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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因為做夢我成了情感騙子》作者:紫青墨【完結+番外】

《(綜漫)因為做夢我成了情感騙子》作者:紫青墨【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1441個瀏覽者
文案:
  
為了收集活命的能量,夢野縈穿梭在其他人的夢裡披著馬甲當「情感騙子」完成任務委托。
兢兢業業的她,不知怎麼就暴露了……
港口mafia撤回了她兩個馬甲的追殺令,並且首領和干部開始輪番接近她。
敬愛的劉海老師也開始用想要關她小黑屋的眼神注視她。
新入學的伏黑學弟慶祝會上喝多了抱著她狂喊媽咪,明明是個單身狗,她卻突然喜當媽。
還有兩個號稱不會ooc的男人看見修羅場表示想來湊熱鬧。
……
夢野縈只剩一層馬甲皮,表面淡定內心慌的一匹。
夢野縈:都是做夢當不得真。
被盜夢的眾人:那就讓夢境照進現實。
夢野縈:……
救命,她仗著是夢,就放飛自我走腎不走心,怎麼可能big膽讓夢境照進現實。
「求求你們了別一口氣全來,我真的吃不消!!」
  
【閱讀提示】
*正文主溫馨向,番外cp已定夏油。
*人設ooc,文筆小白,劇情沒有邏輯一點也沒有
*以及,女主不是絕對的好人,為了活命會欺騙別人感情。
放飛自我之作,只為了爽,不喜誤入不要留言,謝謝合作!!
文案已截圖上傳,2020.10.7。
  
內容標簽: 綜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關鍵字:主角:夢野縈 ▏ 配角:倒霉的被盜夢者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夢裡啥都有。
  
立意:生活告訴我們,人生不止有苟且,還有做夢和清醒。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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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個夢境

  「那不是黑幽靈鬼撿來的小鬼?」穿著黑西裝的魁梧大漢低聲道。

  旁邊人瞅了一眼,從地上撿起塊石頭砸在抱著飯盒的瘦弱女孩頭上。

  從額間淌出的粘稠鮮血沾到了墨綠色頭發上,吉爾達不穩地晃了晃,頭暈目眩地一頭栽倒在地上,眼上的圓眼鏡磕到了石塊,玻璃片四分五裂,割傷了她眼皮。

  扔她石頭的男人哈哈大笑:「你看她,像個滑稽的小丑。」

  「你不怕那個人報復?」

  男人威脅吉爾達道:「敢告狀就殺了你。」

  吉爾達懷中牢牢抱著飯盒,顫顫巍巍地站起,她搖頭囁嚅道:「不、不敢。」

  戴著帽子的男人從樓內走出,冷淡地瞥了他們一眼,剛剛還張狂的兩個男人立刻跟鵪鶉一樣縮了起來。

  吉爾達手中的飯盒上多了張手帕,她抬頭偷看了一眼給她手帕的男人輕聲道:「多謝中原大人。」

  中原中也「嗯」了聲,瞥到她手中的飯盒:「去給青花魚送飯?」

  吉爾達點頭,將懷中的飯盒抱緊了些。

  中原中也沉著臉,一幅可以把小孩子嚇哭的模樣:「扭扭捏捏像什麼,你可是那條青花魚的直系下屬,比一般的小魚小蝦職位可高上不少。」

  中原中也身後兩個男人低垂著頭,面如土色。

  吉爾達低頭不安地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低如蚊聲:「可是我……」

  中原中也不耐煩道:「快走吧,港口mafia大樓離廢物處理廠可有段路。」

  吉爾達撿起地上掉落的眼鏡,快步跑走。

  「自己領罰去。」

  中原中也頭也沒回,聲音並不大,卻讓身後兩個男人如墜冰窖。

  ***

  吉爾達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達廢物處理廠。

  蒼蠅盤旋在她四周,她整理了下衣服,將身上的灰塵拍干淨後拿起中原中也給的手帕小心翼翼的將額頭上的傷口擦干淨。

  她取下鼻梁上破碎的放在口袋裡,連同沾上污垢被折疊整齊的手帕。

  雜亂的集裝箱隨意被堆砌在黑濁的土地上。

  吉爾達敲響了其中一個集裝箱的門。

  「太宰大人……」

  門被推開,箱內燈光昏暗,依稀能看到箱內狹小的空間內裝著冰箱、放置著圓桌和一張僅供一人睡的床。

  還未睡醒的太宰治揉了下眼,嘟嘟嚷嚷道:「是吉爾達來了,進來吧。」

  吉達爾小心翼翼地走入集裝箱將手裡的飯盒放置在桌上,她打開飯盒,裡面是整整齊齊躺著的蒸好的螃蟹。

  「太宰大人之前說想要吃的螃蟹。」

  吉爾達不敢正眼看他,從孤島逃出被太宰治撿來後,她就幾乎沒有直視過他的眼睛。

  太宰治眼神從她劃著無數傷口的手背移開,落到了額頭的新傷上。

  他抬手,揉了下吉爾達的頭輕快道:「多謝吉爾達,我想吃螃蟹真的超久了。」

  溫熱的觸感轉瞬即逝,吉爾達渾身僵硬,明明貪戀那抹溫柔,卻不敢露出半點對他褻瀆的心思。

  她抬眼,看到了太宰治不斷張合的唇:「太宰大人明日還想吃什麼,我給您做。」

  「不必了。」

  太宰治放下筷子,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成為我的下屬後似乎就沒有怎麼教導過你,明天我便教你成為mafia必須要學的第一課。」

  ***

  昏暗的地下監牢內放置著數不清的刑具,從房頂垂落的鏈條吊著兩個血肉模糊的男人。

  他們還有氣,處在生與死之間。

  太宰治將手中的木倉塞到有些害怕的吉爾達手中:「這便是你今天要學的第一課,殺掉傷害過你的人。」

  木倉從吉爾達顫抖的手中掉落,她不斷後退搖頭道:「太、太宰大人,我……我……」

  太宰治打斷了她的話:「不敢?」

  他撓了下頭,第一次殺人難免會有些不敢,女孩子害怕是正常的,看來需要他手把手的教。

  他微微蹲下,將吉爾達整個人圈在懷中。

  太宰治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側臉和吉爾達的側臉相貼。

  明明柔和的聲音卻像奪命的死神奪人性命前的最後預告:「木倉口要對准他的鼻子上方,這樣才能保證一擊致命。」

  太宰治托起吉爾達的手,槍口對准了左側男人的鼻子。

  木倉聲響起,帶著血的子彈嵌入男人身後的牆內,血液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牆角的老鼠蜂擁而上開始搶奪血液。

  「就是這樣啦,砰——」太宰治手比成木倉,抵著自己的鼻子,「——一下,人就死了。」

  吉爾達胸口不停地起伏,新配的眼鏡上面沾滿了霧氣,眼前血紅一片,壓的她喘不過氣。

  手裡的木倉似有千金重,吉爾達緩慢地抬手,黑漆漆的木倉口像吞噬一切的巨獸,輕而易舉的將生命全部吞噬。

  漆黑的巨獸對准了男人的鼻子,吉爾達深吸了一口氣扣下了扳機。

  砰——

  手木倉強大的後坐力將她震懵。

  太宰治的笑聲在地下監牢回蕩。

  落在地上的木倉將混合著早就干涸血液的灰塵濺起。

  在太宰治的笑聲下隱藏著輕微的嗚咽聲。

  太宰治蹲下身,將蜷縮的吉爾達籠在懷中,他用手輕拍著她的背,不斷的安撫她:「乖女孩,你做的很好。」

  吉爾達抬起頭淚眼朦朧:「我、我一定會成為太宰大人合格的下屬。」

  太宰治勾起笑,身處黑暗中,笑容卻像一道光。

  「乖女孩,要當好我的刀,太宰治一人的刀。」

  ***

  今日,是太宰治成為港口mafia干部的第一天。

  成為干部的第一天,他便收養了來自貧民窟的人。

  吉爾達感覺到了威脅。

  瘦弱的男孩被太宰推到她側邊,太宰治苦惱道:「吉爾達,他就交給你了,小孩子什麼的最難辦了。」

  吉爾達冷聲道:「是的,太宰大人。」

  太宰治被吉爾達冷漠的態度傷到,他捂著胸口叫嚷道:「吉爾達長大後越來越不可愛了,小時候哭哭啼啼的樣子再也看不到了。」

  「太宰大人,首領交派了任務需要我去完成。」吉爾達道。

  太宰治擺手不滿道:「去吧去吧,帶著這個小鬼一塊去。」

  一大一小的背影漸漸遠去。

  太宰治眸光黑暗,他立於昏暗中和夜色融為一體。

  輕飄飄的話瞬間消失在風中。

  「她是……我的弱點嗎……」

  剛將被敵對勢力搶走的底盤重新搶回來的吉爾達單獨來到醫務室。

  墨綠色的頭發高高束在腦後,她穿著黑色的背心,大片的肌膚裸露在外,上面布滿著縱橫交錯的傷口。

  將傷口處理後,她纏上了繃帶。

  吉爾達長久冰冷的臉上,出現一抹小小的笑。

  這樣,跟太宰大人好像……

  離開醫務室後,吉爾達單獨回到了住處,門還未打開,她便發現了房內的異樣。

  裡面有人。

  腰間的木倉對准了黑暗中坐在沙發上的人。

  「吉爾達,是我。」

  吉爾達收回木倉,是她牢牢刻在心裡的聲音。

  太宰治抬頭,海藻一樣的頭發被從窗外吹進的風吹凌亂。

  「太……」

  子彈從吉爾達鼻梁上穿過,她瞳孔緊縮,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靜止的畫面被割碎,碎裂碎片上面有太宰治殘破的臉。

  空間扭曲,中心點的漩渦將碎片全部吸入。

  ……

  夢野縈睜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咒術高專宿舍的天花板,不再是港口mafia冰冷的牆壁。

  又死了,第九次被太宰治殺死了。

  她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點開一個圖標奇怪的app找到名為「我要和黑時宰談戀愛」的客戶的委托。

  [情報屋:客戶您好,您提供的九種人設,情報屋都一一實驗過了。和黑時宰談戀愛的可能性為——]

  [情報屋:——零。]

  [情報屋:溫馨提示,如果命不硬,請您最好放棄您和黑時宰談戀愛的想法。]

  發完郵件後,夢野縈收到了這次任務的「委托費」——能夠維持她生命的能量。

  時間已到八點,班主任五條悟提前告知了一年級學生要迎接今日從國外歸來的另一位老師——夏油傑。

  夢野縈整理完畢後出門。

  「阿晴?!」

  夢野縈轉身,對上留著奇怪劉海的男人,他帥氣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夢野縈愣了下,微笑道:

  「是夏油老師嗎?我是夢野縈,您可以叫我阿縈。」


第2章 第二個夢境

  夏油傑臉上錯愕並且帶著懷念的表情褪去,他收斂神色,重新變回了那副溫柔的模樣。

  常年位於咒術屆最受歡迎no.1的夏油傑長著一幅帥氣的臉龐。

  他喜歡笑,和五條悟沒心沒肺的笑不一樣。他的笑,溫柔內斂,是褪去了青澀之後將一切愁緒斂藏於心的笑。

  「夢野同學,你好,我是今日從國外返校的夏油傑。」夏油傑並沒有稱呼她為親昵的「阿縈」,而是用略帶疏離的溫和語氣稱呼她為「夢野同學」。

  夢野縈和夏油傑並肩往教室方向走,她臉上掛著和夏油傑差不多的笑容,一樣的疏離,一樣的無懈可擊。

  「夏油老師,五條老師早在一個禮拜前就和我們說了會來一位新的帥氣的老師。」她眨了下眼睛,表情有些狡黠,「五條老師常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帥,在沒見到夏油老師的時候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夏油傑愣了下,不自覺地撥了下自己的劉海無奈道:「若是讓悟聽到了又有的吵了。」

  「哼哼,我已經聽到了!」

  五條悟動作很熟稔地揉亂了夢野縈淺紫色的頭發。

  她全身上下都是淺淡的顏色,淺淡的衣裙,淺淡的頭發,淺淡的眼睛,連性格都很淺淡,稍微不注意就會被別人忽略。

  夢野縈理順頭發,表情略帶不滿:「五條老師,你老是這樣。」

  五條悟哈哈大笑:「年紀輕輕不要像老頭子一樣,要像老師這樣,活潑些才可愛。」

  夢野縈快步走,留下一句:「五條老師就是太活潑了,才又登頂了咒術屆最令人討厭的人。」

  「哇,小縈同學怎麼能這麼吐槽你帥氣的老師?是不是因為新的老師來了,舊的老師就不吃香了?!」

  夏油傑有些懷念地看著五條悟和夢野縈的互動。

  他微微垂頭,又想到了夢中和五條兄妹一起嬉笑的畫面。

  他坐在走廊下,看著五條晴在陽光下追著不著四六的哥哥五條悟,讓他賠專門做給他吃的草莓泡芙。

  這樣美好的女孩子,卻只限定存在於夢中,最後被他給害死。

  「傑?」

  五條悟一連喊了夏油傑數遍才喚醒他。

  「怎麼了?」

  五條悟拍了下他的肩,輕快道:「是不是超像晴子的?長的很像,生氣的時候也很像,就是有些太冷淡了,不如晴子活潑。」

  夏油傑搖頭,平淡的反駁他:「五條晴是不存在的人,沒有人可以和她相提並論。將夢野同學和阿晴比較,無論是誰都會不高興的吧。」

  五條悟手撐在腦後,呼吸著晴天獨有的特殊空氣:「或許五條晴真的不存在吧。」

  夢太過於真實,讓五條悟有時候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又是虛幻。

  夏油傑突然問道:「你不會是因為夢野同學像阿晴才把她特招進高專的吧?夜蛾校長還特意打電話和還在海外的我抱怨了,說你違反規定,一定要把一個咒力微弱,微弱到只能看到咒靈卻無法袯除的女孩子招入學。」

  五條悟心虛一笑,撓了下腦袋准備溜走:「傑,今日的課是由你來上,我可以偷下懶,好好享受清閑的時光了?」

  五條悟原地瞬移消失。

  夏油傑無奈一笑前往教室。

  教室內。

  禪院真希斜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桌上,她道:「今天是不是就是那個新老師來上課?我聽說是什麼咒術屆最受歡迎的男人,聽這個title就很像個渣男。」

  夢野縈把剛泡好的蜂蜜水放置在真希桌上:「我熱好了,快點喝吧。」

  禪院真希手背碰了下玻璃杯,水溫不冷不熱,正適宜入口。

  她將蜂蜜水一飲而盡,不是特別甜,還算符合她的口味。

  夢野縈貼心地遞上紙給禪院真希。

  禪院真希接過紙不耐道:「你怎麼回事?老是一幅大姐姐的模樣,我可不是小孩子需要別人照顧。」

  坐在旁邊的胖達哀怨道:「真希你就知足吧,我和棘還有憂太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胖達是一個長的像熊貓的咒骸,會說話還有人類的思想。

  第一次見,夢野縈還以為侵占他們家園的天人再次入侵這個世界了。

  「以前在學堂的時候身邊都是一些調皮搗蛋的男孩子,和真希這樣的女孩子上學,我難免會對她特殊些。」

  禪院真希挑眉道:「學堂?你是哪家出來的大小姐,說的一些詞彙老的都要消失了。」

  夢野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轉移話題道:「不是再談論新老師嗎?我來的路上遇到了,看起來是個很溫柔的老師,和五條老師是完全相反的類型。」

  才說到夏油傑,夏油傑便到了。

  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夏油傑開始了今天的第一堂課。

  他和一直讓他們自學的五條悟不同,講課認真又風趣,還會把知識點結合他曾經歷過的事情當故事講出來。

  一堂課下來,一年級所有學生都產生了「原來這才是正常上課」的想法。

  咒術高專是培養咒術師的學校,平時該學的理論知識雖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實踐。

  一入學咒術高專,他們就能夠獲得工資,還要完成上面委派的各種任務。

  與其說是學生,不如說他們披著學生外衣早早成為了社畜。

  「我會放出五只三級咒靈,一個小時之內,你們需要將屬於你們的咒靈給進行袯除。」

  上課前,夏油傑就提前登記了今天課上他會放出來的咒靈。

  咒術高專覆蓋著結界,如果有未經過登記的咒力出現,結界的警報就會響起。

  通過吞噬咒靈利用特殊咒式「咒靈操術」控制咒靈的夏油傑,每次利用咒式在高專內釋放咒靈的時候都會提前進行登記。

  將咒靈放出後,夏油傑就去進行短暫的休息了。

  醜惡的咒靈讓夢野縈難得不淡定,她有些驚慌失措地躲到了狗卷棘的身後。

  【消失吧!】

  身為咒言師的狗卷棘直接用言靈將屬於夢野縈的那只咒靈袯除了。

  「大芥?」

  少年干淨的聲音讓閉眼的夢野縈睜開眼,咒靈已經消失,她松開狗卷的衣角面色蒼白。

  長相奇奇怪怪的生物總能勾起她心中最血腥的記憶。

  一起上學的同窗好友和她,站在屍橫片野的戰場中。

  每個人都殺紅了眼,手中的武士.刀不停的將侵占他們家園並且擄走他們老師的外星來客斬殺。

  地下的屍體有同伴的,也有那些長的奇形怪狀的天人的。

  從刀尖滴落的血珠彙聚在一起,像溪流一般往低處流。

  眼前一片紅。

  夢野縈淺色的夢幻瞳孔染上了淺淺的紅色。

  狗卷伸手拉了下夢野縈,將她從回憶中拉出來。

  「海帶!」不要怕!

  夢野縈垂頭淺笑道:「謝謝棘,有你在,我不怕。」

  狗卷扭頭,藏在衣領下的臉通紅一片,他並不經常和女孩子接觸。

  原本一年級唯一的女孩子真希性格又大大咧咧,讓他面對真希只覺得是個可以很好相處的兄弟。

  但新來不久的夢野縈不一樣,她看起來就很柔弱,甚至遇到咒靈還有害怕。

  狗卷有些擔心,這樣的夢野縈今後如何去完成袯除咒靈的任務?

  他輕微地嘆了口氣,以後要多保護一點新同學了。

  夏油傑發現了袯除夢野縈的咒靈的咒力是來自於狗卷棘的,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反而溫柔的安慰夢野縈。

  「你才新來不久,多練習些時日,就能熟練運用咒力了。」夏油傑並未告訴她,她的咒力微弱到只能看到咒靈,連袯除最低級的四級咒靈都做不到。

  夢野縈點點頭,並不在意現在的她完完全全就是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廢材。

  初來異世界的她不僅要適應沒有天人不用躲藏的生活,還要時不時的遭受到收集能量不足而隨時有可能會死亡的威脅。

  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做一個廢材對夢野縈來說已經是件非常幸運的事了。

  結束完課程後,夢野縈回到宿舍。

  才洗完澡,手機上就接受到了新的委托提醒。

  她點開名為「情報屋」的app,上面代表她生命的能量僅僅只能維持一個禮拜。

  新來的委托的「委托費」不算多,只能讓她再多活七天。

  她點開委托,是一位名為「中也啾啾為何這樣」的客戶。

  [拜托情報屋,幫我獲得港口mafia干部中原中也最喜歡穿的內褲是什麼顏色的吧!]

  夢野縈對於委托內容稍微有些尷尬。

  接受完委托任務之後,夢野縈簡單的在app內查詢了一下中原中也的資料。

  她不是第一次和中原中也打交道,之前完成的關於太宰治的委托中,她就曾見過他。

  夢境都是相通的,她對於中原中也的性格也大概了解,是個看起來凶巴巴實際很溫柔的男生。

  夢野縈很快確定了這次夢境的大概走向,她需要入侵的是別人的夢境,她只能構建出大概的框架後,等進入夢境再不斷完善。

  在這中間,她只需要做到不引起夢主人的懷疑,導致被驅趕出夢境。

  她定了早上七點的鬧鐘,夢境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並不相同。

  希望這次的委托,能夠一晚上就完成。

  意識漸漸下沉。

  等她再次睜眼時,她正躺在一張超大的床上,旁邊是赤.裸著上半身的橘發男人。

  「西維亞,該起床了。」

  男人聲音有些嘶啞,帶著不可言說的性感。

  金發的混血美人往他那裡拱了下,撒嬌道:「老公,我們再睡會嘛。」

  金發美人不動聲色的視線下移,看到了虎口上紋的小小的玫瑰時確定了現在是夢境。

  西維亞,英日混血兒,港口mafia干部中原中也的新婚妻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竟然更新了嗚嗚嗚

  實在太想和各個帥哥們在夢裡各種談戀愛!

  女主是銀魂松陽老師的學生

  雖然看起來武力值不高

  但是克服了心理障礙,並且能量攢夠的話

  她能跟切西瓜一樣的切咒靈

  哥哥們給點評論說不定下一章很快就掉落了

  ps.女主用虎口用來分辨是現實還是夢境的玫瑰紋身靈感來源於《盜夢空間》

  強烈安利大家去看,我看了四五遍都覺得不會膩,每次看都要新的體驗!


第3章 第三個夢境

  在新婚妻子甜膩的撒嬌聲下,中原中也勉強睡了個回籠覺。

  因為新婚,森鷗外難得給他放了個假,他不需要早早去港口Mafia報道。

  等再次醒來時,他聞到了屋外傳來的烤面包和煎雞蛋的香味。

  中原中也睜眼看著天花板,莫名覺得有些夢幻。

  正在熱牛奶的夢野縈感覺到了房屋的晃動,這次的任務對像和上次的太宰治一樣難纏,構建夢境需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夢境就會坍塌。

  她迅速推開門,抱住中原中也的脖子用臉輕輕蹭了下他的下巴。

  「老公,早安。」她手指點了點臉頰,暗示的意味很明顯。

  中原中也不知為何感覺有些別扭,他視線下移,這才注意到他的新婚妻子只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襯衫,襯衫下擺才堪堪蓋住大腿。

  他臉微微泛紅,快速地親吻了下她的側臉。

  「西維亞,早安。」

  剛剛睡醒的他聲音性感,像夏季可樂杯璧上攀爬的氣泡,微微炸裂。

  西維亞不滿他迅速略過的親吻,跨坐在他身上主動穩上了他的唇,中也被迫抬起下巴,脖頸上有吻痕,露出的後背上有幾道結痂不久的指甲劃出的痕跡。

  中也伸手將她抱下來,鼻子嗅了嗅聞到了濃郁的奶香,他輕輕笑了下,跟往常過於霸氣的形像並不相符,十分溫柔。

  「沒有猜錯的話,鍋裡煮了牛奶?」

  西維亞慌亂地跳下床,手忙腳亂:「哎呀,光顧著和我親愛的中也先生親吻,完全忘記了還有牛奶。」

  她大膽的話語,讓中也耳朵紅的似要滴血。

  門外的門鈴響了,西維亞從廚房探頭道:「等一下。」

  她將牛奶裝好准備去開門,但卻被穿好衣服急忙出來的中也阻止了。

  「西維亞,不可以!」

  他拉住西維亞,強迫她回房間換衣服。

  門外的人見久久不開門,按門鈴的聲音越來越急促,與此同時還傳來辱罵聲。

  「死矮子,爬這麼久都能爬來開門了!」

  中也拉開門,冷著臉看向門外穿著黑西裝的男人。

  他身上纏著黑色繃帶,右眼上也纏繞著繃帶,儼然一幅病弱美少年的模樣,就是說出的話有些不堪入目。

  門外的人名叫太宰治,是中原中也常年共事的伙伴,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

  換完衣服走出的夢野縈差點沒繃住,任誰看到殺了自己九次的人都不能理智下來。

  她再次看了下右手虎口處紋著的紋身,的確是在夢境中沒錯。

  現實和夢境難以分辨,夢野縈時常在夢境中滯留,有些夢境時間跨度太大,等她醒來仿佛已經過完了一輩子。

  虎口上的紋身是夢野縈用來分辨現實和夢境,虎口有紋身則表示是夢境,無紋身則代表著是現實。

  這次構建的夢境中她並沒有加入太宰治的存在,可框架是她構建的,但夢境中具體會發生什麼是她根本無法預料的。

  夢境很大一部分是夢境主人內心的映射,她是入侵者,需要格外小心被夢主人發現端倪。

  太宰治的出現,讓夢野縈感覺到了擔憂。

  她有預感,這次的任務又會不平靜。

  中原中也杵在門口,並沒有讓太宰治進來的打算。

  「跟個狗皮膏藥一樣,賴著不走做什麼?我不歡迎你!」

  太宰治彎腰鑽進屋,毫不客氣地抓了桌上切成愛心的三明治送進口裡。

  他有些嫉妒,他還沒有找到可以殉情的對像,可中也去和一個漂亮還會做飯的金發混血美人結婚過上了甜蜜的二人世界。

  「喂,太宰你想死?給我滾出去!」中也暴躁道。

  夢野縈深吸了口氣,恢復神色安心開始扮演西維亞的角色。

  彎起的漂亮金發披在肩頭,她穿著吊帶長裙,大片肌膚裸.露在外。

  中也皺眉,現在就想讓她回去換過一身衣服。

  西維亞不經意問道:「老公,衛生間內換洗的衣服你已經洗了嗎?」

  中也道:「昨晚洗澡時順手就堆洗衣機了。」

  太宰治憤憤地咬了口面包,酸溜溜道:「你還有做人.妻的潛質。」

  中也冷聲道:「吃完了就給我滾。」

  西維亞並沒有見過太宰治,她問道:「這位先生是誰?」

  太宰治立刻轉身,飛速來到西維亞身邊。

  他執起她的右手,聲情並茂道:「美麗的小姐姐,要不要拋棄那個矮子,和帥氣的我一起去殉情。」

  太宰視線不經意的劃過她的虎口,看到了虎口上艷麗的紅玫瑰。

  鳶色的瞳孔緊縮,太宰垂眸一笑,笑容意味不明。

  中也一拳把太宰捶到在地:「給我離西維亞遠一點!」

  西維亞尷尬一笑:「老公,這就是你提過的太宰治吧?的確挺特別的。」

  中也微微愣怔,他有和西維亞提起過太宰治嗎?

  然而下一秒,他在記憶的角落翻找到了那段記憶。

  他的確曾經和西維亞吐槽過他不靠譜的同事。

  西維亞煮的早餐足夠三個人吃。

  看著對面太宰大快朵頤的模樣,中也越來越不爽:「你不去完成首領交給你的任務,來煩我做什麼?」

  對待太宰治暴躁的中也對西維亞卻很好,他體貼的輕聲問她:「今天我不用上班,想要去哪玩?」

  西維亞視若旁人地抱著中也親了口:「和中也就算待在家不出去也很快樂。」

  太宰治低頭喝粥,背地裡卻伸長了腿用皮鞋剮蹭西維亞桌下的腿。

  西維亞猛地抽回腿,臉色僵硬。

  太宰治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明明構建夢境時已經夠小心了,還提前查過資料。

  這個時間段,太宰治已經叛逃了港口Mafia,可為什麼中原中也夢境的發展卻是他從未離開?

  太宰治慢條斯理地擦了下嘴,不懷好意道:「中也,你在做夢嗎?我早就叛逃港口Mafia了,為什麼還要去聽森鷗外的命令。」

  中也神色一凜,夢境開始劇烈晃動。

  天花板如碎片一樣簌簌掉落。

  夢野縈暗叫不好,夢境快要坍塌了。

  她迅速將夢境存檔,准備下次直接跳到另一個夢境場景。

  所有的畫面開始破碎,太宰治消逝前的口型讓夢野縈如墜冰窖。

  她清楚的辨別出太宰治無聲的在說:「吉爾達。」

  床頭櫃上的手機鬧鐘響了。

  夢野縈清醒地睜開眼,一會還有課,她迅速的洗漱完畢往教室走。

  除她之外沒有學生在教室,倒是今天上課的老師提前到達了教室。

  夢野縈臉色蒼白如紙,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她吹散。

  夏油傑抬頭,習慣性的覆蓋在了她的額頭上,親昵的關心道:「著涼了嗎?」

  夢野縈後退一步,淺笑道:「夏油老師,早上好,只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夏油傑有些僵硬地收回手,溫柔的笑下面是隱藏的疏離:「夢野同學晚上要好好休息,休息不好會精神不濟影響上課。」

  夢野縈點頭道:「多謝夏油老師關心,下次不會了。」

  夏油傑看著夢野縈纖瘦的背影,無奈苦笑。

  她太像夢裡的五條晴了,難怪連悟都分辨不出,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他站上講台,將所有被攪亂的思緒重新理好。

  她是夢野縈,不是五條晴,夏油傑再一次告誡自己。


第4章 第四個夢境

  夢野縈在發呆。

  沒想到夢境融合這麼倒霉的事情都能被她碰上。

  每個人的夢都是獨立的,但在特定條件下夢境會進行融合,但這種夢境融合產生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

  看來今晚再次進入中原中也夢境時,要做好和太宰治夢境融合的准備。

  她不禁有些惆悵,誰能想到上一個夢境對像給她帶來的恐懼,要延續到下一個夢境。

  夢野縈有預感,以後這樣的夢境融合大概會經常出現。

  「夢野同學,你聽到了嗎?」夏油傑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將特意借出的咒具遞在她面前。

  面前的是一把武.士刀,很輕薄,夢野縈不至於拿不起。

  她伸出手,在即將接觸到武.士刀的時候將手縮回:「夏油老師,我不需要。」

  「不可以。」

  看似溫柔的夏油傑此時非常強硬,他靠近夢野縈,俯身將武.士刀別在她腰間。

  垂落的發絲被風吹起,打在了夏油傑的臉上,他聞到了淺淡的洗發水香氣。

  「夢野同學,遇到咒靈便拔起腰間的刀,用盡全身的力氣砍向咒靈。」

  夏油傑語氣依舊溫柔,但眼中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殺氣,從屍山血海中趟過的夢野縈對這抹殺氣並不陌生。

  「既然選擇了當咒術師,消滅咒靈就是你應該也必須要做的事。」

  夢野縈握住刀把,冰涼的觸感讓她渾身戰栗,她仿佛又聞到了鋪天蓋地讓她熱血沸騰的血腥氣。

  她突然道:「夏油老師為什麼要當咒術師?我找不到當咒術師的意義,也找不到咒術師保護普通人的意義在哪裡。」

  就如同她一直不明白,她和同伴拿起武.士刀殺天人保護那些其實並沒有多美好的普通人一樣。

  她至今還記得,他們被不待見他們的人冷眼旁觀,甚至曾經救助的村民厭棄的讓他們滾。

  夢野縈眼中出現一抹恨,那些弱小的人憑什麼理直氣壯的接受他們的保護,卻不知感恩?

  夏油傑微微蹲下,直視著夢野縈的眼睛。

  她眼中無光,死氣沉沉。

  溫柔的手覆蓋在夢野縈的頭頂,她有些驚訝。

  夏油傑看起來溫柔,卻是個很疏離的人,不會輕易的和人交心,跟五條悟比起來,他對人的戒備更深。

  「當咒術師不是為了保護普通人,而是不為了讓那些咒靈,傷害自己重要的人。只要我們消除一個咒靈,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就安全一分。」

  「保護自己重要的人?」

  同伴在戰場上奮力廝殺的身影漸漸清晰,她甚至看到了發現她屍體後哭的鼻涕都流在她臉上的銀時。

  「夏油老師,我懂了。」夢野縈朝夏油傑鞠了一躬,「被溫柔的夏油老師保護的人一定很幸運。」

  夏油傑看著走近步行街的夢野縈苦笑一聲:「我要保護的人,她已經死了……」

  死在了他再也不會夢見的夢裡。

  夢野縈這次袯除咒靈的任務地點是一條步行街,現在已經被封閉,整條街被「帳」所籠罩,路過的普通人會自然而然的忽略這條街的存在。

  陪同一起來完成任務的是同班同學,二級咒術師狗卷和特級咒術師乙骨。

  原本一起來任務的只有她和狗卷,但夏油傑看到他們二人的隊伍時,沉默良久又多加了一個乙骨。

  狗卷和乙骨在裡面已經等待了很久。

  夢野縈從背在側邊的小包裡拿出兩瓶潤喉糖漿:「棘,你又忘了。」

  乙骨稍微往後退,認識夢野縈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她每次這樣微笑卻不達眼底渾身冒著冷氣涼颼颼時,多半是在生氣。

  狗卷撓了下腦袋,半天才吐出一句:「鮭……鮭魚。」

  乙骨有些惆悵,還是聽不懂狗卷同學在說什麼啊……

  「忘了?」夢野縈微笑道,「真的?」

  狗卷微微點頭,肯定道:「大芥!」

  夢野縈道:「不准有下次。」

  狗卷有些心虛,明明夢野縈看起來比他還小,但是生氣的樣子跟個教導主任一樣,完全不敢惹她。

  比惹惱了會動手教訓他的真希還可怕。

  這也是經常惡作劇同班同學的狗卷不敢動她的原因之一。

  兩個男生走在夢野縈的一左一右,自發的將她護在中間。

  整個咒術高專的學生都知道一年級新來的夢野縈,不僅體力弱她還害怕咒靈。

  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從商鋪中傳來,利齒咀嚼血肉的聲音十分顯耳。

  夢野縈聞到了血腥味,手下意識地握住了武.士刀。

  她算了下她目前所剩的能量值,僅僅只能維持她活不到六天,打架需要消耗的能量值她實在承擔不起。

  她還是安心當個被同學保護的廢物算了。

  【別——動——】

  狗卷拉開了衣領,加諸咒力的語言讓咒靈僵立在原地。

  乙骨配合他,抽出了背後的長刀。

  他高高躍起,刀尖自上而下,劃開了咒靈的皮肉。

  「咕咕嚕……吃……吃了你們!」

  狗卷將夢野縈擋在身後,讓她看不到咒靈惡心的模樣。

  並不寬厚的少年的背脊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再等等……再等等,等她攢夠能量保證可以活下去時,換她站在你們身前。

  她突然明白,她存在於這個陌生世界的意義。

  夏油傑看了下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他不停在帳的外側踱步。

  裡面打鬥的聲音消失,三個人並排走出了步行街。

  兩個少年身上沾滿了鮮血,夢野縈邊走邊為狗卷擦感覺臉上的血。

  至於乙骨,有裡香在,她要是敢這麼做,裡香會直接一口吞了她。

  「憂太,裡香幫你擦,我們不要其他臭女人幫你擦。」

  乙骨戴在指尖的戒指中伸出一只長長的觸手,觸手准確的觸碰到乙骨的臉,不僅沒有擦干淨他臉上的血,反而越搞越髒。

  「裡香好笨,裡香好笨。」藏在戒指內的咒靈暴躁道。

  夢野縈將手帕掛在飛舞的觸手上:「用這個擦就好了。」

  觸手將手帕卷成一團,裡香道:「我才不會和想要接近憂太的女人道謝的!」

  夢野縈沒和裡香計較,狗卷臉上的血漬全部擦拭干淨。

  狗卷耳朵微微泛紅,整個人都有些拘謹。

  夢野縈取下刀:「夏油老師,還給你。」

  夏油傑擺手,頭疼道:「刀你拿著,是特意借出來給你使用的。」

  他揉了下有些痛的頭,想讓夢野縈試著斬殺咒靈,可她不僅身上干干淨淨,就連頭發絲都沒亂,明顯是被兩個男孩子保護的很好,連刀都沒有拔。

  這樣下去可很難辦,夢野縈身為咒術高專的學生,不能拒絕咒術協會發來的任務,可現在她實力不濟,派她出去任務還要分心去保護她。

  招收夢野縈入校的五條悟卻當了甩手掌櫃,明明一年級的班主任是他才對。

  不知道正在被人頭疼的夢野縈回到宿舍後爭分奪秒的開始進入夢境。

  男人性感的喘息聲讓她羞紅了臉,夢境怎麼正好卡在這裡啊……!

  床下的衣服散落一地,窗外的夜色濃郁。

  赭色的頭發絲落到夢野縈白皙的肩頭,有些癢。

  夢野縈閉眼迅速撥動時間線,快進到明天清晨。

  陽光從窗外照進,夢野縈松了口氣。

  「西維亞,該起床了。」

  夢野縈熟門熟路地攬住中原中也的腰:「老公,再睡會∼」

  真是難搞,為什麼每次中原中也的夢境開端,都是這種時候。


第5章 第五個夢境

  手無意觸碰到了中也腰間的腹肌,直接觸碰到他肌膚的指尖滾燙。

  夢野縈感到羞稔,明明現實中她都沒有這麼親密的接觸過男人,可在夢裡為了活命卻不得不和陌生男人親密接觸。

  中原中也主動地親吻了下她的額頭:「西維亞,別鬧脾氣了,森先生已經給我放了夠久的假了,我需要去上班了。」

  夢野縈迅速進入狀態,她滾進中原中也的懷裡,抱住她的腰。

  他身上很燙,不知道是本來體溫就偏高,還是直接和她接觸害羞而導致的。

  「不管嘛不管嘛,我不想要你去上班,你跟森先生說,讓我當你的秘書好不好?」

  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中原中也,他很想松口答應她,但想到危機四伏的港口mafia,他不得不拒絕她。

  他起身,胸前和背上都有很明顯的紅痕,在脖頸上還有好幾個略顯曖昧的吻痕。

  「西維亞,待在家裡若是無聊可以去找紅葉大姐一起出去逛街。」

  中也穿上衣服,拉鏈磨擦聲響起,西維亞知道,當秘書這事中也不會答應,不過她也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接中原中也上班的專車已經到達,西維亞將准備好的食物交給他,目送他上車。

  中也在門口停駐了半刻,將她一把拉過來,俯身親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很霸道,全程都在輸出,占據主動。

  呼吸被中原中也全部吞下,還好是個夢,夢野縈如是想。

  主動親吻她的中也,親吻完畢後卻不敢直視她。

  說了「再見」後迅速地鑽進了車內,藏在赭色發絲下的耳根通紅。

  中也透過車窗,對上她的目光後迅速抽離。

  他喃喃道:「太不莊重了……」

  車輛駛入茫茫霧氣中,夢野縈刻不容緩的回到房間。

  她打開衣櫃,衣櫃內是清一色的黑色西裝,黑色馬甲和白襯衫。

  衣櫃裡面還有專門放置帽子的空間,最下層的透明抽屜則是一些不同款式的Choker。

  夢野縈有些猶豫,這個任務要窺探別人的隱私,她有些為難。

  但想到這個委托任務完成後她可以多活七天,她瞬間將羞愧拋到了腦後。

  連命都快沒了,她還用在意莫須有的道德嗎?

  接受情報屋的活命條件時,她不就把道德拋之於腦後了嗎?

  想到另個世界的同班,還有被天人抓走生死不明的老師,以及相處沒有多久的咒術高專的同學。

  夢野縈不再猶豫,拉開了抽屜。

  裡面是清一色一模一樣的黑色內褲。

  「真是不意外呢。」

  夢野縈關上抽屜,她還需要驗證一下,往後幾天的夢境是不是同樣顏色的內褲。

  畢竟她也不能肯定,中原中也會不會一個夢境換一種顏色穿。

  鈴聲在房子內響起,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夢野縈在沙發角落裡找到了一個陌生的手機。

  手機沒有鎖,打開之後是一張畫著上吊小人的壁紙,她點開簡訊,上面只有一條來自太宰治的簡訊。

  [太宰治:六點,酒吧。]

  六點這個時間很微妙,正好卡在中原中也下班的前兩個小時。

  很明顯,這封簡訊是邀請她的。

  夢野縈並不打算赴約,然而太宰治的下一條簡訊讓她大驚失色。

  [太宰治:我該叫你西維亞,還是吉爾達?]

  夢野縈面色凝重。

  [太宰治:地址,六點我希望能在酒吧見到你,相信應該過不了多久吧?]

  屋外的天色變暗,屋內的時鐘飛速轉動。

  手機上現在顯示時間,五點五十五。

  夢野縈拉開門,走進了蒙蒙霧氣中,不遠處有微弱的霓虹閃動。

  霧氣消散,馬路上人來人往,目光全部聚集在站在酒吧門口的金發美人身上。

  太宰治桌前放置著一瓶酒,他抿了一口,垂眸看了下時間。

  六點鐘已到,對面的座位上多了一個金發混血兒。

  「太宰君約我來酒吧,不怕中也知道嗎?」她冷笑一聲,「若是讓他知道你勾引他的老婆,中也恐怕會一槍崩了你吧?」

  太宰治笑笑,倒了杯酒給她。

  「吉爾達,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對我的,從前你都稱呼我太宰大人的。」

  「太宰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太宰治拉起她的手,撫摸了下虎口上面鮮艷的玫瑰:「同個位置上,吉爾達也有這樣的紋身。」

  夢野縈抽出手,鎮定道:「紋身,誰都可以紋,你說的吉爾達我並不認識。」

  她挑眉一下:「這個叫吉爾達的姑娘難道是你的老情人?」

  太宰治仰頭大笑:「怎麼可能,她不過是一個被我親手殺死的小可憐,怎麼能是我的老情人。」

  他朝夢野縈拋了個眉眼,曖昧道:「要找情人,也該找像西維亞你這樣的。」

  杯中的酒被悉數澆到了太宰治的臉上,夢野縈冷漠道:「醒了嗎?」

  太宰治沒有生氣,慢條斯理的用毛巾擦干了臉上的酒漬。

  「要不要試試,背著中也當我的情人一定很刺激。」

  夢境的走向越來越超出夢野縈的預料了,她構建夢境時,大致走向絕對沒有這麼狗血。

  夢野縈端起杯子:「我看你還是沒有醒。」

  修長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太宰治強迫將她拉起。

  他俯身,大拇指剮蹭她不塗抹口中照樣艷麗的唇。

  「和中也接過吻嗎?」他反駁自己道,「肯定接過吧,脖子上還有吻痕。」

  他俯身,扣住她的後腦勺強勢去吻她。

  夢野縈想掙扎,卻發現隨著她的掙扎,夢境卻開始晃動。

  她停止了掙扎,閉上眼,任由太宰治親吻她。

  全當被狗啃了。

  有閃光燈亮起,正准備下班的中原中也接到了匿名簡訊。

  簡訊上面是兩張照片。

  他的新婚妻子和他搭檔正難分難舍的親吻在一塊。

  霧氣越來越濃,將整個港口Mafia大樓籠罩。

  中也沉著臉,身影被濃霧吞噬。

  夢野縈再次睜開眼,迎面而來的一個巴掌將她打懵了。

  什麼情況???

  她現在所在的地點已經不是酒吧,周圍陰森,還能聽到拍打鎖鏈和痛苦的嗚咽。

  中原中也端坐在凳子上,旁邊站著似笑非笑的太宰治。

  「說,是誰派你來欺騙我竊取情報的。」

  夢野縈:「……?」

  這夢境發展怎麼完全不對了?她設定的身份不是中原中也的新婚妻子嗎?怎麼轉眼變成了欺騙他騙取情報的諜報人員。

  夢野縈辯解道:「老公,你在說什麼?」

  中原中也暴躁道:「誰是你老公?」

  太宰治在旁邊煽風點火:「前段時間,她還來敲我房門說要做我的情人,現在看來是想兩頭抓,來獲取我們的情報。」

  夢野縈實在忍不住想罵髒話了,她腦中搜尋了半天,只找到一句:「你放屁。」

  任務是肯定做不成了,反正答案她已經大概找到了,如果不對大不了就是委托任務失敗。

  她踉蹌著起身,冷冷地看了眼太宰治。

  「我跟你沒完。」

  夢境開始坍塌,畫面定格在中原中也有些錯愕的表情上。

  夢野縈睜開眼,下意識看了下自己的右手,沒有玫瑰紋身,空空如也不是夢境。

  她起身,不自覺地揉了下臉頰,後知後覺才發現夢境中被打的那一巴掌,現實裡是感覺不到疼痛的。

  床邊桌子上的手機亮了,顯示時間凌晨兩點。

  夢野縈點開情報屋app,找到「中也啾啾為何這樣」的委托客戶進行回復。

  [情報屋:經過測試,港口Mafia干部最喜歡的內褲顏色為黑色。]

  回復已經發送,夢野縈緊張地點開委托結算頁面。

  手機「滴」了一聲,結算已經到達。

  【夢野縈,委托任務完成員,完成委托任務「探查港口Mafia干部中原中也最喜歡的內褲顏色」。

  獲得生命值:七天。】

  夢野縈松了口氣,黑色果然是正確的顏色。

  緊接著,另外一封委托進入信箱,委托人名叫「林太郎求求你康康御姐好不好」。

  夢野縈點開委托。

  [拜托情報屋,告訴我用御姐和港口Mafia首領森鷗外談戀愛會是什麼樣的體驗吧!]

  【完成客戶「林太郎求求你康康御姐好不好」的委托任務,任務獎勵:生命值三個月。】

  夢野縈關閉手機,她計算了下她現在的能量值還能夠她活兩個禮拜。

  她並不打算立即完成這個委托。

  短時間內,她實在半點也不想見到港口Mafia的任何人!


第6章 第六個夢境

  「不是什麼危險的任務,小縈你可以勝任的,對方會負責保護你。」

  五條悟突然湊到她腰間,手指敲了敲她掛在腰間的武.士刀。

  「傑借這個咒具出來是給你用的啊。」五條悟神神秘秘道,「這把刀傳說是冥界之刀,如果出鞘的話可是會出來什麼了不得的劍靈哦。」

  夢野縈:「五條老師你別逗我了,我光摸著就覺得害怕,更別提拔出它了。若不是夏油老師一定要我帶著它,我早就還回去了。」

  五條悟孩子氣般地揉亂了夢野縈的頭發,他叫嚷道:「太可惡了太可惡了,明明我才是帶你進學校的老師,結果對傑比對我還尊重。」

  他憤憤的伸出兩個指頭一左一右地戳著夢野縈的兩頰:「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很過分?」

  夢野縈辯解道:「五條老師根本就像個三歲的小孩子,哪裡有點大人的樣子。如果不是頭發柔順不卷曲,我都要以為你是銀時失散的哥哥了。」

  五條悟今天沒綁繃帶而是帶著一個圓形的墨鏡,因為特殊的術式,他的大腦每天要接受大量的信息,帶特制的墨鏡、繃帶、眼罩都是為了能夠讓那些信息不蜂擁而至的湧入到本來就超負荷運轉的打擾。

  他微微拉下眼鏡,想要更清楚地看見她。

  夢野縈淺色的瞳孔很夢幻,仿佛多看幾眼就會陷入她編織的甜美夢境之中。

  「銀時是誰?」五條悟問道。

  夢野縈臉上的笑蕩然無存,片刻後才澀然道:「一個有著卷曲銀發沒有節操的小鬼。」

  五條悟生氣的語調拔高:「除了帥氣的銀發之外我和他哪裡像?」

  他彎腰,將銀色的腦袋懟到夢野縈面前:「你看,你看,我的銀發一點也不卷,直的很!」

  五條悟身上有淺淡的甜味,為了讓一直運轉的大腦舒服些,他會食用大量的甜食,導致他聞起來就像個甜心baby,自帶甜味。

  「五條老師,快到時間了,我要走了。我聽說橫濱有家鯛魚燒味道不錯,回來的時候會給老師帶的。」

  「等等。」五條悟叫住了她,「請問要給我帶鯛魚燒的夢野小姐,你有錢嗎?」

  夢野縈:「……」

  從異世界來到霓虹的第一天,她就被五條悟撿來了咒術高專,雖然在咒術高專上學會有工資,但她來的時間還不滿一個月,工資並沒有發放。

  簡而言之,她現在身無分文。

  五條悟得意洋洋的從口袋內掏出真皮錢包,裡面有厚厚一沓的現金,他將放置在錢包內的身份證件等東西拿出之後,連錢帶錢包都交給了夢野縈。

  「沒錢的小可憐,五條老師很樂於助人的。」

  錢包上還殘存著五條悟的余溫,她手指相碰,感覺暖到了心裡。不著調的五條悟這一刻和從小養她到大的吉田松陽重合。

  明明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夢野縈卻在他們身上看到了相似點。

  壓抑的情緒傾斜而出。

  淚眼朦朧間,夢野縈看到了手忙腳亂從桌上抽紙巾的五條悟。

  柔軟的紙巾不停地擦拭著掉落的眼淚。

  五條悟只覺得要完蛋,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應付哭個不停的女孩子。

  從夢野縈一貫的表現上看,完全不是個哭哭啼啼的人。

  就算害怕咒靈也只是蒼白著臉皺著眉頭苦著一張臉,從沒有要哭的跡像。

  他幾句話就弄哭了一個看起來就不像會哭的女孩子,他隨口的話真的有這麼惡劣嗎?

  夢野縈突然伸手,抱住了五條悟,頭埋在他的胸前。

  沒有聽到抽泣的哭聲,眼淚也是無聲的落下。

  胸前滴落的眼淚特別燙,燙的五條悟源源不斷接收信息的大腦都快要宕機。

  他想到了只存在於他年少時夢裡的妹妹——五條晴。

  出任務受傷後,她就是這樣撲在自己懷裡,委屈巴巴哭個不停,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五條悟就是聽到了她的嚎啕大哭聲。

  她掉落的每一滴眼淚,都是為了他。

  「別、別哭了,老師再也不笑話你了。」沒有哄女孩子經驗的五條悟只能這樣干巴巴的哄她。

  「真、真的?」

  說話的聲音五條悟聽不到任何的哭腔。

  「小縈同學,你學壞了,竟然敢作弄老師了!」

  五條悟手指彈了下她的腦袋,白皙的額頭上瞬間出現一道顯眼的紅痕。

  夢野縈擦干眼淚:「五條老師要說話算話,再也不會笑話我了。」

  五條悟一直揪著她初來異世界的窘迫樣子嘲笑她,夢野縈可從來沒有忘記過,全部牢牢記在心裡了。

  五條悟「哼哼」兩聲:「男人說的話你怎麼就能相信呢?」

  夢野縈:「……完全忘了五條老師的臉皮最厚了。」

  在五條悟生氣前,夢野縈快速地離開了辦公室,跑得太急還和進門的夏油傑迎面撞上。

  鼻尖是清爽的洗衣粉香氣,和五條悟有些甜膩的氣味完全不同。

  肩膀被寬厚的雙手扶住,僅僅停留片刻後便抽離。

  夏油傑看到了她紅通通的雙眼,關心道:「怎麼了?」

  為了照顧女孩子有些敏感的小心思,他沒有直接問夢野縈為什麼哭。

  夢野縈收斂神色,又變回了那副隔著雲端向下俯瞰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疏離面容。

  「夏油老師,日安。沒有發生什麼,我急著去完成任務,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夏油傑向後撤了一步,兩人維持著安全的距離:「是武裝偵探社的那個任務嗎?」

  他微微嘆了口氣:「偵探社的太宰君可是個『怨氣聚集體』,常年出現在樹上、河裡、樓頂……每天都在孜孜不倦的追尋死亡,咒靈最喜歡這樣的人了。」

  「偵探社的國木田君是個靠譜的人,你只要將微弱的咒力附著在他的筆記本上,他會利用異能力變出可以清除太宰君身上咒靈的武器,並不需要你動手。」

  正是因為如此,五條悟才會放心的將任務交給夢野縈去完成。

  夢野縈點頭道:「我知道了夏油老師,我現在立刻前往橫濱。」

  夏油傑走進辦公室,發現他提前整理好的偵探社的人員資料都沒有開封。

  他頭疼道:「悟,我不是都整理好了讓你給夢野縈看嗎?」

  五條悟換了件衣服,身上的襯衫沾到了夢野縈的眼淚,胸前濕漉漉的,他將放置在辦公室的備用襯衫換上了。

  他快速的嘟嚷了句:「哭的我不知所措,哪裡還記得這件事。」

  夏油傑沒有聽清楚:「什麼?」

  五條悟理直氣壯道:「我忘了。」

  夏油傑抱怨道:「你干事就不能靠譜些嗎?」

  五條悟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抬頭去看他:「嘖,怎麼越來越像老媽子了,每天念念叨叨我耳朵都長繭子了。」

  夏油傑瞥了他一眼:「到時候我不在了,你可想聽都聽不到,還嫌棄我啰嗦。」

  五條悟懶散地窩在椅子內:「又要去國外出差?」

  夏油傑:「並沒有。」

  五條悟:「那你說些廢話干什麼?」

  一堆教案被五條悟搬到夏油傑桌上:「拜托了,這些交給你了。」

  夏油傑想拒絕,五條悟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溜之大吉了。

  夏油傑無奈道:「真是敗給他了……」

  離開了他,看五條悟還能怎麼偷懶。

  夢野縈到達了武裝偵探社的所在點。

  從樓下往上看,四樓的窗戶口能看到大量的咒靈溢出的咒力。

  國木田看了下時間,咒術師應該快到了。

  太宰治身上的黑氣都快凝結成實質了,國木田換了個帶有咒力的眼鏡,清晰地看到了將太宰圍繞的咒靈。

  「嗚嗚,國木田君救命,我要的是干淨又清爽的死亡,而不是被咒靈給吞沒啊!」

  黑氣不斷從太宰身上溢出,即使沒有咒力看不到咒靈他都能感覺到咒靈惡心的氣息。

  門鈴響了。

  太宰治飛快奔去門口:「一定是咒術師來了,我去開門。」

  纏繞著他的咒靈凝結在一起,臭的他快不能呼吸了,他絕對、絕對不要這麼惡心又肮髒的死去!

  「您好,我是咒術高專派來的咒術師,夢野……」

  夢野縈瞳孔緊縮,臉上的社交笑容蕩然無存。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夏油傑說的作死的太宰君是夢裡剛讓她吃了大虧的太宰治。

  她向後撤了一步,果斷道:

  「不好意思先生,我走錯樓層了。」


第7章 第七個夢境

  冰涼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刺骨的寒冷往夢野縈身上湧。

  太宰治牙齒打顫,如墜冰窖。

  「太宰,是咒術師來了嗎?」

  夢野縈吸了口氣,還做不到見死不救,太宰治的狀態明顯不對。

  她拂落他的手:「請問這裡武裝偵探社嗎?我是咒術高專一年級的夢野縈。」

  太宰治撐著門框笑容蒼白:「不是走錯樓層了嗎?」

  夢野縈言語間帶著不易察覺的憤恨:「先生,你聽錯了。」

  太宰治垂頭笑了笑,哆哆嗦嗦道:「來了個美人,有興趣和我一起殉情嗎?」

  夢野縈十分冷淡地回他:「並沒有。」

  太宰治感覺更冷了,細碎的冰渣撲面而來,眼睛也越來越疲憊。

  國木田拉著他的領子將他拖走:「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找美人殉情?」

  國木田將封面寫著「理想」的冊子交給夢野縈:「夢野桑,你應該知道這次的任務吧?」

  夢野縈接過手帳本,調動體內稀薄的咒力覆蓋在手上,手指輕撫過筆記本。

  帶著特制眼鏡的國木田看到筆記本上發出的瑩瑩紫光,和少女淺淡的頭發有些相似。

  別在腰間的武.士刀似乎受到了感召,正在微微震動。

  夢野縈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武.士刀的刀柄,幾秒後,武.士刀平靜了下來。

  國木田撕下已經寫好字的紙張,折成兩半的紙被夾在手中。

  他吸了口氣,吟唱道:「異能力,獨步吟客。」

  這是夢野縈第一次見到異能者使用異能力,來到陌生世界短短的時間內,她像海綿一樣汲取了大量關於這個世界的知識。

  其中包括和咒術師一樣特殊不被普通人所知的異能者。

  無端自起的風環繞著國木田,吹亂了站在他旁邊的夢野縈淺色的發。

  國木田夾在手間的紙變成了一把手木倉,黑漆漆的槍口對准了太宰治。

  穿著黃色西裝的國木田腰杆筆直,握槍的動作標准又帥氣。

  子彈破空,一個個嵌入纏繞在太宰治身上的咒靈中。

  太宰治身上的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一連十數木倉後,國木田取下了眼鏡,疲憊地揉了下鼻梁。

  「咒靈已經解決,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夢野縈見狀立刻告辭,她並不想和太宰治在同一個房間內呼吸著同一片空氣。

  看見太宰治的臉,她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九種不同的死法。

  太宰治突然拉住了她,他的手指有了溫度,曖昧地摩挲著她的掌心。

  夢野縈反應過激地揮開了他的手,她胸口不斷起伏,幾秒後冷靜下來。

  「太宰先生,請你自重。」

  太宰治仰頭去看她,明明在生氣可卻表現出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樣。

  他笑的像個陽光少年一般,跟窗外的日光一樣溫暖。

  「你認識我?」

  夢野縈混亂的腦袋瞬間清醒,從進門到現在,他們似乎並沒有介紹過自己。

  她冷靜道:「提前了解任務對像,難道不是最基本的嗎?」

  太宰治突然貼近他,呼吸打在她臉上,半抱住她腰的手阻止了她往後退。

  他的眼睛彎成了漂亮的月牙,貼在她腰間的手異常灼熱。

  「不對哦,你不僅認識我,還很討厭我。」

  夢野縈並沒有慌亂,在夢中更大的風浪她都見過,何況是太宰治現在並不確定的試探。

  她學著太宰治眼睛微彎,說出的話卻半點也不客氣:「一見面就動手動腳的太宰先生,當然很討人厭。」

  國木田的拳頭狠狠地砸了下太宰治的腦袋,太宰治捂著頭大叫道:「國木田,你干嘛?!」

  國木田伸手將太宰拉過來:「拯救你不會因為性.騷.擾而被夢野桑報警抓去警局。」

  太宰治軟聲軟氣道:「我可是紳士的在和漂亮的女士進行友好的交談。」

  夢野縈直接道:「我並不覺得。」

  太宰治像個委屈的孩子縮在凳子內:「過分,太過分。」

  夢野縈冷眼旁觀,她看了眼時間:「任務已經完成,我便不多待了。國木田君、太宰君,再見。」

  最好永遠別再見!

  太宰治揮手道:「以後常來∼」

  國木田暴躁道:「常來你個頭,請咒術師的錢照例從你工資裡扣。」

  太宰治哭喪著臉,拉著國木田的衣服不放手:「我是窮光蛋,窮的衣服都買不起,扣我錢你忍心嗎?」

  國木田沒有任何猶豫:「我當然忍心。」

  夢野縈離開偵探社,根據手機導航來到橫濱寸金寸土的商業街。

  在商業街上有五處十分顯眼的事務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港口Mafia大樓。

  夢野縈要前往的鯛魚燒店就在港口Mafia大樓的斜對面。

  店內的客人很多,甚至排起了長隊,夢野縈一個人站在長隊的最後。

  黑色的車輛停在港口Mafia大樓門前,車輛停下的瞬間,火光從天,爆炸聲震耳欲聾。

  被熱浪衝起的車輛翻滾著朝鯛魚燒店襲來,變故發生在一瞬間。

  轉身被聲音吸引的夢野縈眼中映著火光。

  熱浪襲來,吹起的發絲被滾燙的溫度燙卷。

  夢野縈呆立在原地,她和港口Mafia可真是犯衝!

  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武.士刀,不管是被車壓死,還是揮刀耗費生命值,橫豎都是死,只是那種方式能死的更體面而已。

  夢野縈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不被壓成肉泥,保持完整屍體的更體面死法。

  銀色的刀身剛出半指長就退回了刀鞘中。

  身披黑色西裝外套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一只手牢牢地握著了她的腰,帶著她凌空躍起。

  外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夢野縈側頭,看到了男人垂落在耳側的赭色頭發。

  她現在只感覺臉疼,半點也沒有體驗到被英雄救美的快樂。

  沒有聽到尖叫聲,身邊的人有些安靜的過分了。

  中原中也扭頭措不及防的對上了十分幽怨的眼神,再一眨眼,剛剛幽怨的眼神消失了。

  燃燒的車輛被他用重力控制,他踢起一塊石子,正中引起爆炸的鬧事者。

  成為了港口Mafia干部之後,這樣的襲擊屢有發生,但是敢在港口Mafia大樓門前對他襲擊的倒是頭一個。

  也知道該誇有勇氣,還是該誇愚蠢。

  夢野縈落地站穩後,十分迅速地推開了中原中也。

  她九十度鞠躬,長發從耳側墜落:「多謝先生搭救。」

  中原中也感覺有些納悶,他怎麼好像不太受這個女人的待見?

  「在港口Mafia大樓前讓女士你差點受到傷害,這是我們的失誤,並不用道謝。」

  夢野縈立刻起身,笑道:「先生您這樣說了那我便不客氣了。」

  她轉身,繼續去買鯛魚燒。

  「等等,你轉過來。」

  夢野縈心跳到了嗓子眼,夢裡的她和現實中的她長相完全不同,中原中也不可能認出她。

  而且做夢者醒後通常會遺忘做過的夢,更不可能認出她了。

  夢野縈鎮定自若的回身,疑惑道:「先生,還有什麼事?」

  陌生的面孔,但卻給中原中也帶來了無比熟悉的感覺,他可以確定在此之前從沒有見過她。

  中原中也一反常態:「女士可以交換聯系方式嗎?」

  話說出口,中原中也才反應過來。

  夢野縈拒絕的毫不猶豫,她開玩笑道:「先生,您是在搭訕嗎?」

  「不好意思,我的理想男友身高是188。」


第8章 第八個夢境

  中原中也直接黑臉,轉身離開。

  夢野縈吊在喉間的一口氣舒了出來,終於走了。

  橫濱,在這之後會進入她終身不會踏足的黑名單內。

  熱騰騰的鯛魚燒剛剛出爐,隔著包裝袋,夢野縈都能聞到香甜的味道。

  接到她簡訊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驅車來接她。

  透過內視鏡,伊地知潔高不動聲色的打量這位被五條悟帶來進入咒術高專的女生。

  她連身份證件都沒有,還是五條悟親自吩咐伊地知潔高去辦的。

  「夢野同學,任務完成的順利嗎?」

  夢野縈捧著熱騰騰的鯛魚燒,忍不住咬了一口。很甜,如果銀時在應該會很喜歡吧。

  她老是會想起和銀時他們在學堂內上學的畫面,尤其是在松陽老師被天人抓走後,曾經相處的美好畫面會時不時的在腦海重現。

  伊地知潔高的問話讓她從回憶中抽離。

  「很順利。」

  下車後,夢野縈將買的鯛魚燒送了一份給伊地知潔高。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路程,鯛魚燒涼了。

  伊地知潔高咬了一口,太甜了,不太符合他的口味,但想到夢野縈柔和的笑,他還是勉強將稠魚燒全部吃完了。

  伊地知潔高送過很多咒術師去處理咒靈,他們第一次上他車時,都很青澀,眼裡透露出的是蓬勃的朝氣,可以一人干掉數百只咒靈的自信。

  然而坐他車的次數越多,他們眼裡的朝氣和自信越來越少。

  到最後,朝氣和自信全部被磨平,只剩下蒼老的眼神和疲憊的心。

  那個孩子明明第一次坐她的車,可眼裡透露出的疲憊和蒼老,讓伊地知潔高都不免覺得觸目驚心。

  他將包裝紙丟在垃圾箱內後嘆了口氣。

  咒術師,什麼奇怪的人都有。

  夢野縈將鯛魚燒放進微波爐內,幫五條悟熱好。

  他身上帶著淡淡的屬於咒靈特殊的血腥味,身上的衣服又換了一套,連原本綁著眼睛的白色繃帶都換成了墨鏡。

  在夢野縈去橫濱完成任務時,五條悟也出去完成了咒術協會袯除一級咒靈的任務。

  長時間無下限的開啟,讓他的大腦不斷的運轉。空氣中的甜香稍稍緩解了他的不適。

  他有些累,但夏油傑不在,他甚至不敢閉眼。

  身為特級術師,他招惹的敵人只會多不會少,況且一休息,需要他完成的任務說不定就會錯過。

  如果可以,他其實挺想放個長假的。

  去海邊,去沒人的地方,隨便哪裡都可以。

  微波爐發出「叮」了一聲。

  夢野縈戴著手套,將鯛魚燒取出。

  「五條老師,可以吃了。」

  五條悟抬眸看了眼她,像只慵懶的貓咪,懶得動彈。

  夢野縈好像很習慣照顧人,過於貼心,讓五條悟總忍不住使喚她。

  真是惡劣的心思,他內心嘲了自己一句。

  夢野縈用紙將鯛魚燒包好遞給五條悟。

  趁熱,五條悟咬了口,又軟又糯甜度正好,可以很好的緩解他的不適。

  他一口氣吃了好幾個,看的夢野縈皺眉,這麼甜的東西五條悟瞬間吃掉這麼多,真的不齁嗎?

  她倒了杯水,溫度正好,放在了桌上。

  「也不知道夏油老師喜歡吃這麼甜的東西嗎?」

  五條悟飲了口水,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傑不挑食。」

  夢野縈放心道:「還好我買了很多。」

  五條悟撐著頭,慵懶的像在陽台上曬太陽的白毛貓,陽光照在潔白的貓身上,舒服的讓貓伸出舌頭開始舔它的肉墊。

  「要不是我是個有原則的老師,一定猛烈追求小縈,我超級需要像小縈這樣漂亮體貼溫柔善良會照顧人還給我買鯛魚燒的女朋友。」

  夢野縈沒有當真,五條悟並沒有幾分真心,語氣也是略帶調侃。

  「五條老師,你需要的不是女朋友,而是保姆。」

  五條悟恍然大悟:「你說的沒錯!」

  夢野縈微微嘆了口氣,她和五條悟之間的關系仿佛調轉了過來。

  她囑咐道:「五條老師,如果吃不掉的話和夏油老師分著吃,吃的時候記得熱一下,微波爐熱個幾分鐘就能吃了,不能放太久,吃不掉了就扔了。」

  五條悟捂住耳朵,搖頭晃腦:「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五條老師我先走了,燒水壺內的開水記得倒在熱水瓶內,喝涼水不好。」

  夢野縈有些不理解為什麼這個時代的人不喜歡喝熱水,她實在受不了冰冷的冬天要喝冷水的習慣。

  等她走後,五條悟才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他慢騰騰的將夢野縈燒好的水倒入水瓶內,這些工具全部是夢野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淘來的。

  受她影響,一年級的其他人也開始拿著保溫杯喝著熱水泡枸杞了。

  「小小年紀,活的跟老太婆一樣,沒有朝氣怎麼行。」

  五條悟想到從見她,她就一直穿著一身淺紫色的和服,有了校服之後便和服、校服輪換著穿。

  他摸了下下巴,女生怎麼能沒有漂亮的小洋裝,哪天該把夢野縈誆騙去商場了。

  作為唯一一個知道夢野縈來自陌生世界的人,五條悟開始莫名其妙的擔任老父親的角色。

  夢野縈將剩下的鯛魚燒分給了一年級的其他人,太過甜的味道導致他們勉強吃了一個之後便拒絕再吃。

  最後,剩下的鯛魚燒全部被裡香給解決掉了。

  裡香別扭道:「裡香是不會被食物誘惑讓出憂太的!」

  夢野縈不知道從哪裡又掏出一個鯛魚燒,她在乙骨戒指上晃了晃,誘惑道:「裡香,還要嗎?」

  「要!」

  長的比夢野縈見過的其他咒靈還要可怕的裡香卻並不讓她害怕,大概比外表醜陋更讓她覺得害怕的是那顆被污染後呈現肮髒的心。

  將准備工作做好之後,夢野縈再次為了生存進入了夢境。

  她提前在情報屋內搜索了森鷗外的資料,越看越感覺棘手。

  一個喜歡蘿莉的人要讓他和御姐談戀愛?能不能尊重他的喜好?

  看了看所剩無幾的能量值,夢野縈嘆息著閉上眼睛進入夢境。

  她在虛空中起碼等了幾個小時,沒有等到目標人物睡覺……

  森鷗外資料上寫著他已經四十歲了,年紀大的人不僅飽受脫發的困惱,還會被失眠折磨。

  她時不時的離開夢境再進入,森鷗外要是再不睡,她就要睡了。

  虛無的空間出現一道門,夢野縈眼睛一亮,迅速拉開門進入了夢境。

  目標人物可算睡著了。

  酒吧的喧鬧聲讓獨自飲酒的森鷗外感覺自己年輕了些,正在舞台上艷光四射跳舞的卷發女人朝他拋了個眉眼。

  他舉起酒杯,對舞台上渾身上下連頭發絲都寫著誘惑的女人笑了笑。

  他喜歡蘿莉,但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會有生理需求,見到漂亮熱情的女人會有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

  女人從舞台上下來,坐在森鷗外旁邊點了杯酒。

  她眨了下眼睛,瞳孔是漂亮的海藍色,跟她艷麗的外表比起來稍有些含蓄。

  她舉起酒杯,用印有大紅色唇印的那邊和森鷗外碰杯。

  一舉一動都充斥著曖昧。

  她仰頭,漂亮的脖頸弧度完美,將酒一飲而盡後,她湊在了森鷗外耳邊,溫熱的呼吸讓森鷗外有些愣怔。

  他動了下手指,示意藏在暗處負責保護他的人並無大礙。

  「帥哥,約嗎?」

  森鷗外忍不住輕笑,瞥見了她右手虎口處艷麗的玫瑰紋身。

  難得來一次酒吧,卻碰到了艷遇。

  森鷗外並不害怕這有可能是敵對勢力搞出來的美人計,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大拇指扣在了動脈上。

  「榮幸之至。」

  森鷗外脖子上的領帶被她拉住,他被迫靠近她。

  女人俯身,唇離他很近,是很適合接吻的形狀。

  「好,但我有個要求。」

  森鷗外挑眉,手指摩挲她裸.露在外的大腿。

  「美人的要求在下當然會答應。」

  「那說好了,等會我在上。」

  森鷗外:「……」

  這個要求怎麼和他想的不一樣?!


第9章 第九個夢境

  仗著可以快進夢境,夢野縈完全不怕尷尬的情況。

  她其實感覺不到什麼,夢境是虛幻的,夢是夢主人的,能夠有感覺的是夢主人,不是她。

  森鷗外醒了,他聞到了早點的香味,昨晚的美人已經走了。他現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沒必要知道。

  屋外放著早點,盤子下面壓著一張紙條,字跡很是灑脫。

  [和先生相處了愉快的一晚,早餐當謝禮,是外賣,當然不是我做的。如果還有機會,先生或許可以嘗到我的手藝。]

  落款是「和泉野」。

  森鷗外拿著紙條,想到了昨晚,很符合她性格的名字。

  天暗了下來,前一秒還是白天,下一秒就變成了黑夜。

  夢野縈藏在屋外的濃霧中,她拉開霧中的門,前往了下一個夢境。

  森鷗外猛然驚醒,這已經是他這個月第十次夢到和泉野了。

  他起身揉了下腦袋,翻開了和泉野的資料。

  屋外傳來汽車鳴笛聲,夢野縈透過窗戶看到了站在車邊的森鷗外。

  他放下頭發,穿著修身的西裝,半點也看不出是四十歲的人了。

  不枉費她制造了數十次夢中夢,讓森鷗外幾乎夢中的每一晚都與她相見。

  現在,魚兒上鉤了。

  門鈴響了。

  夢野縈才開門,迎接她的是充滿渴望的一個吻。

  森鷗外撫摸著她的臉,突然道:「和泉小姐,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夢野縈笑笑,不在意道:「試試也可以,畢竟先生你的技術挺不錯。」

  森鷗外被她直白的話弄的哭笑不得,這是在誇贊他,他或許應該高興。

  「森林太郎,我的名字。」

  夢野縈躺在他懷裡,彈了下指甲:「和泉野。」

  「我必須坦白我的狀況,家中有一個女兒和兩個養子。」

  夢野縈眼中錯愕一閃而過,在森鷗外的資料上只提到了一個女兒,現實中都沒有兩個養子,夢境裡是哪裡來的。

  她預感到了不妙。

  「森先生,我們只是談戀愛,又不是過後半輩子。」

  委托的任務是御姐和森鷗外談戀愛是什麼感受,可不是和他結婚,夢野縈不會多此一舉。

  「多了解,有利於我們更恩愛。」

  「你看起來是個情場老手。」

  「親愛的和泉小姐,你也不遑多讓。」

  兩人對視,眼裡的光是屬於老司機的光。

  和森鷗外談戀愛,體驗感很好。

  他很體貼,知情趣,除了很忙經常要出差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他還將他家的鑰匙交給了夢野縈,但她一次都沒去過。

  但今天不一樣,今天是兩個人交往一個月。

  森鷗外旁敲側擊了她好幾次想嘗她的手藝,夢野縈決定今天滿足他。

  森鷗外的家是一棟小別墅,有可能是森鷗外臨時買的。

  裡面的裝修都是新的,看不出住人的痕跡。

  接收到信息說和泉野去了別墅的森鷗外揚唇,和泉野是個完美的對像,知情識趣,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不在意他無法經常陪她,從不會觸及他的底線,也不會試圖窺探他的秘密。

  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如果可以,這個戀愛他或許會和她一直談下去不分手。

  趴在桌子上畫畫的愛麗絲瞥到了森鷗外的笑容,她吐槽道:「林太郎你笑得可真惡心。」

  森鷗外沒有在意,反而問她:「想不想見見以後有可能是你媽媽的人?」

  愛麗絲感覺反胃,她干嘔了下:「我可從來沒有承認你是我父親。」

  她突然道:「今天兩個哥哥來找我,我不小心透露了你買了新的別墅,這兩個喜歡搗亂的家伙說不定已經去別墅了哦。」

  森鷗外臉色一變,迅速披起外套。

  糟了,這兩個無法無天的小兔崽子說不定會讓他的女朋友今天就變成前女友。

  穿著棕色T恤,上面印著熊貓頭的小男生扒在門口。他海藻一樣頭發有些亂糟糟的,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眼睛很大,活脫脫一個可愛的小正太。

  「這就是老頭子用來藏嬌的別墅?」

  「真的要進去?」

  回應他的男孩,戴著鴨舌帽頭發偏長,是特殊的赭色,跟有些調皮的他比起來,他明顯更乖。

  「不得打探一下咱們未來的繼母?老頭子品性那麼差,女朋友能是什麼好人?」小男孩說的頭頭是道,跟他的年齡一點也不相符合。

  赭發男孩皺眉道:「太宰,不能這麼說首領,也不能叫首領老頭子。」

  太宰吐了下舌頭,不屑道:「中也,你一幅小大人的模樣,難怪長不高!」

  中也瞪了他一眼:「我還小,你現在比我高,不代表一輩子都比我高!」

  太宰不想和他吵,他來別墅的目的是為了破壞森鷗外和他的女朋友的。

  笑話,有了繼母後,他們幾個的日子怎麼可能會好過?

  太宰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這是他從森鷗外那裡偷出來的。

  他打開門,大搖大擺的進了別墅。

  廚房內傳來的香氣讓他肚子叫了起來,他好像還沒有吃飯呢。

  中也聞了一下,也感覺到了同樣的飢餓。

  他拉住了前往廚房的太宰,制止道:「太宰,我們走吧。」

  太宰甩開他的手,聳肩道:「要走你走,我不走。」

  夢野縈做了一桌菜,她做飯的手藝不錯,學堂內的學生包括松陽老師都曾誇贊過她。

  每次被銀時他們惹生氣時,她就會用不做飯來威脅他們,通常這招一出,幾個男生絕對會乖乖聽話。

  明明是學堂裡唯一的女孩子,不被他們寵愛就算了,還要被當成老媽子對待。

  太宰進了廚房,他咳嗽了一聲張口就道:「你就是要當我們繼母的女人?」

  夢野縈一時手抖,鹽放多了。

  她轉身,看到了兩個小豆丁。

  太宰眼神立馬就變了,見到夢野縈漂亮的長相後他瞬間改口道:「你別和老頭子在一起了,等我長大後我就娶你!」

  夢野縈艱難地扯出一個笑。

  怎麼又是太宰治?旁邊的那個就是中原中也吧。

  夢野縈握緊了拳,克制自己想離開夢境的想法。

  她彎腰,語氣不善道:「哪來的小朋友,亂說渾話,毛都沒長齊,想娶誰?」

  中也臉皺成一團,他把跟個小色狼一樣的太宰拖過來:「太宰治,你發什麼瘋!」

  中也彎腰道歉:「對不起。」

  夢野縈不耐煩道:「小屁孩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中也瞥見了她虎口上的玫瑰,繃緊的小臉上毫無孩子的稚氣,反倒向個成熟的大人。

  他緩緩抬頭惡言相向。

  「想當我的後媽?你也配?」

  森鷗外一進門,就聽到自己乖乖的養子說出這句話,和太宰治待在一塊變成什麼樣了。

  他感覺頭疼得很,這段完美的戀愛馬上就快要夭折了。


第10章 第十個夢境

  中也曾做過他長大的夢,夢中他有一個漂亮的混血妻子,他以為他們很相愛,但妻子卻是敵對勢力派來的臥底,甚至還和他的兄弟太宰治有糾葛。

  夢中的妻子右手虎口處,有著同樣的玫瑰紋身。

  更重要的是,他長大之後還沒有太宰高!

  突然看到熟悉的玫瑰,中也將胸中的那股怨氣發出,等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

  他彎腰再次道歉道:「不好意思,我說話太過分了。」

  中也抬眼偷偷看了下夢野縈,和他夢中未來的妻子長的並不一樣。

  只是一個夢而已,他沒必要一直放在心上。

  他才不信,他長大後身高都不超過160!

  「無所謂,我也並沒有興趣當你們的繼母。」夢野縈沒必要和兩個孩子計較。

  森鷗外冷淡地看了眼太宰治,暗含威脅。

  太宰治乖乖地退到了森鷗外的旁邊,他內心惡劣的想,老頭子是打算來真的了,有他搗亂想也別想。

  夢野縈對兩個孩子視若無睹,她笑道:「林太郎,你的兩個孩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不過只是你的女朋友而已,繼母他們會不會想太多?」

  她開口直接,完全符合和泉野的人設。

  太宰治張開雙手賣萌想要抱抱,他改口道:「未來媽咪好漂亮,太宰好幸福。」

  夢野縈雙手抱臂,半點也不覺得太宰治萌,只覺得面目可憎。

  「一邊去,誰要當你媽咪?」

  太宰治吸了下鼻子,坐在地上,短腿晃動:「嗚嗚,媽咪不喜歡太宰,媽咪不喜歡可愛的太宰。」

  森鷗外配合無奈苦笑:「太宰,不准鬧了。」

  肉乎乎的小臉上面不停的往下掉落淚水,長而卷的睫毛上沾著晶瑩的淚珠。

  太宰哭了很久,臉都哭通紅了,看起來可憐巴巴。如果是別的女人,恐怕已經母愛泛濫抱著他心疼的開始哄他了。

  夢野縈不為所動,甚至當沒看見一樣繼續去廚房做飯。

  太宰治擦掉眼淚爬起來,剛剛哭的撕心裂肺的人仿佛不是他。

  他幸災樂禍道:「老頭子,你完蛋了,漂亮姐姐只想和你走腎不走心。」

  森鷗外眯起眼,臉上帶著笑俯身不客氣的揪了下他肉嘟嘟的臉。

  「太宰君,要叫父親。」

  太宰治拉下臉,排開他的手:「裝什麼裝,你收養我和那個笨蛋不過是看中了我們的能力,我可沒見過哪個父親讓年幼的兒子加入Mafia。」

  中也制止道:「太宰!」

  森鷗外親昵地揉了下太宰亂糟糟的頭發:「太宰君,我可是很中意和泉的,她會是你們未來的媽媽,可不要做出一些讓我很生氣的事呢。」

  太宰治聳肩不以為意道:「嘖,年紀大了就容易想太多嗎?」

  中也覺得他應該做些什麼了,他直接捂住了太宰治的嘴,強迫他不讓他說話。

  「森先生,我和太宰先離開了。」

  森鷗外笑容柔和,像個關愛孩子的慈父一般:「中也君,要叫父親。」

  中也垂頭,將太宰拖出了別墅,至始至終都沒有喊出「父親」二字。

  夢野縈做了一桌菜,森鷗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家庭的溫馨了。

  成為港口Mafia首領的那天起,他的家就變成了港口Mafia。

  森鷗外筷子伸向夢野縈剛剛吃過的那盤菜,他誇贊道:「味道很棒。」

  夢野縈放下筷子,逼近他:「林太郎,你好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森鷗外嘴邊勾起一抹笑,溫潤卻又帶著掉意味不明的神秘:「和泉小姐也好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夢野縈挑眉,當著他的面嘗了下桌上的每一道菜。

  「林太郎,這樣能放心食用了?」

  森鷗外曖昧的笑了笑,其實除了這些,我還想吃別的。

  夢野縈冷哼一聲,放下筷子沒了繼續吃下去的欲.望。

  她抽出一根煙,打火機點燃之後吐出一口眼圈。

  「我今天沒興趣,你找別人去。」

  森鷗外苦笑道:「沒有別人,只有你。」

  夢野縈挑眉一笑:「林太郎對於說情話真是得心應手。」

  森鷗外直視她,雙眸中流於表面的是對她的情義。

  很誠懇,可以輕易讓任何一個女人陷入他編織的情網中。

  「和泉小姐,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

  卷發中微微露出的耳根有些泛紅,艷麗的臉上有羞澀一閃而過。

  森鷗外直白的話,讓她有些羞澀。

  森鷗外注意到了她的異樣,看起來大膽,可實際上卻並沒她表現出來的這麼大膽。

  「你在害羞?」

  夢野縈迅速反駁:「你開什麼玩笑?」

  森鷗外抿唇一笑,並沒有選擇繼續戳穿她。

  兔子急了都會咬了,何況和泉野。

  不經意流露小女人姿態的夢野縈內心平靜,她目前已經和森鷗外確定了戀愛關系,但是森鷗外流露出的情意全部都是虛假的。

  不愧是港口Mafia的首領,警惕性太強,很難攻克。

  生命值能夠達到三個月的任務,果然不是一兩個晚上就能搞定的。

  籠罩在別墅外的黑霧被頭頂高懸的烈日破開,夢境的主人醒了。

  森鷗外睜開眼,揉了下腦袋。

  他起身,扯掉了身下有些凌亂的床單。

  都多少年了,他沒有做過這麼艷麗的夢了。

  愛麗絲突然闖入,隱晦地看了眼森鷗外。

  「林太郎,你昨晚睡得不錯哦。」

  看到可愛的愛麗絲,森鷗外一臉痴漢的表情:「愛麗絲醬,我夢到你穿著我買的漂亮小裙子衝我撒嬌。」

  愛麗絲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會穿林太郎買的裙子,林太郎的品味非常差勁!」

  森鷗外抱住愛麗絲,臉貼著她的臉摩挲,愛麗絲受不了他的胡渣,直接推開了她。

  「今天天氣不錯,愛麗絲醬我們去逛商場吧,給你買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

  「不要!」

  森鷗外誘惑道:「兩個草莓蛋糕。」

  愛麗絲勉強答應他:「那我就陪笨蛋林太郎去逛逛好了。」

  夢野縈從夢境中脫離,她看了下時間繼續睡了個回籠覺。

  年紀大的人不僅失眠,還會早醒。

  構建夢境其實會耗費她大量的精力,所以上課時她時常會打瞌睡。

  白皙的眼下黑眼圈越來越明顯,講台上的夏油傑看到她的狀態,嘆了口氣並沒有叫醒她。

  下課後,夢野縈被五條悟叫走一起出門完成任務。

  這是她第一次和五條悟出去完成任務,按理說五條悟接觸到的任務等級完全不是她這個廢材能夠插手的。

  商場內人來人往,完全不像是有咒靈的跡像。

  夢野縈觀察了下周圍,疑惑道:「五條老師,我們要在這麼熱鬧的地方袯除咒靈嗎?不會暴露嗎?」

  五條悟裝傻道:「什麼時候要袯除咒靈了?」

  夢野縈察覺到了不對勁:「五條老師不是你說有任務嗎?」

  五條悟攬著她的肩笑嘻嘻道:「的確有任務,任務就是把小縈同學打扮的漂漂亮亮。」

  五條悟挑了一家店,拉著夢野縈進來挑裙子。

  琳琅滿目的裙子讓五條悟陷入了糾結,他煩惱道:「小縈,你自己挑吧。」

  夢野縈無奈道:「五條老師,我不……」

  五條悟直接打斷她:「不是校服就是和服,女孩子怎麼能沒自己的衣服?你衣櫃裡的衣服肯定少的可憐,我不允許我的學生這麼沒有排面!」

  「我不要穿!」

  愛麗絲埋頭生氣的往前走,森鷗外拿著裙子在後面追她。

  「愛麗絲醬,試試嘛,試試嘛。」

  森鷗外耍了心眼,繞到了愛麗絲的前面。

  光顧著走的愛麗絲沒注意前面,和轉彎走過來的夢野縈正面相撞。

  夢野縈拉住了衣服,但卻依舊沒有阻止她的下落。

  一雙手抱住了她的肩,她聞到了淡淡的類似家入硝子醫務室的味道。

  「女士,你沒事吧?」

  夢野縈站穩身子,略有些僵硬道:「……我沒事。」

  不是橫濱,怎麼還能遇到港口Mafia的人啊!


第11章 十一個夢境

  陌生的少女,卻給森鷗外帶來了非常強烈的熟悉感,冥冥之中,似乎有聲音告訴森鷗外。

  這個人,他認識。

  夢野縈內心翻江倒海,但表面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無論是她查詢到的情報,還是夢裡和森鷗外的相處,都讓她知道森鷗外是個很危險的人。

  夢野縈微微彎腰道謝道:「多謝先生。」

  森鷗外拉過愛麗絲,歉意道:「是自家小孩驚惱了您。」

  「小縈,過來,這條裙子不錯。」

  五條悟正在喚她,夢野縈見勢道:「我的同伴在找我了,先生告辭。」

  森鷗外含笑目送她。

  他隱晦地勾了下手指,遠遠跟在他們身後負責保護他的安全的芥川龍之介悄無聲息的靠近他。

  「首領,有何吩咐?」

  芥川龍之介垂頭並沒有直視森鷗外,灰白色的發尾垂落,像個乖巧的垂耳兔一樣。

  「調查一下那個女人和她身邊的男人的身份。」

  芥川龍之介領命離去,沒過多久,他查到了森鷗外要查明身份的人。

  車窗被森鷗外關上,愛麗絲換上了新裙子,正在捧著草莓蛋糕吃。

  森鷗外開始翻閱芥川查到的資料。

  夢野縈,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一年級學生。

  五條悟,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一年級班主任。

  資料非常簡短僅僅只有這兩條。

  森鷗外問道:「只有這些嗎?」

  芥川道:「這兩個人的身份被保護了,只能查到這些無關緊要的資料。」

  森鷗外手指無意識地叩擊座椅邊緣,他思索道:「這個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是個什麼地方。」

  芥川將連帶著調查學校的結果告知森鷗外:「我查詢過了,這是家私立的宗教學校,學生不多,老師也不多。甚至這個一年級的班主任都沒有教師資格證。」

  森鷗外笑道:「有意思,一個老師卻沒有教師資格證。」

  今天是工作日,也是學生上課的日子,一所高中的老師在上課時候帶著學生出門逛街?

  森鷗外道:「將這個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底細查清楚。」

  他有預感,這個學校一定非常有意思。

  愛麗絲將蛋糕全部吃掉了,她將嘴巴擦干淨童言無忌道:「林太郎不會看上那個漂亮的姐姐了吧。」

  芥川龍之介扭頭,並且拉上了阻隔前座和後座的擋板。

  有些話,不適合他聽。

  森鷗外瞥了眼擋板,開口道:「我最喜歡的不是愛麗絲嗎?」

  愛麗絲噓聲道:「林太郎,你別裝了,我可是最了解你欲.望了人,昨晚做了什麼美夢?」

  森鷗外陶醉道:「當然是愛麗絲對我撒嬌的美夢,夢裡愛麗絲太可愛了。」

  愛麗絲「哼」了一聲,撇嘴道:「林太郎,大變態!」

  愛麗絲扭頭不在理他,森鷗外還在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

  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陌生女人產生熟悉的感覺,他也確定他是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問題絕對出在那個女人身上。

  回咒術高專的路上,夢野縈一直心不在焉,五條悟的問話也是隨便應付。

  黑色的墨鏡阻隔了她的視野,夢野縈視線下移,看到了五條悟嘟嘟的像塗了草莓唇膏的粉紅色嘴唇。

  她下意識道:「五條老師,你塗了唇膏嗎?」

  不塗唇膏是絕對不會有這樣「嘟嘟」的嘴唇的!

  五條悟離她很近,呼吸都打在了她的臉上,但她的關注點竟然是五條悟塗了唇膏。

  腦袋被手指彈了一下,夢野縈吃痛道:「五條老師你干嘛?」

  「小縈同學,早戀不對,眼光不好看中老男人更不對!」

  五條悟雙手抱臂,俯身看她。黑色的影子將夢野縈覆蓋在其中,正經起來的五條悟很有壓迫性。

  夢野縈疑惑道:「什麼早戀?什麼老男人?」

  五條悟看透一切:「在衣服店你和一個帶娃的老男人聊了幾句之後你就心不在焉了。」

  夢野縈問:「心不在焉和我眼光不好看中老男人有什麼相關嗎?」

  五條悟摸著下巴道:「那個老男人保養的不錯,臉上皺紋也不多,裝的溫文爾雅,這樣的人肯定是黑芝麻餡的禽獸。」

  夢野縈:「……」

  要不是知道五條悟說的老男人的身份,她都要信了港口Mafia的首領是黑芝麻餡的禽獸了。

  但轉念一想欣賞蘿莉、一肚子黑水的確也稱得上是「禽獸」了。

  她無奈道:「五條老師,別開玩笑了,我都不認識那位先生,你就別人身攻擊他了。」

  五條悟生氣道:「都不認識就開始維護他了。」

  「五條老師,你好不講道理。」

  五條悟理直氣壯道:「我需要講什麼道理?」

  「……五條老師,你贏了。」

  他們出來一趟,並沒有買多少東西。

  挑到最後,夢野縈還是選擇了適合活動的T恤和休閑褲。

  「謝謝五條老師。」她感激道,「來到陌生的世界第一個遇到的就是五條老師,我很幸運。」

  五條悟雙手抱頭,臉上沒什麼笑,表情有些古怪。

  「我可沒那麼好心。」

  夢野縈道:「不管五條老師目的是什麼,我還是很感激你。」

  五條悟煩躁的取下眼鏡,他猛地湊近夢野縈,蘊含世間萬物可以看清一切的雙眼兀自對上夢野縈淺淡的雙眸。

  「你到底,是誰。」

  夢野縈迎著風,指著咒術高專教室的屋頂:「五條老師,我想坐到那裡,可以嗎?」

  「煩死了。」

  夢野縈不回答他,他早就預料到了。

  他抱住夢野縈的腰,如她所願將她帶到了屋頂上。

  風有些大,太陽被厚厚的雲層牢牢的掩蓋在其中。

  紫色的發絲從五條悟的臉頰處劃過,他側頭去看已經坐下的夢野縈。

  「好像五條老師只知道我是從異世界來的,卻不知道那個異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五條悟坐在,饒有興致地問道:「什麼樣子?」

  「跟這裡差不多,但天要藍些,空氣也更清新一些。農戶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歸。一切都很祥和。」

  「而我則是一個學堂的學生,整個學堂只有一個老師,所有學生都很喜歡他,學生們還會耍小心思各種親近老師……」

  夢野縈吸了口氣,臉上開始有淚往下掉。

  「祥和的日子沒過多久,陌生的種族從天外來襲。他們帶來戰爭,讓整個國家民不聊生。武士們舉起刀,開始保護家園,他們麻木的揮刀,將入侵家園的怪物斬殺於刀下。」

  「但他們太多了,也太強了……」

  「奮力廝殺為了保護家園的武士,卻被見識到了陌生種族強大的政府拋棄。他們開始低頭,並且與之簽訂了不平等條約。」

  夢野縈越說越含糊,不斷掉落的淚讓她看不清前方的路。

  「我們被拋棄了,敬愛的老師也被抓走了。戰場上全是屍體,全是朝夕相伴的同伴的屍體,他們都死了,他們都死了……」

  五條悟手指粗暴的將她臉上的眼淚擦干淨,剛剛擦干淨,淚就全部湧出來了。

  夢野縈壓抑太久了,沒有任何人傾訴。

  「我不想死,我還沒有救出老師,沒有和銀時他們道別……」

  頭和身體分離,死的感覺太痛苦了,她想活下去,不想死。

  所以為了活下去,重新見到同伴,救出老師,她會不擇手段,哪怕拋棄良知。

  「別哭了,你的五條老師可是天下第一,別說是陌生的種族了,奧特曼我也可以給你打飛。」

  夢野縈吸了下鼻子,她停止了哭泣,擦干了眼淚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捂著臉,甕聲道:「奧特曼是什麼?很厲害嗎?」

  五條悟拎著她直接瞬移回家。

  他搬出電視機和一大堆碟片開始播放。

  「新的風暴已經出現,怎麼能夠停滯不前……」

  五條悟站在電視機旁,跟著片頭曲哼了兩句。

  「沒有奧特曼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小縈同學,今天可以豐富你不完整的人生了!」

  夢野縈:「……」

  總感覺上當了……


第12章 十二個夢境

  夢野縈等了很久,再次進入了夢境。

  櫻花片片飄落,從這裡能看到富士山頂白色的積雪。

  森鷗外抬手,將夢野縈掉落在鬢邊的櫻花花瓣捻在手中。

  粉紅色的花瓣沾染到了她發間的香。

  翠綠的草地上鋪著一層野餐布,上面擺放著豐富的食物。

  半扒在野餐布邊緣的小女孩金色的頭發被梳成了雙馬尾,她正在看童話繪本,穿著紅皮鞋的雙腿不停地擺動。

  而旁邊兩個小男孩正在剪刀石頭布決定誰輸了誰去停在遠處馬路上的車裡拿妹妹要喝的果汁。

  「太宰,你耍賴!」中也瞪了對面棕發男孩一眼,願賭服輸,哪怕跟他賭的人耍賴了。

  他不自覺的往站在樹下的女人方向看了一眼。

  她站在樹下,背景是盛開的櫻花和遠處泛著一抹白的山。更遠的天空湛藍,她被美好的景像擁簇,是畫卷上最璀璨奪目的主體。

  模糊的臉和他夢裡女人的長相重合,他不自覺呢喃道:「西維亞……」

  風卷起櫻花花瓣從他鼻尖劃過,他清醒過來,這不是夢。

  而那個女人也並不是他夢中的妻子。

  眼前的畫面太過於真實,讓夢野縈有瞬間分不清真假。

  太陽半藏在雲中,有和煦的微風吹過。

  夢野縈抬手,攏了下頭發,余光看到了刺目的玫瑰。

  是夢。

  太宰治在草地上翻滾了一下,他濃密的頭發上沾到了草屑。

  「姐姐,姐姐。」

  太宰治飛快跑到夢野縈面前,陽光照在他的頭頂,看起來毛茸茸的。

  「幫我弄弄。」

  夢野縈並不領情:「找你父親去。」

  她將對於森鷗外幾個養子不冷不熱的態度擺在明面上。

  森鷗外不太在乎她對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並不友善的態度。

  他的兩個養子未來是他手下最鋒利的兩把刀,兩把為了港口Mafia將刀尖對准一切敵人的刀。

  他們不需要感情的牽絆。

  太宰治抬頭偷看了她一眼,拉著她的衣角不停的撒嬌,她不幫他弄就不罷休。

  周圍野餐的行人目光看了過來,夢野縈皺眉,拎著太宰治的衣領坐到了野餐布上。

  她的動作算不上溫柔,還帶著玩弄小動物般的漫不經心。

  太宰治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眉眼彎彎如同一個乖巧的小孩。

  然而下一秒,他睜開眼睛,嘴角掛著惡劣的笑容。

  他在向森鷗外挑釁。

  「姐姐,姐姐,還有手上,髒髒。」

  他故意喊夢野縈姐姐,想要拉開森鷗外和她之間的距離。

  瞧,你們之間一個大叔,一個姐姐,輩分都不一樣怎麼好意思在一起。

  森鷗外面對太宰治的挑釁淡定自如,跟太宰治的頑劣不同,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成年人獨特的成熟。

  別具魅力。

  「太宰君,不要麻煩和泉了,我幫你。」

  森鷗外稱呼她一直是叫姓,他故意在說到她姓時停頓了一下,語氣粘稠的將「和泉」二字包裹住糖漿,然後曖昧地吐出。

  森鷗外動作輕柔卻不容反抗,他牢牢地捏住了太宰治的手,用濕巾給他擦掌心。

  一直在看童話繪本的愛麗絲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隨後繼續埋頭看繪本。

  男人,幼稚的男人。

  中也從車上拿回了果汁,他下意識第一瓶遞給了夢野縈。

  夢野縈冷淡道:「我不喜歡喝果汁。」

  愛麗絲生氣道:「哥哥,我要喝,我要喝!」

  中也後知後覺將果汁遞給愛麗絲,臉上有著一閃而過的失落。

  她好像不喜歡他,甚至很討厭。

  森鷗外給愛麗絲使了個眼色,接收到信號的愛麗絲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

  她站起拍了拍裙子,揉了下臉揚起笑:「太宰哥哥,中也哥哥,陪愛麗絲去放風箏好不好?」

  太宰治果斷的拒絕:「我不去,讓中也和你去。」

  愛麗絲強制將太宰治拉走了,中也拿著風箏跟在她的後面。

  討人厭的小鬼走了,森鷗外終於能夠和夢野縈單獨相處了。

  「和泉,如果你不喜歡我的孩子們的話……」

  夢野縈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林太郎,我和你談戀愛跟你的幾個孩子無關。」

  到現在,森鷗外都不曾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

  真是麻煩,對方目前為止的狀態,根本達不到任務完成的標准。

  森鷗外苦笑道:「和泉,你喜歡我嗎?」

  夢野縈嗤笑一聲,附身靠近他,唇落在他的耳邊,輕輕摩挲了一下。

  「林太郎,你又喜歡我嗎?」

  森鷗外扭頭,擦過她的唇:「目前為止,還是很喜歡的。」

  夢野縈瞪了他一眼,推開占便宜的森鷗外:「渣男。」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太宰治突然插進來,撲到了夢野縈的懷裡,讓夢野縈躲閃不及。

  他抱著夢野縈的脖子,整個人坐在她懷裡。

  看她的鳶色眼中帶光,有些刺目。

  「姐姐,和老頭子一起玩有什麼意思,我們去放風箏呀。」

  森鷗外笑容僵硬,太宰治一直試圖搗亂,甚至開始撬牆角。

  草地似乎從腳下,竄到了他的頭上。

  夢野縈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若即若離讓森鷗外產生一些危機感也好。

  她垂頭看了下懷中明明可愛但她就是喜歡不起來的太宰治,這個「危機感」有些太小了。

  「走吧。」夢野縈起身牽起太宰治的手,第一次主動和他接觸。

  太宰治隱秘的面向森鷗外,無聲對他說:「被拋棄的老——頭——子。」

  森鷗外吸了口氣,看來,他的養子已經歷練夠了,可以開始上崗工作提前體驗社畜生活。

  他不怕,有人敢在他面前說他用童工。

  那天之後,太宰治和無辜連坐的中也接到了很多任務。

  港口Mafia的成員沒人敢小看這兩個首領的養子。

  太宰治將工作全部甩給了中也後,摸到了夢野縈她家。

  深夜,門鈴聲響起,正打算快進夢境的夢野縈翻身下床。

  森鷗外臉色不渝,任誰做這事時被打斷都會不爽。

  夢野縈拉開門,蜷縮在門邊的男孩抬眸可憐巴巴地看她。

  「姐姐,我離家出走了,能不能收留我?」

  森鷗外穿上衣服跟出來:「和泉,是誰來了?」

  「林太郎,你的養子。」夢野縈打算直接把麻煩丟給森鷗外。

  太宰治朝往外走的森鷗外挑眉,他故意道:「老頭子還沒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啊。」

  森鷗外表情凝重,平淡的聲音中帶著似有若無的威脅:「太宰,不要鬧了。」

  他沒有使用虛偽的敬稱。

  太宰治忍不住笑,老頭子不會真的動心了吧?想都別想,讓他干了這麼久的苦力,他絕對要報復回來。

  「姐姐,我給你正式介紹一下我的養父……」

  「太宰!」

  「港口Mafia首領,森鷗外。」

  夢野縈:「……」

  她現在想罵人,太宰治現在將森鷗外身份暴露,她肯定要改變和森鷗外談戀愛的方式。

  她迅速反應過來,指著門口道: 「滾。」

  「和泉,你聽我……」

  夢野縈演技爆發,手握著把手微微顫動:「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連名字都這假的,你還有什麼是真的?」

  「我們玩完了。」

  森鷗外被趕出了門。

  太宰治閃身想進去,卻被夢野縈毫不客氣的弄了出去。

  「你也一樣,給我滾。」

  門被關上,森鷗外連褲子都沒有穿,身上只套著個襯衣。

  一大一小兩人看著門,沉默無言。

  片刻後,太宰治賤嗖嗖道:「老頭子,你被甩了,我可以上位了。」

  「呵,太宰君你可以試試,和泉對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感興趣嗎。」

  太宰治迎面回擊森鷗外。

  「至少,我還年輕。」

  作者有話要說:

  就……

  放飛自我很快樂

  嗯……

  沉迷攻略游戲的我昨天走其中一個男主線還在糾結

  攻略了他還攻略別人,好愧疚我有罪我出軌

  然而今天,我就在為另個男主流淚了orz

  對不起,我只是犯了每個女人都會犯的錯


第13章 十三個夢境

  夢醒之後,夢野縈開始思考夢境該如何走下去。

  前面幾次的任務,她試探出了一些app判斷情報正確的准則。

  「用御姐身份和森鷗外談戀愛是什麼體驗」這個任務首先要符合御姐這個前提,其次就是充滿不確定性的「談戀愛」。

  她目前並不知道這個所謂的「談戀愛」只是單純的走腎不走心的談戀愛,還是要求對方真心相待的談戀愛。

  在不確定之前,夢野縈只能選擇兩個都抓,任務失敗的後果她承擔不起。

  她碰到這樣的任務並不算多,而她自己本身也沒有談過戀愛。

  她能做的只能通過自己的敏銳和感知力,去塑造出森鷗外有可能會喜歡的人。

  談戀愛好難,和森鷗外談戀愛更難。

  今日沒有課,夢野縈並沒有出門。

  她呆在房間內玩了一整天的乙女游戲來找靈感,大部分構建充滿故事性夢境的經驗全部是她從乙女游戲中學來的。

  夢野縈藝高人膽大,同時選擇了攻略四個人。

  在選擇每一個選項之前,她都起碼思考了五分鐘。

  游戲中有個攻略人物的人設和森鷗外很像,同樣是mafia的首領,為人謹慎,很難對人動情。

  夢野縈上網查詢了下可以攻略出這個人物HE結局的選項。

  她按照選項走到了最終結局。

  就這……

  給他擋了一槍他就愛上了?

