的鬧騰的聲音,自然讓雲靜靜覺得吵了。

  兩人瞬間識時務的乖巧坐好,求生欲強烈。

  雲靜靜對包間內沒有離開的樂師道:「隨便彈個曲子。」

  柔和舒緩的音樂聲再次響起。

  「多日不見,靜少爺憔悴不少,眼下竟如此青黑,就讓妾為靜少爺**吧,可以緩解疲勞。」大腿被當做枕頭的小姐姐柔聲道。

  「嗯。」雲靜靜應了一聲。

  小姐姐纖細白皙的手指動作嫻熟的為雲靜靜做頭部**。

  這次柱間和斑都沒再出聲了,安安靜靜看著雲靜靜,腦袋枕著漂亮小姐姐睡覺,一邊享受**,真是太頹靡了,但一方面又覺得很符合小伙伴的性格,他就是那種怎麼舒服怎麼來的性格,嬌生慣養喜歡享受,也很懂得享受。

  這麼一想,他們前面的推測就不成立了,小伙伴若當真如此,又怎麼會把自己累到不想回扶瓊山居,分明是氣狠了,心煩氣躁出來散心,培養姑娘給自己取樂何須如此,應該是頗有寄望,卻總是事與願違,時常肝火大動,日日熬夜,落得如此憔悴。

  這樣想著,他們心下松一口氣,轉念一想,新的疑惑又來了,小伙伴難道真的辦了一個專收女孩的學堂?

  柱間與斑兩人不鬧了,安安靜靜聽音樂,只當是靜心養神,這樣聽聽音樂其實也是種不錯的享受,然而他們不鬧了,有其他人鬧,這裡是花樓,並不只有他們這三個客人,來次尋歡作樂的客人什麼樣的都有,有性格差勁的冷不丁鬧點事兒出來也是正常,花樓本就是三教九流龍蛇混雜的地方,有的人利用花樓來收集情報也正是這個原因,容易收集到信息,又方便掩飾身份隱藏自己。

  只糊了一層紙的障子門隔音效果可不怎麼樣,外面摔碎東西的聲音清楚傳進來,緊接著是一陣混亂,有女孩的求饒聲傳過來。

  「深田大人,求您放過我吧!求您給我一條活路!」女孩哭求的聲音穿過走廊,穿過障子門傳進來。

  「饒你什麼?怕老子不給銀兩嗎?竟然這麼不識相,老子看中你是你的福氣,還敢拒絕!」暴躁凶戾的男聲傳過來,滿滿的惡意隔著走廊都能感覺到,緊接著是女孩子的慘叫聲,似乎正在毆打女孩。

  「嗚嗚……我不要我不要!凡是服侍過深田大人的姑娘全都死了,她們全都是被凌虐而死的,我不要我不要啊!啊啊……!」

  雲靜靜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坐起身,他四處看了看包間,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低氣壓大魔王的可怕氣勢叫包間裡所有人噤若寒蟬,如坐針氈。

  包間裡擺設別致,也比較空闊,雲靜靜環顧一圈,視線落到了角落裡插著鮮花的花瓶上,他站起身走過去,隨手抓起花瓶口,就朝門口走去。

  這架勢,完全是抄家伙准備打人的前奏。

  「小、小靜,你要去那裡?」柱間咽咽口水,一臉慫樣,明知故問。

  斑看著雲靜靜不說話,他已經猜到小伙伴打算做什麼,太好猜了。

  那一臉睡眠不足的暴躁,裡面大概還要加上被他跟柱間吵醒的那兩次,全都堆積到一起爆發了。

  雲靜靜推開門拎著花瓶走出去,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從外面正在鬧的方向傳來聲響。

  嘩啦一聲花瓶碎裂的聲音,然後是咚咚咚的沉重撞擊聲。

  柱間和斑站起身走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只見雲靜靜揪著一個剃了月代頭發型的男人頭頂上那一束頭發使勁掄牆,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然後提著對方的頭發,比他高出好幾個頭的男人滿臉是血,被他一甩,狼狽摔在地上,旁邊地面上還躺了兩個人,也留著月代頭。

  「禿子,你家裡人難道沒教過你要有禮貌,公共場合保持安靜,不要大聲喧嘩,不然在外面丟了人,丟得不止是你的臉,還有你家中的門風。」

  「住口,這是代表武士榮耀的月代頭……!」

  「無視女方意願強行與之發生關系的行為,全都叫做強女干,不但強行發生關系還將其凌虐致死的,叫虐殺,你們這種人哪有資格榮耀,只配叫做禿子。」雲靜靜一腳踩在了叫囂的那個男人臉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配著那濃重的黑眼圈跟充眼的紅血絲,充滿魔頭既視感,他居高臨下俯視地上三人,一只手抓著從三人之中搶過來的□□。

  「目無法紀肆意妄為草菅人命,害群之馬不可不管,這是病,得治。」

  「藥石不可醫,唯有剁掉,一勞永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圍觀群眾中所有的男性都下意識夾住兩腿,被這狠人嚇的差點尿褲子。

  柱間被嚇得渾身冒冷汗,差點膝蓋一軟跪了。他總覺得這一刀差點就剁他身上了,小伙伴起床氣好恐怖!

  斑也被嚇出一身冷汗,兩手環胸,故作平靜,目光漂移不敢看那可怕的場景,視線冷不丁跟一個人撞上,他簡直要窒息了。

  泉奈怎麼在這裡?!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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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刀下去雲靜靜拿到全場mvp,誰都不敢吱聲,噤若寒蟬,挨了這一刀的承受不住劇痛昏迷了,他的兩個同伴近距離目睹,視覺衝擊力過大,當場尿了褲子。(小說網)

  「你們剛才是不是想說啥?」雲靜靜提著刀,上面血都還是熱的,對嚇尿的兩人露出和藹的微笑。

  按照套路來說,這兩人肯定得放兩句狠話,比如說「得罪了深田大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又比如說「敢得罪我們,xx不會放過你的」,或者是「你知道我是誰嗎?敢和我作對」,不過他動作太快,沒耐心聽傻逼瞎比比,直接一刀剁了。

  被嚇尿的兩人哪裡還敢說什麼,顫抖的架起昏厥過去的同伴跌跌撞撞逃走,一路留下斑駁的血跡還有濕濕的水漬。

  雲靜靜看也不看那個差點落到施虐狂手裡的倒霉姑娘一眼,如果他是為了這個姑娘出頭,除非能送佛送到西,否則那個叫深田的傻逼報復不了他還報復不了這個姑娘嗎,所以這場衝突的性質必須得是深田得罪了他,大聲喧嘩吵到了睡眠不足正在補眠的他,被抓著揍,一通狂噴,所以雲靜靜收拾完人以後,就自己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後面圍觀的人立馬讓出一條道來,誰也不敢擋道。

  手裡搶來的□□隨手一丟,穿過走道回到包間裡,叫來的姑娘們都還在,他躺下來腦袋再次枕到那個小姐姐的大腿上,側身伸手抱住她的腰,閉上眼睛補眠,幾乎是秒睡。

  樂師機智的彈起音樂,舒緩柔和的樂聲叫雲靜靜眉頭舒展。

  斑這邊陷入了天人交戰,他的弟弟泉奈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打扮成花樓裡丫頭的模樣?看都看到了,難道還能若無其事假裝沒看到嗎,泉奈一定會生氣的吧,可身邊柱間也在這裡……

  斑看起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實際上整個人在弟弟的注視之下逐漸僵硬。

  柱間見雲靜靜回去了,吞吞口水,戰戰兢兢跟著轉身,剛邁出一步發現身邊的小伙伴一動不動,不禁伸手扯了扯,「斑?」

  斑沒有被扯動,渾身僵硬。

  盯著這裡看的泉奈眼睛都快噴火了。

  柱間感到奇怪,這針扎一樣的目光……順著直接看過去,發現那邊站著一個小姑娘,思考半秒,柱間驚嘆,「斑,難道那個是你的……」

  「閉嘴!」柱間這語氣,一開口就知道准沒好事,肯定又是要胡說八道,斑果斷叫他住嘴。

  「我還沒說啊。」柱間委屈巴巴。

  既然已經被自家哥哥發現,泉奈索性不再隱藏,直接走過去站在斑面前,睜大眼睛,指著柱間問:「斑哥,他是誰?」

  斑頭都大了,肯定不能跟自家弟弟說柱間是忍者,他完全能想像到泉奈聽了後炸起來的反應,但是不說也瞞不過去,他自己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了柱間是忍者,有些東西藏不住的。

  柱間好似完全沒感覺到小伙伴的為難,衝泉奈露出一個笑臉,歡快的說:「我是斑的朋友,我叫做柱間!」

  「誰問你了,我在問斑哥,不要厚臉皮的湊上來!」泉奈凶巴巴的說。

  「那個……泉奈,我們回包間再說。」斑干巴巴的說,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圍觀,「還有你這身是怎麼回事?這幾天你應該沒有任務。」

  「還不是因為斑哥你,最近老是跑出去,還不說是去哪裡,所以今天我就悄悄跟上來。」說著,泉奈惡狠狠瞪了一眼柱間,「誰知道是跟其他忍族的人在一起,跑得飛快我差點跟丟了,最後還跑到別人家的花樓裡。為了混進去查看,我只好打扮成這個樣子。」

  泉奈太小了,還遠遠不到跑花樓消費的時候,直接進來會非常引人注意,何況他還是一個人。

  斑表情扭曲了一下,目光不禁漂移。這些話聽起來很像他撇下弟弟自己跑去瀟灑快活了,可這也沒辦法,誰讓柱間是其他忍族的忍者,像小靜,就沒這種顧忌了。

  等等,小靜!

  「我們不要在這裡說話,回包間吧,小靜還在那裡。」斑拉起泉奈就往包間走。

  泉奈走到斑和柱間中間,把兩個人隔開。

  柱間一臉無奈,斑的弟弟好像很討厭他。

  進到包間裡斑的動作下意識變輕,怕吵到已經再次枕到小姐姐大腿上的雲靜靜,泉奈顯然也想起那驚天一剁,小心翼翼瞅一眼,放輕腳步。柱間完全就是戰戰兢兢了,同手同腳的僵硬動作,坐回剛才的位置,如坐針氈,生怕不小心吵到小伙伴也給他來那麼一下。

  舒緩柔和的音樂有助於放松情緒,面面相覷彼此都沒出聲。

  斑撥了一盤點心到泉奈面前,示意他吃。

  盡管泉奈還有些氣鼓鼓,但自家斑哥親自給的點心他不會拒絕,伸手捻了一塊,咬一口,甜滋滋的味道讓他眼前發亮,心情都變好了。

  吃了一塊點心,泉奈壓低聲音,「斑哥,究竟是怎麼回事?」

  斑無奈,「偶然一次遇到,交談了一下發現彼此挺聊得來,之後就一直有見面,其他的就沒有了。」

  泉奈滿臉懷疑,他家斑哥這麼說他當然是信的,但是吧……

  「也包括來花樓?」

  這才是讓泉奈感覺最扯淡的地方,花樓什麼消費水准自家為了收集情報就開了一家,斑哥不但跟個陌生忍者聊得來,還一起跑花樓裡玩?

  斑咳嗽一下,壓低聲音,「是小靜。」

  柱間在旁邊不甘寂寞的搭話,「是啊,是小靜包的消費,一人抓一把珍珠,可大方了。不過說起來,小靜以前不去花樓的,還是我跟斑帶他來了一次,他才知道,之後一直很喜歡來看姑娘跳舞。」

  斑面子掛不住了,他感覺柱間在破壞他在弟弟心中的形像。

  「斑哥……」泉奈果然神色復雜的看著斑,欲言又止。

  斑一臉憋屈,「別瞎想,只是看看跳舞而已。小靜住的地方只有他一個人,成天遠離人群,我跟柱間不去找他,他只能跟自家養的畜生玩,我們怕他憋壞了,帶他來花樓看看,一般人有條件的不都喜歡來花樓尋歡作樂嗎,總不能帶去賭場。」

  這個解釋泉奈接受了,不愧是斑哥,果然溫柔體貼。

  這邊正睡得香甜的雲靜靜動了動,那邊三人立馬噤聲。

  過了一會兒發現沒動靜,三個腦袋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他叫小靜?也是斑哥的朋友?」泉奈瞅一眼,很小聲的說:「感覺不像忍者,但是跑得也很快,一點都不比斑哥慢。」

  「嗯,小靜確實不是忍者,具體是什麼……」斑的目光瞟過去,他懷疑柱間可能知道什麼。

  「可能跟神道有關。」柱間立馬從善如流道,但沒有仔細說。

  泉奈看柱間的目光立馬變得不一樣了,一臉懷疑,「為什麼斑哥都不知道,你卻知道?」

  「因為小靜之前吃菌子中毒了,我為了給他治療帶回去過啊,稍微發生了些事情,我家鬧鬼了,這才知道的,那天特別嚇人。」柱間滿臉心有余悸,「好多好多鬼在我家晃來晃去,還附到人身上,小靜出手解決了這件事情。」

  泉奈不大信,當忍者的,除非親身經歷,基本不大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不信你問斑,他在小靜家裡見到過鬼,還是女鬼。」柱間說著瑟縮了一下,女鬼的恐怖色彩總是特別多一些,雖然知道那是小伙伴的屬下,他也感到有些畏懼。

  斑一臉深沉的點頭。

  有自家哥哥作證,泉奈勉強信了,但心中還是有點疑問,不親自見一見是不會徹底相信的。

  「所以斑哥有時候帶回來的那些東西,是這個小靜給的嗎?」泉奈若有所思。忍者什麼生活水准大家誰還不知道誰,就算是資金充裕的大忍族,生活習慣也不會太奢侈,但斑哥時不時帶回來的東西明顯不像是忍者的作風,比如說那肉,比如說那水果……

  斑點點頭,他擺出嚴肅鄭重的表情,「所以泉奈,柱間的事情你幫我瞞著不要告訴父親。」

  泉奈猶豫,他看了看柱間,感覺外族忍者不可信,但自己斑哥這麼拜托了,太強硬拒絕他怕斑哥傷心。

  柱間衝泉奈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泉奈嫌棄白了一眼。

  瞅了瞅躺著的雲靜靜,泉奈終於勉強答應了,「好吧,我不告訴父親,但是斑哥,以後你出來玩,一定要帶上我,不准再獨自一人出門來。」

  斑還沒開口,柱間一臉興奮的說:「那不如我也帶上我的弟弟一起,你們不知道,小靜可喜歡我弟弟了,最近都沒見到小靜,我弟弟也挺想他。」

  斑立即警覺,他覺得自己弟弟這麼可愛,不會輸給柱間的弟弟。

  斑一口答應下來,允諾以後出門玩帶上泉奈一起。

  雲靜靜睡上一覺醒過來,發現包間裡多了一個小姑娘,斑跟她姿態親密,兩個人黏在一起,親親熱熱的。

  他一臉震驚的看著斑。

  感覺到強烈的視線,斑抬眼看去,發現小伙伴已經醒過來,正盯著自己看,只是那目光……

  斑看看為了混進來一身花樓丫頭打扮的弟弟,冷汗頓時下來了。

  「不,你誤會了小靜,這個是我弟弟!「斑慌忙解釋。

  雲靜靜的目光更加一言難盡了。

  「他瞧見我們進花樓玩,喬轉打扮混進來被我發現了!「斑奮力證明自己的清白。

  行吧,既然小伙伴這麼說,他就信吧,仔細瞅瞅確實有些相似。雲靜靜坐起身,揉揉眼睛,「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不知道在打誰,還提著刀砍了什麼,果然是最近太暴躁了,夢裡都在打人。「

  三人都想起那可怕的一刀。

  斑:「……」

  柱間:「……」

  泉奈:「……」

  好像有點幻肢痛。


第32章

  包間內一片安靜,誰都沒出聲,見他們如此,雲靜靜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還是柱間咽咽口水,硬著頭皮說:「那個,小靜……你剛才確實起身出去打了一個人,還搶了一把刀剁了他的……」剩下的他不敢說,幻肢疼。

  「唉?」雲靜靜詫異,「我還以為是在做夢,可能中途醒來時不太清醒吧,不過這麼暴躁感覺不太像我的作風,」他沉思了一下,「夢裡沒那麼多顧忌放飛自我了?」

  「……不說這個了,小靜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柱間轉移話題道,說起這個,他就對小伙伴最近在做什麼特別好奇,但是一想到自己心中的猜測便覺得不太自然,好有帶壞友人的罪惡感,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問問,委婉的問出聲,「小靜最近在辦學堂嗎?」

  講起這個話題,雲靜靜就感覺有無數的槽想吐,他坐起身,對讓出大腿給自己枕了這麼久的小姐姐感覺有些歉意,保持一個姿勢太久容易腿麻,摸出一把珍珠給她,「若感覺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

  小姐姐輕掩唇角,笑吟吟道:「能夠服侍靜少爺的好事兒,可是被樓裡很多姑娘羨慕嫉妒,妾好不容易得到這機會,又怎會感覺累。多日不見,靜少爺憔悴不少,實在叫妾心疼。只不過靠著小憩,若能讓靜少爺緩解一二,是妾應當做的。」

  她說得是真心話,作為花樓裡的姑娘見慣了各種來尋歡作樂的男人,所以像雲靜靜這樣單純過來找人陪玩的絕對是一股清流,還出手闊綽大方,樓裡陪過他的姑娘都能看出來,他是真心沒其他意思,跟他一起玩自己不知不覺也會放松下來,體驗到單純的玩樂。有錢賺又能放松心情,姑娘們可不得搶。

  真會講話。雲靜靜心裡想,對她說:「你給自己****吧。」

  然後轉過頭,看著面前的小伙伴。

  「雖然我確實有辦學堂的意思,不過現在還早著,而且我現在有些懷疑我能不能辦好學堂了。」雲靜靜說著便消沉起來,他往榻榻米上一躺,呈大字型,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頹廢,兩眼望著天花板,「感覺要操勞過度,日漸禿頭啊。」

  泉奈撲哧一聲笑出來,覺得斑哥這個朋友說話挺有趣的。

  「不是學堂,你在教誰?還這麼累?」斑不解的問。

  雲靜靜更加頹廢了,消沉的側身抱成一團,懨懨的說:「有村民在我家門口舉行迷信活動,送了好一些活祭過來,全都是又瘦又小的小姑娘。明月說這些小姑娘已經是活祭,不能直接送回去,否則只有死路一條。我尋思著這些村民之所以這麼迷信,肯定是因為沒文化,就想教了這些小姑娘,以後好讓她們回村子把學到的東西傳播給其他村民,只要大家都懂知識明事理,就不會寄希望於迷信活動,結果……這些小姑娘好難教,我愁的整個人都憔悴了,黑眼圈越來越重,實在受不了了。」

  「……」

  「……」

  「……」

  同明月一樣,作為原地土著的他們也覺得雲靜靜這個思路好迷,知識一直以來被權勢富豪所壟斷,下層人民根本接觸不到,讀書在很多人眼裡是可望不可及的神聖之事,雲靜靜這波操作實在太騷。

  大家都目瞪口呆,感覺跟不上雲靜靜的思路。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斑強忍著吐槽欲,帶著微妙的心情,問:「你為什麼會想到教她們讀書?」

  「不教讀書還能干什麼?這個年紀的孩子不都是應該讀書的嗎?」雲靜靜理所當然的說,完全是不假思索。雖然他知道時代不一樣,這個時代的孩子哪有現代社會幸福,但他不是土著,也沒怎麼接觸過這個時代平民日常生活是怎樣的,所以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除了讀書之外還能怎麼安排那些小姑娘。不讀書簡直是邪道啊,小孩子都應該送入學校在知識的海洋裡掙扎……呃不,是在知識的海洋裡暢游。