  夢野縈有了靈感,她已經知道晚上的夢境該如何構建了。

  戀愛已經談了,現在就差夢中森鷗外能喜歡她了。

  天黑後,夢野縈迅速的進入了夢境。

  森鷗外今天睡得很早,出乎她的意料。

  夢境中並不需要講邏輯,講連貫,本來就是虛無縹緲、沒有束縛的東西。

  槍聲和爆.炸聲交織,森鷗外遭到了敵人的襲擊,負責保護他的芥川龍之介被其他異能者給纏住了。

  愛麗絲舉著針筒擋住了攻擊。

  她冷靜道:「林太郎,你先走。」

  森鷗外並沒有猶豫,愛麗絲是他異能的化身,只要他還活著,愛麗絲會一直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開車的司機已死亡,森鷗外乘坐的車已經漏油,他無法開車離開現場。

  爆.炸還在繼續,樓頂上的狙擊手的槍口對准車,只要森鷗外冒頭,就會被狙擊手一槍斃命。

  從爆.炸的余灰中衝出一輛車,森鷗外認識這輛車,是他正在努力追求回來的前女友的車。

  「上車。」

  森鷗外拉開車門,閃身進入到車內。

  車開的很快,夢野縈不僅不害怕,反而還很興奮。

  森鷗外看著她有些瘋狂的表情,不知為何有些想吻她。

  他原本以為,和泉野和他分手只是因為不想惹上麻煩,現在看來她真正在意的是他對她的欺騙。

  他喜歡強到能和他並肩而立的女人。

  輪胎被子彈打爆,夢野縈迅速停車,拉開車門帶著森鷗外跳了出去。

  身後是一條復雜的小巷,夢野縈拉著森鷗外進入小巷。

  扣緊手術刀的森鷗外並沒有放松警惕,他在害怕,面前這個女人同樣也是敵人。

  「不知道救了港口Mafia的首領會有什麼回報?」夢野縈抱胸靠牆,有些囂張道。

  森鷗外收起手術刀,曖昧一笑:「首領以身相許怎麼樣?」

  夢野縈嗤笑一聲,嘲諷道:「不怎麼樣。」

  森鷗外感覺有些無奈,他能當好一個首領,統領港口Mafia,但卻無法弄懂一個女人的心。

  「不要生氣了,和泉,我們和好吧。」森鷗外近乎呢喃的說出這句話。

  夢野縈現在高度緊張,她耗費精力插入在夢境中的事件點要發生了。

  前方樓頂有個狙擊手,槍口正對准著森鷗外,一分鐘後,他將開槍。

  夢野縈突然問道:「林……不對,是森鷗外,你喜歡我嗎?」

  森鷗外愣了幾秒,他不應該走神,尤其是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

  「我不清楚,也許……有點喜歡吧。」

  森鷗外以為這個不確定的答案會讓夢野縈直接走人,但她卻超乎了他的意料。

  「好,那我們和好吧。」

  森鷗外笑道:「和泉小姐,我可以肯定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在心內倒數時間的夢野縈並沒有什麼想法,她現在只想漂亮的死在森鷗外的面前。

  然後在他感覺最強烈的那一刻,果斷退出夢境,完成任務。

  三、二、一。

  樓頂的狙擊手開槍了。

  原本想俯身親吻的森鷗外被夢野縈用力推開,灼熱的血流了一地,鮮紅的有些刺目。

  子彈正中夢野縈的心髒,其實並不疼,在夢裡她沒有痛覺。

  她能看到森鷗外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似乎不相信她會推開他幫他擋槍。

  說實話,她也不想的。

  「和泉?」

  身為醫生的森鷗外迅速開始給她止血,但出血量太大完全止不住。

  他無奈地垂頭,救不了了。

  夢野縈的嘴唇微微顫動,森鷗外俯身,耳朵湊到她的嘴邊。

  「森、鷗外,我……他媽疼……死了,碰到你……算我倒霉,你、別去禍害別人了……」

  夢野縈說話說的斷斷續續,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森鷗外起身,看了眼地上的屍體,慢條斯理地取出手帕擦了下臉上的血。

  他無法向和泉野承諾什麼,但是他至少可以替她報仇。

  畫面開始定格撕碎,濃重的霧氣將整個場景淹沒。

  躺在床上的夢野縈睜眼。

  早晨六點,提交了任務之後,還可以睡一會。

  她點開情報屋app找到任務委托者,將夢境記憶制作成了附件發送過去。

  不僅記憶,她還額外的發了一段話。

  [情報屋:並不建議是森鷗外談戀愛,不管蘿莉還是御姐,遠離森鷗外,遠離港口Mafia才是最好的選擇。這個情報不收費,免費贈送。]

  回復完畢之後,夢野縈點開結算頁面等到結算。

  很快,結算完畢了。

  夢野縈點開結算界面,看到任務判定臉色不渝。

  【夢野縈,委托任務完成員,完成委托任務「拜托情報屋,告訴我用御姐和港口Mafia首領森鷗外談戀愛會是什麼體驗」進度:40%。

  任務獎勵三個月生命值扣除兩個月。】

  【夢野縈,目前擁有生命值一個月零三天。】

  「查詢結算明細。」

  手機上面的字冰冷又殘酷。

  【夢野縈,委托任務完成員。

  完成御姐設定,任務進度10%。

  完成和森鷗外走腎,任務進度30%。

  未得到森鷗外喜歡,最終判定任務完成40%。】

  夢野縈:「……」

  做了那麼多都白做了,任務完成的百分之四十裡有百分之三十是靠走腎。

  她為愛擋槍擋了個寂寞。

  以後,關於港口Mafia的任務,哪怕生命值再高,她也一概不接!


第14章 十四個夢境

  夢野縈還未進教室,在門口就被禮炮灑了滿身。

  兩個老師和一年級的學生都站在門口。

  「歡迎夢野同學加入咒術高專!」

  連平時像渾身長著尖刺的真希都溫和了些:「五條老師說給你舉辦歡迎會還特意買了烤箱送給你。」

  熊貓插話道:「我覺得悟是上次聽到你在學習做甜點之後,故意買來烤箱來讓你給他做吃的。」

  夏油傑有些無奈地掃了眼桌子上的各種做甜點的食材:「悟,歪腦筋不要動在學生身上。」

  五條悟攬住他的肩,將大半的重量壓在夏油傑身上:「不是歪腦筋,是鍛煉學生。」

  狗卷用他獨特的狗卷語譴責五條悟:「木魚花。」

  乙骨正在整理桌上的食材,裡香差點跑出來搗亂,他只能暫時放棄整理食材來安撫裡香。

  女孩子是需要呵護的生物,裡香也一樣。

  夢野縈挽起袖子,她開始研究烤箱,將插頭插在了教室內的插孔上。

  長長的頭發從肩頭垂落,真希幫她將頭發挽到腦後。

  「我來幫你。」

  白皙的手腕裸露在外,真希的手指很長,上面有著厚厚一層繭。

  她垂眸看到了夢野縈正在擺弄烤箱的手,食指纖細指甲圓潤,顏色呈不健康的粉紫色。

  在她的手上有著跟她類似的繭,真希只需一眼,就看出這是雙常年握著武士.刀的手。

  想到夢野縈平時的表現,她並沒有開口質問反而將這件事埋在了心裡。

  「我大概清楚烤箱怎麼操作了。」她看了下桌上一堆的食材苦惱道,「我現在唯一學會的就是草莓泡芙,也不知道你們……」

  五條悟第一個應聲道:「我不挑食!」

  夏油傑聽到草莓泡芙愣了下,喉間像含著一捧沙,聲音有些嘶啞:「沒關系,夢野同學能做就已經很好了。」

  「鮭魚!」狗卷提議道。

  熊貓將搗亂的狗卷拖走:「笨蛋,金槍魚蛋黃醬和泡芙一點都不配。」

  真希將一盒草莓甩過來:「別愣著,把草莓洗了。」

  狗卷抱著草莓,腦袋縮在衣領內,乖乖地聽吩咐去清洗草莓。

  冰冷的水從他指尖劃過,草莓的香氣一直往他鼻子內鑽,他偷偷環顧了下四周,沒有人。

  手指飛速的將草莓蒂拔掉後將沾水的草莓塞到了嘴巴裡。

  唔,好吃!

  五條悟買的食材都是最貴的,包括本來就貴的草莓,是貨架上面售賣800円一個的高端貨。

  狗卷又從盒子裡拿出一個,非常熟悉地塞到了嘴裡,唇邊還有沒有消滅干淨的證據——草莓汁。

  「棘!」

  狗卷抱著洗好的草莓,腦袋頂著大包被熊貓拖了回來。

  「我抓到了偷吃草莓的家伙,我晚到一步的話棘就要把草莓吃光了。」

  真希怒目而視:「過分!」

  連老好人一樣的乙骨都忍不住道:「棘,不能偷吃。」

  夢野縈沾著面粉灰的手揉了下狗卷頭上的包,她接過草莓從裡面挑出兩個最大的塞道狗卷手裡。

  她偏心道:「吃吧。」

  「小縈,你這樣會助長棘囂張的氣焰的。他現在惡作劇的程度已經越來越過分了!」熊貓嚷嚷道。

  夢野縈直接轉移話題:「就算這樣你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腦袋上都被你打出了那麼大一個包。」

  狗卷拉了下夢野縈的衣角,抬頭看她的眼神濕漉漉的,像剛剛出生的小奶狗。

  「鮭魚。」沒事,不用擔心。

  熊貓蹲在牆角黑著臉在碎碎念:「學壞了,學壞了,學會裝可憐了。現在這個棘惹不起了,惹不起了……」

  五條悟臉上一直帶著笑,學生們之間的打鬥兩個人並沒有加入進去。

  夏油傑的目光一直在夢野縈身上,他知道他很失態,不應該一直將目光放在他的學生身上。

  他忍不住想要認同五條悟曾經的話,夢野縈真的很像他夢裡的五條晴。

  一樣的長相,一樣的不能忽視的同樣喜好。

  夢野縈將烤箱內烤好的泡芙拿出,將草莓塞了進去。

  她的手法很特別,其他人將草莓放在泡芙內時是草莓屁股朝下,而夢野縈是將草莓尖尖往裡面懟。

  「兩位老師,要不要嘗嘗。」夢野縈將剛剛做好的泡芙端給他們。

  五條悟不顧燙迫不及待地吃了下去,他舒服的發出一聲喟嘆,果然只有甜食才能讓他的大腦稍微舒服一些。

  夏油傑看著盤子內的泡芙,良久後開口:「怎麼把草莓尖往下放呢。」

  他垂眸,眼裡的光明明滅滅,似期待,又似希望落空。

  「草莓的後半部分沒有草莓尖甜,而泡芙裡面的奶油又全部在上面,將草莓尖放下面……」

  「就能從頭甜到尾了。」沒等夢野縈說完,夏油便接上了她的話。

  他看向夢野縈的眼神變了,溫柔的眼神隱忍又克制,既怕嚇到她,又怕眼前人再次消失。

  「夏油老師竟然和我想的一樣。」夢野縈有些驚訝,她以為奇怪的做法沒人會懂的。

  夏油傑突然伸手,做了個超乎意料的親昵動作。

  他摸了摸她的頭,眉眼彎彎:「感謝小縈今日的下廚了,明明是你的歡迎會,卻要滿足某些人無理的要求。」

  某些人長腿一橫,毫不猶豫地踢了他一腳。

  夢野縈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一步,和夏油傑拉開距離。

  某一時刻起,夏油傑撕破了疏離的表像,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些真摯。

  夢野縈立刻做出判斷,這抹真摯她不適合靠近,甚至應該盡快遠離。

  「夏油老師,不用謝的,我繼續去做了。」

  夏油傑含笑點頭,眯起的眼中卻多了一絲危險的光芒。

  五條悟漫不盡心道:「咒術高專禁止師生戀。」

  夏油傑呼出一口濁氣:「悟,甜食讓你腦袋燒壞了嗎?」

  五條悟又往嘴裡塞了一個泡芙,新鮮的草莓和泡芙碰撞,給味蕾帶來雙重體驗。

  以後,可以經常讓夢野縈做了,好吃的他都停不下來了。

  他懶散地伸了個懶腰:「吃飽了該睡覺了,下午的課你上喲∼」

  人已經不見了,離開時還將一盤草莓泡芙全端走了。

  夏油傑:「……」

  是欺負他不會瞬移嗎?過分。

  下午課程結束後,夢野縈回到宿舍,app內已經接到了最新的委托任務。

  她點開最新收到的郵件,是一位名叫「你支愣起來」的人的委托任務。

  [嗚嗚嗚,惠惠好可憐,求求情報屋讓惠惠有個完整的童年吧。]

  夢野縈遲疑道:「這個委托任務也屬於情報的範疇嗎?」

  app內多了一行字。

  【情報屋,什麼委托任務都接,與其叫情報屋,實際上不如說著委托屋。】

  「這次的任務只是這麼簡單嗎?有沒有具體信息。」

  【以繼母身份,完成陪伴伏黑惠長大,任務時長:一個月。

  獎勵生命值:六個月。】

  夢野縈接收任務,單從任務上看並沒有難度,只是一個月的時間太長了。

  目前她生命值只剩一個月零三天,如果任務失敗,生命值就只有三天了。

  但如果完成,她就能得到六個月的生命。

  人到窮途末路時就會變成賭徒,更何況夢野縈沒有選擇。

  長達一個月的夢境不能像之前那樣沒有條理,她耗費了三個小時,將夢境框架搭了出來,在根據伏黑惠的資料將夢境細化。

  做完這些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夢野縈閉眼進入夢境。

  桌上的手機時間不斷倒退,2018、2017……2006,時間定格在了伏黑惠四歲那年。

  夢野縈再次睜眼是躺在了一張超大的床上,一個小小的身姿縮在了床的最內側。

  她掃了下桌面上的手機,時間顯示是凌晨兩點。

  虎口上的玫瑰提醒她,是在做夢。

  伏黑惠睡得淺,揉了下眼睛,柔柔喊了聲:「媽咪?」

  夢野縈眯起臉,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

  孩子的長大,父親母親都缺一不可。

  她拍了拍伏黑惠的腦袋哄他繼續睡,時間往前走,眨眼到了早上十點。

  正在吃早餐的夢野縈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有個男人在酒吧喝醉了,他讓我打電話讓你接他,喝了一晚上酒錢還沒付!」粗獷的聲音罵罵咧咧道。

  躺在酒吧沙發上的男人翻了個身,搶過電話醉醺醺道:「夢也,我醉了回不去了。」

  「醉了還喝那麼多?伏黑甚爾,我想我對你已經夠好了,不要把我對你的好,肆意揮霍。」

  伏黑甚爾惡劣道:「你看上了我的肉.體,我看上了你的錢,我們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

  「半個小時後,我會去接你,你最好整理下狀態。」夢野縈冷淡地掛斷電話。

  正在吃早餐的伏黑惠和姐姐津美紀緊張地看著她,伏黑甚爾入贅嫁給早見夢也後,是伏黑姐弟過的最幸福的日子。

  新任繼母不僅承擔了扶養他們,還並沒有強迫他們改姓早見。

  如果可以,他們並不想放棄這樣的生活。

  但伏黑甚爾顯然不是這樣想的。

  夢野縈輕聲道:「你們先吃飯,我去接下你們的父親。」

  伏黑惠小臉緊皺,拉住了夢野縈的衣角。

  「媽咪,我和你去。」

  伏黑惠握緊了拳頭,還沒有夢野縈手掌大。

  他要讓他的渣爹知道,泡吧夜不歸宿會被他怎樣毒打!


第15章 十五個夢境

  車停在了巷口。

  夜晚喧鬧的小巷到了白天靜謐無聲,高跟鞋的「噠噠」聲在巷子內不合時宜地響起。

  伏黑惠顯然對這裡很熟悉,路不太平坦,但他卻走得很穩。

  才四歲的他,比同年齡段的有著不一樣的成熟。

  「媽咪,是這裡。」

  伏黑惠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口,他認得這裡,是伏黑甚爾常來的一家酒吧。

  夢野縈蹲下,平視伏黑惠的眼睛詢問他的意見:「你要進去嗎?以你的年齡來說,是不合適進去的。」

  伏黑惠雖然小,但她並不打算獨斷專行。

  小孩子的意見需要被聽取,哪怕他們還小,但他們依舊有為自己做選擇的權利。

  「我……」

  伏黑惠並不是第一次來酒吧,伏黑甚爾做的事情從來不會避諱他。

  來酒吧涉獵對像時,還會帶上他來博取女性的同情。

  他不是很想讓他的第二任繼母知道這些事,尤其是有關於他的這些不堪的事。

  一個好孩子是不應該出入酒吧這種地方的。

  伏黑惠想了想,最後遲疑道:「媽咪,我想進去。」

  夢野縈伸手將伏黑惠抱在懷內,他輕得有些過分了。

  被抱在懷內的伏黑惠很拘謹,他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整個人渾身僵硬的像塊木頭。

  「媽咪,放我下來吧。」他不太適應太過於溫暖的懷抱。

  「好。」

  小孩子走得慢,夢野縈特意放慢了步伐,和伏黑惠步調一致。

  許是得到了通知,門口的保安聽到他們是來找伏黑甚爾的時候迅速將他們放了進去。

  吧內很黑,勉強能看的清路。

  酒吧老板見到來人終於松了口氣:「您就是早見女士吧?伏黑甚爾在哪裡,快把他領回家吧。」

  他實在是頭疼他的這位熟客,每次來身邊就會吸引一堆女生,最後還有人搶著替他買單。

  能給錢的都是客人,可不知昨天怎麼回事,有人要替他買賬他竟然死活不同意,說能替他買賬的不是她。

  女客人氣的半死,感覺被下了面子,平時來酒吧都會消費上萬的人昨天就開了一瓶酒。

  夢野縈問道:「他經常來這裡嗎?」

  「一個月會來個十幾次。」他指著瑟縮在她身後的伏黑惠,「有時還帶著他兒子一起來。」

  夢野縈皺眉,對伏黑甚爾有了全新的認識。

  一個點點大的孩子怎麼能帶來酒吧?真是胡鬧。

  夢境是現實的體現,現在發生的事情是在她原本既定框架之外的事,全部代表著夢主人的意識。

  現實中的伏黑惠,也經歷過夢中所經歷過的一切。

  她低頭看了眼繃著小臉惴惴不安的伏黑惠,他抬眸偷看了她一眼,和她目光相接之後迅速移開。

  兩人之間的距離隔著一步之遠,他挪動步子一直往後退,腦袋低的仿佛要埋在塵埃裡。

  原本收斂的刺又重新張開,困於黑暗中的小獸縮成一團,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你還小,不適合來這裡,以後我禁止你來會生氣嗎?」

  夢野縈蹲下身,將不斷後退的伏黑惠攏在懷裡,低聲詢問他。

  伏黑惠聲音悶悶的,沒有拒絕夢野縈的擁抱:「這裡很吵,我本來就不喜歡來。」

  每次來,還會有陌生的人捏他的臉,他們身上的脂粉味,很嗆人。

  「但你父親喜歡來。」夢野縈有些無奈道。

  伏黑惠抬頭看了她一眼,她的反應很奇怪,沒有生氣眼裡只有平淡,仿佛伏黑甚爾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跟她毫無關系一樣。

  明明,伏黑甚爾是她的丈夫。

  夢野縈推了下伏黑惠:「去把你父親叫醒,我和老板有些事要談。」

  伏黑惠點頭,走向躺在靠門卡座內的伏黑甚爾。

  對待他的父親,他態度顯然惡劣很多。

  這種惡劣,和伏黑甚爾身上的如出一轍。

  小小的拳頭命中的目標是伏黑甚爾的臉。

  「想揍老子?伏黑惠,你年紀小,膽子卻很大。」伏黑甚爾輕而易舉地擋住了伏黑惠的攻擊,「早見夢也呢?」

  伏黑惠不服氣道:「我以後肯定會把你揍的滿地找牙!」

  對於伏黑惠的豪言壯語,伏黑甚爾有些不屑,他拎起伏黑惠的後領,不顧他的掙扎狠狠地打了他屁股一巴掌。

  「我問你,早見夢也呢?跟著她學了些什麼玩意。」

  伏黑惠眼眶泛紅,他握緊拳頭強忍著不掉眼淚。

  「伏黑甚爾,我一定會變強把你打的滿地找牙的!」

  伏黑甚爾將伏黑惠丟到卡座內,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輕蔑:「就你?多練個幾年再來說大話,小屁孩。」

  他扔下伏黑惠獨自去找早見夢也,宿醉的感覺並不好,但他習慣了。

  路過其他卡座的時候他還摸了只煙,點燃後吊兒郎當地叼在了嘴裡。

  早見夢也不喜歡煙的味道,但他偏要在她面前吸。

  他不是第一次在早見夢也面前暴露他是個渣男的事實了,但她就跟不在意一樣,任勞任怨的給他處理爛攤子,甚至連句抱怨都沒有。

  伏黑甚爾不傻,那個女人對他根本沒有半點情意,和他結婚也不知道圖啥。

  圖他有兩孩子?還是圖他的身子?

  早見夢也和酒吧老板的說話聲傳來,伏黑甚爾吐出一口眼圈,他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早見夢也的聲音。

  不疾不徐,沒有起伏,但卻很容易震懾人,她對面的酒吧老板就被鎮住了。

  「需要多少錢,你的這家酒吧可以轉讓給我。」

  夢野縈說的是陳述句,她並沒有打算和酒吧老板商量,也並不考慮他會不同意。

  「早見小姐,我並沒有轉讓酒吧的打算。」

  夢野縈不容置喙道:「出個價吧。」

  酒吧老板有些生氣:「我想我說的很清楚了。」

  「我想我需要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姓早見,全名早見夢也。」

  酒吧老板愣了一下,顯然有些吃驚。

  傳說中早見集團的強悍的女總裁竟然會替伏黑甚爾那個家伙來買單?

  「現在您還會說不嗎?」平淡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威脅。

  夢野縈並不害怕酒吧老板會不同意,構建框架時她把自己的身份弄的很牛逼,是掌握霓虹經濟的財團總裁。

  有錢,還有勢力,她並不擔心酒吧老板會得罪她。

  果然,心有多大,夢就有多大,難怪有那麼多人想沉溺在虛假的夢境中,不願回到現實。

  酒吧老板嘆了口氣:「您出多少?」

  夢野縈道:「我會按市價的十倍收購您的酒吧,還會賠償您損失費,不算多,但是是您酒吧賺十年都賺不來的錢。」

  酒吧老板之前還有些生氣,現在就只剩下喜悅。

  夢野縈丟了個電話號碼給酒吧老板:「這是我助理的電話,您去和他談就好了。」

  酒吧老板立刻撥通了助理的電話,看到伏黑甚爾來了之後識趣的離開了這裡。

  見到伏黑甚爾過來,夢野縈沒什麼反應,只是說了句:「現在酒吧是我的了,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哪怕把這裡當家也沒問題,不會有人向你收費。」

  「……」

  伏黑甚爾想罵人,憋了半天都不知道罵什麼。

  有鈔能力了不起?

  媽的,好像是挺了不起……


第16章 十六個夢境

  步子較小姍姍來遲的伏黑惠故意隔在了伏黑甚爾和夢野縈中間。

  伏黑甚爾惡劣地揚起一個笑,自上而下從嘴角穿過的裂紋都帶了幾分不羈。

  腳尖將伏黑惠頂開,他攬住夢野縈的肩故意挑釁道:「伏黑惠,早見先是我老婆,然後再是你媽咪。」

  他話裡的意思很明顯,沒有他,他哪裡來的富婆媽咪。

  任務目標是伏黑惠,夢野縈分的很清楚。

  她冷淡地撥開了伏黑甚爾攬著她肩的手:「甚爾,我還有工作要忙,希望你能夠好好照顧惠惠。」

  伏黑甚爾答應的很快:「這小鬼是我的兒子,我不好好照顧他誰能照顧他呢。」

  夢野縈直接道:「你現在的行為看起來並沒有把他當兒子。」

  伏黑甚爾蹲下,臉蹭了蹭伏黑惠的臉,將伏黑惠的臉都蹭變形了。

  伏黑惠一張臉皺了起來,很抗拒他的親近,但伏黑甚爾的力道太大,讓他無法逃離。

  「瞧,我們關系多好。」

  夢野縈:「……」

  任務目標的父親,比銀時還不要臉。

  高跟鞋的噠噠聲漸行漸遠,夢野縈走後,伏黑甚爾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他不耐煩道:「回家,還是跟著我,兩個選擇你自己選。」

  伏黑惠果斷選擇了跟著他:「我不會讓你背著媽咪亂搞的。」

  伏黑甚爾嗤笑一聲:「我還是很有原則的,至少在我們婚姻還延續期間我是不會亂來的。」

  伏黑惠並不相信:「你在我這裡沒有信任。」

  伏黑甚爾不在意地聳肩:「信不信由你。」

  京都,跑馬場。

  孔時雨拒絕了伏黑甚爾遞過來的煙,他低頭看了眼被伏黑甚爾帶過來的兒子。

  「我以為你傍上富婆之後洗心革面了。」

  伏黑甚爾壓了不少錢在2號馬上,他賭運很差,但癮特別大,贏得總是沒有輸的多,大部分錢也花在賭博上。

  「洗心革面?我這種人也配嗎?」

  孔時雨認同道:「是挺不配的,不過說這些話之前是不是要避諱點小孩子?」

  伏黑甚爾吸了口煙,吐出煙圈緩緩升空:「用不著,我在他心裡是個爛人,我當然有自知之明。」

  「找我什麼事?」

  伏黑甚爾腿架在凳子上,漫不經心地問:「最近有什麼活可以接?」

  孔時雨掃了眼名牌加身,傍上富婆之後身價不菲的伏黑甚爾:「你又不缺錢,接什麼任務,不怕給你家富婆惹麻煩?」

  他嘆了口氣,有些羨慕道:「你也就一張臉看得過去,性格又不算好,偏偏有女人前赴後繼。」

  伏黑甚爾頗有些自得道:「這是魅力,你學不來。」

  伏黑甚爾壓的2號馬越跑越慢,逐漸落到最後一位,他恨恨地罵了一句,老天從不曾眷顧過他。

  「最近沒什麼活干,你省省事吧。」

  和伏黑甚爾合作了很多次的孔時雨看不透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突然消聲滅跡之後再度出現不僅改了姓還有了孩子,孩子沒養幾年,又二婚了,跟之前一樣,還是入贅。

  伏黑甚爾的賭局已成定局,他壓的那匹馬得了最後一名的好成績。

  桌上的水已經冷了,他嘖了一聲,推了下睡著的伏黑惠:「找你媽咪去。」

  早見集團處於寸金寸土的東京商業街,附近跟早見集團同等規模的建築物找不到第二個。

  這次的夢境很長,夢野縈已經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打算。

  為了不引起懷疑,她並沒有隨便地跳躍時間。

  這次的夢境和之前的夢境不同,有著連貫的時間線,夢野縈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她沒想到當總裁會這麼忙。

  看著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一刻也不能停歇的行程表,夢野縈感覺自己是只旋轉的陀螺。

  夢境與現實時間的流速不同,在長期的夢境中,很容易迷失自己。

  夢野縈垂眸看了下虎口上的玫瑰,反復提醒自己,這是夢境。

  「總裁,泡好的咖啡。」秘書木村將泡好的咖啡端到了她的桌前。

  從透明的玻璃門往內看,溫文爾雅的男秘書和表情冷淡的女總裁倒像一對。

  伏黑甚爾冷哼一聲,推了下伏黑惠:「用你的時候到了,你再不進去你媽咪可就跟別人跑了。」

  伏黑惠猶豫道:「我們是直接闖進來的,貿然打擾媽咪會不會很生氣?」

  「你在害怕,你害怕早見夢野會拋棄你。」

  伏黑甚爾蹲下身,黑色的瞳孔像鋒利的刀,刺的伏黑惠小小的心鮮血淋漓。

  他徑直推開了玻璃門:「早見,你兒子來看你了。」

  追著他們來的前台無奈道:「總裁,這兩個人直接闖了上來我攔不住。」

  木村擋在了夢野縈的前面,溫和的話語卻不失威脅:「先生,您這樣屬於非法入侵,我們會報警的。」

  伏黑甚爾絲毫沒有被嚇道:「不介紹下我們?」

  伏黑惠拉著他的衣角,想要將他拖出辦公室。

  他說的沒錯,他的確在害怕被丟棄,同樣害怕不被承認。

  「我最近忙昏頭了,忘了告訴你們。夢野縈揉了下額角,唇邊有淡淡的笑,「他們是我的丈夫和兒子。」

  「下次再見應該就認識了,不用攔著他們。」夢野縈將處理好的文件交給木村,「我已經將這些文件處理好了,剩下的時間我需要陪我的家人。」

  木村有些愣神,接文件的動作慢了幾秒。

  夢野縈蹲下身自然而然地抱起伏黑惠,問道:「今天跟父親去哪裡玩了?」

  伏黑惠瞥了眼伏黑甚爾,半點也沒有隱瞞:「跑馬場。」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故意貼近她,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我的家人,你在生氣我帶他去了跑馬場?若是願意,下次我也可以帶你去。」

  夢野縈對他的撩撥反應平平:「帶我去?帶我去給賭輸的你付賬?」

  伏黑甚爾笑道:「我賭運一直不好,否則怎麼會和你賭輸,成了你早見夢也的人。」

  「甚爾先生,是你自願上鉤的。」

  伏黑甚爾又想到了在酒吧見到早見夢也的那一天,她穿著一身正裝,和酒吧的氛圍格格不入。

  只需要一眼,他就認出了早見夢也身著的衣服和手上帶的首飾價值不菲。

  剛剛將全部家當賭完的伏黑甚爾很快就盯上了早見夢也。

  他帶著目的接近,早見夢也卻好像也帶著目的接近他。

  兩人一拍即合,每次做完事,他出力她出錢,兩人離開房間就是互不相干的兩個人。

  伏黑甚爾沒想過和她結婚,早見夢也提出結婚後他毫不猶豫的拒絕,甚至搬出了他已經有了孩子這點拒絕她。

  但早見夢也聽到他有孩子之後反而更興奮了。

  兩個人的話,伏黑惠一直沒有機會插入,他不想看著他們兩個聊著他不知道的一些事。

  「媽咪,我晚上想吃生姜燒。」

  伏黑惠主動開口說話,夢野縈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和他對話的機會。

  「好,我回去讓廚師做,再問問津美紀喜歡吃什麼。」

  伏黑甚爾眨眼就被兩人冷落,他隱隱約約有些知道了。

  早見夢也和他結婚不僅饞他身子,好像還讒他兒子。


第17章 十七個夢境

  伏黑惠似乎不習慣有人給他穿衣服,夢野縈換裝游戲才開始就結束了。

  她體貼的幫伏黑惠關上門,伏黑甚爾倚在門口挑眉看了她一眼。

  「你看起來很失望。」他張開手調侃道,「我也不是介意你幫我換衣服的人。」

  夢野縈推開他,表情很冷淡:「那是你兒子特有的福利。」

  伏黑甚爾湊上來,貼在她的耳邊曖昧道:「那你晚上介意給他老子一點福利嗎?」

  「甚爾,你能正經一點嗎?」

  「正經一點你能看上我嗎?你不就是喜歡我不正經嗎?」

  夢野縈:「……」

  有這樣一個父親,難怪委托人會心疼伏黑惠了。

  今日周末,夢野縈提前准備了活動,她已經預約好了游樂園的門票,准備帶著伏黑惠和津美紀去玩。

  原本她並沒有考慮伏黑甚爾,甚至不覺得他會進行這種無聊的親子活動。

  但對於一家人出去玩這件事,伏黑甚爾出乎意料的很感興趣。

  在得知夢野縈沒有購買他的門票後,還自掏腰包網上購買了一張。

  小孩子來的地方,伏黑惠幾乎一個沒去過,倒是不該去的地方去了個遍。

  例如:酒吧、賭場……

  女孩子間總是會有說不完的話,津美紀正在悄悄的和夢野縈說昨日又收到了一封情書,她正在苦惱怎麼拒絕。

  「約送情書出來的人好好聊聊?」也許是氣氛很融洽,平時表情不太多的人臉上也帶著淺淡的笑容,「我是個開明的家長,如果津美紀想談戀愛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要好好保護自己。」

  津美紀潔白的臉染上紅暈:「我不想談戀愛啦!」

  伏黑甚爾板著臉教訓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聽我的將情書丟到垃圾桶裡去。」

  夢野縈毫不相讓,替津美紀懟了回去:「也包括你嗎?不是好東西的伏黑先生。」

  伏黑甚爾坦然地點頭:「一視同仁,當然得包括我。」

  伏黑惠本就苦悶的臉拉了下來,他站到了夢野縈身旁,一張臉皺成了包子:「我才不要和他歸類在一起。」

  「小子,敢嫌棄你老子我了?」

  伏黑甚爾毫不客氣地掐住了伏黑惠的臉,伏黑惠最近有些長胖了,臉上的肉也多了起來,伏黑甚爾輕而易舉的就能捏起一大把肉。

  小孩子皮膚嫩,很快臉就被掐紅了。

  夢野縈不客氣地拍開他的手:「伏黑甚爾,你也想被揪臉嗎?」

  伏黑甚爾主動把臉湊過來:「不想,如果是親吻我能接受。」

  落在他腰側的手不動聲色地掐住了他的肉,原以為都是肌肉會掐不動,沒想到會這麼有彈性。

  手感甚至非常好……

  手腕被伏黑甚爾有些粗糙的手掌握住,他用指腹輕輕剮蹭了下夢野縈的手背。

  「夢也小姐,想摸的話,晚上我會讓你摸個夠。」

  「咳、咳,先去檢票,甚爾我們是vip通道,先進園了。」夢野縈咳嗽一聲,帶著伏黑惠和津美紀迅速逃離。

  臨近假期,游樂園內多了很多適合小朋友游玩的項目,甚至在樂園的一角專門開辟了可以抓金魚的小塘,只不過需要花上不少的錢買紙做成的撈網撈金魚。

  津美紀嘗試了一下,手中的撈網浸水就變得異常脆弱,金魚在裡面一闖就把網撞出了一個大洞。

  「好難撈。」

  伏黑惠繃著一張臉,全神貫注的對准了水裡面的金魚。

  「我撈到了!」

  津美紀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活蹦亂跳的金魚羨慕道:「好可愛。」

  伏黑惠有些為難,他只撈到了一條金魚,但是在場有兩位女士。

  他偷偷看了下蹲在一旁同樣也在全神貫注撈金魚的夢野縈,做出了決定。

  「送給你了。」

  津美紀捧著已經用塑料袋子裝好的金魚笑彎了眼:「謝謝,惠惠∼」

  伏黑惠耳朵微微泛紅,他扭頭躲開津美紀的眼神,別扭道:「不用謝,男子漢應該做的。」

  姍姍來遲的伏黑甚爾輕哼了一聲:「臭小鬼。」

  撈金魚這項活動好像不管什麼地方都會有。

  紙糊的網在水面劃過,帶起一陣漣漪,看著水裡游動的金魚,她想起了松陽老師曾帶她去集市時撈到的那條金魚。

  紅色的金魚在小缸裡面跳動,她很喜歡有生命力的東西。

  放置在窗台上的金魚,過了一晚上就消失無蹤了。

  原本她以為是被野貓叼走傷心了好久,可後來才知道是被銀時偷走烤了吃。

  因為這事她和銀時整整冷戰了十來天,直到銀時到處打工攢到錢後重新給她買了魚缸金魚,兩人才和好。

  想到銀時看向魚缸心疼錢的表情,夢野縈就忍不住想笑。

  「撈不到還笑得這麼開心。」

  伏黑甚爾嘲諷了一句,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

  他用勁很巧,等金魚游到網中後側邊一撞就把金魚撈了上來。

  「這樣不就撈上來了嗎?」

  伏黑甚爾唇角上揚,略有些陰郁的眉眼此刻上挑,在陽光下競能感覺到幾分陽光。

  看到活潑游動的金魚,夢野縈心情都變好了,她難得誇贊他道:「很厲害。」

  伏黑甚爾順杆爬:「有什麼獎勵嗎?」

  「媽咪,我撈到了,送給你!」

  興衝衝拎著金魚跑過來的伏黑看到夢野縈手中的小袋子後,整個人都萎靡。

  連豎起的發梢都沉默地垂下。

  夢野縈將金魚還給伏黑甚爾:「金魚,送給你的獎勵。」

  她從伏黑惠手中把小袋子拿過來,貼近看:「好可愛,比爸爸撈的那條可愛一百倍。」

  萎靡的伏黑惠瞬間振奮,發梢豎了起來。

  他挑釁般地看了眼伏黑甚爾,十分得意。

  他的金魚好看,媽咪喜歡。伏黑甚爾的金魚跟他一樣醜,媽咪不喜歡。

  伏黑甚爾對於這個獎勵並不滿意,將將綁在袋子上的繩子掛到了夢野縈空著的另一只手上。

  「就這個獎勵想打發我?夢也小姐你太天真了。」

  他指著前方的過山車,挑釁伏黑惠:「臭小子,敢不敢去坐?」

  伏黑惠果斷迎戰:「坐就坐,我才不怕。」

  一大一小兩人興衝衝的到了過山車前,然後灰溜溜的回來了。

  伏黑甚爾抱怨道:「都是你,否則我怎麼會被工作人員罵不靠譜?」

  伏黑惠反駁道:「你本來就不靠譜,小孩子不能坐過山車不是常識嗎?垃圾爸爸。」

  「海膽頭,你再說一下試試?信不信我把你丟垃圾桶裡去?」

  「垃圾爸爸,垃圾爸爸,垃圾爸爸!」

  「今天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誰是你老子!」

  「來啊,我是不會對惡勢力屈服的!」

  夢野縈:「……」

  怎麼看都像小學雞互啄。

  津美紀成熟地嘆了口氣:「男人,都是幼稚鬼。」

  夢野縈微微點頭,她認同。


第18章 十八個夢境

  「為什麼你這個家伙會來,我又沒有邀請你!」伏黑惠十分嫌棄不請自來的伏黑甚爾。

  父子兩天天吵架,夢野縈都見怪不怪了,她一般不會去插手他們之間的爭鬥。

  「怎麼?親子運動會,你老子還不能來嗎?」

  伏黑甚爾原本想去揪他的臉,但看到伏黑惠身後偷偷打量他們的小屁孩們後,決定給他兒子留點面子。

  原本打理的很好的頭發被伏黑甚爾強行揉亂,伏黑惠躲到夢野縈身後想讓她幫忙制止伏黑甚爾。

  可她不僅沒有制止,甚至自己上手揉了揉。

  手感不錯。

  面對夢野縈,伏黑惠的態度截然不同。

  他甚至將腦袋往上蹭了蹭,方便夢野縈揉搓。

  終於,有膽子大的小孩子跑過來,好奇的眼光一直打量著伏黑惠的父母。

  他羨慕道:「你們就是伏黑老大的爸爸媽媽吧,好有個性哦。」

  伏黑甚爾:「??」什麼老大?

  夢野縈:「???」這個老大是在叫伏黑甚爾?

  伏黑惠惡狠狠地瞪了眼不聽話的小弟,他將聲音壓低,自以為很有威嚴:「你不是應該去教室門口接待學生家長嗎?」

  「伏黑老大,我這就去!」

  小孩晃晃悠悠往門口跑,還差點撞到進來的家長。

  在班級裡,夢野縈和伏黑甚爾的待遇跟其他家長的待遇完全不同。

  其他家長坐在位置上,桌上連杯水都沒有,而只要喝了一口水,立馬會有小孩在旁邊及時給他們續上。

  伏黑甚爾輕聲調侃道:「伏黑老大的媽媽,被小屁孩服侍的滋味怎麼樣?」

  夢野縈現在還有些懵,乖巧聽話的伏黑惠怎麼搖身一變就成為班級老大了?

  「讓我緩緩……」

  她阻止了旁邊小朋友繼續倒水,攔住他的肩膀將他帶過來。

  「小朋友,你叫什麼?」

  小孩看了她一眼,發現夢野縈表情很溫柔,沒有了一開始的拘謹:「我是小澤智。」

  夢野縈手指蹭了下他的臉,柔和道:「小智,能告訴我伏黑為什麼是你們的老大嗎?」

  她對於她夢中的兒子還是有一定了解的,欺壓其他孩子成為小霸王這種事肯定不會做的,夢野縈很好奇伏黑惠為什麼會成為小孩子的頭頭。

  小澤智手舞足蹈,特別激動:「伏黑老大超級厲害,咻咻咻,就把敵人打倒了。」

  伏黑甚爾嗤笑一聲:「小孩能有什麼敵人。」

  小澤智說話有些顛三倒四,說到興奮的時候語速快得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夢野縈勉強從他的講訴中,弄明白了大概經過。

  簡而言之就是伏黑惠一個人單挑隔壁班的小霸王和他的小弟,拯救了被他們校園暴力的幾個班級學生。

  這事過後,伏黑惠就成了整個一年級的老大。

  小澤智偷偷道:「阿姨,伏黑老大在家都吃什麼?我要跟伏黑老大吃的一樣然後像他一樣強壯!」

  夢野縈想了想:「他不太喜歡吃甜的,也不喜歡吃紅辣椒,除了這兩樣幾乎什麼都吃,不挑食。」

  小澤智臉皺成了一團:「完蛋了,我一輩子都不能變得像伏黑老大那樣強壯了,我最喜歡吃糖,還很挑食。討厭吃胡蘿蔔,吃青豆,吃……」

  伏黑甚爾只感覺有一百只蚊子在耳邊飛來飛去,他打斷道:「跟吃什麼沒有關系,他能強壯全靠遺傳了我的好基因。」

  夢野縈無奈道:「甚爾先生,你的臉皮能再厚一點嗎?」

  他握著夢野縈的手腕,強制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腹肌上:「夢也小姐,我不強壯嗎?」

  夢野縈表面淡定,但實則耳根都紅了。

  真是的,這個男人怎麼隨時隨地都在撩她。

  伏黑甚爾真的不該反思一下為什麼他在他兒子的夢裡會是這樣的形像啊!

  夢野縈抽出手,欲蓋彌彰道:「伏黑甚爾,你正常一點。」

  小澤智偷笑道:「伏黑老大爸爸,我可以摸一摸嗎?」

  伏黑甚爾不客氣道:「一邊去。」

  忙完了的伏黑惠頭頂黑氣過來,他惡狠狠地瞪了眼被夢野縈攏在懷裡的小澤智。

  臭小子,趁他不在竟然偷偷親近媽咪!

  他拉開小澤智,仗著身高高,抱臂居高臨下地看他:「場地已經准備好了,老師說親子運動會可以開始了,你帶著家長去操場吧。」

  「好的,伏黑老大!」

  小澤智辦事效率很高,伏黑惠剛說他就開始行動了。

  「小子,威風很大啊。」伏黑甚爾調侃他。

  伏黑惠冷冷地「哼」了一聲:「我報名了親子接力賽,要是你跑慢了輸了的話,我饒不了你。」

  伏黑甚爾瞥了眼夢野縈:「要是你親愛的媽咪跑得慢導致輸了怎麼辦。」

  伏黑惠放緩語調,安慰道:「沒關系,要是媽咪跑得慢輸了也沒關系,勝利也沒有多重要。」

  伏黑甚爾:「……」

  您這樣雙標對他真的公平嗎?

  親子接力賽是運動會第一個比賽,聽到伏黑惠會參加的一年級小朋友們幾乎都拉著父母吵鬧著去看比賽。

  小小的場地上圍滿了人,伏黑惠一上場,小朋友們就開始歡呼。

  「伏黑老大加油!!!」

  「伏黑老大打敗他們!!!」

  「伏黑老大衝啊!!」

  「伏黑老大……」

  伏黑甚爾抬手向周圍的小朋友們打招呼,仿佛小朋友們口中高喊的伏黑老大是他一樣。

  伏黑惠沉著臉踢了他一腳:「丟人。」

  不止圍觀的學生,連家長們都開始討論這個自己孩子口中的伏黑老大。

  「那個穿著灰色運動裝的有些眼熟。」

  「是那個伏黑老大他媽媽嗎?」

  女家長湊過來小聲道:「那個可是早見財團的總裁,早見夢也,我的偶像!」

  「是那個早見嗎??不得了哇……」

  議論聲源源不斷的傳到夢野縈的耳朵裡,她突然感覺孩子太受歡迎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比賽正式開始,夢野縈作為第一棒跑的不算慢,但也並不快。

  好在第二棒伏黑甚爾成功的將其他人遠遠甩在身後。

  將接力棒遞給伏黑惠後,伏黑甚爾得意道:「怎麼樣,我跑得快嗎?」

  伏黑惠打擊他:「不怎麼樣。」

  剛剛跑完一段路的夢野縈臉頰兩側帶著微微的紅暈,伏黑甚爾扶住了有些氣喘吁吁的她,突然曖昧道:「夢也小姐,晚上的鍛煉還不夠,需要加強。」

  「滾。」

  伏黑甚爾在笑,和平常未到眼底的譏諷笑容不一樣。

  他抬眸,看了眼頭頂的烈陽,很灼熱,也很刺眼。

  晴天還是很不錯的,至少讓人心情很好。

  「這樣的日子也挺不錯的……」

  伏黑甚爾說話的聲音很輕,風一吹就散了。

  夢野縈並沒有注意身後伏黑甚爾看她的眼神,她正給伏黑惠遞水,遞毛巾。

  伏黑甚爾煩躁的「嘖」了一聲,他喃喃道:「要不把那個臭小子趕到寄宿學校裡去?」

  天天在眼前晃,煩死了!


第19章 十九個夢境

  自從伏黑惠上了初中之後,夢野縈和他的見面時間只有短暫的放學後。

  小時候有些肉的臉長大之後越發消瘦,分明的棱角和時常繃著的臉,夢野縈經常擔心這樣的伏黑惠在學校是不是沒有朋友。

  她每次旁敲側擊問可以帶朋友來家裡玩,卻一次都沒有得到伏黑惠的回應。

  「津美紀,睡了嗎?」

  夢野縈穿著睡衣敲響了津美紀的房門,伏黑甚爾吸了口氣,表情不耐:「夢也,你多大人了還和孩子一起睡?」

  夢野縈毫不客氣的回懟:「甚爾,你多大人了一個人睡還害怕?」

  伏黑甚爾惡狠狠地瞪了眼伏黑惠緊閉的房門,不管年紀大小,這個死小子永遠是他的障礙!

  看見門打開,夢野縈有些忐忑:「津美紀,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嗎?」

  津美紀揉了下眼睛,瞥了下一臉怨氣的伏黑甚爾,小聲道:「和甚爾叔叔吵架了嗎?」

  身後人喘息聲越來越重,看起來似乎要氣炸了。

  夢野縈將津美紀推進房,反手就把房門鎖住了。

  被關在外的伏黑甚爾抬腳想踢門,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津美紀很歡迎夢野縈和她一起睡,她人往裡面擠,給夢野縈留了一大半的位置。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夢野縈嘆了口氣,摸了下津美紀的頭發:「是不是孩子到了這個時間段都會進入叛逆期?」

  津美紀瞬間明白夢野縈說的意思:「我看惠惠還是挺聽話的。」

  夢野縈縮進被子內,越近津美紀問道:「你和惠惠同一所學校,看到他有什麼朋友嗎?」

  津美紀訕訕一笑:「惠惠在學校很受歡迎,有很多女生都喜歡他。」

  假的,自從有女生向伏黑惠告白後哭著離開,就再也沒有女生敢跟伏黑惠告白了。

  至於朋友……

  他一個人獨來獨往,上次單挑了一群不良少年後,基本沒有人敢靠近他五米。

  知道了她是伏黑惠姐姐後,班上男女都開始把她當老大了……

  實在是很尷尬。

  夢野縈松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不帶朋友回家是因為害羞嗎?看起來是個酷哥,其實他最害羞了。」

  津美紀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大概只有早見夢也會對伏黑惠有這樣的濾鏡。

  問完伏黑惠後,夢野縈緊接著又開始關心起津美紀:「馬上你就要直升高中了,有沒有想好以後要做什麼?」

  津美紀搖頭:「不知道,您有什麼建議嗎?」

  夢野縈回答的很迅速:「沒有,未來的路需要你們自己去走,無論是前路坦蕩還是遭遇挫折,都是你們自己的路。」

  津美紀抱住夢野縈的胳膊,整個人縮到了她的懷裡:「媽媽,謝謝你。」

  夢野縈有些驚訝,在這個家裡,津美紀一直非常客氣,客氣的像個外人一樣。

  她叫伏黑甚爾是非常疏離的甚爾叔叔,叫她同樣是疏離的夢也阿姨。

  這是津美紀第一次叫她媽媽。

  「不用謝,能和你們相處我也感覺很快樂。」

  她能體會到為什麼松陽老師經常會撿一些孩子回來,看到他們的笑臉,無來由的會覺得心情變好。

  會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的羈絆加深。

  津美紀閉著眼睛,睡意來襲,迷迷糊糊中她說了一句:「如果這一切是夢的話,那我不願醒來。」

  夢野縈表情僵硬,她垂下頭幫津美紀蓋好被子,話湧在嘴邊最後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句「晚安」。

  這一晚上,伏黑甚爾都沒有睡好覺。

  一大早他就泡了杯養生茶,坐在椅子上故意唉聲嘆氣。

  他已經很久沒去酒吧,沒去賭博,沒出去鬼混。

  早睡早起,健康的仿佛能夠長命百歲。

  換以前,這種日子他做夢都想不到,但事實就是這樣。

  伏黑惠冷漠的從他旁邊經過,看到杯子內的養生花果茶後忍不住開口道:「有病?」

  伏黑甚爾陰陽怪氣道:「不好好保養,怎麼能活到你們長大?」

  果然有病。

  等夢野縈上桌之後,伏黑惠漫不經心道:「學校今日舉辦PTA,老師說讓母親參加。」

  「我什麼准備都沒有,不早點告訴我。」

  夢野縈急急忙忙地跑去臥室換衣服,還臨時找出了包裝好的可以當禮物送給家長和老師的巧克力。

  伏黑惠:「……真的要這麼隆重嗎?」

  「這可是你上初中後的第一次PTA,當然要隆重。」

  夢野縈拉著他就上車,伏黑惠臨時說學校要舉辦PTA,沒有提前和她招呼,她生怕遲到會給老師不好的印像。

  伏黑惠扭頭,沒有直視夢野縈:「我沒有朋友你真的很擔心嗎?」

  夢野縈愣了下,很認真道:「不擔心是假的,沒有朋友會很孤獨。不過,也並不是特別擔心,你成熟穩重又懂事,怎麼可能會沒朋友呢?交朋友也需要緣分,這事急不來。」

  伏黑惠松了口氣,他知道早見夢也擔心他沒有朋友,但是周圍人讓他完全沒有想交朋友的欲望。

  他有家人,一個人獨來獨往好像也沒什麼。

  開放日,學校很熱鬧。

  早見集團的總裁雖然不經常出現在人前,但是還是有人認識她。

  見過的,沒見過的人都來和她打招呼。

  夢野縈有些擔心道:「我的身份在學校又沒有給你帶來影響?」

  伏黑惠搖頭,握住了她的手,很肯定道:「並沒有,這又不是什麼壞事。」

  其實是有的,經常會有學生和老師回來巴結他,看他的眼神就像垂涎看著一塊巨大的蛋糕。

  他也曾聽過有人議論他:「不就是一個繼子,裝什麼裝」,「父親入贅丟不丟臉啊」……

  伏黑惠不在意,反正罵的是伏黑甚爾。

  夢野縈融入不了家長的氛圍,她只是單獨的找老師了解了一下伏黑惠在學校的情況。

  老師翻出了出勤表,大部分伏黑惠都處於逃課的狀態。

  PTA結束之後,夢野縈欲言又止,出勤表在她包裡,她卻不知道怎麼發問。

  好像問什麼都不對。

  「惠惠,老師給我看了出勤表,說你……」

  「經常逃課?」沒等夢野縈說完,伏黑惠自己接上了。

  「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應該去阻攔,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學習,知識是很有用的東西。」

  「我考試班級第一。」

  夢野縈:「……」

  行吧,想怎樣就怎樣吧。

  伏黑惠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別扭地塞到了她的手裡:「生日快樂。」

  夢野縈有些詫異:「你不說我都要忘了。」

  打開盒子,是一條項鏈,憑伏黑惠的生活費絕對買不起的一條項鏈。

  「我干了很久兼職攢錢買來的,要是不喜歡直接扔了就好了。」

  夢野縈失笑道:「怎麼總是這麼別扭啊,送給我不應該幫我戴上嗎?」

  伏黑惠紅著耳朵,表面看很不耐煩,實際上戴項鏈的動作卻很小心翼翼。

  「和你父親結婚最幸福的事就是能擁有你和津美紀。」

  「那他呢。」

  夢野縈知道伏黑惠口中的「他」指的誰:「他不重要。」

  伏黑惠臉上掛著微乎其微的笑,他就知道,媽咪最喜歡的人是他。

  陽光漸漸落下,有夕陽爬了上來。

  並排走的兩個身影被拉的很長。

  ……

  天光乍現,有光從窗戶外滲入。

  伏黑惠睜開眼睛,一夜無夢。

  從夢醒的那天起,他就再也不做夢了。


第20章 二十個夢境

  從夢中醒來後夢野縈有種恍惚不真實的感覺。

  這次夢境持續的時間太長,斷斷續續直到二年級升學時她才完成。

  將夢境打包發送給委托人後,夢野縈點開了結算界面。

  【夢野縈,委托任務完成員,完成「給伏黑惠一個美好的童年」。

  任務完成進度:100%。

  獎勵生命值:六個月。

  剩余生命值:六個月。】

  擁有了六個月的生命值,夢野縈暫時能休息一會了。

  她其實並不樂意接需要在夢中很長並且時間跨度很大的任務。

  在夢境中呆久了,返回現實時常常會被夢困惱。

  或長,或短的夢都刻在她的腦海裡,每一個細節都能被她記得清清楚楚。

  她在床上坐了很久,放空大腦之後平復心情後去參加升學典禮。

  一年級的五個學生現如今都升上了二年級,而教導過他們的夏油傑跟隨他們一起,成為了二年級的班主任。

  相信依舊教導一年級的班主任五條悟沒了夏油傑的幫忙,無法繼續偷懶了。

  乙骨在假期時被五條悟派去了國外出差,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了。

  因為一些意外,陪伴在他身邊的裡香也已經解咒了。

  夢野縈見到了重新變成小女孩的裡香,如她想像的那樣,可愛又漂亮。

  只是這樣的女孩子,也只在世間停留了一瞬後便化為湮粉,消失無蹤。

  「夏油老師呢?」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按道理夏油傑會在教室。

  真希聳肩,表示不知。

  他來不來,有沒有班主任管他們其實都無所謂。

  夢野縈將包內的早餐拿出來分給他們,是剛剛烤好的面包。

  她喜歡烹飪,也愛上了做各種甜品,五條悟很喜歡吃,時不時就會自備食材讓她做上一堆。

  她一開始只是以為五條悟是單純的甜食控,可後來才從夏油傑口中得知吃甜食會讓五條悟一直運轉的大腦稍微輕松些,所以他才開始吃甜食。

  咒術高專中的人,或多或少都背著不屬於自己的責任。

  無論是身為老師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還是乙骨他們。

  就連身為咒骸的熊貓都背負著厚重的責任和旁人無法理解的苦惱。

  狗卷一口一個小面包,他滿足地眯起眼睛,抬手豎起兩個大拇指:「鮭魚!」

  夢野縈拿出兩個放置在講台上後,把剩下地遞到狗卷面前:「還要嗎?」

  狗卷試圖去拿,卻被真希一巴掌拍開,手都拍紅了。

  她瞥了眼夢野縈:「那個笨蛋還沒吃,你全吃了她吃什麼?」

  狗卷低頭,垂落的發梢都像寫著「委屈」:「鮭魚……」

  夢野縈偷偷從包裡拿出一個,想分給他,哪只狗卷雙手交叉在胸前,拒絕再吃。

  男孩子飯量不小,運動量又大,下次再做就要多做一些了。

  已經到了上課時間,夏油傑還沒有來,教室內的氣氛很輕松,熊貓已經開始聊起八卦了。

  「我聽說悟監護的那個小鬼今年也要來咒術高專了。」

  夢野縈疑惑道:「五條老師也能當別人的監護人嗎?」

  熊貓點頭:「雖然不可置信,但卻是事實。放假的時候,我就看到悟帶著那個小鬼做一些零散的任務了。」

  夢野縈:「五條老師看起來不著調,實際上還是挺負責的。」

  真希突然開口:「那小子有什麼好好奇的,板著一張臉,就發型稍微獨特了一點。」

  熊貓:「那個小鬼也來過,不過當時小縈你沒在,所以沒見過面。」

  狗卷眨眼,一幅不懷好意的樣子:「鮭魚?」

  熊貓立刻贊同:「到時候給他辦個歡迎會嗎?嘿嘿,我贊同。」

  真希踢了腳熊貓的桌腿,示意他收斂點:「你們兩個不要太過分了,新學弟還沒來就想著要怎麼整他了。」

  夢野縈看了狗卷換的新發型:「說起來,憂太和棘就是在我不在的那天換了新發型。」

  真希抿唇,嘲笑道:「新來那個小鬼發型太酷了,這兩個家伙感覺被打敗了,連忙換了個和他完全不一樣的發型。」

  狗卷耷拉著眼皮,譴責真希:「木魚花!」

  夢野縈出來打圓場:「這個發型比之前的發型顯得乖很多。」

  熊貓嘆氣道:「就是因為看起來乖了很多,惡作劇都讓人不忍心打他了。」

  熊貓抬手撓癢,在後背摸到了一張紙條。上面畫了一個Q版正在打瞌睡的他自己,白色的肚皮上面還躺著兩個人,是真希和夢野縈。

  而狗卷的Q版小人正在拿著墨水把他的黑眼圈塗得更黑了。

  熊貓都腳趾頭想都只要這是誰干的。

  「棘!」

  狗卷腦袋左搖右晃,一幅跟他不相關的樣子。聽到熊貓叫他,他還瞪著濕漉漉的眼睛,表情十分無辜。

  熊貓手握成了大拳頭,懸在狗卷頭頂遲遲沒有落下。

  他泄氣般地放下拳頭:「啊!可惡!下不去手!」

  狗卷惡作劇得逞,手背在身後小小比了個「耶」。

  真希扶額:「咒術高專爛透了爛透了,沒救了。」

  夢野縈失笑一聲,她看了眼時間,夏油傑還沒有到。

  這不合理,夏油傑是個准時守約的人,和隨性的五條悟截然不同,遲到這種事一般都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手機「滴」一聲,還未來的夏油傑給她發了簡訊。

  [夏油傑:有臨時任務,我已經拜托悟去上課了。]

  夢野縈正想回他,緊接著夏油傑第二條簡訊就發來了。

  [夏油傑:恭喜小縈升二年級,等我完成任務回來送你升學禮物。]

  夢野縈吸了一口氣,將對話框內的字全部刪除,重新編輯了一條簡訊發送過去。

  [夢野縈:夏油老師成為我們的班主任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很快,夏油傑的簡訊就回復過來了。

  [夏油傑:這樣吧,請我的學生吃個升學飯?]

  夢野縈不再拒絕,回復他。

  [夢野縈:讓夏油老師破費了,我去問問其他同學想吃什麼。]

  夏油傑迅速的回了一個「好的」,他是在任務的間隙給夢野縈發簡訊。

  黑色的咒術高專.制服上沾著暗紅色的血跡,連臉頰上都不小心沾到了。

  被他放出的咒靈正在啃食這次需要拔除的咒靈,夢野縈疏離的拒絕讓他感覺有些難辦。

  原本想約的只是她一個人,她卻不鹹不淡的將其他學生也拖了出來。

  他抬腳將散落在腳邊的咒靈碎肉踢飛,打了響指,還在啃食的咒靈乖乖的跟了上來。

  臉上的血跡被他隨手擦掉了,他嫌棄地看了眼沾上血跡的手指。

  這些可惡的咒靈,怎麼就殺不光呢。

  回復完夏油傑簡訊不久,五條悟姍姍來遲。

  他拍了下講台,大聲宣布:「今年一年級的學生到了,你們是學長學姐,要愛護學弟。」

  站在門外的伏黑惠「切」了一聲,他還記得第一次和這些學長學姐見面的場景。

  除了幫他解圍,阻止了熊貓和狗卷「欺負」他的乙骨學長外,二年級沒靠譜的。

  「好了,可以進來了。」

  伏黑惠癱了一張臉進了教室,他掃了一眼台下的學生,和披散著頭發的陌生學姐四目相對。

  難以言喻的情感翻湧,伏黑惠眼眶微微泛紅,好熟悉的感覺,讓他無來由的想到了伴隨了他整個童年的夢。

  夢野縈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昨晚在夢中才見過的任務對像今天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這是什麼?夢境照進現實嗎?

  夢野縈手指扣緊了桌子邊緣,疼痛讓她回神。

  事情變得越來越不可控了。


第21章 二十一個夢境

  一年級目前只入學了一個,所以伏黑惠暫時是跟二年級的一起上課。

  他似乎不太合群,一個人搬著桌子到了第二排落座。

  夢野縈轉身去問他,臉上的笑容看不出破綻:「惠……」

  她急忙吞下剛出半個音的字:「伏黑學弟,你吃早餐了嗎?」

  伏黑惠看了夢野縈一眼,垂著頭,有禮貌道:「學姐,我吃了。」

  他其實並沒有吃,五條悟一大早就把他薅來了,一個人吃不吃其實也無所謂。

  咒術高專跟普通高中一樣,會有學生應該學習的課程,全部由輔助監督教導。

  夢野縈沒有基礎,學習物理化學特別吃力,上課完全聽不懂。

  一堂課下來,她腦袋都是懵的。

  由於咒術師以後有可能會去國外出差,甚至出差的地方很偏僻。

  他們不僅要學習英語,甚至要學習小語種,學習高棉語……

  這些,可比狗卷的飯團語難學多了。

  近期並沒有任務,除了夢野縈頭疼要學習之外,她和伏黑惠的相處也並沒有一開始想像的那麼難。

  他少言寡語,平時就如同空氣一樣。

  只有熊貓和狗卷欺負他時,他才會展現出一絲屬於少年的氣息。

  陽光從窗外灑落,現在還是夏初,沒到最熱的時候。

  窗外傳來蟬鳴、鳥叫和風聲。

  伏黑惠一個人佇立在窗邊,比起和人相處,他似乎更習慣和動物相處。

  夢野縈不止一次見他帶著貓糧,親自去喂誤入學校的流浪貓。

  那是只髒兮兮的三花貓,看起來像被父母遺棄了。

  被伏黑惠喂養過一次後,那只三花貓就在咒術高專安了家。

  剛開始,貓只有一個巴掌大小,到現在已經長成了可以囂張在咒術高專巡邏的模樣。

  三花貓又來找伏黑惠了,它從窗戶上跳進來,准確地落到伏黑的懷裡。

  夢野縈看到了伏黑惠臉上的笑,雖然很淺淡,但她確定那是笑。

  這樣的伏黑,跟夢中長大後的他差不了多少。

  獨來獨往,她也曾為他沒有朋友而憂心過。

  教室了放著一袋貓糧,是有了小貓之後夢野縈特意買的。

  她抓了一把,站在伏黑身邊開始喂小貓。

  柔軟的舌頭從掌心舔過時癢癢的。

  「它好像一直都沒有名字。」三花貓到咒術高專的時間也不短了,但大家依舊是小貓小貓的叫它。

  夢野縈摸了下三花貓的手,手指輕輕地揉了揉:「一直不取名字的話,它會不會沒有歸屬感?」

  伏黑惠終於開口,聲音帶著成年人的沉穩:「取了名字之後,它想離開怎麼辦?會不會一直被困在這裡。」

  夢野縈想了想,搖頭道:「不會,這裡是它的家,它可以隨時離開,也能隨時回來。」

  「就叫小花吧。」

  伏黑惠將貓放置在窗台,獨身離開。

  剛被命名為「小花」的三花貓跳下窗台,眨眼間就消失在灌木叢中。

  「小花?也真是太不會取名字了。」

  夢野縈追上伏黑惠:「夏油老師今天要回來了,他說為了慶祝我們升學也為了歡迎伏黑的到來,晚上請大家野外燒烤。」

  伏黑惠冷淡的拒絕:「我……」

  夢野縈直接打斷他:「晚上七點,宿舍樓前面的花園見。」

  「等……」

  伏黑惠收回手,微不可查地嘆口氣。

  燒烤的食材夏油傑已經准備好了,咒術高專的學生和老師廚藝都不算差。

  熊貓似乎對烤串很感興趣,他一個人霸占了燒烤架,身前綁著白圍裙,還像模像樣的頭頂戴著和廚師帽。

  「快來嘗嘗,熊貓牌燒烤!」

  狗卷咬了一口,毫不吝嗇地豎起了大拇指。

  家入硝子拎了幾瓶酒過來,放在了桌上:「誰要喝?」

  夏油傑無奈阻止:「硝子,他們還是孩子。」

  家入硝子舉杯:「喝嗎?五條悟那個家伙滴酒不沾,就你能陪我喝一杯了。」

  五條悟端著杯可樂,搖頭晃腦:「背後說人可不好。」

  家入硝子撇嘴,掃了一圈沒有伏黑惠:「一年級的伏黑呢?」

  五條悟聳肩:「不來了吧。」

  夢野縈看了下時間,快到她和伏黑說的七點了。

  她盯著進來的路,遲遲沒有看到想來的人。

  不來了嗎?

  穿著白襯衫的少年身後是濃郁的夜色,他踩著月光面無表情的出現。

  一切的喧鬧仿佛都與他毫不相關。

  熊貓熱的滿頭大汗,他將一大盤已經烤好的肉放在了遲來的伏黑面前。

  「學長的心意,全部都要吃了!」

  伏黑皺著眉頭看著油膩的燒烤,抽了下嘴角:「謝謝學長。」

  狗卷暗戳戳的給熊貓使了個眼色,熊貓立刻秒懂,偷偷將家入硝子的酒倒在杯子裡。

  酒的顏色和飲料很像,但味道卻截然不同。

  伏黑聞了一下:「這是果汁嗎?」

  熊貓點頭,非常肯定:「是的,新出的酒味果汁。」

  伏黑惠雖然懷疑,但還是舉杯和二年級學生碰了杯。

  他將果汁一飲而盡,很快整張臉都紅了。

  家入硝子的酒度數並不低,對於沒喝過酒的人來說,一口就差不多要醉了,更別提伏黑一人喝了一杯。

  夢野縈直覺不對:「熊貓,你給他喝了什麼?」

  熊貓眼睛亂晃,立刻把狗卷出賣了:「是棘的主意,不是我的!」

  狗卷踢了他一腳,強烈譴責熊貓這個叛徒:「木魚花!」

  真希拿起杯子聞了聞,一股嗆鼻的酒味:「是家入老師的酒。」

  五條悟壞心眼地湊過來,手指比了個一,問伏黑:「這是幾?」

  伏黑整張臉通紅,給平時板著一張臉沒有多大表情的人增添了絲迤邐。

  他嫌棄道:「是傻子嗎?這是一。」

  五條悟靠著夏油傑,捂著心口受傷道:「都喝醉了,還罵我傻子。」

  家入硝子諷刺道:「你不就是?」

  五條悟叫嚷道:「嫉妒我,嫉妒我,都嫉妒我!」

  夏油傑摁住了一個人演的正歡的五條悟:「悟,你消停一些。」

  夢野縈倒了杯水給伏黑惠,低聲問他:「伏黑,你沒事吧?」

  虛晃的身影漸漸重合,伏黑惠甩了下腦袋,確定自己沒看錯。

  他吸了下鼻子,一把抱住了夢野縈的腰,整個人埋在了她的懷裡。

  「媽咪,媽咪……」

  他一聲接著一聲叫個不停,被嚇懵了的不止夢野縈,還有其他人。

  五條悟反應過來後掏出手機,點開錄像:「拍下來,等他醒後一定會尷尬的想找地縫鑽進去。」

  有了這段視頻,他可以威脅伏黑惠,想讓他干什麼就干什麼。

  伏黑惠抱得很緊,熊貓不敢用力拉開他,怕傷到夢野縈。

  薄薄的襯衫上有潮濕感,夢野縈搖頭道:「算了,就這樣吧。」

  她回抱伏黑惠,摸著他的後腦袋,剛想安慰他,就被五條悟懟在面前的手機閃光燈晃了一下眼。

  「五條老師……你幸災樂禍的表情也太明顯了吧?」

  五條悟笑嘻嘻道:「喜當媽的滋味怎麼樣?」

  夏油傑拉開他,他表情有些不對:「小縈,要我幫忙嗎?」

  「倒沒什麼,我就是怕等伏黑酒醒之後會尷尬。」

  隔天,已經准備好調侃伏黑惠的熊貓和狗卷沒有等到伏黑惠的到來。

  聽說,一直被五條悟親自帶著完成任務的伏黑惠,今早強烈要求自己一人單獨去完成任務。

  夢野縈松了口氣。

  這樣也好,至少兩人都不尷尬了。

  熊貓突然叫道:「五條老師將昨晚拍的伏黑抱著小縈不撒手叫媽咪的視頻發到聊天室內了。」

  真希挑眉道:「我去把伏黑拉進來。」

  夢野縈:「……」

  放過伏黑,也放過她好嗎?

  求求各位做個人吧。


第22章 二十二個夢境

  一年級的全部學生到齊之後,夢野縈就很難再見到伏黑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躲她,畢竟事後想想,當時真的很尷尬。

  不過這樣,反倒讓夢野縈輕松很多。

  她近期很忙,一直跟在夏油傑身邊,充當下手,也學習一些實戰經驗,沒空去想太多。

  上一次委托任務獲得的生命值是有史以來最多的,她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弱,只是生命值的多少決定了她能消耗多少力量。

  每一次超出現在孱弱的身體極限換來的揮刀,都需要消耗她本來就不算多的生命值。

  為了活著,夢野縈只能繼續安心的當一個廢材。

  手指摩挲了下粗糙的刀柄,現在的她,似乎也拿不起刀了。

  「小縈?」夏油傑輕聲喊了一句。

  夢野縈快步跟上夏油傑,跑得太快差點被台階絆倒。

  一雙手半摟住她的腰,讓她不至於摔倒在地。

  「謝謝夏油老師。」

  夢野縈心跳快了半刻,清爽干淨的氣息在鼻尖縈繞,讓她有些失神。

  她借著夏油傑的力道站穩,後退遠離他半步。

  看到她疏離的動作,夏油傑眼神一暗,然而陰郁只在他眼中停留了一瞬便消失無蹤。

  和煦的微笑重新出現,夏油傑親昵地揉了下夢野縈的頭,溫聲道:「小心些。」

  夢野縈察覺到氣氛的微妙,開口問道:「夏油老師,我們這次的任務去哪裡進行?」

  夏油傑不在意道:「橫濱擂缽街,窗來報說那裡有詛咒的跡像,已經連續死了不少人。」

  橫濱……夢野縈轉身想逃了。

  她吸了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夏油老師,我們不開車去嗎?」

  夏油傑打了個響指,臉上難得出現孩子氣:「不哦。」

  風從臉邊呼嘯而過,夢野縈甚至不敢向下看。

  她手背在身後牢牢捏緊了夏油傑的衣服,害怕自己從空中掉下。

  她現在正坐在咒靈的身上,飛馳在空中,提心吊膽。

  夏油傑坐在後面,將她整個人環在懷中,鼻尖能隱隱約約聞到她洗發水的香味。

  「不用擔心,老師會保護你的。」

  夢野縈沉默了半晌後終於開口:「老師,我還是喜歡坐車。」

  坐「飛的」略微有些嚇人了,她本就不多的生命禁不得嚇。

  「很快就到了,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老師會一直在你身後。」

  說這話時,夏油傑臉上帶著微不可查的溫柔,這種溫柔和他平時對待學生一視同仁的溫柔不同。

  背對的夢野縈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但夏油傑平穩的聲音,讓她多了些安全感。

  她再三囑咐:「老師,我掉下去你一定會抓住我對不對?」

  夏油傑緩慢點頭,承諾道:「會的,緊緊抓住你的手。」

  得到了保證,夢野縈安心了很多。

  她開始欣賞這難得一見的風景,手邊是飄渺的雲,落到手中有濕漉漉的感覺。

  將害怕擯棄後,她反而能欣賞美景了。

  天空之旅結束,他們落了地。

  擂缽街看起來是個很貧窮的地方,路邊能看到穿著破爛的孩子麻木著臉在做家務。

  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他們眼裡的光都微乎其微,稍微被風一吹就會熄滅。

  夏油傑來之前做好了准備,他像是常來,孩子們都認識他。

  而他帶來的糖很快就被分完了。

  那群孩子麻木的臉上終於多了些對於生活的期盼。

  夏油傑招呼,喚來一個小女孩,他柔聲問道:「小玲,最近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

  小女孩臉上有些髒,但並不影響她的干淨,她搖頭道:「不知道,我不經常出門,活動也只在家門前,在這個地方不能亂跑。」

  夏油傑也並沒有想從他們口中得知些什麼,只不過隨口問問。

  小玲突然道:「在哥哥來之前,Mafia的人也問了小玲這個問題。」

  她伸手指著前面:「我看著他們往街中心走了。」

  夏油傑將手中僅剩的幾個糖果給了她,小玲並沒有吃,反而仔細的將糖裝進了小小的口袋裡,好好保護起來。

  夏油傑感覺衣角被人扯了扯,他彎腰湊近小玲,聽見她小聲問:「那個漂亮姐姐是夏油哥哥的女朋友嗎?」

  夢野縈正在和其他孩子玩,夏油傑只要一側頭就能看到她唇邊含著的笑。

  「不是哦。」

  小玲松了口氣,她鄭重道:「夏油哥哥,你等我長大,一定要等我長大。」

  小姑娘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但夏油傑聽懂了。

  他無奈失笑:「小玲,你還小。」

  「我不小了。」小玲板著一張臉,非常認真道,「小愛他們也喜歡夏油哥哥,我得先下手,不過……」

  她有些羨慕地看著被人環繞的夢野縈:「小愛他們不算什麼了,我遇到真正的情敵了。」

  夢野縈剛走過來,小女孩就鼓著一張臉,惡狠狠道:「我不會讓給你的!」

  說完,還特別沒有威脅地瞪了她一眼,瞪完就跑了。

  「?」

  夏油傑聳肩道:「小縈才來一會,就和小玲的同伴打成一團了,小女孩當然要吃醋了。」

  夢野縈疑惑道:「真的是這樣嗎?」

  「我們去裡面看看。」夏油傑轉移話題,帶著夢野縈往街中心中。

  這個夏油傑口中的「擂缽街」讓夢野縈感覺十分奇怪:「為什麼這裡房屋看起來分布這麼奇怪,是個圓形,全部圍繞著街道正中心,就像正中心發生了什麼強烈的爆.炸往外擴散,形成了這樣特殊的地形。」

  夏油傑解釋道:「這裡曾經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爆.炸之後,走投無路的人在這裡建起了房屋。擂缽街很特殊,和橫濱租界相鄰是法律上比較緊張的地帶,只要在這裡居住過一次就能獲得居住權。法律在這裡幾乎視若無物,但現在情況好很多了,Port Mafia現任首領森鷗外上任之後,終結了前任首領帶來的戰火,還制定了一系列的規章制度,擂缽街的犯罪也減少了很多。」

  夢野縈聽到「森鷗外」的名字後,不可避免的渾身僵硬。

  「到了。」

  外圍都是建築,反而在街中心還維持著當年爆.炸的原樣。

  外圍圍著一群Mafia成員,他們端著槍不准任何人靠近。

  夏油傑動了動手指,派出一個咒靈去打探情況。

  沒過多久,咒靈回來了。

  夏油傑揉了下額角,頭疼道:「麻煩了,要和Port Mafia的人合作了。」

  他才靠近就被槍口對准了,夏油傑往前擋住了身後的夢野縈。

  他高聲道:「中原干部,是我。」

  戴著帽子的男人抬眸瞥了眼夏油傑,他渾身纏繞著徹骨的死氣,發現是夏油傑後冷冷的「哼」了一聲。

  「就知道和你們咒術師脫不了干系。」

  夏油傑無辜道:「中原干部別亂扣鍋,我們咒術師也不過是袯除咒靈維護世界的普通人,說起來罪魁禍首還是人,沒有人咒靈就不會產生。」

  中原中也抬手,讓手下人讓出一條路:「沒心情和你扯,自己去看看。」

  夏油傑也是在國外的一次任務中認識了中原中也,外界對於咒術師知道的人很少。

  Port Mafia的少部分異能者雖然知道有詛咒和咒術師的存在,卻不清楚他們的組成,也不知道還有專門培育咒術師的學校的存在。

  「是你?」中原中也看清楚了站在夏油傑身後的人。

  他抬眼看了下夏油傑,面無表情。

  這男人,看起來也沒有188,比他高不了多少!


第23章 二十三個夢境

  凹下去的地面裡堆滿了屍體,在外面沒有發現血腥氣是因為這些屍體的血都被吸干了,皮肉干癟的附著在屍體上,很是詭異。

  「小縈,過來。」

  夏油傑並沒有一味地將夢野縈保護在身後,身為咒術師,就不容許軟弱。

  但夢野縈的反應出乎了他的意料,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眼中沒有害怕,更多的是麻木。

  夏油傑仿佛從她身上一位看到了從屍山血海中拿刀拼殺的武士,銳利的氣勢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淺淺淡淡的模樣。

  夢野縈凝神,發現了還留在屍體上面的咒力殘穢。

  「老師,殘穢往前面蔓延了。」

  夏油傑點頭,示意夢野縈跟上。

  中原中也扣了下帽子,沉聲道:「我倒要看看殺了Mafia成員的膽大咒靈長什麼樣。」

  夏油傑溫吞的話卻像軟刀子一樣:「中原干部應該經常見下屬死亡的情景,畢竟你們是mafia。」

  中原中也不爽地皺眉:「你這個咒術師想死?」

  夢野縈夾在兩個人中間有些頭疼,她碰了下夏油傑的手臂,腳步往外,想帶著夏油傑離中原中也遠一點。

  中原中也發現了她的動作。

  「女士,從見我的第一面起,你的眼中就帶著嫌棄還有熟悉。」中原中也挑眉,精致的下頜線如刀般想要撕破夢野縈的偽裝。

  「你很奇怪。」

  中原中也下了定論。

  這種奇怪不僅在於她莫名的態度,還有他對她的特殊感覺。

  像在哪裡見過一樣,甚至感覺兩人的關系不應該如此疏離反而應該如戀人一般親密。

  中原中也無來由的像起了一個夢,一個清晰的他可以原原本本還原出所有細節的一個夢。

  他思考過這個夢,也思考過夢中的那個人。

  異能者中不乏可以操控夢境的人,利用夢境獲得情報的確可行。

  他懷疑,那個夢和會操控夢境的異能者有關。

  「中原干部是在報復我不給你聯系方式?」夢野縈故意道。

  夏油傑立刻警惕,他和夢野縈換了個位置,垂頭只能看到中原中也的帽子。

  「中原干部,還有這事?我的聯系方式我很樂意給你。」

  中也抽了抽嘴角,那天冒昧的問聯系方式絕對是腦子抽了。

  如果時間倒流,他絕對不會自取其辱的去要聯系方式。

  就連現在他都想不通他當時到底在干嘛。

  他謹慎的用余光打量了下夢野縈,熟悉感再一次湧現。

  漸漸的她的身影在日光下有些模糊,慢慢變成了夢中那個金發的漂亮女人。

  等他回神後,金發女人的剪影消失,兩個人合為一體。

  這種熟悉感不會無來由,中也決定等這裡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他需要調查一下這個給他熟悉感的女人。

  作為一個Mafia,敏銳的直覺幫了他很多次。

  他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在前面。」

  夏油傑停了下來,勾勾手指身後就多了一個受他控制的咒靈。

  夢野縈現在已經能夠很好的面對咒靈,這些咒靈再醜陋,也沒有侵占她家園的天人醜陋。

  夏油傑釋放的咒靈很快就清理干淨了這一片的咒靈,這次的任務對於他來說很簡單,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處理。

  任務等級是他考慮夢野縈之後特意挑選的。

  場上只剩下最後一只咒靈,夏油傑低聲道:「小縈。」

  那位Mafia干部說的沒錯,夢野縈的確奇怪,一開始見她,夏油傑就發現了她身上只有微弱的咒力,可時間越長夏油傑就發現了不對勁。

  夢野縈身上的咒力時強時弱,之前弱到可以忽略不計,可短短數日她身上的咒力竟然可以和四級術師相當。

  夏油傑不知,這樣的變化來自於夢野縈生命值的增多。

  腰間懸掛的武士.刀又在顫動,夢野縈取下了刀連帶著刀鞘一起。

  中原中也嗤笑一聲:「不出鞘的刀,如何殺人?」

  夢野縈沒有回他,舉著刀一步一步走得很穩。

  面對咒靈的攻擊,她動作很遲緩,但卻能准確地躲過咒靈的攻擊。

  刀鞘每一次落下,都在同一點。

  她每一次慢悠悠地揮刀,都帶起充斥著血腥和殺戮的戰場上的殘破畫面。

  中原中也臉上的神情變了,這樣的刀,還是不出鞘為好。

  夢野縈雙手握緊了刀柄,用盡全身力量將遲鈍的刀鞘捅入了咒靈體內。

  她沒有害怕,反而隱隱感覺興奮。

  咒力隨著刀鞘一起注入了咒靈體內,眨眼間咒靈的軀體在空氣中消彌。

  她掏出了手帕,正在仔細的將刀鞘上殘留的咒靈血跡擦干淨。

  夏油傑手指從她臉頰劃過,擦掉了她臉上的血漬。

  「做的不錯。」夏油傑誇贊道。

  他並沒有詢問夢野縈帶著血腥可以將人一擊斃命的刀法,他看的很清楚,這樣的刀法是經歷過戰爭和鮮血才得以澆灌出來的。

  夢野縈將刀擦干淨,認真道:「老師,我們可以坐車回去嗎?」

  夏油傑忍不住笑道:「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夢野縈拿出手機已經開始叫車了:「那我自己回去。」

  「拋棄老師自己一個人跑,小縈這是不對的。」

  「夏油老師,難怪你和五條老師是朋友。」

  那兩個咒術師來得快,去得也快。

  中原中也「嘁」了一聲,招呼手下去將喪生的Mafia成員進行安葬。

  每天都有人去死,Mafia的成員也不外乎如此。哪怕他見慣了死亡,但也依舊不想讓死亡降臨在他的手下身上。

  坐車的速度,沒有坐咒靈在天上疾馳的速度快。

  霓虹打車的費用非常貴,車費是夏油傑付的。

  「讓學生付賬,我這個老師也太丟臉了吧?」

  夢野縈難得跟夏油傑開玩笑:「不會的,夏油老師是咒術高專公認的最有魅力的男人,如果夏油老師離開,一定會有人而跟隨老師離開。」

  夏油傑聳肩無奈道:「要是讓悟聽到了這話,又該頭疼了。不過他現在在出差,聽不到。」

  他話音剛落,電話鈴聲就急促響起,一聲一聲如催命一般。

  夏油傑接通了電話,臉色越來越凝重:「在搞什麼?這麼危險的任務能讓一年級的學生去完成?咒術高層那群人的腦袋是生鏽了嗎?」

  夏油傑一連幾個問句,句句都在表明他的憤怒。

  夢野縈很少見到夏油傑這樣憤怒的模樣。

  他掛斷電話,迅速道:「小縈,你先回去。」

  「怎麼了?」

  「一年級的三個學生被指派去預計會生成特級咒靈的少年院完成任務。」夏油傑冷笑一聲,「難怪這時候要將悟派去出差。」

  一年級?

  夢野縈擔心道:「那伏黑他們……」

  夏油傑打斷了她,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你先回去,有老師在,會沒事的。」

  夢野縈回到宿舍後仍舊不安。

  臨近傍晚,夏油傑回來了,帶回了兩個重傷的一年級學生來到家入硝子的醫務室。

  他有些頹敗地垂下頭:「悟走之前還讓我照看他的學生,現在死了一個我都不知道怎麼和他說。」

  家入硝子看著台子上已經赤.裸的虎杖悠仁屍體,她坐在夏油傑旁邊,大力拍了下他的肩。

  「怕什麼?我來說,他可不敢對我做什麼。」

  夏油傑沉默點頭。

  不止悟不敢對家入硝子做什麼,連他也不敢。

  咒術屆極其寶貴的奶媽,誰敢惹。


第24章 二十四個夢境

  「聽說剛入學不久的一年級死了。」

  真希帶來了今天的八卦。

  夢野縈愣了一秒,隨即反應道:「一年級?」

  真希湊近她特意拉低了聲音:「就是宿儺的那個容器,上頭的那群老家伙礙於五條悟將他留了下來沒處理死刑,老家伙們當然不爽,故意把五條悟派去出差然後讓一年級的三人去執行超出他們等級的任務。」

  真希突然冷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鄙夷和很容易察覺的憤怒:「這群人迂腐又沒救,咒術屆從根開始爛透了。」

  夢野縈想到了他們這群攘夷志士在戰場上廝殺時,那群幕府的高官是不是在宴席上和天人們談笑風生,揮手間就把他們當棄子給拋棄了。

  「小縈?」

  夏油傑如風一般的聲音將她喚醒。

  夢野縈眼中殺氣盡斂,她掩飾般笑道:「夏油老師,怎麼了?」

  「今年的京都姐妹交流會已經確定了日期和參賽人員,一年級的也會參加。悟近期在國外出差,一年級的訓練交給你們這群學長學姐了。」

  真希和熊貓活動了一下筋骨,臉上表情很亢奮:「一年級的小崽子們,准備好接受挑戰了嗎?」

  夢野縈准備跟隨他們一起去找一年級的學生,走到門口時突然被夏油傑喊住了。

  「小縈……」夏油傑臉上莫名的神色轉身即逝,想說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交流會加油。」

  「謝謝老師,最近很累吧?」

  夢野縈近期都沒有怎麼看到夏油傑的身影,來去匆匆,身上帶著長期奔波的風霜,臉上也明顯的可以看出疲憊,似是很久沒有休息了。

  夏油傑抬手這了下疲憊的雙眼,聲音像含著沙:「咒術師都很累啊,小縈如果可以不要走上這條路。」

  夢野縈從口袋裡拿出幾個糖,塞到夏油傑的手裡:「以後的路還長,至於做什麼都沒有定數,哪怕走上這條路,我也不是一個人,夏油老師也不是一個人。」

  包裹著糖的彩色玻璃紙著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芒,躺在掌心的糖還帶著微微的溫柔。

  夏油傑搖頭苦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還被學生安慰了。」

  他伸了個懶腰,剝了個糖拋入口中,甜味從舌尖開始蔓延。

  手機上又接受到了任務訊息,他微弱地嘆了口氣,無休止的袯除咒靈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

  陽光從樹蔭上落下,形成一塊塊光斑。

  已經開始入夏,連風吹過來都帶著燥熱。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喪著頭提不起精神。

  「二年級的到底啥時候來。」釘崎野薔薇不耐道。

  伏黑惠欲言又止:「不要對二年級的抱太大希望,除了在外出差的乙骨學長二年級的都……」

  他頓了下又說:「夢野學姐也挺靠譜。」

  「夢野學姐?」釘崎野薔薇一下活了過來,「就是你抱著喊媽咪的那個學姐?」

  伏黑惠癱著臉,完全不知為何釘崎野薔薇會知道這件事。

  「五條老師前段時間發給我的,可惜還沒給虎杖看,要不然可以一起嘲笑你了。」

  提到虎杖,伏黑惠那點微弱的羞赧都消失了。

  他算是將虎杖帶入咒術高專的人,沒相處幾天虎杖悠仁就死了,他其實心中並沒有多大的觸動。

  畢竟,說到底也只是相處不久的陌生人。

  三花貓在巡視高專,路過伏黑時它一躍落入了伏黑的懷裡。

  釘崎野薔薇內心腹誹:「這家伙,動物緣也太好了。」

  真希人未到聲先至:「一年級的,都打起精神來,交流會一定要教京都校的重新做人。」

  她語氣變得陰森:「要是輸了,我就把你們全剁了!」

  熊貓阻攔道:「哇塞,真希你不要這麼暴力,一年級的都要被你嚇死了。」

  狗卷點頭:「鮭魚鮭魚。」

  伏黑惠眼神掃了一圈,發現慢悠悠走來的夢野縈後,突然變得很拘謹。

  釘崎野薔薇發現了伏黑惠的特殊變化,她撐著頭,目光落下夢野縈的身上:「你小子是故意抱著學姐喊媽咪占便宜的吧?」

  她忍不住看了夢野縈好幾眼:「比視頻裡看著還要漂亮。」

  伏黑惠耳朵通紅,他站起身,雙手插兜一幅很酷的樣子:「我去訓練了。」

  熊貓及時攬住他的肩笑嘻嘻道:「伏黑,我來指導你訓練啊。」

  伏黑惠冷著一張臉,直接戳破了熊貓的意圖:「學長,你是想整我吧?」

  熊貓眼睛瞪圓一臉無辜:「伏黑,你想太多了吧?」

  「你就知道欺負伏黑,不可以。」夢野縈看目光從熊貓身上掃過,落到狗卷身上,「棘,也不可以。」

  熊貓塌下臉:「難怪伏黑要喊你媽咪,你這樣我都想喊媽了。」

  真希一把大刀插入他們中,她教訓道:「還不快點訓練!」

  真希大姐頭話一出,沒人敢不聽。

  夢野縈挑了涼快的角落坐下,開始撐著頭看他們訓練。

  釘崎野薔薇問道:「夢野學姐不來訓練嗎?」

  真希揮刀:「她那弱不禁風的身子,別害她。」

  腰間掛著的刀又在嗡鳴,夢野縈手按住了刀柄,嘆息一聲:「有我這個暫時主人,辛苦你了。」

  她拿出手機,點開APP,任務列表依舊空空如也。

  可以獲得生命值的委托任務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生命值不斷減少,夢野縈難免也會有焦躁。

  她試圖在系統對話框上詢問她何時能回家。

  片刻後,手機屏幕上只有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一排字。

  【生命值不夠,無法查詢。】

  她想回家,在咒術高專待的越久,就越有歸屬感,在羈絆沒有那麼深的時候離開,才不至於離開時太過悲傷。

  短暫的一生她似乎一直在失去,失去家人,失去帶她長大的老師,失去並肩作戰的友人……

  夢野縈目視訓練場,那裡被陽光籠罩,虛無間她看到了還稚嫩的她拿著刀,學著最前端的松陽老師揮刀。

  銀發卷毛的孩子扣了下鼻,嘲笑她:「太弱了太弱了,小縈這樣揮刀連個蒼蠅都砍不死。」

  繃著一張臉,穿著精致和服的男孩手裡的刀故意脫手,准確地落到了卷發男孩的腳邊。

  他挑了下眉,毫不走心的道歉:「卷發,不好意思,松手了。」

  抱著刀的卷發銀時罵罵咧咧:「刀可是武士的靈魂,怎麼能隨隨便便的脫手,我看矮子你就是故意的,想殺了銀時對不對!」

  高杉眼睛微眯,聽到「矮子」二字時,渾身氣勢變得很可怕:「卷毛,你想挨揍嗎?」

  銀時揉了下卷曲的頭:「不要老是用卷發打擊我,不知道天然卷的都是好人嗎?」

  兩個人直接打了起來,夢野縈扯著松陽老師的衣角,認真道:「我真的要和這些幼稚鬼上學嗎?好難受。」

  松陽蹲下身,平視她無奈道:「是的,很長一段時間你都要和這群幼稚鬼在一起了。」

  畫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松陽老師溫柔的笑定格在那一刻。

  她伸開掌心想去抓住最後那一縷光,可是握得越緊,掌心就越黑暗。

  伏黑惠拿著礦泉水,漫不盡心地坐到她旁邊:「你……怎麼了?」

  聲音一下將夢野縈從虛無的回憶中拉出來。

  夢野縈搖頭接過伏黑惠手中的水猛灌一口。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

  「想家了。」


第25章 二十五個夢境

  夢野縈最近過得很平靜,每日都在圍觀一年級和二年級的訓練。

  釘崎野薔薇活力的聲音環繞在整個操場上,從很遠的地方就能聽到她堅毅的吼叫:「再來!」

  熊貓拉著她的手又開始掄她,像個風火輪一樣。

  夢野縈原本想制止這麼不靠譜的訓練,但釘崎野薔薇好像樂在其中,她也沒有什麼理由阻止了。

  真希正在教伏黑一些體術技巧,她和熊貓一樣都不太算的上好老師。

  不管伏黑能不能看懂,拿著長刀「咻咻咻」舞了一陣,動作眼花繚亂,刀尖帶起的風都在說她很急躁。

  這樣還不算完,末了她還要嘲諷般的對伏黑說一句:「學不會就是你太笨了。」

  夢野縈很難從伏黑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看出他的想法,不過她猜測,伏黑心裡一定在吐槽。

  狗卷一個人蹲在樹下,在看螞蟻搬家。

  咒術高專內咒術師很多,但咒言師就他一個。

  他還和人有「交流困難」,平時也似乎沒什麼存在感。

  但很神奇的是,身邊人只要和他呆久了,就會在某一天突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學會了狗卷語。

  冰涼涼的汽水貼在他的臉邊,狗卷驚喜地抬頭,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鮭魚鮭魚。」

  夢野縈呼出一口熱氣:「天氣的確好熱。」

  狗卷環顧了下四周,兩根手指微微擺動向前走:「鮭魚?」

  狗卷柔順垂下的頭發尾端有些毛躁的翹起,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熱,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夢野縈其實更喜歡他刺蝟頭的時候,帶著點少年的小俏皮和任性,充滿活力。

  當然,現在這個乖乖頭也是很不錯的。

  見她一直盯著腦袋發呆,狗卷又重復問了句:「鮭魚?」

  夢野縈拿著一瓶冰涼的礦泉水,外面有一層濕漉漉的霧氣,沾著手指正順著往下流,她眼中有些許的迷茫:「去哪裡?」

  「鮭魚!」

  狗卷拉著她的手腕,兩個人悄悄地溜走了。

  他們一直往教室辦公區走,一路上他們並未碰到幾個老師。

  帶班的老師都是等級很高的咒術師,平時都忙著處理咒靈,幾乎沒空在自己的辦公室任性的休息。

  成年的大人身上擔著的擔子,似乎要比他們肩上的重很多。

  狗卷在校長辦公室停了下來,警惕地看向四周。發現沒人後飛速的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門,這一連串的事他做的非常熟悉,是個老慣犯了。

  校長辦公室內很整潔,所有的東西都擺放的一絲不苟,能看出校長夜蛾正道是個很有條理的人。

  狗卷探頭向外看了一眼,然後將門帶上反鎖。

  夜蛾正道其實並不常在校長辦公室待著,反而更喜歡呆在放滿了他制作的咒骸的屋子裡。

  剛來咒術高專時,五條悟就帶她去了那個屋子,夢野縈感覺那個屋子應該是祠堂改造的,看起來很老舊帶著時光的印記。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女孩子的緣故,夜蛾正道對她的態度比對五條悟的態度好多了。

  見她有問必答,性格溫吞還很尊敬他,夜蛾正道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是一種很別扭的溫柔。

  離開時,夢野縈回頭看了一眼。

  她似乎看到了如鋼鐵般的男人板著的臉上老淚縱橫,大概是錯覺吧。

  「鮭魚∼」

  狗卷打開了空調,像癱熱化了的水鋪在了沙發上。

  他從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面拖出一個小冰箱,打開之後裡面是滿滿當當的汽水和冰淇淋。

  狗卷拿出兩個,在草莓味和抹茶味之間糾結,女孩子應該都喜歡吃草莓味?

  他糾結了一會,最後還是兩個都伸到了夢野縈面前。

  「鮭魚?」

  夢野縈難得任性一回:「我兩個都想吃。」

  狗卷立刻藏起一個,把草莓味塞到她手中自己拆開了抹茶味。

  見她垂涎地看著他的小冰箱,狗卷腳尖一踢將小冰箱藏到沙發旁邊了。

  「木魚花!」

  夢野縈咬了口冰淇淋,滿嘴都是草莓味:「知道了,不能吃太多。」

  狗卷豎起兩個大拇指誇贊她。

  炎熱的夏天和空調、汽水、冰淇淋最配。

  外面的陽光炙熱,升騰著熱氣。

  「我們兩個偷偷的在空調間裡偷懶是不是……」

  狗卷半點沒有負擔地搖頭:「鰹魚干。」

  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枕頭,墊著腦袋半躺在沙發上開始午睡。

  夢野縈悄悄起身,准備將對著吹的空調溫度往下調。

  狗卷閉著眼睛拉住她的手強迫她坐下來。

  「鮭魚!」

  夢野縈無奈道:「不是去告密,雖然我覺得這樣偷懶真的很良心不安。」

  想到真希他們正在太陽下揮汗如雨的訓練,她就超不安。

  狗卷扯掉枕頭,移了下身子,腦袋壓在了她的腿上。

  「大芥!」

  「我不走。」

  夢野縈知道狗卷為什麼要這樣做,前些天她陪著真希他們訓練,弱不禁風的身子不僅吹不得風,還曬不了太陽,直接被熱中暑了。

  太丟臉了,她承認她現在是個廢材,但沒干什麼就中暑了想想還是很難堪的。

  她換了個姿勢,讓枕著她腿睡覺的狗卷能舒服些。

  手機滴的響了一聲,她連忙掏出手機開啟靜音,怕吵醒狗卷。

  [五條悟:老師已經回霓虹了,正在給你們挑選禮物,小縈想要什麼?]

  [夢野縈:什麼都可以,老師什麼時候到?]

  [五條悟:馬上,我把京都校的老東西騙來學校了,讓他等一會得了。]

  很快,五條悟又回復了一條。

  [五條悟:唔,那我就買一堆漂亮的小裙子好啦。]

  沒等夢野縈回「不可以」,五條悟的下一條簡訊就發過來了。

  點開簡訊,是張圖片。

  照片上的五條悟笑容燦然,比外面的陽光還要炙熱幾分。

  他一手拿著一條裙子,跳躍的顏色讓夢野縈眼角一抽。

  [夢野縈:……五條老師,你是想讓我穿著這麼熱情的裙子然後圍著火堆跳草裙嗎?]

  [五條悟:嘻嘻,那可以嗎?]