  這理直氣壯到極點的回答成功讓大家都噎住了,果然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讀書這樣的奢侈事兒在他眼裡居然是人人都該有的。在這種氛圍裡,說不讓小姑娘們讀書該讓她們做其他的,好像反倒成了異類。

  雲靜靜碎碎念:「我是真的想好好教導她們,把我自己以前念的啟蒙課程都給搬了出來,就怕她們一點底子都沒有我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可能會教不好,我念的啟蒙課教材好歹是教育領域的專家編寫出來的,這方面他們比我更有研究,這些教材也經過了時間的考驗,培養出很多人才來。我都已經照著步驟來了,怕她們受不住壓力就連作業都沒敢布置太多,要知道我以前寫作業經常寫到很晚的,到底是我教得太差還是對待學生就應該給些壓力,不然學不好?作業寫的亂七八糟不說,昨天的測試考試統統都不及格,總分一百分,成績全都在五十分之下掙扎,連個位數的分數都有,我就忍不住講了她們幾句,結果嚇暈了一片。我又不會把她們吃了,這麼害怕做什麼,我平日裡是打她們還是罵她們了?我感覺我這一片苦心全都打了水漂,扔個石頭好歹還能聽聲響,我這起早貪黑整日裡熬夜的為她們操心,就這麼對我?」

  大家又是一陣無語,聽得出他這段時間過得有多麼苦逼,真心不知道該同情誰,別讓她們讀書不就好了。

  雲靜靜抱著膝蓋團成一團,在榻榻米上滾來滾去,突然,他坐起來,「我記得扉間一直學得不錯,不然下次柱間你把扉間帶回來,讓他給那些小姑娘講講心得講講課?」

  雲靜靜對自己的教書計劃不死心,讀好書多條出路,他的扶瓊山居可不是收容中心。這些山神信徒眼看著正在形成勢力,掃除文盲刻不容緩,要是連一群小姑娘都教不好,還怎麼給村民們掃盲,既然他決心收編這些信徒,對他們的行為規範化,就該好好負責,不能中途而廢,真心不想哪天看到一幫子狂熱信徒打著山□□義橫衝直撞,若不給宗教灌輸正確理性的思想,發展成邪教就糟糕了,落後蒙昧的時代最容易滋生出愚昧信仰,村民們自發獻上活祭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柱間一愣,沒有馬上答應下來,「我回去問問扉間吧。」小伙伴這事兒真心槽點太多,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然而最大的槽點是,「為什麼會有村民跑到小靜家門口搞迷信活動,還送活祭?」

  「你們還記得之前我在山裡撿到的那個老頭嗎?」雲靜靜問。

  柱間和斑點點頭。

  「就是他,無聊了回村子串門,跟其他人嘮嗑,瞎吹噓,搞得村裡人都信以為真,把我給當成山神,正好田地裡莊稼不太好,看我山腳下田裡的莊稼長那麼好,他們就把希望寄托到了我身上,大張旗鼓的在我家門口搞迷信活動。我知道人有時候會病急亂投醫,可他們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倒是來一個人問問啊,又不是多麼大的事情,搞什麼活祭,他們都已經把我給當成山神給祭祀了,我連說自己不是的機會都沒有。那行吧,地裡莊稼長好了總該消停吧,誰知道那個老頭戰鬥力這麼強,把其他村子的人也忽悠過來搞迷信活動,又給我送了活祭。明月說他對我山神的身份堅信不疑,我要是跟他說我不是,他能吊死在我家門口,道理說不通我還能怎麼辦,只能背下這個鍋。」講到這裡雲靜靜感覺心好累,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都把房子建在深山老林裡,遠離塵世的喧囂……」

  這神奇的發展柱間跟斑也是窒息了,向來只有別人妄圖封神的,哪有被逼著封神,簡直騷上天了啊。

  雲靜靜坐起身,狠狠抹一把臉,「所以你們知道我最近過得都是什麼日子了吧?我一定要掃除文盲,打擊迷信,那些村民肯定是因為沒文化才這麼迷信,等他們讀了書,知曉事理,就不會這樣了!」

  柱間和斑覺得這事兒懸,等村民們讀了書,說不定小靜就不是小小的山神,人家有文化了肯定更能吹,直接突破地界升為天神,跟其他至高神並駕齊驅。

  戰國人民的腦洞尿性,土著們更加懂,只有雲靜靜這空降的不懂。

  就連泉奈也是一臉微妙的表情,覺得這事兒很難說。

  雲靜靜想的很美,突然,他頓住了,把目光放到小伙伴身上,沉思片刻,認真的問:「你們要讀書嗎?」

  兩個小伙伴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這一出,皆是用茫然的表情對著他。

  「讀史可以明智,讀書可以成長,若想開創太平盛世,當個文盲是肯定不行的,還要有學識,只有武力值只能是個莽夫,或許可以憑借武力一力降十會,把不安分的人都按下頭,獲得暫時的和平,但想要長治久安,就必須用腦子。」雲靜靜義正辭嚴道,有理有據,使人信服。

  柱間和斑互相看了一眼,覺得可以嘗試。

  恭喜少年,即將收獲語數政史地生物化豪華套餐,點亮文化界面技能樹,邁入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大門。學習的道路上,少年白頭不是夢。


第33章

  柱間答應了把扉間帶來,而扉間向來對學習很熱忱,雲靜靜也對他的學習態度跟天分很看好,來都來了怎麼能不帶他一個,斑答應了泉奈以後出門帶上他一起,上課的時候單獨把他撇一邊總不好吧,所以泉奈也加入進來。

  學習小組在扶瓊山居中正式成立,老師是雲靜靜,成員是柱間和扉間,斑和泉奈。

  有教導小姑娘們的慘痛經驗在前,雲靜靜對自己的教書水平沒那麼自信了,但他不死心,把自己回憶編寫的教材拿出來,用到學習小組的課堂中。扉間果然不負所望,學習領悟的很快,一點就通,舉一反三,讓雲靜靜成功找回自信,他的教書水平其實沒那麼爛,雖然另外三人的表現比不上扉間,但天才嘛,有一個就該高興了,怎麼能指望所有人都是學霸,而且他們的表現比起那些小姑娘要好太多了。

  既然雲靜靜的教書方式沒問題,為什麼教小姑娘的時候屢屢碰壁,還把他給氣到原地爆炸呢?

  扉間知道事情原委後,犀利指出:「你在她們眼中的身份是山神對吧?山神在她們面前轉來轉去,她們恐怕連你說什麼都聽不清,光顧著戰戰兢兢了。」

  雲靜靜,「……」

  揭開真相的那一刻,雲靜靜悲從中來,就因為這個讓他受了這麼多天的痛苦折磨,還一度對自己產生懷疑?

  雲靜靜消沉心塞了,他放棄給小姑娘們上語數政史地生物化豪華套餐,想像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來自現實的沉痛一擊讓他不得不放低標准,只求能識文斷字,會加減乘除,懂得一些人生道理,不敢再求更多。然後趕緊送回她們原本的村子,展開掃盲工作,破除迷信。

  就算小姑娘們面對他時壓力山大,導致上課期間的狀態一直都是有聽沒懂,雲靜靜也只能自己擼袖子給她們當老師,因為沒有其他人能暫代這一職啊。為了提高學習效率,雲靜靜只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煉了靈慧丹,戲稱讀書聰明丹,給小姑娘們服用,健腦益智,還在上課的房間裡布下幫助靜心凝神集中注意力的陣法,力求在最短時間裡達成掃盲速成培訓。

  雲靜靜算是明白有些父母為什麼總喜歡給自己孩子買號稱能健腦益智的補品,他現在可不就是這種狀態,不能把知識直接塞到小姑娘們腦子裡就只能在各方面多下功夫,輔助提高學習效率。

  這麼一通操作之後,確實有效果,盡管雲靜靜還是不大滿意,也只能這樣。

  小姑娘都在雲靜靜眼皮底下,他可以天天給她們上課,學習小組就不一樣了,不論斑和泉奈,還是柱間和扉間,都不可能天天到扶瓊山居來,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忍者家的孩子更不閑,六歲開始就得執行任務,受個傷什麼的完全是家常便飯,像斑和柱間這個年紀,就已經有自己身為忍者隨時可能死的覺悟,這讓學習小組的進度異常艱難。

  柱間和扉間還好說,已經過了明路,只要他們說自己去扶瓊山居,族裡也就隨他們去了,斑和泉奈不一樣,族裡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泉奈之所以跑過來跟蹤斑,不就是對他總是出門的動機產生懷疑,現在要是變成時常兩人跑出去,怕是要有其他人心生懷疑跟上來探查看看了。並不是說族人之間互相信任度太低,而是這種行為太反常,忍者職業病犯了,同時也是出於對族人的關懷,老是跑出去行蹤不明總是叫人擔心的。

  想要加快學習小組的進度,柱間和扉間,斑和泉奈,他們四人必須經常來扶瓊山居。放到現代社會很容易實現的條件,擱戰國時代卻障礙重重,主要原因就是窮。

  窮這個問題,那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解決的,而且並不只是小伙伴家裡窮,是整個社會都這麼窮,是社會普遍性的問題。想想那白米飯配鹹魚干居然算豐盛一餐,就知道整個社會大環境資源多麼貧乏了。

  因為手頭上還有這麼多小姑娘的教育問題,雲靜靜的注意力暫時主要放在她們身上,等全都送回去了,他才能全力關注學習小組的問題,迎難而上,可以說對讀書很執著了,堅定認為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應該讀書,在知識的海洋中掙扎……哦不,是暢游。

  今天雲靜靜決定給自己放個假,怒氣值攢到臨界點了,反正自從開始當老師以後,脾氣就一直不大好,那些給孩子輔導作業的家長就是他的真實寫照,自從決定放低標准以後佛是佛了一些,可他本質上是個道系啊,愛信信不信滾才是內心真實想法,不得不違背內心,憋得有多難受。

  這種缺乏娛樂的時代,也就只能去花樓放松精神了,不然還能干什麼,下地插猹嗎?

  看小姐姐跳舞,放現代也就是追追星罷了,在這個時代卻得去花樓,雲靜靜也很郁悶的。

  然而這次去花樓,心情不但沒變好,反而點爆了他積累下的怒氣值。

  雲靜靜能感覺有點不對勁,但他說不出是什麼不對來,只覺得媽媽桑對待他的態度有點反常,倒不是說沒以前熱情殷切了,就是有點不一樣,像是忐忑不安?欲言又止?心事重重?

  一如既往安排了包間,安排姑娘來跳舞,但雲靜靜敏銳察覺到這些小姐姐們的情緒有些不對,跟媽媽桑一樣似乎心事重重,不知道是她們沒能掩飾好情緒,還是他修真之後各方面身體素質都在提升,關於他人情緒的感知能力也變強了。

  直到一個小丫頭衝進包間跪在雲靜靜面前哭求,他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求求您了靜少爺,救救雪繪姑娘吧,她快死了!」小丫頭哭叫道,跪地上磕頭。

  見到有人聽見動靜跑過來,小丫頭懼怕自己被拖走,一不做二不休撲上來抱住了雲靜靜的小腿。

  「您若要懲罰就只管懲罰我,求求靜少爺您救救雪繪姑娘!」小丫頭豁出去,閉上眼睛大喊。

  莫名被抱住小腿一通哭求的雲靜靜一臉懵逼,隨即反應過來,這或許跟今天媽媽桑還有包間裡幾位小姐姐的異樣有關系。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快點撒手!」雲靜靜抽了抽被抱住的小腿,小丫頭抱得很緊,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讓他哭笑不得。

  媽媽桑幾乎是騷動發生後立馬就趕過來了,瞧見闖進包間的丫頭臉色立馬變了。

  雲靜靜揮手,「行了行了,我早看出你們今天不大對勁,有事情趕緊說,最好不要是拿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來煩我。」

  小丫頭大喜過望,不管媽媽桑難看的臉色,趕緊道:「雪繪姑娘被深田大人派來的人折磨的遍體鱗傷,已經快不行了嗚嗚嗚……之前那些服侍過深田大人的姑娘都是這樣,受不住折磨沒過多久就死了嗚嗚嗚……」小丫頭說著哭了起來,抽抽噎噎。

  雲靜靜腦子空白了幾秒,想了半天都沒能想起那個深田大人是誰。

  「深田大人一定是記恨靜少爺,想要報復您,卻因為找不到靜少爺,把火氣灑在了那天陪您的姑娘身上,雪繪姑娘還有其他幾位,都被狠狠折磨了一頓,就連以前服侍過您的,也正在被一一點名叫出來,還有些沒輪到,大家都好害怕嗚嗚嗚……」小丫頭哭得稀裡嘩啦。

  她這麼一說,雲靜靜終於在腦子裡對號入座上了,要說最近跟人結仇導致招來報復的,就只有上次來花樓被他收拾了一頓的那個誰,沒想到找不到他,居然把火氣灑到那天陪他的姑娘身上?

  「雪繪在哪裡?她們都在哪裡?帶我去!」雲靜靜聲音冷下來,命令道。

  媽媽桑聞言心頭砰砰跳,自然不是因為開心,而是嚇得,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論深田大人還是靜少爺,都不是她一個開花樓的能得罪的起,鬧起來不論結果如何,她這花樓一定沒好果子吃。

  媽媽桑趕忙攔住雲靜靜,賠笑道:「已經讓大夫悉心為雪繪姑娘還有其他姑娘醫治,女孩子定然都不希望被人瞧見自己現在狼狽的樣子,靜少爺有這份心意已經是她們的福分。」

  「你當我傻嗎?」雲靜靜翻白眼,毫不客氣的說,「你以為這還是花樓裡姑娘的問題嗎?那個叫做深田的賤人分明就是存心惡心我,雪繪她們是替我擋了災,這我還是分得清的!」

  媽媽桑神色僵硬,暗暗叫苦。

  「這花樓多少?你開個價!」雲靜靜開門見山,直言道。

  媽媽桑攔著不讓不就是怕他鬧大嗎,那行,他把花樓買下來,自己樓子裡的姑娘他自己做主。

  不等媽媽桑開口,怒氣值破表的雲靜靜直接伸手掏出一個裝滿珍珠的匣子塞到媽媽桑懷中,「夠了嗎?」

  這種事情發展叫媽媽桑驚呆了,完全反應不過來。

  雲靜靜繼續掏珍珠匣子王媽媽桑懷裡塞,一邊掏一邊說:「夠了嗎?夠了嗎?夠了嗎?夠了嗎?」

  一共塞了她五個匣子。

  突然暴富,媽媽桑都抱不住這五個裝滿珍珠的匣子,跌坐到地上,最上面一個翻倒,顆顆圓潤的珍珠滾了出去,散落一地,這場景簡直叫她差點昏厥,呼吸都停滯了,差點窒息才反應過來,慌忙撿珍珠,並連聲道:「夠了夠了!這樓是靜少爺的了!我馬上為您辦妥!!!」

  雲靜靜扭頭,見小丫頭呆愣原地,喝道:「還不趕緊帶路!」

  小丫頭如夢初醒,慌張道:「是!靜少爺請跟我來。」

  修士想到海裡摸珍珠確實很容易,但搞到手的珍珠顆顆圓潤,品相極好,雲靜靜有理由懷疑一周目可能打劫了個蚌妖,想要多大的珍珠都是一句話,莫說顆顆圓潤,就是想要珍珠長成個仙女樣,蚌妖都能搞出來。


第34章

  在小丫頭的帶領下,雲靜靜來到雪繪的房間,她安靜的趴在床鋪中,一動不動,長長的頭發隨意散落。

  雲靜靜在雪繪的床鋪邊盤腿坐下,問道:「她傷的是背?」

  小丫頭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哭得十分凄慘,搖頭哽咽道:「不是,雪繪姑娘全身上下都是傷,根本沒有一塊好肉,她說這樣趴著舒服一點嗚嗚嗚嗚……」

  雲靜靜深深皺起眉頭,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抓起雪繪的一只手,掀起袖子露出手臂來,眼睛頓時瞪得老大,白皙細嫩的皮膚慘不忍睹,一道道紅痕交錯,想也知道絕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這才只是小臂部分。雲靜靜面沉如水,放下雪繪的手臂,掀起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她穿著白色的單衣,安安靜靜的趴著什麼反應都沒有,雲靜靜伸手摸了摸她脖頸處的脈搏,已經十分微弱,若他今天沒有來,雪繪氣息奄奄大概熬不過今天晚上。

  雲靜靜手按在雪繪背上,給她輸入真氣,為她續命。

  待生命穩定下來,收回手,雲靜靜對小丫頭命令道:「拉開她背上的衣服,我要看看她的背。」

  「……嗚嗚,是。」小丫頭抽噎著遵命,動作小心利索的解開雪繪身上的白色單衣,拉下來,露出她的背部。

  背部的傷痕果然比手臂更加觸目驚心,確實如這小丫頭所言沒有一塊好肉,縱橫交錯的紅痕霸占了整個背部,這是存心要將人折磨致死,毫無疑問的凌虐。更讓人憤怒的是,雪繪的這些傷痕沒有任何經過治療的跡像,連藥都沒有塗。

  「媽媽桑說雪繪正在接受大夫悉心的醫治?」雲靜靜面無表情。

  小丫頭咬牙,「媽媽桑說謊!雪繪姑娘還有其他幾位根本沒有接受到任何醫治,全都被丟在那裡等死!」

  雲靜靜兩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握成拳頭,努力平復了一下心頭叫囂的情緒,從荷包裡掏出一個瓷瓶,這裡面放著她煉制的療傷丹藥,既然要煉丹,在這種治安不好的亂世自然少不了療傷用的丹藥,就算自己不用,備著哪天說不定就會用上,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雲靜靜從瓷瓶裡倒出一顆到手心,小丫頭一看便機靈的想要找杯水來,雲靜靜出聲阻止,「不用了,服用丹藥無需水,入口即化。」

  小丫頭睜大眼睛,滿懷期待,「真的嗎?真是太神奇了,一定是很好的藥?」

  雲靜靜將丹藥送入雪繪口中,入口即化,藥效立馬開始發揮,游走全身,不一會兒雪繪便發生低低的一聲吟,睜開眼睛來。

  「雪繪姑娘你醒了?!」小丫頭驚喜極了。

  「……蕙…音?」雪繪的意識還有些不清醒。

  「是我!是我!」蕙音小丫頭喜極而泣,抹抹眼淚,「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雪繪姑娘剛才一動不動,身上也好冷,我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雪繪姑娘了!嗚嗚嗚嗚!」

  「別哭……」雪繪突然睜大眼睛,不敢置信:「靜少爺?」

  「是我求了靜少爺來救雪繪姑娘,靜少爺果然是好人,他給雪繪姑娘吃了很珍貴的藥,效果太神奇了,雪繪姑娘馬上就醒了!」蕙音連忙說。

  雪繪心中一驚,慌忙就想起身道歉。

  「你別動,身上不舒服就好好呆著。」雲靜靜伸手制止她,眉頭擰的老緊,「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雪繪小心翼翼趴會去,驚訝發現讓她徹夜難眠無法入睡的傷痛竟似不翼而飛了,心中忐忑,不知是給她用了什麼藥如此神效,定然非常珍貴。

  「已經不疼了。」雪繪低聲道。

  「不疼了就好,你好好休息吧。」雲靜靜擰緊的眉頭微微松開,惡劣的心情稍微得到些許安慰。

  「只是,雪繪這種人……怎配用那樣的神藥,靜少爺,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雪繪小聲說,比起以前以「妾」為自稱時的談吐,此刻多了幾分真心。

  「不是什麼珍貴的藥,我自己做著玩的,不必如此惶惶不安。安心吧,這樓已經被我買下了,現在我才是這裡的主人,你好好休息,什麼都不用擔心。」雲靜靜淡然的說,伸出手將被子給她拉上。

  雪繪眼睛睜大,愣怔怔看著雲靜靜,過了幾秒才收回視線,垂下眼瞼,「深田大人他……」

  「我會解決這件事。」雲靜靜打斷她的話,斬釘截鐵道。

  雪繪縮在被子裡,側頭盯著雲靜靜看,突然輕笑,「靜少爺,對女人太溫柔了很容易被騙的,您的這份溫柔,會成為女人利用您的利器。」

  「我知道,越美麗的女人越有毒嘛。」雲靜靜風輕雲淡道,張無忌他媽早就說過這句話。

  「告訴您這句話的人,一定是個美麗的女人。」雪繪輕聲說,眼角眉梢都透著股說不出的溫柔韻味。

  雲靜靜深以為然的點頭,張無忌他媽可不就是個又美又毒的女人,他知道雪繪是想提醒他什麼,過於溫柔的人總是容易被傷害,但他自認自己不是那種溫柔聖母的人,還很斤斤計較,小氣自私。

  「你好好休息吧,肚子餓了就讓蕙音去端些吃的來,我要去看看其他幾個姑娘。」

  「蕙音,去給靜少爺帶路。」雪繪連忙道。

  「雪繪姑娘,你……」蕙音有些猶豫。

  「我沒事了,也不餓,正好想要好好休息。」雪繪立馬找了個台階下,好讓蕙音放心。

  「嗯!」蕙音開心應了一聲。

  雲靜靜給每個奄奄一息的姑娘都輸了真氣,喂了療傷丹藥,將人搶救過來。

  他的心情很差,非常差,就像即將爆發的活火山。

  這個時代對女性真的太不友好了,亂世之中女性總是弱勢群體,作為活祭送上來的都是小姑娘,這說明一個群體若要選擇遺棄其中一個以求得整個群體的生存,首先是群體中的女性,尤其是年齡幼小的女孩。世道不平靜,孩子難養活,女娃娃最受嫌棄瞧不起,即是幼小難以養活的孩子,還是性別弱勢群體的一員。花樓是為男人服務的存在,是女性依附於男性的產物之一,在這裡,女人不是人,只是商品,所以只能默默接受一切。

  雲靜靜知道古代重男輕女,也知道女性在這個時代生存不易,但只有真正接觸到才知道,現實遠比想像的更加殘酷,也更加的深刻。

  一周目當真考慮周全,讓他以男身作為起點,自己最了解自己,如果一開始是以女身作為起點,就算知道自己能轉換性別,也會下意識選擇自己熟悉的狀態。一周目的這個安排,為他省去了很多無謂的麻煩,降低外界環境對他的不良影響,也避免了某些可能要磕絆到的石頭。

  雲靜靜感覺心裡憋得慌,就像有一團火在使勁燃燒,讓他煩躁,讓他狂暴。

  媽媽桑找了過來,她帶著一個匣子,小心翼翼在雲靜靜面前跪坐下來,將自己帶來的匣子打開,裡面全是一疊疊的紙張。

  「這些是樓子的房契,還有樓裡姑娘的身契,全部都在這裡了。」媽媽桑將匣子往前一推,畢恭畢敬的。

  雲靜靜瞥一眼,沒有仔細翻看,反正這些也不懂,看了也白看,到時候讓鬼僕好好核查一遍就是,若是媽媽桑膽敢耍他,自然饒不了她。

  「深田派來的人,來過幾次?」雲靜靜冷冷問。

  媽媽桑渾身一顫抖,小心翼翼說:「只來過兩回,靜少爺您都不在,之後就沒有再來了。」

  雲靜靜不言不語,在發呆。

  「樓裡的契紙已經全都交給您,這裡已經是靜少爺的地方,我一個外人不便繼續逗留,告辭。」媽媽桑匆匆忙忙就想走,她怕自己繼續呆下去要躺槍,深田大人的人是沒再繼續來了沒錯,但深田大人什麼脾性她還不知道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指不定派人盯梢著這裡,只待目標出現就過來圍堵。

  雲靜靜揮揮手,不耐煩跟她多說。

  媽媽桑把雪繪幾人丟在那裡自生自滅很可惡沒錯,但她又不是開善堂的,一家花樓的老板還能指望她有多少良心,反正現在已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兩清了,這樓是他的,這樓裡的姑娘也都是他的,以後怎樣是他做主。

  媽媽桑走了沒多久,深田的人果然跑來圍堵,他們凶神惡煞的闖進花樓裡,氣勢洶洶,然而還沒能耍威風耍多久,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鬼僕按倒了,雲靜靜可不是真的啥都沒做在發呆,呼喚來鬼僕可比深田的人兩條腿跑來快多了。擁有紙人所化傀儡之身的鬼僕肉眼看去與常人無異,普通人根本沒法分辨出來。

  雲靜靜走出來,站在俘虜面前,問身邊的蕙音,「之前深田派來的人在這裡面嗎?」

  蕙音看了看地上按倒的俘虜,狠狠一點頭,「全都在,就是他們!」

  「那行。」雲靜靜居高臨下俯視俘虜,「現在這樓是我的,裡面的姑娘也都是我的,你們背後的那個深田派你們來故意折磨我樓裡的姑娘,就是在打我的臉。」

  雲靜靜輕描淡寫的一句吩咐:「把他們雕剁了,碎了喂他們吃下去,免得讓髒東西污了我這地兒。」


第35章

  就問你們誰敢吱聲?

  生前為了出任務有必要的話各種心狠手辣手起刀落不帶猶豫的鬼僕都顫抖了, 沒敢抗拒命令,全程乖巧,讓干什麼就干什麼, 實則恍恍惚惚。

  受不住生理上到心理上的巨大打擊與折磨,俘虜們全都昏了。

  「全都丟深田床上,我這可不收垃圾。」雲靜靜擺擺手,就跟趕蒼蠅一樣。

  鬼僕迅速提著俘虜從雲靜靜的視野範圍裡消失。

  「不好意思, 處理了一點私事, 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該玩的繼續玩啊,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雲靜靜對周圍的人說道, 笑得特別可愛。

  親眼見到這麼一幕,誰還有心情尋歡作樂啊, 男人來花樓還能想干什麼,很多是抱著不純潔的目的, 此刻已經全都萎了, 沒尿褲子是他們最後的倔強,但心裡已經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揮之不去。

  「諸位,既然這花樓現在已經歸我, 自然就要按照我的規則來,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起便不一樣了,希望大家今天玩得愉快。」雲靜靜一副和氣生財的樣子對大家講, 然而現場就是跟按了暫停鍵一樣,在大魔王的威懾之下噤若寒蟬。

  雲靜靜也沒指望別人怎麼熱情回應他,只不過走個過場宣布一下而已。

  說完就回去了。

  今天客人走的格外早,除了雲靜靜吩咐的有意清場沒讓新的客人進來,還有一部分原因自然就是受到嚴重驚嚇的客人沒敢多呆,無比純潔的跟姑娘們聊聊天,看看跳舞,就火速撤退了。為什麼非要消磨一些時間才走,呵呵,沒看到那些得罪這個新樓主的人什麼下場嗎,誰都不想步上後塵。

  等客人都走光了,雲靜靜就組織眾人開場會議,因為空間有限,沒有能夠容納所有人的大廣間,只讓樓裡有地位的參加,別看只是一座花樓,裡面的地位劃分也是三六九等的,凡是符合條件的都必須參加,就連本該還在休息的雪繪等人也在,吃了丹藥後她們恢復的很快,現在基本沒大礙,只需要好好休養一下。

  「我就實話跟你們說,既然這樓已經是我的,以後就按照我的喜好來,首先就是這名字,得改,我想好了,就叫做百花藝術團,剛好你們個個都會點藝術,琴棋書畫,跳舞唱歌樂器插花茶藝,最優秀的幾個姑娘更是造詣非凡。我這人很有潔癖,對污七八糟的事情特別討厭,也不耐煩處理這裡污糟事兒,所以我會發一個行為守則的本子,你們都給我背下來,以後就照著這個來,有異議可以跟我提,但是不要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跟我講。」

  「以後百花藝術團的營生就以藝術為主,我知道你們可能不習慣,說不定有人以為只是換湯不換藥,本質上還是原來那一套,也有可能在心底暗暗嘲笑我的,假清高什麼,也有可能會有人對我陽奉陰違,諸位腦子裡在想什麼我都不想知道,我這麼單純的人不想跟人玩勾心鬥角,我只想有個地方可以單純的欣賞藝術。」

  「所以有一條鐵律,我要當場宣布。百花藝術團禁止亂搞男女關系,如果有兩情相悅的跟我講,若當真是良人我自會批准,若是私底下瞞著我瞎搞,一旦被我抓住了,男的剁雕,女的切胸。」

  現場眾人誰都不敢出聲。

  有兩例前車之鑒,誰都不敢懷疑雲靜靜話裡的真實性,他意思很明白,以後這樓就是單純的藝術中心,誰要是敢把花樓的那一套偷偷用到這裡,私底下賣身,被他抓到了男的剁雕,女的切胸。

  花樓裡的女人確實身不由己,但人都有舒適圈,一旦習慣了這樣的規則,某天驟然不准了,又該何去何從呢,也許有一部分人會從被迫賣身,變為主動賣身。雲靜靜的這條規則,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醜話說在前頭,給所有人打預防針,定下一條不容觸犯的鐵律,警告所有人那個代價她們承受不起,壓下轉型期間的騷動,另一方面,如果以前花樓的常客對姑娘糾纏不清,便可以拿出這條鐵律義正詞嚴拒絕。

  第二天,果然沒有一個客人敢上門來,昨天的消息都傳出去了,誰還敢進來,這條花街上的花樓多的是,這裡又不是非來不可。

  原本生意不錯的樓子這一整天安安靜靜無人上門,叫其他人暗地裡笑話,能搞得這麼冷清也真是厲害,只怕是換了主人之後從此一蹶不振了。

  其實這一整天裡雲靜靜都在抓著百花藝術團所有人背誦團規,連夜根據山神信徒守則修修改改之後制作出來的,他一個人忙不過來,鬼僕全都上了,就算背不下來,也必須熟悉。

  為了這件事,連續多天都沒開張,就為了立規矩,期間雲靜靜給千手下了訂單,讓他們派人來把百花藝術團住的屋子庭院整體都翻修一遍,並裝上抽水馬桶。因為千手們翻修屋子很有效率,所以是一半翻修,所有人住到沒翻修的那一半屋子,等到翻修的好了後,所有人擠一擠暫住新房間,讓千手們把未翻修的那一半也翻修了。

  翻修的時候雲靜靜悄悄給布了陣,有靜心舒緩叫人身心放松的效果,等到陣法激活,進入陣法範圍的人就會下無意識放松,感覺這裡特別叫人舒服,什麼煩惱都沒了,負面情緒消失一空,也設置了一些防御措施,安全第一啊,在別人看來就是他指揮人在某些位置放了些石頭擺設。

  一通忙活後整個屋子庭院煥然一新。

  總體面積不變,格局裝潢卻都不一樣了,既然是藝術團,自然要有個可以欣賞歌舞的大舞台,所以從大門進來是個寬敞的大廳,中間有個舞台,一樓是普通觀眾席,二樓是包間觀眾席,這個部分簡直是藝術團的靈魂啊。

  百花藝術團這麼大的翻修動靜外面自然看得到,搞好以後畫風都跟花街上的其他樓子不一樣了,別人都是花樓,就它是藝術團。

  接著,百花藝術團的屋子裡飄出了叫人無法抗拒的美食香味,那味道勾人饞蟲,叫從沒接觸過的戰國人民深深的騷動了。

  也沒啥,就是照著食譜燉了佛跳牆,整條花街都是這股香味而已。

  這是什麼?

  為什麼這麼香?

  為什麼控制不住自己呢?

  當受到香味吸引的路人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踏入了百花藝術團的地盤,來都來了,他一定要知道到底什麼東西這麼香!

  只吃一口他就成淪陷了,哪怕後面知道是動物肉燉的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後面進來的人基本都是被香味勾引進來的,美食使人克服一切心理障礙,嘗一口後就掉入這個坑,再也爬不出來。什麼「吃了哪種動物下輩子就會變成那種動物」都是騙人的,以前會相信肯定是因為做的不好吃,這麼香,這麼好吃,誰能說不?不能!

  有陣法使人身心放松,掃除一切負面情緒,美食帶來極致的味蕾享受,歌舞創造視聽愉悅,一傳十,十傳百,憑著口碑,百花藝術樓火了,成了花街上的一股清流,從頭到腳由內到外都跟花街的畫風不一樣。

  但是雲靜靜卻不大高興,因為他發現百花藝術樓火歸火,看才藝表演的只是順帶,吃飯才是主要目的,尤其是到了吃飯時間,人特別多,爆滿,其他花樓裡的客人都跑來這裡,為了供應美食鬼僕們忙極了,感覺根本不是藝術樓,而是飯館。有客人覺得這裡叫人身心放松,忘卻一切煩惱,是個好地方,想在這裡住幾天,住宿費不是問題,保證遵守規矩沒其他想法,也有的干脆表示要長期包房間,隔幾天來住住,放松一下,完全是把這裡當成了休閑會所,姑娘們都成了知心姐姐專業客服,跟這些非要來這裡住的客人談人生談理想談和歌,下下棋,彈琴聽曲陶冶情操,共賞插花茶藝。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會做飯的藝術樓不是好休閑會所?

  轉型過頭,面目全非。

  開張一個月,百花藝術樓迅速成為花街上最受歡迎的地方,大家都叫它百花樓,以食物好吃,打破傳統飲食叫人流連忘返跟環境舒暢睡一睡全身松快煩惱去無蹤出名。

  生意好是好事,但這個發展怎麼就叫人這麼別扭,感覺怪怪的。雲靜靜不死心,想要搶救一下,他覺得可能是自己第一次創業經驗不足。既然本地歌舞不占優勢,缺乏吸引力,不如走創新路線,排演一些現代的古風歌舞,這個急不來。

  雲靜靜把目光放到了整條花街的衛生環境上,花街作為高消費的銷金窟,時常有達官貴人出沒,這裡的衛生環境自然不會差,但在他眼裡依舊屬於髒亂差,整條街道並沒有經過系統的規劃,道路狹窄,還都是泥土路,一下雨路面積滿水,沒有專人打掃街道,大家都是各掃自家門前雪的態度,有的會把生活垃圾運送遠一些的地方處理掉,有的就干脆亂扔了,堆在陰暗的巷子裡,又或者是少有人經過的角落。

  針對花街的衛生環境問題,雲靜靜制定了一份改造計劃,號召花樓一起整治街道,家家戶戶挖下水道,安裝抽水馬桶,給街道鋪上石板,一起出錢雇人定期打掃衛生處理生活垃圾,美化環境,在路邊載上景觀樹,安置花箱。

  本以為不會這麼快做出回應,甚至可能直接被無視,有一家花樓率先積極響應,表示想跟百花樓的老板見一面。

  這自然沒啥好拒絕的。

  瞧見對方派出的人第一眼,雲靜靜覺得,沒錯了,就是這個人,這個人就是他期望的ssr呀!

  「這位小哥,有興趣當偶像嗎?會有無數人為你痴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哦!」

  宇智波小哥:???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耶,宇智波天團,為你痴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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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宇智波小哥不知道偶像是什麼, 但他今天是有正事要談。

  花街突然冒出這麼個風格迥異的地方,自然十分突兀,宇智波家為了收集情報在花街裡開了一家花樓作為據點, 自己眼皮底下發生的事情當然不能稀裡糊塗,派人假裝客人混進來探查。一進入百花樓的底盤,這名忍者就感覺到裡面別有洞天,普通人感覺遲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知道進入百花樓後就感覺身心愉悅精神放松, 身為忍者感知敏銳, 不會像普通人那樣糊裡糊塗,敏銳察覺到這裡面絕對大有文章。

  宇智波是以幻術跟火遁見長的忍族, 其家族血繼界限寫輪眼聞名忍界,天才輩出, 多少人羨慕嫉妒恨,然而這個家族卻並非無懈可擊, 寫輪眼讓宇智波傲視忍界, 卻也給他們自己帶來很多問題,開眼後的宇智波精神力活躍,一方面讓他們的幻術更加強大,另一方面有不小的副作用, 心中容易堆積負面情緒。

  這名宇智波進入到百花樓的瞬間,便感覺自開眼以來一直縈繞心頭的負面情緒如同煙霧一樣散開了,整個人放松下來,說不出的舒暢, 這種感覺他很久很久沒有感覺到了,就像壓在心頭的石頭被突然搬開,豁然開朗。

  百花樓背後的老板一定不是普通人。

  宇智波需要百花樓中的這個秘密。

  他當下便做出這兩個判斷。

  不知道百花樓背後老板的深淺,宇智波沒有貿然行動,只是暗中觀察,目睹百花樓如何火爆花街成為附近最受歡迎的……飯館?旅店?

  宇智波暗搓搓等待機會,接到百花樓發出的這份信函,可不得打蛇隨棍上,借此機會見一見百花樓背後的老板。

  被派出來作為代表人的這位宇智波小哥一看跟自己見面的是個小少年,倒也並不驚訝,他早就得到消息這座樓被一個叫做靜少爺的人買了,他認為這個靜少爺應該只是被推出來掩人耳目的而已,沒指望馬上見到百花樓背後的老板。

  不過,偶像?