  [夢野縈:當然不可以!不過如果五條老師想穿著裙子跳草裙舞的話我一定做一堆甜品給老師助興。]

  [五條悟:我開始思考為了小縈的甜品穿裙子跳草裙舞值不值得了。]

  [夢野縈:……]

  她再次看了下照片,腦補了下身高一米九多的五條悟穿著熱情火辣的裙子跳草裙舞的畫面。

  夢野縈甩了甩頭,想把回憶的畫面甩出去:「太可怕了,宛如銀時和桂女裝一起跳舞一樣可怕……」

  五條悟已經逛了一個多小時的服裝店,虎杖悠仁雙手插在衛衣兜裡,哭喪道:「老師,你已經逛了很久了。」

  五條悟又挑了兩件裙子,興衝衝的征求虎杖悠仁的意見:「這兩件怎麼樣?」

  虎杖悠仁還沒回答,五條悟便收起裙子自言自語:「這麼可愛的裙子,小縈肯定會喜歡。」

  「五條老師,你只是想滿足自己特殊的癖好吧!」虎杖悠仁眼睛一亮,看中了模特身上的裙子,「五條老師,這件不錯,學姐應該會喜歡!」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融入五條悟。

  安靜的室內只能聽到呼吸聲。

  狗卷的呼吸聲淺淺淡淡,很有規律,不知不覺夢野縈也隨著他的呼吸節奏呼吸。

  炎熱的中午總是容易犯困,夢野縈手肘抵著沙發邊緣,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震耳欲聾的聲音把正在睡覺的兩個人瞬間驚醒。

  狗卷揉了下眼睛,像落了快冰在滾燙的眼底,蒸騰出冰冷的霧氣覆蓋在眼眸處,一片水潤。

  「鮭魚?」

  夢野縈清醒過來,搖頭道:「不知道怎麼回事。」

  聽聲音像重物撞擊落到牆壁上的聲音。

  狗卷猛地起身,焦急道:「海帶!」

  「京都校?」夢野縈疑惑道,「怎麼和京都校的人扯上關系了。」

  狗卷拉開門,回頭道:「金槍魚蛋黃醬。」

  少年一溜煙就跑沒影了,夢野縈慢慢悠悠的往狗卷消失的方向走。

  狗卷沒必要說讓她不用跟來,她根本就跟不上。

  卑微。


第26章 二十六個夢境

  夢野縈並未追到狗卷棘,只能估摸著狗卷的動向往前走。

  打鬥聲似乎停止了,然後是很長的一段安靜,接著路邊的蟬鳴響起。

  一聲一聲,在告訴人們夏天到了。

  夢野縈在自動販賣機處遇到了真希和釘崎野薔薇,以及一個沒見過的短發女生。

  她的發色和真希一樣,就連長相也同真希很像。

  不太友善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禪院真依有些輕蔑道:「咒術高專的另一個廢材也來了。」

  真希沉著臉,手中的長刀橫杆在真依面前:「你的家教被狗吃了嗎?」

  連釘崎野薔薇也拿出了錘子,尖利的釘子對向了真依:「醜八怪,你是不是嫉妒夢野學姐長相漂亮又溫柔?醜八怪就是醜八怪,連心都是醜的!」

  禪院真依臉色變得很臭:「臭丫頭,想被教訓嗎?你才醜!」

  夢野縈仔細的打量禪院真依的臉,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突然說了句:「她很漂亮啊。」

  禪院真依的臉已肉眼可見的在變紅,她瞪了一眼夢野縈,表情凶惡但配上通紅的臉實在沒有震懾力。

  「廢……」真依把剩下的字咽下去,惡狠狠的挑釁道,「交流會上你們就能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了!」

  說話,她立刻轉身走,步伐太快看起來有些像落荒而逃。

  釘崎野薔薇收起錘子:「是臉紅了嗎?不會吧,誇句漂亮就臉紅了?」

  真希將長刀背在身後,肯定她:「是臉紅了,這貨小時候就是一幅傲嬌的德性。」

  夢野縈好奇問道:「剛剛的是真希的姊妹嗎?」

  真希冷淡地點了下頭,不欲多講,自己一人往前走了。

  釘崎野薔薇低聲道:「學姐,真希大姐是禪院家的人,那種家族都看不起女人……」

  說到這她啐了一聲:「什麼破爛抹布,看不起女人的家伙都會很慘的!」

  夢野縈溫和地拉住釘崎野薔薇的手:「你說的沒錯,看不起女人的破爛抹布,最後只會被丟到垃圾桶裡,和垃圾共沉淪。」

  釘崎野薔薇皺眉道:「那不是很辛苦垃圾?」

  夢野縈失笑一聲,想換個話題說,還未開口釘崎野薔薇便自顧自道:「氣的我都忘了,要說的不是這些。這次交流會關系著真希大姐能不能被其他咒術師看上,可以被其他咒術師推舉升級,我一定要打的京都校的人叫爸爸!」

  夢野縈並沒多問,這些事真希從沒有跟她說過,想來是不想讓她有負擔。

  京都校來的不止一個,除了禪院真依外,夢野縈現在還見到了另一個——東堂葵。

  她的注意力並未在這個陌生的東堂葵身上,伏黑惠渾身是血,被狗卷扶著才能勉強站起。

  夢野縈沉著臉攙扶住伏黑惠:「怎麼回事?」

  伏黑惠搖了搖頭,嗓子有些干澀,避重就輕道:「沒什麼。」

  夢野縈眼光落到東堂葵身上。

  高大的東堂葵擋住了夢野縈前面所有的陽光,狗卷手指警惕地扣住了衣領,連伏黑也伸手將夢野縈護到了身後。

  伏黑惠嘶啞著聲音道:「東堂,你還想干嘛?」

  不知為何,東堂葵凶惡的臉上竟詭異的有一絲羞澀。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夢野縈:「……」

  伏黑惠:「……」

  狗卷:「……」

  真希:「……」

  釘崎野薔薇嫌棄道:「好變態……」

  「東堂,你在做什麼!」真依惱羞道。

  東堂羞澀地看了眼夢野縈,隨即拉下臉,略有些凶惡地看向真依:「不過是遇見了愛情。」

  聽到他之前自顧自說的女生類型的釘崎野薔薇他們怒吼道:「什麼愛情,你不是喜歡大胸大屁股的女人嗎!」

  東堂仰頭看天,老成道:「在愛情面前,之前幻想的理想型都不值一提。」

  真依抽了下嘴角,撫額道:「太丟臉了……」

  東堂緊張的從口袋內掏出一張門票:「這是小高田握手會的門票,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沒等夢野縈反應,門票就已經被東堂塞到了她的手裡。

  「握手會見。」說完他轉身離去。

  真男人就是這樣,從不回頭看其他人的反應。

  夢野縈:「……」

  根本就不允許她拒絕啊。

  伏黑惠掃了眼門票,抬起手從夢野縈手中將抽出門票,他迅速的將門票揉成團隨意丟在了地上。

  狗卷走過時毫不猶豫地踩了一腳。

  釘崎野薔薇吐槽道:「伏黑剛剛好像不動聲色地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真希撿起地上沾了鞋印的廢紙丟到了垃圾桶內:「真是的,垃圾就要待在垃圾桶內!」

  釘崎野薔薇:「真希大姐,你剛剛好像也不動聲色地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夕陽漸漸落下,東堂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想見的人。

  他一個人坐在樓梯上,寬厚的背影都被烙上了「憂傷」二字。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他,在盡情的享受一個人的孤獨。

  就算剛剛見到了活力四射的小高田,也無法撫平他「失戀」的創傷。

  「東堂,走了。」真依臉色扭曲催促他快走,再不走就趕不到回京都的車了。

  「唉。」

  可惡啊,明明是個肌肉猛男,可卻該死的敏感脆弱。

  真依抽了下嘴角實在不解:「先不提那個女人和你的理想型千差萬別,那麼柔弱的女生根本就和你不搭啊!」

  東堂停下腳步,夕陽籠罩著他,在他周圍結成一圈金光。

  他的表情很認真:「那個人的靈魂少見的強大,震撼的讓我仿佛看到了在戰場殺敵被鮮血腐蝕也不曾被擊敗一絲一豪的武士。」

  真依沉默片刻,良久後她才開口:「你眼睛是瞎了嗎?」

  「跟你們這些無聊的人思想碰撞不到一塊去。」

  無聊的真依:「……」

  的確和蠢蛋思想很難共通。

  伏黑惠的傷勢並沒有特別嚴重,他的肉.體很強悍,和東堂葵拳拳到肉的打鬥,也只是產生了些皮外傷。

  聽到家入硝子的診斷結果後,夢野縈松了口氣。

  「晚上想吃什麼?」夢野縈問道。

  伏黑惠婉言拒絕:「我點外賣。」

  夢野縈:「小米粥怎麼樣?晚上吃既暖胃又容易消化。」

  伏黑:「不……」用。

  「那就這個了,我等一會給你送來。」

  伏黑癱在床上,長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二年級的學生,都這麼會自說自話,完全沒給過他拒絕的機會。

  給伏黑送完粥後,夢野縈在走廊看見了倚靠在柱子邊似在等她的五條悟。

  他手上拎著一個大袋子,看見夢野縈後立馬笑容燦爛的和她打招呼。

  檐下的燈有些昏暗,可當五條悟笑起來後,天突然就亮了起來。

  他身上好像有光,整個人永遠在發亮,孜孜不倦地照著別人的路。

  不長的走廊,夢野縈好似走了很久才走到他面前。

  有些人天生就像神明一樣,你看著就在身邊,但卻遠的遙不可及。

  來自遠方的風吹來,掛在檐角的鈴鐺響了。

  清脆的樂音一聲又一聲。

  一條花裡胡哨醜的像火烈鳥一樣的裙子攤在了夢野縈面前:「當當,驚喜!」

  「……五條老師你放心,這條裙子我一輩子都不會穿的。」

  高高在上的神親自撕開了遙不可及的幻像,抵達人間。

  「小縈,你就試試看,這可是我和悠仁共同的心意。」

  夢野縈准備關門的手頓住:「悠仁?是那位一年級死亡的學生嗎?」

  五條悟藏在墨鏡下的眼睛眨了下:「是秘密呢。」

  關門帶起的風將五條悟的發絲吹起,他用手掌抵住了門,居高臨下地俯視夢野縈。

  「其他先不提,我們來聊聊某位同學今天被人告白的事。」

  他像個老爺爺絮絮叨叨:「不同學校之間的戀愛是沒有好結果的,你們之間是有生殖隔離的,絕對不能在一起。」

  夢野縈無語道:「生殖隔離是這樣用的嗎?」

  「我是五條悟,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門哐當一下被關上。

  五條悟嘆了口氣,用宛如老父親一樣的口氣道:「不聽話的女兒看上了不成器的男人,就別怪老父親棒打鴛鴦了。」

  隔著門隱隱約約聽到五條悟聲音的夢野縈只希望夏油傑盡快回來。

  這樣也不至於咒術高專的老師,沒一個正常人。


第27章 二十七個夢境

  已經從五條悟口中提前得知虎杖悠仁沒死的夢野縈再見虎杖悠仁並沒有多大的驚訝。

  倒是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表面看著對虎杖悠仁的復活毫不在乎,但夢野縈卻發現了他們隱藏在不在乎之下的高興。

  釘崎野薔薇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將虎杖悠仁拉倒了小角落裡,隱約的聲音時不時傳來,還夾雜著他們賊兮兮的笑。

  「媽……咪……」

  虎杖悠仁的目光在伏黑惠和夢野縈之間來來回回。

  夢野縈已經知道他們在看什麼了。

  伏黑惠的表情不太好,癱著的臉更癱了。為了不讓他感覺尷尬,夢野縈自覺的遠離他的視線範圍。

  「好了,我們來商量等下比賽的作戰計劃。」真希發話道。

  虎杖悠仁搶位置坐到了夢野縈的身邊,伏黑清凌凌的眼神落到他身上,讓虎杖打了個寒顫。

  見他稍微挪遠了一點,伏黑才滿意的將眼神收回。

  「今年的交流會和去年不同,只有團隊賽。在比賽場內會放置很多的三級咒靈和一只二級咒靈,率先袯除二級咒靈的隊伍或者,當然如果在比賽時間截止都沒有袯除二級咒靈,那麼袯除三級咒靈數量多的學校獲勝。」

  真希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比賽規則。

  「京都校裡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東堂葵,在比賽中攻擊對手的規則是准許的,已經放言要打敗我們的東堂肯定不會將目光放在咒靈身上,而是會精准打擊我們。」

  熊貓揉了下頭有些頭疼:「東堂的實力非常強,緊憑強悍的肉.體就能袯除一級咒靈。」

  虎杖悠仁道:「哇,聽起來是個大塊頭,那這個人如果來找麻煩就交給我好了。」

  真希懷疑道:「你?可以嗎?」

  回答她的不是虎杖,而是一貫沉穩的伏黑惠:「我相信他。」

  虎杖悠仁吸了下鼻子:「伏黑惠惠,我好感動。」

  他說完就要往伏黑惠身上撲,卻被伏黑惠冷著臉推開了:「離我遠點。」

  他們商量的所有作戰計劃都將夢野縈排除在外了,她垂著頭,長長的睫毛投射下的陰影落到眼下。

  狗卷扯了下她的衣角,關心道:「鮭魚?」

  夢野縈搖頭:「沒什麼,只是感覺自己太弱了,拖累了你們。」

  狗卷雙手交叉,肯定道:「木魚花!」

  夢野縈哭笑不得:「怎麼就成吉祥物了,吉祥物不應該是熊貓嗎?」

  熊貓大大咧咧地拖著夢野縈往外走:「熊貓願意把吉祥物的稱號讓給你!」

  釘崎野薔薇吐槽道:「這種稱號是隨隨便便就能讓的嗎?」

  熊貓攤手:「反正沒什麼用。」

  夢野縈微笑道:「熊貓是在說我沒什麼用的嗎?」

  熊貓撓頭一臉無辜:「熊貓聽不懂人話。」

  「鮭魚!」狗卷譴責他這種犯規的逃脫方式。

  東京校這邊的氛圍很歡快,但京都校那邊卻死氣沉沉。

  比賽正式開始,兩方學校的人被分別投放在了樹林的兩端。

  夢野縈腰間的刀又開始嗡鳴了,她握著手柄強迫它冷靜下來。

  五條悟曾說過,這把劍傳說是冥界之刀,刀中或許存在著劍靈。

  遇到她這個一直不讓刀出鞘的主人,才會這樣悲哀的鳴叫吧。

  林間的飛鳥被驚起,按照之前的計劃,他們幾人分散成兩人一組的小隊。

  夢野縈跟著狗卷棘,他很輕而易舉的就將三級咒靈拔除,全程都不需要她動手。

  激烈的打鬥聲從後方傳來,分開的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聊天室內突然多了一條簡訊,是熊貓發來的。

  [熊貓:悠仁已經和東堂正面相遇,我至今沒有碰到除了東堂以外的其他京都校學生。]

  很快,聊天室內多了很多條訊息。

  [伏黑惠:我也沒有遇見其他人。]

  [禪院真希:有些不對,我們都這麼分散了,不可能遇不到京都校的人。]

  [釘崎野薔薇:那群臭小子跑哪去了!]

  良久後,伏黑惠突然發了一句。

  [伏黑惠:京都校的人全部在往虎杖的方向彙聚。]

  [伏黑惠:他們想……殺了虎杖。]

  [禪院真希:這就怪不得了,京都校的校長可是徹徹底底的保守派,很可能是聽從了他的命令。]

  [釘崎野薔薇:京都校的人是腦殘嗎?別人叫他們殺人他們就殺人?]

  [熊貓:我們去和悠仁彙合,棘和小縈繼續袯除咒靈。]

  [狗卷棘:一起彙合。]

  [禪院真希:冷靜點,把咒靈袯除之後比賽就要結束了,他們也沒辦法對虎杖做些什麼。]

  狗卷被勸說後加快了袯除咒靈的速度。

  連夢野縈也取下了刀,幫助狗卷清理咒靈。

  像熱水燒開的冒泡聲響起,咒靈嘶啞的聲音傳來。

  「咕嘟……咕嘟……餓了,我餓了……」

  狗卷手指抵唇,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鮭魚。」

  夢野縈點頭,停留在了原地。她跟著上前,很有可能會妨礙到狗卷。

  少年干淨的聲音虛虛實實的擴散在林間。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語調平緩,潛藏著自信。

  【別——動——】

  只有在使用言靈時,夢野縈才能聽到狗卷口中蹦出除了飯團餡料之外的言語。

  樹葉簌簌落下,手中握著的刀不停地抖動。

  似乎想要掙脫束縛著它的刀鞘。

  【去——死——吧!】

  怪異的咒靈在狗卷言靈的作用下消逝在空氣中。

  狗卷喘了口氣,「呃」了一聲。

  嗓子有些啞了。

  他往兜裡掏了一會沒找到潤喉糖漿,又忘帶了。

  「給。」

  狗卷接過夢野縈遞給他的潤喉糖漿,他仰頭將糖漿一飲而盡,干澀的喉嚨舒服了些。

  他目光一直在夢野縈的口袋上打轉:「鮭魚?」

  「不是百寶袋,裡面只裝了一些必需品,體積很小。」

  狗卷似乎對她的口袋很感興趣,小心翼翼地翻了下,沒有他找不到的,裡面甚至裝了一個小剪刀。

  佇立在樹枝上的烏鴉叫聲像啼哭的嬰兒。

  細長的藤蔓開始蔓延,深入地底的樹根突然衝出,粘帶著濕潤的泥土一起。

  狗卷停下,表情嚴肅:「明太子。」

  這個詞很少從狗卷口中說出,代表著極度危險。

  夢野縈握緊了手中的刀,順著狗卷的目光看向前方。

  破土而出的樹根緊緊纏繞在一起,面向他們的前端異常尖利。

  樹根泄露出來的氣息很危險。

  狗卷瞳孔緊縮,是他從未遇到過的特級。

  尖利的樹根突然動了,破開空氣飛速前進。

  在它的前方,是狗卷和夢野縈。

  【停下!】

  狗卷唇邊滲出絲絲血跡,他拉著夢野縈的手腕,趁著樹根停下的空隙拉著她就跑。

  【快、走!】


第28章 二十八個夢境

  黑色的帳將整個領域覆蓋住。

  夢野縈被狗卷拉著往前跑,漸漸體力不支。

  狗卷抬手,扯著夢野縈的手臂將她背在了背上。

  身後是不斷追著他們的樹枝,周邊的泥土往外翻,樹木接連倒塌。

  夢野縈扣緊了手上的刀柄,猶豫不決。

  藏在林間的房屋被藤條破壞,瓦片落了一地。

  地面在劇烈的震動,正在相互攻擊的兩校成員停止了打鬥。

  京都校西宮桃乘著掃把飛在半空,她瞪大了眼震驚道:「那是什麼……」

  【快,走!】

  狗卷的聲音急促又嘶啞,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飛舞的巨大藤條將房屋頂飛,掛著碎石的藤條張揚舞爪,在空中肆意扭曲,像章魚的觸角。

  「特級……」

  伏黑惠沒有任何猶豫,根據狗卷的指令逃。

  他並不是第一次見特級,在之前一次任務中未完全進化的特級都讓他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制力,而這次這個闖入咒術高專打斷他們比賽的特級身上的壓制力更加強大。

  藤條圍住了他們,飛在半空的西宮桃不停地躲避藤條的攻擊,准備飛出比賽場地去找老師。

  她順利穿過了黑色的帳,在帳外看到了無法進入的五條悟。

  「老師,賽場內怎麼會有特級!」他們這群人給特級塞牙縫都不夠,東京校的人是想謀殺嗎!

  五條悟手指敲了敲帳:「是只拒絕五條悟進入的帳。」

  不止比賽場內有特級,場外還有詛咒師。

  西宮桃躲避了詛咒師的攻擊,意識到了東京校的人不是想謀殺,而是詛咒師和咒靈闖入了咒術高專。

  她立即報出了她所知的情報:「場內的咒靈是沒有記錄在冊的特級。」

  所有目前被咒術高專已知未抓捕的特級咒靈都記錄在冊,學生們在進入高專後都會有所了解,場內的特級,西宮桃從未見過。

  「又是沒有記錄的咒靈嗎?」五條悟沉思片刻,「希望裡面的人能堅持會。」

  伏黑惠的幾個式神在和特級的打鬥中失去咒力而暫時消失。

  其他學生距離他們較遠,他們中唯一能和特級有一戰之力的只有東堂。

  而東堂現在正在和虎杖糾纏,希望這麼大的動靜能讓他們暫時停手。

  【散開!】

  狗卷捂唇,鮮血從指縫漏出。

  包圍著他們的藤條開出一道豁口,伏黑率先衝出,接住了狗卷推出的夢野縈。

  「學姐,你沒事吧?」

  夢野縈臉上掛著幾道血痕,是被藤條外露的尖刺給割傷的。

  她苦笑道:「完全成了你們的累贅。」

  伏黑惠有些猶豫,思考後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學姐,有我們在。」

  兩個男孩子擋在了她面前,挺直的背脊宛如一棵松。

  明明還只是少年,但卻早早成長為了可以將人牢牢保護在樹蔭下的參天巨樹。

  「走!」

  伏黑快速做著手勢,傷痕累累的式神再次出擊。

  面對無法撼動的藤條,式神的攻擊無異於以卵擊石。

  有一人粗的藤條抽擊地面,劇烈的晃動讓伏黑惠不止要閃躲藤條的攻擊,還要保證落腳能穩。

  斜後方抽出一條藤條,正往伏黑落腳的方向去。

  【停下!】

  狗卷的身體帶著幾分焦躁,順著下巴滑落的血沿著鎖骨劃到衣服內。

  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夢野縈,用已經失聲的喉嚨無聲道:「快……走……」

  夢野縈握緊了刀,抽出刀的手有些猶豫。

  她在衡量,如果不出刀放棄他們自己跑她的生還幾率有多少。

  她無法預測,但是她知道如果她不出刀,這兩個擋在她前面的男生會是死路一條。

  「小縈,拿起了這把刀,你就成為了武士。武士手中無往不勝的刀,要永遠保護需要保護的人。」

  恍惚間,她聽到了吉田松陽在她第一次拿起刀的那刻對她說的話。

  年紀尚小的她並不懂「武士」和「刀」的意義,她只是很迅速的反問了吉田松陽一句:「要是敵人太強大,我打不過怎麼辦,這樣既保護不了別人,還會賠上自己。」

  這麼小的時候,她就已經懂的權衡利弊了。

  吉田松陽蹲下身平視她,他和小夢野縈說話時,從來都是給予她相應的尊重。

  「無論對手多麼強大,身為武士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陽光從頭頂傾斜,整個畫面模糊又溫柔。

  在迷蒙的畫面中,她看到了吉田松陽溫和的臉上是不符合他氣勢的堅毅。

  銳利的像柄削鐵如泥的刀,可以斬風破浪,直指雲霄。

  「握緊手中的刀,將對手一一打敗。」

  「就算死,武士也應該堂堂正正的迎擊死亡,而不是懦弱的逃跑。」

  幻像覆蓋上煙塵,揉成一團,最後只剩吉田松陽被天人帶走的畫面。

  夢野縈睜開了眼,眼中柔和的光悉數消失。

  她抽出了手中的刀,App內代表她生命的生命值極速下降。

  五個月……三個月……

  黑色的影子附著在她的身後,不甚清晰的影子臉上能依稀看清楚五官,和唇角自上而下的裂紋。

  銀色的長刀上寒光一閃。

  朝夢野縈衝來的藤條被她揮刀斬斷。

  她往前,帶著銳不可當的氣勢。一步一個腳印,走得篤定又平穩。

  斂藏的氣勢得以顯現,鋒芒畢露。

  「學姐!」

  伏黑惠渾身是傷,半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們一直站在我的前面,也該有一次我站在你的前面了。」

  鋒利的刀,將靠近的藤條全部斬落。

  長刀一揮,卷起的風凝成風刃。

  從藤條中走出一個咒靈,伏黑惠認出了他。

  「咳咳,是五條老師上次遇到的未登錄的咒靈,之前襲擊過五條老師。」

  聽到了五條悟的名字,花御停下了,他掃了在場的三個學生一眼,突然大笑:「你們是五條悟的學生,太好了,我要全部把你們殺掉!」

  鋒利的刀已到他的眼前,夢野縈並沒有任何廢話,沉默的開始攻擊這個咒靈。

  生命值不斷的下降,幾乎快要趨近於零。

  握緊刀鞘的手沒有一絲一豪的放松,刀尖落下的每一點都准確的往咒靈的致命處去。

  鋪天蓋地的殺氣讓花御猶如一潭死水的血液熱血沸騰。

  凝成一截的樹枝上面的尖刺沾著光,像夢野縈襲來。

  她並沒挪動,淺淡的眼眸盯著衝她而來的尖刺,長刀一劃,掉落的樹枝落地震起了煙塵。

  伏黑惠強撐著站起,平時柔柔弱弱的學姐竟然展現出了這樣不可思議的實力。

  他眼中懷疑一閃而過,隨後被擔憂覆蓋。

  煙霧散去,夢野縈拿著刀走出。

  伏黑惠發現了不對勁,她面色蒼白如紙,生機仿佛被全部抽離。

  夢野縈用刀撐著地才勉強的不讓自己狼狽的倒地。

  鋒利的尖刺突然衝出,伏黑惠眼眸緊縮:「躲開!」

  「啪、啪。」鼓掌聲響起。

  突然而至的虎杖悠仁和夢野縈調換了位置。

  東堂打了個響指:「英雄救美的實在太及時了!」

  夢野縈勉強一笑,頭頂的陽光異常炙熱,消失意識前,她依稀聽到了蟬鳴和伏黑的聲音。

  又要死了嗎……

  情報屋App內,代表著夢野縈的生命值只剩了淺淺一格。

  【委托任務情報員生命值即將耗空,將進入自動接管委托任務中。】

  【滴——】

  【委托任務已接收。】

  【委托任務情報員意識昏睡,進入低消耗構建夢境中。】

  【夢境構建已成功。】

  【投放夢境中……】

  【夢境投放已成功。】

  天空下起了小雪,站在咒術高專校門口的女生迷迷糊糊地抬頭看了下天。

  飄落的雪花,落到了她的眼睫。

  這是哪裡?

  女生遲緩的想了下,她想起來了,這裡是咒術高專。

  「悟,下雪了!」

  穿著高中制服的銀發男生撓了下頭,興致不高:「這次回來晚了,禮物都沒來得及買,又要被五條晴這個煩人的臭丫頭教訓了。」

  留著單邊劉海的男生錘了他一拳:「有小晴那麼可愛的妹妹,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銀發男生聳了下肩,制服邊角皺起:「給你,你要嗎?」

  「當然……」男生頓住了,指著咒術高專門口道,「看,那是誰。」

  銀發男生快步往前走,將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取下圍在了女生脖子上。

  天氣很冷,但脖子上的圍巾很熱。

  「哇,五條晴你故意的吧,故意在門口淋雪等我,好生病了賴我身上是不是?」

  腦袋很懵,他是誰?

  單邊劉海的男生打了個招呼:「小晴,下雪了快進去。」

  他……又是誰?

  女生呆愣了片刻,想起來了。

  是哥哥五條悟和他的朋友夏油傑。

  她抬起手,將滑落的圍巾重新圍好。

  下移的視線看到了虎口處的漂亮紋身,女生又懵了,那她是誰?

  五條悟湊近她,拉下了墨鏡剔透的瞳孔對上她淺淡的眼眸。

  「是不是太久沒見到哥哥,都想我想瘋了?」

  「你做夢,誰想你,要想也是在想夏油!」她自然而來地說出這句話,沒有絲毫遲疑。

  五條悟不爽的「哼」了一聲:「那你去當他的妹妹好了!臭丫頭!」

  被迫成為兄妹戰局中的無辜受害者,夏油傑已經習慣了。

  他無奈笑笑,伸手幫她把掉落的圍巾圍好。

  「我當哥哥確實比悟要靠譜些,想要叫我哥哥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我想要小晴這個妹妹已經很久了。」

  五條悟立刻哇哇大叫:「好啊,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齷蹉的心思。」

  他攬住她的肩膀:「我才不會把她讓給你!」

  兩個男生的鬥嘴似乎與她無關。

  她還在想,她到底是誰。

  虎口的玫瑰熾烈的開放。

  她想起來了。

  她叫五條晴,咒術高專一年級學生。

  是面前這個銀發眼鏡崽的妹妹。


第29章

  咒術高專的日子過的像夢一樣。

  五條晴坐在教室內, 撐著頭看向窗外。

  雪停了,太陽掛在天空。

  窗邊的積雪一點點減少,原本白茫茫一片的草地有草尖冒出了頭。

  一團雪球砸中了窗戶, 碎成渣的白雪散落後,能隱約看到笑容燦爛的一張臉, 是五條悟。

  他敲了敲窗邊, 張嘴誇張道:「小晴,快出來。」

  「自習。」五條晴回他。

  五條悟試著推了下窗, 窗戶並未關牢, 他輕而易舉的就推開了一條縫。

  「小晴, 快出來!」

  身旁的同學目光已經落到了五條晴的身上。

  一年級的學生並沒有幾個, 五條晴和他們之間的關系只僅僅交換了姓名。

  明明是應該並肩作戰的隊友,五條晴卻不知為何和他們之間的關系比水還要清淡。

  掛在黑板上的時鐘「嘀嗒」「嘀嗒」轉動, 五條悟還在叫她,冷風從窗外吹來, 五條晴瑟縮了下身子。

  隨後她慢騰騰地戴上圍巾、毛線帽和手套, 整個人包裹成了厚實的北極熊。

  才走近窗, 她就忍不住吸了口氣:「嘶……好冷。」

  五條悟伸出手:「跳出來, 我接住你。」

  窗戶不算太高,五條晴輕易地爬上了窗,淺色的頭發順著肩頭垂落, 她跳下了窗,風向上湧。

  刮的裸露在外的臉有些疼。

  冰冷的空氣在落入熱騰騰的懷抱後全被隔絕在外。

  五條晴掛在五條悟的身上, 抱著他的腰不松手:「呼……像個火爐好暖和。」

  五條悟單手抱住了她, 還故意蹦了蹦看她被顛驚嚇後哈哈大笑:「穿的跟個熊一樣,年輕人要有活力!」

  有太陽,可外面依舊很冷, 剛化雪時是溫度最冷的時候。

  五條晴整張臉埋在了五條悟胸前,鼻尖抵著他的胸膛,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這麼冷的天,他就穿了件襯衫,外面套了個薄薄的咒術高□□服。

  五條晴頭也沒抬,打了個哈氣道:「像笨蛋哥哥一樣活潑熱血過頭麼?」

  五條悟氣呼呼的威脅道:「把你丟下來哦!」

  五條晴聽聞更加用力地勒住了他的腰,確保五條悟無法將她丟到地上。

  一個可以自發熱除了長了嘴一切都完美的大火爐,五條晴暫時還不想丟掉它。

  「我都為你逃課了,還要過份的把我丟下來。笨蛋哥哥!」

  五條晴手指微微下移,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五條悟立刻跳腳:「臭丫頭,疼死了!!謀殺了我,你的生活費就要沒有了。」

  五條晴抬頭,環抱著五條悟腰的手抬起,一把掐住了五條悟沒有多少肉的臉。

  臉頰被強制往外拉扯,五條悟不敢松手,害怕沒有抱緊他的五條晴直接摔到地上。

  「松……開、偶!」被掐著臉,他說話都說不利索。

  「瘦的就剩皮了,明明上個月都不這樣的。是不是又整天熬夜不睡覺,還不吃飯?」

  五條悟誇張道:「我可是天天吃十碗飯的!」

  夏油傑手裡捧著個小雪人正在給它安鼻子,聽到五條悟的話毫不猶豫的戳穿了他的謊言:「十碗飯?我怎麼記得某些人天天在研究新招式連續兩天沒吃飯……」

  「閉嘴,傑!」

  夏油傑繼續爆料:「還不睡覺,晚上房間的燈整夜整夜的亮……」

  五條晴淺淡的眼眸中盈滿了生氣,她憤憤的對著五條悟「哼」了一聲,然後從他身上下來,走過他的時候狠狠地撞了下他的肩膀。

  「說話不算話的騙子,再也不理你了!」

  還未化的雪地上多了一串腳印,五條悟指著夏油傑呲牙咧嘴道:「都怪你多話,這下要哄就麻煩了。」

  夏油傑聳肩道:「是某人答應了小晴要好好吃飯作息規律,食言了還試圖堵住別人的嘴粉飾太平,小晴不生氣就怪了。」

  家入硝子點了根煙,吸了口後緩緩吐出煙圈。

  在她旁邊有一個雪人,長相怪異,只能看出是雪,完全看不出是人。

  五條悟為了怕人認不出這個堆的是誰,還特意在上面用寫了「五條晴」的名字。

  「笨蛋……這玩意確定小晴看了不會生氣嗎。」

  「這個醜東西怎麼可能是我?」五條晴一腳踢飛雪人的腦袋,將寫著她名字的地方抹平,換成了「笨蛋五條悟」。

  家入硝子手指夾著還在燃燒的煙,往旁邊站了站。

  看吧,她就說五條晴看到這坨玩意會生氣。

  五條悟跪地,捧著一捧雪哀嚎道:「五條晴,你碎的好慘。」

  「五條悟!!」

  夏油傑無奈出來勸架,他將手心捧著的剛做好的精致小雪人送給了五條晴。

  有了雪人的五條晴瞬間拋棄五條悟,她用手指尖戳了下小雪人的腦袋,指尖微涼,但心裡卻熱騰騰的。

  她忍不住用臉蹭了蹭小雪人的腦袋,紅撲撲的臉頰上面沾著雪,雙眼彎成了兩彎月牙,正笑盈盈的向夏油傑道謝:「謝謝夏油……」

  她突然頓住,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老師」咽回去。

  夏油已經沉穩到讓她想要喊老師了嗎?

  不知為何,她感覺自己似乎經常向夏油道謝。

  夏油傑抬手,用指腹擦掉了她臉上的雪花。

  在他手指上停留片刻的雪花化為了水珠滾落。

  五條晴雙頰微微泛紅,她移開目光有些不敢去看夏油傑。

  心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似在說「和他關系近一點,再近一點」。

  五條悟表情扭曲,故意隔在了他們兩個人的中間,他惡狠狠地瞪了眼五條晴手中的雪人,陰陽怪氣道:「跟我的大雪人比,這個雪人也太小了。」

  五條晴一腳將五條悟堆的還剩身子的雪人踩爛後拍了拍靴子上的雪:「大雪人,沒了。」

  五條悟蹲下身撈了一團雪,揉成團朝五條晴丟去。

  雪花四濺,冰涼的水珠從衣服往身體內滲。

  怕毀壞夏油傑送的雪人,五條晴將雪人交給了單獨站在一旁,一點也不想加入智障爭鬥的家入硝子保管。

  她一手一個超大的雪球,同時砸向五條悟。

  雪球還未觸碰到五條悟就往下掉,碎裂的雪花在地面散開。

  「作弊!作弊!怎麼能用無下限術式躲!」

  五條悟得瑟道:「有本事你也用啊。」

  「笨蛋哥哥,我又沒繼承無下限術式!」

  五條晴投擲雪球的動作變快,可投出的雪球沒有一個丟在五條悟身上。

  身上的外套已經被脫下,因為運動,她臉頰通紅額頭覆著一層薄汗。

  夏油傑偷偷地搓了一個雪球,趁著五條悟只顧著防範五條晴而松懈的時候丟到了他的身上。

  「小晴,我來幫你。」

  五條悟現在還不能時時刻刻的運轉無下限術式,開啟時他要一刻不停的運轉咒力,難度較大。

  但他現在已經在著手研究可以無時無刻可以用最小的咒力消耗開啟無下限的方法了。

  在他思考的時候,一個雪球在他臉上炸開,冰涼的雪花讓他瞬間清醒。

  藏在墨鏡下的長卷睫毛沾到了雪花,白的睫,白的雪,混合在一塊竟難以分清楚。

  「太棒了!」

  擊中五條悟的五條晴高興地跳起來,一把抱住了身邊和她一起用雪球攻擊五條悟的夏油傑。

  「囂張的小子終於被我教訓了。」

  並不溫暖的陽光籠罩著她,燦爛的笑讓落下的陽光都溫暖了。

  在她淺淡的眼眸中好像燃起了一團火,隨後又落下一塊冰。

  蒸騰的霧氣讓她眼眸覆蓋著一層水汽,最終被彎成月牙的眼睛給藏匿。

  夏油傑的心突然就跳動了一下。

  鼻尖依稀還能聞到五條晴身上好聞的味道,轉瞬即逝的溫暖擁抱牢牢地刻在了他的記憶中。

  被砸中的五條悟當然不善罷甘休,手中的雪團毫不客氣地丟向五條晴。

  她急得四處亂竄,被雪團咂到並不疼,但是會有雪花濺到身上。

  夏油傑伸手,將五條晴環在了懷內。

  有雪球不斷落在他身上,五條晴想探頭去看,卻被夏油傑摁住了頭。

  他的聲音帶著笑,溫柔的像三月吹過的風,讓冬天提前多了春意:「想被咂?」

  五條晴搖頭:「不想不想。」

  夏油傑手臂收攏,五條悟長得很高大,可妹妹五條晴卻只有一米六多,被他一抱整個人都縮在了他懷裡。

  他只要一垂頭,就能看到一個毛絨絨的頭頂。

  「動靜好像小了一點。」

  五條晴抬頭,對上夏油傑微眯的眼睛。

  「唔,好像是。」

  夏油傑不動聲色地揉了個雪球,轉身的瞬間毫不猶豫將雪球丟出去。

  兩個雪球在空中相遇,碰撞之後一起碎裂。

  隨風飄落的雪花落到了夏油傑垂下的劉海上。

  五條晴伸手幫他清理干淨頭上的雪。

  五條悟皺眉,覺得這個畫面刺眼極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樹下猛地踢了下樹干。

  蓋在枝葉上的薄雪簌簌掉落,落在五條悟的頭頂、鬢間、眉眼和肩頭。

  染雪的腦袋懟在了五條晴眼前,五條悟故作委屈道:「沾了好多雪,我也要清理。」

  作壁上觀的家入硝子折斷了手指間的香煙,好想揍那個笨蛋一頓。

  啪。

  非常清脆的巴掌聲,五條晴直接照著他的腦袋來了一巴掌。

  拍歪了他的頭,順便也將雪拍了下來。

  頭頂的太陽漸漸下落,黃昏到了,該歸家了。

  一群人在校門口分離。

  五條悟手肘掛著五條晴的圍巾還有衣服。

  傍晚的溫度比白天低很多,他動作並不算輕,強制用衣服將五條晴整個人包了起來。

  雖然和他打了雪仗,但五條晴並沒有原諒他。

  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塊陰影,回家路上她一直很安靜,半句話也沒有和五條悟說。

  五條悟用余光去瞟安安靜靜走路的五條晴。

  路兩旁的路燈亮起,天上的星子不多,沒見到月亮。

  冬季的夜晚一直都這樣,還會有冷風一直嗖嗖的往衣領裡面灌。

  五條晴身子抖了一下,下一秒如火爐般的五條悟就攬住了她的肩。

  吹拂的冷風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五條晴悶聲道:「走開,騙子。」

  五條悟俯身,曲起手指蹭了下她有些涼的臉:「不是吧,這麼小氣?」

  五條晴用手肘將他供開,沒好氣道:「不會說話就閉嘴。」

  好好一個人,為什麼偏偏長了嘴。

  不管五條悟怎麼插科打諢,五條晴就是不和他說話。

  回家的路程並不算長,五條晴雖然沒有搭理五條悟,但他說的亂七八糟的話還是全部聽了進去。

  五條悟垂落的銀發有些濕,一縷縷地粘在了一起。

  應該是自己騷操作踢樹導致雪落到頭上化成水後沾濕了頭發。

  一到家,五條晴就換上拖鞋,沉著一張臉去衛生間拿出了吹風機。

  「過來。」

  五條悟乖乖地縮到了沙發上,任由五條晴幫他吹頭發。

  吹風機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起,有些吵的慌。

  他們居住的房子並不算大,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夠了。

  離開本家後,他們就搬來了這棟小房子裡。

  跟空曠的本家大房子比,這棟小房子更能稱得上他們的家。

  落地燈亮起,在地上投射出一圈白色的光暈。

  入目處的家具都是兩個人共同挑選的,桌子上的擺設、照片牆上的照片……這間屋子到處都是他和五條晴生活的痕跡。

  「好了。」

  吹風機的噪音戛然而止,五條悟吹干的頭發發梢調皮地翹起。

  他扯住了五條晴的手腕,微微一扯就讓她掉到了自己懷裡。

  毛絨絨的大腦袋蹭了蹭她的鎖骨,五條悟像個大型哈士奇,不停的在作亂。

  「不准生氣了,我錯了,以後一定按時吃飯每天睡覺。」

  從小到大,嚷嚷著自己天下第一厲害的五條悟就只給五條晴認過錯。

  不認錯又要哭鼻子了,還是老老實實認錯。雖然大多數他認錯的時候,一般都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

  「你說的,下次再被我捉到不聽話,就再也不要理你了。」五條晴揉了下鼻子,聲音有些啞。

  五條悟比了個「k」的手勢:「保證做到!」

  五條晴滿意地點頭,這次她真的決定好了,如果笨蛋哥哥還是不聽話,她就一禮拜……有點太長了,三天……還是太長了。

  三小時!不理五條悟!

  絕對說到做到!

  ***

  又是一個好天氣,今日的太陽稍微有了些溫度。

  五條晴暈暈乎乎地趴在桌子上,鼻子被堵住了呼吸不順暢。

  輔助監督的講課宛如念經,勉強熬了一節課後,五條晴忍不住要去找五條悟了。

  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夏油傑坐在窗邊正在看書。

  斑駁的陽光落到他臉側,如玉般溫潤的人目光落到了門口。

  微微皺起的眉頭,讓他多了絲凡人氣。

  夏油傑迅速起身,扶住了晃晃悠悠的五條晴。

  冰冷的手背觸碰到了發燙的額頭,五條晴感覺稍微清醒了些。

  她睜著眼睛,看了圈教室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哥哥呢?」

  她聲音不似平日的歡快,有些嘶啞。

  「悟和硝子出去任務了。」夏油傑臉上笑意消失,板著臉道,「你生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五條晴眼眶泛起淚珠,沒有見到五條悟讓她感覺非常的難過,她扯住了夏油傑的衣角,委屈巴巴道:「我好難受。」

  腦袋疼,想吐還沒力氣。

  夏油傑迅速拿出手機打車。

  他裹緊了五條晴的衣服,等車到後,直接將她抱起送上了車。

  手臂被牢牢地抱緊,她似乎很沒有安全感,睡著了睫毛還在不安地顫動。

  「老師……」

  聽到動靜,夏油傑俯身湊近她,他聽到了很多陌生的名字。

  「銀時……不要吐口水!」

  「高杉,你還能長高,不要放棄。」

  「桂……你的腦洞越來越大了……」

  ……

  眼角掉落的眼淚被夏油傑用指腹擦拭干淨,他抽出被五條晴抱緊的手臂,調整了下她睡覺的姿勢,讓她能夠睡得更舒服。

  五條晴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哥呢」。

  夏油傑拖著凳子坐到了床邊,手背探了下她的額頭,溫度已經降下來了。

  他將有些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道:「悟還在任務,我打過電話了,無人接通。」

  五條晴「哦」了一聲,隨後是長久的沉默。

  放在床邊的手被手指碰了碰,夏油傑垂眸去看,五條晴的手從被子中伸出,握住了他的手。

  衣服磨擦被子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五條晴眨了下眼睛,眼眸還含著水,聲音倒是比之前清晰了些。

  「謝謝。」

  夏油傑並沒抽出手,微微靠近了點她:「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

  五條晴將發熱的臉藏在了被子裡,握著夏油傑的手卻一直沒有松開。

  夏油傑的手並不細嫩,手掌和手指都有很厚的繭。

  粗糙的質感讓五條晴一直用手指去摩挲他手中的繭。

  無聊時候打發消遣的無聊行為過了半個小時五條晴都沒有玩膩。

  夏油傑看了眼時間,抬起兩人交握的手:「一直牽著我,我沒辦法去給你買晚飯哦。」

  五條晴臉又紅了一寸,但依舊沒有松開手,她別扭道:「我不餓。」

  夏油傑輕聲道:「不可以不吃。」

  五條晴剛松開手指頭,才半秒又握住了他的手:「要快點回來。」

  她半張臉埋在被子內,只剩一雙大又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像個害怕被丟棄的狗狗。

  裸.露在外的淺淡眼眸被燈光一照,染上各種顏色。

  她和五條悟長的一點也不一樣,和五條悟有些鋒芒的長相比,她要柔和很多,或許是因為是女孩子的緣故。

  夏油傑無奈笑道:「嗯,很快。」

  得到了回復後,五條晴才松開手。

  她不放心囑咐道:「要很快回來。」

  「嗯,很快就回來。」

  門打開又被關上,病房內只剩她一個人,

  她拿出手機,開始給五條悟打電話。

  第一個未接通。

  第二個未接通。

  第三個……

  一連打了數個都沒被接通。

  五條晴知道五條悟正在外任務,有可能沒空接她的電話。

  但生病時,情緒就是極易敏感。

  她丟下手機,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線。

  笨蛋哥哥,她只要陪她的夏油,不要他了!

  夏油傑回來的很快,一進門就看到五條晴雙眼發亮地看著他。

  像夜空上兩顆璀璨的星星一樣,亮眼到他感覺有些自慚形穢。

  他很習慣照顧人,平時習慣了照顧比他還大的五條悟,現在照顧起五條晴來也是得心應手。

  二年級包括他在內一共用三個人,明明年紀最幼的他卻老成的像個長者。

  一碗白粥,五條晴很快就喝完了。

  白天昏睡了太久,到了真正該睡覺的時候卻睡意全無。

  她看了眼夏油傑,他臉上帶著疲憊,眼下還有很明顯的黑眼圈。

  有光在他頭頂彙聚,溫和又不刺眼。

  五條晴翻了個身,背對他整個人埋在被子裡。

  「夏油,你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聲音從厚重的被子中滲出來,有些悶。

  「你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就走。」

  五條晴試著睡覺,可是卻想睡就越睡不著。她睜著眼睛呆愣的盯著雪白的牆面,上面的一個黑色小蟲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試著再次閉眼,好一會後放棄了掙扎。

  「我睡著了,你走吧。」

  夏油傑哭笑不得,手撐著床邊探頭去看她,一眼就看到了五條晴睜開的雙眼。

  她掩耳盜鈴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阻隔夏油傑的視線。

  「我睡著了,真的睡著了!」

  夏油傑聲音有些飄忽,語調微微拉長:「真的嗎?」

  五條晴掀開被子,爬起來,一張臉憋的通紅,她認輸道:「我睡不著。」

  夏油傑思考了一會道:「那我們聊會天?」

  五條晴點頭同意。

  她往床的另一邊挪了挪,分出一半的位置給夏油傑:「上來。」

  夏油傑苦惱道:「小晴,這樣不好。」

  五條晴又重復了一遍:「上來。」

  夏油傑嘆了口氣,緩慢地動身上了床。

  他身上帶著些許的涼氣,讓一直待在有暖氣的病房內的五條晴倏然聞到了一絲外面的新鮮空氣。

  五條晴側頭,整個人被夏油傑身上清爽干淨的味道環繞,她突然問:「我們聊什麼?」

  夏油傑回答的很干脆:「你想聊什麼?」

  她不自覺地摳著被子一角,將被子弄的皺皺巴巴:「咒靈好不好吃?」

  「不是特別難吃。」夏油傑並未說真話,他的術式是特別的「咒靈操術」,將咒靈吞噬就能操控他們。

  彙聚著人類身上負面情感的咒靈的味道並不是特別好吃。

  如果硬要他形容咒靈的味道的話,大概就是擦過嘔吐物的髒抹布一樣的味道。

  「騙人。」五條晴根本不信他的話,「那麼醜的咒靈肯定很難吃。」

  「確實不太好吃,不過我習慣了。」被人戳破謊言,夏油傑很坦誠的承認了。

  五條晴不知為何突然很生氣,氣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讓無意看到的夏油傑覺得很可愛。

  「這有什麼好的,習慣吃那麼難吃的東西。」她氣衝衝道,「你等著,等我好了一定給你做一堆好吃的。」

  夏油傑挑眉故意調侃她:「做一堆甜的發膩的蛋糕?那是悟愛吃的吧。」

  五條晴突然泄氣憤憤道:「你和哥哥,都是笨蛋。」

  她不喜歡咒術高專,也討厭將責任全部攬在肩上的咒術師。

  但因為五條悟在這裡,所以她也選擇了進入咒術高專。

  起初五條悟並不同意。

  她無法得知明明自己是個咒術師的五條悟為什麼執著於讓她當個普通人的原因。

  身為五條家的人,她從出生起就注定不普通。

  後來五條悟還是答應了,因為她整整一個禮拜沒有理他。

  她還記得五條悟第一次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將眼下墨鏡取下,像寶石一樣的眼中帶著凝重。

  他問:「小晴,你真的做好了當咒術師的准備?做好了隨時面對死亡的打算?」

  她忘了自己當時的回答,只記得五條悟同意她進入咒術高專。

  記憶裡的每一幀都蒙著霧,她雖然看的清楚,但直覺卻在跟她說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她看了眼夏油傑的側臉,內心道:「連他也是虛假的。」

  這種莫名其妙的念頭存在沒多久就被突然翻湧而來的睡意淹沒。

  夏油傑感覺肩膀一沉,側頭一看是睡著了的五條晴將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平日裡扎起來的長發今日放下了,黑色的頭發和五條晴的長發糾纏在了一塊。

  他想讓五條晴躺下,但她雙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只要他試圖抽出,她就會不安的更加抱緊。

  被子被他拉上來,將靠著他的五條晴遮蓋的嚴嚴實實。

  要是悟在,肯定會狠狠教訓他一頓吧。

  畢竟他嘴上說著要把五條晴送出去,但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妹控。

  房間內很靜,只有五條晴平緩又規律的呼吸聲。聽著呼吸聲,夏油傑的雙眼也開始閉起。

  房內的燈,從夜晚亮到了天亮。

  病房門被「嘭」的一下推開,隨後是一聲焦躁的男聲:「小晴……」

  五條悟臉拉了下來,入目的場景讓憤怒的火焰從頭燃到了腳。

  他的朋友夏油傑正在和他的妹妹「同床共枕」!

  「傑!」怕吵醒五條晴,五條悟憤怒的聲音被壓低,全部衝著夏油傑去。

  夏油傑睜開眼,五條悟放大的臉就在眼前:「悟,你怎麼了……」

  五條悟氣的要死:「你還問我怎麼了,給我從床上下來!」

  等五條晴再次睜眼,就發現五條悟和夏油傑都坐在病床前。

  兩人的臉上都有傷口,好像打了架一樣。

  五條晴揉了下眼睛問道:「你們兩個怎麼了,怎麼臉上全是傷?」

  先是一聲很整齊的「嘶」痛聲,隨後是大同小異的一句回答:「摔倒了!」

  五條晴不傻,兩個人明顯是打了一架。

  至於打架的原因她根本不想了解,男孩子都是幼稚的生物,有可能會因為搶橡皮擦就打起來,誰知道夏油傑和五條悟是不是因為橡皮擦而打架。

  外面的雪徹底化了,五條晴的病也好了。

  她似乎忘了生病時「只要夏油,不要五條悟」的想法。

  五條悟打了個車,沒管夏油傑拉著五條晴坐上車。

  五條晴內心嘆了口氣,對他們的小別扭只覺無語。

  男人,到死都是幼稚鬼。

  兩人並沒有直接回家,五條晴在超市購買了一堆食材。

  還沉浸在「夏油傑想要搶走妹妹」憤怒中的五條悟看到五條晴購買的一堆食材後,立刻就消火了。

  他有些得意洋洋的想,妹妹是他的,傑怎麼可能搶走?

  他一回來,五條晴就買一堆食材給他做好吃的,傑有這個待遇嗎?根本沒有!

  考慮到夏油傑不像五條悟那樣吃的太甜,五條晴試著將糖減少,烤了很多黃油曲奇餅干。

  她還買了很多小番茄和話梅,准備做話梅番茄。

  經常為了五條悟而多放糖的習慣改不了,做的話梅番茄糖又放多了。

  她將失敗品端給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影的五條悟。

  五條悟迫不及待的將番茄塞了滿嘴,豎起大拇指瘋狂彩虹屁五條晴。

  烤的黃油曲奇餅干好了,一出烤箱黃油的香味就飄出了房間。

  聞到香味,五條悟飛速衝到廚房,手快碰到餅干的瞬間,五條晴將托盤抽走了,餅干才得以幸免於難。

  「快快快,哥哥不怕燙,快讓哥哥嘗嘗,太香了。」

  五條悟戳著手掌,餅干的香味一直往他鼻子裡面鑽,光憑香味他就可以判斷一定很好吃。

  五條晴沒有搭理他,將餅干全部裝到了畫著卡通圖案的小盒子裡。

  五條悟不滿道:「我沒有這麼講究,快讓我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五條晴裝好後,終於舍得正眼看他。

  餅干待在小盒子內,手托著盒子底部還能感覺到餅干散發的熱度。

  「又不是給你吃的,你擔心冷了不好吃做什麼。」

  五條悟:「?!」

  他一定是聽錯了!他不信!

  「還生氣哥哥沒有接你電話?女孩子不要這麼小心眼。」五條悟試圖去拿裝著餅干的紙盒,卻被五條晴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他眼睜睜的看著五條晴將紙盒裝好,換鞋准備出門。

  五條悟擋在了門口:「你走可以,餅干給我留下!」

  五條晴抬腿直接踹了他一腳。

  五條悟誇張地倒下,捂著腿嗷嗷叫疼。

  五條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出門。

  剛剛還在哀嚎的五條悟瞬間起身,跟上了五條晴。

  他倒要看看,誰勾走了他的小餅干。

  接到五條晴簡訊的夏油傑提前來到了約定好的地方,他余光瞄到了正偷偷跟蹤五條晴的五條悟。

  發現他的目光後,五條悟掩耳盜鈴般地躲到了根本遮不住他的樹後。

  五條晴將餅干送給他,夏油傑剛接過就感覺自己的後背要被視線給戳穿了。

  五條悟藏身的樹上多了一個五個手指印,是食物被搶走憤怒衝昏了頭腦的五條悟留下的。

  奪食的夏油傑,決戰吧!

  ***

  夏油傑才剛進入教室,就得到了五條悟的一個陰陽怪氣的眼神。

  為了能夠讓他看清楚他眼中的陰陽怪氣,五條悟還特意扯掉了墨鏡。

  五條悟的姿態特別囂張,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左右手分別拿著一個三明治,他左邊咬一口,右邊咬一口。

  看見夏油傑後,腿「咚」的一下架到了他的凳子上。

  夏油傑:「……」

  五條悟這副樣子有點不太好惹。

  不知為何,他感覺有些理虧,默許了五條悟這樣囂張的行為。

  兩個三明治被五條悟一個人干掉了,他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將裝三明治的紙分類後揉成一團丟到了垃圾堆內。

  他不知為何轉過頭莫名其妙地瞪了眼正在用紙巾擦凳子的夏油傑。

  吃個鬼,早餐全被他吃了,別人一點殘渣都不給!

  [五條晴:怎麼樣?我新改良的三明治口味不錯吧?]

  接到簡訊的夏油傑瞬間意識他五條悟早上異常的行為是怎麼回事了。

  [夏油傑:三明治?]

  五條晴看完簡訊後臉立刻拉了下來。

  「小晴,快上課了你去哪裡?」同桌問了一句。

  五條晴露出一個笑,明明笑的很明媚卻讓同桌女生嚇得抖了下身子。

  她說:「去教訓一頓不聽話吃獨食的爛人。」

  五條悟靠著椅背,雙手抵在腦後,完全不知道五條晴已經來找他算賬了。

  他瞥了眼夏油傑,從抽屜內拿出幾個草莓泡芙。

  還帶著熱氣的草莓泡芙一拿出,香氣就飄滿了整個教室。

  家入硝子點煙的手一顫,她熄滅了打火機站在五條悟桌邊屈指敲了敲桌。

  她不喜歡吃甜食,但就是看不得五條悟吃好吃的。

  五條悟秒懂,立刻給家入硝子上供了幾個草莓泡芙。

  「某些人有小餅干,肯定也看不上我的草莓泡芙。」

  夏油傑:「……」

  原來昨天看到的五條悟不是他的幻覺。

  「不就是幾塊餅干嗎,給我我還不要。」五條悟掃了眼夏油傑,捻起個草莓泡芙丟到嘴裡,絲毫沒有給夏油傑分享的打算。

  夏油傑苦笑道:「悟,你想說什麼直說吧。」

  「呵,小餅干。」

  夏油傑:「……」

  結束詭異氣氛是家入硝子的一腳,她猛踹了一腳五條悟的凳子,害的他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陰陽怪氣搞什麼鬼?」

  五條悟不滿道:「都怪傑趁我不在和臭丫頭暗渡陳倉!」

  夏油傑:「這個成語不是這麼用的……」

  五條悟:「你閉嘴,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這不挺好?你們從臭味相投的好兄弟變成臭味相投的好親戚。」家入硝子摸了下下巴,起哄道,「傑,還不快點喊他大舅子。」

  「我、不、要!」

  「硝子,你就別開玩笑了。」

  教室門突然被推開,家入硝子聳肩非常自覺的遠離戰場。

  女主角來了。

  「五條悟!」

  早上拜托他給夏油傑的三明治被他一個人吃了不說,連她放家裡的草莓泡芙都被五條悟都偷來吃了。

  五條悟手忙腳亂的把桌子上還剩的草莓泡芙塞到桌子內:「小晴,想哥哥了嗎?早上不才剛見面。」

  「讓開!」

  五條悟起身,垂著頭對牆面壁。他委屈的用手指在畫圈圈,都怪他太得瑟了,沒有把「犯罪證據」全部吃光,被五條晴抓個正著。

  進門看見囂張的不可一世在面壁的夜蛾正道懷疑自己開門的方式不對。

  他退出教室關上門,再次進入,看到五條晴坐在五條悟的位置上後松了口氣。

  他再次退出帶上門:「果然走錯了,走來了一年級。」

  「沒有走錯這裡是二年級,小晴你不在一年級跑來二年級做什麼?」

  五條晴不爽地指了下後面正在面壁的五條悟:「我來教訓他的。」

  五條悟發了求助視線,夜蛾正道咳嗽了一聲視而不見。

  「咳咳,小晴二年級很歡迎你來上課,要不要考慮跳級?」

  五條悟臉塌下來,和妹妹上同一年級他不要面子的嗎?

  而且同一個年級不是更方便了某個不知所謂的小餅干?

  「不可以,我不同意!」

  夜蛾正道板著臉,聲音低沉:「混蛋,你沒有反駁的權利!」

  五條悟不滿的叫嚷:「老師,你對待女生溫聲細語,對待我就是暴君,暴君!」

  黑板擦掉落在地,並未砸中五條悟。

  「有個任務要交給你和傑。」

  五條悟對著牆壁「哼唧」了幾聲,表達他的不滿。

  五條晴道:「夜蛾老師,我在這裡沒事嗎?」

  夜蛾正道語氣明顯跟五條悟說話時溫柔了很多倍:「啊,沒關系。」

  五條悟:「雙標,雙標!」

  家入硝子:「吵死了,消停會。」

  五條悟瞬間噤聲。

  夏油傑問道:「老師,什麼任務?」

  「一級術師冥冥和二級術師庵歌姬袯除咒靈任務途中失聯,距他們失聯已經過去快一天了……」

  五條晴對他們的任務並不感興趣,她趴在桌上目光看向窗外。

  冬天已經過去,春天快要來了。

  經過一個冬天,窗外樹長高了一些,也抽出新芽。

  陽光斜斜的從綠色的葉片中窗過,落到她的眼睫處。

  夏油傑分心看了她一眼,她好像很無聊,手指不停地扣著桌子。

  上下翻飛的睫毛末端落著光,在陽光下,她白皙的臉上細小的絨毛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只要有她在,整個世界都是亮的。

  五條晴並沒有注意到夏油傑的視線。

  她在發呆,「任務」兩個字不停地鑽到她的耳朵內。

  她其實並不太樂意五條悟接任務,術師的任務危險,對於五條悟來說這種危險算不了什麼,但她總是會擔心,五條悟任務時會不會受傷,是不是一進行任務就忙的飯都吃不上。

  五條晴沒有正式接觸過任務,經常會有各種各樣的擔憂。

  一年級的同學們到現在都或多或少的被老師分配了任務,除了她。

  她也曾疑惑過去找老師詢問過原因,但一直沒有得到肯定的答復。

  五條晴回頭看了眼五條悟,她猜測她沒有接到任務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和五條悟這個笨蛋有關系。

  他好像一直都這樣,習慣將一切默默承受,然後在用嘻嘻哈哈的外表去蒙騙其他人。

  「任務小心……」

  五條悟接話道:「我可是天下第一,一個小小的任務難不倒我。」

  五條晴:「……我又不是對你說的,我是對夏油說的。」

  夏油傑淺笑道:「我……和悟都會平安回來的。」

  五條悟一臉生氣,背對著五條晴,落寞的背影上寫著「快點來哄我」。

  「回來後我做草莓泡芙給你吃。」

  五條悟轉身,這才差不多。

  「夏油,南瓜塔你喜歡吃嗎?」

  自作多情的五條悟:「……」

  氣死了氣死了,他要把五條晴和夏油傑分開塞到不同的垃圾箱裡!

  算了,還是只塞夏油傑好了。

  五條晴留著還有點用。


第30章

  五條晴再次見到五條悟是在兩天後。

  她仔仔細細的將五條悟從頭到腳看了個遍, 還拿出尺子量了五條悟的腰圍還有臉圍。

  很好,跟兩天前保持一致。

  五條晴誇贊道:「這次你很聽話。」

  五條悟攤在椅子上,口裡叼著個棒棒糖:「跟個老媽子一樣, 啰啰嗦嗦。」

  前面的光被五條晴遮住,她微笑問道:「誰是老媽子?」

  五條悟立馬改口:「我有兩天休息, 我們去岩手縣滑雪怎麼樣?」

  「我不會。」

  五條悟抬手摁住五條晴的肩膀, 一幅他超厲害的模樣:「我會,教你滑, 包教包會。」

  五條晴對於「包教包會」深感懷疑。

  今天天氣不錯, 他們早早就出發了。隨行的人員還有夏油傑, 家入硝子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五條悟的滑雪邀請, 給出的理由是和五條悟一起出去會折壽。

  岩手縣在本州島東北部,這個特別的縣有很多關於惡鬼的傳說, 連縣名「岩手」都與傳說有關。

  不止如此,岩手縣內遠野市還據說是河童的大本營。

  這裡的積雪還未完全化, 透過車窗還能看到白茫茫一片的雪景。

  隨身攜帶的包全部有兩個男士負責背著, 五條晴只需要空手游覽。

  滑雪場面積很大, 值得一提的是滑雪場和夏油傑撞名字了。

  五條悟挑選來游玩的滑雪場名叫——夏油高原滑雪場。

  休息日來滑雪的人並不算少, 入口處幾乎沒有什麼空檔的位置。

  「蘭加,我是第一次滑雪你一定要好好教我!」紅發的少年站在人群中熱情又顯眼。

  蘭加垂眸,藍色的頭發從額角滑落, 翠色的眼眸蒙著一層霧:「歷,我已經很久沒滑了不知道有沒有生疏。」

  歷並未在意這些, 注意力很快被排在他們後面的三個人吸引, 他揚起頭看了眼高個的人:「哇哦,他好高。」

  蘭加不明所以,扭頭去看對上了一雙帶著笑的淺淡雙眸:「哪裡?」

  歷偷笑道:「我說的是旁邊的那個銀發高個子, 你看旁邊的小姐姐干什麼!」

  「我……」沒有。

  歷拍了手掌,興奮道:「超漂亮的!」

  五條悟擋在了五條晴面前,俯身擋住前面兩個小子偷看夢野縈的目光。

  他撇嘴「切」了一聲。

  「切?」歷嘟嚷了一句,「長得高很了不起嗎?」

  五條悟的影子將他整個人包裹住,沒怎麼說話就讓他不自覺的往前移了移遠離他們。

  長得高,的確挺了不起的。

  生性熱情的他很快就忘記了這段小插曲,興衝衝的和後面的五條悟他們搭話:「你們也是來滑雪的嗎?」

  五條悟又「切」了一聲,張口就懟他:「來滑雪場不滑雪難道是來看美女的嗎?」

  五條晴擰了下他的腰,從他身後探頭打招呼:「你們好,我是五條晴,這個家伙是我的哥哥五條悟,旁邊的是夏油傑。」

  「你們好,我是喜屋武歷。」他一把扯過旁邊在發呆的蘭加,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馳河蘭加,滑雪超棒的。」

  五條悟微微拉下墨鏡,用余光看了眼蘭加:「呵,滑雪超棒,肯定沒我棒。」

  「那你們等會比比看!」歷磨拳插掌道。

  還在發呆的蘭加就這樣被好友給賣出去了。

  進入滑雪場准備好一切後,五條悟和蘭加站在了賽道上。

  五條悟轉身,得意的對五條晴道:「好好看看哥哥的英姿吧。」

  不正式的比賽開始,五條悟出師不利才滑半秒就連人帶板往下滾。

  翻滾的身姿是挺勇猛的。

  蘭加停下,伸出手道:「要幫忙嗎?」

  五條悟兩手並用,非常有骨氣地爬起來:「不需要!」

  他重整旗鼓,以一個很帥的姿勢往下滑,沒帥過五秒又摔了。

  五條晴:「……我有些餓了,看到那裡有賣吃的,一起去嗎?」

  夏油傑看了眼還在摔的五條悟,飛快答應:「好。」

  歷還在一旁大聲的為五條悟加油,扭頭一看剛剛還在旁邊的兩個人全不見了。

  點好的餐已經上桌,五條晴鄭重的問了夏油傑一個問題:「那個笨蛋真的會滑雪嗎?」

  夏油傑思考片刻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這是我和悟第一次一起來滑雪場。」

  五條晴咬了口司康,有些冷還有些硬,不如她自己做的好吃。

  「來之前還說教我一起滑,還好我沒信,否則賽道上就要有兩個翻滾的笨蛋了。」

  夏油傑翻了下宣傳冊,找到了適合他們這種新手不會滑雪的游戲項目。

  吃完食物之後,夏油傑帶著五條晴來到一條稍短的賽道。

  在這裡玩的大多都是小孩子,夏油傑和五條晴完美的融入了其中。

  他挑了個長板,放置好後邀請五條晴:「一起嗎?」

  五條晴坐在板子前面,身後是環抱著她的夏油傑,她玩笑道:「如果摔了一定要保護我。」

  夏油傑攏緊了她的圍巾,防止有風吹進去,開始前他還仔細的檢查了下五條晴頭頂的頭盔有沒有戴牢。

  風聲混著夏油傑的聲音一起傳入五條晴的耳中:「開始!」

  空氣中有漂浮的細小雪花,沾到臉上有些涼。

  風呼呼往上吹,散落的長發被風吹起。

  這條雪道並不長,眨眼間就到了頭。

  五條晴靠在夏油傑懷裡,過了半晌突然道:「再來一次!」

  夏油傑起身將五條晴扶起,一手拖著板,一手拉著她。

  藏在護目鏡下的眼眸彎彎,身後是一長串並行的腳印。

  於風雪中,五條晴聽到了夏油傑輕飄但不失力量的「好」。

  這是她見過的最溫柔的一個人,沒有之一,五條晴這樣想。

  兩人上上下下滑了五次,五條晴還沒有膩。

  風從臉邊呼嘯而過的感覺十分自由,有夏油傑在身後保護她,失重感也並沒有那麼可怕了。

  五條晴頭盔上濺了一層雪,發梢也變得濕漉漉的。

  夏油傑板臉阻止了還想繼續的五條晴:「不可以了,再玩身上就要被沾濕了。」

  五條晴臉皺成一團扯著夏油傑的胳膊故意撒嬌道:「一次,再一次。」

  夏油傑心髒不規則地跳動,他仍舊拒絕:「不行。」

  夏油傑抿唇,不管五條晴怎麼說,他都不讓她繼續玩下去。

  五條晴眨眼,狡黠道:「夏油哥哥,再玩一次,最後一次。」

  夏油傑藏在頭發下的耳朵唰的一下就紅了。

  開口叫了第一次哥哥後,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夏油哥哥,好不好,好不好。」

  夏油傑:「……」

  他終於能理解一向不可一世不知道道歉這兩個字怎麼寫的五條悟,為什麼每次五條晴一生氣他就乖乖認錯。

  這一聲一聲的哥哥,誰頂的住。

  「不行。」

  「夏油哥哥,夏油哥哥,夏油哥哥……」

  五條悟一路跌跌撞撞滑完了整條賽道,返回後卻發現五條晴連帶著夏油傑全不見了。

  他好蠢,是傻蛋,讓夏油傑趁虛而入。

  五條悟垮著一張批臉開始尋找五條晴,親人之間奇妙的聯系讓五條悟一眼就看到了扯著夏油傑手臂晃蕩疑似在撒嬌的五條晴。

  本來就黑的臉,又黑了一寸。

  「夏油哥哥……」

  五條悟內心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十幾年了他都沒見過五條晴這樣像他撒嬌。

  雖然五條晴撒嬌惡心,但是他沒有過這個待遇。

  好氣。

  五條悟一把扯過五條晴:「你們兩個,背著我偷偷玩?」

  五條晴瞬間轉移對像:「哥哥,我們玩這個。」

  「好!」

  五條悟微抬下巴,得意地看向夏油傑。

  野花就是野花,他這個正牌來了,五條晴就迅速丟棄了夏油傑這朵小野花。

  五條悟銀發被風吹起,他伸出手感受風從指尖刮過。

  一切的煩擾仿佛都隨風遠去。

  聽到五條晴開心的大笑後,他也忍不住咧開了嘴。

  兩人起身,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再來一次!」

  准備再來一次的兩個人在誰拖板子上去這件事上產生了分歧。

  「哥哥,你來。」

  五條悟踩著板子一臉不情願:「為什麼要我來?」

  五條晴:「你是哥哥。」

  五條悟撇嘴不爽道:「做苦力的時候知道我是哥哥了?」

  五條晴拍了他一下催促道:「你快點。」

  五條悟伸出拳頭:「來吧,堂堂正正的決鬥,誰輸了誰拖板。」

  五條晴面色凝重緊盯五條悟。

  戰爭一觸即發,誰都不願意輸。

  「石頭剪刀布。」

  兩人特別有默契同時出了剪刀。

  「石頭剪刀布。」

  一樣的石頭。

  「石頭剪刀布。」

  五條悟看著自己無法被五條晴剪刀減爛的石頭囂張的狂笑:「五條晴你輸了,乖乖拖板吧。」

  五條晴凶狠地罵了一句:「垃圾哥哥!」

  她拉著繩子將板子往上拖,並不重但是上去的路很抖,腳下還打滑。

  五條悟賤嗖嗖的給她打氣:「加油。」

  五條晴將繩子一撂,直接坐在了雪地上:「拖不動了。」

  五條悟彈了下她額頭:「耍賴?」

  他的手指被五條晴揪住,指甲輕輕從上面劃過:「就耍賴,就耍賴。」

  「耍賴的可是小狗。」

  五條晴得意道:「我是小狗,你就是大狗。」

  五條悟:「……」

  失策了。

  五條悟無奈牽起繩子,半截交給了五條晴:「起來,一起拉上去總行了吧?」

  五條晴瞬間跳起和五條悟一起扯著繩子將板子拉了上去。

  兩兄妹跟小孩子一樣樂此不疲的玩著這個游戲。

  夏油傑滄桑地嘆了口氣,認命的去裝熱水防止這兩兄妹一起被感冒纏上。

  「好累。」五條晴癱倒在地。

  五條悟抬腳踢了她一下:「別躺地上,我們去看看還有什麼玩的。」

  纜車從半空駛過,兩人目光再次對上,異口同聲道:「去坐纜車!」

  拿著兩個保溫杯的夏油傑姍姍來遲,還沒站穩就被兄妹倆往山上拖准備去坐纜車。

  夏油傑:「……」

  有些倦了。

  山頂上的纜車依舊要排隊,剛剛還和他們同行的歷和蘭加在五條悟和他們滑完雪後就分開了。

  五條晴扶著欄杆往下看,山上很高,往下看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人如米粒一樣灑在茫茫白雪上,只有從高處俯瞰時才會發覺人類有多渺小。

  在這裡,沒有戰爭,陌生人笑臉相迎。

  最近她老是會想出些莫名其妙的話,腦海中還會出現各種血流成河的可怖畫面。

  五條晴將這種情況歸結於和五條悟一起看恐怖片的後遺症。

  排了半個小時的隊,才終於輪到他們。

  五條悟迫不及待地進了纜車內,並且拉著五條晴強制坐到了他的旁邊。

  夏油傑無奈搖頭,對於五條悟近期幼稚的行為給予了最大限度的包容。

  拆開的草莓泡芙,五條晴第一個給了夏油傑。

  她挑挑揀揀,在裡面找出最小的一個給五條悟,她抱怨道:「吃這麼多糖,真的不會得糖尿病嗎?要不是你鍛煉,現在就成大胖子了。」

  話說出後,五條晴就覺得很熟悉。

  面前的五條悟突然變成了銀發天然卷的小子,再一晃神,天然卷消失了。

  小小一個泡芙給五條悟塞牙縫都不夠,他呵了口氣道:「我還要。」

  他看中了最中間最大的那個,可沒等他拿,最大的那個就被五條晴給了夏油傑。

  「偏心,最大的怎麼全都給傑了。」

  五條晴聳肩,不僅將最大的給了夏油傑,還將剩下的泡芙全給了他。

  「我、樂、意。」

  五條悟轉移目標,笑嘻嘻道:「是好兄弟就全給我吃。」

  夏油傑拒絕:「小晴的心意,我不能隨意浪費。」

  言下之意就是拒絕給他了。

  五條悟整個人像柔軟的貓貓癱了下去,腦袋耷拉著垂下,不爽的在五條晴懷裡拱來拱去。

  柔順的銀發因為磨擦靜電炸了起來。

  「五條悟,你幼稚不幼稚?」她手指插在他的發間,將本來就炸起的頭發揉的更亂了。

  五條悟做了個鬼臉對她,來發泄自己的怒氣。

  五條晴伸手掐住了五條悟的臉,五條悟毫不示弱,手掌包住五條晴的臉不停揉搓。

  五條晴整個臉都被揉揍了,還好是原裝貨,否則假體都要被他揉出來了,可見五條悟力氣有多大。

  小小的纜車成了兩個人「針鋒相對」的戰場。

  負責纜車的工作人員注意到了車廂不正常的晃動。

  片刻後,廣播響了。

  「纜車內請勿打鬥,纜車內請勿打鬥,纜車內請勿打鬥。」

  「行為危險,請立刻停止,請立刻停止。」

  五條悟和五條晴以同樣的姿態掩面感覺丟臉。

  五條晴手指在五條悟腰間狠狠揪了一下:「都怪你,丟臉死了。」

  「沒人知道是我們,只要我們下纜車跑得快,就沒人知道我們坐過纜車。」

  五條晴:「你是傻子嗎?」

  五條悟:「你是笨蛋嗎?」

  夏油傑饒有興致地看他們吵嘴,時不時還將草莓泡芙塞進嘴裡。

  盒子裡裝的泡芙造型可愛又精致就是草莓的放置有些古怪。

  他好奇道:「草莓為什麼是草莓尖朝下呢?」

  五條悟立刻回答:「因為五條晴是笨蛋!」

  五條晴揪住了五條悟的頭發威脅道:「你再亂說我把你頭發扯掉讓你當禿子。」

  五條悟震驚:「你好惡毒!」

  五條晴抵著他,手動讓五條悟離她遠點。

  教訓完五條悟後,她才回答夏油傑的問題:「因為草莓的後半部分沒有草莓尖甜而泡芙的最甜奶油又全在頂部,將草莓尖朝下就能從頭甜到尾了。」

  五條悟理了下自己的頭發,嘟嚷道:「歪理一大堆。」

  纜車到站,門才剛開五條悟就飛速地竄了出去。

  五條晴緊跟其後:「笨蛋哥哥你等等我。」

  五條悟折返,攬著五條晴的腰跑得飛快:「快走,只要我們跑得快,丟臉的就是傑了。」

  慢慢悠悠背著包走在最後的夏油傑不慌不忙,他對站在纜車口的工作人員歉意一笑。

  收拾爛攤子的事,他已經做習慣了。

  臨近傍晚,滑雪場之旅到了尾聲。

  電車逐漸遠去,路過晚霞。

  五條晴衝著窗口呵了口氣,在五條悟頭頂的玻璃上畫了個豬,豬下面的箭頭指著五條悟。

  突來的手指將箭頭拐了個彎指到旁邊的五條晴。

  在電車上,兩個人的行為收斂了很多。

  五條晴將冰冷的手指從五條悟的衣領中伸進去。

  「嘶,冰死了。」

  五條悟抱怨了一句,大手包住了她的手,將熱量傳給她。

  五條悟頭靠著他的肩膀,眼睛彎成了月牙,背後是昏黃的晚霞。

  「笨蛋的血是不是都是熱的?」五條晴手指掐了下五條悟的手掌。

  他的手掌很大,輕而易舉的就能將她整個人手包在其中。

  手掌還帶著灼熱的溫度,像個天然熱水袋一樣。

  「笨蛋的血是不是熱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有笨蛋會生病。」

  五條晴知道,五條悟是在諷刺她上次打雪仗後隔天就生病了的事。

  她揪住了五條悟手背上的絨毛狠狠一扯:「你才是笨蛋。」

  為了肯定五條悟是笨蛋這件事,她還拉來了夏油傑:「你說,他是不是笨蛋?」

  夏油傑幾乎沒有猶豫:「是。」

  電車正巧到站,被「排擠」的五條悟不爽的下車。

  「夏油,明天見。」

  五條晴的背影迎著風,夏油傑能想像到此刻她臉上一定是生動又漂亮的笑容。

  橘黃的霞光落在她的身側,淺淡的紫發飄在空中。

  隔著那道電車門,他窺見了光。

  回家的路上,五條晴遇到了一條白色的狗。

  她扯著五條悟然後指著那條狗不停地叫喊:「五條悟,五條悟,五條悟……」

  五條悟不甘示弱,對著那條狗也開始叫:「五條晴,五條晴,五條晴……」

  「你沒看到他是白毛狗嗎?明顯是五條悟。」

  「你沒看到她是小短腿嗎?明顯是五條晴。」

  「你才短腿。」她反駁了句,然後打了個哈欠話鋒一轉,「我累了。」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臭丫頭,就你最煩了。」

  說完,他微微蹲下身,等五條晴抱緊她的脖子後才起身。

  「都不是小孩子了,還讓我背你。」

  五條晴晃腳瘋狂誇贊道:「五條悟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五條悟臉上笑意掩不住:「我知道肯定在心裡罵我呢。」

  五條晴頭靠在他肩膀上能聽到他令人安心的心跳聲:「才沒有。」

  「你謊話連篇,我才不信。」

  手指猛戳了下他的背,五條悟誇張大叫道:「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

  五條晴抱緊了他的脖子,聲音漸低:「你才謊話連篇,我不信。」

  身後呼吸聲越來越平緩。

  五條悟向後看了眼,嘟嚷了句:「只有睡著時才看的順眼。」

  他越走越穩,避免顛簸。

  路不長,離家越來越近。

  兩人的影子糾纏在一起,被路燈斜斜的照在地面。

  一個人回家的路很無聊,五條悟好幾次動了將五條晴弄醒的心思,最後都放棄了。

  她像在腦子裡訂了鬧鐘一樣,醒來的時機不早不晚,正巧是到家的時候。

  明明醒了,她卻繼續裝睡賴在五條悟的背上不下去。

  「喂,醒了就快點下來,你知道自己胖的跟豬一樣嗎?我挺直的脊梁都要被豬給壓彎。」

  五條晴松開手落地,接過五條悟手中的鑰匙開門,她忍不住道:「五條悟,你這樣是沒有女孩子喜歡的。」

  五條悟挑眉,俯身蹭了下她的臉,有些冰。

  「你不是女孩子?」他故意道,「也是,豬怎麼能算女孩子。」

  「誰喜歡你。」五條晴下意識的反駁,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才是豬!」

  五條悟側身一躲:「踢不到我,踢不到我。」

  「幼稚鬼。」

  在滑雪場五條悟拍了不少的照片,他一張一張全部發送給了家入硝子以及空巢老人夜蛾正道。

  家入硝子回簡訊回得很快。

  [家入硝子:我在泡吧別煩我。]

  [五條悟:可愛吧可愛吧可愛吧。]

  [家入硝子:已截圖發送給小晴。]

  [五條悟:……]

  「你是傲嬌嗎?背著我誇我可愛?」收到家入硝子簡訊的五條晴迫不及待的出來調侃五條悟。

  她換了身睡衣,腦袋上帽子還有兩個兔耳朵,毛絨絨的睡衣後面還有一個毛絨絨的短尾巴。

  五條悟掩飾般地咳嗽一聲:「我在誇照片上的我可愛。」

  五條晴點開照片,手機懟在五條悟面前:「可是照片上只有我一個人啊。」

  五條悟改口:「我在誇給你拍照片的我可愛。」

  五條晴嫌棄道:「惡心。」

  五條悟手指在臉邊比「耶」:「啾咪,五條悟天下第一可愛。」

  五條晴認真道:「我吐在你的身上你介意嗎?」

  五條悟:「你覺得呢?」

  「你下次做這麼惡心的行為之前能不能提前預警一下?」

  五條悟威脅道:「你現在改口還來得及。」

  「惡心惡心惡心惡心。」

  五條悟揪著她腦袋上的兔耳朵將她拖到了沙發上:「惡心這件事先不提,我們先來談談心。」

  五條晴:「談什麼?你五條家主的位置不保了?」

  五條悟:「……沒有。」

  五條晴松了口氣:「謝天謝地,你還沒被趕下位。」

  五條悟決定自己主導話題,否則會被五條晴帶到陰溝裡。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還小,要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尤其是留著單邊長劉海的男人。」

  五條晴無語道:「你直接報夏油的名字好了。」

  「對,就是他!眼睛小,心思一大堆,不能被這樣的男人給騙了,要擦亮眼睛。」

  五條晴找出鏡子,塞給五條悟:「你先自己照照鏡子看看,夏油比你帥多了。」

  五條悟掐了下人中,直接氣暈。

  完蛋了,五條晴已經被騙得瞎眼了。


第31章

  五條晴正在試著做新甜品的時候收到了五條悟的視頻電話。

  天氣越來越熱了, 人也變倦懶了很多。

  她整日待在空調房裡,肥宅生活一過就是幾個月。

  五條悟半個人被框在小小的屏幕內,背景是藍天大海還有穿著泳衣的各式美女。

  五條晴瞬間酸成了檸檬。

  「你不是在外出任務保護星漿體嗎?」

  幾天前, 五條悟和夏油傑被夜蛾正道派去保護「星漿體」。

  她問過五條悟「星漿體」是什麼,可五條悟支支吾吾半天說出的都是忽悠她的車轱轆話。

  明白了五條悟並不想讓她知曉後, 她也不再過問。

  笨蛋哥哥用還算寬厚的肩膀劃了個圈將她保護進去, 雖然被這樣保護有些不爽,但她還是承了五條悟的情。

  家人, 本就應該互相牽絆, 彼此保護。

  陌生的畫面又開始閃爍。

  栗色長發的男人牽著一個女孩, 身後是打成一團的三個小男孩。

  前方綠草萋萋, 吹來的風停下了,樹葉懸於半空, 將落未落。

  飄起的長發糾結在一起。

  家人。

  五條晴腦海無來由的出現這兩個字。

  「不是吧?才幾天沒見就想哥哥想哭了?」

  五條悟手足無措,女孩子本就難應付, 更別提哭的女孩子了。

  怎麼辦?怎麼辦?他現在就想衝回家了……

  五條晴眼眶通紅, 迅速將眼淚擦干淨, 她並不覺得自己是想五條悟才流含淚, 只是嫉妒五條悟去海邊玩,酸的口水從眼眶流出來了。

  「誰想你?你去海邊還要和我炫耀,不覺得自己太過分嗎?」

  五條悟松了口氣, 將屏幕空出一半,給她看海灘:「讓你雲旅游。」

  五條晴微笑:「你信不信你回來後我扒了你腦殼?」

  五條悟抖了下身子眼尖看到了她身後烤箱中的蛋糕, 他不在還這麼辛苦的練習廚藝。

  傲嬌妹妹就是口嫌體正直。

  天內理子捧了一捧水往站在岸邊的夏油傑身上澆。

  作為「星漿體」的她原本認為在最後的幾天裡, 會被這兩個派來保護她的咒術師嚴加看管,完全沒想到會被帶來衝繩,還看看了大海。

  她從出生起就被人看管著, 等有了意識,就被人告知她是「星漿體」,以後要和天元大人同化。

  一直被灌輸這個思想的她,從沒有想過反抗。

  只是一直一個人待著,她也會感覺有些孤寂。

  浪花從她腳邊卷過,這是她第一次來海邊。

  空氣中有她沒聞過的腥氣,被衝上岸的海星也是第一次見。

  「喂,那個家伙是在和女朋友通電話?」

  那個銀發小子通電話至少有半個小時了。

  夏油傑笑道:「不是女朋友,悟是在和他妹妹通電話。」

  天內理子忍不住去看夏油傑,他一直都在笑著,但是笑和笑是不同的。

  她能分辨出這當中的不同。

  「你喜歡她。」

  夏油傑臉上的笑僵硬了片刻,隨即道:「小晴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大家都喜歡她。」

  「是嗎?」天內理子故意拉長了調子調侃他。

  她蹲下身,戳了戳路過腳邊的小螃蟹聲音低落:「真好啊,我還沒有喜歡過人呢。」

  在過幾天,她就要和天元大人同化。

  她不再是她。

  夏油傑想開口,卻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花襯衫怎麼了?明明和我很適配。」五條悟舉著手機過來氣急敗壞,「傑也是花襯衫。」

  五條晴立刻改口:「夏油穿花襯衫一定是海灘上靚麗的風景線。」

  夏油傑還沒有和五條晴打招呼,五條悟就把視頻通話關閉了。

  「眼瞎,眼瞎!」

  五條悟的氣急敗壞五條晴不得而知,她將做好的成品裝盒,打算給今天即將要出任務的同學吃。

  她和班內學生大部分關系淺淡,唯一關系好的只有自己湊上來的天然熟——灰原雄。

  等她趕到高專時,他正准備出發,同行的還有一年級學生七海健人。

  是個沉穩的有些過份的男孩子,五條晴對他的唯一印像就是五官立體少年老成。

  「給。」

  灰原雄是個開朗的男孩,話很多,還喜歡笑。

  「謝謝小晴。」他聞了下蛋糕的香氣,突然道,「這次去衝繩還是和五條學長一起任務呢。」

  衝繩!

  五條晴咬牙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七海健人沉聲道:「不行,這次的任務等級本來就輪不到我和灰原這兩個一年級的學生,還不知道任務的危險程度,你不能去。」

  五條晴燃起的火一把被七海健人澆熄,她放棄了去衝繩。

  隔天,五條悟回來了。

  五條晴再次見他是在醫務室內,他和夏油傑的保護任務失敗,「星漿體」天內理子被闖入咒術高專的「咒師殺手」暗殺。

  五條悟黑色的襯衫上面沾滿了血,連頭發也被血浸濕一縷一縷的粘在了一起。

  從身上殘破全是口子的襯衫上可以看出,他被人捅了很多刀。

  五條晴一直都知道,身為一個咒術師,就會與危險為伴,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這一刻,她明白了五條悟當初為何不想讓她進入咒術高專的原因。

  「咒術師都是笨蛋,你也是。」

  眼淚混合和血水往下流,五條悟慌張道:「你別哭啊,眼淚和鼻涕都粘在了我身上。」

  她抱住了五條悟的腰,頭埋在他的胸前,鼻尖是濃郁的血腥氣。

  五條悟幾乎聽不到她的哭聲,但仍能感覺到她的眼淚一滴滴無聲往下流。

  滴在他心上,滾燙的讓他不知所措。

  「之前,哥哥問我有沒有做好面對死亡准備。」她抬頭,眼中蒙著一層霧氣,但眼神比任何時候還堅定。

  「我一直都沒有做好准備,哪怕現在我也沒有。但是,現在的我已經做好了當一個真正的咒術師的准備。」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受傷,而我能做的就只有窩在你懷裡懦弱的哭泣。」

  她擦干了眼淚,眼角通紅,看起來像軟綿綿的兔子,但卻在不知不覺間長成了可以亮出鋒利爪子的猛獸。

  「我可是天下第一咒術師的妹妹,當不了天下第一,天下第二總可以。」

  五條悟屈指敲了下她的腦袋:「想當天下第二,你還差的遠呢。」

  從那天後,她開始認真上課,也會經常和五條悟探討關於咒力的知識。

  只不過五條悟很忙,不是在外任務,就是在研究新的招式,她和五條悟相處的時間被壓縮,經常一個禮拜也見不到一面。

  她還開始接觸任務,從一開始不習慣袯除咒靈,到最後已經能夠冷著臉將刀捅進咒靈的身體內,任由鮮血濺到臉上而面不改色。

  等到二年級後,她已經從四級術師升級成了二級術師。

  「夏油?」她在廊下遇到了呆坐著發呆的夏油傑。

  他試著勾起嘴角,試了幾次後無奈地捂住了臉。

  五條晴從口袋裡掏出幾個糖,掰開他的手指放在了他的掌心。

  「你近期很奇怪。」

  從保護「星漿體」任務失敗時候,夏油傑就變得很奇怪了。

  夏油傑斂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塊陰影。

  檐下的風鈴清脆地響起。

  他突然道:「小晴為什麼進入咒術高專成為咒術師?」

  五條晴貼近了夏油傑,手臂一動就能接觸到他的肌膚。

  她撐著頭回他:「一開始只是不想和哥哥分開,進入咒術高專當不當咒術師都無所謂,只是想和哥哥在一起。」

  夏油傑臉上沒有笑,也沒有其他表情:「只是這樣嗎?」

  五條晴:「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想明白了為什麼要當咒術師了。」

  「為什麼?」夏油傑語氣變得急迫。

  「我沒有那麼偉大,也不像其他人說的那樣當咒術師是為了保護普通人。」

  她攤開雙手,手上多了很多繭和細小的傷口,粗糙的有些不像女孩子。

  這些都是她近期訓練的成果。

  「我當咒術師,只是為了自己,為了保護自己不讓在乎我的人為我擔心,同樣也為了保護在乎的人。」

  她眨了下眼睛,有陽光落在裡面,光芒萬丈:「我袯除一個咒靈,你和哥哥不就能輕松一些嗎?」

  「你們也一樣,多袯除點咒靈我就能安全啦。」

  夏油傑臉上漸漸有了笑意,將他攔住的牆壁被人鑿開了一個大洞,洞的那頭是拿著錘子渾身灰撲撲的五條晴。

  「當咒術師好像也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夏油傑喃喃道。

  五條晴剝了個糖,快速塞到他嘴裡:「所以這段時間變身憂郁美男子的原因可以告訴我了吧?說出你的不開心,讓我開心開心。」

  夏油傑開玩笑道:「我在想詛咒是因為普通人身上泄露出的咒力而產生的,只要殺光普通人留下一個全是咒術師的世界,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詛咒了。」

  五條晴手背探了下夏油傑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燒。」

  夏油傑握著她的手腕,很認真的問道:「你覺得這樣能行嗎?」

  「當然不行啦!我最喜歡的關東煮店的老板就是普通人,我還沒偷學會他做關東煮的秘方,要是把他殺了我讒了怎麼辦。」

  她絮絮叨叨還沒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追的劇主演也是普通人,我還沒看到大結局,他們也絕對不能死!」

  夏油傑點頭道:「想好了,晚上就吃關東煮。」

  五條晴咽了下口水,拉著他的手臂:「我……零花錢快要花光了,吃不起關東煮了。」

  夏油傑抬手揉了下她的腦袋:「一起嗎?我請客。」

  五條晴拉起他催促道:「快點快點,別被五條悟這個笨蛋發現了,我才不想和他一起吃。」

  「你是真想鯊光所有普通人留下一個只有咒術師的世界嗎?咒術師人那麼少,看看咱們學校就知道,只留下咒術師,拍電視劇都湊不齊群演。這麼蠢的辦法你是怎麼想到的,是不是跟笨蛋哥哥在一起久了也被傳染成笨蛋了?」

  夏油傑聳肩,縈繞在他頭上的愁雲被陽光驅散。

  他的前路光明,一片坦蕩。

  「大概吧,跟笨蛋呆久了也會變成笨蛋。」

  「是吧是吧,我就說要離五條悟這個笨蛋遠一點吧。」

  夏油傑和五條晴單獨出去吃關東煮不帶五條悟的事最終被五條悟知曉了。

  家入硝子把點好的兒童套餐推給五條悟不耐煩道:「自己玩去。」

  五條悟吸了口可樂,陰陽怪氣道:「呵,關東煮。」

  家入硝子額角一跳問道:「他又怎麼了?」

  夏油傑:「昨晚和小晴出去吃關東煮被他知道了他就變成這樣了。」

  裝可樂的杯子被五條悟徒手捏扁,黑漆漆的墨鏡一直對著夏油傑。

  「關東煮!」

  家入硝子:「……」

  夏油傑:「……」

  「我受不了了,你什麼時候去跟小晴告白?」家入硝子道。

  夏油傑欲言又止道:「沒有告……」

  他還未說完,被五條悟徒手撕碎漢堡給驚嚇到了。

  「告白?想都別想!」

  放出豪言的五條悟隔天就被派出去任務了,而五條晴和夏油傑一起去處理另外一樁任務。

  夏油傑拉開車門,手掌還細心地擋在車頂上,防止五條晴腦袋撞上車頂。

  兩人並未穿咒術高□□服,而是普通的常服。

  「這個村莊好奇怪。」

  五條晴環顧四周發現明明還在白日,這個村莊卻異常安靜。

  沒有說話聲,每家每戶的門窗全部緊閉。

  路上的行人看見他們之後低垂著頭快速略過他們。

  夏油傑點頭道:「的確詭異。」

  「我沒有發現咒力殘穢。」五條晴道。

  他們此次的任務是來查清楚導致這個村落中的村民無故失蹤和死亡的事故原因,並拔除導致事故的咒靈。

  「我們先去找村長。」

  村落的村長是個長著滿臉皺紋的佝僂老漢,旁邊壯漢扶著村長帶他們來到了位於村莊最角落的一間小房子。

  鎖著門的鎖鏈被人強行斬斷,掉落在地。

  壯漢衝進房子將試圖打開籠子的女人推出來:「你瘋了嗎?想放跑這兩個禍害!」

  女人擼起袖子直接就罵:「你也不是個好東西,村子裡死人跟兩個孩子有什麼關系?」

  看到身後走路顫顫巍巍的村長她也不害怕,陰陽怪氣道:「這不是村長嗎?找不到死人的原因就將兩個人沒父母的孩子出來頂罪,您臉可真是厚。」

  村長被罵的眉毛豎起:「那兩個孩子就是個怪胎,我孫子差點被他們害死。」

  女人「呸」了一聲:「給臉不要臉,那兩孩子父母死後房子都被村長你占走了,占了人家房子還打算把別人孩子都弄死?他們害死你孫子真是笑話,我可親眼看見你孫子扯著美子的腦袋往河裡面按想淹死她。」

  五條晴眉毛皺起,想去屋子裡查看情況,被夏油傑攔住了。

  「等一會。」夏油傑沉穩道。

  村長氣的滿臉通紅:「別扯些有的沒得,那兩個孩子跟他們父母一樣都是禍害。村子裡死的人,死前都被他們指著說身後有怪物,結果沒幾天那些人全死了!」

  壯漢也附和道:「村子裡無故死人肯定和他們有關。」

  「你們是做的虧心事才怕鬼敲門,我看那兩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什麼禍害,而是神靈派來懲罰你們的!」

  女人說完拎著菜刀就要將籠子上的鎖砍斷放出被關在籠子內的兩個小女孩。

  壯漢制止了她,將她趕出了屋子。

  村長道:「這兩位就是害的我們村子頻繁死人的禍害,兩位快點把他們抓走吧。」

  夏油傑俯身,口袋裡拿出幾顆五條晴給他的糖塞給被關在籠子內的小孩。

  他溫聲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兩個孩子彼此抱在一起,並未拿走籠前的糖,也沒有回答夏油傑的話。

  夏油傑手指拂了下頭發,自私自利的人讓他只覺得厭惡。

  他臉上溫和的笑容消失,透亮的眼睛布上一層陰霾,整個人十分陰郁。

  五條晴握住了他的手,讓他愣了片刻,恢復如常。

  她拿著手機道:「這兩個孩子並不是導致村內村民死亡的原因,我已經報警,相信警察會對你們非法□□兩個孩子的行為做出懲罰。」

  沒過多久,警察就到達了村落,將村長還有旁邊的壯漢一同抓捕。

  被壯漢趕出屋子的女人發現兩個孩子被警察一並帶走之後急了,她焦躁道:「村子裡死人跟那兩個孩子真的沒關系,怎麼他們連孩子也帶走了。」

  五條晴解釋道:「這兩個孩子父母雙亡,沒有監護人,警方調查清楚之後會將他們送到孤兒院。」

  等將任務上報之後,咒術協會也會派人來接觸這兩個孩子,至於是當普通人還是當咒術師,都由他們自己選擇。

  女人松了口氣:「這就好。」

  夏油傑突然開口問道:「村子裡的人都說那兩個孩子是禍害,害了村子,你為什麼還要把他們放了。」

  女人不耐煩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那兩個孩子幫過我的忙,再說了我說的不過是事實。」

  警察走後,夏油傑發現了導致村子死人的咒靈,並將它吞噬。

  這是五條晴第一次親眼看夏油傑吞噬咒靈。

  醜惡的咒靈在他手裡變成了一團黑糊糊的圓球,他面無表情的將圓球吞下,這個過程僅僅花費了一秒。

  夏油傑眉頭輕微地蹙起,咒靈非常難吃,他習慣了,但依舊覺得惡心。

  「要草莓味的,還是藍莓味的?」五條晴手中躺著五顏六色的糖果,「我推薦藍莓味的。」

  「好。」

  他聲音有些沙啞,盤在腦後的頭發變得有些松散,額邊的碎發散落,讓本就溫和的他更加溫和了。

  甜味從舌尖蔓延,咒靈的味道被甜味衝散。

  一顆小小的糖,就讓夏油傑感覺到了慰籍,難怪五條悟選擇吃甜食緩解大腦高強度運轉讓他舒服。

  夏油傑話在嘴邊轉了一圈,最終還是滾出。

  「我之前並不是在開玩笑,我真的想過殺掉所有的普通人構建一個只有咒術師沒有詛咒的世界。」

  他隨地坐在樹下,頭頂的樹葉被風吹動。

  「我知道,我陷入了死胡同裡,走不出來,也沒人傾訴想法。一直以來,我當詛咒師的目的就是保護普通人。可因為理子的死亡,我發現普通人並不像我想的那樣。」

  他手撐著頭,發絲順著他的臉側脆弱地垂下。

  那段時間,只要他一閉眼,就能看到天內理子睜著眼躺在地下,他似乎聽到她在質問他,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

  天內理子一死,盤星教的人就開始為她死亡而在歡呼。

  他們信奉著只要「星漿體」一死,天元大人就能從桎梏中解脫,成為純粹的天元大人。

  夏油傑在他們身上,看到惡,純粹又瘋狂的惡。

  「他們自私、貪婪……身上潛藏著罪惡,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才會有詛咒的誕生。盤星教的那些人該死,其他人也該死。」

  五條晴並沒有說話,她只是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認真傾聽。

  「人類身上潛藏著各中情緒,復雜又難以琢磨。有好有壞,這樣才是一個人。」

  就像那個女人,滿口粗鄙的言語,但卻內心藏著善。

  他釋然一笑:「普通人犯罪有警察制裁,我好像也沒有資格去評判他們。」

  等會就將盤星教的犯罪證據整理,舉報給警方。

  五條晴鄭重道:「我決定,像高專提議為咒術師們定期進行心理輔導。」

  都把孩子逼成什麼樣了。

  夏油傑點頭附和道:「的確需要心理輔導,我覺得小晴就可以勝任,用關東煮美食**輔導那些袯除咒靈累到崩潰的術師。」

  「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損我?」

  夏油傑攤手:「沒有,我是在想我們晚上要不要去吃關東煮?」

  五條晴一言難盡道:「自從五條悟念了一天的關東煮之後,我就決定戒掉關東煮了。」

  夏油傑接到了簡訊,他可惜道:「別說關東煮了,我們晚飯都不一定吃的了,窗來信息了,在距離這個村落兩公裡的地方發現了二級咒靈。」

  夏油傑鄭重道:「二級術師五條晴將輔佐一級夏油傑完成這次咒靈袯除任務。」

  「收到。」

  黑色的帳已經布下,這地方人煙稀少,路過的行人約等於無,但夏油傑還是謹慎的布下了帳。

  往裡走,能聽到咒靈隱約的嘶吼。

  五條晴舉著手電照明。

  被驚嚇到的動物飛速略過,向外逃竄。

  夏油傑控制著咒靈在前面開路,他並沒有很緊張,二級咒靈對於他來說是動動手指就能袯除的存在。

  頭頂無月也無星,烏雲密布,大概明天要下雨。

  夏油傑在樹林深處找到了需要袯除的二級咒靈,他動作很快,迅速將二級咒靈吞噬。

  周圍的花無聲無息地開了,纏繞著樹干的藤條不動聲色地爬向他們。

  五條晴這次挑了個草莓味的糖給他:「吃過藍莓味了,該嘗嘗草莓味的了。」

  莫名的幸福感籠罩著他,讓他放松了警惕。

  在手指接觸到糖的瞬間,一根尖利的藤蔓從後方穿透了五條晴的心髒。

  粉紅色的糖被血浸濕。

  屬於五條晴的溫熱血液噴湧到他臉上,眼前除了紅還是紅。

  整個世界轟然坍塌,幸福感倏然消失,只剩驚恐。

  五條晴倒下前,再次看到了她虎口處顯眼的玫瑰花。

  記憶聚籠,一股腦地衝到了她腦子裡。

  她想起來了,她是夢野縈,不是……五條晴。

  夏油傑驅使的咒靈擋住了藤條的攻擊。

  他渾身上下都沾著五條晴的血,在他的掌心放著五條晴給他的草莓糖。

  上面沾了血,再也不能吃了。

  才嘗到了甜,可卻沒有維持多久,就迎來了苦澀。

  得到於他來說永遠都是短暫的,他好像一直……都在失去。

  ***

  特殊檔案記錄:

  **森林出現二級咒靈,派遣兩名術師前往拔除。

  任務等級預估錯誤,**森林出現未登錄特級咒靈。

  派遣前往兩名術師……

  一名死亡。


第32章

  夢野縈推開前方的門, 夢境空間多了一塊虛擬屏幕。

  【低消耗夢境模式已結束,請委托任務完成員盡快回復委托人「藍莓酸奶我的最愛」所需情報。】

  夢野縈點了下屏幕,找到「藍莓酸奶我的最愛」的委托。

  這次的委托人, 委托了兩個任務。

  [拜托情報屋,當五條悟的妹妹感覺會不會很糟糕?]