  宇智波小哥懵逼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感謝厚愛,只是我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意料之中的被拒絕了,對方大概連偶像是什麼都不知道吧。雲靜靜心裡想,他沒有放棄,但也沒有死纏爛打,今天見面的目的他可沒有忘記,對花街中頭個響應自己號召的,他還是抱了極大期望的。

  「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雲靜靜從善如流走起正常流程來,首先就是姓名交換,「我叫做靜。」

  「靜少爺的威名我自然知曉,您可是在花街一戰成名,百花樓能夠重新開張,並且這麼短的時間裡生意興隆,相信花街裡不少人驚掉了下巴,也恨的咬牙切齒,畢竟百花樓生意好了,其他花樓的客人就少了。」宇智波小哥笑吟吟,自我介紹道:「靜少爺叫我信就可以。」

  「既然如此,你們難道就不恨?」雲靜靜挑眉問。

  「不瞞您說,我其實來百花樓吃過,輸得心服口服,客人喜歡來這裡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有一點一直不解,不知為何一踏入百花樓便感覺身心舒暢,什麼煩惱都沒了,我想,若在這百花樓睡下,大概會格外香甜。」宇智波信不好意思的說,笑容可愛,就像鄰家大男孩。

  「所以我這裡快成為飯館休閑會所了。」雲靜靜無奈的搖搖頭,「轉型過了頭。」

  「我若能做到這個地步,開心還來不及。」宇智波信贊賞道。

  感覺不進入正題就要演變成商業吹捧了,雲靜靜輕輕咳一聲,「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們還是談談今天的正事吧,諸多花樓中只有你們家響應最快最積極,有人這麼捧場說實話我還挺高興的,不過我轉念一想,就算是跟我一樣無法忍耐這街上的髒亂差,似乎也積極過頭了。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正好想跟我談,恰好這邊拋出一個機會?」

  「靜少爺果然聰慧,我們確實是有事想跟百花樓真正的老板談一談。」宇智波信點點頭,稍微透露自己此次見面的目的。

  「我就是老板,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雲靜靜淡定說。

  「……呃……」宇智波信一臉糾結,看起來跟族長兒子差不多大,就已經是主事人?即便宇智波人才輩出,這個年紀通常也是聽從長輩命令並沒有話語權的。

  「要是以前沒見過,現在你見到了,我就是老板,你讓我變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我可辦不到,當然,如果你是想讓我編故事的話,什麼版本都好說,我就只當是找了個人陪我嘮嗑。」雲靜靜一臉無所謂,他都已經說了自己是老板,別人不信還能怎麼辦,能談就談,不能談就算了。

  宇智波信的眼睛瞬間變紅了。

  雲靜靜落入幻術,並奪走控制權,在對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語重心長的說:「小哥,你這種行為很不好,很容易引起誤會的你知道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對我做不可告人之事,我是個明事理的人,你應該是想確認我的話是不是真的對吧,當然,如果能掏點其他情報出來,你肯定也不會介意的,如果能直接達成今天來這裡的目的,那就更好了。我說的是吧?」

  宇智波信臉色凝重,明明是他施展的幻術,此刻控制權卻在對方手中,他被反制了。事發突然,猝不及防,宇智波的幻術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

  「想用精神力控制我,你還早的很呢,不知道我們玄門修士會修煉神識吧,雖然你的精神力比普通人強,但完全沒有修煉的痕跡,全靠天賦,吃老本啊。」雲靜靜滿臉深思,「天生精神力強,卻沒有修煉,如果不懂得控制其活躍性還經常使用的話,感覺容易得精神病啊。你今天是不是打算探查百花樓為什麼有靜心凝神的作用?對你這類人來說確實挺重要的,精神力活躍,另一方面也就是不穩定的意思,不穩定也就意味著狂躁。」

  雲靜靜放開幻術,重獲自由的瞬間宇智波信立即後退拉開距離。

  「緊張什麼,有話好好說就是了。」雲靜靜吐槽,下一秒說道:「你打算花多少買?我這裡可以出售便攜式的,每天隨身攜帶很方便。」說著掏出一塊玉佩放到榻榻米上,隨手一推,玉佩向前滑了滑,沒多用力,看對方這副炸毛的樣子,滑太近了怕不是要跳起來。

  宇智波信緊緊盯著雲靜靜,見他始終從不容不迫,也沒有露出惡意,繃緊的神經稍微放松,不動聲色道:「這東西跟進入百花樓的效果一樣?」

  「反正都是靜心凝神的,具體如何你自己用了才知道,我吹得再好也比不上你自己用後的感受來得直觀。你要是想買,現在就可以講,過期不候,機會不等人。」雲靜靜十分淡定,還催了催對方。

  想到自己今天的的目的,宇智波信不得不妥協,如果這東西當真有那個效果那自然最好不過。他小心翼翼上前兩步,一腳挑起榻榻米上的玉佩,伸手接住,落入掌心的瞬間他便感覺心頭一顫,好似清風吹散了心頭的陰霾,這立竿見影的效果叫他知道這東西確實就是他想要的。

  宇智波信跪坐下來,「抱歉,是我太緊張了。」

  「要多少?還是就手上這個?」雲靜靜不以為意的擺擺手。

  「自然不是只有手上這個,不瞞您說,我們宇智波希望能夠大量訂貨。」宇智波信報出自己背後的家族,展現合作誠意,另一方面也算是威懾,畢竟宇智波是忍界大族,武力值強大。

  雲靜靜果然呆了一下,漫不經心的神情有些變化,他陷入沉思,好半晌才回神。

  「你們宇智波還有沒有其他像你這樣長相俊俏的?」

  「……」宇智波信。

  雲靜靜一臉熱絡,「應該並不是每一個宇智波都是忍者吧?有長相俊俏當忍者前景不太好的嗎?可以考慮當偶像,從此走上人生巔峰,達成用臉吃飯的成就,天生我材必有用,也許當不好忍者,是因為天份不是當忍者啊。」

  「……這個我會轉達給族裡,但是有沒有人願意我不知道。」宇智波信艱難道。雖然不知道偶像是什麼,但是用臉吃飯他聽懂了,所以這就是個要出賣美色的職業?他不覺得族裡會有人願意干這個,怕是寧願餓死也不……

  「那好吧,這塊玉佩就當送你了,我們來談談整治街上髒亂差的事情吧,我也算是忍很久了。」雲靜靜遺憾的說,隨即話題一轉。

  宇智波信梗住了,這意思太明顯,宇智波要是不同意出幾個人如靜少爺所願,到他手底下當偶像出賣美色,靜心玉佩的交易可就懸了,靜少爺可能不做這筆生意。

  這個問題太難了,還是交給族長決定吧!

  宇智波信果斷決定將球踢給族長,讓族長來頭疼,他一個普通的族人就不操這份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聲告訴我宇智波代表了什麼?

  沒錯,是美貌!

  願為宇智波天團獻上小錢錢!


第37章

  宇智波的族長宇智波田島盤腿坐在軟墊上, 一只手把玩著宇智波信上交給他的靜心玉佩,腦子裡一片清明。

  原本只是想調查靜少爺的資料,好判斷該采取什麼態度, 誰知道竟然發現自己兒子跟對方有所牽扯。

  斑從外面進來,跪坐到宇智波田島面前,恭敬道:「父親,您找我?」

  「你最近時常出門, 就是跟那個靜少爺一起?」宇智波田島冷不丁開口問。

  斑心頭一跳, 被發現自己與小靜有往來他並不慌, 斑擔心的是父親是否注意到柱間,若陰錯陽差把柱間當成是小靜的隨從那自然再好不過, 跟陌生外族忍者有往來太容易犯忌,誰知道對方家族跟自己家族是不是有仇。

  既然父親直接當面問起, 斑沒敢隱瞞,老老實實說:「是的。」

  「你覺得靜少爺是個怎樣的人?實力如何?」宇智波田島問。

  斑沉思了一會兒, 斟酌措辭, 「小靜性格溫良和善,天真浪漫,許是從小養尊處優不知人間疾苦的緣故,至於實力, 他掌握的力量跟忍術不同,我雖然有跟小靜切磋對練,雙方都有進步,但他到底是什麼水平我不清楚, 無法以忍者作為參考判斷。」

  宇智波田島看著自己兒子,面無表情。

  斑在父親的目光注視之下心裡壓力越來越大,終於忍不住,「父親……?」

  「你對他很有好感?」宇智波田島哪裡察覺不到兒子的那點小心思,在拼命為對方說好話。

  斑低頭,「……是。」

  「不用緊張,我只是叫你來了解一下情況。」宇智波田島安撫了一下兒子的情緒,讓他不要太緊張,將靜心玉佩遞給斑,「關於他的身份,你可知道些什麼?」

  「只能推測或許跟神道有關。」斑雙手接過父親遞來的靜心玉佩,頓時心頭的緊張消失不見,整個人輕松起來,仿佛一陣清風吹走了心頭的陰霾,他驚訝的睜大眼睛,「父親,這是?」

  「這個就是你那位朋友拿出來的,效果如你所見,非常好。我們宇智波的幻術雖然強大,但相對的,因為精神力過於活躍的關系有不小的副作用,尤其是開眼的族人,心中負面情緒長期累積,對心性影響極大,所以族中常備各種可以緩解精神焦慮煩躁的東西。這位靜少爺拿出來的靜心玉佩效果驚人,經過族醫的確認,比那些東西加起來都要好,方便攜帶,我准備大量采購作為必備物資,分發給有需要的族人。但是靜少爺有個條件,他要宇智波出幾個長相俊俏的族人,去他手底下當偶像,雖然不知道是干什麼的,但聽意思似乎要出賣美色。」

  斑臉皮抽了一下,他這算是坑到自己族人了?

  「從他收購花樓後迅速轉型成功,成了吃飯休閑的地方來看,或許可以一試,按照他的要求送幾個人過去,但到底如何我們都不知道,既然你跟靜少爺熟識,采購靜心玉佩的任務就交給你。」宇智波田島拍拍兒子的肩膀,作為鼓勵。

  完全不知道好友最近在搞事的斑一臉懵逼,乖乖領命,「是,父親。」

  不知道好友即將到來,雲靜靜瞅著被鬼僕逮到的陌生忍者,不禁誇獎幾句,「百花樓生意火爆,連帶後廚總是十分繁忙,雖然招收了一些學徒來,但現在最多打打下手,緩解一些壓力罷了,沒想到安保居然還能做的這麼密不透風,我事先准備的防御措施都沒能用上,你很機敏嘛,呃……多江?對吧,我沒記錯吧?」

  「是,屬下是叫做多江,承蒙靜大人厚愛,記得我的名字。」千手多江押著俘虜到手的忍者一絲不敢放松。

  「那你知道這家伙是來干嘛的了嗎?」雲靜靜好奇問一句。

  「已經審訊清楚,他是深田雇佣來刺殺靜大人的浪忍。」千手多江言簡意賅說道。

  「浪忍?」雲靜靜摸不著頭腦的問。

  「身後並無家族勢力,獨自一人流浪生活的忍者。」千手多江解釋。

  「才抓到沒多久就這麼干脆把背後雇主賣了?」雲靜靜驚奇一秒,出乎意料的沒原則啊,端詳了一下被摁倒在地的忍者,身上貌似沒什麼明顯的傷,難道是內傷?

  千手多江恭敬道:「並非如此,像刺殺這樣的任務通常都需要對背後雇主的身份進行保密,就算是浪忍也會遵守這條規則,否則將會影響到聲譽,以後不會再有人委托暗殺任務。能這麼快搞清楚他的目的跟背後雇主的身份,是因為聽從靜大人的命令將深田派出的人丟到他床上時,便留了一個心眼,他已經跟靜大人結仇,很可能會伺機報復。」千手多江講述原委,頓了頓,「只是近些日百花樓後廚繁忙,對深田的監視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雲靜靜擺擺手,「行,我知道了,你們未雨綢繆做的很好。讓你們在後廚確實太委屈了,等到培養出能獨當一面的大廚來,你們自然也就解脫了。」他目光在被俘虜的浪忍身上轉了轉,若有所思,「深田想要報復,為何現在才雇佣忍者?聽起來似乎是花樓常客,不知道出不起價錢吧?」

  「此事與靜大人那日招來的陰魂有關,他們紛紛返回族地後托夢警告族人,忍者雖然不信鬼神,次數多了,自然也就在意起來,所以拒絕了深田的委托,一圈下來深田不得不將目光放到浪忍身上。」千手多江說著停頓一下,沒有隱瞞,主動告知,「那些陰魂雖然自知靜大人收下他們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但是並不死心,深田曾經去他們的家族下過委托這件事就是他們告知的。」

  雲靜靜托腮,靠著矮桌,「雖然收下他們不可能,但是多條人脈總是好的,這次不就幫上忙了。」

  「是。」千手多江恭順領命。

  「深田的財產如何?如果他鐵了心要跟我作對,還能繼續雇佣忍者嗎?」雲靜靜問。

  「既然雇佣的浪忍失敗,更壞的可能是對方或許會到黑市懸賞靜大人的人頭,到時衝著懸賞金來的人恐怕會不少。」千手多江沉聲道,但沒有把話說的太死,「這是屬下的猜測,也許深田並不會這麼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會死心的,興許會用其他手段對付靜大人。」

  雲靜靜心裡一想覺得也是,並不是睚眥必報心胸狹窄的問題,先是被他剁了一刀,後面派出的人也被同樣剁了一刀,簡直不能更拉仇恨,奇恥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繼續關注他,有異動馬上報告給我,至於這個俘虜……留著打雜算了,現在店裡太缺人,不過把人留下來得做點防護措施才行,免得反咬我一口,畢竟是被深田雇佣派來刺殺我的人。」

  雲靜靜說著,從荷包裡掏出制作符箓的材料,黃紙,朱砂,毛筆,以不怎麼標准的姿勢抓著毛筆,筆尖沾了沾朱砂,在黃紙上畫起傀儡符。

  第一張,畫錯了,失敗。

  第二張,畫歪了,失敗。

  第三張……

  地上掉了好多張畫符失敗的產物,見千手多江一直安安靜靜乖乖侯著,擺擺手,對他說道:「算了,你先把人拖下去關起來,我先練練傀儡符。」

  「是。」千手多江領命,拖著死狗一樣的俘虜便離開了。

  雲靜靜呆在房間裡專心致志練習傀儡符,直到外面有人稟報宇智波來人了,才放下毛筆。地上一堆報廢的符紙,矮桌右上角則堆放著畫成功的,反正符紙可以長期儲存,練習的時候多畫幾張,現在用不上就備著,以後什麼時候說不定就會用上,不會浪費。

  出乎意料,這次宇智波派出的人不是宇智波信,看著外面進來的人,雲靜靜驚訝。

  「看到是我有必要這麼驚訝嗎?我是忍者你早就知道了,這次代表家族來,也算是表明我的身份,不過我真沒想到你這麼能搞事,就連父親都被驚動了。」斑走到雲靜靜跟前一屁股坐下,瞅瞅這滿地亂丟的廢棄符紙,「在做什麼滿地都是垃圾?」

  「練習傀儡符而已。」雲靜靜隨口說,仔細看了看斑的臉,「難怪我感覺那個宇智波信長得好像跟你有些像,還以為都是白皮大眼頭發炸毛的關系,原來不是我的錯覺。」

  「父親知道我跟你相熟,把采購靜心玉佩的任務交給了我。」斑兩手放到矮桌上,單手支著下巴,死魚眼的看著雲靜靜,「你干嘛提出那種莫名其妙的條件,要我們宇智波出幾個人給你,當那個什麼,偶像?」

  雲靜靜聞言,鄭重的拍拍斑,「你要是願意,我也不介意的。」

  斑翻白眼,「做夢,我才沒興趣干出賣美色的活兒。既然是你,我相信你不會對他們怎麼樣,靜心玉佩出個價吧,我會回族裡挑幾個人給你。」

  「哇塞,多謝信任,多謝多謝。」雲靜靜笑嘻嘻,捶了捶斑的胳膊,「價格你自己看著定吧,我看起來像是了解物價的人嗎?」

  「你就是這麼做生意的?」斑不可置信,吐槽,「價格居然讓客人定,也不怕說話太滿吃大虧。」

  「你讓我定價,我也不知道該多少才好。」雲靜靜攤攤手。

  斑無奈的看他,「如果來得不是我,你打算出多少?」

  「嘿嘿,完全沒想。我本來只是打算談一下關於整治街道髒亂差的問題,誰知道你家的人是想趁機跟我談這個。就當是回饋你把家裡人交到我手裡的信任,靜心玉佩的價格就讓你來定吧,這是我對你的信任,斑斑肯定不是那種奸商。」雲靜靜愉快的把皮球踢給好友。

  斑微微一愣,疑似不好意思的撇開頭,眼神飄忽了下,有些惱羞的說:「笨蛋,你這樣做生意肯定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那些奸商最喜歡你這種人傻錢多好忽悠的笨蛋!」

  「可是斑斑又不是其他人,再說了,你不也信任我嗎。」雲靜靜無辜的說。

  「……別叫斑斑,聽起來古古怪怪的。」斑輕輕咳嗽一下掩飾自己的情緒,正色道:「既然這樣,不會讓你吃虧的,宇智波還沒有窮到讓我坑自己朋友的地步。」

  斑從雲靜靜手上成功訂了一批靜心玉佩,因為數量較多,沒法一次□□貨,約定三天後去扶瓊山居取貨。

  小伙伴來都來了,雲靜靜肯定要好好招待一下,絕不讓他空著肚子走!

  鬼僕經過這一個月繁忙的後廚工作,廚藝熟練度飆升,雲靜靜點了一桌子菜,努力投喂,斑吃得肚皮滾圓,走的時候是扶牆出去的。

  啊,這甜蜜的痛苦!

  作者有話要說:

  斑:你們以為我會成為王文王嗎?不,我會成為突破180的男人!


第38章

  每回小伙伴來扶瓊山居, 雲靜靜一定都會招呼他們吃好吃的,這次也是一樣。

  因為說好了以後都會帶上泉奈一起,雖然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取貨, 拿走訂購的靜心玉佩,斑還是帶上了泉奈,畢竟來都來了,不可能不玩一下, 依照斑對小伙伴的了解, 一定會拉著他吃喝玩樂, 各方面來說都很會享受。

  先把斑訂的貨交給他,這玩意兒做起來挺容易的, 雲靜靜不但按照約定趕制出斑要求的數量來,還在樣式上做了新花樣, 並不是清一色的玉佩模樣。

  「你看,我做了手鏈款, 這樣戴起來是不是就方便多了, 不容易掉,還有吊墜項鏈款,腳鏈款,全都是一種玉佩的樣子多單調, 我雕成了花、小魚、葫蘆、樹葉還有圓珠,戴起來美觀大方,怎麼樣?」雲靜靜興致勃勃的給斑介紹展示自己這三天的成果,搞得跟首飾批發一樣。

  斑望著那一堆樣式各異的靜心玉飾, 嘴角抽抽,感覺一陣無力,「你做這種多余的事情干什麼,雕的再好看,樣式再新穎,有意義嗎?」

  「這個嗎……」雲靜靜眨眨眼,「為了展示宇智波不但實力強大,就連審美也走在前沿,過精致生活。」

  斑不覺得這有何意義,但做都做出來了,只要功效一樣,隨便吧,制作成首飾的樣子也不是不可以,至少挺有迷惑作用,可以掩飾玉飾真正的用處。

  東西交給斑了,雲靜靜果然不打算直接放人,笑眯眯的問:「吃了嗎?」

  這充滿了特色的問候方式。

  「……沒吃。」斑知道小伙伴接下來肯定要挽留他,簡直太好猜了。

  「我今天准備了火鍋哦,老規矩,我們在醉雲亭上吃吧。」雲靜靜樂呵呵的說,一臉興奮自豪的對斑炫耀,「為了准備底料,我可是研究了好久,現在天氣轉涼,沒那麼熱了,醉雲亭空氣好,風吹過來舒服,正適合吃火鍋,等到冬天,吃起來就更有滋味了。」

  斑忍不住問:「你一天到底要吃幾頓?」

  每次見面都會請吃東西,小到零食,大到主餐。

  「每天當然吃三頓啦,早飯中飯晚飯。」雲靜靜理所當然的說。

  斑不信,他覺得小靜每天肯定不止吃這三頓。

  「還有下午茶跟夜宵。」雲靜靜接著說。

  換而言之,一天五頓。

  斑不可思議的盯著雲靜靜的肚子看了看,「那麼多你吃得下?」

  「下午茶跟夜宵不是飯。」雲靜靜理直氣壯的說。

  「你平日吃的零食算進去了嗎?」斑面無表情的問。

  「零食不占胃。」雲靜靜一點不心虛,很堅定的說。

  斑都佩服了,一天五頓,外加各種小零食,不長贅肉才奇怪,怎麼沒胖死他!這家伙又不是忍者,哪來這麼大的胃口,忍者一天都不會吃這麼多頓。

  火鍋剛燒熱,柱間也帶著扉間來了,踩點到,剛好趕上吃飯。

  「我就知道小靜這個時間肯定在吃飯!」柱間興衝衝的坐下,一臉期待的看著火鍋,鼻子嗅了嗅,「這是什麼?聞起來好香,裡面似乎放了很多辛香料,感覺好像會很過癮,一聞這個味道口水就變多了。」

  「你是不是算准了時間特意來的?」雲靜靜萬分懷疑。

  「哈哈哈,小靜住我家的時候,我已經搞清楚飯點了,這個時候你肯定在吃飯。」柱間摸摸頭傻笑,還有點小得意。

  「扉間也來了,趕緊坐下吧,想吃什麼自己夾進去。」雲靜靜招呼道,讓明月添兩雙碗筷。

  在吃的面前,柱間連女鬼都不怕了,幾乎是無師自通,看到火鍋沸騰了就拿筷子夾自己喜歡的菜進去,兩眼緊緊盯著,等著熟了立馬撈出來。

  一場火鍋大戰開始了,個個吃的滿頭大汗,辛辣刺激又很過癮,根本停不下來,最後就連湯底都被瓜分掉了。

  柱間滿足的癱軟著,摸摸吃撐了的肚皮,一本滿足,「真好,每次來小靜這裡都能吃好吃的。」

  扉間摸摸吃撐的肚子,皺著眉頭,一臉深沉的喃喃:「要多多訓練才行。」

  泉奈軟乎乎的倒在斑懷裡,懶洋洋的不想動,他眯著眼,「斑哥我吃的好撐。」

  「我給你揉揉。」斑任勞任怨的給弟弟揉肚子,幫助消化。

  柱間跟扉間看過來。

  「扉間啊,我也給你揉……」柱間躍躍欲試。

  「滾。」扉間冷淡一個字。

  柱間萎了,委屈巴巴的說:「你就不能向我撒個嬌嗎,你看斑的弟弟多可愛,小時候你明明也很可愛得,軟乎乎的……」

  扉間呵呵一笑,問:「作業寫完了嗎?」

  柱間當即不敢再說話,瑟縮的想要縮起來。

  雲靜靜給學習小組的四人都布置了作業讓他們帶回去,因為手頭上有一批小姑娘需要他授課,對學習小組抓的不是很緊,加上這個月還有百花樓的事務需要忙,如今走上正軌,大部分事務都交給樓裡面的人處理,他才又有了空閑。一瞧柱間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沒做好,要麼壓根一個字都沒動,現在暫時不想給自己增加工作,睜只眼閉只眼,沒有追究柱間作業寫得如何。

  倒是扉間,他這次跟著過來就是為了學業問題,布置的作業全都做好了,教材帶回家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不再滿足於手頭上這些,想要吸取新知識,做更多的作業,催著自家大哥一起去扶瓊山居。

  搞清楚扉間的來意,雲靜靜無言以對,他覺得扉間大概就是學神本神了,要不是他占了先天條件上過學,現在誰教誰還不一定呢。

  雲靜靜把自己目前所有編寫出來的教材都給了扉間一份,學神這麼流弊,大概靠自己自習就能吃透這上面的知識,就不耽誤他了,學神加油!

  不談學業的問題,雲靜靜覺得柱間今天來得正好。

  「柱間,有興趣掙些零花錢嗎?」雲靜靜發出一個邀請。

  「嗯?」柱間疑惑,「小靜你向給我下委托?」

  「不是哦,是有生意介紹給你。」雲靜靜搖頭說。

  「生意?」柱間滿臉迷茫。

  「我不是開了一家……店嗎,讓你們給裡面安裝上抽水馬桶,客人使用過後都表示很喜歡,好些有意向在自己家也安裝抽水馬桶,所以我想問你感不感興趣。因為目前這個屬於獨家壟斷,價錢可以收高一些,來我店裡的客人剛好又都是些有錢人,非富即貴,宰上一波毫無問題。」雲靜靜解釋道。

  柱間猶豫,「抽水馬桶是小靜你的,讓我去是不是不好?」

  雲靜靜不以為意,「我只講了大概的原理,動手完成的是扉間不是嗎,再說了,抽水馬桶的生意對我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但是對柱間來說就不一樣了,反正我不缺這點錢,如果實在過意不去,掙來的錢我分兩成如何?」

  柱間沉思,堅定道:「五五分!那些客人都是通過小靜來的,只兩成太少了。」

  「我只不過動動嘴皮子,真正辛苦的可是你,五五分太多了點,三成吧,不能更多了,就算加上中介費跟技術費,這麼多夠了,抽水馬桶本來就不是特別有技術含量的東西。」雲靜靜退了一步,但是堅持不肯多收,「我要說的可不只是這個,還有另外一件事,對了,跟斑也有關系,你們都聽聽吧。」

  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

  「之前你們不是說聽取了我的建議,讓家裡一些沒法當忍者的族人嘗試養殖家禽家畜嗎,現在進展如何?如果我向你們收購肉類,能拿的出來嗎?」雲靜靜認真問。

  「小靜你要買肉?」柱間驚訝一下,立馬領悟過來,「小靜開的店生意很好,每日需要消耗肉類,確實需要找個穩定的肉類來源。」

  「正好我們之前聽了小靜你的意見,說服族裡嘗試養殖家禽家畜。」斑了然點頭。

  「你們的看法如何?」雲靜靜點頭,然後問。

  「只是初步嘗試而已,不是很多,不過如果能夠成為族裡穩定的收益來源,以後應該會相應的擴大養殖規模,不但可以自己吃,還能賣錢,族人們肯定也會很高興。」說著,斑猶豫遲疑,「只是,如果只有小靜這一條銷售渠道,族人恐怕會有較多顧慮。」

  「因為不知道小靜的百花樓到底能開多久,盲目擴大養殖風險太大。」柱間對此表示贊同,說出自己的看法。

  「安心吧,以後肉類的消耗只會越來越多,現在趁早擴大養殖規模,只會掌握生意的先機,等到肉類上市大賺一筆。」雲靜靜信誓旦旦。

  他說的這麼自信,不禁讓小伙伴們側目了。

  「小靜你這麼確定?」柱間疑惑。

  斑不大信,「普通人更願意吃魚,那些村民餓死都沒養家禽家畜,他們買不起也不願意買,貴族權勢雖然會吃肉類,也不怎麼吃……等等,小靜店裡那些客人……?」斑若有所思,好像領悟到什麼,皺眉,「你是說那些客人有意購買肉類?」

  「如果能每天吃這麼好吃的東西,誰會拒絕。」柱間很能理解,但他有一個疑問,「貴族確實能買得起肉,但他們能做出這麼好吃的肉類食物嗎?」

  雲靜靜:「所以我正准備辦一個廚藝培訓班,比起跑來我的店裡吃,那些個懂享受的有錢人肯定更加喜歡自己家裡也能每天吃到好吃的,到時候肉類消耗不就多起來了嗎。你們養殖的家禽家畜正好可以在第一批廚子結束培訓的時候上市,我來給你們作介紹。」

  「可是你的店裡生意之所以這麼好,就是因為那些其他地方吃不到的菜色,如果教出去了,會影響到店裡生意的吧。」斑對雲靜靜的提議心動了,但他很快想到這個問題。

  「捏在手裡只能創造這麼一點價值,可教出去,就能創造更多的財富,錢生錢,生生不息,再說了,我不會把所有菜譜都教出去。」雲靜靜表示,拉動經濟效應,帶動經濟循環,為了吃的他能克服一切困難,扶瓊山居養的動物就這麼養著吧,他以後可以從別人家的養殖場買。小伙伴家裡這麼窮,他也實在看不過去,不如一起發家致富。到時候他手裡的小姑娘應該也都已經出師送回村子裡,正好可以把學習小組的學業提上日程,他們家裡的日子不再那麼緊巴巴,也可以讓他們專心讀書了。

  雲靜靜把小伙伴們都給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定要給他們上語數政史地生物化豪華套餐,沒條件就創造條件,可以說很用心良苦了!

  兩個小伙伴都被說服了,能夠給家裡增加收入來源為什麼不做,何況風險還這麼小。

  「既然這樣,抽水馬桶的生意你三我七,小靜來買肉我們這邊便宜一些賣給你。」柱間拍板決定,小伙伴堅持三七分,那就在其他方面彌補一二。

  「那就謝啦。「雲靜靜笑著道謝,然後說:「廚藝培訓班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就叫做新東方培訓班。」

  學廚藝,那必須到新東方。

  作者有話要說:

  上山修仙,下鄉扶貧,作社會主義修仙人!


第39章

  在這種醫療平均水平低下, 勞苦大眾生病基本靠熬的時代,一旦生病基本就等於半只腳踏入鬼門關,剩下就是能撐多久的問題, 一場風寒就能輕易奪走人命,不光是醫療條件太差的關系,村民吃不飽個個餓得面黃肌瘦營養不良,體質差也是原因之一, 連強健的體魄都沒有, 又沒得醫治, 可不就得聽天由命。客觀條件都不足以幫助自己擺脫疾病,沒錢, 沒醫療條件,沒健康的體魄, 剩下就只有求神拜佛了。

  都說病急亂投醫,走投無路之下什麼都可能做出來, 山神的信徒生了病求山神眷顧簡直不能更理所當然, 哪怕這個山神可能根本沒有這個技能,但病急了的村民才不會管,山神這麼靈驗,說不定也會治病, 再說擺在眼前的除了這條路,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趕腳,區別是沒有送上活祭。

  雲靜靜站在醉雲亭俯視下方, 扶瓊山居前一男一女帶著個孩子,兩個大人跪著,孩子躺在兩人面前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怎麼的,兩個大人可憐兮兮的正對著扶瓊山居跪著,然後拼命磕頭,大老遠看見都為他們感覺疼,這股磕頭的勁兒,估計不是撞青紫的問題,是直接把頭磕破磕出血的架勢,指不定還要腦震蕩。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來干嘛的,或許邊磕頭邊喊什麼,但是不好意思,他沒有順風耳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可是一瞧這樣子就知道,肯定是來求他什麼。為了莊稼豐產祭祀山神是整個村子的事兒,所以所有村民都參加了,因為白天都要下地勞作,所以是選擇勞作結束後的時間進行儀式,每個村子都是大晚上得跑來扶瓊山居前送上活祭就是這個原因。兩個大人帶了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孩子來扶瓊山居前,不用猜了,肯定是有求於神,而且跟那個孩子有關。

  「閑雲子,你下去看看他們在干什麼。」雲靜靜下令道。雖然對他們的來意心中有數,但到底求什麼就不大清楚了。

  「是。」閑雲子的身影從陰暗的小角落裡走出來,半跪下來領命,瞬間消失不見。

  沒過多久,雲靜靜瞧見扶瓊山居的門口出現第四個人,那個就是閑雲子,短暫接觸了一下後,閑雲子便回去了,那對夫妻不再拼命磕頭,眼巴巴的瞅著扶瓊山居大門,等待命運的抉擇。

  術法所創造的傀儡之身既讓鬼僕擁有了模擬活人的身體,又保留了他們作為陰魂的能力,這行動輕盈就是其中之一,配合上忍者的身法,速度更上一層樓,機動性超強,閑雲子很快返回醉雲亭。

  他對雲靜靜恭敬的單膝跪下,「靜大人,他們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因為兒子得了重病,眼看快要不行了,所以特意前來懇求靜大人救命。」

  雲靜靜嘆一口氣,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知道是什麼病嗎?」

  閑雲子回答:「應該是風寒。」

  雲靜靜沉默一下,神色有點糾結,「風寒……也能死人?」

  風寒應該就是指感冒對吧?病毒性感冒確實危險,普通感冒也就咳嗽咳幾天的問題吧,居然能死人!

  雲靜靜感覺有點迷茫,大概就跟聽到有人吃果凍被噎死了一樣迷茫。

  人體免疫力是很強大的,很多病都能自己治,之所以會生病是免疫力在病毒前呈現弱勢了,就跟打仗吃敗仗丟失了領土差不多,如果能把領土奪回來殺死入侵者人體自然就能恢復健康,如果繼續吃敗仗丟失領土,自然也就慢慢玩完。

  雲靜靜真心不知道感冒該怎麼治,但他能強化人體機能提高免疫力,用人體自身的免疫力抵抗病毒威脅。

  他掏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丹藥,剛想遞給閑雲子,轉念一想,就這麼讓閑雲子拿過去給人家太沒逼格了,丹藥好歹包裝一下,整出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感覺。

  從荷包裡找出個沒用過的蓮花香爐,摘一朵大紅花放進去,把丹藥放到花心位置,層層疊疊的花瓣簇擁著丹藥,看著還挺有格調,把香爐蓋子蓋上,遞給閑雲子,「這顆拿去給那個小孩子吃了。

  閑雲子一臉淡然,絲毫沒有為雲靜靜的舉動露出任何奇怪神色,恭敬雙手接過蓮花香爐,穩穩的端著,瞬間消失不見。

  雲靜靜靠著醉雲亭的欄杆俯視扶瓊山居前的三人,隔得遠不太好判斷那個孩子的年齡,以夫妻倆作為參照來看,那個孩子大概四五歲,還很小。這麼小的孩子,都求到自己面前了,總不能見死不救,不然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反正只是舉手之勞,但是他有預感,這山神當的,以後大概沒得安寧了。一開始擔心會被隔壁森林裡的猛獸騷擾,結果到現在為止,附近的村民騷擾他更多一些。老虎那麼可愛,他願意被騷擾,真的!

  那孩子吃了閑雲子送去的丹藥之後果然轉好,橫著來,豎著回去。

  果不其然,不出雲靜靜的意料,救了這個孩子之後,就有其他人有樣學樣跑來扶瓊山居前求治病。

  雖然把山神信徒的行為守則發下去了,但是從這個現像來看,信徒還沒有形成有效的組織,如果已經形成規範的山神教,把所有信徒都收攏起來,來求他賜下眷顧的就不是村民自己,而是被推舉出來作為教主的人了,最有可能的就是被他指定的代言人林中鶴。

  雲靜靜認為,自己或許應該更加慎重考慮山神信徒的問題,堵不如疏,鬼僕更有可能是暗中心動,林中鶴這個被他指定的代言人作為明面上的管理者,光靠他們還遠遠不夠,管理並不是簡單的事情,林中鶴之前只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就算忽悠人的水平不錯,把十裡八鄉的村民都忽悠來祭祀山神,但收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些村子可都是有村長的,收編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權力鬥爭,把松散慣了的村民有效組織起來形成一股統一集中的勢力,需要花費一些時間精力的。

  雲靜靜不介意舉手之勞,但是他討厭被騷擾,更不想搞出個升米恩鬥米仇來。

  於是,他把閑雲子跟明月都叫到自己面前。

  「我希望能夠把那些山神信徒都真正收編起來,形成一個有紀律的組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盤散沙,雖然之前也派了鬼僕去落實山神信徒守則,讓林中鶴從旁協助,目前看來還應該加強支持力度才行,你們也一起去,提高效率,早日收編成功。」

  明月眼睛發亮,語氣雀躍,「是,靜大人。」隨即,她很快冷靜下來,「只是我跟閑雲子都不在扶瓊山居了,誰來照顧靜大人?」

  本來雲靜靜收得鬼僕數量就不是很多,現在一大部分在百花樓的後廚當廚師,少數幾個在廚藝培訓班,個別身上有其他任務,比如監視深田,管理山神信徒,正如雲靜靜所想,那些個權貴富豪更喜歡每天在自己家吃到美味可口的食物,知道他辦了個廚藝培訓班之後紛紛把自己家裡的廚子送過來,豪爽的付了一大筆學費。如今鬼僕幾乎個個都有工作在手,沒有一個閑的,扶瓊山居裡只剩下閑雲子跟明月,如果就連他們倆也因為任務離開,扶瓊山居裡也就只有雲靜靜一個人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習慣了被人照料的**生活雲靜靜哪裡還能忍受無人照料事事親力親為的日子,當即表示:「我會暫時住在百花樓。」

  雲靜靜這麼說,閑雲子跟明月哪裡還有什麼意見,當即果斷領命。

  然後雲靜靜問了一句:「我之前編寫的山神信徒守則,你們能看懂嗎?」

  「靜大人授課時,我等有在旁聽,如今也算識得一些字,只是全篇閱讀恐怕有些困難。」閑雲子委婉的說,何止是有些困難,他們目前認識的漢字並不足以支持他們閱讀雲靜靜用現代簡體漢字書寫的全篇守則。

  雲靜靜只好采用了交代林中鶴時一樣的辦法,找了塊玉簡搞個語音版的山神信徒守則出來,閑雲子跟明月每個人一塊。

  他們出發之後,雲靜靜跟山腳下的毛茸茸們一一告別,愉快的向百花樓出發,這些個毛茸茸原本就是野生動物,難道還怕沒人照顧就活不下去,只要別跑遠了就成,他給扶瓊山居周圍一圈都下了禁制,這片範圍內隨便跑。

  感覺百花樓呆的更加快樂呢,有好吃的,還有小姐姐陪著一起玩,雲靜靜簡直樂不思蜀。

  奉命監視深田的千手多江傳來消息,雲靜靜讓過來稟報的鬼僕念給他聽。

  雇佣的浪忍一去不復返,百花樓照常營業,深田果然有了新動作,他想出個借刀殺人的辦法,意圖鼓動其他貴族找百花樓的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至於深田選中的人則是一個叫做青山柳介的貴族。

  千手多江貼心的奉上了深田跟青山柳介的資料。

  深田的全名叫做深田廣元,是個手底下掌管一千名村民的領主。

  青山柳介是個手底下掌管三千名村民的領主。

  這是個什麼概念呢?

  雲靜靜想起自己讀初中時的學校,據說全校師生加起來有三千多人,每個年級一千左右。

  深田廣元意圖鼓動青山柳介為自己出頭,換算一下,差不多就是年級級長跟人結了仇,跑去鼓動校長為自己出頭。

  他們倆在這個時代都被叫做領主,單純從人口來看,青山柳介大概是比深田廣元強三倍的「大」領主,在深田廣元眼中是個厲害的貴族了。

  媽惹,無心聽資料了,先笑為敬!

  雲靜靜:「噗!」

  作者有話要說:

  主角:經過現代社會信息化的洗禮,我的笑點是很高的,除非忍不住……噗哈!