  [咒靈好吃嗎?夏油傑真的喜歡這麼詭異的食物嗎?]

  不知為何, 夢野縈感覺鼻子一酸。

  眼前一片模糊。

  夢野縈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 她開始給委托人回信。

  [情報屋:當五條悟的妹妹並不糟糕,五條悟會是最好的哥哥, 能成為他的妹妹, 會很幸福。]

  [情報屋:咒靈不好吃, 沒人會喜歡吃咒靈, 夏油傑當然也不喜歡,只是他習慣了。]

  回復完畢之後, 夢野縈沒有迫不及待的立刻點開結算界面。

  這一夢,太長太久, 她一時之間難以從夢境走出來。

  她在沒有時間概念的夢境空間靜坐了很久, 直到前方虛擬面板的提示音響起。

  結算界面已經展開。

  【委托任務完成員完成委托任務「當五條悟的妹妹感覺會不會很糟糕?」「咒靈好吃嗎?夏油傑真的喜歡這麼詭異的食物嗎?」。】

  【任務判定中……】

  【任務完成度100%, 獲得全部委托獎勵, 獲得生命值:24個月。】

  夢野縈看著對於她來說有些漫長的兩年,唇邊泛起苦笑。

  她原本認為,她可以不顧別人的情感, 穿梭在別人的夢境中,將別人對她的情感當做虛擬照單全收, 只為了完成她的任務。

  可現在, 她發覺錯了。

  為了回家,失去了自我的她,還有資格和同伴們去救回老師嗎?

  她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夢野縈走出夢境空間, 睜開了眼睛。

  「醒了?」她聽到了夏油傑一如既往的柔和聲音。

  夏油傑詫異地看著突然抱緊他的夢野縈,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衫。

  他突然聽到夢野縈毫無預兆的一聲道歉。

  「對不起。」

  夏油傑伸出的手略微遲疑,最終還是環抱住了她。

  片刻後夢野縈停止了哭泣,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松開夏油傑遠離他。

  兩人的距離不遠,但卻很難跨越。

  夏油傑擔心道:「怎麼了,為什麼要對不起。」

  「對不起,都是我太弱了。」

  眼淚消失,夢野縈眼中猶豫的光熄滅。

  她不該動搖,無論如何,她也要回家。

  「醒了?」五條悟突然出現,他拿著一個裝著土的瓶子放在她床邊,「老師給你報仇了,這裡面說不定有那個咒靈的屍體。」

  「哥……」夢野縈突然頓住,僵硬道,「五條老師,其他學生怎麼樣?」

  「你自己去看,有兩個學生可是自責的不行,聽說你醒了都不敢來看你。」

  他皺眉搖頭道:「這就是男孩子,纖細又敏感。」

  五條悟話鋒一轉:「所以以後找男友一定要睜大眼睛,像傑這樣小眼睛心思多的男人不能找,像東堂那樣跟你有生殖隔離的也不行,當然纖細敏感的更不行了。」

  五條悟莫名其妙的話,讓夢野縈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她問道:「那能找什麼樣的?」

  「當然是我這樣的!」

  小眼睛心思多的夏油傑:「……」

  夢野縈昏迷了快一個禮拜,家入硝子沒有找出她昏迷的原因。

  這一個禮拜,一二年級的學生輪流來照看昏迷的她。

  而原本在外出差的夏油傑也趕回來了。

  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時伸手來扶她,夢野縈下意識地抓住了五條悟的手。

  在夢中多年的習慣,一時半刻改不了。

  夏油傑伸出的手縮回,臉上笑容僵硬。

  夢野縈並沒有握住五條悟的手多久,等她反應過來時立刻松開了他的手。

  她手撐著床往後撤,臉上笑容溫柔又疏離:「多謝五條老師,我已經沒事了,可以照顧自己。」

  五條悟湊近他,白色的睫毛上下翻飛,剔透的雙眸似乎將她全部的偽裝看穿。

  他聲音很輕,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是嗎……」

  剩下的話被他消音,但夢野縈卻仍舊分辨出了他的口型。

  「我的妹妹。」

  夢野縈瞳孔緊縮,臉上的笑卻一如既往。

  她像是沒有看懂五條悟在說什麼,淡定的整理好床鋪後拿起桌上的手機和五條悟擋住的一罐土。

  「兩位老師,我先回宿舍了。」

  五條悟擺手爽朗笑道:「快走吧,待在醫務室內硝子天天抱怨。」

  夏油傑道:「要老師送你回去嗎?」

  夢野縈搖頭:「老師,不用了。」

  她走得很快,泄露出了她很急躁。

  後背已經被汗浸濕,夢野縈察覺到兩人的目光,但卻不敢回頭。

  五條悟突然道:「確定了。」

  夏油傑不明所以:「確定什麼?」

  「確定晚上吃關東煮。」

  夏油傑臉上笑意退卻,半晌後才沙啞著聲音道:「一起吧。」

  背後的視線消失後,她才松了口氣。

  她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背,沒有玫瑰紋身,不是在做夢。

  銀色的頭發一閃而過。

  「棘,站住。」

  狗卷垂著頭從拐角走出,夢野縈的話對他的威力絲毫不亞於他的言靈。

  「海帶。」

  他發梢隨著他的走動一顫一顫,莫名讓人覺得委屈。

  夢野縈走近他,無奈道:「為什麼要道歉?我們是同伴,彼此保護是應該的。」

  她突然鞠躬,淺紫色的發從耳邊滑落。

  「對不起。」

  狗卷半垂的眼睛瞪圓,聲音悶悶的從衣領處傳出:「鰹魚干?」

  「一直都是你們站在我的身前,保護我。而我卻明明有實力,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遲遲沒有抽出刀。我的心鈍了,連刀也變鈍了。」

  狗卷突然伸手,揉了下她的頭頂。

  觸感很好,他忍不住又揉了揉。

  難怪熊貓一直都超喜歡揉別人的頭,感覺真的很奇妙。

  「棘,你在做什麼。」

  狗卷突然縮回手,搖頭道:「大芥。」

  夢野縈微微嘆了口氣:「就知道你會說沒關系,所以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會怪你?」

  狗卷縮了下脖子,半張臉都埋在了領子裡。

  他將夢野縈的手拉過來,攤開她的手掌,在她掌心寫了幾個字。

  手掌輕柔的在掌心劃過,很癢。

  狗卷寫完之後,將她的手指合攏,讓她牢牢的將他寫的字抓在手心。

  垂落的發梢微微翹起,發梢的主人心情很好。

  他微微側頭,眨了下眼,輕快道:「鮭魚∼」

  夢野縈無奈道:「真拿你沒辦法。」

  狗卷俯身好奇地搓了搓她手中的玻璃瓶。

  「是哥……」她還是改不了叫五條悟哥哥的習慣,「五條老師給我的禮物。」

  她並且說出這裡面裝的土是什麼,害怕一不小心又將已經翻篇的事重新翻出來。

  她轉移話題道:「棘,你見到我的刀了嗎?」

  「鮭魚鮭魚。」

  「在伏黑那裡嗎?謝謝,那我等會去找他。」

  狗卷跟著夢野縈一路往宿舍走,能聽到他時不時蹦出三兩個飯團餡料。

  兩人交談沒有任何障礙。

  狗卷已經不像剛剛那麼愧疚了,將夢野縈送到宿舍門口後就揮手離開。

  進屋後,夢野縈對著那小瓶土一籌莫展。

  她想了想,跑到花園被挖了幾株花准備栽種在裡面。

  伏黑手裡拿著夢野縈的□□,他在門口徘徊了幾分鐘,遲遲沒有敲響房門。

  「伏黑?」

  伏黑僵硬著身子轉身,拘謹道:「聽說學姐醒了,我來把你的刀還給你。」

  夢野縈捧著沾土的花,鑰匙被她掛在了腰間:「惠惠幫忙開下門。」

  她語氣很熟稔,讓伏黑的心髒驀地跳動了一下。

  緊接著越來越近,心如擂鼓般跳動的震耳欲聾。

  這種感覺伏黑惠十分熟悉。

  伏黑惠眼角微紅,取下她腰間的鑰匙背對著她。

  他聲音有些抖,說出這句話好像鼓足了巨大勇氣:「夢野學姐,你認識早見夢也嗎?」

  泥土順著指縫往下掉落,夢野縈表情被陰影覆蓋。

  某一瞬間,她想環抱住背對著她的少年。

  手中捧著的花似乎有千斤重,重的她張不開手。

  門「啪嗒」被打開了。

  「不認識。」

  伏黑惠把鑰匙和刀放在了桌上,他沒有多問,臉上的表情有些難以琢磨。

  「夢野學姐早點休息。」

  夢野縈點頭,倚靠著門口目送他離去。

  「對不起」如風一般的飄散在空中從他發邊吹過。

  風很輕,伏黑沒聽清。

  栽種在玻璃瓶裡的花被夢野縈放在了窗邊,粉紅色的小花一到土中,沒過多久就恢復了活力。

  上午的陽光還帶著剛剛被蒸發的露水,空氣很好。

  手機剛充上電,就有數條簡訊湧入手機中。

  [未知號碼:救命救命,被咒靈纏身好心的咒術師小姐快來幫忙。]

  [未知號碼:太宰要死了,好心的咒術師小姐速來。]

  [未知號碼:嗚嗚嗚,太宰快死了,太宰快死了。]

  [未知號碼:河裡有咒靈水怪,完蛋了,完蛋了。]

  夢野縈翻完簡訊,面無表情的將簡訊全部刪除。

  幾分鐘後,她又收到了一條簡訊。

  [未知號碼:太宰快要被水怪吃了。]

  緊接著又來了一條。

  [未知號碼:太宰做鬼也會去纏著你的!]

  「真是陰魂不散。」

  ***

  湍急的河流上有倒栽其中溺水的人。

  男人身著的棕黃色風衣漸漸被水淹沒,泡泡往上翻湧,一根樹枝落到男人身邊。

  白皙的手指迅速抓住了這根救命樹枝。

  夢野縈艱難的將落入水中的太宰拖上岸,他閉著眼睛睫毛被水沾濕,面容在陽光下柔和又帥氣。

  哪怕不喜歡太宰治,夢野縈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長的很好看的男人。

  太宰治身上開始往外冒黑氣,纏繞著他的咒靈又長長一截將他圍緊。

  尖利的樹枝從咒靈頭頂穿透,破碎的□□隨風消逝。

  做完這一切後,夢野縈站在距離太宰治兩米遠的地方冷淡道:「我會將任務所需酬勞發給國木田先生,任務已經完成,我先告辭。」

  水汽將夢野縈籠罩,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的太宰治握住了她的手腕。

  沾著水的手指突然接觸到皮膚,夢野縈身上不可抑制的湧出了雞皮疙瘩。

  太宰治垂眸,語氣可憐巴巴,像被主人丟棄的寵物貓。

  「我又沒惹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夢野縈抿唇,能說你在夢裡搗亂差點害他任務失敗?

  想想,討厭他的確沒有道路。

  反而是她,入侵了他的夢境。

  「我沒有不喜歡你,太宰先生,我們只是陌生人,沒有過多的感情。」

  放下芥蒂後,夢野縈也不想和太宰治產生過多的牽扯。

  太宰治沾水的鳶色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笑嘻嘻道:「陌生人沒關系,多相處幾次就熟悉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夢野小姐同意我一個請求。」

  夢野縈毫不猶豫:「我拒絕。」

  「夢野小姐,相約去殉情嗎?」

  「太宰先生,我拒絕。」

  武裝偵探社樓下咖啡廳。

  今天還未見到太宰治,國木田感覺空氣都新鮮了很多。

  他輕松地抿了口咖啡,享受沒有太宰治在身旁的一天。

  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他瞬間分辨出了制造噪音的是誰。

  輕松、愜意理離他而去,他現在已經感覺很煩躁了。

  夢野縈快步走到國木田身邊:「國木田先生,我已經將這次任務所要支付的酬勞編輯成郵件發送給你了,請查收。」

  「什麼?」

  國木田迅速點開郵件,發現了夢野縈所說的那封郵件,右下角寫的酬勞金額讓他暴怒道:「太宰治!這個月的工資直接扣光!」

  夢野縈往旁邊撤了一步,微笑道:「國木田先生,是現金還是刷卡?」

  國木田按了下額角,頭疼道:「刷卡。」

  夢野縈收到了銀行發來的到賬簡訊,收到錢之後夢野縈並未久留。

  太宰治跟上了,像虎皮膏藥一樣,一旦沾染上,就無法甩掉。

  他拿出一個褐色的錢包,眼睛笑彎,看起來人畜無害:「縈醬,我偷了國木田君的錢包,請你吃飯呀。」

  夢野縈:「……太宰先生,我們關系還沒有熟到可以稱呼姓名。」

  太宰治甩了甩錢包:「吃飯啊,吃飯啊,成年人熟悉的方式就是吃飯。」

  夢野縈:「太宰先生不好意思,我現在高二,是個高中生,並未成年。」

  太宰治惋惜道:「好可惜,我好想和縈醬聊聊你特殊的能力呢,可以進入別人的夢裡一定很有趣。」

  夢野縈嘴角最後的笑消失,淺淡的眸中閃過警惕:「太宰先生,我是咒術師,並不會你說的那些。」

  太宰治不依不饒:「你擁有的是可以入夢的咒式嗎?」

  夢野縈心髒狂跳,但面色如常:「太宰先生,您在說什麼?」

  太宰治不在意道:「沒什麼,就是我和我的老冤家做了同一個夢,那個夢非常的真實。」

  他挑了下眉,笑得不懷好意:「不止如此,我還單獨做了其他的夢,夢中人各有不同,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虎口紋著相同的玫瑰。」

  夢野縈冷靜道:「太宰先生,我沒有興趣去聽你做了什麼夢。」

  「是嗎?」太宰治笑笑,有些不懷好意道,「那你肯定對另一個消息感興趣。」

  「港口Mafia下了兩封「追殺令」,一封由首領親自發布,一封則由港口Mafia干部發布。」

  太宰治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電動,找出了港口Mafia不久前下的兩封「追殺令」。

  屏幕上是合並在一起的兩張畫像,畫的栩栩如生和她夢中的形像完全一致。

  太宰治繼續道:「港口Mafia追殺的這兩個女人據情報所說,是闖入Mafia首領和干部夢中竊取情報的情報販子,目前並不知道這個情報販子竊取了Mafia什麼情報。」

  夢野縈無語凝噎。

  竊取什麼情報?

  不就是港口Mafia干部中原中也喜歡穿什麼樣的內褲,以及用御姐和首領森鷗外談戀愛是什麼體驗。

  雖然這兩個情報涉及他們的**,但也不至於下兩個「追殺令」追殺夢中的她吧。

  夢野縈反應平淡:「太宰先生,Mafia追殺誰都與我無關。」

  太宰治聳肩道:「他們追殺的人虎口處有跟我夢中的人一樣的玫瑰紋身。」

  他笑嘻嘻地湊近夢野縈,不懷好意道:「夢野小姐想知道這個情報販子在我夢中做了些什麼嗎?」

  「太宰先生,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太宰治完全不在意她想不想聽,自顧自道:「她在我夢中試圖和年少的我談戀愛,嘗試了9次,可每一次都被我——」

  他手比槍指著夢野縈鼻中:「一槍打死。」

  「還記得嗎?艾瑪、伊莎貝拉……吉爾達。」

  太宰治依次爆出了夢野縈在他夢中的九個身份。

  她面色凝重,手背在身後,殺意一閃而過,可片刻後消失無蹤。

  「太宰先生,你想要什麼。」

  在他目光中,夢野縈感覺一切偽裝都是無用。

  太宰治裝傻道:「我想要縈醬和我共進午餐。」

  空中餐廳。

  眺望窗外,能將整個橫濱都盡收眼底。

  在餐廳旁邊是正在運轉的巨大摩天輪,不遠處是連接橫濱兩邊的高橋。

  夢野縈心神不安,無心吃飯。

  「太宰先生,我不想繞彎子,你想要做什麼請直說。」夢野縈果斷道。

  「不是吃午飯嗎?」太宰治眨眼道。

  點的菜悉數上桌,各種各樣的壽司和蟹肉飯。

  太宰治吃得很快,跟蟹有關的東西第一時間被吃光了。

  美食在前,夢野縈卻味同嚼蠟。

  太宰治撐著頭饒有意思地看著她心不在焉的吃飯。

  陽光從窗外灑落,於他眼睫處聚攏。

  他笑時幾乎可與艷陽天媲美,只是晴朗過後,很快就會迎來暴雨。

  「不用這樣,我是真心實意的請你吃飯的,順便解除一下我們之間的誤會。」

  夢野縈:「太宰先生,我們之間並無誤會。」

  「真的嗎?」太宰治尾調微抬,像只慵懶的貓咪。

  「不,假的。」

  太宰治突然笑了,笑聲爽朗。

  「那現在誤會解除了嗎?」

  「並沒有。」

  太宰治挖了勺冰淇淋塞入口中,他牙齒打了下寒顫含糊不清道:「縈醬太蠢了,我年少時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混蛋,要談戀愛也是和現在的我談。」

  夢野縈沒忍住,刺了一句:「怎麼談?殉情嗎?」

  太宰治飛速點頭:「殉情好呀,這個餐廳就不錯,那裡有觀景陽台,從這裡跳下去能感受到風從耳邊吹過,還能體會到失重感。」

  他說得很認真,是真的在考慮從這裡跳下去。

  「只是落地的時候會很疼,我又怕疼怎麼辦。」

  夢野縈壓下憤怒,她一直拼了命的想要在戰場上活下去,她承載著松陽老師的期盼和死在與天人戰鬥中的攘夷志士的遺願。

  輕易放棄生命的人,就是弱懦。

  身為武士,懦弱兩個字從他們拿起刀時,就被摒除在了他們血液之外。

  「太宰先生,我並不想死,我活著還有很多事去做。您沒必要和我繞彎子,想要做什麼直說。」

  太宰治嘟嚷了一句:「真是不可愛。」

  「嗯,我不可愛。」

  太宰治被堵得啞口無言,好一會才開口:「你是可以進入夢境特殊咒術師的話,我有一樁委托,不知道咒術師小姐接不接這樁委托。」

  夢野縈想拒絕,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隨後屏幕上出現了一條「情報屋」app發送的信息。

  [委托人「太宰治」已投遞委托任務,請任務委托員查收。]

  太宰治見他沒有拒絕繼續道:「不過這樁委托我有條件呢,我要和咒術師小姐一起進入夢境哦。」

  「情報屋」app任務更新。

  [委托任務完成員將協同任務委托者一起完成任務。]

  夢野縈不動聲色拿過手機,問道:「什麼任務?」

  太宰治手指不斷敲擊桌面,顯得很激動。

  他挑了小眉毛,有些俏皮:「我想讓某個闖入橫濱的小老鼠體驗一下頭頂長綠草的感覺。」

  太宰治想法很多,源源不斷:「這樣……然後這樣……一定很有意思,你按照我說的將夢設置成這樣。」

  夢野縈:「……」

  太宰治想要設置的夢境,是她迄今為止見過的最離譜的夢。

  他唇角兩邊翹起,像只偷腥的貓:「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被死對頭撬牆角頭頂長草原,做了這個夢醒來後臉肯定都要被氣綠。」

  夢野縈想拒絕,但情報屋不容許。

  她看了眼手機,上面多了兩條通知。

  【任務等級評定中……】

  【任務等級已評定。由於任務特殊,完成任務額外獎勵生命值:2個月。完成本次任務可獲得生命值:6個月。】

  夢野縈露出微笑:「太宰先生,我們什麼時候進入夢境?」

  「今晚怎麼樣?」

  夢野縈同意道:「您是客戶,由您決定。」

  這是一筆大生意,還不用她親自想破腦袋構建夢境。

  太宰治瞬間從討厭鬼變成小天使了。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合作愉快。」


第33章

  晚上九點, 夢野縈准時入眠。

  夢境空間內出現了兩道門,一道是通向太宰治夢境的,另一道是通向任務對像的夢境的。

  太宰治依舊穿著棕黃色的風衣, 對於周圍的幻像十分好奇。

  空間內屏幕上多了密密麻麻的一段字。

  夢野縈道:「太宰先生,請簽署保密協議。」

  太宰治閱讀完協議後拿起漂浮在面前的筆在保密協議上簽了字。

  看到落款「太宰治」後, 夢野縈松了口氣。

  「束縛已成, 太宰先生如果暴露我的身份的話,會產生什麼後果不得而知。」她開了個玩笑, 「太宰先生如此向往死亡, 說不定違背束縛的懲罰是一個人永遠孤寂的生活在這世上也不說不定。」

  太宰治故作驚恐:「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懲罰。」

  另一扇緊閉的大門開了, 夢野縈走近夢境和太宰治分開。

  夢境構建是App根據太宰治的要求定制構建的, 換言之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閃光燈晃花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識去看虎口, 卻發現上面空空如也。

  在太宰治的建議下,這次夢境她並未在身上帶上標志性的玫瑰, 為了防止身份暴露。

  黑色的話筒懟上她的面前, 台下的記者激動道:「佩珀女士, 您再次蟬聯了本次花樣滑冰大獎賽的冠軍, 您有什麼感想嗎?」

  台上金發碧眼的漂亮女士微笑道:「感謝我的教練,感謝……」

  她舉起手,手指上戴著一枚漂亮的戒指:「還要感謝我的丈夫。」

  一石激起千層浪, 台下像燒熱的沸水開始蒸騰。

  「結婚?佩珀女士您已經結婚了嗎?結婚對像是之前和你傳緋聞的維克托嗎?」

  夢野縈微笑,繼續演下去:「並不是, 維克托只是我的好朋友, 我的丈夫是個很好的男人,長相帥氣,溫柔體貼, 還很浪漫……」

  聲音戛然而止,費奧多爾關閉面前正在直播的電視機。

  他不太能理解,和他隱婚在一起的花滑女王為何在今日選擇爆出他們之間的戀情。

  他也不太能理解,為何這個世界讓他感覺詭異又陌生。

  奇怪的記憶塞滿了他的腦海,既陌生,又熟悉。

  桌邊的電話響了,優雅的女聲順著話筒傳來:「費奧多爾,我公布了。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我選擇了在今天公布,有點太遲了,你會不會怪我。」

  費奧多爾揉了額角,搖頭道:「並不會,我近期會去霓虹,要……」

  他遲疑了一下,繼續道:「要一起嗎?」

  對面女聲很高興:「好,我之後有很長的假期可以陪你。」

  費奧多爾掛斷電話,並未太久他的妻子就從賽場回來了。

  哪裡都顯得不真實,他做夢都沒想到,一直隱藏在陰暗角落裡的他,會和這麼高調的人結婚。

  像夢一般,不對,是比夢還離譜。

  「晚上吃意大利面好嗎?」

  夢野縈走近廚房,看起來廚房依舊很久沒用過了,客廳還有不少的外賣盒子。

  她將廚房和客廳整理完畢後,很快做完了晚飯。

  費奧多爾臉色蒼白,披著一件厚實的毛呢大衣,頭頂還帶著毛絨絨的帽子。

  他很喜歡這個暖和的裝扮,能給他安全感。

  外面又開始下雪了,夢野縈把窗戶關上,打開了暖氣。

  她抱怨道:「俄羅斯的天氣也太冷了,去國外旅游放松一下心情也不錯。」

  費奧多爾沉默地吃著晚餐,去橫濱並不是為了旅游,而是搞事。

  帶上她,也只是能方便逃過霓虹異能特務科的追擊,可以成功潛入。

  夢野縈無聊地打開了電視機,上面又開始播報她的新聞,還牽扯上了另一位花滑運動員維克托。

  她關閉了電視,並不想讓費奧多爾知道這些新聞記者胡編亂造的緋聞。

  費奧多爾咽下口裡的面,嘴邊還沾著醬汁:「為什麼不看了?」

  夢野縈抽出紙巾俯身去擦費奧多爾嘴邊的醬汁,她有些緊張道:「你相信上面說的是真的嗎?」

  費奧多爾抬眸,紫色的瞳孔神秘又惑人,他伸手覆蓋住夢野縈的手背:「不會。」

  即使是真的也無所謂,現在他還需要她。

  夢野縈注意到了,他看似溫和的注視著她,但眼中卻無半分她的身影。

  費奧多爾喜不喜歡她都無所謂,她要做的就是按照太宰治的劇本走下去。

  突來響起的鈴聲,在有些安靜的房內回蕩。

  夢野縈拿起電話,看了眼來電人:「我去接個電話,是教練打來的。」

  費奧多爾點頭,繼續去吃他的晚飯。

  他不常吃這麼好吃的食物,能有機會吃一定要吃到飽。

  夢野縈關閉了房間的門,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她接通了電話:「太宰先生,你不覺得我的身份有些離譜嗎?」

  知道是夢,太宰治有些肆無忌憚。

  他完全不怕旁邊國木田的咆哮,將辦公椅轉個不停。

  「我不覺得啊,花滑女王維吉尼亞·佩珀·波茲。」

  透過電話,夢野縈都能感覺到太宰治的好心情。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給小辣椒女士安排一位帥氣的托尼先生。」

  夢野縈深呼吸,平復心情,真是離譜。

  「費奧多爾應該快來橫濱了,我在橫濱等你,我的波茲小姐。」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費奧多爾發綠的臉色。

  和太宰治通完電話後,夢野縈和費奧多爾一同打掃了房間。

  做完這一切後,兩個人各自回了各種的房間。

  是的,一對分房而睡的夫妻。

  不用在晚上應付費奧多爾,夢野縈顯然很開心。

  她很少有這樣可以一個人在夢中獨處的時間。

  夢野縈和費奧多爾平和的過了好幾天,兩個人的關系微妙的和諧。

  同處一個屋檐下,兩個人互相不打擾,但卻很默契。

  夢野縈泡了杯熱騰騰的咖啡給正在看書的費奧多爾,他很喜歡那本書,已經看了很多天了。

  費奧多爾抿了口咖啡,很和他的口味:「謝謝。」

  他說話都帶著濃郁的咖啡香氣。

  夢野縈問道:「明天就要去橫濱了,你准備好了行禮嗎?」

  費奧多爾終於舍得抬頭,他眼中帶著一絲疑惑:「去橫濱要帶行禮嗎?」

  「要帶。」夢野縈繼續問,「你不會連酒店都沒定吧?」

  費奧多爾繼續疑惑:「要定酒店嗎?」

  「費奧多爾先生,不定酒店,我們去了橫濱住哪裡呢?」

  「住下……」水道。

  費奧多爾發覺有些不太對。

  夢野縈扶額頭疼道:「你這樣會餓死街頭的。」

  是的,看起來優雅貴氣的費奧多爾某些地方可以和白痴媲美。

  「我去定酒店。」

  費奧多爾闔上書,他在思考。

  原來去橫濱需要這麼的麻煩。

  夢野縈訂好酒店後,去費奧多爾的房間整理要帶的衣服。

  雖然是夢境,但該做的還是需要做。

  他的房間很整潔,牆壁的顏色和房間內的布置都十分冷淡。

  夢野縈拉開衣櫥,直接傻眼。

  她拿著衣服舉到費奧多爾面前:「親愛的費奧多爾先生,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的衣櫥一半是一模一樣的衣服,另一半是一模一樣的白色毛線帽嗎。」

  「省事。」

  夢野縈無奈道:「去橫濱之前,我們先需要出去購物。」

  費奧多爾攏緊了身上的衣服,他將毛線帽往下扯了扯,想要遮擋風雪。

  夢野縈戴著口罩,防止有人認出她,她在這個夢境裡的名氣並不小。

  路上有穿著黃色防風服的外賣員,他們背上背著保溫箱,碰到了熟悉的人後還會停下來聊聊天。

  早上點的外賣,說不定晚上都到不了。

  街上的男人大部分都虎背熊腰,穿著單薄衣物。

  但不包括費奧多爾。

  他是個有些柔弱的俄羅斯男人,並且不在意其他男人的目光。

  商場內有暖氣,費奧多爾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

  夢野縈問道:「很冷嗎?」

  費奧多爾點頭:「很冷。」

  他是個很省事的人,夢野縈挑什麼,他就穿什麼,幾乎沒有任何意見。

  店員似乎認出了這位剛剛為國爭光奪下冠軍的花滑女王。

  「那就是他的丈夫嗎?長的還不錯,就是像小白臉。」

  有兩個店員縮在角落正在談論八卦。

  「我還是更喜歡維克托,他們郎才女貌多般配,再不濟佩珀和她的教練也挺配的。」

  夢野縈挑了幾套衣服後爽快的付款,用的是自己的銀行卡。

  兩位店員討論的更激烈了,幾乎做實了費奧多爾小白臉的身份。

  「這……給他買衣服怎麼還是佩珀付錢。」

  「嗚嗚嗚,這個男人沒有心,竟然光明正大的吃軟飯,不要臉!」

  「玩玩吧,或許佩珀玩膩後就會把這個小白臉給踹了。」

  「但願如此吧。」

  隔天,費奧多爾換上了白色西裝,頭頂的毛線帽也換成了同色的禮帽。

  他們選擇了坐船到橫濱,抵達橫濱時已經是傍晚了。

  夢野縈提前約好的人帶著他們到達了酒店。

  不是陰暗潮濕的下水道,金碧輝煌,沒有老鼠。

  越來越像個夢了,格外不真實。

  放置好行李之後,他們抵達了餐廳。

  太宰治不知為何也穿著同色白西裝正坐在餐廳內。

  費奧多爾:「……」

  太宰治打了個招呼:「費奧多爾先生,歡迎你來到橫濱。」

  費奧多爾:「……不用。」

  直接被發現了,他的毀滅橫濱的計劃還能實現嗎?

  太宰治拉開了椅子,讓夢野縈坐下。

  他笑道:「波茲小姐,你比電視上漂亮多了。」

  夢野縈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先生,多謝您的誇贊。」

  她將椅子挪到費奧多爾旁邊,輕聲問他:「是朋友嗎?」

  費奧多爾回答的很干脆:「不是,不用管他,當空氣處理。」

  他起身,和夢野縈換了個位置。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太宰治剛剛朝她拋媚眼了。

  雖然他對他的妻子沒什麼感情,但是太宰治這樣的行為讓他很不爽。

  沒有別的什麼原因,誰叫他是太宰治。

  一頓飯,三個人只有太宰治一人吃得很快樂。

  夢野縈幾乎沒動,費奧多爾也差不多。

  吃完飯後,太宰治熱情邀約:「波茲小姐是第一次來橫濱吧,要不要帶你去游玩?當然費奧多爾想來,也可以。」

  他注意力全在夢野縈身上,費奧多爾在他眼裡就是個礙眼的附屬品。

  費奧多爾表情淡淡,握住了夢野縈的手腕:「我會和妻子自行游覽橫濱,無需太宰君擔心,感謝太宰君請我們的這頓飯。」

  太宰治臉上得意的笑瞬間消失,看著這一桌幾乎是他吃掉的食物呆若木雞。

  他什麼時候說了請客?!

  要了下口袋,除了手機空空如也。

  他點開通訊錄,找到國木田君。

  咆哮聲差點讓他耳朵都聾了。

  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國木田媽媽就是國木田「媽媽」,永遠咆哮著他的「好大兒」。

  費奧多爾和夢野縈出了酒店,河邊的路燈在水面暈出昏黃的燈光。

  費奧多爾發現了在暗地裡監視他的異能特務科,他輕笑了一聲,側頭看了下妻子的側臉。

  多虧了她特殊的身份,才讓異能特務科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夢野縈定的酒店往外走一條街,就到了繁華的中心街。

  費奧多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帶路,他走的一會快一會慢,但夢野縈總能跟他步調一致。

  濃郁的關東煮香氣順著風飄來,夢野縈拉住了還在往前的費奧多爾:「我想吃這個。」

  費奧多爾:「可以。」

  他對待他親密妻子的態度更像一個合作者,沒有親密。

  店內人很多,費奧多爾和夢野縈被搭配到了最角落的小隔間。

  兩人擠在一起,稍微一動就能肌膚相碰。

  夢野縈有些後悔吃關東煮這個選擇。

  費奧多爾對於食物並不挑剔,夢野縈隨意按照自己的口味給他點了一份。

  店內熱騰騰的,冒著白霧。

  關東煮的湯用的是雞湯,味道濃郁。

  費奧多爾吃得很優雅,氣質和這家小小的關東煮店格格不入。

  他隨意嘗了口白蘿蔔,隨後加快了進食。

  「我還想要。」

  費奧多爾碗內空了,連湯也喝的干干淨淨。

  夢野縈去台前有給他挑了不少的東西。

  費奧多爾縮在狹小的隔間內,白霧在他身後繚繞,讓他沾染上了煙火氣。

  「晚上吃太多會消化不了。」

  裝著年糕的福袋糊了費奧多爾滿嘴,他含糊不清道:「我知道了。」

  臨近打烊,他們才出來。

  費奧多爾不是第一次來橫濱,每一次都忙著搞事,今天才發現橫濱跟他印像中的截然不同。

  燈火通明,能聽到過路人的嬉笑,小孩子的哭鬧,還有每個人或輕或重在一起交織的腳步聲。

  人間星河,遠比頭頂的更燦爛。

  異變徒生,店鋪的玻璃窗被人打碎。

  費奧多爾果斷拉著夢野縈遠離事故現場。

  被人操控的風卷起了碎玻璃,往人群中落。

  費奧多爾四周看了看,早知道就不把異能特務科監視的人甩掉了。

  玻璃碎渣隨風而來,費奧多爾將夢野縈拉入懷中,微有些冷的手掌摁住了她的頭,不讓她向外看。

  玻璃碎片在接觸到費奧多爾的瞬間被暴戾的能量反彈回去。

  負責保護這條街道商鋪的港口Mafia人員迅速趕到了,將無故襲擊店鋪的異能者控制住。

  「你沒事吧?」費奧多爾說話依舊淡淡的,嘈雜的環境中他卻已經優雅的像個紳士。

  夢野縈搖頭反問道:「沒事,你沒事吧?」

  兩人逆著人流於燈下穿梭,費奧多爾回她:「我是異能者。」

  夢野縈沒有過多的驚訝:「剛剛襲擊店鋪的好像也是異能者。」

  她注意到了莫名其妙的風。

  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在設定的夢境範圍之外。

  只要開始,就沒人會意料到在夢中會發生什麼。

  「嗯。」費奧多爾停頓了片刻,突然道,「這樣的情況很常見,這個世界並不需要異能者。」

  夢野縈並不知道說什麼,她選擇了沉默。

  所幸,費奧多爾也並不需要她說什麼。

  「回去吧。」

  費奧多爾並沒有說太多,兩個人並肩行走,看似很近,卻隔得很遠。

  他開始了整日游玩,試圖發現他曾經未曾發現的事物,好像完全忘了他來橫濱的目的是為了搞事。

  連監視他的異能特務科都有些傻眼,一個危險的異能者來到橫濱單純只是為了個妻子來旅游嗎?

  夢野縈突然接到了太宰治的邀約。

  [太宰治:今晚7點,xx酒吧。]

  費奧多爾並未過問她去哪裡,他又找到了新書,一個人坐在窗邊對著月色看書。

  手邊還有一杯夢野縈泡的咖啡。

  等夢野縈到達酒吧後,太宰治已經喝上了。

  他認識了一位新朋友,穿著跟他顏色相近的風衣,臉下有一圈細小的胡渣,看起來是位沉穩的成年人。

  太宰治在笑,眼角彎起了細小的皺紋。

  夢野縈和太宰治認識的時間不長,見過他不懷好意的笑,也見過他只是為了笑而笑。

  但卻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真心實意,褪去了內心千回百轉的謀算,笑得像個干淨的孩子。

  真少見。

  「沒想到織田作還是位小說家呢。」太宰撐著頭看向桌面上放置的書。

  織田作之助好像沒有聽出他在說笑,一本正經道:「啊,我剛出版了小說,名叫《雨》。」

  夢野縈注意到了桌上的書,正是最近費奧多爾沉迷的那本書。

  霓虹真小,沒想到來趟酒吧就看了費奧多爾所看書的作者。

  兩人聊的很開心,大多時候是太宰治再說。

  夢野縈並未打擾他們的談話,自己找了個位置單獨坐下。

  良久後,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的談話才結束。

  太宰治在夢野縈對面坐下:「唔,織田作邀我去家裡看他的初稿。」

  夢野縈:「……所以你找我來酒吧就是看你和別人聊天嗎?」

  太宰治伸了個懶腰,輕松道:「做夢真好,真想一輩子不醒來。」

  夢野縈戳破了他的幻想:「做夢固然好,但人最重要的,是清醒。」

  太宰治臉色僵硬片刻,換過了一個話題:「和費奧多爾相處是不是很煩悶?那樣的男人無趣很正常。」

  夢野縈實話實說:「我覺得和費奧多爾相處,比和太宰先生相處更有意思。」

  太宰治委屈道:「誤會都解除了,怎麼還是不待見我?」

  夢野縈微笑的捅刀:「任何一位女士,對待試圖讓她一起殉情的男士都沒有太多的好感。」

  太宰治摸了下下巴,反駁道:「才沒有,我還是很招女孩子喜歡的。」

  夢野縈改口道:「我對於試圖讓我一起殉情的男士沒有好感。」

  「為什麼,追求死亡是件很美的事。」

  夢野縈:「因為,誰知道太宰先生會不會在殉情中途丟下我一個人死,總感覺這件事太宰先生干得出來。」

  太宰治沉默:「……」

  不用她覺得,他現在也覺得他能干得出這件事了。

  太宰治不再談論殉情的事,他招手道:「我已經雇了記者,來咱們靠近點,關系親密些。明天費奧多爾就要看到鋪天蓋地的妻子和別人約會,但對像不是他的新聞了。」

  夢野縈無語道:「你真惡趣味。」

  「你說,少女為了夢想拋棄初戀,最後成為花滑女王,卻在結婚多年後的旅游途中偶遇初戀,然後他們干材烈火愛的火花重新燃起,這個劇本怎麼樣。」

  夢野縈:「你高興就好,就是這個劇本對花滑女王的丈夫不太好。」

  太宰治興奮道:「他不好,我就開心了。」

  他湊近夢野縈:「近點,我們再近點,讓狗仔把我們拍好看一點。」

  夢野縈努力的滿足金主的要求,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這個任務非常明確,只需要配合太宰治就能獲得總共八個月的生命值。

  太劃算了。

  夢野縈擠出微笑,側臉對著狗仔。

  兩人照片錯位,像在親密接吻。

  太宰治打了個響指:「好了,可惜明天不能親自去看費奧多爾有趣的表情了。」

  他走時還不忘囑咐:「別忘了我交代你的劇本。」

  想到太宰治的劇本內容,夢野縈第一次希望明天不要那麼快的到來。

  該來的還是要來。

  不關注娛樂新聞的費奧多爾一開始並不知曉他的妻子昨晚和他的老對手在幽會。

  是果戈裡親自發來照片,來看他的笑話。

  「你知道了。」

  費奧多爾很詫異,看透人心的他卻突然看不透他自覺簡單的妻子了。

  「想要解釋嗎?」

  夢野縈突然形像大變,抽了根煙點燃吸了一口:「沒什麼好解釋的……」

  她掙扎片刻,還是說出來太宰治給出的台詞。

  「誰叫你不行呢。」


第34章

  費奧多爾的態度超乎夢野縈的想像。

  沒有憤怒, 連眉頭都沒皺,有些過於平淡了。

  暴風雨前的寧靜,夢野縈意識到了不妙。

  黑暗席卷而來, 她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是在一個狹小的黑房間內。

  屋子裡一股霉味, 還能聽到老鼠咀嚼東西的聲音。

  水滴順著牆腳滴落, 門縫處隱隱約約往裡漏光。

  「噠噠噠。」

  是手指按動鍵盤的聲音。

  夢野縈試著往漏光的門縫處走,門並未鎖, 她輕輕一拉就拉開了門。

  電腦昏暗的光將狹小的屋子照亮。

  這裡看起來是下水道內供工人暫時休息的房間。

  「醒了?」

  費奧多爾的聲音和往常一樣, 沒有什麼感情, 也沒有什麼起伏。

  他專心致志地盯著電腦, 幾分鐘後處理完了一切,轉動椅子看向身後的人。

  「還是這種地方更適合我。」

  夢野縈也很冷靜, 她站著俯瞰坐在椅子上的費奧多爾,說出了第一句話:「這套衣服我並未放在行李箱內, 你是如何找了身一模一樣的衣服穿上?」

  他身上的衣服是之前常在俄羅斯穿的那套, 像睡衣一樣的打底, 外面披著毛絨絨的鬥篷, 頭頂戴著的還是那頂熟悉的毛線帽。

  費奧多爾坦誠道:「這個問題你難倒我了。」

  滴——

  電腦響了一聲,他不再多話轉身繼續去敲鍵盤。

  夢野縈在觀察四周,唯一的椅子在費奧多爾身下, 她沒有落座之處。

  「親愛的費奧多爾,你這是將我軟禁起來了嗎?」夢野縈欲言又止, 「在我說你不行之後。」

  「嗯, 你現在是我的人質。」他像征性的又說了一句,「乖乖聽話。」

  「人質?」

  電腦光被費奧多爾遮住一半,他全神貫注的通過電腦在入侵資料庫。

  「是的, 我和太宰治較量的人質。」他突然停止了動作,看了眼昏暗燈光下的夢野縈,認真道,「你離開他去追尋夢想的選擇做得很對,但現在又跟他糾纏的選擇卻做錯了。」

  他遺憾道:「你眼光有些不太好。」

  太宰治的劇本起作用了。

  半個小時後,他做好了一切。

  他伸了個懶腰,放松道:「就看太宰治怎麼選擇了,我給太宰治找了一樁不小的麻煩事。太宰治處理最快需要一天,而我給他來救你的時間同樣也是一天,如果時間到了他沒來,你就沒命了。」

  夢野縈:「費奧多爾先生,你搞這樣一出是不是應該和我商量一下?」

  費奧多爾歉意道:「是我的疏忽,畢竟用來做賭注的是你的性命。」

  「還有你為什麼覺得一個試圖讓女性和他一起殉情的人會這麼有責任?」

  費奧多爾沉默片刻道:「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將希望放在罪惡的人類身上。可是你既然知道他是如此,為什麼還會背叛我和他在一起。」

  「我眼瞎。」第一次說出口後,夢野縈已經不在乎說第二次,「而且,你不行。」

  「不,我行。」

  夢野縈走近他,撐著座椅把手俯身去看他。

  兩個人距離很近,費奧多爾不躲不閃,沒有多余的反應。

  她貼近他的耳邊,曖昧道:「瞧,你什麼反應都沒有。」

  費奧多爾很坦誠道:「那是因為我對你沒興趣。」

  夢野縈:「這句話你可以不說。」

  費奧多爾:「我說過很多謊言,但大多時候對你說的都是真話,因為對你說假話沒必要。」

  「我餓了。」

  夢野縈挑眉並不想理會他:「親愛的,你似乎忘了我現在是人質。」

  「但同樣,你是我的合法妻子。」

  夢野縈伸手:「手機給我。」

  費奧多爾拿出手機交給她:「你要打電話求助嗎?」

  夢野縈沒好氣道:「點外賣!這裡地址是什麼?」

  費奧多爾:「……大概是橫濱下方的某個排水口吧。」

  夢野縈無奈道:「算了自動定位到附近吧……」

  她環顧四周,周圍很髒空氣還不好:「總不可能讓外賣員送這裡,希望這裡的外賣不要像俄羅斯的那樣,送外賣中途還會和別的外賣員聊天。」

  橫濱的外賣和俄羅斯的外賣非常不一樣,夢野縈出去取時,送外賣的人還連連向她鞠躬,表示讓她親自來取的歉意。

  夢野縈花著費奧多爾的錢大手筆的點了兩份海鮮蓋飯,價格不菲。

  精致的食物和下水道不太相符,時不時還有老鼠跑過。

  夢野縈霸占了唯一一張椅子,順便還霸占了唯一可以放東西的電腦桌。

  費奧多爾:「你好像沒有自己是人質的自覺。」

  夢野縈往旁邊移動,給出讓出了一小塊桌子:「你可以在這裡吃。」

  費奧多爾拒絕道:「不,我要坐在椅子上吃。」

  「你是紳士。」

  費奧多爾:「……」

  這家的海鮮飯配料很多,蟹鉗、海膽、鮭魚子和碎蟹肉鋪滿了整個飯面。

  味道不錯,價格也不菲。

  一道目光時不時地落在她的身上。

  「親愛的,現在發現我很美了?」

  費奧多爾搖頭:「你很奇怪,行為模式沒有邏輯,之前還是溫婉宜家的女人,現在卻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夢野縈問道:「這種改變你喜歡嗎?」

  「與我無關。」

  夢野縈微微聳肩:「還真是冷漠呢,親愛的,你當初為什麼和我結婚?」

  費奧多爾迷茫道:「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夢野縈讓出位置給他,用紙巾將凳子和桌子擦的干干淨淨。

  「你吃吧。」

  費奧多爾打開蓋子,明明身處下水道,他卻仿佛在高級餐廳一樣。

  「你別看我,我吃不下。」

  夢野縈和他唱反調道:「我不。」

  「我後悔了,讓你做人質試探太宰治是個錯誤的選擇,你很難纏。」

  夢野縈聳肩道:「那你可以提前殺了我。」

  費奧多爾疑惑不解:「我是革命者,不是弒殺的人,殺人解決問題是最愚蠢的方式。」

  夢野縈調侃道:「革命者都喜歡住下水道嗎?」

  「我在吃飯,不要打擾我,謝謝。」

  時間不停的往後走,一天的期限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

  夢野縈看了下時間:「太宰治不來,你真的要殺了我嗎?」

  費奧多爾沒有猶豫:「是的。」

  「那我不想死怎麼辦?」

  費奧多爾聳肩宣判道:「那你就會不甘的死去。」

  夢野縈大膽地扯掉了費奧多爾身上的披風:「那讓我這個即將要死的人,臨死前想睡個好覺。」

  她將披風鋪在了牆邊將自己包裹在裡面,下巴蹭了蹭軟和的毛邊。

  「親愛的,你是否介意把你的帽子也借給我,它看起來很柔軟。」

  還帶著溫度的帽子將她整張臉蓋住,她完全沒有是人質的自覺,還在要求綁匪為她做各種事。

  房間內除了滴水聲,還有鍵盤按動的聲音。

  費奧多爾的帽子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是一種柔和的吸引人沉迷又自帶凜冽讓人清醒的味道。

  夢野縈夢中大霧湧起,她拉開出現的門,門直通熟悉的集裝箱。

  太宰治正坐在集裝箱內,閉目思考。

  「唔,很難辦費奧多爾給我找了個不小的麻煩,即使在夢中我也不想讓織田作死去。」

  夢野縈微笑道:「太宰先生,你一開始的劇本不是這樣的。」

  太宰治苦惱道:「原本只是想看費奧多爾的笑話,卻不知道為何不知不覺的較量起來了。」

  他煩躁地揉了下揉亂的頭發:「那就拜托小辣椒小姐在夢中死去了。」

  夢野縈:「……太宰先生,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

  「反正不是第一次死了,也沒什麼的。」

  夢野縈學著銀時對太宰治豎起了中指。

  太宰治腦子一轉:「要不,我構建個鋼鐵俠去救你?」

  太宰治思想拐彎,並且覺得這個辦法十分不錯。

  既然是小辣椒有難,當然是去讓鋼鐵俠去救了。

  夢野縈拒絕道:「不了,讓我安詳的死去吧。我是連接夢境的連接人,一旦我死去整個夢境會瞬間坍塌,我們會被驅逐。」

  太宰治嘆了口氣:「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夢野縈離開集裝箱,扭頭突然道:「太宰先生,你會是個很好的朋友。」

  太宰治聳肩:「那你可錯了,我很壞的。」

  夢野縈立刻改口:「沒錯,你很壞,是個混蛋。」

  夢野縈睜開眼,將蓋在她臉上的毛線帽取下。

  依舊是昏暗的下水道,她看著費奧多爾的背影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每個人都有必定要做的事,正如她一樣,在戰場奮力廝殺天人為了救出老師,也為了維護她自己的武士道。

  費奧多爾也一樣,她無法理解他的作為,但這卻是他必定要做的事。

  「還剩八個小時。」

  夢野縈道:「親愛的,你願不願意跟我打個賭。」

  費奧多爾道:「賭什麼?」

  夢野縈神秘道:「我和太宰治有心電感應,他說他要放棄我,但是我不信。」

  費奧多爾笑道:「我經過太宰治現在的行為判斷,你的確是被他放棄的那一個。」

  「親愛的,敢不敢和我賭一下,我賭太宰治一定會來。」

  費奧多爾臉上沒了笑意,他冷靜道:「你不是說他沒有責任嗎?」

  夢野縈理直氣壯道:「女人是善變的,我現在改變看法了,他一定會來。」

  夢野縈也不知為何,在太宰治讓她說了去死之後她還認為他會趕來,哪怕這是個夢,她在夢中死了也沒有關系,只不過會夢醒而已。

  直覺總是無來由的,現在這個太宰治,和她之前在夢境中看到的還是Mafia的太宰治不同。

  他的眼裡有光,雖然依舊漆黑,但卻有小小的光,在黑暗中占據一席之地。

  良久後,費奧多爾開口了。

  「我相信我的判斷,人心經不過考驗,佩珀你會輸的。」

  「百分之五十的幾率,不到最後,誰知道誰輸誰贏。」

  費奧多爾垂眸輕笑道:「那我們拭目以待。」

  距離費奧多爾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夢野縈卻完全不急。

  她甚至心情很好地哼著歌,讓一直觀察太宰治動向的費奧多爾心情煩躁。

  椅子下的輪子磨擦地面,他俯身看向正坐在他披風上的夢野縈。

  「我想知道的妻子和我的對手究竟有怎樣的過往。」

  夢野縈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到他的腦袋上,欲言又止道:「你的心真大。」

  費奧多爾不在意道:「無聊時候的消遣,而且知道太宰治的過往能夠讓我更好的分析他。」

  「這或許是個很長的故事。」

  夢野縈表面冷靜,實則開始內心思考該怎樣編出一個費奧多爾察覺不到破綻的故事。

  她思考片刻後,得出了結論,沒有辦法編出一個合乎邏輯,能讓費奧多爾信服的故事。

  所以她決定……

  「這個很長的故事我並不想講給你聽,我的……丈夫。」

  費奧多爾冷笑一聲:「人類莫名其妙的道德觀念真是讓我費解。」

  他回頭看了眼電腦上的紅點,向夢野縈陳述事實:「佩珀你要輸了,太宰治現在所在的地方距離這裡有五個小時的路程,離最後的期限還剩一個小時。」

  電腦屏幕上出現太宰治的身影,他看起來很從容,絲毫沒有打算來救初戀女友的打算。

  「他趕不到了。」

  夢野縈並不急:「不是還有一個小時嗎?親愛的,你現在該想的是如何打發時間。」

  她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幅撲克牌,好心情道:「打撲克嗎?」

  費奧多爾:「……」

  越來越看不懂他的妻子了。

  費奧多爾認真道:「佩珀,我並不是在開玩笑,時間一到,你會死。」

  他從衣衫內側取出一把槍,黑漆漆的槍口對准著夢野縈。

  「我知道,所以要打牌嗎?」

  費奧多爾:「隨你。」

  昏暗的下水道,陪伴他們的還有「吱吱」叫給不停的老鼠。

  圍觀他們的觀眾是角落裡的蟑螂。

  「我又輸了。」夢野縈丟下牌抱怨道,「親愛的,作為一個紳士你就沒想過讓讓我?」

  費奧多爾抽出新的牌,他正在計算排丟裡剩下的牌和夢野縈手中會是什麼牌。

  打牌除了需要運氣,還需要智慧。

  顯而易見,他運氣很好,智慧也很好。

  費奧多爾放下牌,平淡道:「你又輸了。」

  「不來了,半點游戲的快樂都沒有,一直輸。」夢野縈不高興的把牌打臉。

  從水管上滲出的水滴不斷掉落在地面。

  嘀嗒。

  嘀嗒。

  像死亡倒計時,昭示著夢野縈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還剩十分鐘。」

  時間並不漫長,反而有些快。

  費奧多爾將鏡頭切到太宰治那邊,他已經解決了麻煩事,上了出租車,正在往目前所在的位置趕。

  五分鐘、四分鐘……

  時間不斷的縮短。

  一分鐘……

  地面被磨擦發出聲響,滾落到房間內的球形物體突然釋放煙霧。

  夢野縈捂住鼻子,肩膀被人按住了。

  「是佩珀女士嗎?我是偵探社的國木田,接到委托前來救你。」

  沉穩的男聲焦灼道:「國木田君,蹲下。」

  國木田立刻聽從,攜帶著夢野縈一起臥倒。

  煙霧散去,狹小的房間內站著不少人。

  費奧多爾靠著電腦桌,臉上神色不明。

  夢野縈笑道:「親愛的,你輸了。」

  太宰治走近房間,頗為囂張地摟住夢野縈的肩:「我來接你的妻子我和一起走了。」

  國木田頭頂劃下三根黑線:「太宰,你可沒和我說這事!」

  織田作聳肩:「現在或許不應該說這個,情況很危機。」

  太宰治笑道:「織田作,現在應該和國木田一起吐槽我。」

  電腦屏幕上,顯示的還是太宰治。

  費奧多爾低聲道:「細雪,竟然被異能給騙了。」

  「沒錯哦,你一直監視的都是谷崎用細雪偽裝成的我。」

  費奧多爾並沒有理會他,反而看向夢野縈:「你是提前知曉了他的計劃嗎?」

  夢野縈搖頭:「並沒有,我和你說了,太宰治他說要讓我去死。」

  國木田和織田作譴責的眼神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舉手無奈投降:「我是打算讓她接受死亡這沒錯,但我不是還是來了嗎。」

  「那你為什麼這麼篤定他會來。」

  費奧多爾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願意這樣相信一個准備要放棄她的人。

  太宰治站在她的旁邊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

  他們身後,是正在警惕著費奧多爾的國木田和織田作。

  不止他們,偵探社的其他人都參加了這次援救行動。

  費奧多爾釋放了□□准備逃走。

  在濃郁的煙霧中,他聽到了她的回答。

  「因為太宰治,不是一個人。」

  她清楚了在Mafia的太宰治和現在的這個太宰治有什麼區別了。

  他眼裡的孤獨越來越少,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有偵探社,與他同行。

  煙霧將整個夢境籠罩,於煙霧中多了一扇門。

  織田作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太宰治打開門,惋惜道:「可惜了,不能去看織田作的初稿了。」

  門後沒有煙霧,只有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光。

  「人要朝前看,夢境固然好,但人需要的是現實與清醒。」

  太宰治踏進門,去迎接光。

  天亮了,他睜開眼。

  下了一夜的雨停了,雨水順著窗戶往下滑落。

  放置在窗口的仙人掌也沾到了絲絲水汽,綠意盎然。

  窗外的樹枝冒出新芽。

  該迎接新生了。

  ***

  除去離去的劇情,這幾乎是夢野縈有史以來完成的最輕松的任務了。

  不用打包夢境發送給委托人,也不用回復委托人的問題。

  她直接點開結算界面。

  【夢野縈,委托任務委托員,本次任務已完成,正在進行結算。】

  【完成任務進度:100%,獲得生命值:6個月。】

  【特殊獎勵生命值:2個月。】

  【剩余生命值總計:31個月零28天。】

  家底充實了很多,快三年的生命值讓她暫時輕松了一些。

  她點開App的另一界面,回家的按鈕一直黑著。

  無論她如何問App該怎樣解鎖回家按鍵,App的答案永遠是「權限不足」。

  重物落地,有金屬碰撞聲傳來。

  放置在桌上的武士.刀掉落在地,她試過將刀還給夏油傑讓他將刀歸還倉庫,但夏油傑並沒同意。

  她下床撿起刀,重新放置在桌面上。

  洗漱完畢後,她換上咒術高專校服去上課。

  不想見到的人正在教室,夢野縈擠出一個笑,僵硬道:「夏油老師,早上好。」

  「日安。」

  有夏油傑在的課通常是實戰演練,他交代了他們各自的任務。

  夏油傑道:「小縈,可以嗎?」

  夢野縈勉強笑笑:「好像睡了一個禮拜,我突然就開竅了。」

  夏油傑注視著她,現在她身上的咒力跟一開始見她時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她已經成長到根本不需要人保護在身後了。

  「小晴。」

  夢野縈好像沒聽見,疑惑道:「夏油老師,你剛剛是在叫我嗎?」

  秋風蕭瑟,樹葉簌簌掉落,有一片落到了夏油傑的發間。

  他笑容帶著不易察覺的執拗:「是的,我在叫你。」

  夢野縈手心全是汗:「還有什麼事嗎?」

  「任務小心。」

  「好的老師。」

  灼熱的眼神一直在身後,夢野縈強裝鎮定不敢回頭看。

  她回宿舍取了刀,等真希一同任務。

  這次任務,夢野縈的合作對像是同為四級的真希。

  「要是怕的話,到時候躲我身後就好了。」真希道。

  「再也不會躲在你們身後了,我們是同伴,應該並肩而立。」

  真希輕哼一聲:「長進了,有這個覺悟了。」

  車已經在校門口等候他們多時,這次他們的任務地點是位於神奈川的一所學校。

  學校這種地方,永遠是詛咒產生的高發地。

  窗已經將情報告知了他們,是他們能夠輕松應付的四級咒靈。

  夢野縈還是第一次來到別的學校,和咒術高專不同這所學校熱鬧還充滿著獨特的韻味。

  輔助監督新田明帶他們進入學校,她道:「學校內有我們的人,他會配合我們完成咒靈袯除。」

  正值中午,學校內到處都是走動的人,社團活動的地方倒是空了下來。

  老師將網球場外的圍網打開,讓他們進入。

  夢野縈蹲下,凝神在網球場邊發現了咒靈殘穢。

  「你們是誰?網球場內禁止進入。」

  帶著帽子的男人身形高大將他們攔在門外。

  帶他們進入的老師道:「真田,你不用管這兩位是做什麼的,讓他們進入網球場,任由他們隨意活動。」

  真田拒絕道:「網球場有規矩,陌生人員不能進入。」

  老師嚴肅道:「這是命令。」

  真希靠著門,背上背著的刀指向他:「不止你,其他人全部都離開網球場。」

  夢野縈聽到了動靜,她從側邊進入,嚴肅道:「現在,立刻,所有人離開網球場。」

  像魚一樣的咒靈在網球場上漂浮,她沒看錯的話,這次的咒靈根本不是四級。

  「真希,是一級。」

  真希罵了一句:「那些人是吃干飯的嗎?怎麼老有情報錯誤這種事情發生。」

  夢野縈又道:「不止一個,旁邊那個應該就是情報中的四級了。」

  「來不及了。」真希甩了下刀,「場上的人沒辦法了,不能讓其他人發現。」

  夢野縈點頭道:「好。」

  夢野縈食指中指合攏,比在胸前:「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近袯褉。」

  黑色的帳將整個網球場籠罩。

  真田能感覺到隱隱約約網球場外的黑色影子。

  網球場上的訓練停止了,正在場上訓練的正選往這邊走。

  披著校服外套的網球社社長幸村精市瞥了場上陌生的兩個人問真田道:「怎麼回事?」

  真田搖頭:「不知道。」

  真希已經衝了上去:「小縈,那個四級交給你,我去處理那個一級。」

  「新田,立刻將情況上報咒術協會,派一級術師前來支援。」

  新田明面色沉重,將情況上報給咒術協會。

  「已經上報,會立刻派遣在附近的一級術師趕來。」

  夢野縈抽出了腰間的武士.刀:「新田桑,這群學生就交給你了。」

  新田明點頭道:「好的。」

  夢野縈橫刀擋住了咒靈的攻擊。

  網球場的學生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

  幸村精市眉頭緊皺,命令道:「遠離網球場。」

  正在關注真希的切原赤也驚呼道:「那個女生太厲害了,輕而易舉跳了幾米高。」

  夢野縈手中刀突然劇烈晃動,從刀身中冒出的煙漸漸聚攏。

  她想到五條悟曾說過,這把刀裡或許有靈。

  煙凝聚成型,穿著黑衣的男人從煙霧中走出。

  男人凌亂的碎發披散,有些放縱。

  夢野縈看清楚了刀中靈的臉,注意到了他嘴角熟悉的裂紋。

  「……」

  這不是伏黑惠夢中的渣爹嗎……


第35章

  夢野縈從沒有想到, 這把刀中的靈是伏黑甚爾,如果知道刀中靈是他的話,夢野縈當初肯定會拒絕夏油傑將這把刀給她。

  事實上, 沒有早知道,夢野縈只能面對事實。

  「爛攤子。」伏黑甚爾「嘖」了一聲。

  夢野縈開始攻擊前方的咒靈, 刀中靈是伏黑甚爾她很快就適應了。

  當初的夢境主體是伏黑惠, 伏黑甚爾只是伏黑惠夢中的投影,她並不用擔心伏黑甚爾會認出她。

  「早見夢也, 你沒吃飯嗎?」

  夢野縈:「……」

  對不起, 打擾了。

  夢野縈手中刀脫手, 投擲在伏黑甚爾腳邊。

  伏黑甚爾撇嘴抽出嵌入地底的刀:「怎麼, 被我戳破身份不爽了嗎?」

  夢野縈讓出場地:「甚爾先生,請。」

  伏黑甚爾冷哼一雙, 眼中寫著「秋後算賬」四個字。

  「小嘍啰。」

  長刀一閃,血跡噴湧, 伏黑甚爾不費吹灰之力一刀解決了四級咒靈。

  「小丫頭, 讓開。」

  伏黑甚爾和真希的配合並不默契, 兩個人不僅要應付一級咒靈, 還要防止對方的攻擊。

  真希彎下腰,手中長刀破風而來。

  伏黑甚爾意味不明道:「天與束縛。」

  他加快了手中的動作,依靠敏銳的五感, 察覺風的變式躲開咒靈的攻擊。

  網球場中間被高速運轉的咒靈卷起了巨大的漩渦。

  「糟了,新田桑負責支援的一級術師什麼時候到?」

  新田明看了下定位:「還有十分鐘。」

  網球框被巨大的風卷起, 一顆黃色的小球在風的牽引下往夢野縈這邊來。

  伸出的網球拍將網球拍了回去。

  將網球拍回去的少年一頭紫色的短發披散在肩上, 面容柔和但下頜角凌厲,棱角分明。

  「幸村精市,網球部部長。」他先是介紹自己, 隨後道,「突然闖入網球場的女士,我想事後你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幸村試著撿起地上一個網球,揮拍將網球送過去。

  高速旋轉的網球穿過風,產生巨大的衝擊力打中了一級咒靈。

  看著被打飛的咒靈,夢野縈詭異的沉默了片刻後道:「幸村君,我想你也應該解釋一下為什麼一顆網球會有那麼大的威力。」

  黃色的小球落地,咒靈像失去的五感一樣開始橫衝直撞。

  一個普通的網球產生的效果卻並不普通。

  吃驚的不止夢野縈一個。

  失去五感的咒靈幾乎是被伏黑甚爾依靠強健的身體壓著打。

  他的力氣很大,捅入咒靈體內的每一刀都僅留一個刀柄在外。

  「看起來很有趣的樣子。」丸井文太口嚼口香糖,學著幸村發射網球,攻擊目標是被伏黑甚爾打倒的一級咒靈。

  網球源源不斷地打過來。

  真希收起刀,抽了抽嘴角,對於這個一級咒靈被袯除的方式也很困惑。

  卷曲的風停止了,伏黑甚爾的身影消失,只留一把刀在場中央。

  來去如風,仿佛他並不曾存在過一樣。

  夢野縈撿起刀,放入了刀鞘中。

  真希道:「剛剛那個男人是?」

  夢野縈:「刀中靈。」

  支援的一級術師姍姍來遲,夢野縈並不曾見過,但是禪院真希對他卻很熟悉。

  她介紹道:「一級術師七海健人,五條悟的後輩,一個靠譜的成年咒術師。」

  能得到真希這個評價是很榮幸的一件事,目前為止,她就誇過一個咒術師,看來七海健人的確很靠譜。

  七海健人觀察了下現場,只有咒靈的殘穢,再無其他。

  「看來,你們已經處理完畢了。」

  真希聳肩道:「多虧了那幾個反人類的小鬼,網球還能那麼打,真是大開眼界。」

  夢野縈擔心道:「被這幾個學生看見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七海健人搖頭道:「你們布下了帳,應該沒有大問題。先不提這個,你們和我走,讓新田處理這裡的問題。」

  夢野縈和真希被七海健人帶到了特殊的隱蔽地方,夏油傑正在屋內。

  「沒事吧?」夏油傑擔心道。

  真希放下刀,沒好氣道:「沒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窗的情報有誤了,四級和一級咒靈之間的差距不需要我說吧。」

  夢野縈避開夏油傑擔憂的目光,搖頭道:「我沒事,只是感覺很蹊蹺。」

  房間的門開了,五條悟帶來了一年級的學生。

  他扯下了眼罩面色不太好:「那群老東西給我來陰的。」

  一年級三個的狀態很差,虎杖已經昏迷,伏黑和釘崎傷勢也不輕。

  虎杖悠仁上半身一半的皮肉被割下來了,看起來觸目驚心。

  七海健人立即去找醫藥箱。

  夢野縈疑惑道:「他們傷的這麼嚴重,為什麼不去找硝子老師?」

  五條悟拉下臉:「硝子被高層派去秘密任務了,聯系不到人,至於什麼秘密任務誰知道呢。」

  「硝子老師不是醫生嗎,為什麼會派去秘密任務?」

  夏油傑冷笑一聲,溫和的表情退去有些鋒利:「這只不過是上層見不得人的把戲罷了了。」

  伏黑惠突然開口道:「我們的任務目標只是探查發生靈異事件的山神廟,但是卻出現了已經登記的特級咒靈。」

  他很平淡的說完這席話後,看了眼還在昏迷的虎杖。

  「高層想殺了虎杖,至於我和釘崎的死活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真希分析道:「那我和小縈呢,虎杖是宿儺的容器上層想除掉,那我和小縈……」

  她突然想到什麼:「原本這次任務應該是由小縈單獨完成,是我不放心和夏油老師申請一起去的。」

  夢野縈說出了她想說的話:「目標是我,真希在是意外。」

  真希圍著她繞了幾圈,很認真問道:「難道你也是什麼容器?」

  連五條悟也開玩笑道:「有可能是什麼兩攤素面或者藍莓酸奶的容器。」

  壓抑的氣氛瞬間被五條悟全是槽點的話打破。

  七海健人瞥了他一眼,低聲道:「真是狗屎。」

  五條悟:「七海,我聽到了呢。」

  七海健人已經將虎杖身上的傷口包扎好,他道:「家入不在,虎杖的傷怎麼辦?」

  五條悟看了下時間,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應該快到了。」

  高跟鞋的「噠噠」聲響起,離得越來越近。

  門猛地被人推開,穿著白襯衫黑色半身裙的女人拎著一個大包進來了。

  五條悟略微後退了一步,扯出一個笑打招呼道:「嗨,與謝野來你的真准時。」

  與謝野興奮地甩了下頭,發間別著的金色蝴蝶振翅欲飛。

  「我的病患在哪裡?」

  她打開包,開始挑選她的工具,電鋸聲轟鳴,她目光落到了躺在沙發上昏迷的虎杖悠仁:「這就是我可愛的病患嗎?我看看是大卸八塊還是用鐵錘錘成肉泥。」

  五條悟抽了嘴角,尷尬笑道:「與謝野,你可以去隔間。」

  與謝野扛著大刀,抬了下下巴:「還不幫忙抬過去?」

  五條悟:「……好的。」

  虎杖悠仁被五條悟搬到了隔壁的隔間。

  五條悟出來後擦了下汗,吐出一口濁氣:「不管是哪裡的奶媽都不太好惹。」

  夏油傑認同道:「我同意。」

  電鋸聲響起,其中還夾雜著與謝野的笑聲和虎杖悠仁驚恐的掙扎聲。

  伏黑惠忍不住問道:「她是誰?」

  五條悟:「武裝偵探社的社員,是個異能者,異能力請君勿死可以救活瀕死的人,發動異能力的關鍵是對像瀕死,所以……」

  「她要先把虎杖折磨到瀕死只剩一口氣,才能發動異能力救他。」

  真希道:「我喜歡她。」

  五條悟:「還有誰受傷了需要治療,惠?」

  又是一聲劇烈的慘叫。

  伏黑惠當即拒絕:「不用了,我的傷勢不重可以自行愈合。」

  五條悟又道:「釘崎?」

  釘崎抽了抽嘴角,裡那扇門遠了遠:「純爺們,無懼傷痛。」

  五條悟惋惜道:「太可惜了,請與謝野來被偵探社坑了不少錢,才治一個太吃虧了。」

  七海健人建議道:「五條,要不然讓她治治你的腦子?」

  釘崎第一個附和:「我贊同。」

  伏黑惠:「我也贊同。」

  ……

  夏油傑:「悟,你是應該治治腦子了。」

  五條悟坐到夢野縈旁邊,不爽道:「小縈你看看這群人狼狽為奸的害我,我哪裡需要治腦子?」

  夢野縈誠懇道:「五條老師,你作為一個年紀高達28歲的小學生,的確該治治腦子了。」

  五條悟捂著心髒假裝吐血:「我受傷了。」

  幾分鐘後,煥然一新的虎杖悠仁失去了靈魂。

  他扭曲著身子出門,癱在了沙發上。

  肉.體在這裡,靈魂卻仿佛已經升天。

  釘崎:「連虎杖都這副表情,可見遭受的磨難有多大。」

  與謝野將東西裝好,眼神發光似地盯著虎杖悠仁:「他的身體構造很特殊,如果下次他再受傷,我可以免費給他治療。」

  虎杖悠仁不想有下次,他咽了下口水:「謝謝。」

  與謝野手中的包晃蕩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不用謝,多受點傷就是對我的報答了。」

  與謝野走後,虎杖悠仁立刻癱倒:「我以後再也不敢輕易受傷了,只有在地獄走過一遭的人才知道生命是多麼的珍貴。」

  五條悟囑咐道:「悠仁,之後咒術協會派給你的任務一概不要接,尤其是我不在的時候。」

  虎杖悠仁遲疑道:「這樣不好吧?」

  五條悟繼續道:「沒有關系,還有小縈也是一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高層會對你下手,但你同樣要小心。」

  五條悟站在窗邊,風將他散落在眼下的發絲吹起。

  他聲音不算大,但卻在在場的所有人心上掀起巨浪。

  「我懷疑,咒術高層,混入了咒靈。」

  ***

  夢野縈並未同夏油傑回咒術高專,而是找理由和五條悟同路。

  五條悟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連她也沒有開口。

  路燈亮起,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有風,天上有星和月。

  「很熟悉吧。」

  這條有五條悟同伴的路,夢野縈在夢中走了千百次。

  「對不起,五條老師。」

  五條悟俯身看他,月光下他的眼睛更加璀璨,他兩側嘴角勾起,像個貓一樣。

  「老師?」

  夢野縈改口:「哥哥。」

  寬大的懷抱像夢中一樣替她阻擋了肆意的晚風,五條悟步子放緩攬著她的肩膀推著她往前走。

  「這感覺還不錯。」

  夢野縈訕訕開口:「我以為你知曉後會生氣。」

  五條悟正色道:「一開始是挺生氣的,不過後來想想又沒那麼生氣了,畢竟是白撿了一個妹妹。」

  「謝謝。」

  她好多話在嘴邊,但卻半句都沒有說出口,最後濃縮成了簡單的兩個字。

  「家人之間不需要說什麼謝謝。」五條悟屈指敲了下她的腦袋,「如果想謝謝,晚上我想吃海鮮飯。」

  夢野縈無奈笑道:「先去超市買食材吧。」

  五條悟家中和夢裡分毫不差,夢野縈很熟悉,將食材放進廚房後開始做飯。

  五條悟一到家就開始忙碌,坐在沙發上不停擺弄手機和不同的人聊天。

  香味順著門縫飄出,他打開廚房門探頭看進去:「我餓了。」

  「快了。」

  飯很快做好了,五條悟挖了一大口飯進口中:「唔,好幸福,好久沒有這麼輕松的吃飯了。」

  夢野縈一聲不吭地吃飯,她很安靜任由眼中的淚掉落在碗裡。

  沉重的愧疚壓的她喘不過氣,理智和情感不斷在拉扯,她不知道該怎樣權衡這二者。

  她想回家,但回家的方式不傷害別人卻很難。

  五條悟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小縈……」

  聲音戛然而止,凳椅磨擦地板發出聲響。

  五條悟板正夢野縈的身體,昏黃的燈光下,他顯得很溫柔:「不要哭,你知道我不知道怎麼應付哭的女孩子了。」

  夢野縈抱住他整個人縮在他懷裡。

  哭聲斷斷續續,還夾著她含糊不清的言語。

  「我想回家,我好累,每天都好累,提心吊膽的活著,害怕見到很多人,很多人……」

  夢野縈情緒全部發泄出去,很快她恢復了理智。

  雙眼通紅,眼淚已經全部擦干淨了。

  夢野縈取下腰間的刀,想換個輕松點的話題:「哥哥之前說這把刀裡有刀靈,今天他出現了,就在我和真希袯除咒靈的時候,我和真希隱瞞了這件事。」

  五條悟握住刀柄想抽出刀,可無論他用多大的力氣都拔不出刀。

  和刀心意相通的夢野縈感受到了刀的抗拒,她欲言又止道:「哥哥,他不想被你這個小鬼□□。」

  五條悟舉著刀往桌子上敲了敲,刀柄通紅,燙的五條悟松了手。

  「我就不信今天拔不出你來。」

  刀轉了個身,飛到五條悟面前挑釁似的豎起搖了搖,似乎在說他不行。

  夢野縈抓住刀,將刀放在背後,防止它再去惹五條悟。

  在五條悟手中有些桀驁的刀,在夢野縈手中卻很溫順。

  一根線突然穿過五條悟的大腦:「這個刀裡面的刀靈不會是男的吧。」

  夢野縈點頭。

  五條悟氣急敗壞道:「扔掉,扔掉,我去給你找新的比你這個厲害一百倍的刀。」

  刀詭異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夢野縈立刻察覺到它是在嘲諷他。

  夢野縈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他刀中靈和伏黑惠的關系。

  而且,這個刀靈輕易的叫出了她夢中的名字。

  明明是夢,為什麼這些人夢醒之後夢裡的內容一個比一個記得牢。

  她思考很久,最終開口道:「哥哥,刀中靈是伏黑的父親。」

  五條悟傻眼:「……」

  他立刻搶走刀,打開窗戶將刀丟下去然後關上窗戶。

  這一套動作五條悟做的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凝滯。

  「不用管那把破刀了,哥哥明天就去高專給你騙把好刀回來。」

  「騙……?」

  五條悟立刻改口:「借把好刀。」

  嘭——

  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刀柄破空而來,還沾著玻璃碎渣。

  五條悟的無下限開啟,刀和他臉之間隔著無限。

  「伏黑甚爾,我能殺死你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五條悟臉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鋒利的戾氣。

  刀晃了晃,重新掛回了夢野縈的腰間。

  「哥哥?」

  五條悟擺手道:「你不用管,伏黑甚爾和我之間的恩怨……等等,你為什麼會知道惠的父親是誰?」

  迎新會上伏黑惠一聲聲的「媽咪」和夢野縈特殊的入夢能力。

  五條悟眼睛微眯,覺得自己真相了。

  「小縈,你不會真當過惠的媽吧?」

  夢野縈唇抿成一條線,並不想繼續欺騙五條悟。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五條悟抱臂站在她面前,頭頂的燈光被他擋住,他挑眉意思很明顯。

  「老師,你知道我是從另個世界來的,但你不知道我在另個世界其實已經死了。」

  夢野縈不自覺地摸了個下脖子,確定自己的脖子還在身體上。

  她繼續道:「我來這個世界時,身上多了個手機,手機中有一個名叫『情報屋』的app,這個app讓我成為情報屋的委托員,我接受各種委托任務,在夢中完成,每完成一個就會獲得生命值延續生命。」

  五條悟並沒有關心太多,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現在生命值還有多少。」

  夢野縈苦笑一聲:「31個月,交流會時我耗費了大部分生命值獲得了自己原本的部分能力,生命值即將耗盡app讓我進入了低消耗模式進入了你和夏油老師的夢境。」

  她低著頭不敢去看五條悟的眼睛:「我並不想辯解什麼,在那個夢中我並沒有現在的記憶,腦中全部都是app灌輸給我的身份記憶。」

  五條悟打斷她,問了她一個問題:「這個夢境讓你獲得了多少生命值?」

  「很多,兩年。」

  「看來,我和傑還是挺值錢的,你的生命一大部分的組成都是我們。」

  五條悟打了個哈欠:「我困了。」

  他推開他房間旁邊的一間門,示意夢野縈進去。

  房間的陳設和夢中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眼淚毫無預兆的往下掉,夢野縈吸了下鼻子:「好丟臉,我今天一直在哭。」

  五條悟伸手:「唔,我不介意你來我懷裡尋求安慰。」

  夢野縈轉身,緊緊抱住了他:「我一直很幸運,在那個世界有如父親一般帶我長大教我道理的松陽老師,也有陪伴我長大如親人一樣的同伴,就算離開了他們,我還能遇見你這麼好的哥哥,還有咒術高專包容我保護我的大家。」

  「不是擁有血源關系的才叫家人。」

  五條悟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卻離她很近,近到她伸手就能觸碰到他。

  「歡迎回家。」

  五條悟貼心的幫她關上門,幾秒後又打開,他走進房間一把拿住夢野縈放在桌上的那把刀。

  「陌生的男人還是離你遠點好。」

  五條悟用咒力包裹住刀,強迫它離開夢野縈身邊。

  臨走時他還不忘囑咐:「衣櫃裡有衣服,還有好多未開箱的禮物,都是你的。」

  五條悟關上門的瞬間,臉上溫和的笑意消失。

  他回房,將手中刀抽出刀鞘之後連刀帶刀鞘一齊丟到了地上。

  金屬落地發出微妙又詭異的聲音。

  這一次,刀沒有抗拒他拔出。

  輕飄飄的煙霧聚攏,靠桌的椅子上多了個男人。

  凌亂的碎發隨意地垂落,嘴角邊有一道自上而下的裂紋。

  伏黑甚爾架起腿,「嗤」了一聲:「晦氣。」

  五條悟直接刺回去:「遇到死人,我還沒說晦氣。」

  伏黑甚爾勾了下手指,地上的刀和刀鞘落入他的手中。

  「冥界之刀第一次出鞘,選擇的刀靈卻是我這個死了很久的死魂,這就是緣分。」

  五條悟:「是刀瞎了眼。」

  伏黑甚爾並不在意他的譏諷,反而笑道:「這刀已經認主,你無法將我和她分開。」

  五條悟:「已經認主的刀無法傷害主人。」

  伏黑甚爾聳肩道:「誰知道呢。」

  五條悟站起身:「我能輕而易舉地折斷這把刀。」

  伏黑甚爾調侃道:「別這麼嚴肅,你們的對話我也聽到了,我不會對你親愛的妹妹做什麼的,說不定將來某一天我的兒子要叫你舅舅呢。」

  伏黑惠叫他舅舅的驚恐畫面出現,五條悟扯了下嘴角,真扯蛋。

  「伏黑甚爾,你做什麼夢呢?」

  伏黑甚爾:「的確是做夢,在夢中你親愛的妹妹可是我親密無間的妻子,雖然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我兒子身上,但也不能否認她曾是我妻子。」

  五條悟猜想,夢野縈這個夢境的任務大概和伏黑惠有關。

  他「呵」了一聲,不客氣道:「不過是一個順帶的,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伏黑甚爾:「哥哥,你不承認也沒關系。」

  「……你要點臉。」

  伏黑甚爾想到五條悟的家主身份,他瞟到了他身上的襯衫,初步估計價值五個數。

  成了刀靈,他不好的習慣還在。

  「請允許我追求你的妹妹。」伏黑甚爾輕佻道。

  五條悟沉下臉:「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只不過想有個家罷了。」


第36章

  夢野縈打開了五條悟所說櫥櫃, 一半邊是各種各樣的衣服,她隨意取出一件,在身上比了下, 完美契合。

  另半邊是大小不一包裝精美的盒子,盒子上面都夾著不同樣的信件。

  夢野縈拆開信件, 上面只有日期和非常簡單的一句話。

  xx年xx月xx日, 送給妹妹的第一個禮物。

  夢野縈打開盒子,裡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禮物是個蛋糕, 我怕壞掉所以自己吃了。

  即將落下的眼淚被憋了回去, 夢野縈無奈道:「真是的。」

  緊接著, 她拆開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最後一個。

  上面沒有日期,只有略顯凌厲的一句話:我找到她了。

  禮物丟了滿床, 五條悟送的禮物千奇百怪,有一卷膠帶, 甚至還有一顆透明的玻璃彈珠, 亂七八糟但又很有新意, 夢野縈甚至懷疑他只是隨手裝了些自己不重要的東西放在裡面當禮物。

  還有的禮物是一沓厚厚的他自己的自拍照, 每張背後都寫了拍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夢野縈將信件上的褶皺撫平,裝訂在一起。

  禮物中正巧有個訂書機。

  做好一切後,她將禮物全部放置在了可以將他們全部放下的大盒子中。

  一沾枕頭她瞬間就睡著了。

  熟悉的環境讓她感覺很安心,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隔壁房間裡有五條悟。

  一夜無夢,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了。

  陽光從窗簾縫隙散落進來, 落到她輕微顫動的眼睫處。

  她睜開眼, 下意識地抬起了手,虎口處並沒有玫瑰。

  這不是夢。

  五條悟已經出門,客廳的桌上放著早餐。

  旁邊有一張紙條, 被一把鑰匙和刀壓著,字條上的字跡夢野縈很熟悉,是五條悟的。

  桌上的刀抖了抖,動作越來越劇烈,讓夢野縈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該面對還是要面對。

  她微微嘆了口氣,抿唇抽出了刀。

  「我該稱呼你早見夢也,還是夢野縈。」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像剛燒沸騰的水面上不斷湧起又不斷被擠破的泡泡。

  夢野縈平淡道:「這裡是現實,不是做夢。」

  伏黑甚爾突然俯身,額上地碎發垂落,落到了她的眼前。

  「五條悟的夢讓你獲得了兩年的生命值,那我的呢。」

  勝負欲用到了莫名的地方。

  「甚爾先生,你並不是我的任務對像,原本你只應該作為伏黑惠的意識投射在夢境中,至於為什麼你們夢境會融合我也並不知曉。」

  夢野縈的意思很明顯,夢中主角的他兒子,而他根本就是不應該出現在夢中的人。

  伏黑甚爾嘲諷的「嗤」了一聲,隨後表情變得曖昧:「或許是天意,我們天生一對呢。」

  夢野縈反駁的很干脆,絲毫不拖泥帶水:「甚爾先生想太多了,不是天意只是一場錯誤。」

  伏黑甚爾並且逼的太緊眉頭挑起,帶著成年人特有的成熟和張力:「這柄刀已經認主,往後有時間去證明是錯誤還是天意。」

  下午兩點。

  虎杖悠仁和夢野縈在港口Mafia一樓處等待前來接待他們的人。

  想到港口Mafia的兩封追殺令,夢野縈心下不安。

  追殺的雖然是她夢中的身份,但不知為何在經歷了五條悟和伏黑甚爾之後,讓她覺得她會暴露的風險越來越大。

  她謹慎的不和夢境中的人接觸,可事與願違。

  「學姐,你怎麼了?」虎杖悠仁察覺出了她的異樣,關心道。

  夢野縈搖頭,平復心情道:「沒什麼,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突然被外派出差,為了我們的安全五條老師找到這樣的任務,讓港口Mafia庇護我們,應該花費了大力氣。」

  虎杖悠仁一直好奇的觀察四周:「沒想到港口Mafia大樓這麼氣派。」

  他們目前所處的Mafia大樓位於橫濱的中心位置,附近像Mafia大樓這樣規格的的事務所並無幾座。

  他繼續道:「五條老師只說了我們這次的任務是聽從Mafia首領的安排並且保護Mafia首領的安全,其他並未多說。」

  夢野縈拿出手機,她和五條悟的通訊截止在今天中午,發出的簡訊至今都沒有回復。

  守在電梯口的Mafia成員一直用警惕的目光審視他們,只要他們一有異動,他們就會用沙包大的拳頭將他們打倒在地。

  虎杖悠仁不害怕他們,反而一直圍著他們打轉:「哇,好強壯。」

  他眼裡露出崇拜:「學姐,Mafia的人都挺威風的。」

  查看過森鷗外和中原中也資料的夢野縈對於港口Mafia這個組織也有一定的了解。

  紀律鮮明,表面上遵紀守法一年給國家繳納不少稅的合法組織。

  至於暗處的港口Mafia如何,夢野縈不知道也並不打算了解。

  她不知道五條悟和港口Mafia達成了什麼各種,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信任五條悟聽從他的安排。

  電梯門終於被打開,夢野縈首先聽到了兩聲微弱的咳嗽。

  從電梯上下來的男人穿著黑色風衣,頭發有些微微發灰,垂落在臉邊的兩搓頭發的末端是異常淺淡的灰色。

  「咒術師,跟隨我上樓。」

  電梯內的氣氛很詭異,虎杖悠仁揚起燦爛的笑,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是虎杖悠仁,你怎麼稱呼。」

  男人掩唇咳嗽了一聲,似乎身體不太好,平淡的眼神掃了虎杖悠仁一眼後迅速略過。

  「芥川龍之介。」

  虎杖悠仁自來熟的想靠近他,卻被芥川豎起的鋒利衣角攔住了。

  「你是異能者嗎?這是你的異能?」虎杖悠仁察覺到他的拒絕,轉而開始好奇的研究他飛揚的衣角。

  芥川很冷淡的應了一聲,似乎不想和他們產生過多的交流。

  虎杖悠仁聳了下肩,自覺遠離他。

  電梯停在了大樓最頂層,走廊內鋪著柔軟的長毛地毯,兩邊密不透風是可以隔絕子彈甚至炮.彈的特制牆壁。

  牆上的壁燈顏色昏暗,乳黃色的光圈向下暈。

  明明還在白天,但在頂樓卻如在黑夜。

  房間門被打開,房內敞亮,左邊是一片透明的落地玻璃窗,窗邊有一個小桌和紅絲絨沙發。

  房間內的裝飾典雅但卻帶著一絲壓抑,整整齊齊十分有條理,連書本之間擺放的位置都很強迫的間隔一致。

  從側門跑出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女孩,靚麗的金發給壓抑的房間添了一抹亮色。

  「林太郎,有人來了。」女孩衝著門大喊了一身。

  夢野縈垂低了頭,額上的劉海遮住了大半的臉。

  好想逃……

  在夢中森鷗外就是不好對付的一人,費盡心力完成的任務也在他這裡滑鐵盧了。

  夢野縈很擔心在接下來的相處中,她是否會產生破綻被森鷗外勘破身份。

  作為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也穿著標志的黑西裝,只是西裝外還披著一條暗紅色的圍巾。

  他看起來很和藹,半長的頭發散落在肩膀上,掩蓋了他身上一大部分的鋒芒。

  芥川彎腰恭敬道:「首領,人已經帶來。」

  愛麗絲爬上桌子好奇的打量他們:「你們就是咒術師,看起來和普通人差不多。」

  虎杖悠仁道:「咒術師也是人啊。」

  愛麗絲拉長調「哦」了一聲:「是人,沒意思。」

  她爬下了桌,抓起一大把蠟筆趴在柔軟的地毯上開始畫畫。

  夢野縈全程很沉默,沉默的像個啞巴。

  言多必失,她深諳這個道理,但一直沉默,卻會讓人懷疑。

  「又見面了,小姐。」

  明明已經知道她身份的森鷗外卻沒有直接叫出她的姓名。

  「學姐,你認識這位大叔嗎?」

  夢野縈點頭:「曾經見過一面。」

  芥川幾乎看不清的淺淡眉毛皺起,不滿道:「咒術師,不准對首領不敬。」

  森鷗外好脾氣的笑著,開玩笑道:「從年齡上來看,他叫我大叔也並沒有錯。」

  虎杖悠仁大膽地注視他:「你跟我想像的Mafia首領不一樣。」

  芥川想制止他的無禮,可森鷗外卻擺手道:「芥川,你先出去。」

  芥川離去後,氣氛明顯放松了很多。

  森鷗外饒有興致地問:「你想像中的Mafia首領是怎樣的?」

  虎杖悠仁想了想開口道:「是一個肌肉猛男,一拳頭可以打死一群人,長的非常凶巴巴,臉上還有從戰場上廝殺遺留的十字疤痕。」

  愛麗絲迅速的在本子上塗塗畫畫,她舉起自己的畫,上面畫著一個可怕的大怪獸。

  「你說的是這樣嗎?」

  虎杖悠仁湊近看,誇贊道:「就是這樣,你畫的好棒。」

  晴朗的笑聲回蕩,森鷗外道:「那讓你失望了。」

  夢野縈無奈扯了下虎杖的胳膊:「悠仁,不要無禮。」

  森鷗外笑道:「沒關系,你們是Mafia的客人,我是Mafia的首領不是你們的首領,放輕松一些。」

  夢野縈問道:「首領,不知道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森鷗外收起笑意,正色道:「近期有不明的勢力一直在Mafia的地盤上投放咒靈,你們應該知道異能者可以和咒靈抗衡但是因為沒有咒力無法將咒靈袯除。近期在Mafia勢力範圍內出現的咒靈都□□部中原中也抓住關在了地下監牢,可就算這樣咒靈還是源源不斷。」

  夢野縈抓住了關鍵點:「有人投放咒靈?」

  森鷗外點頭,繼續道:「在我們的排查之下,發現了試圖在橫濱投放咒靈的組織,是一個成員代號為不同種類酒的神秘組織。」

  森鷗外將關於這個組織的資料發放給了他們。

  「在你們老師五條悟的幫助下,基本可以確定,這個組織的首領和咒靈有關,甚至就是咒靈。」

  夢野縈翻閱資料,上面出現了各種代號的成員,但資料上都沒有成員的照片。

  翻閱到最後,出現了不同男人的照片,最近的幾張照片上,一些男人的額頭處開始出現詭異的縫合線。

  「你們應該注意到了照片上的男人,他們是這個神秘組織歷代的首領,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首領的頭上多了一模一樣的縫合線。」

  森鷗外是個醫生,通過頭頂上的縫合線可以看出這些人曾做過腦部手術。

  「為什麼首領的資料截止於百年前?」夢野縈道。

  森鷗外扣了扣桌子道:「這是你們老師給我的資料,我並不知道為什麼資料截止在百年前。」

  他繼續道:「這個組織暫且不提,解決他們是我們Mafia的事,敢在Mafia的地盤上做出這樣的事,想必他們已經准備好了會被Mafia報復的准備。」

  他手指扣動著桌面,一聲一聲很有緊迫感。

  「虎杖君和夢野桑目前有兩個任務,需要你們分配,一個是跟隨干部中原中也處理在外的咒靈,另外一個就是在我外出處理工作的時候負責清除接近我的咒靈。」

  虎杖悠仁忍不住問道:「Mafia的首領也要親自工作?」

  森鷗外忍俊不禁:「首領當然要工作,難道虎杖君以為首領就是待在樓頂每天吃吃喝喝嗎?」

  虎杖悠仁聳肩:「那倒也不是。」

  這兩個任務,無論哪一個對於夢野縈來說都不算太好,一個要和夢中對像中原中也相處,另一個則是和另外一位夢中對像相處。

  不管她怎麼選擇,都不太友好。

  但中原中也和森鷗外,她會選擇相較好對付的中原中也。

  摸不清底的笑面虎,還是不要觸碰為好。

  「我……」

  夢野縈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反應迅速的虎杖悠仁打斷:「我和那個叫中原中也的干部在外處理橫濱的咒靈,而學姐負責在大叔你的身邊保護你。」

  他小聲對夢野縈道:「這個大叔一看就是宅男平常應該不會出門,而且他是Mafia的首領,如果出門肯定也會有很多人保護,學姐在他身邊要安全很多。」

  夢野縈:「……」

  我真是謝謝你了。

  森鷗外:「那就這樣決定了,已經安排了虎杖君和夢野桑的住處,你們先休息一天,明天再開始你們的任務。」

  「芥川。」森鷗外喚了一聲,門外的芥川沒過幾秒就推開門進入,「你帶兩位咒術師到他們的住處。」

  在他們背身離開後,森鷗外臉上和善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

  他目光落到夢野縈的背上,眸光一暗。

  「咦,林太郎你的眼神好惡心。」

  森鷗外蹲下身,長滿胡渣的下巴蹭了蹭愛麗絲的臉蛋,胡子扎的她很癢,讓她「咯咯」笑個不停。

  「有嗎?愛麗絲亂說。」

  愛麗絲從畫冊立馬抽出一張畫,簡筆畫畫了幾個火材人和一顆飄著櫻花的櫻花處,最遠方是覆著白雪的富士山。

  夢野縈如果在,就會認出這是她和森鷗外在夢中帶著三個孩子在外野餐的畫面。

  愛麗絲想了想,在代表太宰治的小人上面用紅蠟筆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她滿意地點頭,吹掉畫紙上的蠟筆殘渣。

  「那個咒術師很熟悉。」

  她是森鷗外的異能,本就和他一體。

  森鷗外道:「對一個見了兩次的人產生熟悉的感覺是件很不好的事。」

  他揉了下愛麗絲的頭,不明所以輕笑一聲:「有的是時間可以去試探,她到底是誰。」

  芥川領著他們達到了他們接下來這段期間的住所。

  夢野縈和虎杖悠仁的房間相鄰,在拐角最裡面。

  芥川將鑰匙交給他們,說了聲「告辭」後就返回了頂層。

  虎杖悠仁打開門,看了下房間一眼,驚嘆道:「房間好大,夢野學姐我可以去你房間看看嗎?」

  夢野縈打開門讓他進去。

  虎杖悠仁一進門,看到跟他房間一樣的陳設後瞬間喪失了興趣:「一模一樣啊。」

  「悠仁。」夢野縈板著臉,開始跟他秋後算賬,「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就擅自決定了誰做哪個任務。」

  「學姐,我錯了。」

  夢野縈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心思,算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虎杖悠仁才走幾步又返回來:「學姐,我們晚上吃什麼?Mafia包飯嗎?」

  「出去吃吧。」

  兩人一路暢通的下樓,在門口遇到了風塵僕僕的中原中也。

  他忙著上樓,看到夢野縈後眼中驚訝一閃而過。他並未停留,直接上了樓,目的地應該是最高層。

  虎杖悠仁精力旺盛,扒著一位大哥問:「剛剛那個戴帽子的矮個子是誰,氣勢很強!」

  大哥掏出了槍,不耐道:「你小子說什麼呢?那可是我們Mafia的中原干部!」

  「中原中也?傳說中的橫濱重力使?」

  為了防止虎杖再說吃什麼惹惱大哥的話,夢野縈拉著他離開了Mafia大樓。

  「學姐,你說是不是因為中原中也的異能是重力,所以他才被壓的這麼矮?」

  夢野縈鄭重道:「悠仁,這話你明天絕對不要當著中原中也的面說。」

  虎杖悠仁咧嘴笑道:「我又不傻。」

  他余光瞟到了裡面的店,扯著夢野縈往那裡跑:「學姐,快走,我們晚上吃鰻魚飯好了。」

  碳烤的香氣迎面而來,店不大是兩位老夫妻開的。

  店內只剩最後一桌空位,虎杖跑得快搶到了這最後一個位置。

  由於是現烤的鰻魚飯,至少要等一個小時才能上飯。

  夢野縈並不餓,她正在試著給五條悟打電話,提示音依舊是「不在服務區」。

  她又試著撥打了一下夏油傑的電話,和五條悟的情況一模一樣。

  什麼樣的任務,需要出動咒術屆最為稀少的特級術師。

  「還是打不通嗎?」虎杖悠仁問了一句。

  夢野縈搖頭:「打不通,一直都不在服務區。」

  烤鰻魚的香味讓虎杖悠仁咽了下口水,他探頭不停的往灶台看。

  老爺爺已經將鰻魚殺好,穿上簽子放在火上烤了。

  虎杖悠仁吸了口香氣,說出的話都帶著鰻魚的香味:「五條老師說了,讓我們盡可能的待在橫濱,最好不要離開。」

  夢野縈:「五條老師考慮的沒錯,咒術高層一直試圖殺了你,現在一口氣將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一起派出去出差,肯定會有什麼大動作。」

  「高層想殺我我知道,可為什麼還要對學姐你下手?」虎杖悠仁嘴上掛著一抹壞笑,「難道學姐真的是什麼兩攤素面的容器?」

  「……悠仁,你跟五條老師學壞了。」

  虎杖悠仁嘿嘿一笑:「學姐放心,管你是兩攤素面還是藍莓酸奶的容器,你都是我的學姐,我會保護你的。」

  夢野縈摸了下腰間,為了不引人注意她出門前把刀放下了,還引得刀不爽地顫抖,發出猙獰的金屬碰撞聲。

  「悠仁,你還慶幸我出門沒帶刀,否則我現在就該砍你了。」

  虎杖悠仁眼睛四處亂瞟:「我去打電話和伏黑炫耀了。」

  第一次視頻電話,伏黑沒有接通。

  第二次視頻電話,伏黑還是沒有接通。

  ……

  虎杖悠仁鍥而不舍地打了第N次終於接通了。

  伏黑略微不爽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虎杖悠仁,你到底想干嘛?」

  虎杖舉著手機,讓夢野縈入鏡。

  他招手道:「伏黑,我和學姐一起在吃鰻魚飯呢,羨慕嗎?嫉妒嗎?」

  「無聊。」伏黑沉默片刻接著又道,「港口Mafia不是簡單的地方你……們小心。」

  虎杖悠仁:「首領大叔看起來挺和藹的,對了,你和釘崎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

  伏黑搖頭:「我們才到任務地點不久,今天天色一晚,等到明天我再和釘崎去探查情況。」

  夢野縈囑咐道:「你們小心,我和悠仁在Mafia或許比在咒術高專要安全很多。」

  這話是事實,他們和Mafia沒有利益糾葛,只是合作,Mafia並不會對他們產生威脅。

  等待了一個小時的鰻魚飯終於上桌,虎杖悠仁迅速掛斷了電話。

  「好好吃!」

  虎杖悠仁永遠是這樣一幅小太陽的模樣,光和熱源源不斷的往外散發,溫暖著周圍的人。

  正是因為如此,和他相處並不多的二年級學生才會擺脫對他「宿儺容器」的認知,以真心待他。

  「悠仁,你慢點吃,吃太快會噎著。」

  虎杖悠仁一口氣除掉半碗,招手道:「老板,再給我拿兩份。」

  等待是值得的,這份鰻魚飯的味道超出了等待的時間。

  吸收了醬汁的米飯顆顆飽滿,就著烤得金光的鰻魚一起入口,整個味蕾瞬間被鰻魚飯的味道征服。

  門外排起了長隊,夢野縈和虎杖悠仁吃完後迅速讓出了位置。

  走出店,店外的長隊已經排了幾米遠。

  還好他們趕的巧,要不然也是這些排隊人中的一員了。

  路邊的路燈全亮了,街上的人絡繹不絕。

  兩人往Mafia大樓的方向走。

  虎杖悠仁突然停止了,他凝神發現了在Mafia大樓附近的咒力殘穢。

  「學姐。」

  夢野縈和他對視一眼:「我看到了,追過去看看,要是情況不對立刻返回。」

  黑色的車從他們旁邊駛過,幾秒後折返。

  中也拉開車門道:「你先回去吧。」

  月光將他黑色的身影吞沒。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在這裡做什麼?」

  夢野縈將他拉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壓低聲音道:「別說話。」

  兩個人靠很很近,夢野縈全神貫注在觀察前面黑暗處,沒有在意兩人過於親密的姿勢。

  中原中也臉唰的一下紅了,他第一次和女生這麼親密接觸。

  他渾身僵硬,完全不敢動彈。

  黑暗掩蓋了他不正常的臉色,心髒如擂鼓般跳動,他扭頭距離夢野縈的臉側只有幾釐米。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發生什麼?有誰能和他解釋一下嗎?

  「學姐……」

  虎杖悠仁轉身想和夢野縈說話,卻發現了她身邊的中原中也。

  「你臉紅什麼?」

  「你在瞎說什麼!」


第37章

  前方黑暗處聽到動靜的人立馬被驚嚇, 嗖的一下竄走了。

  「哈,那是什麼。」中也抬了下帽子,彎腰想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

  他猛的後退, 躲開了突然腫脹變大的咒靈。

  咒靈變形的碩大眼眶中流下眼淚, 它嘶啞道:「好——痛——苦——」

  虎杖悠仁垂頭, 整張臉埋在陰影中:「是被咒靈利用咒術改變靈魂狀態制造出來的咒靈。」

  「悠仁!」夢野縈抬手, 受到感召的武.士刀破空而來,她抽出了刀, 鋒利的刀尖閃過一絲鋒芒,「現在可不是發愣的時候。」

  草叢發出簌簌的聲響, 他們被咒靈包圍了。

  虎杖悠仁活動了下身子恢復正常:「學姐都開動了,我也不能落後。」

  拳頭帶起的風掀翻了一片咒靈, 他眼中的迷茫驅散,剩下的是一往無前的堅定。

  藍色的咒力在黑暗絢爛盛放,像漂亮卻帶刺的玫瑰花。

  中原中也挽起了袖子, 嗤了一聲:「咒術師, 耍帥倒是一流。」

  飄落的樹葉被他凌空一踢,加以重力輕而易舉地砸爛了前面的咒靈。

  有了刀靈加持的武士.刀無需夢野縈耗費多大的力氣就能輕松駕馭。

  「救救……」

  「救救我……」

  刀尖沾染著咒靈的血跡,割斷了灑落的月光。

  地上散落著咒靈的屍體,中原中也眉頭皺起:「不對,咒靈不是咒術師才能袯除, 為什麼這些……」

  夢野縈解釋道:「如果像悠仁所說的這些人是被用術式改變靈魂狀態做出來的咒靈, 本質上還是……人。」

  虎杖蹲下, 擦去了咒靈眼下的眼淚。

  「家入老師解剖過這些屍體,在做成咒靈後原本的靈魂就支撐不住死亡了。」

  中原中也壓低帽子道:「咒術師,你們先回去,這裡交給Mafia的人來處理。」

  他往暗處看了看, 嘴唇抿緊,挺拔的身姿猶如可以割破天幕的利刃。

  「Mafia收到的攻擊,可是會百倍奉還的。」

  「哇哦。」

  虎杖悠仁的驚呼聲讓中原中也踉蹌了一下,他抽了抽眼角面色扭曲道:「咒術師,不要一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模樣。」

  「剛才你的氣勢簡直堪比一米八八,太酷了。」

  熟悉的數字讓中原中也心上被插了無數刀。

  夢野縈微笑溫和道:「悠仁,不要內涵中原先生,這很不禮貌。」

  虎杖悠仁辯解道:「才沒有,剛剛中原先生的氣場真的超酷的。」

  「悠仁,不要再插刀了。」

  「學姐,我沒有。」

  兩人背影越來越遠,被月光所吞沒。

  中原中也「切」了一聲:「討厭的咒術師。」

  ***

  該來的還是要來,夢野縈吸了口氣,揉了下僵硬的臉,微笑地敲門進入辦公室。

  「森先生,日安。」

  森鷗外換了常服,和藹的不像Mafia的首領。

  「夢野桑,我可以稱呼你的名字嗎?」森鷗外問道。

  夢野縈標准微笑:「可以,您是長輩。」

  愛麗絲叼著棒棒糖含糊道:「林太郎的年紀都比姐姐你大兩輪多了,他直呼你名字,你完全可以叫他爺爺。」

  森鷗外無奈道:「愛麗絲。」

  愛麗絲吐出舌頭,跑過去牽著夢野縈的手:「姐姐,我們今天去郊游哦。」

  「郊游?」

  森鷗外將桌上裝著食物的籃子拎起:「Mafia首領也是需要適當放松一下的。」

  火紅的楓葉飄落,落到了夢野縈的頭頂。

  森鷗外伸手,指尖捏住了掉落在她頭頂的楓葉。

  縮短的距離被森鷗外再次拉開,進退有度,是個將風度的成年人必須具備的。

  「謝謝,森首領。」

  森鷗外無奈笑道:「小縈,在外不必如此叫我。」

  夢野縈改口:「森先生。」

  他開了個玩笑:「或許真該如愛麗絲說的那樣讓你叫我爺爺,這樣關系還拉進了。」

  夢野縈臉上微笑幅度都沒變:「森先生開玩笑了,您看起來根本不像40歲的人。」

  森鷗外臉上笑容僵硬了片刻,被年輕人直接戳破了年齡是件很窘迫的事。

  他苦笑道:「時間就像掉落的楓葉,一旦脫離了樹跌落塵泥,就再也回不到了翠綠的時光。」

  夢野縈又強調了一遍:「森先生,您很年輕,不過才四十歲。」

  森鷗外:「……」

  看出來了,這個咒術師有些討厭他。

  愛麗絲搶占了一個絕佳的賞景位置,她指揮著人將野餐布鋪到了楓葉樹下。

  野餐布是可愛的粉色,上面印滿了愛麗絲喜歡的草莓。

  她小心翼翼的將籃子內的蛋糕一個一個擺放在布上。

  「我開動啦。」

  外出郊游於她來說就是可以肆意地吃蛋糕,周圍的美景她完全不在乎。

  正在執行任務的夢野縈也無心觀景。

  她目光落到游玩的人身上,仔細甄別哪些是對森鷗外有危險的人。

  「小縈,不用如此緊張,芥川會在附近保護我的安全,現在沒人知道我是Mafia的首領,不會有蠢人來攻擊我。」

  夢野縈不置可否:「森先生,這個世界上愚蠢的人並不少。」

  這話森鷗外很贊同:「的確,這世界上聰明人只占少部分。」

  夢野縈並不想談論什麼聰明和蠢,她換了個話題:「森先生對自己的安全很放心,為什麼還需要咒術師在身邊保護,你連人都不怕,怎會怕從人身上誕生的咒靈。」

  森鷗外捏住楓葉對著陽光:「有備無患,Mafia的首領要做好完全准備,畢竟我肩負著港口Mafia的重擔。」

  他輕嘆一聲,猩紅色的雙眼幽深的像一汪寒潭,即使被光覆蓋也無法驅散寒意。

  「我並不是不怕死,我只是有信心他們殺不死我。」

  初秋的風還沒有那麼冷,被陽光照著從人身上吹過不冷不熱,很是舒適。

  夢野縈躲開森鷗外的目光,沉默無言。

  周圍人聲嘈雜,這一小塊方寸之地卻像被隔絕在外,寂靜無聲。

  打破寂靜的是愛麗絲的一聲飽嗝。

  她摸了下圓鼓鼓的肚子滿足道:「好幸福。」

  她數了下還剩的蛋糕,苦惱道:「還有好多,明天吃好了。」

  森鷗外奪過了她的蛋糕,警告道:「愛麗絲,不能再吃了。」

  愛麗絲做了個鬼臉,縮到夢野縈身後:「林太郎,討厭鬼。」

  森鷗外故作傷心道:「那這些蛋糕我就收回了。」

  愛麗絲立刻撲過去保護她的蛋糕:「不要不要,愛麗絲不要。」

  愛麗絲可愛的行為,讓夢野縈的笑容都真了幾分。

  森鷗外背對著她,她還是看不清他這個人,但是卻知道了,他是個好首領。

  傍晚的風有些涼,天邊氤氳著彩霞,霞光散落,夢野縈淺淡的頭發被霞光染成了暖黃色。

  平緩前進的車突然抖了一下,芥川透過外視鏡看到了跟在身後的車。

  車窗探出一個男人,肩膀上背著□□,黑色的帽子遮住了他一大半的臉,男人長長的金發被風吹的凌亂。

  芥川及時驅車閃避,躲開了子彈。

  「首領,有人襲擊。」

  森鷗外並不意外:「等了一天,暗處的人終於按耐不住了,今天的行蹤是保密的,能知道我動向的人不多。」

  芥川冷靜的開車閃躲,迅速分析出了他的身份:「金發,槍法高超穿著黑衣……」

  他又看了眼外視鏡,透過鏡子對上了男人冰冷的眼睛。

  「是代號GIN的黑衣組織成員。」

  森鷗外狹長的眼中閃過銳意:「讓武鬥派的人動手吧。」

  芥川:「是。」

  黑色的車輛從後方追上,開始包圍GIN所在的車。

  Gin收起槍,將夾在手指上的咒靈投擲在地。

  膨脹的咒靈擋住了前行的車輛,在咒靈的掩護下,成功脫逃。

  昨日,虎杖悠仁就與她說了他和會改變靈魂的咒靈之間的恩怨,還著重強調了那個全身布滿縫合線的咒靈咒式的嚴重性。

  □□的傷,可以通過反轉術式愈合,但靈魂的傷卻無法用反轉術式治愈。

  至於偵探社的與謝野能否通過異能治愈靈魂的傷至今無人實驗,結果不得而知。

  「森先生,我去處理那些……咒靈。」

  森鷗外點頭:「芥川,你陪同前去。」

  「是的,首領。」

  芥川靠邊停車,黑色的衣角揚起,穿梭在咒靈中鋒利入刀,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將咒靈全部斬殺。

  他淺淡的眉毛皺起,似有些疑惑。

  夢野縈解釋道:「這些其實不是真正的咒靈,而是被改造的人類。」

  「弱的不堪一擊。」芥川留下一句話和一個冷漠的背影。

  Mafia的異能者都很強大,他們能有和咒靈抗衡的能力,但卻因為異能無法擁有咒力,不能將咒靈袯除。

  這個世界,潛藏著各種規則,用缺憾來制衡,讓世界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

  關於人被改造成咒靈這事,夢野縈覺得有必要和森鷗外稟明。

  她三言兩語著重和森鷗外講了布滿縫合線的咒靈和改造咒靈這事。

  森鷗外眸光沉沉,夜色在他身側。

  「我知曉了。」

  與森鷗外並未相處很久,夢野縈就已感心力交瘁。

  路過虎杖悠仁的房間時她敲了下門,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處理橫濱咒靈的工作看樣子並不輕松,但比起應付森鷗外來說,她更情願去處理咒靈。

  她還沒放松多久就收到了森鷗外的郵件。

  [森鷗外:小縈,我要出門一趟,記得換身衣服。]

  夢野縈嘆了口氣,慢騰騰的根據吩咐換了身衣服。

  人在港口Mafia,就不得不聽Mafia首領的命令。

  音樂聲震耳欲聾,舞池內的燈光曖昧。

  森鷗外微微擺手,制止了吧台內的Mafia成員行禮。

  「給她一杯飲料。」

  森鷗外笑道:「你還未成年,不能飲酒。」

  夢野縈擠出一個笑:「謝謝。」

  知道她未成年還帶她來酒吧,這位港口Mafia的首領仿佛有什麼大病。

  而且這個酒吧……

  是她在夢中和森鷗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想到夢中大膽的「讓我在上」,夢野縈不由的耳根通紅。

  所幸,昏暗的燈光替她掩蓋了異樣。

  「這樣的場所小縈應該並不常來吧?」

  曖昧的燈光被森鷗外纖長的睫毛擋住,眼下是一塊陰影,輕飄的聲音多了些旖旎,在這樣的環境中。

  夢野縈面對森鷗外最多的就是完美的外交笑容,她微笑道:「森先生,我還未成年,是來酒吧需要出示證件的年紀,如果沒有森先生,我都進不來。」

  「是嗎?」森鷗外抿了口酒,「我還以為小縈不是第一次來呢,你看起來對酒吧很熟悉的樣子。」

  夢野縈內心咯噔一跳,她掌心潮濕不知道哪裡出錯引起了森鷗外的懷疑。

  「您是想要將我偷偷來過酒吧的事情報告給我的老師嗎?」

  森鷗外笑道:「怎麼會,我知道打小報告的壞人最令人討厭了。」

  夢野縈松了口氣,她放松地喝了一大半的飲料:「身為學生不應該干的事有很多,但人對於不能干的事情就越想干,我也一樣。」

  森鷗外挑眉,感興趣道:「看來小縈干過很多不能干的事?」

  「我想想……除了來酒吧我好像也沒有干什麼學生不能干的事。」

  一晚上,森鷗外都有意無意的在試探她。

  她不知道森鷗外的目的是什麼,或許是想通過她得到一些咒術界的其他情報。

  夢野縈並未想到森鷗外有可能認出她是夢中的和泉野。

  除了夏油傑和五條悟的夢境因為低消耗模式她沒有改變樣貌,其他的夢境她的容貌和性格都與她本身截然不同。

  夢野縈並不相信有人會輕易認出她的身份。

  至於太宰治,鬼知道他是怎麼認出她的。

  簡直宛如一個**ug,半點也不科學。

  回去時,夢野縈遇到了和中原中也一同前來的虎杖悠仁。

  「你今天那一招酷啊,有空教教我唄。」虎杖悠仁祈求道。

  中原中也眉眼上揚,滿臉都寫著得意:「想學會至少得練個兩年。」

  短短一天,兩個人就相處的很好了。

  「學姐∼」

  虎杖悠仁的粉發顫動,看到她後飛奔過來,像個見到主人的大型貓咪。

  他鼻子動了動,警惕道:「有酒味!」

  夢野縈面不改色道:「才偷吃兩個酒心巧克力就被你發現了。」

  「學姐你吃獨食。」虎杖悠仁一臉譴責。

  中原中也挑眉道:「虎杖,你可真好忽悠,明顯她剛從酒吧回來。」

  「酒吧?!」

  夢野縈依舊面不改色:「他瞎說,我還未成年,酒吧不能進入。」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對哦,學姐未成年,去不了酒吧。」

  夢野縈眨了下眼睛,故意道:「中原先生也想吃酒心巧克力嗎?可惜只有兩個被我吃光了。」

  中原中也無語道:「誰要吃那種東西。」

  他路過夢野縈,壓低聲音道:「女騙子。」

  夢野縈微笑道:「中原先生,晚安。」

  中原中也:「……」

  夢野縈隨口問了一下虎杖悠仁的日常,他今天過得很充實,認識了不少Mafia的成員。

  「中也君真的很厲害,依靠異能力可以上天入地,也太酷炫了。我都沒怎麼動手,咒靈就被他打的奄奄一息,我只需要跟在他身後,稍微用點咒靈袯除咒靈就好了。」

  虎杖悠仁感嘆道:「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就要多開一扇窗。」

  夢野縈:「悠仁,你是在內涵中原先生長得矮嗎?」

  虎杖悠仁搖頭:「我沒有,中也君長得矮可是學姐說的呢。」

  夢野縈:「不愧是五條老師的學生。」

  「五條老師都不在就不要往他身上甩鍋了。」虎杖悠仁打了個哈欠,「學姐,我回去休息了,晚安。」

  「晚安。」

  臨睡前,夢野縈又試著給五條悟撥打了電話,依舊不在服務區。

  她剛想放下手機,跨國電話打了進來。

  「憂太?」

  「我聽真希他們說了你的事,有些擔心就打電話來問了。」

  「沒什麼,五條老師任務出差前將我和悠仁安排到了港口Mafia,咒術高層的人手沒有那麼長,伸不進來。」

  乙骨的擔憂並沒有減少,他又問道:「悠仁?是那個宿儺的容器嗎?」

  夢野縈:「悠仁是個很陽光的男孩子,如果憂太在一定會和他成為朋友。」

  乙骨所待的地方信號不太好,聲音斷斷續續:「我……見過……他的照片,嗯……笑得很燦爛。」

  「像個小太陽一樣,一直很有活力,是個很正面的男孩子。」

  乙骨似乎很喜歡聽這些,好像聽了這些就能彌補他一個人在國外而缺失的咒術高專的日子。

  「一年級的伏黑學弟你見過了,還有位新學生,是位女生,超級有個性的,真希很喜歡她,兩個人站一塊像姐妹一樣。」

  乙骨沉默片刻,突然道:「伏黑學弟的那個視頻……我看了。」

  夢野縈無奈道:「又是五條老師。」

  通過夢野縈的講訴,乙骨在咒術高專空白的日子漸漸被補齊。

  「我……很想你們。」

  夢野縈開玩笑道:「憂太是害羞了嗎?大家也很想你,之前寄給你的禮物收到了嗎?」

  前段時間包括一年級的學生都給乙骨送了禮物。

  禮物都非常有新意,夢野縈猜測乙骨拆開禮物後肯定大吃一驚。

  「收到了,就是棘寄過來的飯團經過長途運輸壞掉了,不小心被米蓋爾吃了,整整拉肚子拉了一個禮拜。」

  夢野縈忍不住笑:「我知道不應該幸災樂禍,但是真的很好笑。」

  乙骨不好意思道:「我當著米蓋爾的面也忍不住笑了,沒想到棘壞掉的飯團威力這麼大。」

  「我記得一年級也送了禮物,他們送了些什麼?」

  乙骨欲言又止:「除了伏黑學弟的禮物正常之外,其他都很……」

  夢野縈追問道:「是什麼?」

  「釘崎學妹送了瓶指甲油,而虎杖學弟送了一本……明星雜志,上面的封面女星我不認識,米蓋爾說是珍……」

  夢野縈接話道:「詹妮弗·勞倫斯,是悠仁喜歡的女明星。」

  乙骨那邊的信號又變得不好了,兩個人的對話被迫終止。

  隨後,她收到了乙骨的郵件。

  [乙骨憂太:信號不太好,就聊到這裡吧,注意安全,晚安。]

  [夢野縈:晚安。]

  也許是睡前和乙骨聊了會天,晚上做夢時夢野縈夢到了她到咒術高專的第一天。

  那時候乙骨還不是現在這個發型,他是第一個對她釋放善意的人。

  當然,這引得裡香很不高興。

  裡香雖是特級咒靈,但性格更多的像個傲嬌的小孩子,而夢野縈最擅長的就是哄孩子了。

  夢境漸漸褪色,被光斑覆蓋。

  房門被敲響。

  「學姐,起床吃早餐啦。」

  虎杖的聲音比清晨的陽光還有活力。

  夢野縈往被子裡縮了縮,想到今天又要和森鷗外呆一整天她就要爆炸了。

  只想縮到被子裡,當只烏龜不去面對。

  咚咚咚。

  「學姐,起床啦。」

  夢野縈艱難地爬起,虎杖放過她吧。

  她開門,接過虎杖手裡的早餐,然後「嘭」的一下將門關上了。

  虎杖撓頭一頭霧水,他做錯了什麼?好像惹學姐生氣了。

  今天一天森鷗外都呆在辦公室處理文件,夢野縈則在辦公室的隔間和愛麗絲玩。

  要是接下來的日子都像這樣就好了。

  她開心沒多久,處理完文件的森鷗外在傍晚出門了。

  隨行他出門的人從芥川變成了中原中也。

  她並沒有過問森鷗外去哪裡,只安靜的不說話默默地跟在森鷗外的身後。

  迎面走來穿著和服的男人,他腰側別著一把武士.刀,整個人清雅的像棵松。

  「福澤閣下,好久未見。」

  福澤諭吉微微點頭,隨後道:「如果可以我並不想和你見面。」

  「我也一樣,和福澤閣下見面通常意味著橫濱又出現了什麼麻煩。」

  「嘁。」

  福澤諭吉身後的太宰撇嘴,對著森鷗外皮笑肉不笑,他似乎很不待見森鷗外。

  「太宰君也來了。」

  他又「嘁」了一聲,甚至沒有搭理他。

  中原中也不爽道:「太宰治,你放尊重些。」

  「哈?」太宰治拉下臉,「尊重什麼?我抬頭都看不到人的矮子我為什麼要尊重。」

  「你這條青花魚是想死嗎?」

  夢野縈微微退後,極力降低她的存在感。

  這兩個人不管是在夢境還是現實,一旦同框,就會開始小學雞互啄。

  「太宰。」

  「中也君。」

  森鷗外和福澤諭吉同時開口,制止了兩人的爭吵。

  森鷗外道:「在橫濱投放咒靈的組織已經探查清除,是一個名叫黑衣組織的神秘勢力,我此番來找偵探社是為了請偵探社完成我的委托。」

  「什麼委托?」

  森鷗外看了太宰治一眼道:「讓太宰君去黑衣組織臥底。」

  「不去。」太宰治過段拒絕,「港口Mafia那麼多人,隨便派一個去就好了。」

  森鷗外搖頭道:「Mafia有黑衣組織的間諜,昨日我秘密出門,卻被對方知曉了行蹤,在回Mafia的路上被襲擊。派Mafia的成員去臥底,很可能一進入就被認出了。」

  太宰治聳肩道:「你怎麼確定我不會暴露?」

  「武裝偵探社不在他們的監控範圍之內,而且我對太宰君的偽裝技術很有信心。」

  太宰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努力縮小存在感的夢野縈察覺到了有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縈醬也在呀,要跟我一起殉情嗎?」

  夢野縈:「……」

  該死的太宰治,就知道他會這樣。

  費盡心思縮小存在感全成了無用功,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她身上。

  這招禍水東引用的可真是妙啊!!


第38章

  「騷擾女性的混蛋啊!」

  中原中也借機一腳踢飛了太宰治。

  「謝謝中原干部。」夢野縈直接道, 「中原干部想揍他直接揍,不需要拿我當幌子。」

  中也抵了下帽子壓低聲音不爽道:「你這人,我是在幫你。」

  他說的輕, 夢野縈並未聽清楚。

  福澤諭吉沉思片刻道:「森首領, 請容許偵探社考慮一下, 這個任務偵探社接不接。」

  森鷗外道:「靜待銀狼閣下的消息。」

  兩個在橫濱掌管著黑夜和黃昏的首領交談終止於此。

  中原中也加快了開車的速度, 不出意外,試圖暗殺森鷗外的人又來了。

  他輕微地碰了下對講器道:「芥川, 那些跟上來的家伙交給你了。」

  黑色的衣角掀翻了試圖想要包圍森鷗外的車輛,揚起的煙霧讓芥川忍不住掩唇咳嗽了幾聲。

  他踢開車窗, 俯身探了下裡面殺手的呼吸。他掰開殺手下巴,發現了嘴中殘留的毒藥。

  耳機中傳來中原中也的聲音:「留活口, 讓紅葉大姐的審訊小隊去審。」

  芥川:「全吞毒自盡了。」

  中原中也握緊了方向盤,眉頭皺成了川字。

  森鷗外正在審視夢野縈,他突然問道:「小縈認識太宰君?」

  夢野縈手心潮濕, 冷靜道:「太宰先生是個負面集合體, 經常會吸引咒靈,我接過幾次太宰先生的委托。」

  中也撇嘴道:「那個家伙天天自殺,幾百年過去了都沒見到他死,真是禍害留千年。」

  森鷗外忍俊不禁:「中也君和太宰君的關系一如既往的好。」

  「首領,別開玩笑了, 我怎麼可能和他關系好。」

  夢野縈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但最終沒有開口去問。

  森鷗外道:「小縈是在好奇Mafia為什麼會和太宰君如此熟悉嗎?」

  果然, 又是在試探她。

  在夢中經過這麼久的錘煉,她的演技不說很好但至少不會很差。

  「這是Mafia的事,我無權知曉。」

  森鷗外:「知道也沒關系,太宰君曾經是Mafia的干部。」

  夢野縈並未作何反應, 就像這件事與她無關一樣。

  和森鷗外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不能松懈,心好累。

  所幸他們平安到達Mafia大樓後,森鷗外便讓她回去最終了。

  打完一場硬仗回到房,夢野縈直接癱倒到了床上。

  「好累啊,要不去求悠仁交換任務算了,森鷗外這種老狐狸一定對悠仁這種陽光少男沒法子。」

  她倒了杯水,想到今天幫她解圍的中原中也,「和森鷗外比,中原中也簡直是天使啊天使。」

  手機鈴聲響了好幾遍,夢野縈看著屏幕上的致電人遲遲沒有接通。

  電話鈴聲停止後,有郵件發送進來。

  [太宰治:QAQ]

  [夢野縈:太宰先生,你現在賣萌已經晚了,沒有將你拉黑已經是我最大的溫柔了。]

  [太宰治:TAT]

  [夢野縈:溫柔耗盡,拉黑了。]

  太宰治試著繼續發送郵件,全部未發出。

  他將國木田的手機搶走,試圖給夢野縈打電話,依舊沒有接通。

  [國木田:你怎麼知道是我!]

  [夢野縈:……我剛拉黑太宰先生,國木田先生就打電話過來了,這已經很明顯了。]

  [國木田:T_T]

  [夢野縈:……將你放出黑名單了,不要用頂著國木田的名字做出這麼惡心的事。]

  太宰治的電話打進來了,從聽筒傳過來的聲音委屈巴巴的。

  「可惡啊可惡,說是朋友可是來了橫濱竟然去了Mafia!」

  門口有微弱的腳步聲響起,夢野縈透過貓眼往外看,並未發現人。

  她進入衛生間,將門關上。

  住進這間房的第一天,她就檢查了房間,沒有發現任何攝像頭和監聽器。

  每次出門,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房內有沒有被動過。

  夢野縈撐著水池台子無情道:「太宰先生,我們之間只有過金錢交易,什麼時候成為朋友了?」

  太宰治幫她回憶道:「在夢裡你對費奧多爾怎麼說的來著?」

  「想起來了,你說我不是一個人呢。」

  夢野縈無語道:「你不是一個人,和我們之間是朋友有什麼必然聯系嗎?」

  太宰治轉動著身下的椅子,看起來心情很好。

  「珍惜還能和我說話的機會吧,等我去黑衣組織臥底了,想見我都見不到了呢。」

  夢野縈正色道:「太宰先生,你真的決定去黑衣組織了?」

  「挺有趣的不是嘛?我的信息全部已經被抹除,不止如此,我還和敦君設計了今後我的新形像。不過形像設計卡在了進入組織後的代號上。」

  夢野縈無奈道:「太宰先生,我現在在工作,您打電話來難道是想問我對於以後代號的建議。」

  「並不是,以後代號我已經想好了,就叫自來水!」

  「……你還不如直接對他們說,我是臥底。」

  太宰治笑嘻嘻道:「下次見面就得叫我津島修治了,我的新身份。」

  「太宰先生,任務小心,平安歸來。」

  太宰治擦了下臉上不存在的眼淚,哀嚎道:「嗚嗚嗚,這就是純潔又美好的友情嗎,這種感覺讓我心髒砰砰跳,和我如此契合的縈醬要和我一起殉情嗎?」

  電話被掛斷,純情又美好的友情只是太宰治單方面認可。

  在港口Mafia的工作漸入佳境,虎杖悠仁適應良好,和一眾Mafia大哥成了好兄弟。

  虎杖似乎特別招這種肌肉壯漢的喜歡,和東堂葵認識沒幾天後也成為了超級好的好兄弟。

  森鷗外依舊從各種方面試探夢野縈,但她已經學會了應付森鷗外試探的絕招。

  就是裝傻,不管他說什麼,都裝出一幅她很傻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樣子。

  「小縈,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森鷗外揉了下額頭,將處理好的文件放好。

  老實說,夢野縈搞不懂明明他不出門只是在辦公室處理文件,為什麼這樣也要讓她打卡一般的准時到達。

  「好的,森先生晚安。」

  「晚安。」

  愛麗絲趴在桌上翻了個身,她嘲笑道:「林太郎泡女生的方式要更新了,這樣是討不了女孩子歡心的。」

  森鷗外關閉了桌上的台燈,疲憊道:「愛麗絲,我沒有追女孩子呢。」

  愛麗絲:「林太郎騙人,年紀不小的林太郎還像小學生一樣,耍著追女孩子就欺負她的小把戲。」

  森鷗外沒否認,也沒承認,只是嘴角微微上揚,狹長的眼睛彎起:「不覺得很有意思嗎?處理文件累了看一眼她明明很不耐煩但是卻強裝冷靜的表情,就突然覺得也不是那麼累了。」

  愛麗絲抽了下嘴角,從桌子上跳下來:「林太郎,變態!」

  她留下這樣一句話後推開了門,一個人跑下樓。

  還未休息的夢野縈聽到了房門敲響的聲音。

  愛麗絲抱著一個玩偶站在她的門前:「姐姐,這個送給你。」

  是一個森鷗外的Q版玩偶,夢野縈很想拒絕,但卻不想傷她的心。

  「生氣的時候,請不要大意的揍他。」

  夢野縈接下玩偶鄭重道:「愛麗絲謝謝你。」

  愛麗絲踮起腳,抱了抱夢野縈:「不用謝,辛苦你了。」

  愛麗絲走後,夢野縈開始仔細端詳這個玩偶。

  穿著和森鷗外常穿的衣服一模一樣,眉眼彎彎,笑得就很欠揍。

  夢野縈手指頭懟了懟繡玩偶著腮紅的臉:「一肚子壞水,明明是個玩偶看起來都很欠揍。」

  發泄之後,她警惕的檢查了下玩偶,沒有找到攝像頭也沒找到監聽器。

  她將玩偶放到了她看不見的窗角,如果有人路過Mafia大樓,就會看到了「森鷗外」的臉懟著玻璃異常恐怖。

  許久沒有消息的App突然發出了聲響,夢野縈點開App發現了新的委托。

  [我是真的國家:我想知道透子會不會和名字叫國家的人在一起,如果會的話我立刻改名毫不猶豫!]

  委托任務後還附帶一個視頻,夢野縈點開看,發現是在一個咖啡廳內拍攝的視頻。

  穿著服務員衣服的金發麥色皮膚的男人正在拒絕對面女生的告白。

  「對不起,我有戀人了。」

  女孩不死心,繼續道:「安室先生,我每天下班都會來店裡,一個月了,我沒看到你和任何女生有親密接觸。」

  金發男人眉頭微皺,歉意道:「對不起,我的戀人是這個國家。」

  視頻戛然而止。

  夢野縈越來越看不懂現在的委托任務和委托人了。

  視頻中的男人明顯是用這個理由拒絕告白的女孩子,根本不是喜歡叫國家的女孩子啊!

  但是他表情又很認真……

  究竟什麼樣的女孩子能和國家媲美?

  夢野縈不用糾結夢境中的人設,委托人很快發送了另一封郵件補充他的委托。

  [我是真的國家:說出來不好意思,我是忠實的*****的粉絲,所以我想看看一個名字叫國家的庫洛魔法使會不會被安室透喜歡……]

  緊接著,委托者又發送了第三封郵件。

  [我是真的國家:哎呀,我也沒必要一定要讓名為國家的庫洛魔法使被安室透喜歡,我主要是想看*****裡的人物被魔法驚嚇的表情。]

  [我是真的國家:**文中*****裡的人物一出場,就會被各種不科學的事情衝擊三觀。我這個人比較壞,想看現場版的。好不容易搶到情報屋的委托資格,拜托啦。]

  這個任務要素太多,夢野縈有些頭疼。

  「這個任務可以放棄嗎?」

  App並沒有回答,冰冷的宣布這次的任務。

  【請委托任務完成員完成委托人「我是真的國家」的委托,委托完成後會根據任務完成度進行評估,獲得相應的生命值。】

  【提醒:本次任務完成度達到80%將會獲得特殊獎勵,奇怪的鑰匙碎片x1(用法未知)。】

  出現了以前完成任務從沒有過的道具,夢野縈心頭一跳,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個鑰匙是她回家的關鍵。

  【本次委托任務無需委托員構建框架和身份,為保證委托員完成任務,*****中人物會全體出現。】

  夢野縈試探道:「這些被馬賽克掉的東西是否會對任務造成影響?」

  屏幕上的光標閃爍了兩下。

  【被馬賽克掉的內容對委托員任務並沒有影響,請委托人認真完成任務,早日回家。】

  夢野縈瞳孔緊縮,App第一次提到回家這個字眼。

  看來她的預感沒有錯,那個第一次出現的鑰匙碎片,是她回家的關鍵。

  這次的任務,她說什麼也要完成度達到80%以上。

  這次的夢境無需她自己構建,她反而有些不安。

  夢野縈點開App想查詢這次主要委托對像的資料,卻發現一片空白。

  這次的任務讓她感覺越來越不安了,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預料。

  任務不明,只能從委托人的只言片語中去揣摩。

  夢野縈仔細分析了委托人的信息,發現了重要的兩點。

  一、用名叫「國家」的庫洛魔法使和安室透在一起。

  二、讓*****裡的人物被不科學的事情所驚嚇到。

  根據委托人後面的表訴,一的重要程度沒有二重要,但是一更明確,比起不太確定的二比較好完成。

  為了任務完成度,她會盡可能的完成這兩個任務。

  夢野縈閉上眼,准備進入夢境。

  一切都是未知的,庫洛魔法使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進入夢境後,夢野縈腦海中多了一段關於「庫洛魔法使」的記憶。

  簡而言之,庫洛魔法使就是收集在散落的擁有魔法的庫洛牌的魔法少女。

  夢野縈捂臉,感覺莫名的羞恥。

  腦海中沒有任何關於委托對像的記憶,她在口袋裡摸索了一陣,發現手機。

  她還記得委托人發來的視頻中的咖啡店的名字。

  夢野縈上網搜索了名叫「波洛」的咖啡店,找了幾家同名的店鋪後,在第六家的評論下面誇贊服務員小哥很帥氣,並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安室透。

  這家咖啡店的地址位於米花町,距離夢野縈現在所處的位置並不遠。

  夢野縈打了輛車,前往波洛咖啡廳。

  周末,波洛咖啡廳的人很多,安室透很忙,除了點單和付賬夢野縈並未有機會和他交流。

  她並不急,每天下午都會准時來波洛咖啡廳坐一兩個小時。

  整整持續了一個月。

  夢中的流速可以被她支配,夢中一個月對她來說並不算長。

  「小蘭,靠窗的那個棕發女孩子已經連續來一個禮拜了,她好可愛,我每天看到她都想揪她的臉。」

  鈴木園子捧著臉,痴迷地看著靠窗的穿著jk的女孩子。

  旁邊的柯南抽了下嘴角,內心吐槽:「帥哥已經無法滿足她了,不愧是園子。」

  毛利蘭拉住路過的安室透問他:「那個女孩子近期天天都來,每次都是一個人,安室先生認識她嗎?」

  安室透搖頭:「不認識,我和她的交流僅限於點單。」

  柯南推了下眼鏡分析道:「我猜測,那個姐姐肯定是喜歡安室哥哥!」

  安室透無奈道:「柯南,不是每一個來波洛的女孩子都是喜歡我的。」

  柯南:「只要是安室哥哥值班的那一天,那個姐姐就會待很久,如果是小梓姐姐在的話,她喝完咖啡就會走。」

  鈴木園子握拳道:「不可以!那個女孩子那麼可愛,如果安室先生用戀人是國家這麼扯蛋的方式拒絕她,我絕對不允許!」

  柯南:「……」

  顏控沒救了。

  小蘭回想了下,道:「好像真的跟柯南說的一樣,那個女孩子如果安室先生在的話,就會待很長的時間。」

  柯南繼續分析:「但是有些地方又很奇怪,她從來不主動和安室哥哥說話,也不會像其他女生一樣一直盯著安室哥哥,而是安安靜靜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書。」

  鈴木園子摁著桌子:「忍不了了,我一定要去認識這個可愛的女孩子!」

  小蘭沒來得及攔住衝動的園子,她雄赳赳氣昂昂像只開屏的雄孔雀坐到了那個女孩子對面。

  大概十幾分鐘後,園子回來了。

  她表情欣喜中夾雜著挫敗:「她真的好可愛,只是為什麼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會叫這個名字!」

  小蘭疑惑道:「叫什麼?」

  「國家,木之本國家。」

  柯南:「……」

  小蘭:「……」

  安室透:「……」

  鈴木園子用眼神鎖定安室透,看的他心裡有些發毛。

  「園子……」

  柯南故意道:「唔,原來安室哥哥的戀人確有其人。」

  安室透辯解道:「我說的國家不是這個國家。」

  園子逼問:「那是哪個國家?!」

  安室透:「……」

  他現在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毛利蘭出來解圍:「好了,別鬧了,這只是個巧合。」

  園子突然滿血復活:「我約了國……算了還是叫她木之本吧,我約了木之本明天一起去滑冰。原本她還有些猶豫,聽說了安室先生也去後她同意了。」

  柯南得意道:「我說的沒錯吧,她果然喜歡安室哥哥。」

  安室透無奈道:「柯南,別亂說。」

  夢野縈喝完了咖啡,目光落到安室透身上後很快收回。

  她臉不自覺的紅了,路過園子的時候都不敢抬頭看站在她身後的安室透。

  「園、園子,明天見。」

  「好的,明天見!」園子痴漢一般地看著夢野縈離開的背影,「嗚嗚嗚,臉紅的木之本也好可愛,可惡,我對這樣的女孩子完全沒有抵抗力。」

  距離跟園子約定好的在滑冰場見面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今日滑冰場附近會舉辦煙火大會,滑冰場內是最佳的觀景位置。

  人很多,但夢野縈依舊一眼看到了熱情向她招手的鈴木園子。

  App曾經提醒過她,這個夢境是個融合夢境。

  連夢中都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現實中一定更可愛。

  「木之本,昨天忘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毛利蘭,我的好朋友。」她將柯南拉過來,搓了下他的臉,「這個小朋友是寄住小蘭家的江戶川柯南。」

  園子停頓了下,接著道:「這位是安室先生,我就不介紹啦。」

  夢野縈鞠躬道:「你們好,我是木之本國家。」

  大家都有意識的沒有問她為什麼一個女孩子會叫這樣的名字。

  滑冰場內的人真的很多,去換滑冰鞋還需要排隊。

  夢野縈感謝道:「這個溜冰場一個禮拜前門票就售空了,多謝園子的門票,我才能來。」

  園子笑道:「不用客氣,這個溜冰場是我家的,我說一聲就好了。」

  「有點不好意思。」夢野縈將手上提著的袋子交給她,「我做了些曲奇餅干,大家可以一起嘗一嘗。」

  「好香!」園子沒有絲毫客氣,吃了一個後不停的誇贊,「太好吃了!」

  去往溜冰場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園子有意,她拉著小蘭和柯南走到前面,還故意扭頭朝她眨了下眼睛。

  來往的人很多,夢野縈低著頭不太敢去看安室透。

  「木之本,小心。」安室透扶住了被人撞到差點摔倒的夢野縈。

  「謝謝,安室先生你真是個好人。」夢野縈下意識地發了張好人卡。

  安室透開玩笑道:「我是好人可你為什麼不敢看我,害得我以為我長的很可怕。」

  夢野縈真心道:「安室先生,你真的是個好人。」

  為了緩解她的尷尬故意這樣說,見多了夢中不做人的委托對像,夢野縈快感動哭了。

  她恢復了正常,開始和安室透交流:「安室先生會滑冰嗎?」

  「不算很在行,但至少不會摔跤。」

  夢野縈很認真道:「安室先生,我不會,是一上溜冰場就絕對會摔跤的這種不會。」

  安室透忍不住笑:「看來是真的很不會。」

  夢野縈:「安室先生你不要笑,我很認真。」

  「不會溜冰為什麼還答應園子一起來?」

  「為了克服恐懼,沒有困難可以打倒我,溜冰也一樣。」

  安室透笑彎了眼,認同了園子說她很可愛的話。

  安室透突然改變的態度讓夢野縈確定了一件事,羞澀的女孩安室透不感興趣,他對沙雕女孩似乎更感興趣。

  這就像夢野縈最喜歡腦洞開到天際的桂小太郎一樣,沒有人能抗拒有趣的人。

  在園子和小蘭的幫助下,夢野縈站到了溜冰場上。

  她抱著園子不肯撒手:「要摔了。」

  溜冰場內的溫度突然降低夢野縈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寒意。

  掛在脖子錢的鑰匙吊墜滾燙,夢野縈感覺到了庫洛牌的氣息。

  作為一名魔法少女,她應該履行她的職責了。

  她換下溜冰鞋:「園子,我去一趟衛生間,馬上回來。」

  等到煙花升空化為灰燼後,夢野縈都未回去。

  園子給她打了幾個電話,都未接通。

  「木之本去衛生間快半小時了,還沒回來。」

  小蘭滑了一圈沒有找到夢野縈:「我們去找木之本吧,第一次來說不定迷路了。」

  柯南追上她:「小蘭姐姐,我跟你們一起。」

  砰砰砰——

  煙花不斷升空,在天空中綻放出自己最美的一幕後就消散。

  短暫的美,需要它用一生去完成。

  安室透找了一圈,並未發現夢野縈。

  園子道:「木之本當時說要去衛生間,我們往衛生間那裡找找看。」

  去衛生間的人並不少,外面排著長隊,園子艱難地擠進去。

  等在門外的女人不耐煩地敲了敲門:「快半個小時了,裡面的人上完了嗎?」

  半個小時?這和木之本失蹤的時間所吻合。

  園子探頭看過去,她睜大了眼,指著地上流下的血跡道:「有血!」

  不會吧……她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可能。

  剛剛敲門的女人擰開了把手,門並未鎖。

  她癱倒在了地上,尖叫道:「死人了!!!」

  園子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廁所裡的人後松了口氣。

  不是木之本。

  她淡定自如地撥打了警察的電話。

  別問她為何如此熟練,問就是已經習慣了。


第39章

  發現衛生間死人後, 園子立刻通知了工作人員將現場封鎖。

  柯南站在門外向外探頭:「我我我,要進去看看。」

  小蘭拉住他的衣領,嚴肅道:「柯南, 不可以, 等會警察就來了, 你別進去搗亂。」

  「小蘭姐姐, 我可是偵探!」

  園子將衛生間門關上:「別鬧了,小鬼給我出去待著。」

  園子派人守在了衛生間外, 還撥出了幾個去找現在都不知所蹤的夢野縈。

  她試著再次撥打了電話,依舊是無人接通。

  警察很快就到達了現場。

  目暮十三看到現場熟悉的幾個人後不禁撫額道:「怎麼又是你們幾個。」

  這個又字用的恰到好處, 他處理的十起案件中有九起這幾個熟人在現場。

  不同的案件中有不同的受害者,唯一不變的是這幾個人。

  柯南想趁亂跑進現場, 卻被早有准備的目暮十三攔下:「柯南,你這樣的小伎倆耍多了就沒意思了。」

  柯南拉著目暮十三的手臂搖晃道:「目暮警官我也是偵探,就讓我試試吧。」

  目暮十三無語道:「小孩子就該去做小孩子的事。」

  被攔在外面不能進入現場的柯南只能將目光投向安室透。

  「目暮警官, 我跟你進去看看吧。」

  目暮十三打量了安室透一眼:「你就是毛利老弟的那個徒弟?師傅不在讓徒弟看看也行。」

  柯南眼睛一亮, 想要追上去,卻被安室透攔住。

  他蹲下身,幫他扶正的眼鏡,故意道:「小孩子就應該做小孩子該干的事。」

  表面是小孩子實則是一位名偵探的柯南:「……」

  衛生間的門被打開,裡面的異樣讓目暮十三眉頭緊皺。

  衛生間內憑空飄起了白雪, 不知從何而來。

  而躺在隔間內的屍體被凍成了冰雕, 牆面被冰包裹, 呼出的氣都沾染上了白。

  「這……」偷偷跟進來的柯南眼睛瞪大,只覺不可思議,「這是什麼?」

  他抬頭去看天花板,試圖去找飄落在衛生間內雪花的源頭。

  最後得出結論, 這些雪花是憑空出現的。

  目暮十三果斷的帶上門,阻止人進來。

  他警告道:「你們兩個最好忘了這一幕。」

  柯南眼鏡上蒙著一層白霧:「這完全是超自然現像,目暮警官你為什麼這麼鎮定?!」

  目暮十三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嘆了口氣道:「就跟每次到凶案現場就會發現你一樣,習慣了。」

  柯南:「……目暮警官你說的我好像死神,走哪死哪一樣。」

  目暮十三:「難道不是嗎?」

  他一邊撥打電話一邊喃喃道:「有時候我都懷疑是什麼擁有死神異能的異能者。」

  電話已撥通,不帶波瀾的男聲道:「這裡是阪口安吾,目暮警官,請問有什麼事嗎?」

  「xx滑冰場出現異能暴動,這樁案件將移交給異能特務科。」

  異能特務科?

  安室透眼睛微眯,身為公安人員,他對異能特務科早有耳聞。

  是負責管理霓虹異能者的政府秘密組織,由內務省管轄。

  「我會立刻派人前去處理。」

  電話被直接掛斷,目暮十三收起手機,將門內的兩個人趕出去。

  「任務完成了,現在就等異能特務科的人前來交接。」

  出現緊急事故,滑冰場暫停營業。

  將人疏散之後,滑冰場內就剩幾個警察和柯南他們。

  園子苦惱道:「還是沒找到木之本,是我把她約出來玩的,結果人不見了。」

  溜冰場內的溫度又低了幾度,園子呵了口氣:「這裡面怎麼越來越冷了。」

  安室透看了下牆壁上的溫度計道:「場內的溫度的確有些不正常。」

  漫天的雪花突然飄起,不一會地面上被覆蓋了一釐米厚的薄雪。

  園子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在做夢吧,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溫度也越來越低。

  空曠的溜冰場突然響起鈴聲。

  夢野縈收起魔杖,看著屏幕上陌生的名字。

  一段記憶湧進她的腦海。

  作為魔法少女的她,還是異能特務科的編外人員。

  夢野縈接通電話:「阪口前輩,發生了什麼事嗎?」

  電腦屏幕上的紅點閃爍,紅點上的位置正在目暮十三所說的發生異能暴動的溜冰場。

  阪口安吾道:「木之本,我定位到你正在xx溜冰場,那裡發生了異能暴動你知曉情況嗎?」

  夢野縈外用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間。

  從聽筒中傳來陣陣風聲,人聲斷斷續續有些失真。

  「阪口前輩,我正忙著履行魔法少女的職責,異能暴動的事我並不知曉。」

  溜冰場內的庫洛牌的攻擊強度超乎了她的意料,作為一個夢中剛剛上任的魔法少女,她似乎還不太適應用魔杖催動庫洛牌。

  鳥頭魔杖在她手裡成了另類的武士.刀。

  魔杖在空中揮斬,將飛過來的冰刃打落。

  夢野縈抽空道:「我大概知道異能暴動是怎麼回事了,我現在收服的庫洛牌似乎受到了同系異能的影響,變得非常暴躁。」

  阪口安吾冷靜道:「需要增援嗎?」

  夢野縈道:「並不需要,我可以處理,將庫洛牌收服後我會去處理異能暴動,請阪口前輩放心。」

  「木之本,請小心。」

  又是一陣風聲,還有物體相撞的聲音,為了她考慮,阪口安吾立即掛斷了電話。

  裙擺被風吹起,溜冰場已經沒人了,應該是因為異能暴動所以警方清場了。

  魔棒在她手上轉了個圈,她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卡片投擲在空中。

  「隱藏著力量的庫洛牌,你的主人命令你,封印解除!」

  面無表情念出咒語的夢野縈實際上內心羞恥到爆炸。

  還好現在被清場了,沒人看到她將魔棒當武士.刀耍的滑稽模樣。

  炙熱的火焰將四處亂竄的冰給圍住,霧氣蒸騰,溜冰場內宛如仙境。

  被火焰包圍的冰無處可逃,扭曲著身子被封印成一張庫洛牌後往夢野縈手中飛。

  她微微嘆了口氣:「魔法少女也不是這麼好當的,年紀輕輕就要肩負世界,明明都是些小孩子來著。」

  解決完庫洛牌她該去處理異能暴動了。

  低頭正在整理庫洛牌的夢野縈並未看見前面幾個人天崩地裂的表情。

  她聽到了異常的動靜,抬頭表情立刻呆滯,手裡的魔棒掉落在地發出「嘭」的一聲。

  柯南:「……」

  園子:「……」

  小蘭:「……」

  安室透:「……」

  或許他們看錯了,剛剛掄著魔棒呼風喚雨的人並不是木之本。

  夢野縈撿起地上魔杖背在身後,想到剛剛自己羞恥的模樣被人看到就想找地縫鑽進去。

  羞恥過後,她想到了她的任務。

  讓人三觀崩塌,也在她的任務範圍之內。

  雖然*****裡的人物不知道是誰,但是廣撒網總是能碰到魚的。

  她吸了口氣,大大方方的將魔棒亮了出來:「沒錯,我就是傳說中拯救世界,帶來愛與和平的魔法少女!」

  柯南:「……」

  小蘭:「……」

  園子:「……」

  安室透:「……」

  做夢吧?應該是做夢?

  柯南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吐槽道:「魔法少女的台詞……好中二。」

  小蘭:「我幼年時也想過當可以變身的美少女戰士,他們變身後穿的裙子都很好看。」

  園子:「咦,魔法少女變身不會換魔法裝嗎?」

  輪到夢野縈三觀崩塌了。

  為什麼遇到如此不科學的事情,他們緊緊只震驚了一瞬,就適應良好了。

  夢野縈:「……我是個不一樣的魔法少女,沒有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

  安室透掩唇輕笑一聲,夢野縈目光對上他含笑的眼睛。

  究竟安室透是因為她叫國家對她有好感,還是純粹因為她蠢的讓人發笑?

  夢野縈移開目光,耳朵微紅往衛生間走。

  她從口袋裡掏出異能特務科的證件道:「我是異能特務科派來處理異能暴動的人。」

  目暮十三讓她進入現場。

  異能暴動並不難處理,她將衛生間內的冰雪清除,俯身嘆了下地上人的鼻息,還有氣。

  「警官,請盡快將人送到醫院。」

  警方撤離後,剛剛還鎮定自若處理異能暴動的夢野縈面對園子他們好奇的目光瞬間羞愧難當。

  她捂臉不好意思道:「你們這樣看著我,我壓力很大。」

  波洛咖啡廳。

  榎本梓拉開門,好奇道:「你們不是出去滑冰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園子抽了下嘴角:「遇到命案了。」

  榎本梓:「……又遇到命案了嗎?」

  似乎,他們一直在遭遇命案。

  園子挑選了一個隱蔽的位置,才剛落座她就迫不及待地問夢野縈各種關於魔法少女的事。

  她尷尬的回答了園子的問題,在安室透帶笑的眼神中聲音越來越低。

  越來越羞恥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魔法少女的生涯。

  園子眨了下眼,扯著小蘭狡黠一笑:「時間不早了,今天我就在偵探社住了。」

  她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擔憂道:「已經不早了,木之本你一個人回家可以嗎?」

  柯南抬頭天真道:「姐姐可是魔法少女誒,可以直接飛回家哦。」

  園子扯了下柯南的臉,惡狠狠道:「小鬼,你話太多了。」

  柯南:「我知道了,園子姐姐是想撮合安室先生和木之本姐姐吧。」

  夢野縈尷尬的立在一旁,拿起桌上的包道:「沒關系,也不算晚,我先回家了。」

  她走得很快,還差點撞上玻璃門。

  離開波洛咖啡廳後,夢野縈在內心開始盤算今天過後的任務完成度會有多少。

  腳步聲越來越近,夢野縈側頭看,安室透的金發在昏暗的路燈下也依舊璀璨。

  他站得很直,像一棵松,任憑風吹雨打也不曾彎下樹干。

  一個咖啡店的店員有這樣的儀態是件很奇怪的事。

  「安室先生,您怎麼來了?」

  安室透玩笑道:「魔法少女也是需要保護的。」

  頭頂只有一彎細細的懸月,纖弱的掛在半空,用手輕輕一折就仿佛能折斷。

  安室透玩笑似的話卻很暖,沒人在意能力強大的人是否也會脆弱,但他不一樣。

  夢野縈彎起眼睛認真道:「安室先生是個好人,非常值得人喜歡的好人。」

  再次接到好人卡的安室透已經不覺得稀奇了。

  他和夢野縈之間並沒有多少話題,兩個人都默不作聲,任由晚風從他們之中吹過。

  夜晚很靜,這條回家的路並不長。

  已經到了夢野縈的住所,她感謝道:「安室先生,我到了,多謝你送我回家。」

  安室透抬腳並未走,而是隨她一起上了樓。

  夢野縈再次道:「安室先生,你真是個好人,還送我上樓。我到家了,安室先生要進來坐一會嗎?」

  安室透掏出鑰匙,在她面前甩了甩:「鄰居小姐,你隔壁是我家。」

  夢野縈呆滯:「……」

  所以兩個人離得這麼近,她為什麼干天天去咖啡廳打卡的傻事。

  安室透道:「原來你就是新搬來的鄰居。」

  夢野縈訕笑道:「我也沒想到安室先生住我隔壁。」

  兩扇門同時打開,又同時關上。

  知道了安室透在隔壁後,夢野縈改變了策略。

  她依舊每天都會去波洛打卡,有時候還會以飯做多了為由邀請安室透吃飯。

  安室透是個很紳士的人,一開始會用委婉的借口拒絕她,但次數多了他的借口用光之後,他就會不好意思的接受。

  「安室先生,今天早飯又做多了。」

  安室透打開門,並沒有接受夢野縈的早餐。

  他眼中猶豫一閃而過,糾結了很久,打算正式和夢野縈說清楚。

  「木之本,你進來,我們來聊一聊。」

  夢野縈第一次來安室透的房間,安室透看著很好相處,實際上是個很有距離和分寸的人。

  兩個人變成鄰居這麼久,他從沒有邀請她來一個單身男士的家中。

  他給夢野縈倒了杯茶,猶豫片刻後道:「木之本,我……」

  夢野縈打斷了他的話:「是我的追求讓安室先生感到困惱了嗎?」

  安室透苦笑道:「並不是,你是個很好的女生,只是我不適合你,對不起。」

  一個身處黑暗,不知道何時會被吞噬的人給不了任何人幸福。

  安室透從沒有忘記過他的身份和使命。

  「安室先生,你是個值得被人喜歡的男人,所以不用抱歉。」夢野縈將早餐遞給他,「你會拒絕一個朋友送你的早餐嗎?」

  安室透愣了一下,隨即笑道:「謝謝。」

  兩個人的關系從那日之後就變了,安室透不再會拒絕夢野縈送的早餐,有時候還會將自己做的蛋糕帶給她。

  空閑的下午,兩人還會公用一個陽台,偶爾交換一下讀書心得。

  「安室先生,謝謝。」夢野縈接過安室透手上的咖啡,抿了一口,並不是很苦味道不錯。

  一旁的園子忍不住吐槽道:「為什麼你們兩個關系越來越親密,可我完全感覺不到曖昧的火花。」

  夢野縈撐著她問她:「你和小蘭關系也很親密,從你們身上我也完全感覺不到曖昧的火花。」

  園子撇嘴道:「我和小蘭是朋友,小蘭只會和工藤那個推理狂有曖昧的火花。」

  小蘭惱羞道:「園子!」

  園子聳肩:「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夢野縈笑道:「我和安室先生也是朋友,所以怎麼會有曖昧的火花?」

  園子不解道:「搞不懂你們。」

  夢野縈換了個話題:「園子,你剛剛說的工藤是被稱為平成年代救世主的工藤新一嗎?」

  「是令和年代的救世主了,平成年代是上個禮拜的事了。」

  霓虹剛宣布了新的年號,從以前的平成改成了令和。

  「工藤是小蘭的青梅竹馬,兩個人高中時就膩膩歪歪,身為小蘭的閨蜜可是經常被他們喂狗糧。」

  小蘭的臉越來越紅:「園子,不要亂說,我和新一只是朋友。」

  園子無語道:「不是吧,工藤那麼遜?現在都沒有告白。」

  柯南默不作聲的在吃蛋糕,全程沒有加入對話。

  園子繼續道:「那個推理狂已經幾個月沒音訊了,外出辦案會連手機信號都沒有?去非洲辦案了嗎?」

  柯南突然抬頭,捂著肚子道:「肚子好疼,我去衛生間。」

  小蘭擔心道:「柯南,你沒事吧?」

  他跑得很快,幾乎是瞬間就沒影了。

  放置在桌面的電話響了,僅僅響了一秒就立刻被小蘭接通。

  「新一?」

  園子張嘴指著小蘭無聲對夢野縈道:「現在吃狗糧的不止我一個人了。」

  小蘭的電話並沒有持續多長。

  園子攪了下咖啡問道:「工藤那家伙說了什麼時候回來嗎?」

  「沒有,他說這次任務是秘密不能透漏。」小蘭猶豫道,「他還告訴我,辦案地點不是在非洲,讓你不要亂猜測。」

  園子大驚:「他人都不在這裡怎麼知道我隨口說的話……」

  靈光一閃而過,園子緊盯著椅子,等柯南來後立馬質問他:「上廁所是假,打電話才是真吧。」

  柯南額頭冒汗,心髒撲通跳個不停,他強裝鎮定道:「園子姐姐,你在說什麼?」

  「是不是跑廁所向工藤告密去了!」

  柯南松了口氣:「園子姐姐亂猜測新一哥哥在非洲,我就打電話去問了。」

  「果然是你這個新一的小間諜告的密。」

  園子氣憤的將柯南的腦袋揉成了雞窩。

  波洛到了關店的時候,夢野縈和安室透一起回家。

  剛進門沒多久的安室透換了身衣服,頂著夜色出門。

  他看了下時間,將頭頂的帽子往下壓了壓。

  明明是夜晚,酒吧內卻沒有多少人。

  他環顧四周,一眼就看到了穿著黑西裝下半張臉被繃帶纏著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Whisky,約我在這裡見面是做什麼?」

  被他成為Whisky的男人聳肩,語調歡快道:「不用那麼緊張,我只是來傳達首領的命令。」

  安室透警惕道:「給我傳遞首領任務的應該是Vermuth,什麼時候變成你了。」

  Whisky攤手,一幅他愛聽不聽的模樣:「我只負責傳遞命令,其他一概不知。」

  安室透:「什麼任務。」

  Whisky並未直言,反而提起另一件事:「聽說Burbn你最近正在被女孩子追求,真是羨慕呢。」

  安室透直接道:「有什麼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Whisky手指敲了敲桌子,笑道:「追求你的那個女孩子是異能特務科的編外人員,Bss讓你和她在一起,趁機獲取異能特務科的情報。」

  「異能特務科和組織並無糾葛,為什麼需要異能特務科的情報?」

  Whisky撐著桌子,俯身看他:「Burbn,你只需服從組織命令,不需要問為什麼。」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劍拔弩張,Whisky突然笑了笑,靠著背椅道:「你若是不願意,我可以申請我來完成任務,我看過照片那個女孩子可真是可愛呢。」

  安室透沉聲道:「不需要,我的任務我自會完成。」

  Whisky是新來黑衣組織不久的成員,短短幾月就跟坐火箭一樣晉升成了黑衣組織中的高級成員。

  表面看起來溫和,實則手段毒辣,殺人時臉上都帶著笑。

  還向審訊小組提供了不少審訊建議,發明出了各種變態的刑罰。

  不能讓這種人接近木之本。

  安室透邁著沉重的步伐到了家,他在夢野縈的門前停留了片刻。

  捂臉低低地嘆了一聲。

  臥底並不好當,為了不讓身份暴露,他需要做很多違心的事,哪怕他不願意。

  隔天一早,夢野縈慣例去給安室透送早餐。

  陽光斜斜地落到安室透的金發上,他立在光中,整個人璀璨的有些耀眼。

  清晨的風帶著露水的氣息,路邊的草地生機盎然。

  馬路上還有跑步晨練的學生。

  就這這樣一個平常到不起眼的早晨,安室透突然道:「木之本,我們交往吧。」

  夢野縈愣了片刻,隨後緩緩點頭:「好呀。」

  安室透一直沒有看她:「你答應的太快了,不擔心我有什麼別的目的嗎?」

  「唔,安室先生應該是有其他目的吧。」

  安室透轉身看她,無奈道:「那你還答應的那麼快。」

  「因為安室先生是個好人呀。」

  「木之本,你已經給我發了很多張好人卡了。」

  夢野縈踮腳,幫他整理了下領帶,安室透有些不自在,但卻沒有躲開。

  他感覺到領帶被她故意扯了扯,隨後溫熱的呼吸落到他的耳邊。

  「這下,安室先生的戀人真的是國家了。」

  安室透:「……」

  這話好像坐實了他早有預謀一樣。

  兩人在岔路口分開,一個去上班,一個去超市采購食材。

  買的東西太多,拎在手中很沉。

  「你就是安室透的小女友?」

  笑盈盈的聲音讓夢野縈表情一言難盡。

  「太宰先生,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呢。」


第40章

  不管是夢中, 還是現實,該遇到陰霾的時候總會遇到。

  「魔法少女醬,一起去殉情嗎?」

  夢野縈端起飲料, 頓了片刻:「太宰先生, 你應該慶幸我很克制, 沒有把這杯飲料澆到你頭上。」

  「呀。」太宰治靠著背椅, 脖子上的繃帶打成了蝴蝶結的模樣往下掉落,繃帶染上陽光的顏色, 「反正是在做夢被潑不潑飲料也無所謂了。」

  來往的服務員盡量克制不去看太宰治,他現在的樣子實在奇怪。

  身上、臉上和頭上全纏著繃帶。

  他突然拉住路過服務員的手, 惡劣道:「全身被火燒成了見不得人的樣子,要是拆開繃帶可是會變身修羅的哦。」

  「太……」想到現實中太宰治和她的最後一通電話, 夢野縈改口道,「津島修治。」

  「這個名字真的是很久沒有聽到了呢。」他撐著頭好奇的問道,「魔法少女醬這次的任務是什麼?好心的自來水說不定可以幫忙。」

  他嘆了口氣, 看著手中的橙汁:「不管外面的飲料味道有多好, 最終能滲透到你生活中的只有無時無刻都在的自來水。」

  夢野縈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這一點,津島君你做到了。」

  太宰治換了個話題:「這次的夢境很厲害呢,大家都在同一個夢境裡。」

  夢野縈無奈道:「這次的任務並不是我構建的夢境,我並不能和你透露太多。」

  「別搗亂了。」夢野縈認真道,「這個夢境任務對我來說很重要, 妨礙我完成的都會是我的敵人。」

  太宰治頂著陽光一直眯著的眼睛睜開, 裡面落著光。

  他抱怨道:「真是的, 露出一幅苦苦哀求的模樣我怎麼能夠拒絕呢。」

  粘稠的飲料讓他暴露在繃帶外賣的頭發被沾濕,桌上的紙一張張被抽出。

  太宰治手忙腳亂地擦拭身上的飲料。

  「喂喂喂,突然澆飲料也太過分了。」

  夢野縈淡定的讓服務員在上了一份飲料:「抱歉,你真的很欠扁。」

  「你這樣會讓我很苦惱的。」太宰治放棄了擦拭飲料, 反正是在做夢,夢醒就好了。

  「飲料黏在身上很難受的,身上纏著的繃帶可是新買的,魔法少女醬,我要生氣了。」

  夢野縈:「我有名字,木之本……國家。」

  剛剛還佯裝生氣的人現在卻哈哈大笑不止,甚至暴露在外的睫毛上都沾著笑出來的淚水。

  「魔法少女就夠中二了,現在這個名字又是什麼?太羞恥了吧哈哈哈哈。」

  夢野縈握緊了杯子,冰冷的飲料再次澆中太宰治。

  「過分了,我真的生氣了,不要以為你是美女我就不會和你計較,除非你和我一起去殉情我就原諒你。」

  「好啊。」

  太宰治慌亂的動作停止,被繃帶包裹的臉扭曲。

  不是吧?絕對有詐。

  夢野縈正經道:「去哪殉情呢?我知道附近有條河不錯,要一起嗎?」

  太宰治抱頭,拖著凳子不斷後退。

  黑化了嗎?這個樣子太可怕了。

  「走嗎?」夢野縈摁著他的凳子俯身看他。

  太宰治小心翼翼道:「真的嗎?」

  「真的哦。」

  夢野縈沒有說謊,附近的確有條河,陽光灑在水面波光粼粼。

  她沾濕了手帕,擰干開始擦拭因為她變髒粘在一起的頭發。

  太宰治隨意地坐在地上,手撐著地「切」了一聲:「什麼嘛,這就是殉情。」

  「太宰先生,你再亂說話我直接將你踹下去喲∼」

  太宰治勾起嘴角,將繃帶扯下去了些:「那我絕對會把你一起拉下去。」

  「雖然說這個很掃興,但我還是想說。太宰先生,我會游泳呢。」

  「可惡!你撤回我就可以當不知道。」

  夢野縈幫他把繃帶扯下來,手帕將他臉上黏糊糊的橙汁擦干淨。

  她心不在蔫的應付他:「不可以,已經刻在你的腦子裡的,除非你把腦子挖出來。」

  「對話越來越血腥了。」

  「這難道不是太宰先生你提起來的嗎?」

  有風吹過,他們所在的橋下照不到太陽,處在陰影中。

  太宰治臉上的繃帶已經全部拆下,棕色的發端濕漉漉的。

  夢野縈將手帕和繃帶一起洗干淨,曬到了旁邊的草地上。

  她嘆了口氣:「真是自作孽,到頭來還是我自己處理。」

  太宰治靠著橋墩,打了個哈欠:「不科學,夢中還會犯困。我在夢裡做的夢是什麼,夢中夢嗎?」

  夢野縈低下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雙眼。

  手帕上的水被陽光蒸發,逐漸變干。

  「太宰先生,我很認真,這次任務不要妨礙我。」

  「否則,我會殺了你的呢。」

  太宰治面色扭曲,手指扣著頭崩潰道:「徹底崩壞了。」

  石子在河面劃過,打了個幾個水漂,漣漪往外擴散。

  太宰治扭頭看了眼陌生模樣的夢野縈,含笑問道:「我可記得魔法少女醬一開始可是很討厭我來著呢。」

  夢野縈肯定的點頭:「一開始太宰先生的確很討厭,老是妨礙我的任務。」

  太宰治伸出手指比劃道:「討厭是愛情的開始,一定是愛上我了對不對?」

  夢野縈摁著太宰治的臉,頭撞到了身後的橋墩。

  「毛都沒有長齊,心裡年齡只有三歲的孤獨小鬼談什麼愛情。」

  太宰治喃喃道:「果然是做夢呢,一點也不痛。」

  「不痛只是因為你知道這是夢。」

  太宰治輕聲道:「真是幸運呢。」

  腦後多了一個大包,太宰治一碰就疼得嗷嗷叫。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賣慘,夢野縈還是幫他纏上了繃帶。

  果然是小鬼,一個人孤零零的,周圍人來來往往,只能通過惡劣的手段吸引別人的注意。

  男人不管長多大,骨子裡都是惡劣的孤獨小鬼。

  太宰治戳了下綁在他額前的蝴蝶結:「這樣好礙事。」

  夢野縈看了下時間,並不想理他。

  她起身,整個人立在陰影處:「我要去繼續我的任務了。」

  太宰治揮手:「拜拜。」

  「妨礙我的話……」她表情平淡,淡淡的雙眸中紅光一閃而過,「殺了你哦。」

  太宰治:「……」

  好像真的開啟了什麼崩壞的開關。

  他胡亂的將繃帶纏在了臉上,追了上去。

  「想想還是很無趣,什麼任務不妨說來我聽聽?是追男人還是殺了討人厭的在睡覺時裝修的鄰居,我都可以幫忙。」

  夢野縈無奈道:「太宰先生不輕舉妄動的話,對我來說就是幫忙了。」

  太宰治聳肩道:「恐怕不可能哦,我和這個夢已經牽扯在一起了,魔法少女醬。」

  采購的食材全部由臨時僕人太宰治所提。

  夢野縈兩手空空,拿出鑰匙打開門。

  她往旁邊看了一眼,安室透還未下班。

  太宰治被壓彎了腰,他面目猙獰的將一堆食材拖進了房。

  吵吵嚷嚷道:「如果晚上沒有好吃的,我就要將這個夢境攪的翻天覆地。」

  「嗨嗨,水果放桌上,飲料放冰箱,蔬菜之類的放廚房。」

  太宰治暴言:「為什麼做夢還要這麼有儀式感?」

  夢野縈黑臉:「還不快去!」

  太宰治立刻勤快的按照吩咐將東西放到了該放的地方上。

  做完這些,他直接癱倒在了地板上。

  「喂,魔法少女醬,你知道追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夢野縈頭也沒回道:「我已經省略了追這個步驟。」

  太宰治繼續道:「對方可不是真心的,而是被上級下了命令來接觸你獲得情報的。」

  夢野縈切水果的手頓住:「安室透是黑衣組織的人?」

  太宰治爬起來,把切好的西瓜塞到口裡:「跟你說也沒關系,反正是黑衣組織的秘密,我一個假酒對於泄露他們的秘密很興奮呢。」

  夢野縈「哦」了一聲,隨即道:「就這樣?」

  「你反應怎麼這麼平淡?安室透可是黑衣組織裡代號Burbn的真酒,比我這瓶Whisky可烈的多。」

  「你不是自來水嗎?」

  太宰治被噎了下:「你說的,叫這個代號等於直接說我是臥底。」

  夢野縈放下刀,直視太宰治:「有些人身在黑暗,但光明不熄,有些垃圾,哪怕在光明中也是垃圾。」

  太宰治:「……你是在用垃圾內涵我嗎?」

  「並不是,太宰君你想多了。」

  太宰治:「嘁,你說這些,我們繼續說讓男人對你死心塌地最重要的是什麼。」

  「最重要的當然是危機感,男人都是擁有勝負欲的生物……夢野縈,你到底聽到我說了什麼嗎?」

  「在聽在聽,正說到姓太宰的都是渣男。」

  ……

  結束了一天工作,安室透終於到家。

  他走上樓,夢野縈的房間正好打開。

  從房內走出來的人讓他瞳孔緊縮,太宰治路過他時故意挑釁一笑。

  安室透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幾乎快要掛不住。

  細碎的額發垂落,他看起來很挫敗。

  他是故意的,安室透很確定。

  難纏的家伙,不愧是短短幾月就晉升成一瓶烈酒的男人。

  安室透平復了下心情問道:「朋友嗎?」

  他心髒忐忑不安地跳動,如果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夢野縈是不會這麼熱情的。

  「小時候的玩伴。」她推開門邀請道,「男朋友先生,要不要來吃個晚飯?」

  「我……」安室透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點頭道,「謝謝。」

  房間內的燈光很溫馨,並不亮眼卻很有家的感覺。

  廚房剛剛用過,一進門就能聞到煙火味。

  長期提心吊膽的安室透突然來到這樣的環境,一直緊繃的心弦也不免松了松。

  家……離他有些太遙遠了。

  眼中短暫存在的溫情被鋒芒替代,安室透不動聲色的觀察四周,在夢野縈去廚房時迅速查看了可能裝攝像頭和竊聽器的地方。

  沒有,沒找到攝像頭和竊聽器。

  安室透目光看向衛生間。

  「木之本,可以用一下衛生間嗎?」

  「好的,安室先生請便。」

  安室透反鎖上衛生間的目,他在鏡子面前停留了片刻從鏡子邊角處摸出一個微型的竊聽器。

  他看了下淋雨的浴室,在牆壁上裝沐浴露的地方找到了針孔攝像頭。

  「那個混蛋。」

  竊聽器和攝像頭隨著馬桶水被衝刷走。

  安室透忍著憤怒吃完了晚餐,夢野縈看著安室透離去的背影不免深思。

  「真像太宰治說的男人是有勝負欲的生物?這樣隱忍的憤怒難道就是太宰說的吃醋?」

  男人果然奇怪,看來完成了那麼多任務她還是沒有掌握戀愛的精髓。

  太宰治接到了安室透的簡訊,根據他的地址來到了樓層頂上的天台。

  晚風很大,安室透的金發被風吹的凌亂。

  任何時候他的背脊都是挺直的,哪怕現在懶散地靠著天台上的圍欄時也一樣。

  「光明不熄嗎……」太宰治呸了一聲。

  憑什麼這小子評價這麼帥氣,而他就是垃圾。

  「成員直接的任務互不干涉,Whisky你應該知曉吧?」

  太宰治聳肩,遺落在身後的繃帶一角被風吹散。

  「我可沒有干涉你的任務哦,我只是和幼年的伙伴重修於好。」他故意挑釁道,「我們可是青梅竹馬這種牢不可破的羈絆,像Burbn你這種人可不會懂。」

  安室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刀鋒般寒冷:「Whisky,不要再插手我的任務,否則我會上報首領。」

  「啊咧,Burbn是因為我妨礙了你的任務生氣,還是要搶走你的女朋友生……」

  拳頭堵住了太宰治的嘴,他吐出一口殘血:「真是暴力。」

  他擦了下嘴角的鮮血,笑道:「我這個人最喜歡搶別人的東西了,同伴也不例外。」

  「那你可以試試。」

  太宰治揉了下臉喃喃道:「可真是大代價了,夢裡明明還是會痛嘛。」

  安室透並沒有問過夢野縈頻繁來找她的兒時伙伴,但背後並不是沒有行動。

  兒時伙伴一來,安室透就會在夢野縈家中各種角落找到監聽器和攝像頭。

  兩人陷入了奇怪的較量之中,連夢野縈都發現了他們之間的奇怪氣氛。

  她想,這大概就是男人之間的勝負心吧。

  和太宰治的較量,讓安室透近期有些疲憊,一直守時的他早上睡過了頭。

  聽到隔壁的聲響後,夢野縈探頭出去。

  「快要遲到的先生是否想要搭乘特快到達上班地點的專屬交通工具?」

  安室透:「?」

  夢野縈咳嗽了一聲:「咳咳,安室先生你先扭頭捂住耳朵,你的專屬交通工具馬上就到。」

  安室透看了下不停前進的時間,及時他現在打車,上班也還是會遲到。

  倒不如看看,專屬的交通工具是什麼。

  夢野縈小聲地念了遍咒語,魔杖毫無反應。

  她咬牙大聲道:「隱藏著黑暗力量的鑰匙,你的主人命令你封印解除!」

  夢野縈聽到一聲輕笑,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聲音喊太大被聽到了。

  腳下魔法陣亮起,依舊丟了臉,夢野縈不在乎丟第二次了。

  她拿出飛牌,丟在半空,魔棒輕點了一下卡牌。

  翅膀揚起,帶起劇烈的風。

  夢野縈坐在魔棒上,逆光朝安室透伸手:「快遲到的安室先生,你願意和我一起飛去波洛嗎?」

  安室透愣了一瞬,隨後反應過來。平時的相處她就像個普通人一樣的簡單,完全忘了她是個擁有魔力的魔法少女。

  「好。」

  安室透握住她的手,夢野縈拉了拉,將魔棒往下降。

  她尷尬道:「安室先生,需要麻煩你自己一個人上來了,我拉不動你。」

  安室透上了魔杖,身後是巨大的兩雙翅膀。

  高空的風很冷,夢野縈棕色的長發被吹到安室透的臉上。

  她的頭發帶著一股洗發水的味道,很淺淡。

  安室透想到他的任務,光顧著和Whisky較量讓他差點忘了他的真正任務。

  與其說是忘了,不如說是他下意識地放在腦後。

  Whisky被外派任務後,催促他任務的變成了Vermuth。

  那個女人,同樣不是好糊弄的人。

  柯南拉開窗,讓陽光照進來。

  夢野縈停在了他的窗前:「柯南,早上好。」

  柯南下意識回道:「早上好,木之本姐姐。」

  等等,聲音怎麼近在耳邊。

  他抬頭,首先看到的是兩雙巨大的翅膀。

  一大早這樣的刺激實在太大了。

  他忍不住抽了下嘴角:「木之本姐姐,你打招呼的方式也太獨特了。」

  魔法少女就應該存在在動漫中,現實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不科學!

  安室透也好心情的和柯南打招呼:「早上好,柯南君。」

  柯南:「……」

  這麼小的魔棒還能帶人的嗎?他關上窗,拉上窗簾。

  「是在做夢。」

  夢野縈笑道:「欺負小朋友是不是不太好?」

  安室透:「這位小朋友心比較大,可以盡情的欺負。」

  這位「小朋友」心理素質可是很強的。

  有了專屬交通工具,安室透並未遲到。

  他打開波洛的門,將牌子換成了營業中。

  「早餐三明治可以嗎?」

  夢野縈點頭道:「好的。」

  安室透做好三明治後便開始了忙碌,今天是周末,早上客人並不多,只是需要做很多准備工作。

  等臨近中午的時候,人漸漸多了起來。

  夢野縈一個人窩在靠窗的位子裡,正在和太宰治發郵件。

  [津島修治:怎麼樣,有我幫忙是不是很不錯?]

  [木之本:我承認你還是有點用的。]

  [津島修治:對了,近期要小心。安室透最近向你打聽過異能特務科的消息嗎?]

  [木之本:他並沒有行動。]

  [津島修治:通過夢可以獲得很多情報,這段期間在夢中我收獲不小,我現在懷疑安室透不止是黑衣組織的成員這麼簡單。]

  [木之本:?]

  [津島修治:他有可能是公安派入黑衣組織的臥底,等我在夢中試探看看。]

  [木之本:請將情報費結一下。]

  [津島修治:我在非洲,信號不好,不聊了。]

  夢野縈「:「……」

  非洲這個梗能不能過去了。

  「午餐。」

  安室透將東西端上後就繼續開始忙碌了,晚班的榎本梓也開始上班了。

  吃完午餐後,夢野縈拿出畫本開始畫畫。

  夢中她還有一個身份,是位知名的少女漫畫家。

  才畫好一頁,編輯的電話打了過來。

  「木之本,你新話中主角養的寵物我想好了,就養狸貓怎麼樣?」

  夢野縈拒絕道:「前野君,不要狸貓,我的主角是個可愛的魔法少女,要養也是養哈士奇,狸貓的建議駁回。」

  「哈士奇那麼蠢,就狸貓!」

  「煩死了,是我畫還是你畫?我說哈士奇就是哈士奇,還有哈士奇怎麼蠢了?要蠢也是你這個重度狸貓控蠢。」

  夢野縈暴躁的把電話掛斷,在夢中她時不時的要被這個喜歡狸貓的編輯給支配。

  主角養的寵物就算了,他甚至還想將男主角設置成狸貓轉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又是前野君嗎?」

  安室透端了一杯咖啡坐下。

  夢野縈嘆了口氣:「我有些羨慕能從他手下逃離的夢野咲子前輩了,狸貓控實在太可怕了。」

  安室透看了下時間:「我快下班了,今天晚上在xx大廈有我喜歡的作者的簽售會,要一起去嗎?」

  夢野縈眼睛一亮,高興道:「朝川光流嗎?我原本想搶票,可網站直接崩潰了,等修好之後早就被手快的人搶走了。」

  安室透甩了甩手上的兩張門票:「看來我就是手快的人裡的一員。」

  安室透下班後,兩人就趕往簽售會。

  一進大廳,就是超長的隊。

  夢野縈和安室透先逛了逛,買了朝川光流的新書後准備排隊。

  「木之本!」

  看來喜歡朝川光流不止他們,還有園子和小蘭。

  柯南是被他們順便帶過來的,他似乎也對這位為了寫小說甚至會和囚犯住在一塊取材的小說家。

  園子探頭去看:「聽說朝川光流是個帥氣的男生,這是他第一次看簽售會終於能看到真容了。」

  柯南忍不住吐槽道:「園子姐姐根本就是為了帥哥來的吧?」

  園子理直氣壯:「喜歡美的事物難道有什麼不對的嗎?」

  懟完柯南後,她掛起一抹壞笑,開始打趣夢野縈和安室透。

  「我早就覺得你們兩個不對勁了,肯定有情況。」

  夢野縈不僅不慌,反而道:「我也覺得園子最近有些不對勁,難道是談戀愛了?」

  柯南迫不及待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和京極哥哥。」

  園子耳朵紅了,惡狠狠地揪著柯南的耳朵:「小鬼,就你話多。」

  小蘭無奈的出來轉移話題:「別鬧了,快到我們了。」

  長隊逐漸縮短,可以看清楚前方簽售的人的長相了。

  扎著高馬尾,眼睛狹長眉毛上挑,長相的確如園子說的那樣十分帥氣。

  他旁邊站著的女人戴著口袋,整個人有些不耐煩。

  有簽售的人和朝川光流搭了一句話,她就會凶惡的將人趕走。

  夢野縈將書放到桌上,朝川光流抬眸看了他一眼,棕色的眸子似在審視她,隨後他不知道發現了什麼,笑容變得很奇怪。

  「有這麼漂亮的女士喜歡我的作品,是我的榮幸。」

  他旁邊的女人不爽地瞪了夢野縈一眼。

  緊接著,她好似呼吸不暢地捂住了脖子,不斷的開始掙扎,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口上口罩也被她扯掉,暴露在外的臉一片青紫。

  「嘭」的一聲,她倒地不起。

  在她的脖子上,有十分明顯的手指印。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被人掐死了。

  夢野縈扣住了脖子上的魔杖,她嚴肅道:「有異能者的異能波動。」

  安室透:「已經報警。」

  「警察可管不了,該叫異能特務科的人來。」

  她靈巧地竄出人群,一邊審視四周,一邊給阪口安吾撥打電話。

  異能的氣息還在,這個異能者十分囂張。

  電話被接通。

  「阪口前輩,發生了異能者行凶案件,請盡快派人抵達現場。」

  人群中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又有人被掐死了!」


第41章

  情況越來越亂, 場內的燈突然全部熄滅了。

  安室透及時帶著小蘭他們躲到隱蔽處。

  夢野縈腳下的魔法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在普通人眼裡卻不可見。

  她閉目仔細聆聽著場內的所有聲音,每個人的腳步聲都不同, 夾雜在慌亂中鎮定自若、游刃有余的腳步聲明顯不對。

  魔棒的鳥頭猛地砸下, 即使沒有夢野縈的幫忙, 安室透也能解決。

  「安室先生, 你沒事吧?」

  安室透活動了下手腕分析道:「這個異能者沒有明確的目標,殺人也是隨心所欲, 由於不可見,多了許多危險性。」

  夢野縈道:「這個異能者的異能應該是隱身。」

  不同的腳步聲從身邊跑過, 商場的燈檢修完畢重新亮了起來。

  慌亂的人群因為有了光,稍微冷靜了些。

  大樓內的保安已經出動, 但仍舊沒有捉到凶手。

  夢野縈握緊魔棒:「安室先生,你保護小蘭他們。」

  手腕被安室透握住,他搖頭道:「保安已經到了, 凶手沒有這麼膽大冒著風險再次行凶, 我和你一起。」

  「好。」

  夢野縈拿出張庫洛牌,牌面上是個金發的漂亮女人。

  魔杖輕點卡牌,卡牌化為流光在頂上聚攏。

  穿著大裙子的女人在高空旋轉跳躍,她揚手,片片花瓣從指尖下落。

  「這是什麼?怎麼突然飄起花了?」

  人群的注意力從死人轉移到大樓開始飄花瓣了。

  「這是花牌, 沒想到這時候還能派上用場。」

  安室透稱贊道:「就算隱身的人也會在這飄灑的花瓣中無處遁形。」

  通往上層的樓梯處出現一個沾在花瓣的透明人, 花瓣往那飄落後, 會明顯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後分開。

  夢野縈追了上去。

  這個世界有異能者,是由異能特務科管轄,異能者平時不使用能力幾乎是和普通人無異。

  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扭曲的異能者仗著異能肆意行凶的案件屢有發生。

  除了愛好和平提倡用異能保護普通人的異能者外, 當然也有認為異能者擁有能力可以站在人類頂端控制人類。

  有這樣的想法的異能者並不少,並且這些異能者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不小的勢力。

  花瓣還在往下掉落,夢野縈控制了花瓣灑落的量。

  樓外警笛聲響起,警察已經趕到。

  目暮十三立刻封鎖現場,他目光轉向他的老朋友無奈道:「怎麼又是你們?」

  小蘭解釋道:「我們是個園子一起來參加朝川光流簽售會的,正到我們的時候,他旁邊的女助理突然被人掐死。」

  園子神秘兮兮道:「難道又是那個?」

  目暮十三電話響起,他接通後表情變得凝重。

  「好,等您到來。」

  目暮十三咳嗽了一聲:「什麼這個那個,你們去找白鳥錄口供去。」

  近期經歷了各種不科學事情洗禮的柯南已經看淡了,他趁著小蘭他們不注意時偷偷溜走。

  溜走的目的不是為了看屍體,而是按著剛剛夢野縈他們離開的路徑追上了樓。

  隱形人跑得很快,夢野縈和安室透在身後窮追不舍。

  「風!」

  風在前方阻止了隱形人的前進,夢野縈手中魔棒橫劈在手中轉了個花。

  安室透原本只是擔心夢野縈只會使用魔法,對於近戰會吃虧所以才上來幫忙。

  現在發現他想岔了。

  與其說是揮舞魔棒,更像是將魔棒當成了武士.刀。

  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她手中魔棒快的像風捉摸不透,慢時又像在水中嬉戲的游魚,隨著水波而動。

  風的流速加快了,她動作凌厲,將隱形人逼的節節敗退。

  這一瞬,安室透感覺他平時認識的木之本或許真實的樣子並不如表面那般簡單。

  魔棒將隱形人抵在地面上,異能解除,是一個很年輕的十七八歲的男生。

  異能特務科的人到達,將男生秘密押送回異能特務科。

  花牌從樓頂飄落,落入她的手中。

  魔棒重新被封印,變成鑰匙掛在了她的脖頸上。

  「木之本姐姐,你好厲害。」

  追趕上他們觀察了夢野縈制服異能者的精彩畫面的柯南稱贊道。

  安室透斂眸,燈光照在他的金發上,在眼下投射出一團陰影。

  「木之本學過刀法?」

  夢野縈笑道:「魔法少女也不能只靠魔法吧?」

  「安室先生,我還要去向上級報告情況。」她眨了下眼睛抱怨道,「我明明是個編外人員,工資沒多少,卻老是使喚我。」

  夢野縈走後,柯南褪去了那副天真的模樣。

  在他鏡框周圍劃過一絲銀光,他推了下眼鏡。

  「魔法少女已經夠離譜了,沒想到這個魔法少女還會刀法。」

  安室透平淡的懟他:「柯南君,你有些過於大驚小怪了,多長點見識沒什麼壞處。」

  柯南:「……」

  不就是說了句他女朋友,至於這麼小肚雞腸嗎?

  他突然叫住安室透:「安室先生,你對木之本有什麼目的。」

  一個臥底在黑衣組織的人和一個並不普通的魔法少女談戀愛,不管怎麼看都不是為了愛情而在一起。

  「柯南君,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管。」他指了指樓下,惡趣味道,「柯南君,再不回去園子可會揍你屁股呢。」

  「柯南!」

  園子的聲音大的在樓上的他們都能聽見,柯南抽了抽嘴角,聲音不像單獨面對安室透時那麼沉穩。

  「園子姐姐,我剛剛上廁所去了。」

  安室透撐著欄杆,看著柯南慌慌張張的往下跑,一個臭小鬼罷了。

  收回目光時,他無意看到了站在夢野縈旁邊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枯葉黃的西裝,臉上架著一幅黑框眼鏡,面容清秀,身姿挺拔,就是狀態看起來不太好,有些疲憊。

  安室透視力很好,哪怕隔著這麼遠,也認出的男人的身份——異能特務科參事官輔助,阪口安吾。

  在組織想要得到異能特務科的情報後,他就通過公安的系統查到了一些關於異能特務科的信息。

  信息不多,只有異能特務科比較出頭的幾個人,阪口安吾就是其中之一。

  「阪口前輩。」夢野縈恭敬道。

  阪口安吾微微點頭:「多謝木之本這次的幫助。」

  夢野縈:「阪口前輩,你還不如直接給我加工資來的快。」

  負責保護阪口安吾外出安全的村社嚼了口中的泡泡糖含糊道:「木之本,你說出了我的心聲。」

  有人聲援她,夢野縈趁機抱怨:「我明明是個編外人員,主要職責還是當一名魔法少女收集庫洛牌,可異能特務科卻動不動使喚我。」

  阪口安吾沒過多理會她,瞥了眼不停抱怨的夢野縈,冷淡道:「那今後異能特務科不會給你提供發現的庫洛牌異動地方的定位了。」

  夢野縈:「……安吾前輩,你好小心眼。」

  發現有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阪口安吾抬頭看了眼,對上安室透的目光。

  「木之本,今天過後,你會被那群反叛的異能者盯上,我會派狙擊小隊暗處保護你。」

  夢野縈拒絕道:「不用了阪口前輩,你知道我的能力的。」

  見她拒絕,阪口安吾也並沒有逼迫。

  村社護著他離開,臨走時還從口袋裡丟了一個泡泡糖給她。

  夢野縈突然道:「阪口前輩,你好像黑眼圈更嚴重了,要注意休息。」

  她故意嘟嚷了一句,聲音不大但是保證阪口安吾聽到了:「還好我是編外人員,否則進入異能特務科不就跟阪口前輩一樣,變成007的社畜了。」

  阪口安吾頓了下,問道:「007是什麼?」

  村社吹破泡泡糖,舌頭一卷將泡泡糖重新卷到口中。

  她組織了下語言:「007就是網絡上說得一周七天,上班從早上零點工作到晚上零點的工作狂魔。」

  村社猶豫片刻道:「跟您挺像的,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班的路上,下班是加班的開始。」

  阪口安吾沉默了片刻,直接問另一個問題:「木之本的男朋友調查出真實身份了嗎?」

  村社立刻將口中泡泡糖吐掉,正色道:「安室透的身份是假的,經過探查調查出了他是黑衣組織的高級人員代號Burbn。」

  「黑衣組織?」

  村社從手機裡調出資料:「我原本想繼續探查,卻發現Burbn之下的身份怎麼也查不出。」

  阪口安吾接過手機,自己查看安室透的身份,良久後他終於開口:「先不回去,我們去一趟公安,這個安室透有可能是公安派到黑衣組織的臥底。」

  村社驚訝道:「您怎麼這麼肯定?」

  沒等他回答,一旁沒有存在感和村社一樣負責保護阪口安吾的青木卓一道:「當臥底,安吾前輩可是專業的。」

  「青木。」阪口安吾聲音不大,卻讓青木感覺到了威脅。

  他立刻閉麥,不再去調侃阪口安吾。

  論當臥底真的沒人比得上阪口安吾,當了異能特務科、港口Mafia、Mimic的三方間諜,還能游刃有余。

  他和村社負責保護他也是因為阪口安吾在外樹敵太多了。

  一場簽售會因為意外的小插曲被迫終止。

  商場內的人群被疏散,夢野縈和安室透並肩往外走。

  地面鋪著一層花瓣,保潔人員清潔起來應該會有些困難。

  安室透剛准備打車回家,夢野縈突然伸手邀請道:「安室先生,要不要來一場月光下的約會呀?」

  「好。」

  漫天的星光在頭頂鋪陳,它們穿越了時間從遙遠的過去與現在的人相聚。

  抬頭看,仿佛和曾經在這片星光下的人對話。

  高懸的月光很溫柔,遙不可及。

  但這一晚,是安室透離星光與月光最近的一晚。

  ***

  車往山內開,周圍的樹木郁郁蔥蔥。

  前方是一個普通的鄉下圖書館,環境清幽,幾乎沒什麼人來。

  這棟圖書館內有安保人員不停走動,看似隨意,但卻連安保人員的腰間都掛著□□。

  這裡是異能特務科的基地,夢野縈並不是第一次來。

  穿過圖書館的長廊後,夢野縈來到一處不開放的圖書館。

  進入圖書館後,她來到一處隱蔽的書架後,將書架拉開露出一個圓形的小孔。

  孔中射出的光掃碼了夢野縈的瞳孔。

  牆面被整個移開,夢野縈往前走通過好幾道檢驗關卡終於到達了異能特務科。

  村社已經在門口等她。

  阪口安吾身為異能特務科的參事官輔助,地位很高,有單獨的辦公室。

  走廊內人來開往往,都忙著工作,路過夢野縈時表情都十分冷漠,沒有一絲目光落到她身上。

  村社敲了下門。

  「請進。」

  將夢野縈帶到辦公室後,村社就帶上門守在門口了。

  阪口安吾泡了杯茶端給她,他沒有廢話直接切入主題:「讓你過來是有個任務需要你處理。」

  「漲工資嗎?」夢野縈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阪口安吾:「……據我所知,你身為一個知名漫畫家,應該並不缺錢。」

  夢野縈:「我只是拿我應拿的。」

  阪口安吾揉了下鼻梁,頭疼道:「任務完成之後會有額外的報酬,還有,這次的任務地點有庫洛牌的魔法波動。」

  「我又要完成異能特務科的任務,還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夢野縈癱在沙發上,「當魔法少女果然不簡單。」

  半個小時後,夢野縈和阪口安吾終止了對話。

  村社驅車,將她帶到了港口登上了去往囹圄島的船只。

  海上天氣不錯,在預期時間內夢野縈到達了海島。

  一下船,她就被異能特務科的人接走了。

  這個島五年前還是趨之若鶩的旅游勝地,自從發生了十七名島民屠殺游客案件,這個島就漸漸鮮有人至了。

  五年前,前來囹圄島的游客接連在島上失蹤,最後是一名來島的偵探破解了這起凶殺案找出了島上涉案的十七名島民。

  然而這十七名島民卻在破案的瞬間像遭到詛咒一般,集體意外死亡。

  「根據情報員的情報,晚上十點,交易會在廢棄的島中工廠交易。」說話的是個穿著正裝的嬌小女性,頭發是靚麗又顯眼的藍綠色。

  夢野縈看了下地圖道:「辻村我知曉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去處理一下我自己的事情。」

  辻村深月道:「安吾前輩已經向我說明了,需要我幫忙收服庫洛牌嗎?」

  夢野縈擺手道:「不需要。」

  庫洛牌的魔法氣息登島後夢野縈就感知的很清晰了,她沿著庫洛牌的氣息到達了島的邊緣。

  為了不打草驚蛇讓今晚在島上交易的異能反叛者和黑衣組織,夢野縈收服庫洛牌的動作束手束腳。

  所幸,這次的庫洛牌很溫和,她並沒有耗費多大的力氣就收服了。

  她現在甚至懷疑,當好一個魔法少女或許是她的隱藏任務。

  和安室透的關系沒有多大進展,魔法少女倒是當的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夢野縈准時回到據點,辻村深月開始大概和她講訴這次的任務。

  「根據公安那邊給出的情報,黑衣組織研發出了一種名為APTX4869的藥物,可以殺人於無形,並且中毒者無法檢測出死因,屍檢也查不出任何毒素。使用這種藥物,可以做出沒有任何犯罪證明的完美犯罪。」

  「那群反叛的異能者購買這種藥物是想用來對付其他的異能者吧?」夢野縈道。

  辻村深月:「我們能在他們那裡安插臥底,同樣他們也可以,若是讓反派異能者獲得這種藥物投放到異能特務科,這無疑是場巨大的災難。」

  夢野縈:「情報是公安給出的?」

  辻村深月回道:「是公安在黑衣組織的臥底傳達出來的情報,至於臥底是誰我並不知曉。」

  想到太宰治之前和她提及的猜測,夢野縈有預感,這個臥底是安室透。

  幾個禮拜前,安室透突然發送了一封郵件給她,說明了要外出辦事歸期不定。

  或許,今晚她就能在島上見到她的「男朋友」了。

  晚上九點四十分。

  異能特務科的人已經包圍了他們交易的場所。

  辻村深月拿出迷藥:「木之本,拜托了。」

  夢野縈揮舞著魔棒,用風將迷藥送入了廢棄工廠內。

  倒地聲接連響起,迷藥迷倒了大部分的人。

  「異能特務科的人來了!」

  辻村深月的異能生物「影之仔」從暗處殺出,安室透掩鼻阻隔了迷藥被吸入體內。

  這裡已經被異能特務科的人包圍,黑衣組織在這裡和異能者交易的情報是由他放出的,他早就做好了異能特務科回來的准備。

  他悄無聲息的想要退出工廠,卻被影之仔發現。

  風阻止了它的前進。

  安室透猛地扭頭,看到了幫他攔住影之仔的夢野縈。

  他平靜的心哐當一下落了地,他無法告知他身為公安臥底的身份。

  黑衣組織成員的身份暴露的也挺好,組織就沒理由讓一個身份暴露的人去接近他了。

  月光從破爛的窗戶縫中露出,今天的月亮也很溫柔。

  只是他再也沒機會離它更近一些了。

  黑色的槍口對准了夢野縈,安室透一半身子掩藏在陰影中。

  夢野縈收起魔杖道:「快走吧,風纏不住它多久。」

  安室透沒有猶豫,直接從窗戶翻身逃走。

  辻村深月急急忙忙趕過來告知她:「木之本,剛剛安吾前輩來訊,說這次公安的臥底也參與了任務,讓你將一個金發的男人放跑。」

  夢野縈無語道:「阪口前輩是在報復我讓他加工資吧?」

  辻村深月不明所以:「什麼?」

  夢野縈道:「害我在這裡見到我的男朋友後提心吊膽以為他是大壞蛋,結果現在告訴我他是臥底?」

  辻村深月:「……?男朋友?」

  夢野縈點頭,故意隱瞞了她已經放跑了安室透:「阪口前輩說得金發男人是我的男朋友,進來後我第一眼就發現了他。」

  夢野縈義正言辭:「我本來想大義滅親,沒想到他是臥底。」

  辻村深月環顧四周,沒發現有金發男人:「那他現在人在哪裡?」

  「太亂了,我沒有注意,應該是趁亂逃跑了吧。」

  安室透登上了他隱藏在島上隱蔽處的快艇,才剛上船他便收到了一條簡訊,發信人是木之本。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打開,打開之後又該回什麼,是直接回分手嗎?

  [木之本:安室先生您就是傳說中的二五仔嗎:)]

  [木之本:不用狡辯,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了。]

  [木之本:在這裡看到安室先生後,我還以為安室先生誤入歧途一腳踏入深淵,讓我不安了好久。]

  [木之本:結果我的無良老板跟我說你是臥底……]

  [木之本:安室先生,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回去後能有個約會嗎?]

  安室透將對話框裡的一長串話刪除,最後只剩一個簡短的「好」字。

  處理完島上的一切後,夢野縈坐早上的渡輪回到霓虹。

  她和安室透約好了約會,但是誰都沒提要去哪裡約會。

  夢野縈剛到家不久,就收到了安室透的簡訊。

  [安室透:想去哪裡?]