第40章

  給雲靜靜念情報的鬼僕叫做千手和也, 他完全領會不到笑點在哪裡,怎麼看都是很正經的情報資料,並沒有好笑的地方, 但他怎麼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聽的人什麼反應,雲靜靜笑得太厲害了,他只好停下來, 這個時候繼續念是在做無用功, 根本聽不進去的。

  千手和也想的對, 雲靜靜根本無心聽,狂笑好半晌才停下來, 肚子都笑疼了。

  手底下才一千人口就叫做領主,那一個班級是不是就能算作軍隊了啊?想到這裡, 剛停下來的雲靜靜又笑起來。

  芝麻大的小官威風倒是不小,草菅人命都理直氣壯, 這一千人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想到這裡, 雲靜靜終於止住笑意。

  「多江送來的情報裡有沒有提到深田領地裡的經濟水平如何?人民的年均收入是多少?領主的口碑信譽如何?」雲靜靜表情變得嚴肅,正經起來的樣子跟剛才大笑時判若兩人。

  「這……並沒有。多江送來的情報只包含了深田背景資料,最近的動作,還有另一位領主青山柳介的背景資料和最近動向, 以及他們兩人的關系。」千手和也露出為難的神色,立馬道:「靜大人想知道,屬下立馬傳信給多江,讓他搜索這方面的情報。」

  「讓他好好查查這兩人領主當的稱不稱職, 帶領子民發家致富可是基本要求,就算迫於外界因素導致困難重重,至少得有這個心,知道自己的責任跟義務,如果是個只知道剝削的家伙,要來何用。在其位謀其政,屍位素餐者,人人得而誅之。」雲靜靜坐在軟墊上,身體前傾,單手支著下巴靠在矮桌上,懶洋洋的,還很散漫,語氣中沒有絲毫對統治者的敬畏。

  唯一的聽眾千手和也神色一凌,他從話語中感受到某種風雨欲來的氣息。這個時代的統治階級是什麼樣,雲靜靜不知道,土著還能不知道嗎,別說帶領子民發家致富了,少壓榨剝削一些都算是仁慈,正是因為統治階級對平民百姓極盡剝削苛刻,地位低下之人生活才會那麼困苦不堪,不論怎麼努力勞作,都一直在貧困線上掙扎,可謂是集領地之力富領主一人。

  就算沒有經過仔細調查,千手和也用膝蓋想都能估算是個大概情況,雖然並不是所有領主都如此殘酷無情,但也只是相對仁慈,看深田是什麼德行就知道他領地中的子民生活狀況絕對不會好。

  「才一千人,調查起來應該比較容易吧?」雲靜靜喃喃自語著,在腦子裡想了想,對千手和也說:「我畫個表格,你讓多江調查時根據表格彙集數據。」

  雲靜靜用不慣毛筆,所以用的是從荷包裡掏出來的鉛筆,經過簡單的繪制,把表格交給千手和也。

  千手和也恭敬接過表格,看一眼,凝住了。

  「怎麼了?」雲靜靜見他表情古怪,不禁問了一聲。

  「靜大人,您在上面寫的什麼?多江恐怕看不懂。」千手和也小心翼翼道。

  雲靜靜被這麼一提醒,一掌捂住眼睛,忘了,兩邊語言文字不一樣,因為日常中可以對話,總是讓他忘記了兩邊文字不一樣,忍者識字,不然怎麼傳遞情報,但看不懂他使用的現代漢字,看來對鬼僕的掃盲也得提上日程。他不就是因為不認識這邊的字,才讓鬼僕念情報嗎。

  雲靜靜拒絕去學這裡的文字,那麼自然只能把他會的語言文字傳播出去,反正這裡的知識是被權貴富豪壟斷的,人口識字率很低,空白大的很呢。權貴富豪不願意傳播知識,牢牢抓在手裡,但是雲靜靜不介意別人學啊,不如說他覺得人人都應該識字。

  「你過來,我告訴你這些字是什麼意思。」雲靜靜放下手,當即准備進入教學模式,教導千手和也識字,讀懂表格的意思,突然,他覺得不對,皺眉,「我最近都在給小姑娘們上課,教她們識字,閑雲子和明月有在旁聽,現在已經識得一些,你們沒有旁聽嗎?」

  「板間對學習頗為感興趣,其他人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修煉上,想研究出適合鬼修行的方式。」千手和也慚愧的說。

  這可真是努力,不過對忍者來說追求力量是理所當然的吧。雲靜靜心裡想,就沒有放心上了,對千手和也說:「那你們做好准備,鬼僕們也該學習學習了,不然以後你們寫的字我不認識,我寫的字你們不認識,這個問題很嚴肅,一定要解決掉。最近事情比較多,先暫時放一放,百花樓招收學徒時就要求了要有廚子基礎的,最好本身就是廚子,學的快,等鬼僕們換下來,就有時間學習上課了。」

  千手和也上前來,小心翼翼的跟雲靜靜保持距離。

  看他這副樣子,雲靜靜很想吐槽,這麼遠的距離怎麼教學啊,這裡又沒有黑板。

  「坐我旁邊來。」雲靜靜不耐煩的催促。

  千手和也僵硬了,隨即瘋狂搖頭。

  見他這麼抗拒,雲靜靜沒轍了,「行吧,你坐到我對面來,這個距離總行了,不然我怎麼逐字教你?」

  「忍者的視力很好。」千手和也義正辭嚴道。

  千手和也這麼堅持,雲靜靜也就不強迫他,只要能學會距離什麼的不重要。

  雲靜靜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教會千手和也表格上的文字怎麼念,是什麼意思,以及表格這麼繪制的意義是什麼,應該怎麼填寫。人與人之間真的有差別,意識形態的差別真的會影響到各方面,教小姑娘時總是被氣到原地爆炸,教千手和也就很順利,雖然廢了一點時間,最後結果是好的。

  打發了千手和也,雲靜靜又在百花樓裡消磨了一些時間,讓後廚的鬼僕准備幾十人份的飯菜打包起來送去扶瓊山居,如今那邊一個鬼僕都沒有,總不能讓小姑娘們餓著,或者讓她們自己做飯,年齡最小的還沒有灶台高呢。

  唔……果然應該留個人在扶瓊山居比較好吧,萬一有個什麼事可以馬上處理,就讓送飯的鬼僕留在扶瓊山居好了,暫時負責從百花樓取飯菜跟留守扶瓊山居。

  千手多江的速度很快,當天晚上就把消息傳了回來,表格上嚴格按照雲靜靜的要求填寫起來,看來千手和也的動作也很快,傳消息時順便把自己學到的東西傳授給了千手多江,很好,很嚴謹。

  雲靜靜一看表格就知道為什麼千手多江調查的這麼快了,因為深田領地裡的村民全都是窮逼啊,清一色的窮鬼,年均收入實在太好統計了,全都在餓死的邊緣掙扎,貧困戶中的貧困戶,一整年都在辛苦勞作然而收成大部分都被領主收走,餓死是常有的,民不聊生。除了深田領地上的gdp表格,千手多江還附上另外一張表格,依葫蘆畫瓢,上面填寫的是青山柳介領地中的gdp情況。還是熟悉的畫風,還是熟悉的趕腳,跟深田不相上下的扒皮,集領地之力富領主一人。

  依照雲靜靜的目光來看,這兩個的做法已經不是在褥羊毛,而是瘋狂吸血吃肉,壓根不管子民的死活,壓榨剝削聚斂財富,他們富貴舒服的生活建立在領地中子民的痛苦之上。

  雲靜靜看著兩張表格,一目了然的表格足足看了五分鐘,因為實在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喪心病狂的家伙,居然還沒被造反捅死簡直不合理,但是轉念一想,就算子民想造反,領主拿錢雇佣忍者一鎮壓,那就什麼事都沒了,這恐怕也是普通人憎恨厭惡忍者的原因之一,雖然忍者並沒有壓榨平民,靠自己本事掙得錢,但忍者的存在毫無疑問是當權者手裡一把好用的刀,間接性的助漲了屍位素餐者的氣焰。財富都被領主搜刮走了,貧民手上根本沒錢,雇佣不起忍者,自己造反又只會被鎮壓……雲靜靜有些明白為何當天讓清風還陽時天道反應這麼大,忍者恐怕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間接性的背負了很多因果,這沉重的因果重重壓在忍者這一整個群體身上,天罰之雷清算罪孽時,罰的不只是清風犯下的罪孽,還有忍者這個陣營給清風附加的群體debuff,清風還陽後如果還是當忍者,被清算掉的debuff大概又會重新附加上。

  頂著這麼一個群體負面光環,忍者這個存在,死後的下場可能會比他想像的還要差,打入畜生道好歹還能入輪回,罪孽再大,總有洗清罪孽再世為人的時候,若忍者連打入畜生道的資格都沒有,那可就糟糕了,這說明被輪回排斥在外,基本上等同於永世不得超生。

  忍者有這麼一個群體debuff……

  雲靜靜不確定了,最好的辦法是試驗一下,能不能將忍者的靈魂強行送入輪回,可是沒洗清罪孽的結果就是直接打入畜生道,萬一人家其實有洗清罪孽再生為人的資格呢?這種事情是地府負責,他一個修仙之人雖然有通曉陰間的能力,但是身為活人,可以話還是跟地府保持距離比較好。

  而這兩張關於gdp的表格,也直接讓雲靜靜明白,為何遺棄老人的習俗會那麼盛行,因為實在是太窮了,比他能想像的窮還要窮。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生死之前,窮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孝不孝的問題,而是活不活的問題。

  同時也側面反映出來,遺棄老人習俗盛行的地方,人們的年均收入應該都很低,統治者就算不是深田廣元跟青山柳介這種貨色,集領地之力富領主一人,大概也差不了多少,也許泥石流中有一股不一樣的清流,但是跟主流相比太弱小了。

  雲靜靜盯著這兩張表格,思考起一個問題,以前他是把山神信徒當做麻煩的,現在看來或許應該改變看法。

  屍位素餐者人人得而誅之。

  作者有話要說:

  來吧,我知道你們一定都有話要講,大家都是被現代社會寵壞的小暴脾氣嘛~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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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雲靜靜還在琢磨這個時代的統治者行事作風是不是都如深田廣元青山柳介之流, 但是不希望把人性想的太壞,也許矮個裡能拔幾個將軍出來,有不那麼冷酷無情的, 只是受環境熏陶時代限制無法太出格,然而現實就是讓他沒法對統治者的人性抱有更多期待。

  閑雲子跟明月只出去了兩天就有事返回向他稟報。

  出去的早,不如出去的巧,他們倆正好趕上領主派稅官下鄉收繳納稅。

  向山神舉行過祭祀儀式的十裡八鄉今年收成大好, 雖然營養液灑的時間晚了一些, 木靈丹的效果還是杠杠的, 讓田地裡莊稼收成翻倍,喜得村民們歡欣鼓舞, 笑得合不攏嘴,紛紛感覺有了奔頭。

  然而領主派來的稅官終結了村民們的喜悅, 從天堂的最高處跌落地獄的最深處。

  往年莊稼收成不大好,稅官往死裡扒皮, 收走了大部分收成, 領主不吃收成不好的委屈,拒絕接受,稅收達不到要求肯定都是村民的錯,一定要補足缺失的部分, 稅官把村民留著自己吃的糧食拿走折算成稅收,一通扒皮後村民們根本沒多少剩下。

  今年收成大好,莊稼產量翻倍,村民本以為交齊領主要求的稅收之後留下的都是自己的, 可以過個好年,誰知道稅官一看立馬稟報給領主,稅額立馬翻倍,絕不給村民多留一粒糧食,領主的,領主的,都是領主的。

  這給村民頭上狠潑了一盆冷水,收成不好要挨餓,收成好稅額翻高,依舊要挨餓,這扒皮扒的太厲害了,有些個年輕的村民受不住了,跟稅官發生衝突,被稅官帶來的打手當場砍死,強行鎮壓下來。

  去往林中鶴所在村子的稅官不但狠狠扒了村民一通皮,知曉原委後想要邀功,威脅林中鶴交出讓田地莊稼豐產的秘藥來。扒村民也就算了,還把主意打到扶瓊山居來,當場被鬼僕扣押下來,但接下來該怎麼辦就是問題了。

  首先鬼僕不確定雲靜靜的態度,不好自己直接處理了。

  其次,這個村子被領主派來的稅官扒皮,其他村子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需要去確認一遍,但鬼僕暫時走不開身,村民剛被鎮壓過一番,那幾個死掉的村民屍體都還沒下葬呢,被嚇破了膽,加上領主一直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積威甚深,就算有山□□義壯膽也沒人敢看押稅官和他帶來的打手,林中鶴一把年紀了也沒這個能耐,只能鬼僕自己來。

  這個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被派出來收編山神信徒的鬼僕著實為難了,總不能一不做二不休帶領村民造反,擅作主張不說,還會把事情鬧大。

  這個時候,閑雲子跟明月被派來了,趕得正巧。

  一通商量,閑雲子跟明月去確認其他村子的情況,嗯,全都被扒了一層皮,一個都沒落下。這十裡八鄉所屬的領主並不是同一個人,是各個不同領主領地上的一塊拼圖,那些領主知曉莊稼豐產秘藥的事情後也是蠢蠢欲動,怕是過不了多久也要有所動作。

  所以閑雲子跟明月就回來稟報雲靜靜,這事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做主的。

  雲靜靜一聽,哦豁,這些領主想搞事都是扎堆搞的是吧,扒皮扒到他頭上了。

  當即下令讓閑雲子跟明月調查繪制那些個領主領地上的gdp情況表格,讓千手和也教兩人怎麼弄。

  等到一張張gdp情況表呈上來,雲靜靜基本可以確認這些個領主都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東西。

  他們就像劃了一個圈作為自己的農場,子民就是他們的牲畜,人家養殖場還要喂食打掃關注養殖動物的身體健康,這些領主什麼都不做,將所有子民像牲畜一樣圈在領地裡,餓了不喂,病了不醫,隨便放養著,自生自滅,時間到了就定點扒一層皮收走,壓根不管別人死活,反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生命力頑強著呢。

  好一個無本萬利的買賣,比人口販賣還要狠,起碼人口販賣就一次買賣,領主們這是同一個人在他們手裡只要不死就能扒很多次皮,扒皮扒到死,他們只要養一堆打手,村民敢反抗就打死,鎮壓不住了就雇佣忍者屠村,理由都是現成的,村民意圖造反,反正只要給錢忍者就會接單,領主扒皮積累下來的財富完全雇佣的起。

  這些領主,每一個都是合格的農場主。

  這個世界哪裡是不養牲畜啊,分明是養的,人就是牲畜,還有比人更能創造財富價值的牲畜嗎?

  雲靜靜盯著放面前的那幾張gdp情況表,面沉如水,腦子從未如現在這般清醒。

  閑雲子跟明月噤若寒蟬,兩人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叫他們根本不敢發出一聲,戰戰兢兢等候吩咐。

  「後廚的廚師培養如何,能夠擔任大廚了嗎?本身就有基礎,不是從零學起,按部就班照著步驟來,多學個幾次應該就會了吧,鬼僕本來不是廚子都做的這麼好了。」雲靜靜突然開口詢問。

  閑雲子和明月當然不知道,但是他們心裡想:靜大人都這麼開口詢問了,那就必須得行,大家只怕早就不耐煩後廚幫工,能夠擺脫這工作求之不得。

  「你去問問,如果可以了,就叫所有鬼僕過來。」雲靜靜示意了一下閑雲子,命令道。

  「是,靜大人。」閑雲子領命下去。

  隨後房間裡一片安靜,雲靜靜盯著表格發呆,明月不敢出聲,任誰都瞧得出雲靜靜此刻心情很不好,雖然表面上看沒有表情,看不出生氣,但這種憋在心裡的才是最可怕的。

  百花樓裡的鬼僕果然全都聚集過來了。

  千手藤表示:「雖然有些地方還比較生疏,畢竟是新菜色,跟他們以往學得不同,不過只要按照步驟來就沒有問題,為了讓他們快點上手,正式為後廚工作,給做了分工,各司其職,和以往一個大廚所有的程序都自己來不同,有效節省時間。」

  雲靜靜滿意點頭,「很好,既然如此,我有其他任務交給你們,這次跟以往那些小打小鬧不一樣,你們可都要拿起精神來仔細去辦。」

  鬼僕們全都精神一震,身前個個都是好手,讓他們做那些打雜的完全是大材小用,殺雞用牛刀,可把他們憋壞了。

  「去查查這些個人的領地上都設了哪些管理部門,都有哪些管理人員,然後找找有沒有那種懷才不遇的,或者家道中落的,又或者是因為某些原因無法進入權貴圈子的人才。」雲靜靜沉聲道,把桌子上的表格往前推了推,示意他們看這個。

  千手藤馬上恭敬的上前來,雙手取走表格。

  雲靜靜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這樣說會不會太模糊籠統,讓鬼僕摸不著頭腦,簡化了一下語言,把命令重新講了一遍,「看看他們都是依靠什麼人管理領地的,對應找找有沒有我能用的,馬上就能上崗取代的人才。」

  這話簡單明了,意圖很十分明顯。

  鬼僕們立馬懂了,這是搞事。

  他們生前當忍者的,接受雇佣去搞事也是常有的,一個個領主,沒少折騰,自然不怕,除了沒有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能搞的都搞了,宰掉的貴族也不在少數。只要藏好身份別被發現是哪個家族的,就算貴族知道是忍者干的也沒轍。

  調查出來的結果也無愧於農場主,領地裡什麼管理部門都沒有,就只有給領主服務的人,領主的打手,領主的管家,領主的僕人,剩下都是領主的牲畜,構造簡單粗暴,一目了然。

  雲靜靜只好自己擬定了一個網羅人才的名單,現代國家的各個部門劃分太細,他也沒有仔細研究過,只好照著古代的來,至少歷史書上提到過,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然後仔細劃分職能。

  吏部的話是相當於組織部以及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部,兵部很好理解,跟國防有關,禮部掌管外交跟教育,刑部差不多是司法和行政,戶部應該是管理農業,財政以及民生,工部就是搞基建的,反正要動土木的都歸工部管理。

  雲靜靜把擬定的部門名單交給鬼僕,讓他們照著找相應人才,多虧了領主們如此簡單粗暴的構造,取代起來輕而易舉,只要一個個一鍋端了,就算長期無人管理也沒有關系,別人也不會發現,領主對領地的作用幾乎沒有,就是一扒皮的主,平日裡不管事,也沒有積極作用,突然沒了,換其他人管理這些領地,只要運作的好,偷天換日妥妥的,這年代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彼此之間聯系並不密切,天然具備保密性。

  這些自動送上門來又蠢又毒的農場主,他就不客氣的收下了,反正都決定動手,深田廣元跟青山柳介也一並處理了吧,雖然跟青山柳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誰讓這貨倒霉入了他的視線被他注意到,一路貨色的農場主,處理起來毫無壓力。

  雲靜靜學過很多人生道理,讀過很多名人名言,那些有著崇高思想的偉人,在他心目中從未如現在這般深刻鮮活,突然間好像就懂了他們的心情,有些事情必須有人去做,有些事情絕對不能妥協。他不認為自己是那種有著崇高理想的人,只是被現代社會寵壞了,小暴脾氣無法忍受人被當作牲畜。

  身而為人,務必善良。

  作者有話要說:

  得不到的在騷動,戰國土著真心連騷動都是奢想,騷不起啊,小靜畫風不一樣,又頭鐵又騷氣,一出手就跟綁了個火箭一樣騷上天,頭鐵動力強,火箭精無所畏懼。


第42章

  不得不當廚子的經歷憋壞了鬼僕, 新分配到任務後使勁撒歡,調查情報可不就是他們的本職技能嗎,輕車熟路的很, 因為不能動用生前家族的情報線全都要自己來,根據要求查找符合條件的人進度受阻,但是他們自有應對法,反正雲靜靜是透露了意思, 那些沒被收作鬼僕但一直試圖勾搭他們的陰魂可以適當的搭條線, 鬼僕們覺得, 是時候讓那些陰魂發揮作用了。

  雲靜靜收的鬼僕數量並不多,現在這種情況, 自然就捉襟見肘了,千手藤一眾商量了下, 決心把那些陰魂收編了。也就是說,那些錯過了機會的陰魂如果想要跟隨雲靜靜, 就得當雲靜靜小弟的小弟, 忍者生前彼此對立,殺伐不斷,誰知道自己有多少仇家,一干陰魂裡指不定就有千手的仇敵, 說不定還是被千手干掉的呢。

  面對這個條件,一干陰魂咬咬牙答應了,只要能抱上金大腿,就算是小弟的小弟也只能認了。他們不止是在給自己找出路, 也是在給整個家族的未來找出路,誰沒個死的時候,許多關於陰界的事情目前只有雲靜靜能給出他們答案。

  生前作為忍者不知道死後事,成了陰魂才感覺到不對勁,忍者的靈魂似乎隱隱遭受到某種排斥,因為對陰界諸事不了解,大家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狀態,直到被招魂術叫到千手族地,親自目睹了忍者死而復活,感受到天威對忍者滿滿的不友善,極其針對,這才意識到有□□煩,腦子裡的危機警報狂叫。

  他們這一干陰魂都能清楚感覺到,天罰雷雲出現時,自天上而來的滅頂壓力,說不清是什麼感受,仿佛冥冥之中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靈台清明,意識到自身的處境跟普通人的陰魂截然不同,那正在醞釀的力量讓他們心驚膽顫,隨時可能降下雷罰把他們全都清算了,所幸被雲靜靜一人扛下。

  以往忍者陰魂感受到的不對勁這下實錘了,他們確實被針對了,若是天雷真的照著他們劈下,只怕當場就會消散,不復存在。

  憑借忍者收索情報的嗅覺發誓,這裡面一定有驚天秘密。

  這世上干壞事的人多了去,這世道就是如此,至少忍者並不是因為自己想干壞事才去殺人,權貴圈子裡的污糟事惡心的多了去,那麼問題來了,大家都不是好人,為什麼就只有忍者被針對?那雷罰的架勢顯然是連打入畜生道的機會都不給忍者,要讓忍者的陰魂當場煙消雲散。