  [木之本:都可以,我不知道去哪裡,安室先生有沒有建議QAQ]

  [安室透:去看電影嗎?最近有新電影上映了。]

  夢野縈沒啥建議,與安室透約好了時間和地點。

  見面後,兩個人誰也沒提在囹圄島上發生的事。

  電影很長,夢野縈被故事吸引,沉浸在了故事情節中。

  一部老套的警匪片,卻意外的拍得很刺激。

  電影中的臥底死亡後,電影院內還響起了哭聲。

  夢野縈扭頭看著安室透,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表情看不太清。

  但夢野縈依稀在他看向屏幕的眼神中看出了虔誠。

  影片散場,夢野縈和安室透走在同一條路上,兩人靠得很近,但卻有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隔在兩人中間。

  「木之本,我們分手吧。」

  夢野縈並沒有多意外,她答應得很快:「好啊,安室先生晚上我想吃蛋包飯,要一起嗎?」

  「先去超市?」

  夢野縈點頭,她繼續道:「安室先生想要蹭飯的話,我有個要求。」

  安室透挑眉道:「什麼要求?不會是吃完洗碗吧?」

  「沒錯,就是洗碗。」

  兩人曾經短暫的戀人關系像從沒有存在過,誰都沒有在意那段從開始就帶著目的的戀愛。

  吃完飯後,安室透承包了洗碗的工作。

  夢野縈突然探頭進來,拿著畫冊問道:「安室先生,你是否介意我用你為原型畫個金發小麥色的御姐做漫畫配角?」

  「如果你願意跟我分享稿費的話,那我的答案是願意。」

  夢野縈擦掉了已經畫了一半的畫稿小氣道:「安室先生,我不願意。」

  安室透悄悄地走出了房,沒有打擾正在畫畫的夢野縈。

  等夢野縈畫完稿後,時間已經不早了。

  她點開手機,裡面有一條未讀簡訊,發信人是安室透。

  [願將我微小的一生獻於我最愛的祖國。]

  牆上的時鐘指針指到十二點,昨天已結束,新的一天剛到來。


第42章

  天亮了, 雨水順著玻璃窗往下落。

  今天沒有太陽,天氣糟糕。

  夢野縈將任務結果發送後,小心翼翼地點開了結算頁面。

  她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幾秒後結算結果終於顯示。

  【任務已結算。】

  【本次任務總結完成度82%, 任務獎勵生命值:6.5個月, 完成任務達到80%以上, 獲得特殊獎勵:奇怪的鑰匙碎片x1。】

  夢野縈點開背包,裡面多了個鑰匙碎片。她點開信息介紹, 空白一片,不知道這個碎片的用法是什麼。

  出現了第一塊碎片, 就會有第二塊、第三塊或許等集齊了這些碎片,獲得完整的鑰匙後, 她就能夠順利回家了。

  今天森鷗外難得沒有讓她上樓,她泡了壺茶,習慣性的做早餐, 做了雙人份。

  「已經不是夢了啊……」

  武士.刀還在桌上放著, 夢野縈干脆抽出了刀。

  白色的煙霧繚繞,伏黑甚爾手中夾著一根煙,靠在椅子上懶散地吸了一口。

  他抬眼瞥了下將早餐推到他面前的夢野縈,鼻中發出一聲輕哼,煙草味隨之而出。

  「甚爾先生, 要來早餐嗎?」

  他咬了口三明治, 給出建議:「太淡了。」

  夢野縈微笑回懟:「是甚爾先生你口味太重了。」

  伏黑甚爾三兩下的將三明治吃光了, 他「嗤」了一聲,覺得匪夷所思,明明是個刀靈,卻做了人類要做的事。

  背抵在凳子椅背上, 頭向上仰,看到了一片潔白的天花板,上面沾著些細小的飛蟲。

  他打了個響指,天花板上的飛蟲被嚇得飛走。

  凌亂的碎發因為重力下落,並不飽滿的額頭全部露了出來。

  他嘴上的疤痕愈發明顯,一邊嘴角總是習慣性的嘲諷抬起,一幅萬事都入不了他眼,「人間不值得」的模樣。

  「有錢嗎?」

  和他在夢中相處了那麼久,夢野縈知道伏黑甚爾想要錢做什麼。

  「甚爾先生,先不提我有沒有錢這事。你覺得你一個刀靈適合去賭馬嗎?」

  伏黑甚爾不爽地啐了一聲:「狗屁的刀靈,無趣極了。」

  夢野縈皺了下眉頭同意道:「我覺得你說得對。」

  他懶散地動了下,翹著腿,手指夾著的煙像燒不盡一樣一直往外冒。

  伏黑甚爾嘬了一口煙,煙霧從他口中吐出,鋒利的臉在煙霧下默默的變得柔和。

  「你可以去,我在旁邊旁邊出謀劃策。」

  桌上的刀已經落到了伏黑甚爾身側,夢野縈瞥了眼,淡定地拿上自己的包還有牆腳的傘。

  伏黑甚爾挑眉道:「賭馬去?」

  門「吱」的一下被拉開,夢野縈站在門邊請他出去:「不,去袯除咒靈。」

  伏黑甚爾伸了個懶腰,長腿一跨三兩步就到了夢野縈面前。

  他抵著門,抬腳故意堵住了她的出路:「使喚我?」

  夢野縈擺手:「甚爾先生,請。」

  伏黑甚爾俯身,漆黑的眼中帶著頑劣,他說話時有淡淡的煙草味,不難聞反而多了些旖旎。

  「早見夢也,我是咒術殺手。」骨節分明的瘦削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不殺咒靈……」

  夢野縈感覺呼吸落在她的耳側還有伏黑甚爾的黑發。

  「只殺術師。」

  旁邊的門打開了。

  「學姐早……」

  虎杖悠仁的聲音戛然而止,良久後他才驚疑道:「學姐,Mafia首領給你請男公關了嗎?」

  伏黑甚爾鎮定自若地起身,整了下松散的衣領。

  突然出鞘的刀從虎杖悠仁眼前劃過,釘在了他的門框上。

  刀柄抖了抖,虎杖悠仁睜大眼睛,頭頂粉毛凌亂地翹起:「好快。」

  夢野縈臉上的笑驟然消失,眼中壓抑著怒氣:「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抬手,出鞘的刀重新回到手中被插入刀鞘。

  「這就不行了?夢野小姐,以後可有的你受的。」

  夢野縈自覺理虧,無奈地呼了口氣向虎杖介紹道:「悠仁,這是我刀的……刀靈。」

  「刀靈?!」虎杖悠仁聲調拔高,湊到伏黑甚爾身邊,伸手摸了下他腹部的肌肉羨慕道,「身材很好誒。」

  伏黑甚爾黑色的瞳孔一半掩藏在眼皮下,他不爽道:「小鬼,滾遠點。」

  「哇,刀靈大哥性格也很酷誒。」

  伏黑甚爾:「……」

  完全對不了話。

  虎杖悠仁撓頭:「長的有些眼熟,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夢野縈隔開他們,漫不經心道:「刀都長的差不多,刀靈大概也長的差不多,都是路人臉。」

  「我?路人?」

  伏黑甚爾眉頭緊皺,見過他的人哪一個不是說他帥氣的,要是路人都長他這樣,這個世界就沒有好看的人了。

  虎杖悠仁又看了一眼,點頭道:「學姐,你說的有道理。」

  伏黑甚爾:「……蠢貨。」

  他並沒有繼續多話,跟在夢野縈身後宛若一個合格的保鏢。

  虎杖悠仁道:「學姐,今天要和我們一起去袯除咒靈嗎?」

  夢野縈:「嗯,今天森先生那裡不需要我去,正好和你們一起去處理咒靈。」

  屋外雨還沒停,中原中也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

  負責送他們出去巡查的車已經到達。

  「慢死了。」中原中也抱怨了一聲,他注意到虎杖悠仁身後的夢野縈以及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那位是?」

  中原中也渾身緊繃,這個男人一出現就激起了他的戰意。

  伏黑甚爾腰間的刀錚鳴,他手指輕點了下,躁動不安的刀恢復安靜。

  「我的刀靈。」

  中也並未多問,移開眼神打開門坐到了副駕駛,車窗下搖,他問道:「今天一起?」

  夢野縈「嗯」了一聲,和虎杖一起上了車,車內空間很大多了一個伏黑甚爾也並不覺得擠。

  車沿著Mafia的所屬地盤開始巡視,夢野縈往車窗外看了,雨變小了,沒有早晨下的那麼大了。

  寂靜的車內突然響起了鈴聲,中也旁邊的Mafia接響了電話。

  「好的,我們立刻趕到。」

  聲音有些熟悉,夢野縈下意識地看向他,只能透過內視鏡看到他線條凜冽的下巴和微微的胡渣。

  他掛斷了電話,將車調轉:「中也干部,橫濱租界的賭場發現咒靈。」

  車往橫濱租界開,最後到達一座廢棄的造船廠。

  夢野縈下車,白天的賭場並未營業。

  伏黑甚爾剛精神了一會,瞬間蔫了下去。沒開門的賭場,來了等於白來。

  虎杖悠仁道:「這裡,發現了咒靈殘穢。」

  殘穢往外延伸,並沒進入賭場內。虎杖沿著造船廠外圍追蹤咒靈的蹤跡。

  夢野縈忍不住回頭看,她看了一眼後迅速回頭,表情十分古怪。

  中原中也道:「藤原,你派人去封鎖造船廠周圍,別讓人進入。」

  被中原中也稱呼為藤原的黑發男人點頭:「好的,中也干部。」

  夢野縈:「……」

  如果她沒看錯,這個黑發男人長的有百分之八十像……安室透。

  她又往回看了一眼,仔細地看了下他的長相。

  沒錯,是將金發染成了黑發,還在下巴流了一圈粗礦胡渣的安室透。

  這是……?三面間諜?

  公安派來的,還是被黑衣組織派來的?

  夢野縈收起震驚面色恢復正常,安室透既然是公安的臥底,她還是不要為他的任務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伏黑甚爾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壓低聲音道:「那個男人也是你的老相好?」

  夢野縈:「甚爾先生……」

  伏黑甚爾輕蔑的「呵」了一聲,腰間的長刀將虎杖悠仁旁邊的咒靈牢牢地釘在了地下。

  他不再理會夢野縈,想要一腳踹開礙事的虎杖悠仁,卻被他躲開。

  刀被他扛在肩上,他不爽的「嘖」了一聲:「小鬼,滾開。」

  虎杖悠仁拳頭擊倒了旁邊的咒靈,不滿道:「刀靈先生,你怎麼還搶怪呢?」

  夢野縈揉了下額角,有些頭疼。

  中原中也也加入了戰局,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夢野桑,中也干部吩咐你不需要在現場,可以先去休息。」

  安室透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經暴露,繼續扮演中原中也的好下屬。

  夢野縈跟他來到賭場內,她隨意問了句:「您是中原干部的下屬嗎?之前從沒見過你。」

  安室透:「我是藤原,剛來Mafia沒多久。」

  夢野縈並未多問,接過他的咖啡道謝道:「謝謝藤原君。」

  「不用,是中也干部的吩咐。」

  夢野縈在現實中並未來過賭場,倒是在夢中去過不少次。

  賭場都大同小異,擺放的東西也都差不多。沒人時的賭場平靜的像一潭死水,只有人多時才會活絡起來。

  □□拖拽地面的聲音傳來,夢野縈抓起身側的凳子甩了出去。

  「藤原君,低頭!」

  安室透不明所以仍是低下了頭,咒靈長長的尾巴從他頭發掃過,他只感覺到頭頂劃過一陣風,空空如也。

  普通人看不見咒靈,夢野縈拉住安室透的胳膊將他拖到身後。

  伏黑甚爾手中的刀受到感召脫手。

  打至興頭,工具沒了。

  不管是生前還是成為刀靈,沒有咒具的加持他無法袯除咒靈。

  手指從指縫間劃過,額間礙事的碎發被他撩起:「煩人啊,武器庫不在只能靠雙拳將你們揍飛了。」

  長刀破空而來,手持武士.刀的夢野縈褪去柔弱,筆挺的身影比手中的刀還要銳利。

  刀鋒割斷了甩過來的咒靈尾巴,長刀所到之處,咒靈皆被斬於刀下。

  夢野縈手中的刀疾速迅猛,快時如風夾雜著驟雨,慢時驟雨轉小卻暗藏危機。

  風雨交加,陰晴不定,安室透於她揮舞的刀中看到了變幻莫測的氣像。

  這個刀法……

  他自動將夢野縈手中的刀替換成了造型獨特的鳥頭魔棒,每一招每一式都讓他覺得熟悉。

  尤其是外放的氣勢。

  他不動聲色地掐了一下自己,他掐的很用力感覺到了很明顯的疼痛。

  大腦沒有欺騙他,這是現實。

  可為何現實中第一次見面的人和夢中的人發生了重合,他絕不會認錯,這一模一樣的招式和他見過一次就不能忘記的氣勢。

  長相不同,現實和夢境不同。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是同一個人。

  安室透看不到咒靈,從他的視角看,夢野縈拿著刀空中揮舞,恢復了鎮靜後,他甚至覺得有絲滑稽。

  裡面的咒靈被夢野縈全部清除,她將刀往外投擲,伏黑甚爾抬手一接,有刀的他殺的更瘋了。

  「藤原君,嚇到你了嗎?」

  安室透:「我知道有咒靈,但我是個普通人,看不到。」

  夢野縈松了口氣:「那就好。」

  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沾著咒靈的血,沒有咒力的安室透應該看不到。

  安室透突然冒昧問道:「您學過刀法嗎?」

  夢野縈:「我是咒術師,一些體術和刀法在學校是必學的課程。」

  有三個大殺器在,咒靈都不夠他們塞牙縫。

  外面動靜越來越大,夢野縈感覺到了不對。

  虎杖悠仁手撐著膝蓋,在門口喘氣道:「學姐,你的刀靈和中也哥打起來了。」

  夢野縈:「……」

  伏黑甚爾就不能消停一會嗎?嘆氣。

  細細密密的小雨被風卷起,伏黑甚爾丟掉了手中的刀,赤手空拳的和中原中也對打。

  拳頭相交,雨水被擠壓飛起。

  中原中也頭頂的帽子掉地,頭發上沾著水,濕漉漉的貼在頭皮上。

  雨水從發端末灑落。

  他並沒有用異能力,和伏黑甚爾完完全全是體術之間的較量。

  中原中也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體術能和他不相上下的男人了。

  雨越下越大,可雨中的兩個男人卻不知疲倦。

  虎杖悠仁活動了下手腕,認真道:「學姐,我也想加入戰鬥。」

  夢野縈拉住了他:「不,你不想。」

  「不,我想。」

  夢野縈微笑看他,雙眼彎起:「悠仁,我說你不想你就不想,聽懂了嗎?」

  虎杖悠仁仿佛看到了夢野縈身後盛開的百合花,他瑟縮了下身子乖巧道:「學姐,我不想。」

  虎杖悠仁的臉下突然多了一張嘴,平時默不作聲的待在他體內的宿儺突然開口。

  「被一個女人支配的弱者,無趣極了。」

  夢野縈微笑一拳正中虎杖悠仁臉上的嘴:「被困在高中生體內的弱者,同樣也無趣極了。」

  虎杖悠仁捂著臉,嘴轉移到了他的手背上。

  鮮紅的舌尖舔食了下干澀的唇瓣,宿儺大笑道:「像你這樣的女人,肉一定很好吃。」

  夢野縈嘲諷道:「被封印在別人體內的弱者這樣大放厥詞不心虛嗎?」

  「兩面宿儺。」

  立在他們身後的安室透默不作聲,咒術師之間的事情並不是能夠摻合的。

  熟悉的一個人稱落到他耳中。

  兩面宿儺?傳說中的飛騨國鬼神?

  安室透曾在千光寺和日龍峰寺中見過兩尊不同的兩面宿儺造像。

  造像上的兩面宿儺如名字一樣擁有兩張臉,並且還有異於常人的四只手。

  安室透將目光投到虎杖悠仁身上,這個高中生的體內封印著傳說中的鬼神?

  「等我擺脫這個傻小子,一定吃了你。」

  夢野縈淡定道:「您先出來再說,大放厥詞我也會。」

  宿儺不吭聲了,嘴炮打不過選擇了逃遁。

  虎杖悠仁捂著了手背,他苦惱道:「宿儺時不時的會露張嘴出來,而且我察覺到他對伏黑特別感興趣。」

  夢野縈聳肩道:「嫉妒伏黑濃密又支愣的發型吧。」

  虎杖悠仁:「……學姐,你是在吐槽伏黑的海膽頭吧?絕對是吧?」

  「悠仁你聽錯了。」夢野縈轉移話題道,「其實我很好奇,悠仁你的粉發是染的嗎?你還挺有少女心的。」

  「學姐,我的發色是天生的。」

  夢野縈吐槽道:「悠仁你其實是少年漫畫的男主角吧,天生粉發就像特殊的銀發天然卷一樣是漫畫主角標志的人設。」

  虎杖悠仁覺得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會出大事,他轉移話題道:「學姐,他們打完了。」

  兩個人沒有出全力並未分出勝負。

  躺在地上的伏黑甚爾半眯著眼,雨水被黑傘擋在外面,夢野縈朝他伸手,卻被打落。

  他站了起來,頭頂頂到傘面。

  傘被伏黑甚爾奪走,他抽出嵌在地上的刀重新掛回腰間。

  「小矮子,下次再來。」

  雨水從中原中也下巴滑落,他撿帽子的手一頓:「還想打架嗎?」

  伏黑甚爾挑眉故意道:「怎麼?矮子兩個字刺激到你了?」

  夢野縈壓低聲音呵道:「甚爾先生,你再找事挑釁的話就回刀中。」

  伏黑甚爾「嘁」了一聲:「夢野縈,你是在耍主人的威風嗎?」

  「別鬧了。」

  她身上沾著的水汽是伏黑甚爾身上的,頭頂的傘不大,裝著兩個人時不時有雨漏進來。

  伏黑甚爾一幅不接受命令的模樣,可暗自卻將手中的傘往她那裡偏了偏。

  咒靈全部清理完畢,中原中也將他們送回了港口Mafia大樓後再次離去。

  身為Mafia的干部,他需要處理的事情可不止咒靈。

  穿著和服的橘發女人攔住了他們,她玩味的看了眼夢野縈,臉上掛著曖昧的笑容:「妾身尾崎紅葉,鷗外大人有事找夢野桑和你身邊的這位先生。」

  來港口Mafia之前,夢野縈了解過Mafia。

  除了最高領導森鷗外,港口Mafia還有五大干部。

  目前已知姓名的只有中原中也和面前的這位尾崎紅葉。

  前不久意外死去的干部A的干部位置不知道有沒有被補上,剩下的兩個干部目前並不知道確切的身份。

  港口Mafia的干部,比首領還神秘。

  尾崎紅葉只是通知了首領要見他們的消息,並沒有和他們一同前往辦公室。

  伏黑甚爾進入辦公室,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評判森鷗外的辦公室:「Mafia的首領,真會享受。」

  「咒師殺手先生,又見面了。」森鷗外對待伏黑甚爾就像給老朋友一樣。

  伏黑甚爾不客氣地抽出椅子坐下:「我也沒想過赤腳醫生能當Mafia的首領。」

  愛麗絲不解道:「赤腳醫生是什麼?」

  森鷗外掩唇咳嗽了一聲:「愛麗絲,去找芥川玩。」

  愛麗絲抱著畫本爬起來:「我還不如自己玩,和芥川說半天話,就回我嗯哦嗯,給他塗眉毛也不要,沒意思。」

  她打開隔間的門跑了進去。

  森鷗外無奈道:「小孩子就是這樣,伏黑君,你也有孩子應該能理解我。」

  「嗯?」伏黑甚爾一臉迷惑,幾秒後他想起了了,「哦,我好像是有個兒子來著。」

  兩個人的交談就像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不對用老朋友形容並不確切。

  他們之間的交談看似敘舊,實則暗潮湧動。

  夢野縈打斷他們的談話:「森先生認識我的刀靈?」

  她在刀靈上用了重音。

  森鷗外錯愕道:「刀靈?」

  伏黑甚爾調侃道:「怎麼,擁有眾多情報的港口Mafia首領不知道我老早就死了?能繼續返回這個世界,還多虧了我的主人喚出了我。」

  曖昧的話語從他舌尖滾出:「我的主人,感謝你喲。」

  夢野縈:「……」

  真是作孽。

  「這樣啊。」森鷗外喃喃了一句,他隨後又道,「我聽說小縈今日並未休息,而是和中也君出去袯除咒靈了?」

  伏黑甚爾瞥了森鷗外一眼,架在膝蓋上的腿不爽地抖動:「赤腳醫生,孩子都有了就別將主意打在小姑娘的頭上。」

  夢野縈吸了口氣,尷尬笑道:「森先生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房了,身上沾著水不太舒服。」

  森鷗外這才注意到她身上並不太明顯的水漬,他歉意道:「是我的失誤。」

  「森先生,告退。」

  夢野縈奪過伏黑甚爾腰間的刀,姿態囂張的伏黑甚爾化為一縷煙,飄到了刀中。

  刀不滿地抖了抖,似在不高興。

  她一回房,就把刀掛在了門廊上。只要她不拔刀,伏黑甚爾就只能乖乖地待在刀內。

  滾燙的熱水順著地磚流入下水道,夢野縈洗完澡後,又撥打了五條悟和夏油傑的電話。

  依舊未被接通。

  就算知道這兩個人的能力,她不可避免的還是有些擔心。

  哪怕是最強,一直高強度的任務,也會感覺到累。

  聊天室內很熱鬧,似乎是在談論伏黑今天被搭訕的事情。

  [釘崎野薔薇:伏黑今天被人搭訕了,是個漂亮的長發姐姐。]

  [狗卷棘:震驚!]

  [釘崎野薔薇:學長,你不說飯團語我也很震驚。]

  [狗卷棘:這是聊天室,靠打字不用說話qwq]

  [熊貓:青春啊青春,熊貓我也想要被搭訕啊。]

  [真希:……誰敢和一個巨型熊貓搭訕,不被嚇跑就不錯了。]

  [熊貓:我可是很受歡迎的!]

  ……

  夢野縈剛准備發送消息,一個陌生的電話打入。

  「您好?」

  「縈醬,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想知道哪一個。」

  是太宰治。

  夢野縈毫不猶豫:「壞消息。」

  「安室透被派去港口Mafia臥底了。」

  哦,她已經知道了。

  「那好消息呢?」

  「我借出差溜回橫濱了。」

  夢野縈崩潰,這可真是一個超級大的壞消息呢!


第43章

  森鷗外桌上擺著兩張印著不同女人頭像的「追殺令」。

  愛麗絲的畫紙畫完了, 盯上了背後空白可以用來畫畫的「追殺令」。

  夢野縈默不作聲的安靜坐在一旁,愛麗絲將畫畫好之後跑過去給夢野縈看。

  紙上畫的黑白兔子沒有眉毛,愛麗絲將蠟筆塞到夢野縈手中:「姐姐, 快來給小兔子畫上眉毛。」

  愛麗絲給她的是只白色的蠟筆, 往黑白兔子上畫眉毛也並不顯眼。

  眉毛畫好後, 愛麗絲鄭重的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寫下幾個字:有眉毛的芥川。

  紙有些透, 夢野縈注意到了畫反面的內容,她將畫翻過來, 看到了反面印著的熟悉的兩張臉。

  夢野縈:「……」

  措不及防見到兩個自己夢中的形像。

  愛麗絲畫完反面後,開始畫正面, 她拿著蠟筆隨意在女人的臉上面塗抹。

  混血的金發美人被她畫出了血盆大口,相比之下另一張上面的女人情況要好很多。

  愛麗絲只是在旁邊畫了一個金發的小小的她, 然後在畫上了大概是森鷗外的小人。

  最角上還畫了一個橘色的小貓暴打棕色小狗,棕色小狗眼淚汪汪,特別慘。

  「媽咪, 我、林太郎, 還有中也和討厭的太宰。」愛麗絲一邊畫一邊喃喃道。

  在隔間談完生意的森鷗外出來了,和他交談的男人走出時看了夢野縈好幾眼。

  她身側的刀飛起,從男人臉邊劃過嵌入了牆壁中。

  男人嚇得後退幾步。

  森鷗外笑道:「夢野小姐可是我們Mafia的貴客,連我都惹不起呢。」

  男人臉嚇得煞白,急忙道:「是我唐突了。」

  他收回粘膩的目光, 迅速離開了辦公室。

  刀滿意地點了點, 重新回到了夢野縈的身邊。

  森鷗外扯了下領帶, 白皙的鎖骨暴露在外,他揉了下額角整個人十分疲憊:「霓虹全是這樣的企業家還是趁早完蛋算了。」

  夢野縈依舊低頭,仿佛沒聽見森鷗外在說什麼一樣。

  這樣狀態的森鷗外她見過的次數並不算少,滿臉疲憊渾身黑氣, 也不在乎維持形像。

  當Mafia的首領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做出各種決策,要平衡下屬之間的關系,還要會見各種各樣的生意伙伴,有數不完的應酬。

  森鷗外沙啞著聲音道:「小縈,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有場宴會我需要出席。」

  他的意思很明顯,他會出席當然夢野縈也需要前往。

  「我正好要和森先生說,下午我需要去武裝偵探社處理一樁委托任務。」

  森鷗外抬頭,看了她一眼,手指從桌面劃過撐起了身子:「替我向福澤閣下問好。」

  夢野縈:「如果能見到福澤先生的話,我會的。」

  森鷗外體貼道:「需要我派人送你前往嗎?」

  夢野縈拒絕道:「不必了,多謝森先生。」

  門打開又被帶上,森鷗外發現他桌上少了兩張紙。

  他無奈道:「愛麗絲。」

  愛麗絲繼續埋頭畫畫:「林太郎都打算撤下追殺令了,反正這兩個都沒用了。」

  「沒有這兩個女人的任何情報,也許只是我和中也君心意相通的夢而已。」

  愛麗絲不在意道:「隨便吧。」

  她舉起畫,將一張交給森鷗外,另一張卷成團,跑出門外去給芥川。

  「愛麗絲小姐?」芥川淺淡的眉毛微微皺起,面色蒼白。

  愛麗絲踮起腳,把畫給他看:「送給你了,我剛畫好的,有眉毛的垂耳小兔。」

  芥川嘴角僵硬,擠出一句:「多謝愛麗絲小姐。」

  武裝偵探社距離港口Mafia大樓的位置並不遠,只是屬於不同的街道,路有些繞。

  出門時,她遇到了正巧要外出任務的安室透。

  點頭致意後,兩人擦肩而過。

  這棟Mafia大樓裡,她不想遇到的人也太多了。

  [太宰治:好無聊,縈醬快來一起殉情。]

  [夢野縈:拉黑了。]

  太宰治趴在桌上不停的給夢野縈發送短信,除了一開始的第一條外全部發不出去。

  亂步坐在他的對面,面前是好幾個不同口味的蛋糕。

  他戴上了只有發動「超推理」時才戴的眼鏡,口裡嚼著蛋糕,手上快速地翻閱資料。

  「情報太少了分析不出什麼,但是這個代號Burbn的人,絕對是公安的臥底。」亂步推了下眼鏡,驕傲道。

  分析完畢後,他取下眼鏡半睜的眼睛重新眯上,開始繼續吃他的蛋糕。

  太宰治伸手道:「亂步先生,借你的手機一用。」

  亂步果斷拒絕:「不要。」

  他繼續癱在桌子上吃蛋糕。

  咖啡店的門被推開了,垂著頭的國木田頭頂著兩個青黑的黑眼圈。

  他以同樣的姿態趴在了桌子上,生無可戀道:「整個偵探社都中招了,肩膀很重頭還抬不起來。」

  太宰治回來後,偵探社就變成這樣了。

  是招惹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來嗎?好煩啊,這世界上還有東西比太宰治還不干淨嗎?

  門又被打開了,露西朝外看了一眼,這家咖啡店除了樓上偵探社這些人外平時來的人並不多,周圍來環顧的客戶她基本都認識,這個穿著黑西裝,頭發扎成高馬尾的女孩子她從沒見過。

  「國木田君,頭低一點。」

  刀擦著國木田的脖頸過去,纏著他肩膀的咒靈被夢野縈祓除。

  國木田君呼了口氣,抬起頭揉了下脖頸:「輕松多了,謝謝夢野桑。」

  「不用謝。」

  太宰治招手道:「縈醬縈醬,我也需要專門服務。」

  夢野縈微笑道:「太宰先生,先給錢我再專門服務。」

  太宰治掏了下口袋裡面空空如也,他委屈巴巴道:「縈醬,你舍得你的好朋友一輩子抬不起頭嗎?」

  鋒利的刀尖割斷太宰治的一縷頭發戳入了桌子中:「沒有錢,一切免談。」

  「一個,兩個,三個……」

  亂步將口袋裡的零錢全部掏出來了,他勉強撐頭道:「只有100……」

  「沒關系,祓除咒靈是我的職責,不需要錢。」

  夢野縈伸手將他脖子上的咒靈扯下來,沒有咒靈纏身的亂步立馬恢復活力,他搖了下頭,高興道:「終於可以輕松地吃東西了,脖子上的東西壓的我食欲都不好了。」

  他嘴邊沾著藍莓醬,含糊不清道:「我是亂步,世界第一名偵探。」

  「你好,我是夢野縈,一位咒術師。」

  桌上的蛋糕很快就被亂步消滅一空,他打了個飽嗝道:「還有一百,我還能買杯飲料。多謝你了,不收錢的咒術師。」

  太宰治把牙齒磨的「咯吱」作響:「垃圾朋友,垃圾朋友。」

  「太宰先生,我們不是朋友。」

  太宰治掏光了口袋都掏不出錢,他手指伸進手腕的繃帶中,從裡面抽出一百。

  「最後的私房錢,只有這一張了。」

  國木田眼鏡寒光一閃:「原來都藏在這裡了。」

  國木田摁著太宰,將他藏在繃帶裡的錢全部找了出來。

  亂步喝了口飲料提醒道:「風衣內側還有一個夾層,裡面也藏著不少錢哦∼」

  太宰藏在身上的私房錢全部被掏空,國木田數了數,並沒有太多,連太宰從他這裡偷的錢的零頭都抹不掉。

  國木田將錢夾在理想冊子中,將冊子中太宰欠他錢的金額進行了更正。

  「夢野桑來這裡是有事嗎?」

  夢野縈疑惑道:「是太宰先生說偵探社有事委托我完成。」

  太宰治拍桌道:「委托還有最後一個沒完成,就是我頭上的咒靈。」

  煙霧突然飄起,不耐煩的聲音響起:「煩死了,臭小鬼。」

  泛著冷氣的刀鋒從太宰治額前擦過,咒靈被刀直接砍成了兩半。

  伏黑甚爾收起刀,吐出一口濁氣。

  國木田警惕道:「這位是……?」

  夢野縈:「我的刀靈。」

  腦門上一大塊頭發被消掉,桌上飄了一桌棕色的碎發。

  太宰治一臉呆愣,好一會後才抽泣道:「我的發型!我精心打理後獲得的帥氣發型!」

  伏黑甚爾嘴中叼著一根煙,吵鬧的太宰讓他眉頭皺成川字。

  「吵死了。」

  小孩和心智不成熟吵吵嚷嚷的小鬼一樣討厭。

  夢野縈闔上了刀,讓不合時宜出現的伏黑甚爾回到刀中。

  「太宰先生,咒靈已經祓除,你還有什麼事嗎?」

  太宰憤憤地瞪了一眼夢野縈腰間的刀,將座位旁邊的一份資料丟給了夢野縈。

  他道:「森鷗外想要的東西全在這裡面,讓他記得把委托費打到偵探社的賬號。」

  「我會的。」

  咖啡店的門再度被拉開,這是進店的是偵探社的社長。

  國木田起身迎接:「社長。」

  亂步開心的招手:「社長,坐這裡。」

  這位偵探社的社長穿著深綠色的和服,外面鋪著一件黑色的羽織,面容嚴肅像一把掩藏鋒利的刀。

  夢野縈在他身上看到了泄露的刀意。

  福澤諭吉看她的眼神很特別,柔軟又友善,像對待一個好久不見的小輩一樣,溫柔的讓夢野縈心髒凝滯。

  她撫著心髒,輕微道:「這種感覺……好特別。」

  夢野縈平復心情,向福澤諭吉問好道:「森先生讓我向您問好。」

  福澤諭吉只輕微點頭表示知曉了。

  太宰治不爽地撇嘴:「虛偽的男人。」

  亂步的眼神一會看向福澤諭吉,一會看向夢野縈。他臉上是狡黠的笑意,睜開的祖母綠眼睛似乎看透了一切。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夢野縈:「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太宰治無精打采地揮手:「雖然朋友很垃圾,但太宰不是會計較的人,拜拜。」

  「太宰先生不要太自作多情,下次再見。」

  夢野縈回到港口Mafia,距離宴會開始還有兩個多小時。

  她迅速去頂樓,將太宰治交給她的資料交給森鷗外。

  森鷗外打開文件袋,取出裡面的文件,資料第一張紙就用鮮紅的打字寫著:記得打委托費!!

  森鷗外無奈一笑:「太宰君就喜歡搞這樣的小把戲。」

  他迅速翻看了資料,夢野縈想從森鷗外的臉上窺探到些許的情緒,但他表情淡淡的完全看不出喜怒。

  很快,他看完了資料。

  「小縈,禮服已經送到你的房間,二十分鐘後,港口Mafia大樓門口見。」

  禮服的款式很簡單,不是拖地的長款,並不累贅方便行動。

  夢野縈換上衣服後,隨意將頭發盤起,出門時還帶著把刀。

  刀別在禮服腰上有些不倫不類。

  夢野縈苦惱道:「要是能變小點就好了。」

  刀似有感應,夢野縈說完後就變成了手指大小的長度,自覺的別到了她的發間。

  夢野縈笑道:「甚爾先生,謝謝。」

  伏黑甚爾並未吭聲,但夢野縈卻腦補了他勾起一邊嘴角,不屑的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

  真是別扭的大人。

  前去宴會的除了她和森鷗外還有負責保護森鷗外安全的芥川。

  她敏銳的察覺到暗處還有不少人,在保護著這位港口Mafia首領的安全。

  車一路往港口行駛,這次的宴會是跡部財團為少公子在渡輪上舉辦的生日宴。

  船從橫濱港出發,目的地是東京灣。

  港口Mafia和跡部財團有良好的合作,跡部財團的面子,身為港口Mafia首領的森鷗外也是要賣的。

  一進入宴會廳,就有源源不斷的人來向森鷗外打招呼。

  小小的宴會廳內聚集了不少財閥二代和政界人士。

  夢野縈學著芥川,佇立在森鷗外身後,一言不發。

  森鷗外笑著打發了不少人,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手中的香檳見人就碰杯,碰了不少杯裡面的酒卻一點都沒有見少。

  「森先生。」宴會的主人端著酒杯來和森鷗外打招呼。

  少年長相精致,紫灰色的頭發尾部微微翹起,在眼下還有一顆淚痣。

  燈光籠罩著他,他比明艷的燈光還要亮眼。

  天之驕子,見他的第一眼,夢野縈腦海中就湧出這幾個字。

  森鷗外誇贊道:「跡部君年輕有為。」

  跡部景吾回道:「森先生經驗豐富,之後的合作還需要您多教導我。」

  跡部景吾不卑不亢,態度既沒有放的很低,也沒有過分驕傲。

  森鷗外笑道:「今天是跡部君的生日宴,不談合作。對了,跡部君可有收到我的禮物?」

  跡部景吾舉杯道:「森先生不是說不談合作嗎?」

  森鷗外故作訝異:「是我的不對了,不過那份合同的確是我最大的誠意了,和跡部君這樣的聰明人合作,真的很省事。」

  跡部景吾:「多謝森先生的誇贊,能和您合作也是我的榮幸。」

  夢野縈默默站在背後,像一尊雕塑。這兩個人一來一往,交談宛若商業互吹,無趣的很。

  兩人終於談完。

  森鷗外抿了口酒:「跡部家的繼承人可是有勇氣談合作時讓我讓利的人,果然這以後都是年輕人的天下。」

  夢野縈接得很快,她道:「森先生也很年輕,才四十歲而已。」

  森鷗外無奈笑道:「小縈,你似乎很喜歡用我的年齡打趣我。」

  夢野縈一臉無辜:「森先生,沒有這回事,你想錯了。」

  森鷗外目光重新放在跡部景吾道:「這位跡部家的繼承人國中時是網球部的部長,之前網球部的部員現在在各個領域工作,憑借著這一層人脈,他手中有不少資源。」

  夢野縈欲言又止道:「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森先生,但是問出來又不太好。」

  森鷗外饒有興趣道:「什麼問題?你盡管問,我還沒有那麼小氣,一個問題就會生氣。」

  森鷗外現在還是笑著的,等夢野縈問出口後,表情就不是那麼好了。

  「我聽說港口Mafia的干部和隊長都是沒有上過學的文盲,包括……森先生您。」

  芥川表情冷酷:「咒術師!」

  夢野縈繼續道:「芥川先生也是沒上過學的文盲之一。」

  芥川:「……」

  森鷗外忍俊不禁:「小縈,膽子可真大了,當著港口Mafia首領的面,說Mafia的人是文盲。」

  他抬起下巴,微彎的眼角邊緣有細小的皺紋。

  森鷗外保養的很好,單憑外表很難看出他的年齡。

  但時間給他賦予了不同的閱歷,像醇厚的咖啡、越翻越有意思的書籍。

  他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獨特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可是正經大學生,還和福澤閣下一起被同一個老師教導過的。」森鷗外玩笑道,「不過Mafia的確很多沒上過學的,像中也君,像芥川君……」

  「嗯……應該專門請幾個老師,來教導他們一些數理知識,豐富他們的閱歷。知識是無止境,Mafia的成員也應該進行學習。」

  夢野縈提議道:「還可以進行考試,不及格的扣工資。」

  等中原中也忙著工作學習還要應付考試,她應該就見不到他了。

  想想一群穿著黑西裝的Mafia大哥坐在考試場抓耳撓腮,一幅考試很難的樣子就很有意思。

  完蛋,她很想看到這一幕。

  森鷗外忍俊不禁:「到時候,Mafia的成員會有一堆跳槽,理由是考試太難。」

  夢野縈嘆氣道:「高中生的苦惱,看來Mafia的成員們無法感受到了。」

  夢野縈想到自己不久就要到來的三年級升學考試就頭疼。

  明明是披著學校外衣的「未成年人工作機構」,為什麼還要進行升學考試,就離譜!

  身為學生,還要提前當社畜完成各種任務,哪有時間去學習……

  森鷗外也惋惜道:「是的,知識的美妙他們沒機會感受了。」

  宴會廳像個小型的社會,將社會中會遇到的各種問題體現的淋漓盡致。

  跡部景吾被圍在一群人中,明明已經很不耐煩了,但表面卻一點都沒有體現出來。

  森鷗外隔著人群朝他舉了下杯。

  跡部景吾扯出一個笑,心裡卻罵了一句「老狐狸」。

  之前和森鷗外談合作,只要不小心就會被他不動聲色地帶溝裡。自從接觸集團事物以來,森鷗外是他見過的最難纏的合作對像,沒有之一。

  砰——

  砰——

  兩聲槍響。

  宴會廳像沸騰的開水,瞬間慌亂。

  森鷗外一把扯過擋在他前方的夢野縈,帶著她一起躲到了隱蔽的桌子邊。

  森鷗外身上帶著淺淡的香水味,其中還夾雜著剛剛喝過的香檳味。

  「小縈,沒事吧?」

  夢野縈往旁邊移了下,和森鷗外保持既不親密也不疏遠的安全距離。

  她探頭向外查看情況,才探出頭,就被槍逼的縮回來。

  「我沒事。」

  森鷗外冷笑一聲,從腰間取出槍,探身出去,一槍正中不遠匪徒的腦門。

  「選擇在這裡襲擊,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夢野縈贊同道:「的確。」

  這艘船上的人非富即貴,暗處躲著不少守衛,更別提船上還有一位Mafia老大。

  沒過多久,芥川和守衛就將襲擊者全部抓獲。

  「首領,並不是什麼組織的成員,只是單純的襲擊者。」

  「一群社會的蛆蟲,我已經在船上安裝了炸.彈,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夢野縈欲言又止:「森先生,看起來應該只是單純的沒腦子。」

  森鷗外皺眉道:「有炸彈這就麻煩了,芥川你去查清楚炸.彈裝哪裡,直接審訊吧,對腦子不清楚的蠢人沒必要客氣。」

  「是的,首領。」

  抓到的襲擊者被芥川全部拖到了隔壁房間,慘叫聲此起彼伏,芥川一直沒出來。

  「森先生。」跡部景吾並沒有驚慌,第一時間找到了森鷗外,「不知森先生對炸.彈可有辦法?」

  森鷗外鎮定道:「等我的下屬,看能不能從襲擊者的口中撬出放置炸彈的位置。」

  跡部景吾:「這些襲擊者是混跡在服務員中進入輪船的,這艘輪船很大,不知道炸.彈安置的位置很難搜尋到。」

  夢野縈插在發間的刀抖了抖,她俯身到森鷗外旁邊耳語了幾句。

  森鷗外點頭道:「小心。」

  跡部景吾這才注意到一直跟在森鷗外旁邊的女生,十七八歲的模樣,跟他年紀差不多大,存在感很低,像個影子一樣。

  夢野縈拔下插在發髻上的刀,伏黑甚爾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廚房帶。

  「這群人是混在服務員中進入的,來來往往這麼多人,他們活動的範圍並不大,先從廚房找起。」

  夢野縈:「甚爾先生,沒想到你還有當偵探的潛質。」

  伏黑甚爾已經開始搜尋炸.彈的位置了。

  他閉著眼,仔細聽廚房裡有沒有炸.彈發出的聲音。

  五感敏銳的他,迅速發現了隱藏在廚房台子底下的炸.彈。

  「找到了。」

  伏黑甚爾拿著炸彈,打開了廚房內的窗戶。

  他迎著風,蓄力將手中炸彈丟到了幾百米遠的半空。

  炸.彈突然爆.炸,像晴天綻放的焰火。

  「夢野縈,你沒想到的事還多著,往後有的是時間去了解。」


第44章

  「甚爾先生又在開玩笑了。」

  兩人之間隔著的距離堪堪只有半米, 卻仿佛遙不可及。

  海風從伏黑甚爾的發間吹過,他大跨步一下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伏黑甚爾俯身,嘴角的疤痕肆意又張揚, 像他人一樣。

  「夢野縈, 開沒開玩笑你心裡清楚, 裝傻這一套在我這裡行不通。」

  他的氣息很強烈, 銳不可當又極具侵占性,夢野縈連連後退, 想要逃離。

  身後的灶台阻止了她的退後。

  她終於抬頭,淺淡的眼眸裡似乎燃著一團微弱的火苗, 生生不息。

  「甚爾先生,我要回家, 這裡於我來說只是一個漫長又美好的夢,是夢就會有夢醒的那一天。」夢野縈攥緊拳頭,指甲扣進了肉裡, 疼痛讓她想要動搖的心重新堅定, 「我的戰場不在這裡。」

  手指從她的眼下剮蹭過,指尖沾著一滴淚。

  伏黑甚爾「嗤」了一聲笑道:「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的話說的沒頭沒尾,卻讓夢野縈聽懂了。

  「討人厭的成年人。」夢野縈板著臉嘟嚷了一句。

  伏黑甚爾:「不成熟的小鬼同樣討人厭。」

  離開廚房後,伏黑甚爾又在衛生間裡找到了兩個炸.彈。

  芥川撬開了襲擊者的口,得知了整艘船上一共有五顆炸.彈。

  夢野縈得知消息後告知了伏黑甚爾。

  知曉還有兩顆炸.彈在外後, 伏黑甚爾依舊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甚爾先生, 剩下的兩顆炸.彈你知道位置了嗎?」

  伏黑甚爾不耐煩道:「這不正在找?」

  他停頓了片刻, 用極小的聲音道:「心髒跳個不停,吵死了。」

  他聲音太小,夢野縈並未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反正從他的表情來看,不是什麼好話。

  夢野縈已經習慣了他開口必帶嘲諷, 也不知是如何長成了這副渾身帶著尖刺,對萬事都不信任的性格。

  她不想承認,伏黑甚爾和伏黑惠有些地方,極為相似。

  「找到了。」伏黑甚爾揚起得意的笑,剩下的兩個炸.彈全部被他找到並解決。

  通往宴客廳的路上很安靜,夢野縈忍不住看了伏黑甚爾一眼。

  他的側臉線條凌厲,如刀一樣鋒利。

  夢野縈不可避免的又注意到了他臉上的傷痕。

  察覺到她的目光,伏黑甚爾不在意道:「小時候被丟在咒靈堆裡時弄的。」

  夢野縈額頭微弱的蹙起,不可理解道:「將小孩子丟到咒靈堆裡?」

  伏黑甚爾冷淡的呵了一聲,微微挑起的嘴角刻著嘲諷二字:「沒什麼用的人被他們丟到咒靈堆裡不是很正常?」

  夢野縈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很多時候她覺得她的言語十分匱乏,面對這樣的情況時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她才干巴巴道:「不管什麼人被丟在咒靈堆裡都很不正常。」

  伏黑甚爾嘴角依舊掛著嘲諷的笑:「你這樣的人若在禪院家肯定要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又是熟悉的禪院家。

  就是那個固守陳規,不懂變通,歧視女性……從根裡就爛透了的禪院家?

  如果這事是他們做出來的倒也很正常,禪院家在夢野縈心裡就宛若反派一樣的存在。

  反派做出這種事,難道不「正常」嗎?

  「很慶幸,我不是禪院家的人。」

  伏黑甚爾:「的確幸運。」

  炸.彈全部解決,船行駛到了東京灣。

  森鷗外被芥川秘密護送下上了車,夢野縈跟在其中。

  有抵達的警察已經開始問話,那些襲擊者被警察押送走。

  車窗被拉下。

  跡部景吾:「多謝今日森先生的幫忙。」

  欠了港口Mafia的人情,這下可有的還了了。

  森鷗外淺笑道:「可惜了跡部君的生日宴。」

  兩人並未交談多久,就被警察打斷。

  森鷗外關上窗,芥川開車返回港口Mafia大樓。

  從東京灣到橫濱並不近,一路上夢野縈都在發呆。

  她無意識地盯著手機,直到手機上多了條來自「情報屋」的通知。

  點開app,上面多了一條未接委托。

  [社長的小貓咪:他老是一個人和一群貓咪們說話,我不喜歡,我只喜歡他和我一個喵說話。]

  [社長的小貓咪:現實裡我無法改變,但至少在夢裡他只能有我一個喵!]

  委托任務有些沒頭沒腦,讓夢野縈有些看不懂。

  【請完成委托喵「社長的小貓咪」的任務,夢中任務時間:10年。

  根據任務完成度將獲得對應生命值,完成任務達80%以上獲得「奇怪的鑰匙碎片」x1。】

  看到任務獎勵有碎片鑰匙後,夢野縈緊張了起來。

  【注:本次任務委托員有固定身份,不可違背身份人設。】

  又是個「命題夢境」,無法隨意發揮。

  夜晚,夢野縈閉上眼睛開始入夢。

  桌子上的時鐘不斷向後撥動,整個空間開始泛黃褪色。

  夢野縈推開霧氣中的那扇門,走入夢境。

  ……

  今日下起了雪,枝頭被厚雪壓彎了腰。

  雪地上有一長串的腳印一路蔓延到遠方。

  男人穿著黑色的皮鞋,深藍色的西裝,外面套著黑色的呢子大衣。

  他帽子上落了雪,腰間別著一把□□。

  白色的貓蜷縮在雪地上,和雪融為一團。

  聽到聲響後,白貓抬頭望向男人的眼中猶如一汪海水般澄澈。

  男人抱起了貓,拍落了它身上的雪,將他捧在手心抱入溫暖的懷中。

  小貓咪拱了下,沉沉睡去。

  夢野縈再次睜眼,屋外的雪已經停了。

  是的,她變成了一只貓。

  就這樣的身份她怎麼違背人設?是直立行走告訴那些愚蠢的人類她不是一只普通的喵,還是給面前這個男人來一爪子說她不想喝羊奶。

  瓷白的小碗中裝著乳白色的羊奶,福澤諭吉手指點了下奶,並不是特別涼,給貓吃剛剛好。

  他伸手摸了下貓的腦袋,問道:「不喜歡嗎?」

  小貓搖搖晃晃挪到了碗邊,伸出粉嫩的舌頭舔食羊奶。

  吃飽後有了力氣的貓跳到了他身上,在他懷裡滾了又滾。

  夢野縈用余光看他,能清楚的看到他稚嫩但卻堅毅的臉。

  她和普通的貓應該還是不同吧?至少普通貓的世界沒有她眼中的如此清晰。

  「喵∼」

  福澤諭吉理了理她的毛,對於這個新的家庭成員很歡迎。

  完成任務回家的途中,並未想過會遇到這麼可愛的貓。

  被遺棄到了雪地中,要是沒他會活生生的凍死。

  福澤諭吉並不常在家,只要出門就會將她送到寵物店。

  平時任務賺的錢有一大半都用在了貓的身上。

  他不太會取名字,見她渾身雪白就直接喊她小白。

  夢野縈被關在箱子內,可愛的貓臉對著透明塑料。

  她在等福澤諭吉來接她。

  寵物店的門開了,她看到了飄落的銀發高興的「喵」了好幾聲。

  她總是能准確的找到他,因為他很特殊,有著漂亮柔順的銀發,氣勢像帶刀鞘的刀,沒有那麼鋒芒,溫柔又內斂。

  但在別人眼裡不是這樣。

  寵物店老板將貓交給他,等他走後才松了口氣:「明明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卻板著臉,感覺十分不好惹。」

  最近外面很亂,時不時就有大人物被暗殺的消息,城內的安保都加強了,就為找到那位來去無蹤的刺客。

  福澤諭吉來接貓時洗了澡,但夢野縈還是在他身上聞到了一絲血腥味,以及……其他喵的味道。

  「喵!」

  福澤諭吉自顧自道:「任務越來越多了,這樣殺人真的好嗎?」

  他想了很多次,依舊沒有結果。

  回到家,貓咪不安地繞著他轉了好幾圈,貓毛飛了一屋。

  福澤諭吉只以為它是在控訴他這次離開的時間太久了。

  「下次不會這麼久了,我們需要搬家了,離開前再看一眼這個城鎮吧。」

  福澤諭吉出門時,拿了一包貓糧出門。

  夢野縈原本以為是怕她餓著所以才出門帶貓糧,結果事實根本不是這樣,而是福澤諭吉在外面有了野貓,不止一個而是整整一群。

  她想到了她的任務,讓福澤諭吉只有這一個喵。

  看著被喵咪擁簇著的福澤諭吉,她感覺這個任務十分艱巨。

  對人嚴肅的福澤諭吉對貓卻很和善,他會阻止因為貓糧打架的小貓,還會問不吃的貓咪是不是不合胃口。

  夢野縈現在生氣了,她能理解委托人的感受了。

  明明只是他一個人的鏟屎官,卻多了這麼多小家伙和她搶寵愛。

  渾身雪白的貓衝入了貓堆裡,開始胡亂打喵拳,想要把這群勾引鏟屎官的「小妖精」全部打跑。

  「小白。」福澤諭吉叫喊了一聲。

  可白貓不僅沒理他,反而變本加厲的將其他貓趕跑。

  流浪貓四散而逃,白貓雪白的毛變得髒兮兮的,沾滿了灰。

  「喵喵喵!喵喵喵!」

  小白看起來很生氣,福澤諭吉無法理解它在說什麼,開始懷疑貓是不是到了寵物店店長口中說的發情期。

  「怎麼了?」他問道。

  「喵!喵喵!」

  「餓了嗎?」

  福澤諭吉俯身,最近都沒空理發,本來只到脖子的頭發有些長了,長到了肩下。

  夢野縈感覺心很累,貓和人類之間究竟如何對話?

  她放棄了掙扎,癱倒在了地上。

  地上還有積雪,福澤諭吉怕冷到它,取下脖子上的圍巾墊在了它的身下。

  淺灰色的圍巾沾著他的味道和溫度,貓咪在圍巾上打滾,將圍巾包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安心,味道像松陽老師一樣的溫柔。

  她終於能想通之前在咖啡店見到福澤諭吉時特殊的感覺源於哪裡。

  天空又開始飄起雪花了,福澤諭吉抱起貓,圍巾擦了擦貓咪髒兮兮的臉。

  冷風往他脖子裡灌他卻不覺得冷,反而在想弄的這麼髒,回去給貓洗澡會不會冷到它。

  察覺到福澤諭吉有想給她洗澡的打算,夢野縈喵叫個不停,在溫暖的浴室內到處亂竄,拒絕洗澡。

  開玩笑,即使現在是貓,也要捍衛貓的尊嚴。

  「不洗澡嗎?」

  「喵喵喵!」

  人和貓對話又困難,但福澤諭吉還是感覺到了它的抗拒。想到寵物店店長說小白是女孩子,或許是害羞?

  他問道:「自己洗,可以嗎?」

  「喵∼」

  「好,洗干淨就出來。」

  福澤諭吉帶上了門,有些擔心,貓咪應該能自己洗澡吧?

  他將貓放在了和他一樣的同等地位上,對貓像對人一樣。

  洗澡水已經放好,她並不需要自己動手,只需要跳到水中,將自己洗干淨。

  水濺的到處都是,她洗干淨了,卻將浴室弄的一片狼藉。

  門並未關上,濕漉漉的白色腦袋從門縫中探出來。

  貓咪有些心虛,不肯讓他進去。

  他拉開門,微微嘆了口氣,蹲下身將毛巾罩在它身上。

  貓咪水藍色的眼睛沾著霧氣,濕漉漉的根本讓他無法下狠心去教訓它。

  福澤諭吉不輕不重道:「下次不可以了。」

  貓咪歪頭看他,眨了下眼睛答應他。

  一瞬間,福澤諭吉如同屋外冰天雪地一樣冰冷的心瞬間被擊中。

  有了這只貓後,房間不再空蕩蕩了。

  手中刀殺人之後也不會在感覺無可適從,因為家裡還有只貓在等他。

  「喵。」

  吹風機的熱風吹到身上很舒服,它乖巧地抬腳翻身,讓福澤諭吉將它身上的水擦干淨。

  他臉上並無什麼多余的表情,自從被撿回來後,夢野縈就沒在他臉上看過笑,一直都是這樣沉穩又認真的表情。

  明明還是個青年,卻成熟穩重的像個老大叔。

  福澤諭吉仔仔細細的將它吹干,確保身上沒有一處地方是濕的。

  他做事特別認真,就算是給一只貓吹干水這種小事,同樣做的很認真。

  晚飯過後,福澤諭吉會在庭院內練會刀。

  外面還下著小雪,白貓盤在套廊,懶洋洋地看著在雪中的男人。

  微弱的燈光在他頭頂聚集,黑色和服上落的雪很快就消失不見。

  刀已出鞘,掩藏的氣勢鋒芒畢露。

  刀鋒劈開雪幕,樹枝上的雪花被凌厲的風抖落。

  福澤諭吉手中的刀收放自如。

  夢野縈好似看到了行走在凌冽寒風中,堅持著自己的道不斷向前的人。

  他的背影挺直,任由風吹雨打,都不會彎下。

  福澤諭吉收起刀,扭頭就看到他的貓瞪大雙眼,看他練刀看的津津有味。

  「想試試嗎?」

  福澤諭吉將刀放在貓的面前,看著它貓爪試著去拿刀,可卻連刀都推不動。

  這把刀對於貓來說非常重。

  福澤諭吉摸了下明顯不開心的它,道:「等一下。」

  他折了一節樹枝,拿小刀開始削。不一會,一把木刀就成型了。

  將不平整的地方修齊之後,福澤諭吉將小木刀放在了貓的面前。

  水汪汪的藍色眼珠外突然就蒙上了霧氣,小木刀上面多了一滴水漬。

  貓咪將小木刀抓在掌中,縮到了福澤諭吉的懷中。

  很溫暖,像春日午後正好的那縷陽光。

  夜晚。

  躺在自己小窩裡睡覺的貓突然掀開了被子,它悄無聲息地進入了臥室。

  爪子掀起被子的一角,整個身體拱了進去。

  「小白。」平穩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無奈。

  福澤諭吉扯開被子,讓它能夠鑽進來。

  它偷偷鑽被窩不是第一次,每一次都被福澤諭吉抓到了。

  「喵∼」

  白貓滾了一圈,滾到了他懷裡。

  福澤諭吉翻身,分出一半枕頭給它:「睡吧,明天還要起床搬家。」

  這個城市不能待了,再待下去可能會身份暴露。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如此,居無定所像水面上的浮萍一般。

  貓咪打了個哈欠,這一瞬間,他感覺浮萍長了根,有了歸屬。

  黑暗中,貓咪睜開了眼睛。

  水藍色的眼睛看著福澤諭吉一動不動。

  夢野縈想起了她被松陽帶到私塾的第一天,她也是這樣睡不著覺,一閉眼就是天人衝進屋內斬殺了她所有的親人。

  她躲在床下,緊緊地捂住了嘴巴,母親死在她的目前,睜大著眼看著她,臨死前還在無聲說「不要出來」。

  戰爭永遠是殘酷的,它能讓上一秒溫馨的家庭,下一秒支離破碎。

  但幸運的是,松陽老師給了她另一個家。

  她睡不著覺,偷偷地跑到了松陽老師的門口。

  坐在門口的她,有月光為伴。

  門突然就被打開了,門外多了一個人瞞不住身為武士的松陽老師。

  他就在月光中朝她伸出了手,講了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哄她入睡。

  夢裡不再是鮮血遍地,而是花團錦簇,滿目陽光。

  因為松陽老師晚上哄她睡覺這事,一來私塾她就得罪了最為師控的高杉晉助。

  可礙於她是女孩子,高杉晉助每次都是高傲地仰著頭,用言語鄙視她。

  包子臉緊繃,明明是個小可愛卻要故作成熟。

  夢野縈反擊他的方式很簡單,只要直起身子,高他半個頭居高臨下地俯瞰他就好了。

  拽的二五八萬的高杉晉助是個還沒她高的小矮子。

  在私塾時的記憶時不時的就在腦海中重放,每一段都讓她心裡堵得慌。

  「小白,睡覺。」

  她往福澤諭吉懷裡拱了拱,閉上眼睛和著月色睡去。

  隔天。

  福澤諭吉帶它離開了這個城市。

  它縮在福澤諭吉的懷裡,所有的寒風都被他阻擋在外。

  他自己沒有多少行李,背包中裝的全是貓的東西。

  來到新的城市後,就有相熟的朋友幫他准備好了房子。

  新房子沒有以前的舊房子大,夢野縈揮舞著木刀,一幅它是房子裡最大的主人的模樣。

  杵著拐杖的男人突然來訪。

  他的頭發很奇怪,一半黑色一半橘色,瘦削的臉龐被橘色劉海遮住一半,嘴巴上還有兩撇獨特的小胡子。

  福澤諭吉泡了茶,對待這個突然來訪的男人很恭敬。

  「老師。」

  夏目漱石抿了口茶,好奇的打量著那個囂張的小貓:「這個貓可了不起,一定是個小小武士。」

  聽到誇贊,夢野縈高舉著木刀開始亂揮。

  變成貓後,她的智商都有些貓化了。

  「喵!」

  夢野縈握著刀靠近夏目漱石,她聞到了野貓的味道。

  「喵喵喵!」

  除了她,福澤諭吉身邊不能有任何的貓。

  貓咪拱起背,極具攻擊性的對著夏目漱石吼叫。

  夏目漱石無奈笑道:「她這是不允許別的貓在你身邊,可真是只愛吃醋的小貓。」

  「小白。」

  聽到福澤諭吉叫它,貓咪才冷靜了些。它趴在福澤諭吉腳邊,還沒放松警惕,只要這只雜毛野貓想要靠近福澤諭吉,它就會毫不猶豫的用爪子撓死他。

  夏目漱石聽到小貓的名字,忍不住吐槽道:「你起名字還是一如既往的廢。」

  面對老師的打趣,福澤諭吉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夏目漱石故意道:「我記得你一直很受貓咪的歡迎,每次林太郎被貓追著撓時,救他的總是你。」

  夢野縈完全忽略了夏目漱石話中另一個人的名字,滿腦子都是「他很受貓咪的歡迎」。

  野貓太多了,一不留神福澤諭吉就會被勾走,以後她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杜絕一切野貓跟他接觸。

  她惡狠狠地衝著夏目漱石「喵」了一聲。

  夏目漱石忍俊不禁:「以後的日子,可有的你忙了。」

  夏目漱石走後,夢野縈就松懈了下來。

  野貓走了,就是她家貓的天下。

  她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步伐高貴優雅,像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吃飯。」

  她的碗被放在了餐桌上,一直以來她都是和福澤諭吉在同一張桌子吃飯的。

  福澤諭吉突然道:「沒有別的貓。」

  說完,他就默不作聲,安靜的開始吃飯。

  「喵∼」

  她當然知道福澤諭吉沒有別的貓,但是外面太誘惑,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有小妖精。

  搬到新家後,福澤諭吉就變得很忙碌。

  他白天幾乎不在家,只有深夜時才會回來。

  夢野縈又聞到了一股血氣,她被驚醒跳下沙發去迎接福澤諭吉。

  這次的血氣跟之前不同,是從福澤諭吉身上傳出的。

  他受了傷,手臂上有非常猙獰的刀傷。

  夢野縈急得圍著他團團轉,水藍色的眼淚淚汪汪的。

  福澤諭吉安慰道:「沒事。」

  世界上笨蛋怎麼那麼多,受傷的明明是自己,反而卻來安慰她。

  放置在桌上的醫藥箱貓艱難地拖過來,福澤諭吉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摸了下貓的腦袋。

  「謝謝。」

  他聲音很沙啞,像含著滾燙的沙。

  傷口還在往外滲血,可他卻連面無表情,跟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一個人深夜處理傷口,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罕見的事。

  走上這條路後,他就有會死在任務中的覺悟。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開始懼怕死亡,想要活下去。

  活下去回到家。

  他不是一個人了,還有他的貓在等他回家。


第45章

  福澤諭吉胳膊上的刀傷有些發炎, 一向早起的他第一次等到太陽高懸時才醒來。

  他揉了下額角,警告自己下次不能如此掉以輕心。

  小貓不在房間內,門外傳來微弱的聲響, 福澤諭吉握著刀, 警惕地走出門。

  白貓拱著自己的小碗往房間走, 碗裡裝著的應該是它自己倒的羊奶, 放置貓糧和羊奶的櫃子被打開,地上有一小灘的羊奶。

  夢野縈推碗推得很小心, 既要保證裡面裝的羊奶不灑出來,又要防止碗拖動時發出聲音吵醒在屋內休息的福澤諭吉。

  對於貓來說, 將裝著羊奶的碗不發出聲響推一段很長的距離是件很困難的事。

  推著的碗突然被人拿走,貓咪抬頭看到是福澤諭吉高興地叫了起來。

  它圍著他轉了好幾圈, 似乎在觀察他的傷有沒有好。

  福澤諭吉將碗放好後把它抱上桌子:「餓了嗎?」

  他聲音還是很沙啞,看起來沒什麼精神,臉也很蒼白。

  夢野縈沾著羊奶的爪子濕乎乎的, 裝著羊奶的小碗被她推到了福澤諭吉面前。

  既然是羊奶, 人喝也沒關系吧?

  她現在是只貓,想做飯實在是有些為難她。

  福澤諭吉看著羊奶,眉眼緩和:「謝謝。」

  白貓跳在他懷裡,滾了滾,睜著圓鼓鼓的眼睛朝他伸出爪子「喵」了一聲。

  指腹蹭了下它的肉墊, 福澤諭吉無奈道:「都濕了, 粘在一起不舒服吧?我幫你洗。」

  貓咪跳上桌, 蹲在桌子上表情十分凝重:「喵!」

  福澤諭吉看著面前的羊奶欲言又止:「我去做飯,想吃什麼?」

  夢野腦袋垂了下來,變成貓後感覺自己很沒用。

  不能照顧人,卻反而要受傷的人照顧她。

  它沒精打采地趴在碗邊, 腦袋晃了晃,表示沒有想吃的。

  福澤諭吉把它抱起來,手指剮蹭了下它的下巴,詢問道:「一起,好嗎?」

  貓咪瞬間打滿雞血:「喵喵喵!」

  廚房裡還有些蔬菜,福澤諭吉的廚藝算不上特別好,是正常的水准。

  他沒有什麼食欲,如果不是旁邊的小家伙一直盯著他,這頓他應該就直接應付過去了。

  白貓指揮著他洗蔬菜,洗米……

  福澤諭吉並未深究為什麼一個貓會煮菜的步驟,小白從被他接回家時就一直很特殊。

  能聽懂他的話,也很乖,會按時吃飯,不鬧騰,只是有時候會有些頑皮,將浴室弄的一團亂。

  「這樣嗎?」他詢問道。

  一人一貓的地位發生了顛倒,白貓不斷的指示他將東西放在鍋內。

  在它的指示下,福澤諭吉做好了一鍋粥。

  他嘗了一下,味道不錯。

  「你能吃嗎?」

  福澤諭吉知道他的貓和其他的貓不同,所以他飼養它的方式也不像飼養其他貓那樣。

  其實他也沒養過其他貓,沒有小白之前只是會帶著貓糧偶爾去喂一喂公園裡的野貓。

  可有了小白之後,他就不怎麼去喂野貓了,若是在他身上聞到其他貓的氣息,小白會整整鬧騰好幾天,不理他,也不跟他撒嬌。

  那種感覺不太好受。

  白貓點頭:「喵喵。」

  福澤諭吉考慮到它的食量,並沒有給它裝很多,只有人類的一小口。

  白貓整個腦袋都鑽到了碗裡,伸出舌頭開始舔,一小口很快就吃完了。

  它舒服的「喵」了一聲。

  它吃完後,又開始監督福澤諭吉有沒有吃,睜大眼睛一動不動,見他停止進食還會「喵喵喵」個不停。

  福澤諭吉故意放下筷子,一幅聽不懂它在「喵」什麼的樣子。

  「喵喵喵喵喵。」

  福澤諭吉還是沒動。

  夢野縈急的在桌子上亂轉,身上的白毛四處亂飛。

  可惡,為什麼貓咪不會說人的話。

  她聽到一聲輕笑,抬頭看去,直接愣住了。

  福澤諭吉臉上掛著不太明顯的笑,似有若無,消失得很快。

  這是和他生活在一起後,他第一次笑。

  像冰雪消融後天空灑下的第一抹陽光,溫和又不刺眼。

  有春風徐徐吹過,給大地降下新的生機。

  「謝謝。」他突然說道。

  「喵∼」

  沒有人能拒絕溫柔的人,貓咪也一樣。

  吃完飯後,福澤諭吉拿著濕毛巾幫它把爪子擦干淨。

  剛才爪子上沾著的羊奶已經干涸,潔白的貓毛粘在了一起。

  夢野縈一直想用舌頭去舔,但人的本性壓下了貓的習性。

  好髒,她實在下不去口。

  毛巾上散發的熱氣蒸著爪子很舒服,白貓半眯著眼,腦袋上的耳朵動了動。

  福澤諭吉很仔細地擦拭著它的爪子,表情很認真,像對待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它粉色肉墊上有個非常小的紋路,仔細分辨能看出像朵玫瑰花一樣。

  福澤諭吉將爪子擦好之後順手揉了下它的頭。

  他的掌心很寬大,微微冒著熱氣,夢野縈很喜歡被這樣揉腦袋。

  很舒服。

  等他放好毛巾後,貓咪抓著他的褲腳將他往臥室拖。

  福澤諭吉順應它的力道走向臥室,白貓一到臥室就飛速地鑽到了被子中,它老老實實地窩在被子內好幾分鐘。福澤諭吉不知曉它想干什麼,只靜靜地看著它。

  夢野縈感覺她應該將被窩捂暖後鑽了出來。

  小小的白色腦袋從被子的一角鑽出來,它「喵」了好幾下,讓福澤諭吉來休息。

  被窩並沒有被貓捂得很暖,等福澤諭吉躺進來後,貓咪才鑽出去。

  它伸出爪子,摸了摸福澤諭吉的腦袋。

  好像不太燙。

  夢野縈守在他的旁邊讓他睡覺,受傷的人就應該乖乖的休息。

  強打起精神的福澤諭吉腦袋緊繃的弦一松,聽著貓咪的呼吸聲沉沉睡去。

  察覺到福澤諭吉睡著後,夢野縈悄悄地走出了房間。

  她找到福澤諭吉晾在陽台上的毛巾,拖著毛巾去把她倒羊奶時弄髒的地板擦干淨。

  把地板擦干淨後,又重新把毛巾晾在陽台上。

  當貓的日子其實很無趣,什麼也不能干,福澤諭吉不在她就只能和自己玩。

  她的貓窩裡放著不少玩具,有毛線球,玩偶,甚至還有輛小汽車。

  早春還是有些冷,風從窗外吹進來讓她抖了下身子。

  在窩裡找了一陣,她才終於找到福澤諭吉給她買的紅色毛線帽。

  她艱難的將腦袋鑽進帽子裡後,偷偷溜回了臥室。

  福澤諭吉還在睡,夢野縈窩在了他的腦袋邊,用身子將他暴露在外的腦袋包起來。

  她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她躺在被子裡,福澤諭吉已經不在臥房了。

  她揉著眼睛來到客廳,在客廳桌子上看到了福澤諭吉的留言。

  他的字體跟他人一樣,板正的像一顆松,風雅又自帶氣度。

  字體的末端含蓄內斂卻又不失放縱。

  小白,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晚上回來。

  落款是福澤諭吉。

  夢野縈看了下時間,現在是下午四點。

  她繼續窩回被子裡睡覺,期待晚上福澤諭吉回家。

  不知為何,她感覺很不安。

  福澤諭吉身上帶著傷,這麼晚出門能干什麼?

  被子裡的貓翻來覆去,夢野縈睡不著,干脆拖著她的貓窩等在了門口。

  迷迷糊糊中,她睡著了。

  指針不停地轉動,遠方的鐘聲讓睡夢中的夢野縈猛地驚醒。

  她爬起來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福澤諭吉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留言說晚上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夢境開始晃動,出現了塌陷的前兆。

  夢野縈感覺不對,准備出門去找他。

  房門被鎖上了,她干脆從陽台上竄下樓。

  她並不知道福澤諭吉去了哪裡,只能通過在街道中四處亂竄的野貓得知信息。

  貓咪間有特殊的交談方式,這群野貓幾乎都認識福澤諭吉,隨便形容了下長相,野貓們就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夢野縈又好笑又生氣,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福澤諭吉跟個貓薄荷一樣,勾搭了這麼多貓。

  等找到他,她一定用爪子問候他,讓他知道在外「沾花惹草」的代價。

  黑橘相間的三花貓「喵」了兩聲。

  「喵大王,我見到他了,在隔壁街的巷子裡渾身是血昏迷了,好像還有人在找他。」

  夢野縈心咯噔跳了一下,她緊張道:「小花,你帶我去。」

  「小花是誰?」

  「我還想問喵大王是誰呢。」

  被夢野縈叫小花的三花貓撓了下腦袋,解釋道:「你指揮野貓們的樣子很酷,所以我叫你喵大王。」

  夢野縈也解釋道:「因為你是三花貓,所以我叫你小花。」

  這兩只貓,這樣解釋好像都沒什麼毛病。

  一大群貓跟著三花貓往它說的巷子裡跑,街上多了很多陌生的人,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夢野縈當機立斷道:「你們,去將那群人引走,我和小花去找鏟屎官。」

  「好的,喵大王!」

  夢野縈繼續跟著三花貓前往福澤諭吉昏迷的地點,它鼻子動了動,在三花貓身上聞到了熟悉的貓味。

  她突然道:「我好像是第一次見你。」

  三花貓:「我是剛來不久的流浪貓。」

  夢野縈生氣道:「該死的鏟屎官,剛來不久的貓都勾搭上了,氣死喵了!」

  三花貓腳底一滑差點摔倒:「喵大王,我們還是快點去找到……鏟屎官吧。」

  鏟屎官是什麼?他年紀大了,跟年輕貓之間有很大的代溝。

  空氣中隱隱有血腥味,他們在隱蔽的巷尾找到了福澤諭吉。

  他渾身是血,臉色蒼白。

  夢野縈急得「喵喵喵」叫個不停,外面還有人在找他,可她和旁邊的三花貓都只是貓,完全沒辦法把他帶走。

  「喵大王,你去街角的那棟小房子找一個長的奇奇怪怪的人,他和鏟屎官是朋友,我曾看到他們一起吃飯。」

  夢野縈不爽道:「小花,你是不是偷偷跟蹤他了?」

  三花貓:「……只是偶爾遇到的。」

  「好,我去找他來幫忙,你在這裡看著。」

  夢野縈爪子碰了碰福澤諭吉的手,他傷得很重已經沒有了知覺。

  白貓腦袋拱了拱他的手,上面沾上了點點血跡。

  福澤諭吉垂落的手動了動,蹭了下它的腦袋。

  根據三花貓所說的,夢野縈找到了位於街角的獨立房子。

  現在是深夜,房子的門和窗戶都上了鎖。

  她爬上窗,撞了下玻璃,撞了一會後她放棄了開始撞門。

  門鈴安裝的位置很高,她試著去夠完全夠不到。

  只能一次次的用身體去撞門,撞了N次後,她眼冒星星不穩地晃了晃。

  就在她搬來石頭准備砸窗時,門開了。

  「是只半夜吵人睡覺的壞貓咪。」

  說話的男人有著一頭白發,全部梳在腦後,右邊臉頰上還有跟胡須一樣的三道疤痕,他鼻子下的胡子長得很奇怪,向兩邊擴散微微上挑。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就像一頭獅子。

  難怪三花貓說他是個奇奇怪怪的人。

  「喵!喵!」

  夢野縈牙齒扯著他的褲腳,想要他跟她一起走。

  她扯了半天,牙齒都要扯松了,但男人卻紋絲不動。

  「你要帶我去哪?」

  「喵喵喵!」

  男人聽不懂它在喵什麼,一腳把它踢開警告道:「不要再撞門了,我睡不好脾氣可是很大的。」

  門「嘭」的一下被關上。

  夢野縈繼續去撞門,可男人一直不出來。

  她艱難地舉起石頭,將石頭丟到了玻璃上。

  玻璃窗被她用石頭砸爛,她從窗上竄進房內,身上被碎玻璃割傷了也沒有在意。

  「喵喵……」

  「臭貓,你想干什麼?」男人不爽地叫了一聲。

  夢野縈跳上床,叼著他的袖子往外拖。

  「算了。」男人無奈地嘆了一聲,「我跟你出去,被砸爛的玻璃你主人必須賠。」

  夢野縈帶著他一路找到福澤諭吉所在的巷子,聞到血腥味的男人眼神警惕。

  他走近巷子,發現了躺在巷中的福澤諭吉。

  「小貓,沒想到你的主人是他。」

  巷外傳來動靜,有貓前來報信:「喵大王,有人過來了。」

  夢野縈焦急地衝著男人喵喵喵地喊了好幾聲。

  男人抽出手中的刀道:「別叫了,我先去解決外面那群人。」

  並沒有過多久男人就回來了,他身上沾著不少的血跡。

  野貓驚嘆道:「那個男人好厲害,手中刀跟切蘿蔔一樣,把那幾個人全殺了。」

  男人扶起福澤諭吉往他家走,他瞥了眼還在發愣的白貓,叫道:「小貓還不跟上?你走了你的主人要是不認賬就不好了,我的窗戶可是很貴的。」

  「喵喵喵。」

  「聽不懂。」

  三花貓深藏功與名的悄悄離開。

  福澤諭吉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男人很有經驗,將他身上的傷口處理好了之後給他換了身衣服。

  他招手道:「小貓,過來。」

  白貓歪頭,疑惑不解。

  「過來。」

  這個人救了福澤諭吉,姑且算個恩人。

  她乖乖的過去,男人直接抱住她把她摁在了腿上,開始給她包扎剛剛穿窗戶被玻璃割傷的爪子和背。

  「這麼護主的貓我也想養一只了。」說完,他嘆了口氣,又道:「我可不像福澤那麼有貓緣,干脆讓他把你送給我得了,我可是救了他的大恩人。」

  夢野縈亮出了爪子。

  男人綁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把它的爪子拍開:「喲,還挺有脾氣。」

  他把夢野縈趕下去打了個哈欠:「你和你主人睡一塊去。」

  他獨自睡在了沙發上,風從被打爛的窗戶外吹進來。

  男人裹緊了被子,嘟嚷了一句:「真是欠了他們的。」

  天亮了。

  福澤諭吉睜開眼,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並不是他想像中的監牢。

  張開的手中放著一只毛絨絨的爪子,他低頭就看到了睡在他身邊的貓。

  它渾身上下綁著繃帶,爪子上還系著繃帶,一幅慘兮兮的模樣。

  「醒了?」

  「福地?」

  依靠在門邊的男人是福地櫻痴,是福澤諭吉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現在他們一同在政府工作,是政府隱藏在暗處的秘密特工。

  「多虧了你的貓,否則那伙人就要找到你了。你不知道,那只貓半夜來敲我的門,被我趕跑後砸爛了我的玻璃,將我從被窩裡薅起來。」

  福地櫻痴手指戳了戳它的小腦袋,誇贊道:「這麼聰明的小貓咪可不多見了。」

  福澤諭吉起身:「多謝。」

  福地櫻痴:「先別謝,我窗戶的錢你可要賠。」

  福澤諭吉:「等我這次工資到賬就會賠給你。」

  福地櫻痴叫道:「不會吧,不要告訴我你現在連個修窗戶的錢都拿不出。」

  福澤諭吉沉默不語。

  福地櫻痴瞥了眼貓,無語道:「你的錢全用去養貓了?」

  福澤諭吉緩慢點頭。

  福地櫻痴:「……原本還想讓你把這個護主的小貓給我,現在還是算了吧,養貓這麼費錢,我還不如養我自己。」

  福澤諭吉輕柔地抱起貓,他壓低聲音道:「別做夢。」

  福地櫻痴:「……」

  多年的朋友還比不上一只貓,貓控實在是沒救了。

  夢野縈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是找福澤諭吉,她沒有找到福澤諭吉,開始「喵喵喵」的大叫起來。

  她太著急,甚至沒有發現她已經回家了。

  「怎麼了?」

  「喵……」

  聽到福澤諭吉的聲音後,貓咪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了眼眶。

  眼淚掉落在地板上,一滴接著一滴。

  福澤諭吉從來沒見過貓哭,緊張的手足無措。

  他只能抱著貓,一下一下地摸著它的背脊安撫它。

  「我沒事。」他知道,小白是在擔心他。

  他撫摸了貓咪纏著繃帶的背脊,問道:「很疼吧。」

  貓咪搖頭,微弱的「喵」了一聲。

  福澤諭吉心不在焉,他又想起昨晚了。

  他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手中的刀沾多了血,他似乎開始變得喜歡殺人了。

  爪子緊緊抓住了他腰間的和服,它抓得很緊,爪子穿透了和服。

  「不哭了,這樣的情況不會發生第二次了。」

  他不太會安慰貓,比起言語,他更喜歡用行動證明。

  那日之後,夢野縈只要一睜開眼睛就會尋找福澤諭吉,生怕他再次不見。就連睡覺時,也會牢牢地抱著他的手。

  福澤諭吉的工作好像停止了,他不再早出晚歸,每天陪著她,還會在午後固定給她念書。

  有時是詩篇,有時是一些小故事。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沾染上了陽光的氣息,干淨又溫暖。

  午後的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有光斑落在他的頭頂,他好似微微發著光,無聲無息的用溫暖照亮這一小塊方寸之地。

  「天不生人上之人,亦不生人下之人……」

  包裹著茶香的字一個個落入夢野縈的耳中,她似乎感覺到泡在水中的茶葉向上湧,杯壁上的泡泡一個個破碎。

  午後的溫馨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

  來人是夢野縈見過一次的福地櫻痴。

  他看起來很生氣,胡子翹了起來,拉著福澤諭吉進了房間。

  門大力的被關上,在屋外還能聽到福地櫻痴的聲音。

  「福澤諭吉,你真的要離開?」

  夢野縈靠在門邊,想要去聽裡面的對話,她聽不太清福澤諭吉的說話聲,只能斷斷續續的聽到福地櫻痴的質問聲。

  她在門口等著,沒過多久,福地櫻痴氣衝衝地離開房間。

  臨走時他還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放言道:「離開了,以後就再也別回來!」

  福澤諭吉看著門口愣怔了很久,離開政府這個決定他不知道對錯,只能讓時間去映證。

  長長的人生中有無數的選擇,好的、壞的,但不管哪一種,他都不會後悔。

  他蹲下身,給貓順了會毛:「要去找工作了,養你要花不少錢。」

  夢野縈跑到自己的窩中,從裡面掏出不少玩具,她一股腦將玩具推到了福澤諭吉面前。

  「玩具車、毛線球、布玩偶……金項鏈,」福澤諭吉嚴肅道,「小白,這些金項鏈和金手鐲是哪裡來的。」

  他從沒有給小白買過這些。

  「喵喵喵……」

  從窗外爬進來一只小黑貓,它嘴裡叼著兩條金鏈子,將金鏈子放到白貓身邊後討好地搖了搖尾巴。

  夢野縈抬手指著小黑貓:「喵∼」

  福澤諭吉把玩具堆裡的金項鏈和金手鐲全部掛到了小黑貓身上,這只貓是隔壁金鋪老板娘養的貓,這些金首飾想想就知道是這個不聽話的黑貓偷來獻給小白的。

  「還回去。」

  夢野縈也學著福澤諭吉的模樣板著喵臉道:「喵喵喵!」

  黑貓不高興的帶著金首飾從窗戶上跳下,離開時還不舍地看了白貓好幾眼。

  「不可以收這些東西。」福澤諭吉警告道。

  白貓歪著頭睜大眼睛故意賣萌。

  見它這樣,福澤諭吉只能無奈地嘆口氣。

  來給夢野縈送亂七八糟禮物的貓越來越多,福澤諭吉總能在它的貓窩裡找到奇奇怪怪的東西。

  有次甚至在它的貓窩中發現了槍。

  他收拾好了行禮,准備帶著貓離開這個地方。

  「以後要一直漂泊了,沒關系吧?」

  夢野縈迎著光跑在前面:「喵。」

  沒關系,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第46章

  貓咪並不像人類有那麼長的壽命, 夢野縈和福澤諭吉走過很多地方,留下了數不清的腳印。

  一路同行的日子總有終點,夢野縈知道這一天快到來了。

  福澤諭吉有些擔心, 小白最近不愛吃飯, 整個人也懶懶散散。

  而他接到了一個新任務, 不能時時刻刻地陪在她身邊。

  江戶川亂步察覺到了福澤諭吉的不專心, 他不高興道:「找線索!」

  他很喜歡這個男人,是願意跟他一起走的喜歡。

  福澤諭吉垂眸道:「抱歉, 我打個電話。」

  電話「滴」了一聲後接通,傳來的貓叫聲讓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這次任務所需的時間不是一天兩天,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回家。

  原本福澤諭吉想將小白送去寵物店,可小白拒絕了去寵物店, 窩在自己的貓窩裡死也不出來。

  無奈他只能拜托鄰居,幫忙給小白喂貓糧。

  他的擔心其實有些多慮,夢野縈並不會虧待自己, 餓了會自己打開抽屜取貓糧吃。

  房子的主人離開了好幾天, 房間裡只有一只貓,可屋子內不僅沒亂,反而異常整潔。

  定時上門的鄰居開門來給小貓喂食,白貓正懶洋洋地趴在陽台上曬太陽。

  和藹的婦人幫它倒好羊奶,誇贊道:「真是只聽話的好貓咪。」

  乖乖的待在家, 不鬧騰也沒將家裡搞的一團糟。

  婦人摸了下它的腦袋問道:「是想主人了嗎?剛剛福澤君給我打了電話, 再過幾天他就會回來了。」

  白貓無精打采的「喵」了一聲。

  時間一天天過去, 距離上一次夢野縈接到福澤諭吉的電話已經過去了五天。

  他就像失聯了一樣,連鄰居婦人也打不通他的電話。

  終於,在煙雨蒙蒙的傍晚,福澤諭吉回來了。

  他整個人沾著水霧, 夢野縈勉強打起精神去迎接他。

  「小白,離我遠點,有水。」

  他全身上下濕漉漉的,忙著趕回來雨從傘外露出來都沒有在意。

  「怎麼了?」

  福澤諭吉把白貓抱起,手指蹭了蹭它的下巴。

  小白最近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沒精打采,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福澤諭吉想著等明天帶它去一趟寵物醫院。

  白天睡多了,導致夢野縈晚上睡不著。

  它在被子裡翻滾來翻滾去,一雙水藍色的眼睛瞪大,遲遲沒有睡意。

  「睡不著?」

  夢野縈「喵」了一聲,往他懷裡拱。

  福澤諭吉開口道:「想聽我這次完成的什麼任務嗎?」

  「喵喵喵!」

  福澤諭吉揉了下額角,提起任務不知道為什麼一臉頭疼:「這次任務是給一個商社的社長當保鏢,任務中途這個社長意外死亡,是一位年輕的偵探解決了這次案件……」

  他頓了下繼續道:「這個少年簡直太亂來了,沒有生活經驗做事隨心所欲,干淨的像張白紙,卻擁有著普通人沒有的洞察力和智慧……」

  福澤諭吉講訴的故事大部分都是圍繞著這個名叫江戶川亂步的少年來的。

  夢野縈仰頭,仔細去看福澤諭吉的臉龐。

  他眼角多了些皺紋,比以前更加成熟了。

  像一壇越放越醇香的酒,歲月給他添上閱歷。

  在迷蒙的燈光中,白貓漸漸閉上了眼。

  他們互相陪伴了十年,下個十年還有另一個少年可以陪伴他。

  溫熱的爪子放在了福澤諭吉的手中。

  它微微動了動身子,整個人蜷縮在他懷裡。

  「喵。」

  願你今後,再也不孤單。

  ***

  江戶川亂步根據鄰居婦人的指引找到了福澤諭吉,他正將手裡的各種玩具和閉眼再也不會醒來的白貓埋在一起。

  江戶川亂步蹲下身,睜開祖母綠的眼睛,伸手輕揉了一下它的毛。

  「好可惜,都沒和它說一聲你好。」

  福澤諭吉一直沒說話,他表情冷靜,看不出情緒。

  江戶川亂步試著安慰他,說了些不著頭腦的話最後還是放棄了。

  還是推理破案更適合他,安慰人完全做不到。

  「謝謝。」福澤諭吉突然道。

  江戶川亂步微微愣怔,不知為何有些喜悅和滿足。

  福澤諭吉在小白的墓前插了很多小花,亂步也幫忙了。

  離開時,亂步忍不住問道:「你不傷心嗎?」

  福澤諭吉一步一步往前走,沒有絲毫遲疑。

  「它一直在。」他迎著光露出一個微不可查的溫和笑容,有夕陽落在他的胸上。

  「在這裡。」

  ***

  夢野縈睜開眼,夕陽的余暉溫柔的照進屋子中。

  App已經進行了結算。

  【委托任務情報員夢野縈完成本次委托,任務完成度:98%,獲得生命值:10月,獲得特殊獎勵:「奇怪的鑰匙碎片」x1。】

  夢野縈握緊手機,突然跑出了門。

  剛准備進電梯的中原中也一頭霧水地看著夢野縈飛快的從他身邊掠過。

  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

  福澤諭吉照常帶著小魚干來廢棄的花園喂野貓,可是他才剛接近,花園裡的貓就四散逃走。

  他直接將小魚干放在了干淨的台子上,等他走後,野貓們應該自己會來吃。

  急促的腳步聲接近,他尋聲看去,是見過兩次的咒術師——夢野縈。

  一時腦熱的夢野縈見到福澤諭吉後才發覺自己做了些傻事。

  她呆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今天的小魚干發完了,如果想要,要等明天了。」

  腦子裡的弦一下子就斷了,眼淚跟溪流一樣的往下掉。

  干燥的土地上多了一個個被浸濕的圓形黑點。

  淺藍色的手帕被遞到她的面前,她不好意思地接過,擦干眼淚後臉頰通紅。

  好一會她才道:「福澤先生被貓嫌棄了嗎?帶著小魚干都沒有誘惑到貓咪。」

  福澤諭吉苦惱道:「或許是身上沾著別的貓咪的味道,其他貓才不願意靠近我。」

  夢野縈吸了下鼻子,甕聲甕氣道:「別的貓?」

  「是啊。一只走散了,現在又回來了的貓。」

  兩人在廢棄花園分別,背道而馳

  夢野縈不知道福澤諭吉是如何認出她的,但兩人都特別有默契的沒有提起那個夢。

  她和福澤諭吉交換了聯系方式,時不時的要和他抱怨森鷗外這個老狐狸。

  [夢野縈:老狐狸今天又想套我話,被我裝傻糊弄過去了。明知道我是故意裝傻,他也沒辦法。]

  福澤諭吉簡訊回復得很快,通常一針見血。

  [福澤諭吉:不用理他。]

  夢野縈縮在屋子的角落,前面是正在處理文件的森鷗外,旁邊是戴著耳機看動畫片的愛麗絲。

  [夢野縈:愛麗絲和我說,明明處理文件的時候老狐狸不用我守著,但他惡趣味的想看我不爽的表情,所以才故意讓我陪他,處理文件累了看我不爽他就高興了。]

  [夢野縈:港口Mafia真的需要聘請心理醫生了,我看他們的首領精神就非常不正常。]

  [福澤諭吉:要改行嗎?]

  [夢野縈:……福澤先生,偵探社只要有太宰先生這個社員在,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跳槽去偵探社的。]

  [福澤諭吉:貓咪小姐,你好呀,晚上我和社長要去吃美味的自助壽司,貓咪小姐要不要一起?社長……]

  這封明顯不是福澤諭吉發送的簡訊並未寫完。

  [福澤諭吉:不好意思,剛剛是搗亂的社員發的。]

  [夢野縈:QAQ不去吃美味的自助壽司嗎?]

  [福澤諭吉:不是。]

  「亂步!」

  亂步又把手機搶走了,他眯著眼睛快速的給對面的貓咪小姐發送了他們晚上准備去吃的店的地址和到達的時間。

  他擺了下手,腦袋晃了晃:「沒事的沒事的,社長要是不想去,我可以讓國木田和我去。」

  凳子磨擦地板的聲音響起,福澤諭吉抱臂平靜道:「走吧。」

  亂步露出一個略有些奸詐的笑容,臨走時還撈走了一包薯片。

  夢野縈看了下時間,准備好了出門。

  武士.刀縮小被她裝到了包裡

  根據定位,夢野縈到達了地址上的自助壽司店。

  店內的環境很清幽,每個座位之間還用竹簾進行了隔絕。

  夢野縈才走近店門,就聽到亂步可愛的聲音:「貓咪小姐,這裡這裡。」

  夢野縈好奇道:「為什麼叫我貓咪小姐?」

  亂步揚唇,神秘道:「是秘密,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

  夢野縈食量小,她並未吃多少壽司。

  坐在對面的亂步裝了滿滿一盤子還未滿足,有繼續想去裝的打算。

  福澤諭吉:「亂步。」

  亂步喪氣道:「知道了,吃完再裝。」

  唯一能讓孩子氣不喜歡被拘束的亂步乖乖聽話的只有福澤諭吉。

  他吃得很快,盤子裡一大半的壽司很快就被他消滅了。

  「喵∼」

  壽司店老板養了一只貓,灰白相間,是店內的吉祥物。

  福澤諭吉盯著貓,眼裡露出些許的渴望。

  夢野縈抱起貓,忍不住想笑。

  在夢裡,福澤諭吉是讓家貓和野貓一致喜歡的鏟屎官,可現實,他卻是個十足的貓咪絕緣體。

  敢靠近他的貓咪,約等於無。

  越是得不到,才越想要。

  福澤諭吉也嘗試過很多種方法,就連隨身攜帶小魚干都不能讓貓咪親近他。

  貓咪在夢野縈懷裡非常乖巧聽話,還主動伸出自己的肉墊讓她摸。

  連店老板都很驚訝,他道:「吉雅平時最高傲了,連我都不讓擼,沒想到竟然在你懷裡這麼乖巧。」

  夢野縈臉蹭了蹭貓咪的腦袋:「它很可愛。」

  福澤諭吉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貓的身上。

  夢野縈內心在笑,可面上卻沒有顯露。

  真的很喜歡貓呢。

  她試著將貓往福澤諭吉那邊抱,試探道:「福澤先生,要不要摸一下試試?」

  福澤諭吉小心翼翼地伸手,在即將摸到貓的時候,貓咪受驚,一下子竄到了桌子下面。

  福澤諭吉:「……」

  他伸出手,輕微地嘆了口氣,習慣了。

  亂步把腦袋伸過來:「社長沒關系的,貓不給你摸,我給你摸。」

  夢野縈:「……」

  確定不是故意捅刀嗎?

  由於自家的小貓,老板還熱情的給他們打了八折。

  夢野縈婉拒了福澤諭吉送她回家。

  「福澤先生,我們下次還可以一起吃飯嗎?」

  她淺淡的眼睛期待般看著福澤諭吉,讓福澤諭吉無法拒絕。

  他自然而然地摸了下她的頭,隨後僵硬地縮回手:「可以。」

  「貓咪小姐,下次見。」亂步正在玩推理游戲,心不在焉的跟夢野縈告別,「游戲有雙人模式,你快點通關單線,然後我們組隊玩。」

  「好。」

  明天她就當著需要苦逼處理文件的森鷗外玩一天的游戲。

  福澤諭吉走後,待在她包裡的武士.刀開始亂晃,鈴鈴鐺鐺的聲響不斷響起。

  夢野縈打開包,將刀抽出。

  「呼,舒服了。」

  夢野縈:「甚爾先生,你想出來能不能對我的包溫柔些。」

  伏黑甚爾:「溫柔些你聽的見?」

  被老男人勾的人都傻了。

  他屈指不客氣地彈了下她的額頭不爽道:「夢野縈,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出去和老男人約會的?」

  夢野縈算了下他的年紀,故作疑惑道:「甚爾先生,你說的老男人是你自己嗎?」

  「你應該慶幸我不打女人。」

  他將身邊的夢野縈往後拉,一腳踹開衝向夢野縈的咒靈。

  「但咒靈就不一樣了。」

  伏黑甚爾手中多了一把刀,他舌尖頂了下上顎,鋒利的刀裹挾著疾風,刀勢迅猛。

  「唔,好奇怪的靈魂。」

  臉上布著縫合線的咒靈手指從伏黑甚爾身上劃過,他驚訝道:「摸不到,好玩誒。」

  伏黑甚爾長刀一劃,繃緊的臉如刀鋒一樣凜冽。

  夜幕被刀鋒破開,暗處危機四伏。

  夢野縈躲開突然拱起的地底,有些狼狽地落地。

  腦袋長的像小型火山的咒靈從暗處走出,他指尖一劃帶起一道焰火。

  漏瑚煩躁道:「真人,別玩了,快點解決。要是讓那個咒術師知道我們來了橫濱,可有的煩了。」

  真人不高興道:「漏瑚跟人類媽媽一樣,知道了,我再玩會。這個男人可以意思了,明明是靈體卻不被我的咒式控制。」

  「玩?」伏黑甚爾手中的長刀以真人無法閃躲的速度砍斷了他的右手臂,他舌尖舔了下嘴角噴濺到的血液,「小命可是會被玩完的。」

  懸掛於頂的月亮蒙上一層血霧。

  血液順著銀色的刀身往下掉落,刀凌空一揮,血液滴濺,噴湧迸發。

  真人被斬斷的手臂重新長出,他突然問道:「你覺得是先有**還是先有靈魂?」

  伏黑甚爾輕嗤一聲,話語中是不可一世的狂傲:「我管他先有什麼。」

  出鞘的長刀發出錚鳴聲,長刀刀尖指著真人,殺氣將他籠罩。

  「想好怎麼死嗎?」

  真人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

  他笑時眼睛會全部眯起來,像個孩子一樣。

  一個生下來,就帶著「惡」的孩子。

  被伏黑甚爾砍斷的手臂重新長出來,他甩了甩手臂,將手臂變成了鋒利的刀。

  血紅的月光落在兩把刀上。

  真人眼眸純淨,異色雙眸盛滿著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和迷惑。

  「你們兩個真的好有趣。」他像是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揮舞著雙臂想要將新玩具分享給自己的同伴,「漏瑚,他們兩個我一定要得到,特殊的實驗體一定會得到特別的實驗結果。」

  漏瑚半垂著眼睛,鼻子噴出熱氣。

  他一幅「世界快點毀滅」的喪氣樣子,面對真人永遠感覺心累。

  不對,他沒有心。

  「要抓他們快點,別讓港口Mafia的異能者出來攪事。」

  刀錚的一聲嵌入地面,只余刀柄在外。

  漏瑚半垂的眼睛睜開,頭頂火山滅了又熄,噴出黑煙。

  「抓誰?」

  伏黑甚爾聲音裹著涼風,竟讓漏瑚心頭一滯,不對他是咒靈沒有心。

  伏黑甚爾冷笑一聲:「有些咒靈比愚蠢的猴子還要自大。」

  夢野縈沉默無言,任由伏黑甚爾嘴炮輸出。

  趁著伏黑甚爾吸引火力的時候,夢野縈迅速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後放入了口袋中。

  她連撥給了誰都沒有看清楚,手機音量調至最低,她甚至不知道電話有沒有被接通。

  還好,這兩個咒靈並未考慮到她可以用人類科技進行求助。

  伏黑甚爾一個人吸引全部火力,兩個咒靈的目標明明不止伏黑甚爾一個人,可攻擊全部落到了他身上。

  她小心的閃避兩個咒靈的攻擊,這兩個咒靈應該就是前不久被登錄的有智慧的特級咒靈。

  伏黑甚爾身體素質強悍,僅僅憑借著體力就足夠和咒靈抗衡。

  「甚爾,小心!」

  伏黑甚爾長刀狠狠地劈下,和真人變成刀的手臂相撞。

  刺耳的刀鋒磨擦聲讓夢野縈感覺心髒被捏緊。

  她能明顯感覺到維持著伏黑甚爾的力量在極速消失,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都要玩完。

  「喂?」

  終於將難纏的任務解決的五條悟第一時間就是將手機充好電。

  手機開機的瞬間就接進了一個電話。

  來電人:夢野縈。

  「小縈?」

  五條悟喊了好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刀鋒碰撞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五條悟帶笑的表情褪去,瞬間嚴肅。

  出事了,港口Mafia是吃干飯的嗎?他送了那麼多情報給他們,還幫他們解決了幾個敵對勢力,兩個人都保護不了。

  垃圾,飯桶!

  「那群老家伙讓人布下的是阻隔信號的帳,還好你提前將虎杖和小縈放到了港口Mafia。」將咒靈核吞噬的夏油傑疲憊地揉了下鼻梁,他聲音沙啞干澀,像粗糲的沙。

  五條悟拔下手機,面色不爽:「放到港口Mafia一樣有風險,那一群吃干飯的垃圾。」

  「怎麼了?」夏油傑警惕道?

  「先去橫濱,等會再說。」

  通話一直沒斷,夢野縈口袋中的手機電量耗盡自動關機。

  漏瑚頭頂的火星濺落,他擋住伏黑甚爾的攻擊,手指抬起,合攏做出詭異的手勢。

  「領域展開,蓋棺鐵圍山。」

  伏黑甚爾面色沉重,迅速回到夢野縈身邊:「他要開領域,快走,不能被拖到領域內。」

  他是被「天與束縛」的人,就算成為了刀靈也保持著生前的狀態。

  用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咒力換來了超強於普通人的強悍**,若是被拖到領域內,根本無法破開領域,只能和領域內必中的術式所抗衡。

  他是刀靈只要刀在他就在,但夢野縈不一樣。

  就她那蝦米一點大的咒力,被拖到領域內後說不定一招都抗不了,直接下黃泉。

  拉著夢野縈後撤的伏黑甚爾還不忘嘲諷她:「嘖,你怎麼這麼弱?」

  夢野縈掐著他的胳膊微笑道:「甚爾先生,你的嘴炮請精准對著敵人,而不是用來痛擊你的隊友。」

  「事實讓你承受不了了?」他嘴角扯出了個惡劣的弧度,「也是,你的能力可不在這。」

  他曖昧的目光讓夢野縈不由的紅了半張臉。

  她咬牙道:「甚爾先生,這種時候了你還要開玩笑?」

  「一個嚴肅沉穩大難臨頭還板著臉的成年人有什麼趣。」他刀撐在地,借力向後躍,繼續道,「當然是像我這種開得起玩笑上得了床的男人有意思。」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表情一變,將夢野縈推出即將閉合的領域,他雙手握緊刀,刀鋒對著漏瑚:「來不及了。」

  漏瑚嘲笑道:「一個都別想跑。」

  突然拱起的土堆擋住了夢野縈的去路,腳下是熱騰的岩漿,抬頭不見天幕。

  夢野縈瞬間用咒力包裹全身,才沒有一進領域就被燒成灰燼。

  真人在外面不爽道:「漏瑚,你別把他們玩死了。」

  「滾開,一天到晚煩死了。」漏瑚頭頂噴出熔岩,對真人極為不爽。

  同是咒靈,他憑什麼照顧他?