  能對這個問題做出解答的只有雲靜靜,再沒有其他通曉陰陽甚至能讓亡者復活的人來給他們做出解答,只知道答案不夠,死的糊裡糊塗跟死的明明白白有何區別嗎。

  總之想要達成心願,目前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所以就算當小弟的小弟,哪怕對方跟自己家族有仇,哪怕自己指不定就是被對方捅死的,也必須答應。

  於是,鬼僕伸出橄欖枝,收獲一群陰魂。他們商量後,對陰魂進行劃分,一個鬼僕帶三個陰魂,組成一個小編隊,以後就按照這個模式行動。

  擴充了人手之後,自然是開始執行任務。

  這個時代的知識被權貴富豪所壟斷,然而民間其實也存在有學識的人,畢竟不論權貴還是富豪,總有個家道中落的時候,從權力圈子被踢出來後淪落民間,並不放棄傳承學識,不論是多條出路還是重回權力圈子,學識都能起到重要作用,還有其他各種原因,比如說成功拜師某個祖上是權貴的人。

  反正民間確實存在那麼一些知識分子,這些人是鬼僕的首要目標,因為比較好帶走,也容易安排。

  其次是懷才不遇的,有理想有抱負,然而缺乏無人賞識,沒有一展抱負的平台。

  最後就是那種本身能力優秀卻因為得罪了人而落馬遭殃的人。

  鬼僕們到處撈人,打包帶走。

  人才到手,接下來就是怎麼安排的問題。雲靜靜雖然出手搞這些領主,但他本身並不想當領主,所以打算從找來的人才當中挑選出幾個去當領主,那十裡八鄉的分別屬於五名領主領地上的一塊拼圖,加上深田廣元跟青山柳介,需要挑選出七名領主,湊齊了葫蘆娃。

  領主負責管理領地上的所有事務,這連人才都給准備好了,平台也給了,還有前面的五名扒皮領主刷下線,再怎麼樣也不會比他們更加差勁,何況還有雲靜靜這達摩克利斯之劍在。

  按照部門規劃找來的人挺多,一個一個面試過去怕是要挑花眼,況且嘴上嗶嗶還不容易,講的天花亂墜誰知道能力如何,干脆來個崗前培訓,上上思想政治課,灌輸可持續發展思想,制定未來治理領地的基調,指明前進路線,免得眾人上崗後抓瞎,被環境氛圍影響成了新一代扒皮,從中挑選七個表現最好的人去當領主。

  於是雲靜靜給眾人上起了思想政治課,鬼僕跑去把那七個領主一個個給一鍋端了,財產全數沒收衝入公庫,以後給新領主建設發展用,扒皮領主們統統打發去開荒,一個都別想跑掉,不肯干活兒的餓上幾頓就聽話了。一開始還在叫囂,放狠話,各種威脅呵斥,挺有骨氣的寧死不屈,餓上三天後慌了,跑麼跑不掉,威脅麼不管用,開始利誘,跟罵人時一樣,說得嘴都干了也沒誰理會他們,最後不得不灰溜溜的求饒,屈服了。

  雲靜靜也給找來的人上了三天的思想政治課,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講馬哲,講毛概……並跟戰國時代的知識分子進行了思想上的交流,一一解答他們的疑惑,溫故而知新,探討過程中對這些思想理論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跟以往停留在書本上的印像不同,真正開始融會貫通,而不是死記硬背,紙上談兵。

  而作為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眾人亦有許多可取之處,讀史可以明智,讀書可以成長,許多局限於時代的困惑在課堂上茅塞頓開,畢竟雲靜靜所學習的東西是經過許多人摸索實踐後探索出來的,是智慧的結晶,擱現代知道的人太多,不少人還挺嫌棄的,太大眾化的東西總是不被珍惜,放到這戰國時代,簡直就是海上的明燈,照亮了前進的方向。得不到的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亂世人民就是得不到的那一波人,現代人屬於被寵壞了有恃無恐。

  雲靜靜上完課還挺意猶未盡的,他找回了以前跟朋友一起嗶嗶的快樂,跟講道理的人講道理就是愉快,可惜有正事要辦,大家都是要盡快上崗的人,挑出七個接受度最高思想覺悟最強跟他最合拍最能嗶嗶的人任命為領主,把自己擬定的部門框架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根據條件從剩下的人當中挑選未來的屬下,然後就可以帶著這些班底去走馬上任了。錢有了,地有了,人也有了,就看他們自由發揮的如何。

  為了方便區分,雲靜靜給那七塊領地取了名字,分別是富強區、民主區、文明區、和諧區、自由區、平等區、公正區,新上任的區長表示名字很好,很有寓意,欣然接受。

  因為全都是剛組建起來,就連法律都沒有,雲靜靜把自己寫的山神信徒守則發給區長們給他們做參考用,貼心的做了點讀版的,比起之前的語音版更加方便,為了避免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情況,還每人贈送一張他親手畫的護身符。

  雲靜靜命令鬼僕多多注意這七個區的情況,有異動報告給他,然後就准備研究通訊工具,之前就有心搞這個,一時忘記了,如今發現真的非常需要通訊工具。

  扒皮領主被成功偷天換日,雲靜靜心裡憋的那一口惡氣終於順了,吃一頓好吃的壓壓驚。

  斑來找雲靜靜的時候,瞧見他正在大吃大喝暴飲暴食。

  「斑你來了,來來來,吃點啊!」雲靜靜熱情招呼他。

  斑就知道小伙伴一定會招呼他一起吃,哪次不是這樣,但他今天無心滿足口腹之欲,心事重重。

  見斑明顯一副有話要講的樣子,雲靜靜心頭一跳,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

  「我們接到消息,大名有意下令禁肉食。」斑面色沉重。

  雲靜靜面無表情了,「他腦子進水了?」

  「進沒進水不知道,但絕對是進鬼了。」斑冷靜道,「自從前任大名被厲鬼索命,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新任大名為了穩固地位,整日裡與和尚為伍,聆聽主持講佛。你的百花樓開得紅紅火火,大受歡迎,但不食肉食到底是流傳許久的戒律,更多人提起肉食便下意識厭惡,將其視作污糟之物。有人在大名跟前進言,聲稱民間有人違背不食肉食的戒律,意圖將污糟之物傳播開。」

  雲靜靜懂了,這是百花樓引起某些人的注意,為了討大名歡心拿他開刀呢。

  「大名真要一心向佛,咋不直接出家。」雲靜靜諷刺道。

  「只是手段罷了。」斑撇撇嘴,嘆氣,「問題是,這樣一來我們的計劃肯定就要夭折了啊,族裡長老已經退縮了,拒絕擴大養殖場的規模。」

  「現在退縮還早著呢,安心吧,我有辦法。」雲靜靜冷靜道。

  「什麼辦法?」斑精神一振,追問。

  「我手下不是有個山神教嗎,正好派上用場。」雲靜靜也沒想到居然會有用到的時候。

  斑立馬領會了,睜大眼睛,「你讓山神教跟和尚搶?可那些只是一幫村民吧?」

  「有用就行,反正只是需要一個名頭罷了。」雲靜靜不以為意。

  斑還是沒法相信,感覺太不靠。

  「大不了以毒攻毒,多叫幾個鬼每天騷擾他,讓他知道和尚保佑不了他不就行了,少給我搞形像工程。」雲靜靜翻翻白眼,真心受不了這些傻逼,這叫什麼,打了七個小怪後**oss登場嗎?

  斑突然福至心靈明白過來,用一種微妙的口吻:「你不會打算自己叫幾個鬼去騷擾大名,然後讓手底下的山神教去驅鬼吧?」

  雲靜靜一臉悲天憫人,「大名有這種困擾,豈能放任不管,這是病,得治。」

  斑冷不丁上次被這麼說的那個人是什麼下場,一陣哆嗦。

  「我一定會用出畢生絕學,好好幫大名控控腦子裡的水!」雲靜靜這麼說,神色端莊聖潔,就差拈花一笑。

  斑狠狠打個冷顫,決定好好吃一頓壓壓驚。


第43章

  大名這個傻逼居然想下令不讓別人吃肉, 這特麼是人干事嗎!

  人類進化到食物鏈頂端可不是為了吃草的!

  如此反人類的想法肯定是因為腦子被水泡腫了,必須下猛藥把水瀝干淨!

  雲靜靜雷厲風行,說干就干, 誰知道大名什麼時候真的下令,到時候百花樓的生意一定會受到打擊,如今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他還准備開分店呢, 要是被大名的禁令這麼一嚇唬, 就算以後想辦法叫大名收回了禁令, 受到驚嚇的人們估計也會謹慎的觀望觀望,平白多出不必要的波折, 提高了創業難度。

  雲靜靜用招魂術叫來一波陰魂,以送入輪回作為交換條件讓陰魂為他所用, 打算給大名上演一出午夜驚魂,為了達到想要的效果, 先彩排彩排, 編個劇本,服裝,道具,燈光, 出場方式,全都精心設計一番,力求營造出最為強烈驚悚的恐怖效果。

  考慮到時代不同,人們對恐怖的定義和感官或許不一樣, 為了增加恐怖體驗,雲靜靜聽取眾多陰魂的意見,集百家之長,嘔心瀝血打造出一個鬼怪劇本,並開始對陰魂進行特訓,嚇人也要有專業素養嘛,要掌握時機,擺造型,把握演出效果,互相配合,環環相扣,讓陰魂們隨便胡亂發揮,萬一遇上個傻大膽兒怎麼辦。

  雲靜靜以自己知道的各種恐怖片恐怖故事作為藍本,對眾陰魂開始了特訓。

  雖然雲靜靜自己手下有鬼僕,為了擴充人手鬼僕還各自收了小弟,但是只有明月一個女孩,其他都是男人啊,鬼怪故事中還是女鬼最為嚇人,所以招來的陰魂中重點培訓女鬼的演員素質,男鬼是打配合的,或者充當背景道具營造恐怖氛圍的,女鬼才是主角。

  經過緊鑼密鼓的培訓,這個臨時拼湊的草台班子順利出師,為了驗收效果,雲靜靜親身體驗了一遍,明知道是假的還給嚇了到,不知真相的人只會嚇得更加厲害。但是他不滿足,認為需要更多的肯定來證明,想了想,用上新學會的千裡傳音術呼喚兩個小伙伴,讓他們來扶瓊山居一趟,然後命令陰魂待命,一旦小伙伴踏入範圍就上演恐怖鬼故事。

  首先來的是斑,幾乎是千裡傳音術發出去後沒過多久就趕來了,看他匆匆忙忙的樣子就知道。

  當斑踏入雲靜靜的領地之中,很快察覺到不對勁,明明艷陽高照林子裡卻升起白霧,空氣裡溫度都下降了,正當他停下腳步謹慎觀察四周時,一個人影緩緩從白霧中走出來,站在他面前。

  那是一個美麗嫵媚的女人,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打扮得十分艷麗,無論放到哪裡都是非常受男人歡迎的類型,眼角眉梢流露的風情更是叫人骨子都酥了,被那雙眼睛隨意一掃,便有種被電了一下的感覺。

  「請問是斑大人嗎?」女人笑吟吟的詢問,渾身上下都透著無聲的勾引,被她這麼瞧著,仿佛空氣裡都充滿了曖昧氣息。

  斑沒有回答,警惕的看著對方。

  「妾是新來的,這幾日扶瓊山居有些小小的改動,靜大人吩咐妾迎接斑大人。」女人笑容可掬,絲毫不在意斑的警惕,轉過身來,「請跟妾來。」

  斑猶豫了一下,跟上去,一來這裡的確是扶瓊山居的地域,二來雖然林子裡升起迷霧,不遠處的扶瓊山居並沒有被遮擋住,看得清清楚楚。他來扶瓊山居來過好幾次,路都記住了,哪怕真的有些改動,也不擔心會走錯路,大不了繞繞路。

  走著走著,斑突然感覺後面仿佛有誰對著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氣,陰寒刺骨直上天靈蓋,瞬間毛骨悚然汗毛豎起,他猛然轉身大喊:「是誰?!」

  身後什麼人都沒有,空蕩蕩一片。

  走在前面的女人停下來,一臉困惑:「斑大人?」

  現場只有自己跟眼前的女人,並沒有第三個者,斑沉默一下,冷靜道:「沒什麼,可能是我錯覺。」

  女人溫順的轉過身,繼續帶路。

  斑暗中高度警惕,他不認為剛才那是自己的錯覺,絕對是有誰對著他脖子吹了一口氣,居然無聲無息站到他身後還什麼都沒讓他察覺到。

  啪啪啪……

  迷霧中傳來拍皮球的聲音,一個小小的皮球從迷霧中滾出來,滾到斑面前。

  斑不由自主停下來,看著滾到腳下的皮球,盯了三秒,確定就是個皮球而已,皺眉問:「扶瓊山居有新來的小孩子?」

  女人隨著他的動作停下來,聽見問話溫柔的點點頭,「是呀,與妾一起剛來的,是個可憐的孩子呢。大概是玩球的時候,不小心讓球滾到這裡了吧,若是冒犯到斑大人還請原諒,妾願意代為賠罪。」

  「不用了,只是個球而已。」斑冷淡的說,彎腰撿起皮球。

  小孩子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旁邊一棵樹後面傳來稚嫩的孩童聲音,怯生生道:「哥哥,我的球……」

  斑走過去,隨手把球往前一遞,還給躲在樹後的孩子,沒了大樹的遮擋冷不丁瞧見對方居然沒有頭。

  小小的身影怯生生,兩手扒著樹干的動作跟普通小孩子一模一樣,但是他沒有頭,脖子血肉模糊,稚嫩的聲音小心翼翼道謝:「謝謝你哥哥。」

  斑:「!」

  下一秒斑發現手裡的皮球觸感有些古怪,低頭一看,竟然變成了一個孩子的腦袋,稚嫩天真的臉孔正對著他,小嘴一張一合發出邀請,「哥哥,玩球嗎?」

  斑:「!!」

  簡直毛骨悚然頭皮發麻,條件反射把頭扔了。

  小孩子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斑大人,請原諒他吧!他只是個無知的孩子而已,您要懲罰,就懲罰妾吧!」女人慌亂撲上來,一把抓住斑,好像他下一秒就會追上去打孩子一樣。

  冰冷的觸感叫斑打了個寒顫,這種猶如被屍體觸摸了的感覺令人格外不愉快,他一把揮開女人,剛想說自己沒生氣只是被嚇了一跳還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卻看到被甩開的女人猶如發了瘋一樣抬手用尖銳的指甲抓自己的臉。

  「是妾的錯,是妾的錯!是妾的錯!」女人瘋狂抓撓自己的臉,指甲就像刀子一樣鋒利,抓得臉頰皮開肉綻,一塊塊肉掉落下來,好好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這樣被她自己抓爛了皮肉,還撕下了半邊臉。「斑大人,您要怪就怪妾吧!」

  斑:「!!!」

  幻術嗎?

  憑借忍者超強的心理素質使出解除幻術的忍術,然而眼前的畫面並沒有消失,還在繼續。

  不是幻術!

  「斑大人!」女人身上完好無損,一邊臉活色生香完好無損,美貌動人,眼眸秋水盈盈,淚水蜿蜒而下,十分楚楚可憐,一邊臉血肉模糊露出骨頭,臉頰肉被撕了能清晰看到這半邊的上頜骨和下頜骨,對比鮮明,形成十分強烈的視覺衝擊,她用鮮血淋漓還掛著肉絲的手死死抓著斑的手,「請不要責怪那個孩子,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個可憐的孩子而已!」

  這畫面怪異荒誕之極,視覺衝擊力太過強大,腎上腺激素極速分泌,斑大力甩開女人的手,腳下裝了竄天猴一樣猛然跳起逃走,跑出幾百米他才停下來,扶著一棵樹猛喘氣,滿臉驚魂未定。

  「這怎麼回事?鬼……?原來這麼可怕的嗎,難怪柱間那家伙這麼怕鬼……女鬼果然很恐怖……」

  一個聲音陡然傳過來。

  「斑大人,靜大人已經准備好招待您的宴席,請不要耽擱了,菜要涼了。」

  「是嗎,我知道了……」斑轉過身去,一張從上面倒掛下來恐怖扭曲的人臉猛然映入眼底,被燒焦的可怕模樣,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看,鼻間仿佛能聞到燒焦的蛋白味道,近距離見到,視覺衝擊力百倍提升,還沒平靜下來的恐懼瞬間飆升,突破臨界點,尖叫出聲,「啊啊啊啊啊……!!!」

  呆在醉雲亭上的雲靜靜都聽見這驚聲尖叫了。

  當斑上來時,是扶著牆來的,兩腿都在打顫,不太聽他使喚,這一路到扶瓊山居各種刺激,遍地埋伏,防不勝防,戰國人民哪裡經歷過這種恐怖現場的洗禮,腎上腺激素那是一而再的極速分泌,嚇得他腿肚子都在哆嗦,沒讓鬼僕抬著他上來是斑最後的倔強。在下面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小伙伴這特麼是故意的,但是明白歸明白,嚇人那是真的嚇人啊,從未經歷過這種陣仗,一套套嚇人手法,環環相扣,叫人應接不暇反應不過來。斑自認是上過戰場,執行過很多任務的成熟忍者,不願意在小伙伴面前認輸露怯,硬是撐著走過了全場,驚險刺激過度,差點厥過去。前面他還在同情大名呢,結果自己倒先享受一把恐怖嚇人的待遇。

  斑白著臉,強撐著一步一步扶牆走到醉雲亭,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咕咚咕咚喝水,放下杯子呼出一口氣,緩過來。

  「柱間還沒來對吧?」斑第一句問道。

  「還沒,你先來的。」雲靜靜老實的搖搖頭。

  斑抹把臉,一臉沉著冷靜,「很好,那家伙那麼怕女鬼,我可要好好欣賞一下他狼狽的樣子。」

  「斑……」

  「什麼?」

  「你眼睛變紅了。」雲靜靜指著小伙伴的眼睛說。

  「……閉嘴,還不是因為你!」斑凶巴巴的說。雖說意外開了寫輪眼,但是想想原因就覺得很丟臉,被嚇狠了現在都關不上,查克拉一直朝眼睛湧去,感覺要撐不住了,他感覺頭昏腦脹,但如果現在昏過去豈不是顯得好像是被嚇昏的,堅決不能丟這個臉。

  扶瓊山居山腳下傳來慘絕人寰的慘叫聲,是柱間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被鬼僕抬了上來,簡直不能更加干脆。

  瞧見柱間這沒出息的倒霉樣,斑心滿意足了,因為查克拉消耗過多「咚」的昏了過去。

  狠狠坑了一把兩個小伙伴的雲靜靜確認自己臨時收的草台班子培訓很成功,做些防護措施以免被其他人給收了,畢竟很難說沒有個隱藏高人什麼的。

  然後全都派到大名府去,好戲開鑼了。

  作者有話要說:

  火箭精:劇本棒棒噠,演員素養優秀,點贊。

  斑:想爆粗口,想罵人!