  漏瑚抬起手指,指尖燃起一簇火苗:「留一口氣好了,剩下他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滾燙的熔岩噴.射而來,垂落的頭發被炙熱的火焰炙烤卷曲。

  夢野縈當機立斷搶過伏黑甚爾手中的刀。

  藍色的咒力包裹著整個刀,刀鋒和熔漿抗衡,咒力包裹著熔漿噴.射回去。

  白色的煙霧飄散,漏瑚從煙霧中走出。

  「小瞧你了,竟然能擋住我的一擊。」

  夢野縈活動了下手腕,雙手握著刀柄,迎向他:「小瞧一個武士可是會吃大虧的。」

  還好她現在血條厚,否則剛剛那一招下去就該只剩血皮了。

  蒼藍色的咒力和滾燙的岩漿交織,夢野縈猶如鋒利的刀,帶著銳不可當的氣質直指敵人。

  咒力將岩漿阻隔,凝成鋒利的一線,切開了噴湧的岩漿。

  伏黑甚爾活動筋骨輕笑了一聲:「再不動手,可要被比下去了。」

  他閃避岩漿接近漏瑚。

  比咒力他沒什麼好比的,可拼體術,這世界上就沒幾個是他的對手。

  一人一刀,配合默契,一個用咒力對抗漏瑚的咒式攻擊,一個直接動手揍他。

  夢野縈手背沾到滴落的岩漿,被燒成鮮艷的紅色,皮肉外翻,模糊的肉從灼穿的指甲蓋肉出。

  即便是這樣,她也緊握著手中的刀。

  不離開領域,怎樣都是死路一條。

  漏瑚察覺到了恐怖的氣息,伏黑甚爾抓住他片刻的失神,一拳將他揍翻在地。

  漏瑚面露懼色:「五條悟來了。」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領域被人從外部破開,在破開領域的瞬間,五條悟收回了領域防止夢野縈被卷入領域中。

  他立在半空,眼罩拉下,剔透一般的雙眸如皎潔的明月。

  無法伸手觸及。

  五條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渾身上下的冷氣讓覆蓋在月亮表面的紅霧散開。

  「這次,不會放過你了。」

  夢野縈松了口氣,那通電話原來撥給了五條悟。

  伏黑甚爾朝她伸出手扶起她。

  「伏黑甚爾。」夏油傑壓抑著怒氣,沒有第一時間衝上來。

  伏黑甚爾挑眉道:「熟人見面會嗎?」

  夢野縈瞪了眼伏黑甚爾解釋道:「夏油老師,他是這把刀的刀靈。」

  夏油傑:「……」

  夏油傑燃燒的怒火被澆熄,他挑啥不好,當初挑出了這把晦氣的刀。


第47章

  五條悟再次開啟了領域, 處在領域中心的漏瑚大腦源源不斷的開始接受外界的信息。

  蝴蝶煽動翅膀,畫筆在畫卷上添上色彩,來來往往的人群, 萬家燈火, 星河閃耀……

  這一切平常微小的信息交織全部彙入了他的腦中。

  高速運轉的大腦過載, 漏瑚頭頂的火山熄滅, 雙目睜大眼中失去光彩。

  真人見狀想逃離,夏油傑不再去關注伏黑甚爾。

  他手指插入劉海中, 將披落在額前的碎發單手攏至腦後。

  「咒靈操術。」

  夏油傑眼中濃霧翻滾,明明滅滅看不真切。

  真人置身簡易的領域中, 頭發地面的白衣咒靈像女鬼一樣漂浮,她抬頭, 露出詭異猙獰的臉。

  「我美嗎?」

  真人苦惱道:「同為咒靈打擊你也不太好,雖然我和人類的審美觀不一樣,但說你好看我也實在說不出口。」

  他打了個響指高興道:「我可以將你的改變成我喜歡的樣子。」

  被惹惱的咒靈嘴巴大張, 從口出吐出一把巨大的剪刀。

  剪刀像有意識一樣, 追著真人。

  他忙著躲避剪刀的攻擊時,夏油傑靠近了他。

  夏油傑手指觸碰他,真人整個人被咒力漩渦吸收,黑色濃霧擴散然後裹在一起。

  他捻起咒靈黑色的核,仰頭將它吞下。

  關於剛剛吞噬的咒靈的信息和記憶被夏油傑讀取。

  他擦了下唇, 不自覺道:「改變靈魂形態的咒力, 可惜還未學會領域……」

  五條悟那邊也已經結束, 他開啟領域的時間長達幾十秒,普通咒靈接觸一兩秒的龐大信息就會崩潰瓦解,他控制了信息量,讓他接收了幾十秒的信息。

  領域收起, 漏瑚雙目空白,大腦被燒光,渾渾噩噩。

  夏油傑呼出一口濁氣,眉頭緊蹙:「還有一個。」

  夢野縈撐著刀站起來,刀柄上沾著她的血。

  五條悟伸手環抱了下她,笑道:「接你回家了。」

  他眼裡好似落著光,兩邊唇翹起像只狡黠的大白貓。

  「哥哥好。」伏黑甚爾故意道。

  五條悟翹起的嘴角幾乎是瞬間拉下,他抬手想一個咒式將這個沒皮沒臉的東西給轟死。

  夢野縈及時合起了刀,伏黑甚爾化為一縷煙飄散入刀中。

  夏油傑吸收完了咒靈,沉著臉道:「我會將這把刀還給倉庫再申請一把新的刀。」

  刀抖動起來,似乎在抗拒夢野縈不讓他出來。

  夢野縈苦笑道:「這把刀已經認主,還給高專他也會回到我身邊。」

  五條悟視線下移,落到她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窺見白骨的雙手。

  「先不說這些。」五條悟握住夢野縈的肩,突然道,「傑,去Mafia和森鷗外扯皮順便接悠仁的事就交給你啦。」

  五條悟連帶著夢野縈消失在原地。

  夏油傑:「……」

  收拾爛攤子這活,老是讓他來。

  最後一個病人被家入硝子送走,咒術界會反轉術式的人不多,用反轉術式治愈別人的根本沒幾個。

  作為咒術界最稀缺的奶媽,家入硝子每天都很忙,她需要接收源源不斷的病人並將他們治愈。

  長期的睡眠不足讓她一直處在一個很煩躁的狀態下。

  腳下堆了好幾個酒瓶子,她的生活習慣不好,在歌姬的建議下勉強戒掉了吸煙,但喝酒這個習慣卻一直延續至今。

  她酒量很好,幾乎沒有醉過,不像五條悟那個一滴酒就會歇菜的菜雞。

  「五條悟我家是沒有門嗎?」

  家入硝子不滿地看向出現在她家的五條悟。

  手中的酒瞬間一空,家入硝子放下酒瓶,手指揉了揉頭,不爽道:「過來。」

  她也注意到了夢野縈猙獰的兩只手,並未過多久家入硝子用反轉術式治好了她的手傷。

  「好了,帶著你的老師離開我家。」

  五條悟揮手道:「拜拜……」

  「滾。」

  五條悟並未將夢野縈帶回學校而是帶到了家裡。

  剛剛完成任務就接到求助電話趕去橫濱,他和夏油傑幾天沒有合眼了,一直不停的運轉,是人就會累。

  五條悟坐在沙發上闔上了眼,他很少會這樣無所顧忌的睡覺。

  成了咒術師後,他的睡眠就一直維持在短短幾個小時。

  咒術界的最強,連覺都不敢睡。

  能力大,就意味著要承擔很多。

  夢野縈一來客廳就發現五條悟似乎睡著了。

  他雙目緊閉,整個人倚靠著對他來說並不大的沙發上。

  半長的銀發垂落,攤在棕色的沙發椅背上。

  夢野縈悄悄回房拿了張毯子,距離五條悟還有一米遠時,五條悟的眼睛倏然睜開。

  空洞的蒼藍色的眼眸中有了焦距,他撐起身子打了個哈欠,跟幽靈一樣地飄回了房。

  「晚安。」

  夢野縈收起毯子回房睡覺,臨睡前,App突然收到好幾封郵件。

  [身心疲憊的社畜:原本我覺得喜歡吃的食物下架根本不算什麼絕望,可當我被公司開除後想去經常吃飯的店喝完熱湯安慰自己時,那家店關門了,毫無預兆的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我突然就能理解他的話。]

  [身心疲憊的社畜:聽說情報屋什麼都能做,那麼在他生命到頭之前,再讓他嘗嘗他眷戀的味道吧。]

  [身心疲憊的社畜:笑,明明只是個夢來著。在****裡我最喜歡的就是他了,社畜很難不對他有好感吧,可惜獨眼貓不做人,我甚至想要給他獨眼貓刀片來著……不說太多,拜托「情報屋」了。]

  夢野縈通讀了三遍這三封郵件,還是沒看懂。

  【限時任務,完成「身心疲憊的社畜」委托任務,完成任務獲得生命值:3個月,「奇怪的鑰匙碎片」x5。】

  【本次任務特殊,框架和身份全部構建完畢,委托員只需要根據夢境走向過渡劇情即可完成任務。】

  【任務判定完成標准:順利活到夢境結束。】

  夢野縈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完成這次任務可以獲得5個鑰匙碎片。

  她忍不住問道:「這個鑰匙碎片一共有多少片?」

  【權限不足。】

  【請盡快進入夢境,完成限時任務。】

  只是活到夢境結束?這次的夢境或許會很凶險。

  她閉上眼睛,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才睡著。

  夢境空間上的門變成了濃郁的黑色,上面掛著個時鐘,時鐘的秒針幾乎沒有挪動,像是停滯了一樣。

  夢野縈拉開門,身影被霧氣籠罩。

  ……

  六點,下班時間。

  公寓附近新開了一家面包店,七海建人幾次路過都沒有進去的打算。

  面包的香氣順著風飄出來。

  七海建人回頭走進了那家面包店。

  在櫃台內他看到了消失在他生活中已經很久的法式面包,他已經記不得了面包的味道,甚至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潛藏的習慣讓他下意識的買了兩個面包。

  面包店的主人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墨發黑瞳,長相秀麗。

  連說話時都帶著獨特的韻味。

  七海建人一眼就斷定這不是個普通的女人,在她身上他看到了不同於咒力的另一種特殊力量。

  「先生,由於店鋪是剛開張,全店的面包一律七折。」女人從櫃台內切下一小塊法式面包遞給他,「您可以進行試嘗,再考慮要不要購買這款面包。」

  七海建人拒絕道:「並不需要。」

  付完錢後,七海建人並未和女人進行交談,拎著面包就走。

  他拉門的手頓住,將口袋裡嗡嗡作響的手機拿出,接通了電話。

  「發現了五條悟的蹤跡?」他拉開門,眉頭輕微地皺起,「夏油前輩,我要提醒你現在是下班時間……」

  門被關上,七海建人背影越來越遠。

  夢野縈松了口氣,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差點脫口而出七海先生了。」

  正值下班時間,面包店的生意很好,排隊付款的人排到了門口。

  夢野縈還注意到有人拍照上傳到了網絡上。

  「姐姐,我來幫忙了。」

  跟她長的有些像的女孩子推開門,戴上圍裙動作干脆利落的幫顧客裝面包。

  穿著運動裝的銀發男人帶著帽子站在她旁邊,偶爾也會幫下她。

  「戈薇,你怎麼有空回來?」

  日暮戈薇推開旁邊礙事的犬夜叉,道:「姐姐你不歡迎我嗎?」

  夢野縈搖頭道:「沒有啦。」

  有了戈薇幫忙,夢野縈很快就將剩下的面包賣完了。

  她伸了個懶腰:「終於忙完了。」

  已經晚上十點了,夢野縈將面包店的門鎖上,將營業的牌子翻轉過來。

  明天她准備休息,正好將客人訂購的生日蛋糕送往橫濱。

  又是橫濱,夢野縈有些心塞,她想這個夢境不會也有太宰治吧。

  走在前方的犬夜叉突然攔住了他們兩個,因為出門他並未將鐵碎牙帶在身上。

  手握成爪橫在身前,犬夜叉動了動鼻子,警惕道:「有咒靈的氣息。」

  長相醜陋的咒靈發現了有人注視它,它從黑暗處衝出,去攻擊犬夜叉。

  尖利的爪子直接捅入咒靈的體內,犬夜叉有些嫌棄的甩了甩手上沾著的血液,不爽道:「真倒霉。」

  站在窗戶前的七海建人拉上了窗簾,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個面包店的主人應該是個擁有強大靈力的巫女。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

  他嘗了口面包,味道很熟悉竟勾起了他少年時的回憶。

  原本失去的東西,會在某一天又猝不及防的回到你的生活中。

  微小絕望被堆積,但生活的小確幸卻能稍微將絕望消彌一些。

  出門前,夢野縈再次確定了下地址,總感覺這個地址有些眼熟。

  她打個車前往橫濱,老實說這一個蛋糕賺的錢都不夠付她的打車費。

  夢中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毫無道理和邏輯的,她只能通過隨機發生的事件,讓夢境按照App既定的大概框架走下去。

  車停在了一家咖啡店外。

  熟悉的咖啡店讓夢野縈露出一個難看的表情,她深吸了一口氣,抱著蛋糕到達辦公室的四樓。

  門才剛被敲響,亂步便迫不及待道:「來了來了,亂步大人的生日蛋糕終於來了。」

  織田作之助扶著椅子防止亂步摔下來。

  「織田,快去開門!」亂步睜開眼,眼睛瞪圓興奮道。

  夢野縈進入偵探社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宰,沒有發現太宰治。

  她松了口氣。

  織田接過蛋糕道謝道:「麻煩您了,親自送上門。」

  夢野縈認出了這個男人,是之前一個夢境中的小說家,她記得在那個夢中太宰治還和他成為了朋友。

  「不用謝,我今天正好休息,蛋糕已經送到,我就先回去了。」

  夢野縈只想離開,她多耽誤一秒,見到太宰治的風險就越大。

  直到離開偵探社,夢野縈都沒有見到太宰治。

  今天運氣很不錯。

  為了防止會遇到太宰治,她特意走了一條街,到離偵探社很遠的地方打車回家。

  黑色的車停在了她面前,從車上走下一個穿著和服的女孩子,年紀不大十四、五的模樣。

  緊接著從副駕駛又走出了一個少年,他穿著黑色外套,白色短發,劉海沿著一條斜線減下,剩余的頭發聚在耳側。

  「日暮桑,港口Mafia首領請您前去做客。」

  夢野縈向後退了一步,穿著紅色和服的少女幾乎是瞬間到了她身後。

  鋒利的小刀抵著她的後背,女孩道:「別動。」

  這個夢境超乎了夢野縈的想像,中島敦不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嗎?

  「鏡花,日暮桑是首領要請的客人。」

  泉鏡花收起刀,語氣天真道:「但是她想逃。」

  中島敦臉色蒼白,他身上似乎還帶著傷,能隱隱聞到血腥味。

  他俯下身子咳嗽了一聲,泉鏡花立刻緊張的扶住了他。

  「都說了,這個任務交給我就行。」

  中島敦搖頭道:「這個任務是首領親派,我要親自完成。」

  夢野縈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港口Mafia為何要請我去做客?」

  中島敦直視她,緩緩道:「日暮桑,港口Mafia需要您淨化死去的亡靈。」

  電梯一路向上,夢野縈心情復雜。

  以為不遇到太宰治危機就能解除,結果現在被港口Mafia的成員來到見首領森鷗外。

  自以為幸運時,霉運就會降臨。

  穿過鋪著柔軟地毯的走廊,中島敦停在了黑色大門前。

  「首領,人已經帶到。」

  大門「咿呀」打開,開門的是港口Mafia的干部中原中也。

  夢野縈不禁感嘆,哪怕是夢,中原中也一如往昔,讓她不由得感覺很親切。

  審視的目光在夢野縈身上掃射,片刻後他側開身子讓夢野縈進去。

  「中島,首領吩咐你回去靜養。」

  中島敦臉上失望一閃而過,他張口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上嘴沉默離去。

  這個辦公室,夢野縈很熟悉,待了那麼多天,她甚至清楚從她進門起,隱蔽處的無數熱武器就對准了她。

  桌子對面的男人背對著她,她只能看到隱在陰影下的黑色外套。

  中原中也:「您要請的巫女到了。」

  夢野縈並不恭敬道:「Mafia需要找巫女進行淨化儀式直接去神社就好,像這種跟綁架差不多的請讓我覺得很不禮貌。」

  「巫女,對首領尊敬些。」中也不滿道。

  「是我考慮不周了,讓中島君去請人,沒想到讓日暮桑對Mafia產生了不好的印像。」

  男人的聲音很年輕,藏著笑,干干淨淨有些不像Mafia的首領。

  這個聲音,不是森鷗外,倒像……

  背對著她的男人轉過身,看清了男人長相的夢野縈沉默無言。

  太宰治雖遲但到。

  真是妙啊,夢境中逃不掉的太宰治。

  ***

  車行駛到了海邊墓地,太宰治紳士地拉開車門請夢野縈下車。

  中原中也一直在太宰治不近不遠的距離處守護他。

  靠海的斷崖上有很多只立著石碑沒有名字的墓。

  太宰治伸手將石碑上的灰塵擦淨:「日暮桑跟普通的巫女不同,相信你能讓Mafia離去的成員找到歸屬。」

  夢野縈似笑非笑道:「不愧是Mafia。」

  太宰治歉意道:「抱歉,調查了一下日暮桑的資料。」

  虛偽!

  夢野縈確定了這個太宰治只是一個單純的夢境投射體。

  「首領知道冒犯還是調查了呢。」夢野縈不陰不陽的諷刺著太宰治。

  太宰治也未生氣,反而笑道:「日暮桑果然很有趣呢。」

  他目光下移,看到了夢野縈垂在身側的手上的玫瑰紋身。

  「日暮桑手上的紋身很特別。」他一字一字說得很慢,帶著些許漫不盡心的笑意。

  夢野縈只覺得被一條隱藏著毒牙的蛇給纏住,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首領喜歡也可以紋一個。」

  太宰治還想說什麼,直接被夢野縈不耐煩的打斷。

  她直接道:「請您和您的下屬遠離,淨化儀式並不適合外人觀看。」

  太宰治點點頭:「好。」

  被趕走的中也不爽道:「這個巫女也太囂張了!」

  太宰治:「中也何必這麼生氣,對待漂亮的女人寬容些。」

  中原中也抽了下嘴角,面色扭曲道:「是,首領。」

  太宰治忍不住笑道:「總是這樣,明明不認同我說的話,甚至不認同我這個人,可因為我是首領卻不得不聽從於我。」

  中原中也拉下帽子,遮住自己的半張臉:「首領,您多心了。」

  自從太宰治繼承了前任首領的位置,這樣違心的話他沒有少說。

  並未過多久,夢野縈走出了墓地。

  她額頭覆著一層薄汗,神情疲憊:「淨化完畢。首領,您應該知道我的銀行賬戶是多少,請將酬勞打至我的賬戶上。」

  太宰治:「日暮桑放心,要我送你回去嗎?」

  中也皺眉道:「首領!」

  夢野縈笑著拒絕:「不用了,我怕折壽。」

  太宰治:「……」

  中原中也:「……你這女人,對首領尊重些!」

  夢野縈轉身就走,只留一個背影給他們。

  太宰治無奈一笑:「奇怪呢,鮮少有女人這樣討厭我,我對這個巫女小姐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中也撇嘴,這大概就是受虐狂。

  一路上夢野縈都沒有遇到出租車,打車軟件還需要等好幾位才能輪到她。

  被霞光染成夢幻的橘紅色的火燒雲占據了半片天空,黃昏已到。

  有負面氣息朝她逼近。

  銀發男人眼上帶著一個純黑的圓形墨鏡,他快步跑過夢野縈,抓住了前邊的咒靈。

  抓住咒靈的他突然蹲下,在地上用石子畫了個圈將手中的咒靈丟進去。

  他消失在原地,幾秒後再次出現,手上多了只咒靈。

  如此反復幾次圈內多了十幾只咒靈。

  有咒靈想要跨過圈逃跑,它剛動一下,帶著笑的聲音潛藏著讓咒靈都不由瑟縮的殺氣。

  「逃跑的話,剁碎你哦。」

  這個行為古怪的男人,正是五條悟。

  五條悟數了下圈內的咒靈:「數量夠了,開始廝殺吧,誰贏到最後我就放了誰。」

  他蹲下身,嫌棄地戳了下咒靈的腦袋,冷淡道:「還不快開始?」

  十幾只咒靈開始自相殘殺,五條悟眼中滿是興奮,甚至拍手叫好。

  「過家家嗎?拿出你們平時殺人的勁!」

  夢野縈:「……」

  這是擱這養蠱呢?

  十幾只咒靈,最後就剩最後一只咒靈活著。

  五條悟道:「恭喜你,成功保住自己一條命。」

  他說完的下一秒,五條悟就直接捏死了最後還剩著的咒靈。

  「我說放了你,可沒說不殺了你。」

  夢野縈:「……」

  現實的五條悟還沒瘋,夢裡的五條悟先瘋了。

  「喂,人類小姐,再看我可是要收費的哦。」

  恐怖的殺意席卷而來,夢野縈想起自己的任務——活到夢境結束。

  現在絕對不能死。

  柔和的靈力擋住了五條悟的攻擊。

  夢野縈迅速後退,她立在風中,身後是霞光漫天。

  純黑的長發隨風而動,她手中多了一把無弦無箭的弓。

  透明的靈力凝在一塊,夢野縈拉弓,靈力凝成的箭朝五條悟射去。

  她知道這一箭對五條悟造不成傷害,她只想借著這個空隙快點逃。

  五條悟的身影比風還快,擋住了他的前路。

  「巫女?」

  突然出現的咒靈擋住了五條悟的一擊。

  夏油傑攔著夢野縈後退,他低聲詢問道:「沒事吧?」

  「還好。」

  她就知道,這個夢境一定不簡單!

  五條悟攏了下頭發,委屈道:「我就是想和她玩玩而已。」

  夏油傑擋在了夢野縈身前,他收回了咒靈,並不願意跟曾經的同伴與友人打鬥。

  「為什麼要叛逃。」

  一個月前,五條悟屠殺了咒術高層,獨身一人叛逃。

  「煩死了,殺了幾個老東西一直對我窮追不舍。」五條悟不爽道,「這個腐朽的咒術界就是因為根爛了才變成這個樣子。」

  夏油傑勸阻道:「悟,以殺止殺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五條悟:「管他呢,我還有御三家的人沒清理干淨,他們死了我才能重塑咒術界。」

  夏油傑:「悟,收手吧。」

  五條悟挑眉道:「你要阻止我?」

  夏油傑沉默不語。

  夢野縈也沉默不語。

  夢裡的五條悟,不僅瘋,還中二。

  這個夢境快點結束吧,她有些吃不消了。

  過分中二的五條悟,誰能頂得住。


第48章

  五條悟走了, 夏油傑並沒有攔他。

  同一條路有著不同的兩端,好友的身份仍未變,但卻互相轉身, 背道而馳。

  霞光在他們身後,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掠過兩只飛鳥, 水下還有逆流而上泅渡的海魚。

  「先生?」

  夢野縈的聲音喚回了夏油傑的意識, 他臉上無奈的苦笑消失,變成了溫和卻又疏離的微笑。

  「你是……巫女?」夏油傑道。

  夢野縈收起手中的弓, 道:「日暮神社,日暮朝。」

  夏油傑錯愕道:「原來是日暮桑, 我是夏油傑,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老師。」

  「我聽過夏油老師的名號。」

  夢野縈所處的這個夢境, 巫女是能夠淨化從人類負面情緒中誕生的咒靈的特殊存在。

  在她的夢境記憶裡,日暮朝曾經在「百鬼夜行」事件中,幫助咒術高專淨化咒靈。

  夏油傑淺淡笑道:「我也同樣聽過日暮桑的名號。」

  夢野縈並未和夏油傑繼續商業互吹, 面前的這個夏油傑和現實中的夏油傑相差太大, 她能分辨出他們之間明顯的不同。

  對待這個夏油傑,夢野縈的態度如同一個陌生人。

  這個夢境中危機四伏,首先是現實中身為咒術高專老師的五條悟叛逃並且屠殺了咒術高層。

  從他剛剛的話中得知,他似乎還打算對御三家下手。

  夢野縈不禁撫額,不管是夢境和是現實, 五條悟都是個超超超級大殺器。

  她為夢中的御三家默哀。

  作為一名面包店的店主, 夢野縈並不時常在店中。

  一周裡面包店有六天都是處在暫停營業的狀態。

  這麼隨心所欲的面包店莫名的吸引了很多客戶, 為的就是嘗嘗這麼任性的老板做出來的面包是什麼味道。

  七海建人再次路過面包店,今天面包店的狀態依舊是大門緊閉。

  這個禮拜第六天關門了。

  特意過來打卡的年輕人看到關店不僅沒生氣,反而有些興奮。

  手機向上舉正在對著自己拍,染著時髦頭發顏色的年輕人自言自語道:「今天老板又沒開門, 果然跟網上說的那樣是個隨性的老板,不知道這樣的老板做出的面包味道會不會很特別。」

  他調整手機,聳肩道:「就算特別也吃不到了,明天接著來打卡。」

  城市每天都在發展,整日上班的七海建人猜測那個男孩子應該是最近新生的職業——網絡主播。

  七海建人透過玻璃窗往內看,有些惋惜。

  他是個做事有條理的人,喜歡的面包再次出現在生活中後,他每次路過面包店都不自覺的會去買上幾個。

  店老板身上的氣息干淨又令人舒服,休息天他還會帶著電腦在店內的休息區待一下午。

  正在直播的男生注意到了一閃而過的彈幕。

  「今日到神社祈福看到了穿著巫女服跳神楽的面包店店長?」男生驚嘆道,「我現在對這家店更好奇了。」

  神楽?

  七海建人凝眉沉思,看來他猜測的不錯,面包店的店長是位巫女,不是普通神社中的普通巫女,而是擁有靈力可以淨化污穢的貨真價值的巫女。

  「夏祭」到來,神社進入了忙碌的時期,夢野縈這幾天像陀螺一樣旋轉個不停。

  從戰國回來的戈薇頂替了她的位置,終於能夠松了口氣。

  港口Mafia已經將任務的委托費打到了她的賬戶中,在夢境裡這些都只是無意義的數字,但大筆錢進賬還是讓夢野縈感到很滿足。

  「夏祭」結束後,面包店重新恢復了營業,開門的第一天她就迎接了下班路過的七海建人。

  他每次來,都買同樣的配餐面包,哪怕她推薦其他更好吃的面包,他也依舊固執的選著同一種。

  出票機突然卡住了,夢野縈重啟機器歉意道:「先生,出票機出現故障,我正在重啟您方便等幾分鐘嗎?」

  七海建人看了下手表道:「沒關系。」

  夢野縈趁著機器重啟間隙開始打包需要外送的面包,她突然問了句:「之前先生都是六點就下班了,可今天已經快九點了您才下班,工作很忙嗎?」

  七海建人揉了下額角疲憊道:「辭職了,和同事交接花費了一些時間。」

  夢野縈並未多問,機器已經重啟完畢,七海建人拎著面包離開了店鋪。

  夢野縈也完成了打包工作,負責配送的外賣員上門取走面包後,她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面包店開的位置距離日暮神社很遠,夢野縈干脆選擇在外租房子住。

  一方面是方便上下班,另一方面也方便她平時出門做些清除咒靈的特殊工作。

  手機上接到了新的委托任務,夢野縈換了身衣服准備出門。

  這個時間點明明應該是KTV人流量最多的時候,可裡面卻連燈都沒有點。

  大門敞開,空無一人。

  夢野縈進入KTV入目的就是地板上一長串的咒靈殘穢。

  手中多了無弦無箭的弓,夢野縈站在KTV門口並未繼續進入,委托上說會有一位咒術師同行,她正在等他。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前幾個小時才見過的兩個人對彼此都沒有驚訝。

  七海建人穿著棕灰色的西裝,西裝裡面是一件藍色襯衫,脖子上的領帶是亮點,黃色的領帶顏色鮮艷和他的發色一樣,上面還遍布著不規則的黑點。

  有一瞬間,夢野縈將他的領帶看成了豹紋領帶。

  「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他的介紹干脆利落。

  「日暮神社,日暮朝。」

  七海建人被護目鏡遮住的眼中驚訝一閃而過,顯然他也是聽過這位在「百鬼夜行」中幫助咒術師淨化咒靈的巫女名號。

  兩人都沒有進行過多的交談,腳步聲交織在一塊,夢野縈有些心不在焉。

  和五條悟這樣不靠譜的咒術師呆久了,突然遇到一位成熟穩重的咒術師讓夢野縈覺得很不習慣。

  七海建人走在距離她半米遠的前方,如果出現咒靈他能夠第一時間解決。

  「咒術師,是七海先生的新工作嗎?」

  纏繞著潔白靈力的箭在接觸到咒靈的瞬間化為烏有,咒靈也化為隨著湮滅。

  巫女純淨的靈力是咒靈的天敵,可惜擁有靈力的巫女屈指可數。

  七海建人抽出裹著布的刀,隨手將從側門衝出的咒靈砍殺。

  他微不可查的「啊」了一聲:「工作和咒術師都是狗屎,還不如挑一個更擅長的。」

  從廁所方向飄出一個咒靈,渾身披著白布,長長的黑色頭發覆蓋住了面部。

  黑色的水漬從它頭發流下掉落在地面上,散發一股惡心的惡臭味。

  淨化一切污穢的靈力讓咒靈不敢靠近,七海建人的衣角翻飛,潔白的光落在手上的咒具上。

  他松開了束縛他的西裝扣子,伸手扯了下脖上的領帶。

  沒有解開布條的刀鋒觸碰到咒靈七比三的點上。

  粘稠的血液從那一點上噴出,包裹著咒具的白色布條被咒靈的鮮血染濕。

  七海建人阻止了夢野縈淨化它。

  「日暮桑,這個咒靈請不要淨化,我受人之托要將這個咒靈帶給他。」他並未解釋什麼,只冷淡地說了一句。

  夢野縈略微思索同意道:「好。」

  七海建人:「咒靈並未淨化的事情,還請日暮桑不要告知咒術協會。」

  夢野縈大概猜到了拜托做這件事的是誰。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並不會多嘴。」

  七海建人:「多謝。」

  「來的正好誒。」

  空蕩的走廊突然出現第三人的聲音。

  七海建人握緊了手中的刀,夢野縈心髒狂跳感覺到了危機。

  是五條悟。

  「嗨七海……」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到夢野縈身上,「還有巫女小姐。」

  見他們如臨大敵,五條悟揮了下手示意他們放輕松:「放輕松,我來不是找你們。」

  他的目標是他們身後的咒靈。

  夢野縈想到那天五條悟大型養蠱現場,夢裡的五條悟怎麼還有這麼扭曲的愛好。

  七海建人冷聲道:「三天前,禪院家遭到襲擊,禪院家主禪院直毗人死於你的領域無量空處。面對一個叛逃出咒術高專還肆意屠殺咒術師的人,讓我如何放輕松。」

  五條悟不滿道:「喂喂,七海我可是你的學長,不要沒禮貌。」

  七海建人:「我尊敬的學長,可不是你。」

  五條悟閃身,掠到他們身後,嫌棄地拎起了地上的咒靈。

  「我想想……禪院直毗人的確是我殺的,可我不是賠了他們一個家主嗎?可是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呢。」

  七海建人發覺五條悟的目標是咒靈松了口氣,他直接道:「禪院家現在為了家主之位爭得頭破血流,突然出現的伏黑惠可沒人樂意讓他當家主,尤其是禪院直哉。」

  五條悟苦惱道:「煩人啊,又要跑禪院家一趟了,既然那個禪院直哉那麼不聽話,干脆殺了好了。」

  夢野縈:「……」

  這個五條悟簡直超級欠揍,說出來的話想讓人套麻袋揍他一頓。

  「拜拜,殺人去咯。」

  五條悟和咒靈一起消失。

  夢野縈欲言又止,忍不住吐槽道:「七海先生,他是你的學長?怎麼感覺腦子不太正常?」

  七海建人平淡道:「他腦子一直不正常。」

  「我聽到了哦。」

  五條悟再度出現,手上的咒靈不見了。

  他握住夢野縈的肩膀道:「這位巫女小姐,有事請你幫忙。」

  七海建人將包裹著咒具的布條取下刀鋒對准五條悟。

  他沉聲道:「五條悟,你想干什麼。」

  「我又不是什麼超級大壞蛋,你搞得我好像嗜血惡魔一樣。放心只是需要巫女小姐幫個小忙,報酬不菲呢。」

  五條悟消失得很快,七海建人在他消失後迅速致電夏油傑。

  得知五條悟作為的夏油傑微微嘆了口氣,他垂著頭,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下。

  「七海,不用擔心,悟不會對日暮桑做什麼。」

  雖然他並不認同他用血腥的手段清洗咒術界,讓咒術界洗牌的方式,但是他知道五條悟不是什麼弒殺之人,更不會對不是咒術師的人隨隨便便下手。

  五條悟將夢野縈帶到了隱蔽的地下監牢,每個牢房中都關押著不少的咒靈。

  夢野縈在監牢中感覺到了特殊的法陣,防止咒靈的咒力外泄。

  五條悟帶著她一直往監牢深處走,在監牢最深處關著一個人,他頭頂上有奇怪的縫合線,看到五條悟來後也只厭厭地抬了下眼皮。

  他頭頂縈繞著濃郁的黑氣,身後盤旋的黑色漩渦凝聚著無數的怨力。

  「……殺了這麼多人都沒有被怨力侵蝕。」

  男人目光落到她身上,如死水的眸中出現不可思議:「桔梗?!」

  夢野縈對「桔梗」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是妹妹日暮戈薇的前世。

  一位活在戰國的巫女。

  「我不是桔梗。」

  男人恍惚道:「千年了,桔梗也不可能還活著。」

  說完後,他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靠著牆一幅心如死灰的模樣。

  五條悟打開了門:「巫女小姐,我需要你的一點靈力,解開他身上的封印。」

  「封印?」

  五條悟直接將男人的腦殼順著縫合線掀起,露出裡面蠕動的大腦。

  夢野縈:「……」

  有點像涮火鍋的豬腦,突然餓了……

  蠕動的腦子上有一個金色的小型陣法,五條悟咒力凝聚在指尖,將咒力注入陣法,注入的咒力像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無蹤。

  「巫女小姐,別磨蹭了。」

  越接近腦子,夢野縈就越感覺餓,真的好像火鍋裡面的腦花啊。

  她其實並沒有吃過,只是想起火鍋突然有點饞。

  「巫女小姐,快點干活才能去吃晚飯。」五條悟嘴角上翹,故意道。

  夢野縈並未繼續,她看出了這個陣法是用來保護這個大腦的。

  她問道:「五條先生,我需要知道你解開這個陣法的目的。」

  五條悟撓了下頭煩躁道:「告訴你也沒關系,這是個活了千年的咒靈,通過奪取別人的身體來延續自己的生命,它還一直試圖重現千年前咒術鼎盛的時期。」

  夢野縈上前,柔和的咒力注入到金色陣法中,男人面色痛苦。

  她注入了不少咒力,但陣法只堪堪松動了一角。

  夢野縈收回靈力搖頭道:「不行,這個陣法沒有那麼容易解開,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

  「這樣啊,那在這個陣法解開之前,巫女小姐你可不能離開我身邊。」

  夢野縈:「……五條先生,我需要告訴你,你這是非法拘禁。」

  五條悟從她口袋中拿出手機,挑眉道:「那為了防止你報警,手機上繳。」

  五條悟帶她離開了地下監牢,地下監牢上是一個很雅致的老宅,空間很大,帶庭院和花園,但是卻沒有人。

  五條悟俯身突然湊近她,隔著眼罩和夢野縈對視:「我也不能一直叫你巫女小姐吧。」

  「日暮朝。」

  「有點耳熟。」

  夢野縈鎮定道:「大眾名字,很常見。」

  五條悟愣了一下,隨後嘴角咧開笑得很開心。

  他伸手下意識地揉了下她的頭頂,笑道:「你好有意思,可惜沒有早點遇到你。」

  溫熱的觸感轉瞬即逝,五條悟將她推進門,歡快道:「你先在這待一會,別想著逃,逃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的。」

  夢野縈:「我沒有那麼蠢。」

  「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要不你改姓五條好了,五條朝也挺好聽的。」

  夢野縈抽了下嘴角,欲言又止道:「五條先生,你這是對我一見鐘情了?」

  「哈?」五條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夢野縈反問道:「放心好了,不管五條先生喜歡什麼類型,你都不會有女朋友的。」

  「你是在進行人身攻擊……嗎?」

  夢野縈微笑道:「我說的是事實。」

  五條悟彈了下她的腦門,認真道:「你還是不說話時可愛些,以及我讓你改姓五條是覺得可以有一個像你這樣超級有趣的妹妹,是你太自作多情了。」

  夢野縈:「請問五條先生今年多大?」

  五條悟老實回答:「25歲。」

  「不好意思,我今年26歲,五條先生應該叫我姐姐。」

  五條悟沉默片刻反悔道:「你當我沒說,我撤回剛才的話。」

  五條悟說完後匆匆離去,不知道是真的有事要忙,還是因為「當哥不成反變弟」尷尬的落荒而逃。

  夢野縈並未打算逃跑,離開容易,但不讓五條悟找到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是幫五條悟破解陣法,待在他身邊說不定能苟到夢境結束。

  這次委托任務獎勵的生命值是其次,重要的是5片不知道什麼用途的鑰匙碎片。

  神秘的鑰匙碎片有可能是她回家的關鍵,所以任務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天黑了,夢野縈呆坐在檐下,撐著頭看天空。

  今天的星星很亮,彙聚著無數星光的銀河也清晰可見。

  漫天都是星星,密密麻麻,天空也被染成了神秘又夢幻的淺紫色。

  有明月高懸,卻被群星搶走了風采。

  夢裡的夜空,可真美。

  向上蒸騰的霧氣噴到夢野縈臉上,她看著手中突然多的一碗面錯愕抬頭。

  五條悟取下了眼罩,蒼藍色的眼睛在夜色中璀璨奪目,讓夢野縈不自覺的去躲避他眼中的光。

  「給我的?」夢野縈問道。

  「我可是個好老板,管住還管吃。」

  面是五條悟親自煮的,剛才匆匆離去也是為了做晚飯。

  他做飯不難吃,相反廚藝很棒。

  一碗面,夢野縈很快就吃完了,她端著空碗非常認真道:「老板,我明天想吃火鍋,你看著辦吧。」

  五條悟:「……」

  他好像不是雇了個人來,而是請了個大爺。

  隔天。

  夢野縈在五條悟的注視下認真的破解陣法。

  只要動作稍微慢了或者開小差,就會被五條扒皮用不帶重樣的話諷刺她干活不認真。

  五條悟話很多,還句句見血,直往心上扎。

  夢野縈還好,五條悟大部分的嘴炮攻擊的都是那個額頭上有縫合線的男人。

  瞧,他默不作聲直接被懟自閉了。

  五條悟看了下夢野縈有些蒼白的臉色,打了個響指道:「今天先到這裡。」

  夢野縈吐了口氣,感覺體內靈力都所剩無幾了。

  「老板活干完了,手機可以還我了嗎?」

  夢野縈接住手機,剛點開屏幕,手機就因為電量低而自動關機了。

  五條悟回頭看她,被她的狀態嚇了一跳:「你……被鬼附身了?」

  夢野縈陰森森道:「一天沒有玩手機,我快死了。」

  「不行,活沒干完之前不准死。」

  「放心吧五條先生,沒有得到酬勞之前我是不會死的。」

  五條悟笑嘻嘻地湊近她:「作為一個好老板,當然是要完成員工的要求,今晚我們吃火鍋!」

  夢野縈突然覺得,這個臨時的工作還是挺不賴的。

  五條悟並不常吃火鍋,隨意在網上搜索了一家風評不錯的火鍋店後,直接打車前往。

  車開了一個小時,都沒有到達五條悟定位的火鍋店。

  窗外景色越來越熟悉,好像車正開往她的傷心地——橫濱。

  「五條先生,您要帶我去哪裡吃火鍋?」

  五條悟看了下店鋪地址,沉默一會尷尬笑了一聲:「哈哈,這個火鍋店在橫濱中華街。」

  聽到「橫濱」兩個字,夢野縈感覺接下來的火鍋瞬間就不香了。

  橫濱可是個會碰到太宰治的高危地!

  也不是每次來橫濱都會這麼倒霉遇到太宰治的,夢野縈這樣安慰自己。

  車停在了中華街外,夢野縈和五條悟徒步前往火鍋店。

  他看起來有些興奮,路過賣和果子的店鋪時還一連買了好幾個。

  夢野縈勉強嘗了一個,甜的齁嗓子。

  「好甜!」

  某一瞬間,夢野縈覺得這個五條悟和現實中的又很像。

  他捧著和果子在吃,完全看不出是一個肆意屠殺咒術師手上沾滿鮮血的人。

  這條背離朋友和同伴,不被所有人理解的路,一定不太好走。

  他似乎又發現了什麼新鮮的東西,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賣糖畫的攤子上。

  他指揮著畫糖畫的商販在白紙上用糖畫出了一個戴著圓形眼鏡的貓咪。

  拿到糖畫後,他毫不猶豫張口將貓的頭咬掉。

  夢野縈隱隱約約能聽到咀嚼糖的聲音。

  五條悟含糊道:「太好吃了,要不要來一個,作為一個好老板有好吃的東西可是要和員工分享的。」

  夢野縈拒絕:「不用,五條先生吃糖畫的方式讓我對糖畫從此有陰影。」

  五條悟手中糖畫還剩兩條腿,他牙齒一咬,兩條腿變成了一條。

  能把吃糖畫吃的像分屍一樣,五條悟很有水平。

  嘴角粘上了融化的糖,黏糊糊的並不舒服。

  他將臉湊過來,尾調略微上揚,跟貓咪撒嬌一樣。

  「小員工,幫老板擦擦嘴。」

  夢野縈拿出紙巾直接塞到他手中,無情道:「自己擦。」

  五條悟撇嘴仔仔細細的將糖漬擦干淨。

  距離火鍋店還剩幾百米遠。

  夢野縈稍微放寬心,Mafia的首領也不是她想見就能見的。

  在即將進入店門時,夢野縈突然聽到讓她心頭一滯的聲音。

  「好巧,如此有緣分,日暮桑要不要一起去殉情?」

  「太宰先生,你自己去死吧,沒人攔你。」

  煩死了,怎麼哪都有他!


第49章

  太宰治是一個人出門的, 身邊並未跟著任何保鏢,不知道是膽子大還是純粹虎。

  五條悟長腿一抬,擋住了繼續接近的太宰治。

  「認識?」五條悟問道。

  「曾經的主顧。」夢野縈冷淡回答, 並未透漏太宰治的身份。

  太宰治手抬著下巴, 仔細打量了下五條悟, 笑道:「男朋友?」

  夢野縈直接回道:「像您一樣不太守規矩的客戶。」

  太宰治愣了下, 忍俊不禁:「不是男朋友,那我可以繼續邀請日暮桑殉情了嗎?」

  五條悟隔絕他們兩個, 仗著身高居高臨下地俯瞰他:「不用殉情,我現在就能讓你下黃泉。」

  太宰治:「不行, 我尋找的是無痛又清爽的死法,被一個傻大個殺死, 怎麼樣也算不上清爽。」

  五條悟饒有興趣道:「你找到的無痛又清爽的死法就是騷擾一位女士和你殉情?」

  太宰治不滿反駁:「不是騷擾,是認真詢問。」

  夢野縈插話道:「太宰先生,我正式拒絕你, 我不想死, 更不想和一個男人殉情而死。」

  簡直是太不負責任的一種死法。

  五條悟攔著夢野縈的肩,嘲諷道:「聽到沒,你該走了。」

  兩人並肩走近火鍋店,身後是人潮熙攘,身前是塵世煙火。

  太宰治穿著黑色西裝一個人孤獨地站在熱鬧之中, 周圍的景像被染成黑色, 走動的人開始褪色。

  他低著頭, 垂落的劉海遮住了雙眸。

  「膽小鬼。」

  太宰治聽到五條悟微弱傳來的話猛地抬頭。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人不敢死,害怕死後一個人孤獨走黃泉路的自私膽小鬼。」

  五條悟不知何時回頭看他,他半張臉被眼罩遮住,隱藏著情緒的眼眸無法被窺探。

  太宰治低低笑了一聲:「叛逃的咒術師麼, 真是有意思的一個人。」

  火鍋冒著熱氣,他們坐在靠窗的二樓,從窗戶往外看能看到流動的人潮,和模糊成光點的霓虹。

  太宰治不請自來,他似乎不知道「臉皮」這兩個字怎麼寫的。

  五條悟喝了口可樂,冰塊碰撞,杯子裡的汽水的氣泡碰碎,頂著冰塊往上浮。

  他的聲音也涼涼的,鋒利的像刀一樣直往太宰治身上戳:「異能者都跟你一樣沒臉沒皮?」

  太宰治豎起盾牌,輕飄飄的回擊:「這位先生,地圖炮很沒有禮貌。」

  夢野縈默不作聲的將杯子遞給五條悟,冰冷的觸感讓五條悟疑惑不解。

  「?」

  夢野縈請道:「我知道你想澆他,動手吧。」

  上菜的服務員忍不住多看了這一桌好幾眼,這宛如總裁劇裡豪門爸爸怒甩十億支票讓狗男人離開自己女兒不成,准備動手的修羅場畫面實在讓人熱血沸騰,很想觀看後續。

  五條悟:「……」

  手裡的可樂潑也不是不潑也不是,他干脆一口將可樂灌了下去。

  夢野縈不再關注兩人藏在平靜表面下的洶湧波濤,美食在前,男人有什麼好看的。

  牛肉、毛肚、蝦滑……哪個不比這兩個男人美味。

  在場的唯一女士不關注他們,兩人也停止了無意義的爭鋒相對。

  為了防止兩個人打攪她吃東西,夢野縈還往裡面挪了挪,一幅他們要打架出去打的模樣。

  五條悟撇嘴,感覺十分不爽。

  太宰治行動,拿公筷開始往夢野縈碗裡夾菜。

  夢野縈端起碗,微笑道:「太宰先生,不必如此,我怕折壽。」

  太宰治:「……」

  這句話該死的耳熟。

  五條悟得意一笑,挑釁般的學太宰治往夢野縈碗裡夾菜。

  夢野縈同樣抱以微笑:「五條先生,不必如此,你是自己沒有碗嗎?」

  他不爽的將夢野縈的碗搶過來,將筷子上的菜強塞到她碗裡。

  夢野縈默不作聲,換了一個新碗。

  五條悟:「……」

  店內溫度太高,太宰治脫掉了披在身上的黑色大衣。

  他內裡是成套的黑西裝,袖子略微有些短,露出纏繞著繃帶的手臂。

  白襯衫的領子豎起,最上面的一顆扣子解開,在脖子上也纏繞著同樣的繃帶。

  如深水的鳶色眸子被他虛假的覆蓋著一層光,他道:「五條君的性格跟小孩子很像呢。」

  五條悟不是個會忍他的人,靠著椅背架著腿,姿態放縱:「太宰君的性格連小孩子都不如呢。」

  兩個人直接戳破了對方的身份,看不見的硝煙在蔓延。

  五條悟撐著桌子俯身靠近他,用只能他聽見的聲音緩慢道:「港口Mafia的首領太過於弱不禁風,讓我懷疑我是不是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太宰治故作沉思,手指點了點桌面,有些興奮的回他:「你可以試試,不過港口Mafia那群瘋子一樣的下屬,沒了首領可是會讓這個世界翻天覆地的。」

  五條悟坐直身子,唇角微微上揚形成一個惡劣的弧度:「為了讓世界天翻地覆,你說我該不該用手殺了那個首領?」

  太宰治撐著頭,嘴巴微微張大:「好呀,他其實也很想死。」

  五條悟仔細分辨他話的真假。

  從他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的恐懼,聽到他要殺他後,也只有興奮。

  異能者和咒術師一樣,往前跨一步就是瘋子。

  五條悟反悔道:「我改變主意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讓他永久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摸不到他想要摸到的死。」

  太宰治生氣了:「惡毒的咒術師!」

  五條悟端起杯子敬他,挑釁一笑:「彼此彼此。」

  埋頭沉迷吃的夢野縈:「?」

  剛剛還要打起來,現在就把可樂言歡了,男人的友誼真就莫名其妙。

  不對,應該是小學雞的友誼來的莫名其妙。

  一頓火鍋,享受的只有夢野縈一個人。

  結賬時她搶著付了款,男人沒用能靠的永遠只有自己。

  離開火鍋店後,太宰治並未跟著他們離去。

  他回到港口Mafia,外出辦事的中原中也恰好來向他彙報情況。

  「我已經根據首領吩咐前往歐洲對Mimic進行圍剿,只是……」

  太宰治了然道:「安德烈·紀德逃了?」

  中原中也不甘的低頭道:「是的。」

  安德烈·紀德很特殊,可以預知短暫的未來,他所有的進攻全部被他看穿並且加以回擊。

  他原本認為強大到他能哪怕看穿到他下一步動作也無法回擊,只能安靜等待死亡到來。

  只是他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在他動手後並未選擇回擊,而是果斷逃跑。

  太宰治眼中覆蓋著濃郁的黑暗,冷淡道:「那個男人不是輕易能殺死的,中也辛苦了。」

  中也訝異,竟然沒追著嘲諷他太弱了。

  有些不對勁。

  太宰治突然遞給他一份文件:「近期有不少詛咒師流竄進橫濱,甚至想摻一腳那五千億的財產。」

  前段時間,某個有錢的異能者死亡後,留下了一筆數額巨大的五千億財產。

  為了爭奪這比財產,不少的組織都已經出動了。

  五千億不是一筆小數目,是連Mafia都心動想要得到的金額。

  為了爭奪這比財產,看似平靜的橫濱實際上暗潮湧動,誰也不敢先動手,成為第一個冒頭被其他組織聯合打壓的出頭鳥。

  太宰治突然笑道:「那群沒腦子的詛咒師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中也,安德烈·紀德的事你先不用管了,先將那筆錢拿到手再說。」他冷笑一聲,視線冰冷,「想在Mafia管控的橫濱分港口Mafia的蛋糕,也不看有沒有那個命。」

  「是。」

  聲音環繞在房內,久久才褪去。

  中也走後,偌大的房間裡就只剩太宰治一個人。

  他無來由的又想到了那個咒術師的話,像詛咒一般纏繞著他,如附骨之疽,怎麼也無法清除。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讓他永久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頭靠著椅子看向天花板,上面趴著一只飛蛾,正在煽動翅膀。

  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他手臂蒙住眼睛,喃喃了一句:「真是個惡毒的咒術師。」

  眼前毫無預兆的出現一朵盛開的小小玫瑰,如血一樣鮮紅,紅的灼傷眼。

  他忍不住扯出一個陰郁的笑容:「無聊的世界多了個有意思的人。」

  太宰治從許多的太宰治記憶中見過很多次這朵玫瑰。

  通常這個玫瑰的主人有著不同的名字,吉爾達、西維亞、佩珀……

  他窺探的記憶越多,她以不同的身份存在於太宰治不同的時期裡。

  有時,她是太宰治撿來培養長大最後親手所殺的衷心下屬。

  有時,她搖身一變又成了中原中也的妻子。

  更有甚至,她是太宰治年少時分開的初戀,多年後成為花滑女王和丈夫來到橫濱,再次與他相見。

  哪裡都有她和她的玫瑰。

  「是個變數。」太宰無聲道。

  他手指扣想桌面,不疾不徐:「安德烈·紀德……該怎麼解決呢。」

  太宰治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剛剛分別的叛逃出咒術界的咒術師。

  他從抽屜裡找到一張資料,根據上面的號碼撥通對方的電話。

  「喂,有個合作,不知道五條君感興趣嗎?」

  五條悟掛斷電話,思考了下太宰治的合作。

  得到港口Mafia勢力的幫助,只需要去殺一個異能者,穩賺不賠的買賣五條悟並不傻,知道該如何選擇。

  太宰治收到簡短的一個「好」字後,將安德烈·紀德的資料發送給了五條悟。

  他伸了個攔腰,輕松道:「安德烈·紀德也要被解決了。」

  太宰治手指碰了下桌面的地球儀,轉了幾圈後,地球儀停止。

  他目光落到俄羅斯上,手指點了點:「還剩一群老鼠,該讓哪只貓去把這群老鼠全部吃了……」

  啊,頭疼,這群陰森的老鼠怎麼不自己鑽到籠子裡面。

  吱吱……

  有幾只老鼠從潮濕的地面竄過,羂索抬眼看向走來的五條悟。

  他是一個人來的,那個長的像桔梗的巫女並不在。

  「五條悟,別想了,想將咒術界洗牌簡直是痴人說夢。」

  五條悟的影子將他覆蓋,他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生氣,反而平淡道:「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呢。」

  羂索突然大笑:「千年間,和我締結契約的不止有咒靈,還有數不清的咒術師,你以為將我困在這解除了我的封印就能解決這一切?快要開始了,沒有星漿體同化的天元再怎麼支撐最終都會和天地同化。」

  他仰頭,眼中帶著期待和憧憬。

  「互相詛咒的世界即將來臨,五條悟等著迎接咒術全勝的時代吧。」

  姍姍來遲的夢野縈剛到就聽到著中二病要征服世界的狂妄宣言。

  為什麼一個兩個都對這個世界這麼感興趣,中二病都扎堆的嗎?

  夢野縈欲言又止道:「咒靈也這麼中二嗎?」

  五條悟回她:「單純是他有病。」

  夢野縈很熟練地掀開他的腦殼,開始破解封印。

  這個咒靈十分不待見她,除了第一次對她的長相表達過震驚之外,其他時候都保持著這樣的態度,正眼都不會看她一下。

  夢野縈發現了陣法薄弱的點,試圖全力對著那個點攻擊。

  注入的靈力全部反彈回來。

  紊亂的靈氣在身體內橫衝直撞,互相糾結。

  五條悟握住她的肩,將她強行拉過來。

  夢野縈擦掉嘴角留下的血漬搖頭道:「這個封印有些詭異,即保護著他的生命,但卻又源源不斷的吸收他本身的生命力來維持著封印。」

  五條悟關上監獄的門:「我有的是時間和你磨。」

  他看向夢野縈道:「你先休息幾天。」

  「老板,帶薪休假嗎?」

  五條悟:「你有些欠揍了。」

  夢野縈:「不不不,再欠揍也沒有老板你欠揍。」

  五條悟認同道:「你說的對。」

  夢野縈:「……」

  五條悟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

  面包店開門了,進門的人並沒有幾個。

  新鮮勁過去之後,再加上面包店三天兩頭不開門,打卡探店的人都消失了。

  生意好不好夢野縈並不在意,她開這家店原本就只是單純為了讓七海建人嘗到曾經的味道。

  下午六點,只要她開門,就一向准時來買配餐面包的七海建人並沒有來。

  夢野縈等了一會,七點多才等來七海建人。

  他似乎剛剛洗了澡,頭發還有些濕,渾身帶著水霧。

  身上沐浴露的香氣之下隱藏著血腥味。

  夢野縈將面包打包好問道:「七海先生今天加班嗎?」

  平常戴的護目鏡大概是因為剛剛洗了澡,所以被取下了。

  一直藏在護目鏡下的深邃雙眼終於顯露出來。

  他眼下微微泛青,臉頰沒有多少肉,微微向內凹陷。

  他應該是混血,長的有些歐美。

  「咒術師,一個上班就沒有下班的狗屁工作。」

  夢野縈忍不住笑道:「七海先生平時是個很沉穩的人,但每次聊到工作時都會變得很暴躁。」

  七海先生無奈道:「工作都是狗屎。」

  夢野縈玩笑道:「但是也有不認為工作是狗屎,每天勤勤懇懇上班,只要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終極社畜。」

  七海建人果斷道:「那是傻子。」

  夢野縈把打包好的面包遞給他:「七海先生,我喜歡現在的你。」

  不像之前還未當咒術師時有些消沉像行屍走肉般活著,現在的他有了血肉,還有了前進的動力。

  七海先生點頭道:「跟之前相比,我現在的狀態的確要好一些。」

  臨走時,七海建人又問了句:「明天還開門嗎?」

  無論是剛才的對話還是現在,他都沒有過問那天她跟五條悟離開後去干了什麼。

  成年人就是這樣,不會過問跟自己無關的事,與人交往也不會過多的交付真心,只需要維護基本的社交禮儀,就連說話也是點到即止。

  「我也不確定,如果不開門我會告知七海先生。」

  七海建人點頭道:「好的,再見。」

  「七海先生,再見。」

  七海建人離開後,夢野縈便關門離開。

  回家的路上,她感覺身後一直有人跟著她,不近不遠並不止一個人。

  靈力凝成的箭射入地面,擋住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有拍掌聲傳來。

  「不愧是五條悟的女人。」

  夢野縈:「?」

  他在說什麼屁話。

  「咒術師?」夢野縈握著弓,對准了那幾個男人。

  「像你這樣的女人就應該乖乖跟在男人身後半步遠的位置,貼身伺候著男人,玩危險的弓箭可不適合你。五條悟沒有告訴你,一個女人該做怎樣的事嗎?」

  夢野縈:「??」

  他又在說什麼屁話。

  「先生,你的話我可真不愛聽。」

  男人不在意道:「女人,就應該是我說的那樣。」

  箭從他臉邊劃過,他蒼白的臉上多了絲鮮紅的血漬,讓本就長相陰郁的他更顯陰郁。

  「直哉少爺,要動手嗎?」

  禪院直哉嘲諷道:「一個女人,你們至於這樣如臨大敵嗎?」

  夢野縈聽到了他身後人喊他「直哉少爺」。

  她瞬間拉緊了靈力凝成的弓弦,潔白的靈力照著她冷若冰霜的臉,讓禪院直哉不由的愣了下。

  什麼第一咒術師,不也是個貪圖美色的普通男人。

  「你就是那個不守男德的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

  五條悟的女人在說什麼屁話?

  架在弓箭上的箭矢分成三根射出,在空中,三根箭矢不斷分裂。

  鋪天蓋地的破魔之箭朝他們襲來,這些速度很快,散發的潔白的光聖潔的讓那群咒術師無心抵抗。

  箭矢落在地上,圍著他們釘了一圈。

  晃眼的光聚攏,以箭矢為點相連接,形成一個光牢將他們困在其中。

  夢野縈舉著弓,晚風吹過她的黑發,有皎潔的月光落到她肅穆的臉上。

  「你看不起的女人,今天就要教訓你這個垃圾。」

  禪院直哉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兩雙眼睛的眼尾向上揚,和光牢散發的光相映襯,讓他更顯陰沉。

  幾乎是瞬間,他的身體從光牢消失,凌厲的風從夢野縈耳側刮過。

  「教訓我?你還不夠格。」

  無弦的弓箭擋住了禪院直哉的攻擊,絕對不能在夢境中死亡的夢野縈表情凝重。

  巫女原本並不擅長近戰,但夢野縈不一樣,哪怕手中沒有刀,她也是一往無前要將所有敵人一一打倒的武士。

  黑發飄揚,夢野縈看穿了他藏在無法匹敵的速度下的弱點。

  她不斷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可下一秒禪院直哉就能緊貼上來。

  攻擊從側面襲來,卻被凝成實質的靈力阻擋。

  禪院直哉挑眉道:「我承認你有些本事,可僅僅是有些罷了。」

  「沒用的男人,就喜歡說一些瞧不起人的鬼話。」

  距離拉進,夢野縈就以弓為刀,距離拉遠她就射.出箭矢。

  只不過……

  困在光牢內的那群咒術師就要出來了,對付禪院直哉她還能有把握全身而退,這麼多咒術師圍攻她,她能不能逃出去就不一定了。

  對五條悟的仇恨轉移到她身上就離譜!

  「蒼」

  飄忽的聲音突然而至,在強力的吸引到來之前,五條悟已經帶著夢野縈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不用費心思去找人了。」五條悟俯瞰他們,宛若天神,宣判道,「全死吧。」

  夢野縈並沒有聖母心泛濫去阻止五條悟殺他們,她清楚這是夢境,如果是現實她還要猶豫一下。

  但現在是在虛無的夢中,唯有她要活到夢境結束這個任務是真實的。

  五條悟殺了他們,反而是清除了對她的威脅。

  雖然這個威脅根本就是五條悟惹出來的!

  「順轉術式,蒼。逆轉術式,赫。」

  五條悟的銀發被激蕩的咒力吹拂。

  正無窮和負無窮產生衝突,假想之力傾瀉而下,恐怖的力量讓頭頂的明月都隱匿在了層雲中暫避鋒芒。

  「虛式、芷」

  硝煙彌漫,假想的力量將被這一幕所震撼的禪院直哉和其余咒術師全部籠罩其中。

  五條悟的話,隨著術式一齊落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禪院家的人死在這個術式之下了,你們怎麼就學不乖,乖乖聽話留著一條命不好嗎?非要給我整出這麼多事,殺人很累的。」

  街道出現了一個大坑,破裂的水管中噴出污水。

  夢野縈說了句毫不相關的話:「老板,你應該有錢,賠的起街道修理費吧?」

  「賠不起的話我可以去搶。」他非常認真道,「我去搶銀行應該沒有幾個人能攔得住我。」

  夢野縈:「……的確是。」

  五條悟突然湊近她,扯下黑色眼罩,雙眼對上她純黑的眼眸。

  「我就救了你,你是不是應該知恩圖報幫我個小忙。」

  夢野縈擠出一個笑:「老板,這些人可是因為我給你打工才找上我的。」

  「一碼事歸一碼事,是不是我引起的我不管。」

  明白和五條悟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夢野縈問道:「什麼忙?」

  「當我的女伴陪我參加一場宴會。」

  夢野縈大驚,原來這個夢裡的五條悟竟是個需要參加應酬的普通人!


第50章

  米花町酒店。

  五條悟將請柬交給了門口的服務生。

  進門, 整個大廳十分亮堂,頭頂是一盞巨大的吊燈。

  五條悟走進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身材高挑修長, 一頭銀發很亮眼, 鼻梁上架著的黑色墨鏡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夢野縈腳踩的高跟鞋有些高, 不得不挽著五條悟的手才能艱難行走。

  她臉上掛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壓低聲音道:「五條先生,這到底是一場什麼宴會?」

  五條悟帶著她往角落的隱蔽區走, 那裡放置著供人休息暫坐的椅子,其他人都忙著應酬和其他人打招呼, 休息區倒是無人。

  他坦誠道:「不知道。」

  他只是得到太宰治提供的情報,說安德烈·紀德逃到霓虹後, 給一個富豪當了保鏢隱蔽身份,而今天這場宴會那個富豪也會到場。

  夢野縈猜測道:「五條先生,你的請柬……」

  五條悟坐在沙發上, 長腿翹起, 黑色的皮鞋在燈光下亮閃閃的,他將臉上的墨鏡往下拉了拉,露出蒼藍色的眼睛。

  唇邊狡黠的笑容,無一不在驗證夢野縈的猜想。

  「請柬是假的。」

  他說得理直氣壯,進門時也一幅他是來參加宴會的大人物的模樣, 可實際上連進門的請柬都是假的。

  五條悟伸手, 將西裝裡面的黑色領帶取出來, 順便解開了黑西裝,領帶被他扯松有些凌亂。

  正式場合穿的西裝被他穿出了不羈的感覺,明明這種黑西裝一般人穿起來絕對會像賣保險的,可在五條悟身上卻仿佛下一秒他會掄起刀將整個宴會廳的人干翻。

  五條悟原本在尋找資料上的富豪, 可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甜品時收不回來了。

  服務員拖著幾杯香檳靠近他們:「先生,香檳要嗎?」

  五條悟微微皺眉,擺手不耐道:「不需要。」

  「女士,您需要嗎?」

  夢野縈客氣道:「不需要。」

  五條悟勾勾手指示意夢野縈過來:「老板有件很重要的事吩咐你。」

  他表情太過嚴肅,以至於夢野縈以為真的是件很重要的事:「什麼事?」

  五條悟繃著臉,手指著甜品架:「我餓了,幫老板我去拿幾個巧克力慕斯和檸檬塔。」

  夢野縈:「……老板,你有手有腳不會自己拿?」

  五條悟咳嗽了一聲蠻不講理道:「你是老板還是我是老板?」

  夢野縈擠出商業微笑:「好的老板,我立刻去拿。」

  高跟鞋實在太高,夢野縈看似走得很優雅,可實際上一不小心就會崴到腳。

  她根據五條悟說的拿了他要的甜品。

  甜品架上的種類很多,可幾乎沒有人動手來拿。

  三三兩兩站在一起的人手中端著香檳正在交談,並未有人將目光放在其中。

  穿著西裝的小男孩跑得很快,身後有人正在叫他:「柯南……你去哪裡?」

  柯南好像沒聽到一樣,繼續往金發麥色皮膚男人消失的地方追蹤。

  他見過那個男人,和給他灌藥讓他變小的那兩個黑衣組織的人是一伙的。

  夢野縈小心翼翼地端著盤子,注意力全部放在盤子和腳下的路上。

  桌子拐角處跑過來的小男孩跑得急,和沒有注意的夢野縈正面相撞。

  夢野縈握緊了手中的盤子,可整個人後退一步,高跟鞋往外崴,人也重心不穩的即將跌倒。

  五條悟幾乎是瞬間出現在了她身邊,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防止她摔倒,另一只手拎起柯南。

  「放開我!」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側門,柯南十分懊惱,每次都是差一點,永遠差一點。

  夢野縈扶著五條悟的手站正:「多謝五條先生,放下這個小朋友吧。」

  柯南目光還在金發男人消失的門那裡,他喪著一張臉收回目光,朝夢野縈鞠躬道歉:「對不起大姐姐,你沒事吧?」

  夢野縈眼中驚訝一閃而過,她搖頭道:「我沒事,下次小心點不要跑這麼快了。」

  柯南又鞠了一躬:「姐姐再見。」

  說完他繼續跑向了金發男人消失的門,打開追了出去。

  「沒事?」五條悟視線下移落到夢野縈已經腫起來的腳踝上,他伸出手指彈了一下夢野縈的腦門,「難辦,這應該是算工傷還是算什麼?」

  夢野縈肯定道:「是工傷,老板記得賠錢。」

  五條悟無奈輕笑一聲:「巫女小姐,你也不缺錢,一場委托得到的委托費不少。」

  「我拿我該得的,不應該嗎?」

  「該。」

  五條悟伸出手,讓她扶著,放慢腳步帶著她走回休息區。

  夢野縈俯身揉了下腳腕,其實她感覺不到疼,但為了不讓五條悟看出破綻皺眉裝出一幅很疼的樣子。

  五條悟咬了口巧克力慕斯,目光繼續搜尋那名富豪。

  「找到了。」他伸了個懶腰,起身整理了下有些褶皺的西裝,有光從他頭頂劃過,五條悟對夢野縈道,「很快解決。」

  他邊走邊將松開的扣子扣起,一步一步朝人群中的那位富豪走去。

  頭頂的吊燈閃了閃,速度太快並無人發現。

  他一把攔住了那位富豪笑嘻嘻道:「木下先生,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五條悟強迫他往外走,臉上帶著笑,但手上的動作卻很重,後面直接是將他拖走了。

  他側頭,躲過了飛速而來的子彈。

  人已經被引出來了,那麼手邊的人就不重要了。

  他直接將富豪推開,拍了拍手,道:「安德烈·紀德。」

  被兜帽遮住一大半張臉的紀德取下兜帽,打量了下他的裝束:「港口Mafia的人?」

  安德烈·紀德並不知道港口Mafia的那群瘋子為什麼會盯上Mimic。

  他連霓虹都未踏足,卻莫名其妙的惹上了港口Mafia,干部殺來歐洲,直接讓整個組織土崩瓦解。

  像幽靈一樣漂浮的人終於歸於塵土,這樣也好。

  五條悟不屑笑道:「他們還不配。」

  頭發的燈被子彈射穿,紀德預見幾秒後他會死在這個銀發男人的手下。

  他試著躲避,可無論他怎麼躲,預見的畫面都是一樣。

  他會死。

  無懈可擊,這個男人。

  他舉起了槍,預見短暫幾秒未來的異能對這個男人並沒有什麼效果。

  無論他怎麼做,結局都是一個死。

  在五條悟即將靠近時,紀德的槍對准了自己的太陽穴,他按下了槍,血液朝外噴湧,黑漆漆的大廳像煮沸的開水一樣鬧騰。

  五條悟手指勾著外套搭在身後,外套隨著他的走動而揚起。

  他俯身將手伸到夢野縈的面前。

  夢野縈聞到了他手指上散發的巧克力和檸檬的味道,她試探地伸出手去摸索五條悟的手,才剛伸出,就被五條悟握緊拉了起來。

  他的聲音在吵雜中依舊情緒,像滾燙開水中落下的冰塊,化成煙後搖搖晃晃往上飄。

  「該走了。」

  夢野縈被他拉著踉蹌的往前走,身後突然爆出一聲尖利的叫聲:「死人了!!!!」

  夢野縈側頭去看五條悟,微弱的光中,依稀能看清楚他垂在側臉的銀發和鋒利的下頜線。

  「你殺的嗎?」

  五條悟:「我還沒動手,那個人就自殺了。」

  和港口Mafia的交易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

  五條悟將她送到了醫院後,就消失了。

  夢野縈不知道死的那個人是異能者還是普通人,也不知道五條悟為什麼要殺他。

  她估算了下夢境結束的時間,預感到接下來這個夢境中一定會發生大事。

  ***

  五條悟已經很久沒來找她了,也沒有其他的咒術師來找她的麻煩。

  面包店恢復了營業,開店前還特意通知了七海建人。

  他近期好像並不忙,有時候還會帶著書在陽光好的位置下坐上一下午。

  兩人之間都互不干涉,做著各自的事。

  「姐姐。」

  戈薇推開門就注意到了坐在一旁椅子上的七海建人,她時不時地看向他,她近期常來每次來都會發現這位金發先生。

  「你最近回來的次數有些頻繁。」

  她夢中妹妹的身份比她還復雜些,是千年前一位有名巫女的轉世。

  偶然通過神社內的一口井,穿越到了千年前的戰國時期。

  戈薇並不經常說她在戰國遭遇了什麼,夢野縈也只知道她無意將重要的東西打碎了,正在戰國和同伴將那樣東西的碎片收集齊。

  夢野縈往外看了看,打趣道:「犬夜叉沒來嗎?」

  聽到犬夜叉的名字,戈薇一臉生氣:「那個臭狗,愛去哪去哪,跟我才沒關系。」

  夢野縈知道了她近期為什麼頻繁從戰國回來的原因了,絕對是個犬夜叉吵架了。

  戈薇轉移話題道:「那位先生怎麼回事?我最近幾天來他都在。」

  夢野縈正在給咖啡拉花,她最近沉迷做拉花,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但沒有一次成功的。

  又失敗了,奶泡糊成了一團,夢野縈將咖啡遞給戈薇:「那位是七海先生,面包店的老顧客。」

  戈薇手撐著桌子不明所以的「哦」了一聲。

  夢野縈嘗試又做了一次拉花,依舊失敗。

  她將失敗的咖啡端給了七海建人,這幾天他已經習慣了接收她拉花未成功的咖啡。

  七海建人抿了口咖啡,香氣濃郁就是上面的奶泡不太美觀。

  書被他闔上,七海建人將袖子往上攏露出手臂。

  「我可以試試。」

  夢野縈驚訝道:「七海先生你會拉花?」

  七海建人點頭道:「學過一點。」

  夢野縈將泡好的咖啡和奶泡遞給七海建人,戈薇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他手很穩,傾斜著杯子將奶泡注入到咖啡杯內,熟練的在杯子上拉出了一個樹型的圖案。

  七海建人:「你之前傾斜杯子的角度有問題,調整一下再多練幾次應該就能成功了。」

  他放下咖啡,看了下手腕上手表的時間,將披在凳子上的外套穿上准備離開。

  「日暮桑,明天見。」

  夢野縈正在緊盯著那杯咖啡,對於七海建人拉花技術震驚不已。

  七海建人走後,戈薇忍不住道:「姐姐,那位先生都走了。」

  夢野縈嘗了下咖啡,贊嘆道:「有拉花的咖啡好喝多了。」

  她突然反應過來:「七海先生走了?那我可以關門下班了。」

  戈薇:「現在五點不到就下班嗎?」

  夢野縈將台子整理好:「這個店每天的客人只有七海先生,他走了我當然可以下班了。」

  「姐姐,你不會對那位先生有意思……」

  夢野縈及時打斷了她的話,將她趕出去:「犬夜叉來找你了,別天天像個小孩子一樣賴在姐姐這裡,和男朋友出去約會去。」

  犬夜叉臉貼著玻璃門往內看,明明一幅不滿的樣子,可眼神一直落到戈薇身上。

  他推開門,進來直接將戈薇拉走了。

  沒過一會兩個人就和好如初,戈薇和她打了聲招呼就隨犬夜叉離開了。

  夢野縈一邊用抹布擦干淨台子上的咖啡漬,一邊忍不住吐槽:「我怎麼可能對七海老師有意思。」

  天知道她每次開口叫他之前,都要警告自己好幾次不要將老師脫口而出。

  對七海老師有意思,她是瘋了吧。

  悠閑的日子並未持續多久,七海建人忙碌了起來,連夢野縈接到了委托也每日加增。

  「您可以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夢野縈將紙巾遞給哭個不停的婦人,安慰道。

  「前不久,小智一直和我說他房間裡有東西,我認為是他近期考試壓力有些太大了,可是今天早上我叫他起床,發現怎麼也叫不醒他,而且他額頭上還出現了詭異的花紋。」

  婦人害怕地縮了下身子:「巫女大人,小智是不是惹上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您一定要幫忙驅除,委托費的話您盡管提,多少都可以。」

  夢野縈安撫她的情緒,待她冷靜過來後道:「你帶我去看看小智。」

  小智的臥房是在最裡面的單獨一間,為了防止小智媽媽再次遭受刺激,夢野縈是一人進房的。

  十幾歲的男生躺在床上,眼睛緊閉。

  夢野縈隨手清除了房內的咒靈,靠近小智後發現他額頂的詭異花紋。

  她將靈力從花紋注入小智體內,意外的發現了詛咒的痕跡。

  同樣在處理陷入昏迷頭頂有詭異花紋任務的七海建人突然接到了夢野縈的電話。

  「是的,今年來一直有普通人無故昏迷並且頭頂會長出花紋的案例,至今為止,都沒有找出被詛咒的原因。」

  夢野縈無奈的掛斷電話,連咒術師都無法找到被詛咒的原因,她這個專業不對口的巫女更加沒有辦法了。

  告知小智媽媽後她幾乎沒有任何停留就立即離開,她實在無法去面對小智媽媽從期待再失望落空的表情。

  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倒計時的面板,整個空間開始搖搖欲墜。

  這個夢境快要結束,夢主人即將夢醒。

  晴朗的天空霎時變得黑暗,躺在床上的小智睜開了眼睛。

  因為詛咒而陷入昏迷的人全部蘇醒,他們雙目無神,呆愣的往外走,好似被控制了一般。

  巨大的帳籠罩住了東京,咒術協會察覺出異樣,調動全部在東京的咒術師出動。

  數不清的咒靈和人類失去意識一樣占據著街道。

  夢野縈將箭對准了咒靈,將咒靈消滅了一大堆。

  現在煩人的不是咒靈,而是那群被控制的人類。

  沒有咒術師們下的去手。

  夢野縈只能躲避那些人的攻擊無法進行反抗。

  七海建人道:「夏油前輩,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咒靈,根本無法動手。」

  夏油傑凝神,召喚出咒靈,小心的避免傷害那些人:「先將咒靈解決。」

  七海建人抽出刀,從上方躍入人群中,硬生生撕出了條口子為夏油傑開路。

  到處都是混亂的,咒靈的數量只增不減,七海建人往下大門緊閉的店鋪,玻璃窗上印著他剛剛殺死的一個咒靈的影子。

  「夏油前輩,不對勁。」

  咒靈是不會被拍照拍到的,同理玻璃窗上也是造不出他們影子的。

  夏油傑接到了家入硝子的電話。

  他繃著臉,告知了七海建人這個消息:「硝子經過解刨,這些咒靈中有被改造成咒靈的人類。」

  七海建人動作凝滯,下一秒將刀背將衝向他的咒靈拍飛。

  「人類改造成咒靈,扯什麼呢。」

  七海建人取下了護目鏡,雙眼疲憊。

  這段時間因為源源不斷出現的咒靈,大部分咒術師都忙著祓除咒靈,消滅一個立刻趕往下一地點消滅另一個。

  咒靈太多,咒術師卻太少。

  夏油傑道:「硝子說,被改造成咒靈時,那些人就已經死亡了。」

  「救——救——我——」

  「活……活……」

  每個咒靈口中都傳來斷斷續續的哀求,只要一愣神,這些咒靈就會恢復原樣,向人撲過來。

  七海建人握緊了刀,沒有猶豫地揮刀,將改造咒靈斬於刀下。

  「太多了……」

  他身上沾著不少咒靈的血液,咒靈群中夾雜著被詛咒的人類,以至於他根本無法使用能夠大範圍殺傷的攻擊。

  就連夏油傑都有些束手束腳。

  潔白的箭從天空射來,分裂成數只,不分咒靈和人類全部注入他們體中。

  接觸到箭的咒靈瞬間被淨化,而那些接觸到箭的被詛咒的普通人接連倒地。

  七海建人手指探了下他們的鼻子,還有呼吸。

  「我的靈力可以淨化邪祟,只對咒靈有效。」她面色蒼白,靈力消耗過度,「只是咒靈的數量太多了,並且源源不斷地湧來,而且……」

  夢野縈說完,大量的人從周邊湧出,他們驚慌失措口中不斷在求救。

  夏油傑召喚出虹龍,他伸手將七海建人和夢野縈拉到上面。

  「不能在這裡耗下去,得先找到幕後主使,否則一切都是徒勞。」

  七海建人冷靜道:「幕後主使又是誰呢?」

  大樓樓頂。

  漏瑚坐在樓邊,頭頂的岩漿撲通撲通的往外冒。

  真人趴在旁邊興奮的往下看。

  他不斷將改造成咒靈的人往樓下丟,看著下面混亂的景像拍手叫好。

  漏瑚嘆了口氣:「羂索被五條悟抓走很久了,我們按照他之前的約定在今天發動了混亂,可還是不知道五條悟將他關哪了。」

  真人不在意道:「無所謂了,說不定已經被五條悟殺了。」

  漏瑚突然站起,覆蓋著東京的帳被人直接抬起。

  「那些是什麼人?」

  金色和白色的夜叉准確無誤的將人群中的咒靈清除,白色的猛虎將咒靈撕咬成兩半。

  被抬起的帳被穿著黑衣的戴帽男捏成了碎片。

  赭色的發絲飛揚,極速下落他頭頂的帽子依舊牢牢地扣在他的頭頂。

  漏瑚硬生生將邊上的水泥扣下來一塊:「這些攪事的家伙不是咒術師,怎麼回事?」

  真人嘴巴微張,誇贊道:「那個小矮子好厲害,這麼厲害的人不知道用來做實驗體會怎樣。」

  漏瑚暴躁道:「什麼時候了還想你的實驗,好不容易將五條悟調離了東京,卻來了一堆攪事的家伙!」

  他氣的頭頂不斷冒黑煙,向上噴湧。

  「調離我?你們可真天真。」

  五條悟如風一樣突然而至,讓漏瑚和真人瞪大了眼。

  「五條悟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去國外了嗎?」

  五條悟抬手食指和無名指交纏:「蠢就是蠢,我假裝被騙,你們還真上鉤了。不過也多虧了你們的假情報,讓我誤打誤撞獲得了解開那些人身上詛咒的方法,我還應該謝謝你們呢。」

  漏瑚:「……」

  想罵人。

  真人:「……」

  是五條悟誒,想用他做實驗。

  「不廢話了。」五條悟拉下眼罩,蒼藍色的雙眸和萬裡晴空相輝映。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無端自起的風簌簌吹動他的銀發,無數的信息從瞳孔中彙入大腦。

  身處領域內的漏瑚和真人被信息轟炸,大腦高速運轉無法處理信息。

  雙目呆滯,腦袋直接被蜂擁的信息燒壞。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漏瑚和真人破碎消散於風中。

  他活動了下筋骨,注意到了港口Mafia的人:「港口Mafia也太黑心了,連小朋友都使喚。」

  中原中也似有所感,抬頭對上五條悟的眼睛。

  五條悟摸著下巴思索道:「看起來還是個小學生,干脆到時候去舉報港口Mafia濫用童工。」

  不止那個帽子男人,五條悟還發現了另外兩個小孩子。

  「港口Mafia這麼喜歡聘童工嗎?跟垃圾的咒術高專一樣,打著上學的幌子讓可愛的學生們去面對醜陋的咒靈。」

  五條悟決定,迫害人的Mafia和咒術高專一起毀滅吧。

  有了港口Mafia的幫忙,在加上沒有新的咒靈產生,很快就將全部咒靈消除了。

  七海建人呼出一口氣,看了眼晴天。

  「這件事解決完,就去旅游吧。」

  夢野縈回他:「七海先生,我推薦去夏威夷旅行,可以學很多意想不到的技能。」

  七海建人:「我會考慮的。」

  一天到晚工作,他也是時候去放松一下了。


第51章

  七海建人出去旅游前, 作為朋友夢野縈做了許多面包讓他帶去路上吃,雖然行李會增多不少,但七海建人並未拒絕她。

  夢野縈看了下時間, 現在七海建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不知道去哪裡旅游的七海建人接受了夢野縈的建議去了夏威夷。

  沒過多久, 夢野縈收到了七海建人發來的各種照片。

  有他學開飛機的, 學快艇的照片。

  時常發來的只有照片, 只言片語都沒有,但夢野縈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狀態輕松了很多。

  [日暮朝:七海先生, 請不要再發圖片來刺激苦逼的上班狗了。]

  [七海建人:今天陽光不錯,謝謝你。]

  [七海建人:提議來夏威夷的建議。]

  七海建人脫下了草帽, 迎著太陽眯起了眼睛。

  海風從他側臉吹過,腳下的沙子被海水浸濕。

  有飛鳥從水面掠過, 泛起轉瞬即逝的漣漪。

  陽光中漂浮著微塵,向四周擴散,風一吹就打成了旋。

  一切美好都如夢似幻。

  如果是夢, 七海建人並不貪心的願夢不醒, 只想這個美好的夢再長些。

  當夢醒後,他繼續會奔赴屬於他的戰場,一如往昔。

  ***

  天亮了,是個晴朗的好天。

  陽台上的仙人掌開花了,綠色和白色交織生機勃勃。

  夢野縈從床頭抓起手機, 看了下時間。

  早上八點。

  App及時發送了結算郵件。

  【任務完成委托員已完成任務, 獲得生命值:3個月。】

  【完成活到任務結束, 獲得「奇怪的鑰匙碎片」x5】

  夢野縈目前擁有7片鑰匙碎片,碎片組合在一起逐漸有了鑰匙的雛形。

  鑰匙碎片整體呈金色,上面刻畫著樹枝延展的花紋,向上盛放著枝椏。

  每塊鑰匙碎片的大小並不相同, 所以夢野縈無法判斷鑰匙到底還剩多少碎片。

  五條悟的鞋子還在架子上,看樣子他並未出門。

  夢野縈悄悄往他房間走,通過門口的縫隙窺見五條悟還在睡覺。

  插在她發間幫她固定頭發的微型武士.刀晃了晃,凌亂的碎發落下。

  伏黑甚爾剛想說話,就被夢野縈踮腳捂住嘴拖來客廳。

  伏黑甚爾眼睛下垂,看著面前潔白的手,虎口上並沒有他熟悉的玫瑰紋身。

  這是現實,一切都是真實的。

  「小聲點,別吵醒了他。」

  伏黑甚爾不爽地皺眉,他最看不慣夢野縈這副跟媽咪一樣照顧自己大型腦癱兒的樣子。

  這讓他想起了夢中的早見夢也,關注點全部在伏黑惠身上,完全不在意他的撩.撥,對他視若無睹。

  夢野縈知道伏黑甚爾越不讓他干什麼,他就越干什麼。

  所以她干脆將他拖出門,兩人一起去買菜。

  五條悟很久沒回來了,冰箱和廚房都空空如也,連米都沒有,粥都做不成。

  伏黑甚爾倒也沒反抗,一臉隨她怎樣的不屑表情。

  夢野縈就沒見他有好臉的時候,就算開心,整張臉也莫名帶著嘲諷的意味。

  天生的臉T,讓人看著就不爽。

  伏黑甚爾見她拿了幾樣他喜歡的肉類,對於她的上道很滿意。

  夢野縈無奈道:「甚爾先生,這樣可以吧?」

  伏黑甚爾撇眼,故作不耐:「這樣就想討好我?還差的遠呢。」

  在港口Mafia的臨時工作,讓夢野縈獲得了不少的委托費。

  咒術師的任務根據委托的等級可以獲得不同的委托費。

  高風險,甚至還有可能賠上性命,再加上咒術師並不多,所以咒術師的任務委托費一般都很高。

  成為咒術師,一般來說衣食無憂,就是需要擔心自己的命。

  也不乏家境困難的學生,畢業後因為錢而留下來選擇當咒術師。

  清晨的超市人並不多,菜都是剛上,很新鮮。

  頭頂的白光向外擴散,穿著黑衣的戴帽男快速從夢野縈身邊掠過。

  他還未離開,就被伏黑甚爾冷哼一聲,單手鉗制在地。

  伏黑甚爾微蹲,手指用力,被黑衣男人握在手中的錢包就落到了他手中。

  拿到錢包的夢野縈還有些發懵,她摸了下口袋,這的確是她的錢包。

  伏黑甚爾拍了拍男人的臉,嘲諷道:「就這水平還來當小偷,丟不丟人?」

  夢野縈欲言又止:「甚爾先生,他的手段已經很高超了,錢包被摸走,我沒有半點察覺。」

  「那是你傻。」

  伏黑甚爾將小偷交給了超市的保安,末了他還得意的朝小偷揮手,手裡多了個黑色的皮夾。

  夢野縈:「……那個小偷的手段跟甚爾先生比,是不太高超。」

  伏黑甚爾數了數錢包裡的錢,嫌棄道:「這麼點?等會丟超市失物招領去。」

  言語間,一點也看不起小偷沒幾個子的錢包。

  夢野縈買完食材後,伏黑甚爾還是很紳士的幫她提了一半東西。

  超市距離五條悟家並不遠。

  早晨的空氣很新鮮,路邊開著叫不出名字的各種花。

  伏黑甚爾突然道:「不該把錢包還回去,那點錢也夠賭馬場買幾張馬票了。」

  夢野縈打擊道:「甚爾先生,您需要正視你逢賭必輸的體質。」

  伏黑甚爾自豪的反駁:「我前半生的輸,換來了一場最大的豪賭。」

  夢野縈感興趣道:「贏了嗎?」

  伏黑甚爾臉上的笑容燦烈又驕傲:「贏了。」

  他輸了大半輩子,最大的一場賭局在伏黑惠至今還姓伏黑時,就已經贏了。

  想到賭局中賠了十個億的五條悟,伏黑甚爾就心情大好。

  夢野縈毫不走心的誇贊他:「嗯,甚爾先生很棒。」

  伏黑甚爾不滿道:「我可不是五條悟那個需要哄的智障腦癱兒。」

  夢野縈一言難盡道:「需要我說實話嗎?甚爾先生,你的幼稚程度和五條悟不相上下。」

  伏黑甚爾眼皮都沒動一下,扯著嘴淡定自如:「我不承認。」

  就算伏黑甚爾不承認,事實就是如此。

  五條悟醒來的很及時,夢野縈剛剛做好早餐。

  五條悟穿著家居服,銀發成了雞窩,尾端肆意亂翹,他每走一步,翹起的頭發就晃動一下,可愛又喜人。

  如果五條悟不說話,多干些人事,那麼他的人緣會改善很多,認識的人見到他都會很樂意的誇贊一聲他可愛。

  可五條悟通常不干人事,不做人。

  坐到椅子上時五條悟還有些迷迷糊糊。

  他打了個哈欠,聞了下面前冒著熱氣的粥,加了糖,不用嘗就知道很甜。

  對面時不時傳來刀叉碰撞的聲音,伏黑甚爾的早餐是塊牛排。

  五條悟放了糖的甜粥跟伏黑甚爾的牛排比也弱爆了。

  他勺子攪了攪粥,不滿道:「為什麼他是牛排,我是甜粥?」

  伏黑甚爾舔了下沾著醬汁的唇,餐刀在盤子劃過,發出刺耳的聲音:「愛吃不吃,哥哥醬這種需要妹妹照顧生活起居的低能兒,能活在這個世上就是上天的恩賜了。」

  五條悟:「嘔。」

  哥哥醬……反胃太上頭了……

  夢野縈:「……」

  草率了,永遠不要低估一個人的臉皮會有多厚。

  見五條悟要跟伏黑甚爾爭吵,夢野縈道:「早上吃油膩的東西對胃不好,哥哥你還是喝粥。」

  伏黑甚爾放下刀叉:「對胃不好?」

  夢野縈:「反正甚爾先生是刀靈,無所謂的。」

  無——所——謂——的——

  這幾個字不斷在伏黑甚爾腦袋裡盤旋,他沉著臉吸了口氣。

  好,很好,他一定要讓夢野縈知道什麼是有所謂。

  五條悟不讓伏黑甚爾一直在夢野縈身邊找存在感,想了個損招。

  他道:「今天惠惠有個任務,需要一個同伴,你去和他一起任務。」

  夢野縈無意識地看了眼伏黑甚爾點頭道:「好。」

  伏黑惠沒等多久,夢野縈就和他彙合了。

  伊地知潔高將他們送往任務地點。

  夢野縈腰間的武士.刀一點動靜都沒有,五條悟這個損招很有效果。

  至少伏黑惠在夢野縈身邊,他不會露面。

  車越開越偏僻,鄉間的馬路很窄,只能供一人通過。

  伊地知潔高停下了車:「前方就是你們任務地點,車無法開進去,我會在這裡等你們任務完成。」

  臨走時,伊地知潔高還囑咐了一句:「前些天有咒術師忘記布置帳,導致被媒體拍到被咒力毀壞的房屋,咒術協會三令五申,讓咒術師執行任務時一定要布下帳。」

  伏黑惠點頭道:「好的,我知道。」

  伊地知潔高:「任務順利,我在這裡等二位歸來。」

  兩個身影越來越小,消失在霧氣蒙蒙的小路中。

  伏黑惠和夢野縈都不是什麼粗心的人,伊地知潔高並不擔心他們會忘記布置帳。

  他目送了很多咒術師去執行任務,每一個都挺直著背脊,一往無前,從不曾回頭。

  當然,也有很多咒術師死在了任務中不再回來。

  急促的鈴聲讓伊地知潔高嚇了一跳,他拿起手機,來電人不是五條悟,他瞬間松了口氣。

  「喂,夏油前輩,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夏油傑聲音急迫的傳來:「阻止他們進入任務地點,這次任務評估錯誤,不是普通的二級任務,而是一級任務。」

  伊地知潔高看著被濃霧遮蓋的小路,嚴肅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進去了。」

  夢野縈舉高手機,苦惱道:「還是沒有信號。」

  伏黑惠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搖頭道:「我也沒有信號。」

  「難辦,霧氣這麼大,沒有導航根本到不了出現詛咒的村莊。」

  伏黑惠建議道:「先一直往前走試試,我隱隱約約聽到前面有挽歌傳來。」

  「好。」

  伏黑惠將手伸過來,有些拘謹道:「霧氣這麼大,小心走散。」

  夢野縈握著他的手,一起朝前去。

  伏黑惠的手有些涼,夢野縈無意往下看了一眼。

  他的手指很白,指甲修剪得很干淨,骨節分明又很修長,是手控最喜歡的那種手。

  夢野縈:「我看過幾次你的訓練,那些召喚式神的手勢看起來好復雜。」

  她覺得好玩嘗試過,手差點都掰斷了。

  「多練幾次就好了。」他沉默半刻又道,「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教你,就是召喚不出來式神。」

  「好啊,那些手勢挺有趣的,我記得那些手勢都和召喚出來的式神很像。」

  伏黑惠並不是多話的人,不會主動挑起對話,但會回應夢野縈說的。

  霧氣漸漸稀薄,橘紅的光灑下將薄霧染成了一片霞光。

  他們走出了薄霧,入目的是一片已經收割完畢的麥田。

  大片的麥田上看不到一個人,很遠的地方是鱗次櫛比的村莊。

  有炊煙緩緩上升,飄到霞光漫天的天際。

  大片的火燒雲排列,目之所及之處都是落日的余暉。

  夢野縈松開了兩人牽著的手,感覺面前寧靜祥和的畫面很不對勁。

  伏黑惠閉上眼睛,似有若無的挽歌聲接連不斷的傳入耳朵中。

  「學姐,我們去村莊看看。」

  兩人從麥田中穿過,明明不遠的距離卻走了很久。

  夢野縈問道:「伏黑,你感覺到了有詛咒嗎?」

  伏黑惠表情凝重:「沒有。」

  一次二級任務,不會如此復雜。

  離村莊越近挽歌聲就越大。

  二人到達了村莊,還未入內,就見到幾個壯漢抬著蓋著白布的擔架出來。

  夢野縈和伏黑惠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一群人一路來到了水邊,將擔架停放在水邊後掀開了白布。

  白布下躺著的是個小孩,看起來才六、七歲,雙目緊閉,胸膛沒有起伏,已經死了。

  男人跪地朝著屍體叩拜了片刻後,穿著黑衣的女人圍著屍體載歌載舞。

  她們握著手,一邊唱歌一邊做著擊杵舂米的動作。

  歌的調子有些陰森,歌詞他們並未聽懂。

  做完這些後,男人們將擔架連同孩子一起推到了河中。

  伏黑惠拉著夢野縈躲到了樹後,村民從他們旁邊走過,個個都低著頭,看不出喜怒。

  等人走後,夢野縈和伏黑惠才從樹後出來。

  她還沒有從剛剛那詭異又震撼的一幕中走出。

  「這是這個村莊的喪葬習俗嗎?」

  伏黑惠搖頭:「我不知道,但是剛剛那一幕很不對勁。」

  夢野縈思索道:「我們先去村莊打探一下消息,這次的任務情報不明,只能靠我們自己。」

  伏黑惠:「好。」

  兩人回到村莊,家家戶戶門前都擺放著兩個神龕,裡面放著神像。

  伏黑惠仔細辨認了一下,並未認出這裡人在門口供奉的神明是誰。

  伏黑惠對夢野縈搖頭,表示並未發現什麼。

  旁邊有一位正在納鞋底的老婦人,夢野縈走近她溫和問道:「奶奶,每家門口供奉的神明是誰啊?」

  老婦人抬頭,混濁的雙眼無神地看著夢野縈好一會才緩慢道:「你們是外鄉人吧?神龕裡面供奉的是我們守篠村的鎮守神。」

  老婦人抬手指了下:「後面有鎮守社,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拜拜,鎮守神會保佑你們平安順遂的。」

  夢野縈感謝道:「多謝奶奶。」

  老婦人納鞋底的動作一頓,將東西收拾好,晃晃悠悠的往房裡走。

  她還特意提醒道:「快入夜了,外鄉人快點回去吧,守篠村不太歡迎外人。」

  夢野縈鞠躬重復道:「謝謝奶奶。」

  老婦人說完後,「砰」的一下將門關上了。

  去往鎮守社的路上,他們並未碰到任何村民。

  伏黑惠手指合攏做了個復雜的手勢:「玉犬,渾。」

  黑色的巨犬往前去探路。

  伏黑惠警惕道:「我懷疑詛咒和鎮守神有關。」

  人類信仰的各種神明,會誕生出不同的詛咒,這些承載著人類念力和負面情緒的詛咒,通常情況下,都是很難對付的。

  如果詛咒真的與「鎮守神信仰」有關,那這次任務的等級絕對不是二級,至少也是一級,甚至往上。

  伏黑惠繼續道:「我查閱過一些資料,之前就有關『產土神信仰』的詛咒,第一個去執行任務的學長,因為任務預估錯誤……」

  伏黑惠沒有繼續說下去。

  夢野縈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知道,那位派去完成任務的學生,是她夢中的同學。

  於那次任務中犧牲。

  她轉移話題道:「我之前聽釘崎說你學會了領域?」

  伏黑惠不知為何夢野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他點頭道:「是在八十八橋和特級對戰時學會的。」

  「好厲害,我認識的人裡好像就只有五條老師和伏黑會開啟領域。」

  伏黑惠坦誠道:「領域是咒力運用的極致,咒術師用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參透。」

  他說完才發覺這話有自誇的嫌疑:「我……說這話並不是在誇我自己。」

  伏黑惠耳朵微微泛紅,別開頭不敢去看夢野縈。

  「你可以誇自己啊,這很厲害不是嗎?伏黑可是目前為止在高中就學會開領域的人。五條老師天天吹噓自己是第一咒術師,但終有一天,新生輩的人會超過他。」

  從他手上接過大旗,承載著咒術界的未來,將這面旗幟一代代傳承下去。

  被人這麼直白的誇,伏黑惠不知如何反應。

  他不善與人交談,在與虎杖和釘崎他們的交往中,都是他們自來熟的主動,而他只需要被動承受。

  「謝謝。」他想了很久,最終只擠出這兩個干巴巴的字。

  夢野縈忍不住笑道:「伏黑是真的很不擅長社交。」

  跟他話多又刺人的父親比,完全不同。

  伏黑惠突然道:「比起和人相處,我更喜歡和動物相處。」

  這些話,平時他是絕對不會和其他人說的。

  很奇怪,比起人的死亡,動物的死亡會讓他更在意。

  也許正如釘崎說的,他本來就是個怪人吧。

  夢野縈:「伏黑學弟的確很招動物的喜歡,像小花就很喜歡伏黑,平時除了伏黑都不讓人摸它。」

  「小花……當媽媽了。」

  曾經誤入咒術高專在此安家的三花貓前不久生了幾個孩子,是像它一樣可愛的三花貓。

  他經常會帶著貓糧去喂養他們一家,不只有他,連校長也會經常去看望他們。

  夢野縈失落道:「棘給我拍了照片,小小的三花貓超可愛,等這次任務結束我就回學校看望他們。」

  「好。」

  伏黑惠突然感覺到玉犬的躁動,他加快步伐往鎮守社走。

  鎮守社是個很大的神社,大門開著,一尊巨大的神像擺放在神社正中。

  玉犬對著神像腳下狂吠。

  伏黑惠:「神像腳下的咒靈殘穢看起來是剛剛產生不久的。」

  咒靈殘穢一路往外蔓延,兩人跟著咒靈殘穢回到了他們一開始來到的水邊。

  水流動性不大,很混濁,看起來像死水。

  小孩的屍體還漂浮在河面上。

  水面翻湧,一張大口將河面上的屍體全部吞下。

  「咒靈。」

  伏黑惠高度戒備,夢野縈握住了手中的刀。

  一聲劇烈的嘶吼,讓他們不由地後退。

  「是一級咒靈。」

  咒靈攪弄水面,將池塘一半的水攪了出來,伏黑惠和夢野縈縱使閃躲,身上還是被水潑到了。

  夢野縈大膽猜測道:「那個小孩……難道是用來祭祀它的?」

  伏黑惠沉聲道:「有可能。」

  太陽緩慢降落,最後一點夕陽的余暉消失不見。

  伏黑惠手指並攏。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

  「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黑色的帳將這一小塊方寸之地覆蓋,防止被普通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這個咒靈的體積有些龐大,長著一條巨大的尾巴,隨意一拍就拍起數米高的水花。

  夢野縈抽出刀,擋住了襲來的尾巴。

  伏黑惠手指彎曲交纏,做了個古怪的手勢:「不知井底。」

  長著翅膀的蝦蟇飛起,用舌頭將咒靈拖上了岸。

  在水中無法對它進行攻擊。

  咒術手扯住舌頭,硬生生將飛至半空的蝦蟇扯了下來。

  「回來!」

  在式神將蝦蟇吞下時,他將式神進行召回。

  大片帶著腐蝕性的口水從咒靈口中噴出。

  口水掉落在地面上,幾乎是瞬間就將地面腐蝕的坑坑窪窪。

  發現人類躲過它的口水攻擊後,它開始發了瘋一樣擺動它的尾巴,將幫助他們擋下口水的樹木全部掃倒。

  「學姐!」

  伏黑惠被鵺的爪子勾著,鵺帶他俯身衝向地面,他握住夢野縈伸出的手,將她拉起半抱在了懷中。

  這個咒靈的體積過於龐大,式神的攻擊對它並不奏效。

  鵺帶著他們,躲避咒靈的尾巴和口水攻擊。

  它伸展雙臂,羽毛沾到了口水,翅膀上被腐蝕出一個大洞。

  鵺扇動翅膀搖搖欲墜快要落地。

  夢野縈拉著鵺的爪子,看著伏黑惠迅速的做了一個手勢。

  「蝦蟇。」

  一根舌頭纏住他們的腰,將他們叼在了口中。

  鵺咒力耗盡回到式神空間。

  伏黑惠從蝦蟇的口中爬出來,伸手將夢野縈扶下來。

  她敲了敲武士.刀:「甚爾先生,打算出手嗎?」

  武士.刀輕微晃了晃,表示拒絕。

  夢野縈抽出刀,微微嘆了口氣,看來得靠自己了。

  伏黑惠往前跨步,站到了她的身前。

  「學姐,你離遠點。」

  明白了伏黑惠是打算開領域的夢野縈遠離他,防止被拖入領域內。

  風從伏黑惠腳下旋起,額前的劉海被激蕩的風吹向後。

  「領域展開,嵌合暗翳庭。」

  樹影搖晃,大片的影子開始聚合。

  懸掛的月亮從雲間冒頭。

  伏黑甚爾不知何時出來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伏黑惠的領域。

  「甚爾先生,你的兒子成長成了不起的樣子。」

  伏黑甚爾嗤笑一聲,手指攏了下散落的碎發。

  黑暗中,他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夢野縈能明顯感覺到他現在心情不錯。

  「一個未完成的領域,不過如此。」

  夢野縈拆穿道:「甚爾先生,你是我見過最口是心非的人。」

  伏黑甚爾手肘撐在夢野縈的肩上,露出個惡劣的笑容:「曾是他母親的你,現在是在為你的孩子而驕傲嗎?」

  夢野縈:「……」

  這就尷尬了。

  伏黑甚爾俯身,呼吸落在她的耳側。

  「尷尬了?讓他繼續叫你媽,我也不是不願意。」

  「不好意思,我不願意。」

  想想就離譜,也就伏黑甚爾臉皮厚,能接受。


第52章

  伏黑惠從影子中走出, 鮮紅的血液漂浮在他周身,隨後往下掉落。

  耗費了大量咒力展開領域的伏黑惠支撐不住地倒地。

  隱約間,他看到了夢野縈身邊的陌生男人。

  閉上雙眼前, 他還在想, 這個眼熟的陌生男人, 第一眼就讓他討厭。

  「伏黑?」

  夢野縈將伏黑惠扶起, 咒靈已經被他祓除連殘渣都不剩。

  她看向不遠處絲毫沒有打算動手幫忙的伏黑甚爾:「甚爾先生,您是否考慮幫下忙?」

  伏黑甚爾回答的很快:「沒興趣。」

  夢野縈試著又叫了下:「甚爾先生, 伏黑是位營養良好的正常高中生,如果是小孩我還能勉強抱起……」

  伏黑甚爾眉頭皺成了川字, 不爽的啐了一聲,然後從夢野縈手上接過伏黑惠像扛麻袋一樣扛在了肩膀上。

  夢野縈聽到了昏迷的伏黑惠的悶哼聲。

  薄霧漸漸消散, 伊地知潔高在路口不停踱步,他看了下時間,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

  夏油傑的電話又播過來了:「情況怎麼樣?」

  伊地知潔高看著路口:「還沒……」

  模糊的身影越來越近, 伊地知潔高看清楚走出的人後松了口氣。

  「夏油前輩, 他們回來了。」

  「呼,那就好。」夏油傑揉了下鼻梁掛斷電話,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放松。

  伊地知潔高驅車帶他們回咒術高專。

  伏黑惠被送到了醫務室進行治療。

  「夏油老師?」

  沒有任何預兆,夏油傑突然抱住了她。

  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不停的落在夢野縈的耳側,夏油傑散落並未扎起的發絲垂在她的臉旁。

  淺淡的香氣潤物細無聲的將夢野縈包裹, 正如夏油傑這個人一樣, 用溫柔一點點的侵占你的內心。

  夏油傑松開了她, 並未解釋剛剛那個倉促又愕然的擁抱。

  他勉強勾起了笑:「你……和伏黑沒事就好。」

  夏油傑看起來很疲憊,眼下有十分明顯的黑眼圈。

  「老師,你看起來很疲憊,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夏油傑「嗯」了一聲, 目送她遠去。

  等背影消失後,他溫和的眼神一變,眼中沾著濃郁的黑色。

  他抬手攏了下散落的碎發,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

  電話「滴滴」了兩聲後被接起。

  「怎麼樣?」

  五條悟諷刺笑道:「基本可以確定高層大部分都被控制了,高專中應該也有臥底。」

  夏油傑揉了揉酸澀的雙目,喃喃道:「這就難辦了。」

  五條悟突然問道:「在橫濱吞噬的那兩只咒靈身上沒有什麼線索嗎?」

  夏油傑:「沒有,吞下咒靈的核後只能知道他們的咒式,無法獲得他們擁有的記憶。」

  「這兩個咒靈應該和控制高層的詛咒師有關。」他嘲諷道,「那群老家伙,高高在上活的太久已經老眼昏花了,當中有人被詛咒師控制了也一概不知。」

  「要不我干脆把他們全殺了得了。」

  夏油傑無奈道:「別開玩笑了。」

  五條悟語氣不再歡快:「將他們殺了也無濟於事,咒術界不進行革新,根部的腐蝕會一路往上,直至整棵大樹轟然倒塌。」

  夏油傑一直知道五條悟這些年做的努力,可革新咒術界這事不是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能完事的。

  高層和御三家利益牽扯,盤根錯節,不同的派系之間的爭鬥也由來已久。

  想要革新,需要契機。

  五條悟突然改變話題,他略帶炫耀道:「傑,今天我吃的早餐可是小縈親手做的粥,她還貼心放了糖。」

  夏油傑:「……悟,你年紀不小了,不要如此幼稚。」

  五條悟拉長調「嗯」了一聲,調侃道:「傑,你嫉妒了?」

  「並沒有。」

  五條悟依舊不依不饒:「嫉妒你的學生給我做早餐而你沒有嗎?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被票選成為咒術界最受歡迎的人就能得意了 ,你的學生最喜歡的可是我。」

  籠罩在夏油傑頭上的烏雲被陽光破開,他哭笑不得道:「悟,我掛電話了。」

  「掛吧掛吧,怕再說下去,你要嫉妒死我。」

  電話並沒有被掛斷,良久之後,夏油傑才道:「悟……」

  他才剛說,五條悟倒是將電話掛斷了,「嘟嘟嘟」聲接連不斷傳過來。

  夏油傑放下電話,微弱地嘆了口氣:「算了,問他肯定不會說。」

  無論五條悟說不說,他也早在心裡有了答案。

  ***

  夢野縈到醫務室時,恰好碰見狗卷和熊貓鬼鬼祟祟地走進去。

  才到門口,就聽到熊貓的偷笑聲。

  「棘,這裡畫一個熊貓。」

  熊貓一把搶過狗卷手中的加粗記號筆,自己動手。

  伏黑身上纏繞的繃帶被熊貓和狗卷當成了畫布,兩人在上面塗塗畫畫,潔白的繃帶上面多了好多個黑漆漆的小人。

  夢野縈咳嗽一聲。

  熊貓聽到動靜,立馬將手中的筆塞到狗卷手裡,舉手道:「硝子老師,是棘的主意。」

  狗卷譴責道:「木魚花!」

  「你們兩個,一起做壞事怎麼還互相推鍋。」

  聽到熟悉的聲音後,熊貓一臉驚喜。

  他飛撲過去,將夢野縈整個人包在懷中。

  被毛絨絨包裹的福氣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了的。

  夢野縈大口喘了下氣,掙扎著拍了下熊貓的後背:「熊貓,要被悶死了。」

  「熊貓真的超想你,你不在熊貓的飯後甜點都沒有了。」

  「你到底是想我還是想飯後甜點。」

  狗卷拉下衣領。

  【松開。】

  夢野縈喘了口氣:「被毛絨絨環繞有些可怕。」

  熊貓委屈道:「熊貓被討厭了。」

  狗卷半睜著眼睛鄙視道:「鮭魚。」

  夢野縈及時到來,拯救了伏黑惠身上最後剩的干淨的繃帶。

  纏在他頭頂的繃帶被畫上了各種表情的熊貓頭,而包裹著上半身的繃帶已經有一半畫上了各種各樣的飯團。

  夢野縈將搗亂的兩個學長趕出了醫務室。

  為了不被夢野縈教訓,他直接拋棄狗卷,隨便找了個理由開溜。

  「鮭魚?」狗卷突然問道。

  「看電影?」

  狗卷點頭有些激動,將手機上的電影信息給她看。

  「奧特曼之再見奧特曼?」

  狗卷豎起兩個大拇指,表示這個電影非常好。

  夢野縈表情一言難盡,糟糕,腦海裡又開始循環之前五條悟洗腦唱的奧特曼的主題曲了。

  狗卷訂好了下午場的電影,行程全部都是由他安排的。

  來到市區後,狗卷熟門熟路的將她帶到了一家壽司店。

  狗卷應該是常來,不用服務員帶路,他徑直就坐到了他常坐的位置上。

  「鮭魚?」

  狗卷將菜單推給她,夢野縈看了眼問道:「和棘吃一樣的吧。」

  狗卷眨了下眼睛,垂落在額前的劉海末端顫了顫。

  他抬起手指比了k,指著菜單點了好幾款壽司。

  壽司店內的氣氛很活躍,還能聽到主廚熱烈的歌聲。

  他做壽司的動作很誇張,看到有人注意到他,他還會特意做出搞怪的動作。

  有些可愛。

  狗卷對他很感興趣,還會鼓掌迎合他。

  聽到鼓掌聲,主廚的表演更誇張了。

  壽司上桌之後,狗卷一口一個,兩腮鼓起,隨著他的咀嚼一上一下。

  為了防止弄髒衣領,他把平時豎起來遮住嘴巴的衣領全部拉下。

  嘴巴兩旁的紋路是狗卷家特有的「蛇眼」標志。

  他伸出舌頭將嘴邊的飯粒卷進去,在他舌頭上還有著「牙」的標志。

  大部分的壽司全部被狗卷吃光。

  他摸了下肚子呼出一口氣,癱在了椅子上。

  「鮭魚……」

  吃撐了……

  夢野縈忍不住笑道:「吃不掉就不用吃了,全部塞進去,你撐得還能走路嗎?」

  狗卷不服氣地坐起,挺直塌下的肩膀,肯定道:「鮭魚!」

  夢野縈安慰他道:「好,你可以。」

  然而下一秒,狗卷就又癱在椅子上,手不停地撫摸著肚子。

  「鮭魚……」

  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頭趴在桌子上,雙手沒力氣地垂在桌子下,一晃一晃。

  主廚為了感謝他剛剛支持他的表演,還特意親自送了兩貫壽司上來。

  主廚熱情道:「這是我最拿手做的細魚壽司,你可以嘗嘗。」

  狗卷艱難地扯出一個笑,用目光向夢野縈求救。

  救命,半個都吃不下了,再吃肚子就要爆炸了。

  夢野縈聳肩故意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狗卷眼睛裡希望的光霎時熄滅,整個人像被遺棄的小狗,看起來可憐巴巴。

  夢野縈突然明白為什麼他和熊貓那麼喜歡惡作劇別人了,這個可憐巴巴的表情她能看一天。

  主廚見他遲遲不動,將裝壽司的盤子往狗卷面前推了推:「爆炸好吃,試試看。」

  主廚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他,仿佛不吃的話,主廚會當場哭出來。

  以他剛剛做壽司的戲精程度來看,他真的有可能哭出來。

  狗卷去拿壽司的手伸出又縮回。

  好撐,吃不下……

  他用腳輕輕地踢了下夢野縈,雙手合十,幅度極小的上下擺動拜托她幫忙。

  夢野縈手抵唇遮住無法掩飾的笑意,她咳嗽了一聲,往後方看了一眼,替狗卷解圍:「大叔,有客人來了。」

  主廚聽到來客人後急急忙忙的回餐台,臨走時還不忘囑咐狗卷品嘗他精心制作的壽司。

  狗卷撇嘴不滿道:「鰹魚干!」

  夢野縈撐著頭,因為笑,眼睛彎起。

  她道:「我明白了為什麼棘和熊貓這麼喜歡對伏黑惡作劇了。」

  狗卷:「……!」

  他喜歡惡作劇別人,不是他自己被惡作劇。

  這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主廚送的兩貫壽司,狗卷還是咬牙吃下來,夢野縈幫他分擔了一貫。

  別人的好心,不能被辜負。

  付款時,主廚還吩咐給他們打了八折的會員價。

  如果讓其他客人知道符合主廚戲精的表演會有這樣優惠的話,他們一定會很熱情。

  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半個小時。

  電影院的位置就在壽司店附近,步行幾分鐘就到達了。

  狗卷四處張望了下,找到了想找的東西。

  「鮭魚。」

  說完他就跑出隊伍,買了一大桶爆米花回來。

  「……棘,你確定你吃的下嗎?」

  狗卷果斷搖頭。

  「那為什麼還要買?」

  「鮭魚!」

  夢野縈:「……」

  看電影為什麼還要奇奇怪怪的儀式感啊。

  電影院內觀看《奧特曼之再見奧特曼》的大多數都是小學生。

  唯一兩個年紀大的,是夢野縈和狗卷。

  排在一眾小朋友中間,他們兩個異常顯眼。

  夢野縈往裡縮了縮,整個人都被狗卷擋住了。

  狗卷幽怨地看向她,表情有些尷尬:「大芥……」

  夢野縈四處張望,假裝沒有聽懂他的譴責。

  又來了幾個小朋友。

  走在中間帶著眼鏡的小男生一臉不情願,他被另一個胖一點的男生強行拉到了隊伍中。

  「柯南,大家今天出來看電影,你不要一臉不高興。」元太道。

  柯南抽了抽嘴角,他一個內芯是高中生的人和一群小朋友一起來看奧特曼也太扯了吧。

  他還是對隔壁場的《蚯蚓人》更感興趣。

  柯南一眼就看到了隊伍中拔高的兩個人。

  柯南:「……」

  好歹他看起來是小學生,來看奧特曼倒也不稀奇,可為什麼隊伍中真的高中生排隊來看奧特曼?