  柱間:嚇到吐魂……


第44章

  「嗚嗚嗚嗚嗚嗚……」柱間醒來後這樣了, 眼淚就跟失控的水龍頭一樣,好像要把受到的所有驚嚇都化成淚水流掉。

  他的面前,兩個小伙伴一左一右坐著。

  斑兩條腿盤起, 表情臭臭的,看他的眼神嫌棄極了。

  雲靜靜同樣兩腿盤起,看著他,一臉冷漠。

  小伙伴的反應如此傷人, 這讓柱間更加心塞了, 眼淚一發不可收拾。

  「吵死了!」斑終於忍無可忍的咆哮。

  「就是, 吵死了!」雲靜靜凶巴巴的附和,嫌棄加冷漠臉。

  「嗚嗚嗚嗚嗚……你們太過分了!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了, 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最基本的友愛了!」柱間傷心欲絕的控訴小伙伴們的冷酷無情,「我接到小靜的通知馬上就慌慌忙忙趕過來, 結果差點在扶瓊山居的山腳下被嚇尿褲子!你們還嫌棄我!!」

  斑憤怒咆哮:「可你這個笨蛋也不看你哭了多久,你哪來那麼多的眼淚, 你腦子裡都是水嗎?!」

  雲靜靜狂噴:「你看看你面前吃剩下來的垃圾, 雞骨頭鴨骨頭豬筒骨葡萄皮蘋果核橘子皮棗核花生殼,你摸摸你的良心摸摸你的肚子!!有誰像你一樣一邊跟個水龍頭一樣狂掉眼淚一邊猛往嘴裡塞東西的!怎麼不吃死你!」

  被聯合一頓噴的柱間委屈巴巴,「可是真的很恐怖啊我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很害怕!小雞燉蘑菇烤鴨筒骨湯葡萄蘋果紅棗花生真的很好吃啊我舍不得浪費!」

  雲靜靜一臉唾棄:「所以你就一邊哭個沒完沒了一邊胡吃海塞?!」

  斑同樣一臉唾棄:「你這副愚蠢的樣子更像是在騙吃騙喝!」

  「嗚嗚……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們自己還不是一直吃東西看著我哭!你看你們現在, 懷裡還抱著半個西瓜!」柱間更加委屈了,大家都在暴飲暴食,憑什麼只有他被罵,不服。

  雲靜靜輕蔑一眼, 「呵,我的東西我想吃就吃!」

  說著從懷裡抱著的半個西瓜裡挖出一塊紅瓤往嘴裡送。

  斑高冷一眼,「我可不像你這麼丟臉被嚇昏過去。」

  說著,也從懷裡抱著的半個西瓜裡挖出一塊紅瓤往嘴裡送。

  柱間頓時不服氣了,「斑你明明跟我一樣昏過去了!我醒來時都看見了,你就躺在我旁邊!」

  「誰跟你一樣了!我是查克拉消耗過多昏過去的,不是被鬼嚇昏的!」斑火大的說,堅決捍衛自己的顏面。

  柱間吃驚的睜大眼睛,眼淚也不流了,他吸吸鼻子,滿臉疑惑,「為什麼斑會查克拉消耗過多昏過去?」

  斑哼一聲撇過頭去,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柱間卻好似抓到小辮子一樣興奮起來,大聲嚷嚷:「斑你是不是被鬼嚇到後以為是幻術,拼命想解除幻術,最後力竭昏倒了!?」

  「蠢貨誰會因為想解除幻術而查克拉消耗過多昏倒!」斑扭過頭來對著柱間的蠢臉咆哮。

  柱間蔫了,他抬手擦擦臉上未干的淚痕,看起來十分消沉,「所以我的表現最丟人?」

  「雖然你直接昏過去了,我在醉雲亭這邊根本不知道你那邊是什麼情況,不過要說表現,斑比你可精彩多了。扶著牆上來的,臉白的跟鬼一樣,小肚子都在打顫,哈哈哈哈!」雲靜靜回味了一下斑剛上來時的場景,大笑。

  成功引來斑的怒目而視。

  「小靜你干嘛呢突然把我們叫過來嚇唬我們。」柱間抱怨道。

  「就是想驗證一下夠不夠嚇人,雖然我覺得已經很不錯了,但總要測試一下,查看是否有不足之處,或者是不是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想要有更多的創意,閉門造車是不行的,需要多多吸收新元素,從不同角度去看待問題。」雲靜靜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惡作劇成功狡黠道。

  斑翻白眼,「大名要是被你嚇得當場歸西,我看你怎麼收場。」

  柱間嗅到不同尋常的味道,關於大名的問題總是敏感的,立馬追問,「這跟大名有什麼關系?」

  「柱間你還不知道?斑得到消息,大名為了證明自己一心向佛的誠心,意圖下禁肉令。我們的計劃才剛剛開始,大名這道命令要是真的下來,就等於是斷我們的財路,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這麼做,當然要在事情發生前做點什麼好搶救一下。」雲靜靜的語氣頗為漫不經心,對大名毫無敬意,就像在說一個沒事找事的傻逼。

  「所以小靜打算讓鬼去大名府嚇唬大名?」柱間似乎明白了什麼,新任大名為了鞏固地位的舉動他是知道的。

  真正有能力收鬼的只有少數人,神道沒落的現在,小靜這方面的能力無人能比,自然不怕被拆穿,只要讓大名認識到危機時刻和尚根本保佑不了他,自然會放下這根救命稻草,沒了向佛的噱頭禁肉令當然也就無從說起。

  計劃是沒什麼問題,可以說出釜底抽薪。

  柱間眉頭緊緊皺起,「斑擔心的有道理,要是大名受驚過度被活生生嚇死了,反倒不好。前任大名剛因為厲鬼索命死去沒多久,若新任大名也因為厲鬼現身慘遭不幸,這個國家恐怕要真的動蕩起來。各國之間本來局勢就不大穩定,彼此都在伺機吞並對方,一旦給出可乘之機,新的戰爭可能就會到來。」

  斑放下勺子,把挖空的半個西瓜放到一邊去,站起身做了個舒展的動作,對雲靜靜說:「普通人的精神沒有我們忍者頑強,尤其是面對鬼怪之流,前任的死因肯定在新大名的心中留下烙印,如果他也遭遇到厲鬼,很可能會把自己跟前任大名聯想到一起,誤以為自己也要被索命,雖說這樣一來恐嚇效果會更好,但也容易讓他自己嚇唬自己。」

  柱間點點頭,「普通人的身體也很弱,驚嚇過度當場暴斃也是可能的。」

  雲靜靜想到現代有些人確實突然毫無預兆的猝死,並且嚇死也的確是死法之一,這個時代信息塞閉,比不得現代人對各種信息的百毒不侵,在他看來已經是毫無新鮮感的老套路,在這個時代人眼中說不定威力不同凡響。

  「我用千裡傳音通知那些去大名府的陰魂小心些,別真把大名嚇死了。」雲靜靜說。

  說風就是雨的,當場就使了個千裡傳音,並嘗試使用出另外一個法術。

  「就是小靜通知我的那個術嗎?」柱間好奇問,兩眼亮晶晶,「真厲害,如果能夠用這個術傳遞情報,感覺又快又保密!扉間特別感興趣,好像想照著思路自己研究一個。」

  「那不是挺好的嘛,要是研究出來你家的情報傳遞效率可以大大提升,還免去了被旁人截獲的可能。」雲靜靜心不在焉的說。

  「新忍術沒那麼好開發,你弟弟真會想。」斑撇嘴。

  「扉間感興趣就讓他自己研究好了。」柱間聳聳肩。

  然後兩人的注意力被雲靜靜吸引過去。

  斑問:「你在做什麼?」

  柱間疑惑,「沒見過的印,是什麼術?」

  「我想看看大名府的情況,實時監控,不過這個法術我是第一次用,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雲靜靜一臉沉靜,不知為何有些力不從心,有點著急,默念咒語重復了好幾次,終於有感覺了。

  三人面前出現一個透明的屏幕,就像水面一樣蕩漾開一層層漣漪,逐漸出現畫面。

  「水鏡術成功了!」雲靜靜興奮。

  「哇塞好像真的有畫面!」柱間新奇的睜大眼睛。

  「這種術也有嗎?」斑驚訝,感興趣的看。

  當水鏡裡面的畫面變得清晰,三人都沉默了。

  這啥?

  水鏡中呈現的根本不是什麼大名府,而是兩個成年男人。

  「他們站的位置,好像是扶瓊山居建起來以前的景色,我看過,還記得。」柱間一臉茫然,「難道這個術把這裡以前的畫面呈現出來了?」

  水鏡術中的兩人明顯也看到了他們三人,滿臉錯愕。

  目光相對,五臉懵逼。

  「他們好像能夠看到我們,我記得水鏡術是單方面的,並不是雙面的。」雲靜靜沉思,說:「可能是我第一次用,哪裡出錯了。」

  這時,水鏡映出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開口說話了。

  一頭黑長直膚色較黑穿著淺色裝束的男人滿臉夢幻,「斑,我好像看到小時候的你跟我了,難道這就是夢想成真以後老天對我們的啟示嗎?絕對不要忘記初衷,要記得小時候自己發過的誓?」

  一頭黑長炸額前頭發掛下穿著深色裝束看起來挺陰沉的男人面無表情,「我也看見了,而且還多了一個小孩。」

  黑長直的目光轉了轉,露出疑惑神色,「我們小時候有這麼幸福嗎,那麼多吃的?」

  柱間正在啃雞腿,呆呆跟黑長直對視。

  雲靜靜正抱著半個西瓜。

  斑剛放下懷裡的半個西瓜,這會兒站著。

  緊接著黑長直道:「這個小時候的斑是不是胖了好多,臉好像更加圓潤,腰也更加粗。」

  雲靜靜立馬把西瓜放到一邊去,一躍而起撲到斑面前,單膝跪下,伸手一把抱住他的腰,臉貼在柔軟的肚皮上,使勁蹭了蹭,興奮大叫:「有了有了真的有了!」

  肚子上有小肉肉!

  空氣突然安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嚇得柱間雞腿都掉了


第45章

  如果是一對夫妻, 女方正懷孕,男方小心單膝跪下把耳朵在妻子肚子上聽胎動,那自然是一個甜蜜溫馨的畫面。

  雲靜靜單膝跪下抱著斑的腰臉頰貼上去就emmmm……

  雲靜靜一舉拿下全場最佳, 現場就像按下了暫停鍵。

  「不枉費我那麼努力,終於有成果了!」雲靜靜臉貼著斑的肚子,蹭啊蹭,滿滿都是收獲的喜悅。可能是常見面的關系, 小伙伴長肉了不太看得出來, 多謝黑長直的提醒, 讓他及時發現!

  斑整個人都石化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他一巴掌摁到雲靜靜臉上,使勁推開, 惱羞成怒道:「笨蛋你干什麼!!!」

  「肚子!肚子!」雲靜靜臉被使勁推開,艱難的嗷嗷叫。

  「肚子什麼!別說得好像你對我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快撒手, 不准抱著我的腰!!」斑惱怒咆哮, 兩只手都用上了,一只手推雲靜靜的臉,一只手試圖撕下他抱著自己腰的手,並扭來扭去, 想要把這麼一大坨甩開。

  「再讓我感受一下!」雲靜靜不肯撒手,臉努力往回貼。

  「說什麼傻話!滾!」斑大吼。

  「別這麼不近人情嘛斑斑,我又沒對你怎麼樣……」雲靜靜委屈巴巴。

  柱間看著眼前兩個小伙伴,成功嚇成一只狗子, 整個人都恍惚了,抓在手裡正在啃的雞腿不知不覺掉了下來,喚醒他的思維,連忙撿起掉到自己腿上的雞腿,暗暗慶幸還好是盤腿坐的,雞腿沒有掉地上弄髒。柱間咬一口雞腿,簡直美滋滋,也讓他冷靜下來。

  「斑肚子上有什麼?」柱間一邊嚼著雞腿肉一邊好奇問。

  「贅肉啊!斑斑腰上長贅肉了!」雲靜靜興奮的回答,得意忘形暴露出他的險惡用心,「不枉我每次那麼努力投喂,終於長贅肉了!咩哈哈哈哈……胖那是大自然的規律,沒法避免的!我現在看你們誰還敢嘲笑我腰上的贅肉,大家都一樣,誰也別稀罕!」

  「你這家伙這麼無聊的嗎!」斑震驚了,真心沒想到小伙伴居然記恨了這麼久,並一直為此默默努力,就為了今天扳回一局。

  他一震驚,手上的力道就松了。

  雲靜靜成功貼回斑的肚子上,感受那軟軟的小肉肉。

  「你們可以嘲笑我廢柴,但是絕對不能嘲笑我的肉肉!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養出來的肉,是快樂與金錢的結晶!」雲靜靜義正辭嚴理直氣壯的說,帶著大仇得報的得意洋洋,「來來來,你們現在告訴我,你們肚子上的小肉肉是什麼?是不是快樂與金錢的結晶?」

  柱間默默掐了一下自己的腰,驚恐發現好像確實長了軟軟的肥肉,最近伙食太好了沒注意到。

  「……確實是代表了快樂與金錢,吃下去的每一塊肉都是快樂,沒有足夠的金錢根本消耗不起。」柱間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遺憾的說:「可惜了,最近要加緊鍛煉,能夠感受一把長胖的感覺其實也挺好。」

  「呵,還想減肥,做夢呢!」雲靜靜高貴冷艷的一笑,眼角眉梢透露出滿滿的輕蔑不屑,「紅燒肉還吃不吃了?東坡肉還吃不吃了?土豆燉牛肉宮保雞丁糖醋排骨魚香肉絲水煮肉片麻辣小龍蝦蒜香花甲回鍋肉辣子雞酸菜魚粉蒸肉毛血旺鹵豬蹄紅燒豬蹄黃豆燉豬蹄烤鴨烤羊排烤五花肉……還吃不吃了?」

  柱間吞吞口水,沒骨氣的說:「吃!」

  斑很想斬釘截鐵的說不吃,打擊一下小伙伴高漲的氣焰,奈何這嘴實在沒法說出口,最後只好扭過頭去看風景。

  「咩哈哈哈哈!知道了吧,胖,那就是命!」雲靜靜笑得賊囂張,揚眉吐氣啊。

  旁邊傳來「撲哧」的笑聲。

  三人轉頭看去,是水鏡裡的那個黑長直在笑,黑長炸一臉深沉的看著他們。

  「我們那時候果然不可能這麼幸福,不過能夠看到這樣的畫面是件開心的事情!」黑長直笑容爽朗,大力怕拍黑長炸的肩頭。

  雲靜靜疑惑的問:「大叔你們誰啊?」

  黑長直的笑容僵住了,「……我看起來有這麼老?」

  柱間發表看法:「他們身邊的景色,看起來像是扶瓊山居建立起來以前的樣子,小靜,你的水鏡術是不是弄錯了地點,把其他地方的樣子映照出來了?」

  「可能吧。」雲靜靜覺得應該就是這樣,不然本來想看大名府的,為何水鏡術裡面出現的畫面確實其他地方。

  斑沉思一秒,指出關鍵點,「你知道大名府在哪裡嗎?」

  雲靜靜:「不知道。」

  說風就是雨的,說干就干,壓根沒考慮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大名府在哪裡,這個水鏡術能夠成功也真是神奇,沒有映照出想要看的地點簡直再正常不過,就是不知道到底顯示了什麼地方。

  斑呵呵笑兩聲,充滿了嘲笑意味,「你到底想要抱多久?沒關系,今天是你最後能夠感受到的時候,下一次見面就不復存在了,我一定會把肉減掉!」

  雲靜靜松開手,站起身,直勾勾盯著斑,面沉如水,「你是在跟我宣戰?」

  「當然不是,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斑傲然道。

  雲靜靜也呵呵笑兩聲,「不可能的,死心吧,這都是命。」

  兩人之間的氣氛陷入緊張之中,目光對視,眼睛眨也不眨。

  下一秒,突然毫無預兆的大喊。

  「剪刀石頭布!」

  「剪刀石頭布!」

  雲靜靜出的是剪刀。

  斑出的是布。

  斑:「……」輸了。

  雲靜靜得意叉腰大笑:「咩哈哈哈哈這就是命!」

  黑長直又被逗笑了,「你們三個小家伙是哪家的這麼可愛。」用手肘捅捅站在身邊的黑長炸,擠眉弄眼,「你看啊,斑,那個跟你小時候超級像的孩子。」

  黑長炸一臉深沉,直勾勾盯著這邊看。

  斑收起玩笑心思,盯著黑長炸看,越看眉頭皺的越緊,「你身上穿的,是宇智波的族服,你是宇智波的人?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講,你是宇智波?」黑長炸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微微眯起,壓力撲面而來,整個人的氣勢如開了鋒的刀刃,即使是隔著水鏡都叫人有種腿軟的感覺,若是正面對上,大概連站都站不穩。

  斑還沒開口,柱間先咋呼上了。

  「什麼什麼!斑是宇智波嗎?」柱間瞪大了眼,手裡啃光的雞骨頭隨手丟到面前的垃圾堆裡。

  黑長直驚訝,「斑,他的名字跟你一樣耶!」

  隨即突然沉默下來,黑長直看著柱間,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叫柱間?」

  柱間一臉狐疑,露出警惕的目光。

  「……所以你真的叫做柱間?」黑長直音量拔高,「就是那個……千手柱間?」

  被叫破家族,柱間更加警惕了,還有一絲心虛。

  斑的目光果然飄了過來,「千手柱間?」

  柱間干巴巴的說:「對,我就是……所以你是那個啥,宇智波斑?」

  現場突然詭異的再次安靜了,這邊的斑跟柱間安靜了,水鏡裡的兩人也一下子不出聲。

  雲靜靜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們怎麼了,干嘛突然不說話了?」

  水鏡中的黑長炸的男人突然衝著雲靜靜開口,「那邊那個,這是你施展出來的術?」

  「是啊。」雲靜靜一臉無所謂的點了下頭。

  黑長炸哼哼冷笑兩聲,「你倒是能力不錯。」

  黑長直像是終於解開封印似的,滿臉震驚,「所以你們真的就是小時候的我跟斑?!」

  柱間嫌棄臉,鄙視道:「不可能的,我才不可能這麼黑!」

  黑長直受到打擊,消沉了。

  「話說這個姿勢,跟柱間一毛一樣啊。」雲靜靜愣愣說。

  黑長直萎靡不振的說:「因為我就是千手柱間啊……」

  「不可能的,柱間不可能這麼黑啊。」雲靜靜斬釘截鐵。

  黑長直再次受到打擊,更加消沉了,「對不起,是我太黑了,我不配當千手柱間……」

  黑長炸的眼睛突然變成了紅色,眼睛裡的圖案迅速變化,形成一個復雜的圖案,他直勾勾盯著這邊看。

  斑跟柱間都被嚇一跳,斑條件反射,也露出了自己的寫輪眼,柱間錯開目光不去看黑長炸的眼睛,一把捂住傻乎乎盯著對方眼睛看的雲靜靜的眼睛,那一手從雞腿上沾的油膩膩糊了雲靜靜一臉。

  雲靜靜:「……!」

  柱間:「!!!」

  下一秒,雲靜靜咆哮:「柱間你個智障干什麼呢!!!」

  「對不起嗷嗷嗷嗷嗷!」柱間抱著被狠狠踩一腳的腿原地蹦跳。

  雲靜靜收回腳,冷哼一聲。

  當水鏡中的黑長炸眼睛變回黑色,斑收回寫輪眼,神色恍惚,只要對視就能施展幻術,即使隔著水鏡也成功施展出來,「他們好像確實是我跟柱間的未來……」

  斑痛苦的捂住眼睛,不一會兒便淌下血淚來,「泉奈……」

  正在擦糊到眼皮眉毛上的油膩膩,一見這個畫面,雲靜靜大驚失色,「斑斑!」

  柱間也不抱著腳原地蹦跳了,慌張圍上來。

  「泉奈死了!」斑痛苦絕望的哀嚎,眼睛裡淌下更多的血淚。

  雲靜靜一把抓住斑的肩膀,大吼:「振作一點斑,不要胡亂相信啊!不可能的,你明明是個容易暴躁的噴火龍,哪有那麼陰沉!你們畫風不一樣啊!」

  有理有據,使人信服。

  柱間:說得好有道理!

  斑:……

  黑長直and黑長炸:這是哪家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歲月是把殺豬刀,黑了柱間,陰沉了斑斑,最終都長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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