  也未免過於有童心了。

  狗卷買票時已經沒有幾個好位置了,還未走到位置,前排突然爆出一聲尖叫。

  被嚇到的小孩子號啕大哭,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夢野縈小聲道:「棘,有咒靈的殘穢。」

  狗卷往前排走,看到了躺在座椅下面血肉模糊的屍體。

  屍體的頭不見蹤影,身上的肉也沒有幾塊完好的,像是被牙齒硬生生撕咬下來。

  警察很快到達了現場,死亡的人已經確定是電影院負責開場前檢查影院的工作人員。

  現場被警方封鎖,夢野縈和狗卷站在封鎖線外,等待咒術協會的通知。

  他們已經將情況上報,不出多久,警察應該就會得到通知。

  目暮十三攔住了想要偷偷溜進去的柯南,他無語道:「怎麼又是你們這幾個小鬼?」

  在命案現場看見這幾個小鬼的概率也太高了吧。

  柯南道:「目暮警官,這個凶殺案就交給我們少年偵探團來解決吧。」

  光彥附和道:「目暮警官,我們少年偵探團一定會協助警方找到凶手的。」

  目暮十三聳肩道:「恐怕讓你們失望了,這樁案件不歸我們管。」

  柯南推了下眼鏡,詫異道:「什麼——」

  跟他們同場場次的兩位高中生年紀的一男一女跟目暮警官說了幾句,目暮警官便抬開封鎖條讓他們進去。

  與此同時,電影院的其他工作人員全部被清除。

  沒有人訊問嫌疑人,警方甚至沒有觀察現場,就讓那兩位高中生進去了。

  不合常理,柯南這樣想。

  他拉住目暮十三的衣服試探道:「目暮警官,為什麼那兩個哥哥姐姐能進去,我們不行?」

  步美生氣道:「目暮警官是在小瞧我們少年偵探團嗎?我們可是破解了很多次案件的!」

  一群小孩子圍著目暮十三,吵得他腦瓜子疼。

  「停,不要再鬧了,電影院即將封鎖,你們幾個小孩快點回去。」

  柯南目光一直緊盯著剛剛兩個人離去的走廊,他捂著肚子往旁邊未被封鎖的廁所跑。

  「我去趟廁所。」

  柯南在前往廁所的走廊處拐了個彎,如果他猜測的沒錯的話,這條走廊和電影廳是相連的。

  發現屍體的電影廳已經關閉,他推開門,屍體還躺在地上,但那兩個奇怪的人卻不在這裡。

  【停——下——】

  柯南聽到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他放緩腳步,壓低聲音往聲源處走。

  寂靜的大廳,只有夢野縈和狗卷的腳步聲。

  電影院的咒靈並不難對付,是普通的三級咒靈。

  夢野縈連刀都未出鞘,便將咒靈祓除。

  另外一只咒靈逃竄的速度很快,但是它面對的是狗卷。

  布料磨擦的聲音響起,狗卷虛虛實實的聲音在大廳內擴散。

  【停——下——】

  施加了咒力的言語讓咒靈停下。

  狗卷伸出手指點了下僵立在空中的咒靈,混著黑色的煙霧消散在空氣中。

  夢野縈道:「棘,我們再檢查一下有沒有其他的咒靈。」

  狗卷點頭同意。

  躲在大花瓶後面偷看他們的柯南發現他們要出來,當機立斷往外跑。

  狗卷聽到腳步聲。

  【停下。】

  柯南渾身上下不受控制,根據狗卷的指令停了下來。

  「鮭魚?」

  狗卷疑惑,電影院被警方全部封鎖,連工作人員都被清出去,怎麼會有小孩在裡面。

  這個背影……

  夢野縈快速走到男孩面前,表情復雜。

  安室透夢境中見過的小男孩,江戶川柯南。

  柯南終於能動了,他表情崩潰,上下打量了下行為古怪,擁有奇特能力的人。

  想到他們剛剛在空無一人的大廳的詭異行為,柯南猜測道:「你們是驅魔師嗎?剛剛是在驅除鬼怪嗎?」

  夢野縈笑道:「小朋友你在說什麼,我們是工作人員。」

  「真的嗎?」

  柯南表面半信半疑,實際上內心瘋狂吐槽,這種哄騙小孩子的話他的信?

  他又問道:「可是剛剛這位哥哥讓我停下,我真的停下了誒。」

  夢野縈繼續忽悠他:「那是因為小朋友你偷偷跑進來,心虛了。」

  柯南:「……」

  不要隨隨便便的將鍋甩到一個小朋友的身上!

  「小朋友,整個電影院已經被警察封鎖了,你不能進來。」

  柯南推了下眼鏡,天真問道:「那為什麼你們能進來?」

  夢野縈說出來小朋友最討厭的回答:「因為我們不是小朋友。」

  咒靈的嘶吼聲斷斷續續傳來。

  「鮭魚。」

  狗卷追著聲音往電影院二樓跑,夢野縈則帶著柯南回警察在的前廳。

  「柯南回來了。」步美剛掛起的笑容瞬間拉下,「柯南身邊的姐姐是誰。」

  元太不滿道:「可惡,柯南這個小子借著上廁所,去搭訕漂亮小姐姐了。」

  目暮十三額角跳了跳:「就知道你根本不是上廁所,而是偷跑進去了。」

  夢野縈將柯南交給目暮十三。

  目暮十三:「夢野桑,給你添麻煩了。」

  夢野縈搖頭道:「並沒有。」

  目暮十三追問道:「情況處理的怎麼樣?」

  夢野縈回答道:「很快就能處理完畢,辛苦目暮警官守在這裡了。」

  目暮十三不好意思地撓頭道:「不辛苦不辛苦。」

  夢野縈和目暮十三寒暄幾句便離去。

  柯南從目暮十三的轄制中掙脫,他試探問道:「目暮警官,那個姐姐好像是驅魔師呢,我看見她在驅趕幽靈。」

  目暮十三拙劣的轉移話題:「你們幾個小鬼給我快點離開,不要妨礙警察執行公務。」

  目暮十三遮遮掩掩的行為讓柯南更加確定了那兩個人身份不簡單。

  只憑借言語就能讓人聽令,這樣的能力怎麼想都不是普通人應該擁有的。

  狗卷已經將電影院的咒靈清除完畢,和警方交接後,電影廳的屍體被警察帶走。

  處理完了咒靈,可狗卷並不高興。

  夢野縈晃了晃手機:「我買了另一家電影院的票,位置比剛剛的那場還要好。」

  狗卷半垂的眼睛瞬間睜開,高興道:「鮭魚。」

  影片放映到一半時,夢野縈伴隨著打鬥聲睡著了。

  狗卷緊張地握拳,眼睛一動不動,怕錯過精彩片段。

  肩膀多了道重量,狗卷頭也沒回,伸手將夢野縈往他這裡移了移。

  打鬥聲激烈時,他還會特意捂住她的耳朵,防止她被背景音吵醒。

  影片播放完畢,狗卷不爽地戳了戳她的臉,見她沒醒,又搖了搖她。

  這麼精彩的打鬥也能看睡著。

  夢野縈醒了,狗卷作亂的手指還停在她的臉上。

  影院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他們。

  夢野縈清醒過來立刻反擊,手指毫不猶豫地揪住狗卷的兩邊臉。

  她拉著臉頰往外扯了扯,然後迅速松手,快步離開。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狗卷眨了下眼睛,臉頰微紅,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狗卷:「……!」

  可惡!竟然被女孩子揪臉了,絕對要反擊回來。

  回高專的路上狗卷試圖反擊,可全部被夢野縈化解。

  反擊不成功,好幾次還掉入了夢野縈的陷阱中。

  「棘,你的意圖太明顯了。」

  狗卷不滿道:「海帶。」

  「是你先動手的,不要狡辯。」

  狗卷攤手:「鰹魚干。」

  還未走回宿舍,半路就被真希幾個人團團圍住。

  熊貓質問道:「說好的一輩子好兄弟,你卻偷偷背著我去看奧特曼。」

  真希冷哼了一聲:「你們兩個是在炫耀你們關系好,排擠我和熊貓嗎?」

  狗卷:「木魚花。」

  夢野縈:「……沒有。」

  熊貓繼續問:「奧特曼好看嗎?」

  夢野縈實話實說:「我睡著了,你問棘。」

  狗卷點頭,豎起大拇指向熊貓安利奧特曼。

  真希撫額,一個熊貓,為什麼會對奧特曼感興趣。

  簡直離譜。


第53章

  入夜。

  情報屋App收到了委托。

  夢野縈點開郵件, 是一封來自「飼養亂步喵喵的一百種方式」的委托信。

  [飼養亂步喵喵的一百種方式:終於搶到委托資格了,委托資格實在太太太太太難搶了!但是為了亂步喵喵一切都值得!]

  好吧,第一封委托信沒有什麼內容, 全部是委托人的吐槽。

  緊接著, 委托信發來了第二封。

  [飼養亂步喵喵的一百種方式:光顧著吐槽, 忘了委托任務了。長話短說,跟我的名字一樣,我想要飼養亂步喵喵,不過是幼年版的亂步喵喵,想想幼崽版的亂步喵喵,我的口水就從不該流的地方流出來……吸溜。]

  夢野縈大概看懂了委托任務,只是任務中的亂步喵喵和亂步先生有什麼不同嗎?

  想到那個聰慧的青年看透一切的雙眸, 夢野縈有預感這次的任務不會那麼簡單。

  【完成委托人「飼養亂步喵喵的一百種方式」飼養江戶川亂步(幼崽版)。】

  【夢境飼養時長:一百天。】

  【根據委托人滿意度獲得相應的生命值,委托人滿意度達「80%」可獲得「奇怪的鑰匙碎片」x3。】

  鑰匙碎片需要委托人滿意度80%才能獲得,看來需要努力完成任務了。

  夢野縈放下手機,進入夢境。

  她已經愛上了情報屋自主幫她構建夢境,不用她親自動腦實在是太快樂了。

  時鐘不停向前走,牆上的日歷本沒有倒退也沒有前進, 依舊停在這一天。

  夢野縈推開門, 走入迷霧彌漫的夢境世界。

  ***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祖母綠的眼眸中有疑惑閃過,像飛秒略過湖面泛起的轉瞬即逝的漣漪一樣。

  他動了動腳,翻身下床。

  沒有如他所願地站起來,反而趴到了地下。

  亂步視線下移看到了自己小小的雙手和短短的雙腿。

  這不對!

  他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房間內的落地鏡前。

  鏡中的小男孩穿著藍色的衣服,衣服上衣領子是白色,下擺還有兩個深藍色的口袋, 下身穿著黑色的寬松短褲,腳上是長到腿肚的白色襪子。

  這看起來像學生裝。

  亂步摸到了放在口袋的放大鏡,眯起眼睛對著放大鏡觀察鏡子裡的他,一絲一毫的線索都不放過。

  不可能,這個小不點必不可能是亂步大人!

  他伸出手晃了晃,鏡子中的小孩也晃了晃。

  他伸出腳擺了擺,鏡子中的小孩也擺了擺。

  亂步癱坐在地上,天崩地裂。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讓名偵探亂步大人變成了一個小屁孩!

  香味被風吹進來,房間外有盤子放在餐桌上的聲音。

  亂步眨了眨眼睛朝外走。

  「亂步,該起床上學了,今天是第一天上學,不能遲到。」

  亂步扒著門,探頭看向客廳。

  圍著圍裙的女生看起來十幾歲的模樣,應該是個高中生,她正將早餐端上桌。

  女生看到他跑出來後,放下盤子,跑過來蹲下摸了摸他的臉。

  「亂步,不要磨蹭了,吃完早飯姐姐送你上學後自己也要去學校。」

  亂步後退一步,整張臉繃著,手背在身後嚴肅地看著她:「你是我姐姐?」

  女生手背探了下他的額頭,哭笑不得:「亂步,你不會一覺醒來連你姐姐江戶川由美都不記得了吧?」

  亂步睜開眼睛,祖母綠的雙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房間內,他自己,包括這個姐姐江戶川由美身上一切違和的地方都被亂步所知曉。

  他目光下移,看到了自稱他姐姐虎口處的玫瑰紋身。

  亂步露出得意的笑容:「你身上全是破綻。」

  畫面停滯,隨後如玻璃一樣塊塊碎裂。

  夢野縈睜開眼,一臉無奈。

  想過這個任務會很麻煩,但沒想到才開始就結束了。

  夢主人直接強迫自己醒了,夢境崩潰。

  電話突然響了,手機燈光閃爍,房間時黑時亮。

  夢野縈接通電話無奈道:「亂步先生,好好睡覺。」

  咀嚼薯片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夢野縈又補充了一句:「亂步先生,不要半夜吃薯片。」

  「哢嚓」。

  嚼薯片的聲音更大了,初步判斷亂步是故意的。

  「亂步大人不要當小孩子。」

  夢野縈嘆了口氣:「沒辦法,亂步先生只能當小孩子。」

  亂步眼睛睜大,炯炯有神,賭氣道:「那我不睡覺。」

  無解,夢境對像不睡覺,她就進不了夢境,進不了夢境就完成不了任務。

  「亂步先生,我認真的拜托你要好好睡覺。」

  亂步哼了一聲,含糊道:「不要姐姐,要妹妹。」

  夢野縈妥協:「好。」

  管他是姐姐還是妹妹,照樣能飼養幼崽版的江戶川亂步。

  電話匆匆掛斷,夢境繼續。

  亂步睜開眼,聞到香味後迅速爬下床。

  做早餐的變成了保姆。

  夢野縈正坐在桌子上,手裡拿著三明治正在啃。

  衣角被雙小手揪住,夢野縈被亂步薅了下來。

  他發現夢野縈沒有自己高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樣,亂步大人很滿意。」

  夢野縈把盤子推過去:「亂步哥哥,該吃早餐了。」

  亂步煞有其事地點頭:「好的,妹妹。」

  吃完早餐,夢野縈把小黃帽套到了她和亂步的頭上。

  家住的地方離學校並不遠,高年級的學姐今天會負責帶第一次上學的他們去學校。

  兩個差不多高的小朋友等在門口。

  亂步不知道從哪裡拿到了棒棒糖,塞了滿滿一個口袋。

  他在棒棒糖中挑出他最不喜歡的味道遞給夢野縈:「亂步哥哥要照顧妹妹。」

  夢野縈臉皺成一團,她的任務是飼養幼年亂步而並不是被幼年亂步飼養啊。

  亂步撥開了糖,直接塞到了她的口中。

  他一本正經道:「妹妹,要謝謝哥哥。」

  夢野縈哭喪著一張臉,眉毛擰成了八字:「謝謝。」

  亂步突然道:「妹妹,你好醜。」

  說完還嫌棄的往旁邊移了一步,不想和醜醜的她站在一起。

  夢野縈:「……」

  不要跟小孩子計較。

  木之本家。

  桃矢今天難得見妹妹小櫻早起,以往她都睡得很晚,每天滑輪滑到學校,踩點進教室。

  他看了下時間,距離上學還有一個小時。

  開學第一天,也不至於輪到她值日。

  不對勁。

  「怪獸,今天起的這麼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小櫻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櫻不是怪獸。」

  匆匆拿起三明治,小櫻背上書包就准備跑出門,連輪滑鞋都沒穿。

  桃矢靠著門問往外走的小櫻:「今天不滑輪滑上學?」

  小櫻朝他揮手道:「我要帶附近一年級的小朋友們上學。」

  桃矢撇嘴:「怪獸別把小朋友們全給吃了。」

  小櫻怒氣衝衝地跑回來,抬腳在桃矢的貓咪拖鞋上重重地踩了一腳,留下一個黑糊糊的鞋印。

  桃矢痛的直跳腳。

  夢野縈和亂步終於等來了帶他們上學的木之本學姐。

  她笑起來眼睛彎彎,還特意給他們帶了禮物。

  亂步迫不及待地拆開松餅的包裝,本來就圓嘟嘟的臉鼓了起來。

  「多謝木之本學姐。」

  小櫻不好意思地撓頭:「沒關系。」

  好可愛,好可愛,罪惡的雙手快要忍不住去揪他們的臉了。

  一路上,小櫻都眼冒星星地看著他們,露出垂涎的表情。

  亂步艱難地咽下松餅,夢野縈從他背後的書包幫忙拿出水瓶遞給他。

  「亂步哥哥,吃太多會變成大胖子。」

  亂步握緊拳頭,不滿道:「亂步大人就是亂步大人,不是胖子。」

  小櫻內心尖叫,好可愛!!!!!

  她伸出手,在即將碰到小朋友臉時上移,心虛的幫他們整了下黃色的小帽。

  夢野縈禮貌道:「謝謝木之本學姐。」

  她帶著嬰兒肥的臉上表情一直很認真,明明是個孩子卻老成的像個大人。

  反差萌讓小櫻更加想揪她臉了。

  她目光落到哥哥亂步身上。

  哥哥亂步的眼睛時常眯著,腦袋左搖右晃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感興趣。

  藍色的衣服口袋裡還塞著一個放大鏡,有時候還會用放大鏡觀察路邊的小蟲子。

  他抓了個大肥蟲在手上,狡黠的笑容像貓一樣。

  亂步勾勾手指讓夢野縈過來:「亂步妹妹快過來。」

  夢野縈無奈看向他,亂步張開手,掌心躺著一條大肥蟲。

  他故意將手往她那裡伸,想去嚇她。

  「亂步,很幼稚。」

  亂步用沒抓蟲的手去揉夢野縈的頭發,將她頭發揉的一團糟,他不滿道:「亂步妹妹,要叫哥哥。」

  「哥哥。」

  這個亂步喵喵誰愛飼養誰去飼養吧,簡直太難搞了!

  月城雪兔將自行車推出,桃矢正在門外等他。

  「小櫻呢?」

  桃矢:「她今天帶一年級的孩子上學。」

  雪兔跨上自行車誇贊道:「小櫻也長大了呢。」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雪兔眼睛微眯看向身後,看到了小櫻和兩個陌生的小朋友:「是兩個可愛的小朋友。」

  桃矢嘁了一聲反駁他:「看起來可愛,實際上這樣的小孩子可跟惡魔一樣。」

  小櫻揮手向他們打招呼。

  亂步直接戳穿她:「你喜歡他。」

  小櫻:「……!」

  夢野縈看著一張臉通紅的要冒煙的學姐,捂住了亂步的嘴巴,防止他繼續說話。

  「亂步,不要亂說話。」

  亂步掙扎道:「亂步大人可是第一名偵探!」

  小櫻的臉更紅,低著頭快步朝前走。

  太丟臉了,被小朋友看透她喜歡雪兔哥了。

  亂步一直在打量扶著自行車陪他們一起往學校走的兩個男生。

  雪兔一直很有耐心的朝他們搭話,亂步不怎麼回應他,夢野縈倒是有問必答。

  星條高中和友枝小學相鄰,一路上還有桃矢和雪兔的同學向他們打招呼。

  亂步叼著棒棒糖,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小櫻將他們送到了班級門口,老師還沒有來,教室裡大部分孩子都到齊了。

  夢野縈才剛走近教室,下一秒就想逃離。

  亂步扯住了她的手:「唔,Mafia的矮子干部原來小時候就這麼矮了。」

  赭發少年活潑的在課桌間穿行,活潑愛動。

  趴在課桌上的棕發少年趁機伸出了腳,卻被赭發少年輕松躲過。

  他怒氣衝衝道:「太宰治,你在干嘛!」

  太宰治懶洋洋道:「活動。」

  見他們要吵起來,戴著眼鏡像個小大人的國木田抱著本子走過來:「班級守則,不允許吵架。」

  太宰治不在意地揮手:「國木田,班長還不是你,你的規矩與我無關。」

  中原中也也不爽道:「國木田,你憑什麼管我?」

  國木田推了下眼鏡:「等我競選班長成功後,你們就必須乖乖聽我的話。」

  中原中也:「嘁,班長是不是你還不一定呢。」

  太宰治:「我決定了,我也要競選班長。」

  坐在太宰治身後的費奧多爾捧著臉在看窗外。

  櫻花開了,一片片飄落。

  他是俄羅斯人,日語學的還不太熟,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上學一點也不好玩,還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人。

  太宰治第一個發現班級裡來了女學生,他推開擋路的中也如風般竄到了夢野縈面前。

  大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手不規矩地拉起了夢野縈的手:「漂亮妹妹,和太宰一起殉情嗎?」

  啪——

  清脆的巴掌聲,太宰治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

  亂步收回手,將夢野縈扯到身後。

  他側頭對著太宰微笑道:「笨蛋,離亂步的妹妹遠一點。」

  亂步將紅彤彤的手背在身後,嘴巴抽了抽,好疼,太宰治的臉皮為什麼這麼厚?

  太宰治捂著臉,眼中不可置信,他愣了幾秒,臉上的疼痛讓他反應過來。

  他直接坐在了地上,雙腳不停蹭地號啕大哭。

  「嗚哇!!!」

  哭喊聲一聲比一聲高可臉上絲毫不見眼淚。

  第一天迎接森鷗外上課的就是熊孩子的哭鬧聲。

  他了解事情後,將「涉案」人員全部帶到了辦公室。

  「是江戶川亂步嗎?為什麼打人?」

  亂步天真道:「打他就打他,還有為什麼嗎?」

  森鷗外:「……」

  太宰治聽到亂步的話,哭的更厲害了。

  撕心裂肺地哭喊聲,讓其他老師都好奇地看過來了。

  他抽泣道:「老、老師,他打我……好疼,他是壞孩子。」

  森鷗外揉了下額頭頭疼道:「太宰,不要哭了。」

  一點眼淚都沒有,假哭他又不是看不出來。

  夢野縈揭穿他:「老師,是他對我說讓我和他一起去殉情,哥哥是為了保護我才打他的。」

  聽到「保護」兩個字,亂步神情滿足。

  太有當哥哥的成就感了。

  森鷗外:「……」

  還是個小屁孩,就讓女孩子陪他去殉情,是否也太早熟了一些?

  森鷗外預感他帶的班裡都是問題學生。

  太宰治擦了下臉上並不存在的眼淚,左臉上還有亂步留下的巴掌印,他不死心道:「你讓你妹妹陪我殉情,我就原諒你打我這件事。」

  亂步睜開眼睛,祖母綠的雙眸中帶著危險。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亂步當著班主任森鷗外的面,在太宰治右臉上又留下一個巴掌印。

  他直接拉著夢野縈離開辦公室:「唔,這麼笨的老師,他的話不用聽。」

  笨老師森鷗外:「……」

  為何他不和師兄去應聘隔壁星條高中的老師,來之前他還信心滿滿,不就是一群小孩子應付他們不是手到擒來嗎?

  可現實狠狠打了他兩巴掌。

  太宰治不再哭了,憤怒地喘氣:「沒用的老頭子!」

  他說完怒氣衝衝地離開了辦公室。

  才20歲,完全不能算老頭子的森鷗外:「……」

  頓時感覺自己蒼老了不少。

  森鷗外回教室,把位置排好之後發現班級裡的學生隱隱有了小團體。

  年紀稍小的芥川和中島互相看不順眼,但他們卻很聽太宰的話。

  而中也一直和太宰吵,國木田也和太宰吵,外國同學費奧多爾也不喜歡太宰。

  森鷗外數了一下,好像除了芥川和中島,就沒人喜歡太宰了……

  班上為數不多的女生很受大家歡迎,亂步已經和泉鏡花成了好朋友,而他的妹妹江戶川由美更可怕,和所有的小朋友都成了朋友。

  連只喜歡太宰的芥川都會和她說幾句話。

  競選班長時,只有國木田是為了班長而競選,剩下的亂七八糟的人都是為了添亂才競選的。

  芥川、中島,放下舉起的手!

  你們競選純粹是因為太宰競選了所以你們才參與的吧?

  費奧多爾依舊看著窗外的櫻花,嘰裡呱啦的鳥語傳到他耳中。

  他皺著一張臉,好煩,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澀澤龍彥突然起身,優雅走向講台,朝台下的學生鞠躬:「選我當班長,我會贈送大家一人一套精致的衣服。」

  森鷗外:「……!」

  小小年紀就學會送禮這一套了。

  太宰不甘示弱,將澀澤龍彥趕下台:「選我,選我,選我當班長我讓大家和我一起殉情。」

  芥川興奮:「選太宰君!!」

  中島拍手:「我選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一臉不爽的將講台上的太宰推下,他思考片刻道:「選我當班長我教大家打架。」

  森鷗外:「……!」

  不!別選他!

  國木田拿著手冊上台,跟大家宣布選他當班長需要遵守什麼樣的規矩。

  整整一百條,還沒念完,國木田就被學生集體趕下來了。

  亂步對於班長競選毫無興趣,他整個人癱倒在夢野縈身上,一半的身子壓著她的腿,在桌子下呼呼大睡。

  「薯片……汽水……棒棒糖……社長……」

  夢野縈也忍不住打了哈欠,她伸手捂住亂步的耳朵,防止他被吵醒。

  森鷗外走下台和藹問道:「由美同學,不考慮競選班長嗎?」

  森鷗外明顯不懷好意,夢野縈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他:「老師,我不適合當班長。」

  森鷗外不死心道:「由美同學可以鍛煉下自己。」

  夢野縈故作不解道:「老師,我為什麼要鍛煉?」

  亂步被說話聲吵醒,他揉了下眼睛,撐著夢野縈的腿起身,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現了森鷗外的臉。

  「笨蛋。」

  他對著森鷗外說出這兩個字後繼續趴在桌子上睡覺。

  森鷗外:「……」

  心累了。

  森鷗外將票開始統計,大部分投給了國木田,不是他適合當班長,而是他的競爭對手太拉胯了。

  開學第一天,幾乎都是處理一些瑣事。

  確定了班長之後,各科的學習代表是由老師指定分班考試前的第一名。

  很不巧,分班考試的第一名都是同一個人——江戶川亂步。

  森鷗外還發現,每科考試的最後一名也是同一人——費奧多爾。

  他特意在放學後找來費奧多爾談話。

  無論他說什麼,費奧多爾都是一臉茫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森鷗外這才想起他是俄羅斯人,因為父母工作關系轉學來這裡,還不怎麼會說日語,當然也看不懂分班考試時卷子上寫了些什麼。

  他嘆了口氣,讓費奧多爾回家。

  全校的問題學生,好像都彙聚在他的班上了。

  生活,艸蛋的生活。

  放學時,小櫻帶著好友大道寺知世來接江戶川兄妹回家。

  亂步眯起眼睛,目光一直在小櫻和大道寺知世身上打轉。

  「你喜……」

  亂步話還未說完,就被夢野縈及時地捂住了嘴。

  她從亂步口袋裡拿出棒棒糖,單手拆開後塞到了亂步嘴裡。

  亂步不滿地扯著她的臉,質問道:「亂步妹妹,你這是以下犯上!」

  夢野縈不走心道:「嗨嗨,我以下犯上。」

  小櫻跟在他們後面,湊到知世耳邊小聲道:「你看他們,是不是很可愛。」

  知世手裡抓著攝像機,在拍兩個小孩的背影。

  她點頭道:「小櫻說的對,他們很可愛,兄妹的位置顛倒了。」

  小櫻笑道:「沒錯沒錯,我也這樣覺得,亂步像弟弟,由美更像姐姐。」

  雪兔停下自行車和他們打招呼:「亂步,由美,又見面了。」

  亂步懶散地看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兔子。」

  桃矢疑惑道:「兔子?」

  亂步又看向桃矢肯定道:「喜歡兔子的大灰狼。」

  夢野縈:「……」

  亂步快住嘴!不要把別人的小秘密全部給捅出來。

  雪兔:「亂步你在說什麼?」

  桃矢咳嗽了一聲道:「打工要遲到了,我們先走吧。」

  他催促著雪兔快點走,眨眼間騎著自行車的兩個男生就消失在視線中。

  夢野縈婉拒了小櫻邀請他們去她家做客。

  亂步回到家,直接將背上的書包丟在地上。

  保姆已經做好了晚飯,亂步安安靜靜吃完晚飯,沒過多久就開始鬧脾氣了。

  「不好玩,這個夢還要做多久?」

  夢野縈頭腦風暴,開始思考怎樣讓亂步對夢境感興趣。

  「亂步哥哥,你可以在夢境裡辦偵探社,這樣你就是社長了,福澤先生知道你這麼厲害一定會誇獎你的。」

  誇獎你的?社長誇獎他?

  「我決定了,明天去學校就將一年A班變成我的偵探社!」


第54章

  木之本櫻今天很早起來就到江戶川家蹲守, 經過昨天的帶路後,兩個小朋友今天要獨立上學。

  亂步一出門毫不猶豫的左轉,還未走幾步, 就被追上來的夢野縈扯著衣領往右走。

  「亂步, 方向反了。」

  亂步不滿道:「哥哥!哥哥!」

  夢野縈:「……哥哥。」

  小櫻偷偷跟在他們後面, 哥哥亂步雖然老是走反方向,但都能被妹妹由美糾正,走上正確的路徑。

  一路尾隨他們進了學校,小櫻才放松,兩個小朋友成功進入學校,第一天自己上學任務完成。

  亂步進入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走上講台,他踮腳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亂步偵探事務所。

  「笨蛋們, 聽清楚了,從今天開始,你們就都是我亂步偵探事務所的成員了,這個班級就是事務所的基地。」

  國木田:「???」

  太宰治:「???」

  中原中也:「你在胡說什麼?」

  費奧多爾:「?」

  聽不懂,黑板上寫了什麼?

  費奧多爾睜大眼睛仔細辨認,算了看不懂。

  亂步並不在意他們的反應, 只是宣判了這一事實。

  森鷗外進入教室後, 發現了黑板上的幾個字,他准備擦掉時,亂步不滿道:「你為什麼要擦掉我的招牌?」

  森鷗外手一頓,問道:「亂步偵探事務所是你的招牌嗎?」

  亂步:「整間教室就是我的事務所。」

  森鷗外欲言又止:「能告訴老師這個事務所是干什麼的嗎?」

  亂步鄙視道:「你是笨蛋嗎?偵探事務所能干嘛,當然是破案,亂步大人可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一個小屁孩說這樣的大話森鷗外並不信,他哄道:「我們先上課好不好?」

  夢野縈默不作聲,森鷗外你完了, 你要被亂步扒的底褲都不剩了。

  「森鷗外,22歲,家裡養了兩只貓……」

  亂步甚至還說出了森鷗外現在穿的內衣是什麼顏色的。

  森鷗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亂步同學,不要說與課堂無關的話。」

  亂步哼了一聲,坐下不再搭理他。

  太宰治舉手,好奇的問道:「老師,亂步說你內*顏色是黑色是真的嗎?」

  「好了,上課。」

  亂步這一出後,班級的小朋友都知道亂步厲害之後。

  下課後,他的課桌邊圍滿了人,小朋友七嘴八舌的開始問亂步問題。

  芥川:「太宰先生什麼時候才會認可我?」

  亂步:「我是偵探,拒絕回答你這麼愚蠢的問題。」

  賢治:「亂步亂步,你說我中午的午餐是什麼?」

  亂步懶散道:「牛肉,你再上課偷吃,你的午飯不到中午就會被吃光了。」

  國木田:「亂步同學……」

  亂步叫停:「國木田你不用問了,你的人生規劃下輩子都不會實現的。」

  國木田:「……」

  他還沒問呢。

  從森鷗外辦公室回來的夢野縈手上多了一沓社團入社表。

  森鷗外幫亂步申請了偵探社,而他自己是偵探社的監督老師。

  夢野縈將入社表發放給同學們:「大家如果想要加入偵探社的話,可以填入社表申請。」

  太宰治問道:「由美醬也會加入偵探社嗎?」

  夢野縈:「是的。」

  太宰治迅速填好報名表:「由美醬加入的話,我也要加入。」

  中原中也飛速的填好了報名表,不甘示弱道:「就你這個榆木腦袋還想當偵探,不要做夢。」

  太宰治「呵呵」兩聲:「你入社就是拉低了偵探社的平均身高。」

  又吵起來了。

  太宰治加入,芥川和中島當然也跟隨著他加入。

  班級中只剩最後一個人沒有加入,來自俄羅斯的費奧多爾同學。

  夢野縈想去詢問他要不要加入,被亂步直接攔住了。

  他道:「不要問他,他聽不懂。」

  說完,他大手一揮,在入社表上擅自填上費奧多爾的名字。

  「好了,偵探社又添一員。」

  森鷗外不止幫他們創立了社團還幫他們申請了空教室,作為社團活動地點。

  放學後,森鷗外將他們帶到了偵探社的活動教室。

  一個社團需要做什麼亂步完全不知,他也懶得去想。

  倒是森鷗外給了他們一個任務,幫助小林老師找到他丟失的鑰匙。

  亂步訊問了小林老師的上班路線後,隨意又問了幾個問題,沒花多久就幫小林老師找到了丟失的鑰匙。

  一段時間後,友枝小學都知道校內有個偵探社,偵探社內有個學生是天才,可以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社團內接的委托大部分都是一些找丟失東西的委托,亂步雖然嫌棄這些委托沒腦子,但還是幫忙找到了丟失的各種東西。

  甚至還幫學校找出了惡意潛入學校偷東西的小偷。

  今天社團活動是偵探練習,亂步出了題目,等待社員們的回答。

  太宰治胸有成竹地舉手:「我知道我知道死者A是自殺!」

  中也暴躁道:「笨蛋,不要將你自己帶入死者,他身上的刀傷怎麼樣都不是自己捅的。」

  國木田推測道:「我認為是嫌疑人C干的。」

  亂步搖手道:「錯了錯了全錯了,要用心發現隱藏的線索,無數的線索交織在一起,他們會幫助你們獲得真相。」

  還是沒有人猜出凶手是誰,亂步不高興道:「你們怎麼這麼笨?」

  他將打印好的題目發給他們後,拉著夢野縈離開了教室:「笨蛋們,你們自己思考吧,亂步大人不陪你們了。」

  明後兩天休息,兩天的時間夠這些笨蛋們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亂步突然道:「你知道誰是凶手嗎?」

  夢野縈攤手,坦誠道:「對不起,我也是笨蛋中的一員。」

  亂步睜開眼睛,手指彈了下她的額頭:「不可以!你是笨蛋我不就是笨蛋的哥哥嗎?」

  「笨蛋哥哥,這是你自己說的。」

  「我生氣了!」

  亂步任性的讓自己從夢中蘇醒,整個夢境再次凍結。

  夢野縈睜眼後無奈地嘆了口氣,碰到一個又任性又隨心所欲的任務對像不是什麼好事。

  但亂步作為任務對像,至少比太宰治好一百倍。

  ***

  近期,夢野縈所接的任務都是五條悟和夏油傑進行篩選的。

  像之前那樣任務等級預估錯誤的情況再也沒有出現。

  有可能是五條悟打敲了高層,讓他們不得不消停一些。

  她至今不知,高層盯上她的目的,她身上似乎並沒有值得盯上的東西。

  夢野縈打開手機,點進情報屋App,除非是跟這個App有關。

  桌子上的武士.刀躁動不安,伏黑甚爾煩躁地踢了下凳子。

  他不爽道:「我也算替你打了這麼久的白工,一分錢工資不給也就算了,還要限制我賭博的自由,老子不干了。」

  夢野縈洗漱完畢,無奈道:「甚爾先生,你這是又鬧哪出?」

  「鬧?」伏黑甚爾抬眼,伸手一拉。

  猝不及防,夢野縈掉入了伏黑甚爾的懷中。

  她整個人半躺在他腿上,被他用手鉗制,找不到支撐點起身。

  伏黑甚爾俯身,狹長的眼睛上挑,這個距離,夢野縈能夠清晰地看見他嘴上的疤痕。

  他的嘴唇很薄,淡粉色。

  「夢野縈你白嫖我這麼久可爽?」

  「甚爾先生……」

  伏黑甚爾不爽地皺起眉,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他:「先生?呵,你這樣禮貌在我這裡行不通。」

  「甚爾,這樣可以了嗎?」

  伏黑甚爾搖頭:「不可以,我手癢,要賭.博。」

  夢野縈無奈道:「好,你松開我,今天要去哪都隨你。」

  伏黑甚爾松開她,撐著她的腰讓她站起,他得意道:「早點答應不就好了嗎?」

  夢野縈揉了下額角,感覺頭疼,今天肯定不會是個平淡的一天。

  伏黑甚爾的第一站,是他許久沒來的賭馬場。

  賭馬場突然來了個年輕貌美的女生,讓賭徒們的目光全落到夢野縈的身上。

  伏黑甚爾攬著她的肩,手裡的小刀轉了轉,陰冷的目光掃了一圈。

  看出他不是個好惹的人後,大部分人都收回了目光。

  有挑事的人想來搭訕,甚至還未靠近夢野縈就被伏黑甚爾手中鋒利的小刀逼退。

  伏黑甚爾腳踩著男人的胸膛,刀身拍了拍男人的臉,諷刺道:「你也配?」

  夢野縈扯了下伏黑甚爾:「甚爾,你是來賭馬的。」

  伏黑甚爾踹了男人一腳,呵道:「還不快滾?」

  男人連滾帶爬地跑出了賭馬場,伏黑甚爾這一出後,沒人敢找他們麻煩了。

  夢野縈看不懂賭馬,只見伏黑甚爾大手筆的將大部分錢壓到了同一匹馬上。

  21號,這是伏黑甚爾賭贏的那匹馬。

  夢野縈:「你很有信心他會贏?」

  伏黑甚爾:「當然。」

  比賽開始,伏黑甚爾選的那那匹馬,出師不利,遠遠被其他馬甩在最後。

  21號馬經過一番努力,成功奪得最後一名。

  夢野縈憋笑道:「這就是你說的當然?」

  「等著瞧吧。」

  伏黑甚爾又壓了另一匹,這匹馬的確比上一匹馬爭氣些,獲得了第二名。

  夢野縈忍不住笑道:「甚爾,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賭運似乎有點差?」

  伏黑甚爾沉著臉,買了第三場、第四場、第N場……

  結果無一列外都是——輸。

  夢野縈把最後的現金給他:「甚爾,最後的錢了,輸完就沒了。」

  伏黑甚爾一把將錢奪過,整張臉都是黑的。

  「還沒開始,你怎麼就斷定我會輸?」

  夢野縈:「甚爾,我們賭一把嗎?就賭你下一場的輸贏。」

  伏黑甚爾轉身就走:「不賭。」

  夢野縈無奈聳肩,伏黑甚爾孩子氣的行為讓他變得更加鮮活。

  誰能想到,天天嚷嚷著要賭.博的人,逢賭必輸呢。


第55章

  輸了的伏黑甚爾不高興, 賠了錢的夢野縈反到很開心。

  進入夢境時都帶著笑。

  亂步還在床上睡覺。

  被子鼓出了一個鼓包,鼓包蠕動了下,小小的鼾聲被被子阻隔悶悶的傳出來。

  夢野縈推開門, 赤腳走路, 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毛絨絨的黑色腦袋從被子中伸出,亂步呼吸了一口氣後, 整個人又縮了進去。

  變成小孩子後,夢野縈整個人都幼稚了很多。

  她直接掀開被子。

  亂步緊閉著眼睛,手指摳著衣角,露出白嫩的肚子。

  「亂步,起床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不滿地蹬了下被子:「不要吵。」

  「起床了,你忘了我們預約了周六的劇本殺?」

  亂步翻了個身, 用被子蓋住頭, 他嘟嚷道:「做夢還不讓睡懶覺,我討厭做夢。」

  五分鐘後, 亂步清醒了, 他像只毛毛蟲一樣蠕出了被子。

  「我要換衣服, 你還要呆在這裡嗎?」亂步揉了下眼睛問道。

  夢野縈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要帶出門的東西准備好。

  一個小書包裝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亂步比小孩子還要小孩子,必需用品他才會想到要帶出門。

  上帝多開了扇門,就會關閉一扇窗。

  聰明的亂步,不識路,不會坐電車,知道生活常識但卻從不考慮這些,也不懂人情世故。

  說是小孩, 但又跟小孩不一樣。

  天才是孤獨的,他的世界與常人的世界並不相通。

  「我好了。」

  亂步換上了清爽的白色T恤,頭頂戴著棒球帽,身上還斜挎著一個裝滿水的水壺。

  夢野縈看到水壺後將她書包內幫亂步裝的水壺拿了出去,亂步大人怎麼樣都不會委屈自己。

  看見她背了包,亂步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間,拿了兩大包薯片想要裝到背包裡。

  夢野縈護著包:「不可以!」

  亂步不滿道:「不放薯片,要是我想吃怎麼辦?」

  夢野縈冷漠道:「沒辦法,你想吃也只能忍著。」

  亂步丟下一包:「我難得妥協,只放一包。」

  「為什麼一定要帶薯片出門,想吃的話我們在外面便利店買不好嗎?」

  亂步把手中的薯片丟下,贊同道:「你說的對。」

  每次出門,亂步都會好奇的東張西望。

  夢境真實的讓他夢醒後都有些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

  風從臉旁吹過,他能真切的感受到這股溫柔的風。

  亂步伸出手:「不要走丟了。」

  夢野縈握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左邊路口走:「亂步,我很不想打擊你,你方向又走錯了。」

  亂步理直氣壯道:「優秀的偵探,不需要在意這些小事。人沒有十全十美的,有缺點才是人。」

  「還有,叫哥哥!」

  不論是夢境還是現實,夢野縈都比他小!

  她無奈應道:「哥哥……」

  亂步究竟什麼時候才會玩膩這個「哥哥妹妹」的游戲。

  書包後面的掛墜隨著夢野縈的走動一搖一晃。

  亂步突然松開牽她的手,將她的書包背到了自己身上。

  他晃了下書包,在聽到了怪異的碰撞聲。

  「書包裡面為什麼要放剪刀和小刀?」

  夢野縈回答:「我們是小孩,出門也是需要武器防身的。」

  亂步手指曲起敲了下她的腦門:「你是笨蛋嗎?坐電車時帶著這些過不了安檢的。」

  「我……沒考慮這麼多。」夢野縈提議道,「那我們打車去?」

  「隨便你。」

  夢野縈和亂步到達了劇本殺的店鋪,才進店,就在店內看到了熟悉的兩個服務生。

  雪兔彎腰,驚訝道:「預約古堡疑雲的江戶川先生和江戶川小姐還真的是你們啊?」

  另一旁的桃矢翻了預約名冊:「還有一位江戶川先生。」

  「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誒。」

  門口的喧嘩讓夢野縈好奇地看過去,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兩個江戶川柯南,她沒有看錯。

  服部平次好奇的圍著他們打轉,手拖著下巴,推測道:「除了雙胞胎,世界上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的概率是非常小的,除非……」

  他手指著像柯南的小男孩:「你是多莉!」

  黑羽快鬥壓了下帽子不高興道:「你才是克隆人。」

  柯南抽了抽嘴角,將服部平次拖到店內。

  桃矢頭疼道:「兼職這麼久,都沒遇到幾個小朋友來玩,今天一個本的玩家都是小孩。」

  現在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都這麼高端了嗎?

  雪兔已經整理好了幾本,他手托著劇本,讓他們挑選身份:「五個人全部到齊了,你們可以抽身份了。」

  「我要偵探!」亂步、平次、柯南齊聲道。

  唯一沒有搶奪偵探角色的快鬥嘀咕道:「累死累活的偵探有什麼好玩的,要當也是當凶手成功逃脫才好玩。」

  雪兔笑道:「角色的具體身份的話需要看劇本才知曉,現在是盲選,選中什麼身份都有可能。」

  將結果交給運氣,這顯然不是亂步的做法。

  他仔細地看了下能夠選的五個身份:古堡夫人、僕人、臨時來討水喝的路人、管家、園丁。

  哪個角色是偵探,亂步都不用分析,實在是太顯而易見了。

  「我要選路人!」想到偵探的三人異口同聲道。

  雪兔:「路人的角色只有一個,你們商量一下誰選?」

  柯南:「我選!」

  平次:「我!」

  亂步:「給我!」

  桃矢抿唇,直接將路人的角色本子抽出,交給了夢野縈:「就你了,你當路人。」

  強制分配角色後,桃矢將他們送到了房間內。

  他關上門,說了句:「小孩子,最煩人了。」

  房間內的圓桌上正好五個位置,每個人選擇位置後開始查看劇本。

  夢野縈翻開劇本第一頁,上面就寫著一個大大的偵探二字。

  夢野縈:「……」

  她只是個路人,渴了想喝口水,為什麼要肩負起這樣的重任?

  她無奈的將寫著偵探的那頁對准他們:「我是偵探。」

  剛剛還在搶奪偵探身份的三個男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此刻默不作聲。

  亂步快速地翻了下劇本,無語道:「沒有技術含量又格外亂來的劇本。」

  平次:「……我同意。」

  柯南:「……我也同意。」

  快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身份,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他繼續往下面翻,揚起的嘴角拉下,無語地掃了下其他三個男生。

  「什麼破劇本!」

  夢野縈還未看完,她緊張道:「糟糕了,讓我當偵探肯定找不出凶手了。」

  十分鐘後,門被人敲響了,雪兔推開門提醒道:「劇本看完了的話,大家可以開始了。」

  夢野縈關上劇本,看向亂步求救。

  哪知亂步完全沒有推理的**,雙手抱臂冷漠道:「不要看我,你是偵探,需要靠你自己來破解誰是凶手。」

  夢野縈泄氣道:「我努力。」

  好在這次的劇本,對偵探是有提示的,夢野縈根據提示首先開始詢問幾個嫌疑人的時間線。

  亂步:「吃了早飯後,我離開了古堡前往郊區的花園,下午三點才回來。三點半,我和老爺見了一面。隨後,我出了古堡在門前的花園閑逛遇到了園丁,逛到三點四十返回客廳,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管家,四點到達客廳時,和管家一起看到老爺從二樓摔下,當場身亡。」

  夢野縈仔細的思考亂步的時間線,得出結論,亂步大概……不是凶手?

  「下一個。」

  柯南推了下眼鏡,有氣無力道:「起床後,我就開始履行我僕人的職責,開始打掃古堡,一上午我都在打掃。下午一點半的時候,我遇到了老爺,他從客廳走往花園,正面碰到了園丁。打掃完畢後,管家讓我到廚房幫忙,廚師請假,整個的古堡會做飯的就只剩下我。我是三點半被管家叫到廚房的,我花了十分鐘走到廚房,做到四點多的時候管家讓我去客廳接受調查,說是老爺死了。」

  夢野縈根據僕人的時間線又開始分析,證據上有僕人做好的晚餐,從證據上看,他的確一直在做晚餐沒錯了。

  凶手不是他,排除!

  「該你了,管家。」

  管家快鬥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外出采購,三點鐘才回古堡,三點半的時候,我叫僕人去做飯。從廚房返回前廳花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夫人,剛到客廳就看到老爺從二樓掉下。」

  管家和夫人時間線相互作證,沒有犯罪時間,不是凶手,排除!

  只剩園丁沒有發言。

  夢野縈果斷道:「不用說了,凶手就是你。」

  「你還沒有聽我的時間線,就判定我是凶手?」平次撓了下頭,遲疑道,「劇本殺是這麼玩的嗎?」

  夢野縈:「不知道,我沒玩過。」

  快鬥癱在桌子上吐槽道:「絕對不是這樣玩的。」

  亂步催促道:「快點。」

  平次問道:「偵探,你還要聽我的時間線嗎?」

  「就算你是凶手,也要給你一個辯解的機會。」

  平次無奈道:「……好。」

  「我是古堡的臨時園丁,下午出門采購的管家遇見我,跟我說古堡的草坪該修繕了。我下午兩點來到古堡修繕草坪,一直修繕到四點,我遇到了來草坪閑逛的夫人,她逛了一會回到古堡,而我修繕完畢後准備回家,剛想走,管家就說老爺死了我要接受調查。」

  夢野縈聽完園丁的時間線一臉疑惑:「你們四個的時間線互相作證……都沒有犯罪時間。」

  她腦袋一團亂麻,翻了下自己的劇本,難不成她是凶手?劇本裡沒寫。

  緊接著,夢野縈根據劇本提示,查看證據。

  她一直腦袋都是懵的,證據連帶出來的劇情線也表示他們沒有動機殺老爺。

  夢野縈再次翻了下劇本,疑惑道:「難道偵探是凶手?」

  敲門聲又響起,雪兔提醒道:「快到時間了,偵探找到凶手了嗎?」

  夢野縈求助道:「我找不到凶手,甚至懷疑我是凶手。」

  雪兔安慰她:「不要著急,我幫你理理。」

  夢野縈將本子上記錄的時間線給他看:「你看他們的時間線,完美無暇,任何破綻都沒有。」

  雪兔欲言又止:「我看過這個本子,可以確定這四條時間線跟本子上的完全不一樣。」

  夢野縈:「???」

  雪兔提示道:「你發現沒有,四個人的時間線都是基於前一個人的時間線給出的,相互作證。」

  夢野縈把亂步手中的劇本搶過來,她翻看了一下,不管是時間線,還是那些證據的解釋,跟亂步說的完全不一樣。

  緊接著,她又翻看了其他人的,和亂步的情況一樣。

  「你們全都是凶手,還編了另外一個故事來騙我???」

  劇本上面寫的跟他們說的完全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亂步理直氣壯道:「凶手可以說謊。」

  夢野縈:「……」

  無法反駁,誰知道這些人嘴裡沒一句真話。

  以後再也不玩莫名其妙的游戲了,有哪個劇本殺的劇本是偵探一打四的?

  太離譜了!!!


第56章

  回到家時, 天已經黑了。

  夢野縈推開門抱怨道:「我以後絕對不會和偵探玩劇本殺這種游戲了。」

  亂步張開雙臂從石板路上的這塊石板,跳到下一塊石板。

  他不穩地晃了晃,伸直手臂努力保持平衡。

  亂步時常閉著的祖母綠眼睛睜開了, 眼裡落著很多小星星。

  「那是你太笨了。」

  夢野縈辯解道:「第一次玩,還拿到需要帶領大家破案的偵探, 而且這個本子最不合理的是四個凶手, 只有一個偵探,怎麼樣都是偵探輸。」

  亂步搖頭道:「不是哦, 四個凶手之間彼此不知道還有其他凶手。」

  夢野縈關上門, 疑惑道:「那你們怎麼一開始就串通時間線了?」

  「笨蛋, 那是因為四個凶手都推理出了其他三個也是凶手, 你沒看到劇本以模糊的手法故意沒在我們的劇本上寫清楚作案方式嗎?」

  「……我沒注意。」

  管他怎麼樣,反正以後絕對不要和亂步玩劇本殺。

  夢野縈看了下時間,夢該醒了。

  她剛睜開眼,就接到了來自亂步的邀請。

  [偵探亂步大人:定位,新開的甜品店, 在東京, 兩個小時後偵探社見。]

  夢野縈呼了口氣,無奈的回復他。

  [夢野縈:亂步先生,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接你來東京?]

  [偵探亂步大人:不然呢?]

  [夢野縈:亂步先生,二十分鐘後,出租車會在武裝偵探社門口等你。]

  夢野縈洗漱完畢後,發現給亂步打的車已經動了。

  夏油傑在校門口遇到了正在等車的夢野縈。

  她穿著簡單的藍白裙子, 披散的頭發用皮筋扎起, 露出白皙纖細的脖子。

  夏油傑問道:「是要去市內嗎?老師可以載你一程。」

  夢野縈注意到夏油傑嘴角輕微勾起,笑容中蘊含著不懷好意,莫名和惡作劇時的狗卷重合。

  「用咒靈載嗎?」

  夏油傑召喚出虹龍, 朝夢野縈伸手。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上面有布滿著淺淡的傷痕。

  指節側面有略微凸起的繭。

  長期訓練的咒術師的手都是這樣,粗糙上面有各種疤痕,訓練時練出來的又或者是祓除時產生的傷口,這些疤痕會一直跟隨著咒術師而存在直到□□消亡。

  夢野縈取消了打車,握上夏油傑的手被他拉到虹龍上面。

  風呼嘯而過,而他們在雲間穿行。

  夏油傑披散著的頭發被吹起,沾上了水霧,在他腦後有一個扎起來的小小的丸子,正在隨著他腦袋的動作而晃動。

  「夏油老師是要去任務嗎?」

  他懶散的半躺在虹龍上,頭發從肩膀滑落:「特級術師沒幾個,悟和乙骨在國外出差,剩下一個九十九由基,從來不接任務,所以稍微危險一點的任務全部落到了我身上。」

  「不接任務?」

  「咒術界的情況很復雜,你現在還是學生。四年級畢業後,你們可以決定自己的去留,是當咒術師,還是當普通人或者當輔助監督什麼的,都由你們自己決定。」

  夏油傑微微嘆了口氣,眼中悲傷一閃而過,如身後被撥散的浮雲迅速消失。

  「如果可以的話……」夏油傑突然停住,將未說出的話在唇邊轉了一圈,再出口時,變成了截然不同的一句話,「算了,你們有你們自己的選擇,未來的路,應該你們自己去走。」

  他無權干涉他的學生以後會走上什麼樣的一條路。

  夏油傑在隱蔽處將夢野縈放下。

  「謝謝夏油老師。」

  他看著夢野縈緩步向前走,無奈露出苦笑。

  咒術師的日子朝不保夕,還是顧好自己眼前的路。

  他眸光驀地變黑,伸手攏了下散落的劉海,默不作聲的解決了從校門後就跟著他們的詛咒師。

  這盤棋,是越來越亂了。

  ***

  夢野縈關注了下亂步坐的那輛車的位置。

  十分鐘後,她和亂步彙合。

  一下車,亂步就迫不及待地讓她帶路:「我查過了,那家店鋪只會在早上十點售賣招牌慕斯蛋糕,並且每人限購兩個,加上你,我就能夠擁有四個!」

  「亂步先生,作為工具人我要表達我的不滿。」

  亂步催促道:「快快快。」

  定位和實際位置有些偏差,夢野縈花了點時間,找到了位於拐角的甜品店。

  已經晚了,排隊的人已經排到了門外。

  亂步迫不及待的去占位,他只用一眼,就算清楚了隊伍一共多少人,他肯定道:「輪到我們的時候肯定沒有賣完。」

  他說的並沒有錯,輪到他們的時候,慕斯蛋糕並沒有售賣完,但出現了其他的狀況。

  負責出售慕斯蛋糕的店員在給他們裝蛋糕時突然倒地。

  戴著眼鏡的小男孩迅速跑到櫃台內,蹲下身探了下店員的呼吸。

  人已經死亡。

  「柯南!」

  小蘭將跑到櫃台內的柯南弄出來並且撥打了報警電話。

  警方到達的速度很快,並且迅速的封鎖了現場。

  目暮警官看到案發現場熟悉的小鬼時嘴角抽了抽:「怎麼又是你們。」

  小蘭尷尬的訕笑一聲:「發生案件時,我和柯南正在排隊買蛋糕。」

  目暮警官繼續問道:「店員倒下時,排在最前面的人是誰?」

  柯南閉著眼睛開始回憶:「是……」

  「是我們。」

  夢野縈和亂步從人群中走出。

  目暮警官見到夢野縈後表情立刻變得很難堪,他語焉不詳道:「夢野桑,這個案件是否……?」

  夢野縈搖頭道:「這宗案件還需要目暮警官破解,不用移交給我。」

  目暮警官松了口氣。

  柯南落到夢野縈身上的疑惑目光很快收回,比起弄明白這麼神秘女生的身份,他更急切找到殺死店員的凶手是誰。

  不是意外,柯南在進入櫃台後第一時間就判斷了店員是中毒而死。

  讓店員中毒的是他的老朋友——□□。

  柯南突然道:「店員哥哥倒地後,作為少年偵探社的成員,我第一時間衝了進去,店員哥哥已經沒有呼吸了,並且我還味道了一股奇怪的杏仁味。」

  小蘭:「這個是蛋糕店,有杏仁味不奇怪吧?」

  亂步突然勾起笑,眼睛半睜,將這個小男孩身上全部的破綻一一抓了出來。

  根據他身上的線索亂步得出了結論,哪怕這個結論再離奇,也是真相。

  這個外表跟小孩一樣的人,實際上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有意思。

  目暮警官:「目前死因不明,等檢查報告出來後在做判斷,在場的人先和我回警局錄口供……」

  「□□。」亂步突然道。

  目暮警官:「什麼?」

  柯南這才注意到夢野縈身後還站著一個人。

  「杏仁味,是□□中毒。」亂步指著櫃台內上打開的水杯道,「檢查他的水杯的話,能檢測的出裡面被人下了□□。」

  柯南立刻踮腳,用紙巾包著杯子拿下來,果不其然聞到了淡淡的杏仁味。

  「這裡面有杏仁味!」

  目暮警官敲了下柯南的腦袋,將水杯交給其他警察拿起化驗。

  亂步突然又道:「水杯上的指紋應該只能查出死者自己的。」

  柯南看向角落的攝像頭:「目暮警官店內有攝像頭。」

  目暮警官立刻查看監控,販賣慕斯蛋糕的櫃台處於監控的側面,由於店員的站位,導致完全看不到他的人,只能看到櫃台和櫃台前面排隊的人。

  柯南睜大眼睛,指著屏幕道:「目暮警官倒退。」

  店員死亡前的畫面他重復看了好幾遍。

  散亂的線索,還差關鍵點就能連成線。

  亂步不耐煩道:「凶手是她。」

  目暮警官:「???」

  他聽錯了?

  柯南:「???」

  他還沒開始推理案子就破了?這個男人是毛利小五郎第二?

  目暮警官欲言又止:「這位先生……」

  夢野縈打斷了他:「目暮警官,這位是橫濱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先生。」

  目暮警官:「!!!」

  破案了,那個人就是凶手!

  柯南:「!!!」

  竟然是有著第一偵探之稱的江戶川亂步!

  亂步繼續道:「在她口袋裡應該還能找到裝過□□的紙。」

  女人驚慌失措道:「不要胡說,我跟那個男人都不認識!」

  亂步肯定道:「不,你們認識,並且是剛剛分手不久的男女朋友。」

  警察從女人口袋裡找出了亂步說的那張紙,將紙送去了鑒定。

  十分鐘後,檢測報告全部出來了。

  店員死於□□中毒,而杯子和女人身上找到的紙上找到了□□的殘存。

  證據確鑿,女人冷笑一聲:「他罪有應得,我殺了一個壞人,我不後悔。」

  亂步睜開眼睛,非常認真道:「你很愚蠢。」

  「愚蠢嗎?」女人喃喃道。

  目暮警官已經查出了女人的身份,是一家幼兒園的老師,前不久她的一名學生被發現遇害,至今沒有找到凶手。

  柯南查詢了下幼兒園遇害學生的信息,發現了線索。

  他推了下眼鏡,冷靜道:「沒有人有資格凌駕於法律之上,若人人都只因為殺的人是壞人就可以肆意殺人,那麼這個世界會變得混亂不堪。」

  女人崩潰道:「我沒有辦法,他殺了我的學生,並用我們交往時拍的一些照片威脅我。」

  女人被帶上警車時,還低喃著我沒有錯。

  夢野縈目送警車離開。

  她突然問道:「這樣類型的凶殺案,亂步先生遇到過很多次吧?」

  「各種各樣的都有,有為了情,為了報仇,為了利益,也有單純是為了殺人而殺人的。」

  「我是偵探,偵探需要做的只是找出真相。」

  突然發生這樣的事,亂步心心念念的蛋糕吃不成了。

  他不爽地哼了一聲,路過柯南時故意彎腰,越近他的耳邊道:「你根本就不是小孩子!」

  說完,他就一臉不高興的和夢野縈離開了,留下柯南微張著嘴一臉呆滯。

  柯南:「????」

  連句反駁都不讓他說怎麼就走了……

  他的演技就這麼差?怎麼那麼多人都看出了他不是小孩子?!


第57章

  夢中。

  亂步的偵探社團已經成為了友枝小學最有名的社團, 幫助老師和學生們解決了特別多難題。

  社團的核心江戶川亂步卻在午休過後神秘失蹤。

  夢野縈在校園內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亂步的蹤跡,問過校門口的保安並沒有學生從校門離開。

  而友枝小學的圍牆很高,亂步是無法從圍牆處離開。

  偵探社專屬教室內。

  國木田認真的將學校的地圖畫在小黑板上, 他臉嚴肅地繃起,人還沒有黑板高,需要踩在凳子上才能在黑板上畫畫。

  「這是學校的地形圖,我和夢野同學在校門口和圍牆周圍都進行了探查, 沒有發現亂步君的蹤跡。」

  太宰治舉手道:「我提議, 這次的案件命名為『亂步神秘失蹤案件』。」

  國木田贊同道:「我同意。」

  中也舉手反對:「我不同意,我們的目的是把神秘失蹤的江戶川亂步找出來, 我建議更改為『尋找江戶川亂步』。」

  國木田依舊點頭:「我同意。」

  太宰治拍桌怒視中也:「我站起來都看不到你頭的矮子,就要叫『亂步神秘失蹤案件』。」

  中也為了讓自己有氣勢, 踩在凳子上, 居高臨下看他:「愚蠢的青花魚,這根本不是案件, 為什麼要叫這麼嘩眾取寵的名字?」

  夢野縈心累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仇恨要延續到小孩子身上。

  國木田阻止不成, 反而一對二和太宰治以及中原中也爭吵了起來。

  平時看不順眼的兩個人, 在有人插.入他們的爭吵中時, 他們會首先將礙事的第三人排除。

  兩個人之間的戰鬥, 不需要別人攪局。

  夢野縈出來控場:「我們讓其他人投票表決。」

  太宰治勉強同意:「縈醬說投票就投票吧。」

  中也也收斂道:「隨便你。」

  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的費奧多爾一臉莫名, 他拍了拍帽子上的灰, 發現旁邊的同學突然舉手了,他不明所以的也跟著舉手了。

  太宰治滿意地看著投票給「亂步神秘失蹤案件」的學生:「多謝大家的支持,我一定會帶領大家破解亂步失蹤之案。」

  國木田舉起的手默默放下,讓太宰治帶領只會被帶到三途川。

  太宰治一句話不僅沒有拉票,還讓除了芥川、中島、費奧多爾之外的人成功跑票。

  中也得意笑道:「青花魚, 這次任務更正為『尋找江戶川亂步』。」

  費奧多爾發現旁邊的同學突然又把手放下了,他一臉疑惑的也跟著把手放下了。

  太宰治僅剩的三票變成兩票。

  他不高興道:「矮子,誰先找到亂步就給誰當狗一個禮拜!」

  「當就當,太宰治你等著當我的狗吧!」

  夢野縈沉默,小孩子都玩這麼大的嗎?果然她哪怕外表看起來是小孩,實際上卻根本沒有小孩的心態。

  出去尋找亂步的學生接連回來,都沒有找到失蹤的亂步。

  夢野縈去了和食物有關的食堂,裡裡外外找遍了都沒有找到亂步的蹤跡。

  她甚至去求助森鷗外,一起尋找失蹤的亂步。

  森鷗外安撫道:「不用急,我們先去查看監控。」

  學校的監控只有教室內和樓梯口有,下課後,亂步獨自離開教室,從監控畫面消失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森鷗外還查看了校門的監控,如保安所說,並沒有學生出入。

  夢野縈又去了一趟偵探社教室,尋找已經進行了第二波,還是沒有找到亂步。

  她閉眼決定結束夢境。

  左邊的儲物櫃傳來細微地咀嚼東西的聲音,夢野縈睜開眼,仔細辨認是哪個儲物櫃發出的聲音。

  她在正中間的儲物櫃站定,拉開門,薯片唰的一下掉落在地。

  亂步被簇擁在薯片堆中,正在閉眼往嘴裡送薯片。

  突來的強光讓他不滿地皺眉:「關上門,關上門。」

  學生們都圍了過來。

  太宰治探頭過來:「為什麼要躲在這麼狹小的櫃子裡吃薯片?」

  亂步嘟嚷道:「這裡是我吃薯片的秘密基地,這裡吃薯片才有感覺。」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興奮道:「我剛剛聽到了,你們兩個說誰先找到我,你們兩個就做誰的狗。」

  找到亂步的夢野縈關上櫃門,笑道:「我沒有看見亂步,我繼續去找他了。」

  夢野縈裝作去找亂步離開了教室。

  中也和太宰對視一眼,同時伸手起開櫃門。

  櫃子被兩只手打開。

  兩人異口同聲道:「是我先找到的!」

  「你是狗!」

  「你是狗!」

  夢野縈向森鷗外報告了情況,聽到亂步在的地點後,一向沉穩的他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一場轟轟烈烈「尋找江戶川亂步」的行動就這樣被終止。

  夢野縈算了下還要飼養亂步的天數,感覺勝利就在眼前。

  時間飛速而過,夢境到了快要終結的日子。

  亂步從一開始覺得無趣,到現在申請續費夢境時間。

  他坐在夢境空間,盤腿看著懸掛在上面的面板。

  「不准結束這次夢境!」

  [江戶川先生,本次委托已經結束,請等待下一個有關您的委托。]

  亂步改變策略,決定將夢境掌控權把握在自己手中。

  「我可以勝任委托任務完成員的工作。」

  夢野縈:「亂步先生,不要搶我的飯碗。」

  亂步對她置之不理,眼睛微眯,威脅地看向面板。

  [根據數據評估,您不適合這個工作。]

  亂步肯定道:「我適合。」

  [根據推演,您會在夢境中迷失,甚至還會將夢境攪的天翻地覆,原本的美夢變成懸疑偵探夢……]

  「不……」

  亂步還未說完,就被強制退出了夢境。

  他夢醒後一連給夢野縈發送了好幾封簡訊,簡訊的內容大致是說:惹惱一個偵探是不明智的選擇,他一定要找出情報屋App的破綻。

  App並沒有人的喜怒哀樂,亂步的話對它造不成什麼威脅。

  夢野縈點開結算面板,任務已經結算完畢。

  【本次任務已結算,已完成飼養亂步(幼崽版)一百天,獲得生命值:6個月。】

  【正在統計委托人滿意度……】

  【委托人滿意度已統計完畢。】

  【委托人滿意度達到80%以上,獎勵「奇怪的鑰匙碎片」x3。】

  屏幕上的鑰匙已經有了一半的雛形,手機突然發出刺眼的白光,桌上的刀迅速飛起,朝著白光而來。

  房內,空無一人。

  【已集齊「奇怪的鑰匙碎片」x10,開啟舊地圖……】

  ***

  宇宙第三十二區域,沙粟星。

  銀色的刀鋒將這個星球上遍地可見的紅色花朵斬落。

  這個星球從地面往上看一片霧蒙蒙,整個星球像被薄霧覆蓋。

  伏黑甚爾屏息,伸手去拉下方的夢野縈:「夢野女士,能否解釋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

  夢野縈搖頭:「我不清楚。」

  白光消失後,她和突然衝過來的武士.刀憑空出現在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她摸了下口袋,發現手機還在。

  信號變成空格,電話不能撥,其他軟件全部失效,唯獨情報屋App可以運轉。

  夢野縈點開App發現了上面多出來了地圖界面,她點開地圖發現他們現在所處的區域是——宇宙第三十二區域,沙粟區。

  夢野縈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喃喃道:「我回來了?」

  「回來?」伏黑甚爾挑眉問道,「夢野女士,請解釋。」

  她迅速找到她為何突然回來的原因,任務列表更新了她此次任務目標。

  【已集齊「奇怪的鑰匙碎片」x10,開啟舊地圖。】

  【收集散落在舊地圖中的剩余鑰匙碎片,組成「時空之匙」可永久解鎖舊地圖,並自由往返新、舊地圖。】

  【提醒:任務完成委托員集齊「時空之匙」可回到之前來時時間線,舊地圖永久解鎖後,新、舊地圖時間將同步。】

  情報屋App這一長串的意思就是只要她把舊地圖中剩余的鑰匙收齊之後,就可以自由往返兩個世界。

  夢野縈一把扯住伏黑甚爾高興道:「甚爾,還好你也來了。」

  「夢野縈,投懷送抱可無法解釋這一切。」

  伏黑甚爾的話像一盆冷水將夢野縈全部的怒火澆熄。

  她松開伏黑甚爾,往旁跨了一步,和伏黑甚爾保持安全距離。

  「這裡是宇宙三十二區域的沙粟星。」她指著地上被伏黑甚爾斬落的紅色花朵,眼中陰郁一閃而過,「而地上的這種花,就是鼎鼎有名的沙粟花,經過特殊的手段可以制作成令人沉迷的毒.品,一旦吸食便難以戒除。」

  伏黑甚爾注視著顏色艷麗的花,輕笑一聲:「真是厲害的花。」

  夢野縈繼續道:「不用我說,想必你已經發現了這裡不是之前的世界。」

  伏黑甚爾抬眼看她:「繼續。」

  「我對於外星球了解的並不多,但沙粟星恰好在我了解列表之中。」她一腳將地上的花朵踩碎,鮮紅的汁液沁入土中,跟鮮血別無二致。

  天人入侵地球時,曾大量投放用沙粟花制作的毒.品到地球,腐蝕人的意志。

  只要沾染上這種毒.品,終其一生都不能拔除毒.品帶來的影響。

  伏黑甚爾突然伸手,帶她一起縮到了後面的草叢中。

  「甚……」

  伏黑甚爾捂住她的嘴,長相怪異的兩個天人緩步朝他們剛剛站的地方走來。

  「沙粟花的產量越來越低,春雨的人每年還要分成,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窮的種不起沙粟花了。」

  旁邊長著觸角的天人道:「春雨的阿呆提督不是剛剛被趕下位,上位的新提督是原第七師團的團長。」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顫抖了下身子:「第七師的團長是夜兔,一個不好惹的狠角色。」

  伏黑甚爾默默將陌生的詞彙記下,這個奇怪的世界可有趣多了。

  「別提他們了,今天鬼兵隊的人要來談生意,我最煩和人類做生意了。」

  鬼兵隊?!

  夢野縈震驚地後退一步,她沒有聽錯,鬼兵隊竟然會和天人做交易?

  聽到聲音的天人猛地扭頭:「誰在那裡?!」

  夢野縈默默走出,手指握緊了刀柄。

  她低垂著頭,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之下,嘴角的笑依舊溫和。

  「來殺你們的人。」

  伏黑甚爾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夢野縈,我沒發現你性格還挺辣。」

  夢野縈並未理他,抽出刀,不由分說直接將這兩個天人斬殺於刀下。

  鮮血混著沙粟花的汁液,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夢野縈手指擦掉臉上沾染著的鮮血,轉身看向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皺眉,躲避夢野縈劈過來的刀。

  夢野縈攻勢越來越迅猛,她冷漠道:「天人,全都該死。」

  「你眼瞎?我不比天人帥的多!」


第58章

  凌厲的刀鋒帶著濃厚的殺氣和怨恨。

  伏黑甚爾收起了笑, 開始正色夢野縈的每一擊。

  有些難辦,身為認主的刀靈他無法對主人做些什麼。

  紅色的煙霧彌漫,能聞到似有若無的香氣。

  地上的沙粟花茂盛的開放, 刀鋒劃過,鮮艷的花瓣紛紛揚揚灑滿了天。

  伏黑甚爾找准時機,握住刀,反手將夢野縈拍暈。

  腳步聲紛至沓來,伏黑甚爾皺眉將夢野縈背在身後, 喃喃了句:「真是麻煩。」

  伏黑甚爾點了根煙,燃燒的打火機掉落。

  熊熊火焰將漂亮的沙粟花包裹其中,覆蓋著星球的濃霧都變成了紅色。

  等夢野縈再次醒來時, 她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

  「我……」她揉了下有些疼痛的脖頸, 疑惑道,「發生什麼了?」

  伏黑甚爾嘴裡叼著隨便從地上掰下的草, 他道:「你發瘋了。」

  夢野縈仔細回憶,迷糊道:「我記得我正在和一個長得像大狗熊一樣的天人打架, 大狗熊嘴巴有一道疤……」

  她聲音越說越低,訕訕道:「沙粟花的花香應該有迷幻作用。」

  伏黑甚爾呵了一聲, 沒好氣道:「大狗熊?你怎麼沒被大狗熊給吃了?」

  他表情瞬間凝重, 手指抵唇示意夢野縈謹慎。

  伏黑甚爾沒有任何猶豫,帶著夢野縈躍到了頭頂的樹枝上。

  全副武裝的天人從他們腳底下走過。

  他們身穿鎧甲,背上背著小型激光炮, 手上還端著一把激光槍。

  這個星球的科技已經遠遠超出伏黑甚爾的想像。

  待天人離開, 伏黑甚爾突然道:「擁有高科技武器的天人入侵,地球抵抗不了,幕府落敗簽訂條約……」

  夢野縈直接打斷了伏黑甚爾的話,冷淡道:「甚爾先生, 你知道的很多。」

  伏黑甚爾勾唇一笑,諷刺道:「怎麼,實話讓你生氣了?」

  夢野縈反應依舊很平淡:「我並沒有生氣,理智和情感是兩回事,前一秒還在為國家戰鬥的我們,下一秒成了妨礙和平的罪人,我沒有資格替戰死沙場的戰士去原諒幕府選擇求和的行為。」

  「當然,我也不會原諒他們,不過比起他們,我更應該用刀尖對著的是入侵我們家園的天人。」

  夢野縈突然道:「不過這群天人怎麼突然全副武裝開始進行搜尋了?」

  伏黑甚爾咳嗽一聲:「我一把火,燒了那什麼花。」

  夢野縈:「……干得好,只是我們離開這就很困難了。」

  夢野縈點開手機上的地圖,發現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塊需要尋找的「時空之匙」的碎片。

  「甚爾,想要回家,需要你幫我個忙。」

  負責存放沙粟花種子和監控沙粟花生長的監控塔是沙粟星最高的建築。

  大部分的沙粟星人被派出去尋找迫害沙粟花的人,只有少部分留在監控塔內觀測。

  整個監控塔是淺藍色,隱隱有光在塔上流動。

  塔的最頂端豎著一根天線,源源不斷的向塔內發送信號。

  伏黑甚爾扯了下身上的鎧甲,無語道:「這麼簡陋的偽裝那些外星人會信?」

  夢野縈自信道:「那些天人沒幾個聰明的,沙粟星人是出了名的只會種沙粟花的大傻子,連一加一等於二都不知道。」

  夢野縈走近監控塔,門口守著兩個沙粟星人。

  她沒有猶豫大跨步進入,守門的兩個沙粟星人完全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反而熱情的和她打招呼。

  「抓到破壞沙粟花的壞蛋嗎?」

  夢野縈搖頭道:「還在找,壞蛋太狡猾了,正在全面排查星球,一定能找到這兩個壞蛋。」

  「沙粟花本來產量就少了,還有上貢給春雨,要是不抓到那兩個人,沙粟星就完蛋了,春雨那群海盜可半點都不講理。」

  夢野縈默默將陌生的春雨二字記在心理。

  離開時,夢野縈眨了下眼睛,故意問道:「一加一等於幾來著?」

  守門人愣了一下,掰出手指頭數了半天都沒有算出一加一等於幾。

  他猶豫道:「5?」

  夢野縈笑道:「謝謝。」

  伏黑甚爾:「……」

  看來是真的蠢。

  她走近一臉無語的伏黑甚爾,小聲道:「我沒說錯吧?一群大蠢蛋。」

  她和伏黑甚爾迅速進入電梯,直達監控塔最頂層。

  夢野縈謊話張口就來:「我們兩個是來換班的,幸苦你們了。」

  監控塔頂層的沙粟星人也沒有懷疑,全部離開,將監控塔的控制權給了他們。

  人走後,夢野縈迅速將門反鎖。

  她抬頭,刀尖指著塔尖凹陷處:「甚爾,鑰匙碎片在裡面。」

  伏黑甚爾不耐地甩了下頭發,在控制台找到了一塊圓形未知物品投擲在夢野縈所指的地方。

  報警聲突然響起,紅色的光將整個監控塔籠罩。

  「……甚爾,你砸過去的東西是報警器。」

  伏黑甚爾接住了鑰匙碎片丟給了她,他敏銳的聽覺聽到了大批人正往塔尖走。

  他看向前面的透明窗,電梯不能走了,離開監控塔只能另辟蹊徑。

  「夢野縈,相信我嗎?」他伸手道。

  夢野縈並未猶豫,握住了她的手,玩笑道:「不相信你能信誰?外面那群一加一都不知道等於幾的蠢蛋。」

  伏黑甚爾猛地一拉,用背撞碎了玻璃。

  玻璃碎片四濺下落,風向上呼嘯。

  夢野縈腰側的刀被他抽出,鋒利的刀尖捅入特殊材質做的外牆中減緩了下落速度。

  火花四濺,夢野縈抬頭去看那群氣急敗壞的沙粟星人。

  腳落地,這次夢野縈朝伏黑甚爾伸手:「甚爾,要開始奇妙的沙粟星逃亡游戲了。」

  伏黑甚爾手背打落了她的手,輕佻一笑:「很有意思,不是嗎?」

  激光從他耳邊射過,灼傷了他的頭發。

  夢野縈嘲笑道:「甚爾先生,別裝了,先遠離這裡再說。」

  沙粟星人本身武力並不高,難對付的是他們手中的武器和身上刀槍不入的鎧甲。

  除了這些,他們還有用沙粟花做出的可以讓人神志不清的特殊武器。

  伏黑甚爾觀察情況道:「這個地方那些外星人一時半會找不到。」

  夢野縈把手機遞給他,上面的電量一直顯示滿格,但是信號依舊是空,手機屏幕上面顯示著沙粟星的地圖。

  「沙粟星並不大,他們每個地方排除很快就能找到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到後面宇宙旅游飛船的停靠點,借由途經的旅游飛船離開沙粟星。」

  伏黑甚爾挑眉:「還不快點?」

  夢野縈根據地圖特意挑選偏僻的林中小路,而特意遠離大路。

  「甚爾,前面是條河,想要去往停靠點,這條河必須要過怎樣都繞不了。」

  「一條河而已,游過去不就好了。」

  到達河邊後,伏黑甚爾沉默了。

  夢野縈遲疑道:「甚爾,你確定你能游過去?」

  河裡游動著長著牙齒長相奇醜無比的……魚。

  風將樹葉吹到水上,都能引起這群魚的爭奪。

  魚冒出的牙齒上面泛著綠色的光,很明顯他的牙齒是帶毒的。

  伏黑甚爾搜尋周圍,找到兩個藤蔓纏繞在一起,他扯了扯,確保藤蔓的穩固後將藤蔓纏到了刀柄上。

  刀嵌入樹中,只剩刀柄在外。

  伏黑甚爾大力扯了扯,可以承擔兩個人的重量。

  他攔住夢野縈,借著繩子腳踩水面,越過了河。

  夢野縈繼續帶路,她道:「距離停靠點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兩個加快腳步,半個小時的路程縮短到了二十分鐘。

  宇宙飛船停靠點與地球的機場差不多,只是規模更加大了。

  前來沙粟星旅游的人並不多,來這裡的要不就是癮君子,要不就是販賣毒.品的毒販。

  停靠點安保進行了加強,有沙粟星人守在唯一的入口處,對每一個進入的人都和照片進行比照,確定跟照片不是一個人後才能進入。

  透明的屏幕時不時的播放宇宙飛船停靠的時間,下一班飛船還剩十分鐘停靠,停留時間五分鐘。

  夢野縈數著時間,冷靜道:「我們要在飛船起飛的前一分鐘進入飛船,只要飛船起飛沙粟星人就無法讓飛船停下。」

  伏黑甚爾活動了下筋骨:「從這群二傻子中殺出去,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夢野縈拿著刀認真道:「只有一把武器,我們誰用?」

  伏黑甚爾握緊了拳,囂張道:「我伏黑甚爾本身就是最強。」

  幾乎是瞬間,在外巡視的沙粟星人就發現了試圖闖入的二人。

  激光射線亂飛,伏黑甚爾靈活的躲過,一拳直接將沙粟星人腦袋錘爛。

  他撿起地上的激光槍丟給夢野縈:「我們也試試,這槍的威力。」

  夢野縈撿起槍,扣動扳機。紅色的激光射線灼熱,將護欄灼斷。

  伏黑甚爾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口哨聲清脆,似帶嘲諷。

  「這東西,還挺厲害。」

  他徒手折斷了槍,冷嘲道:「再厲害有什麼用,輕輕一掰,還不是斷了。」

  地上橫躺的屍體越來越多,夢野縈的刀勢狠辣,親手終結生命時內心沒有絲毫猶疑。

  激光射線朝她射來,她腳下步伐加快,彎腰躲避激光射線,長刀一揚將敵人的頭砍了下來。

  盔甲護住了他們的全身,但卻沒有護住他們最脆弱的脖頸。

  伏黑甚爾用拳頭開辟了條血路。

  「夢野縈,我還以為你是咒術師那樣滿口仁義的爛好人,你可比我想的狠多了。」

  若要真說起來,他們闖入這些人的星球,將他們寶貴的花一把火燒了,還反過來將「苦主」給殺了。

  夢野縈嘲諷的輕笑一聲:「這些人世世代代栽種著明知道有害但是能夠謀取暴利的沙粟花,天人入侵地球後,這些沙粟花做成的毒.品全部運送到了地球,說起來用毒.品蠶食人類精神的提議還是他們提出來的。」

  夢野縈手起刀落,又將一個天人斬殺。

  「我為什麼要共情這些人。」

  距離飛船起飛的時間越來越近,沙粟星人的進攻也越來越猛烈。

  「甚爾,還剩兩分鐘,這次上不去就只能再支撐半個小時等下一趟。」

  伏黑甚爾表情並不輕松,人太多了,沙粟星人雖然蠢但行動力卻不差。

  「來不及了……」

  飛船起飛,這意味著他們需要再支撐三十分鐘。

  體力漸漸消耗,夢野縈握緊手中的刀,身上的紫色和服被血浸濕。

  一架飛船破開濃厚的霧氣,於停靠點降落。

  「夢野縈。」伏黑甚爾喊道。

  夢野縈立刻秒懂,和伏黑甚爾往那架飛船靠近。

  沙粟星人嘲笑道:「那架飛船可是我們合作者的飛船,往那裡靠近,簡直是找死。」

  「將我們的沙粟花燒了的人,我要把你們剁碎當化肥。」他邪笑一聲道,「說起來,培育沙粟花的肥料就是從春雨走私來的人類,有了人類當養料後,沙粟花長得更好了。」

  夢野縈將憤怒化為更加凜冽地揮刀,她和伏黑甚爾不斷靠近飛船,准備搶奪飛船離開這裡。

  飛船的大門打開,舷梯落下。

  沙粟星人興奮道:「高杉,把這兩個人給我殺了。」

  □□破空而來,穿透剛剛那個說話的沙粟星人的胸膛。

  木屐踩過舷梯,發出有規律的腳步聲。

  穿著繪有金色蝴蝶的紫色浴衣的男人,領口打開,露出大片肌肉。

  他嘴上叼著煙管,和浴衣同色的頭發垂在肩頭,斜劉海遮住了被繃帶捆著的眼睛。

  「一個天人,也配命令我。」

  華麗的聲音傳入夢野縈耳中。

  她僵硬地扭頭,沉默良久終於開口。

  「晉助,你是去花街,當牛郎了嗎?」

  否則很難解釋,她記憶中還有些傲嬌的男生,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第59章

  「你這個女人瞎說什麼呢!!」

  穿著露臍段褂和迷你裙的來島又子不由分說地抽出了腰間的左輪手.槍。

  咻咻咻。

  好幾發子彈被夢野縈用武.士刀彈開。

  高杉晉助吐出煙圈, 裸露在外的右眼潛藏著讓人無法看透的情緒。

  他斜靠著扶梯,風拂過他的衣角,暗紫色和服上的金色蝴蝶振翅欲飛。

  「把那群天人給殺了。」

  高杉晉助旁邊年長的武市變平太嘆氣道:「雖然我們來這的目的不單純但是一上來就把人家滅了是不是不太友好。」

  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高杉晉助型的喇叭發聲道:「跟我一起反對《大江戶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 我就勉強留你們一個全屍。」

  來島又子一腳將他踢飛:「死變態, 給我好好聽從高杉大人的命令!」

  武市變平太趴著樓梯艱難爬起:「在下並不是個變態, 只是一個女權主義者。」

  背著三味線的男人從夢野縈身旁走過, 不知為何, 他突然停下, 回頭看向他。

  他雙眼被墨鏡遮住看不到任何的眼神。

  「是人是鬼?攘夷之戰中死去的晉助的同伴。」他湊近她,突然閉起了眼睛,掛在頭上的耳機突然播放出音樂,「想知道你的音樂是什麼嗎?」

  夢野縈垂眸, 手中的刀還在往下滴血明明狼狽不堪, 但卻依舊停直著身軀像個優雅的貴族小姐,將瘋狂斂藏, 看起來柔和又靜謐。

  她溫和問道:「是什麼?」

  「挽歌。」河上萬齊脫下背上的三味線,笑道, 「一曲狂亂的挽歌。」

  高杉晉助的下屬直接和沙粟星人正面交火。

  手中的刀歸鞘,伏黑甚爾如輕飄的煙霧一樣重歸刀中。

  一人一刀,到達了極限。

  不知道是看到同伴,還是本就支撐不住了。

  夢野縈眼前被濃重的黑暗拉扯著不斷下墜,她一路往下落, 被扯到了水中, 像條不能呼吸的魚。

  任憑她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這個將她困住的牢籠。

  「活下去——」

  她依稀還記得,松陽老師被天人抓走時對他們說的最後一句話。

  只要活下去,才能有希望。

  「老師!」

  她掙脫了牢籠, 從現實中清醒,可現實卻並不美好。

  房間的燈很昏暗,高杉晉助坐在窗口,和服衣角滑落,和白色的牆壁混合。

  窗外是一片黑暗。

  宇宙,並不如照片和想像中的美好。

  在地球上抬頭眺望天空,能看到從數百年前穿梭而來的星光。

  但真正置身宇宙後卻會發現,這裡無星也無光,只有深不見底的濃重黑暗。

  衣服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房內響起。

  高杉晉助垂眸,看見夢野縈靠著牆角坐下。

  她頭埋在膝蓋中,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頭頂和纖弱的背脊。

  「老師他……」

  她不是什麼蠢笨的人,再次見到高杉晉助,她就發現了不對。

  他們分別時,還是十幾歲的少年。

  時光仿佛將她遺棄,她一如往昔,而昔日同伴卻長成了讓她會惘然覺得陌生的人。

  「死了。」

  高杉晉助下意識的想吸煙,煙槍放到了嘴邊但卻默默地放下。

  房內只有細微的抽泣聲,一聲一聲,帶著壓抑和不安。

  記憶中的夕陽漸漸鋪陳開來,松下私塾的老師帶著學生踏上了回家路。

  「夢野,回地球去吧。找桂或者找銀時都好,這艘飛船,不適合你。」

  高杉晉助走後,夢野縈臉上的眼淚干涸消失。

  她原本以為老師的死亡會讓她難以接受,可哭過一場之後,她竟然平靜了下來。

  遇到高杉晉助時也恢復了正常,甚至還能心情良好的開他的玩笑。

  「晉助,你這些年真的不是去當牛郎了?」

  夢野縈及時躲掉來島又子的子彈,抱怨道:「管管你的下屬,我再不濟也是你的老朋友,在這艘飛船上是尊貴的客人身份,哪有人這樣對客人的。」

  又是兩發子彈從夢野縈身側擦過。

  來島又子槍口對准了她,不善道:「不要以為你是晉助大人的朋友就這麼放肆,而且你看起來才十幾歲的樣子,誰知道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假朋友!」

  「誰知道你這個假朋友今後會不會是我的真情敵,除我之外任何女人都不能靠近晉助大人!」

  夢野縈躲到高杉身後:「……你,暴露了真實想法,而且你還內涵了你的晉助大人長得老。」

  無意將真實想法說出的來島又子一張臉漲的通紅,她惱羞道:「晉助大人,我可以將這個女人丟下飛船嗎?」

  高杉晉助挑眉一幅看熱鬧的樣子:「你可以試試。」

  「高杉晉助!」

  夢野縈抽出了刀將源源不斷朝她來的子彈打落。

  武市變平太站在門口,勸架道:「又子,河上那裡有任務找你幫忙。」

  「不去!」

  房間內子彈橫飛,高杉晉助鎮定自若坐在其中,子彈從他眼前飛過,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絲毫不擔心子彈會打中他。

  「來島。」他不鹹不淡地叫了句。

  聽出高杉晉助潛藏意思的來島又子收起的槍,憤憤道:「等會再來收拾你。」

  武市變平太不只從哪裡掏出一本手冊,遞給夢野縈:「為了回報,請夢野小姐簽署反對《大江戶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在下面簽個名字就好了。」

  夢野縈遲疑道:「《大江戶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是什麼?」

  平穩的大叔突然激動,義正言辭道:「就是危害青少年健康的不合法條例,夢野小姐,不要猶豫,為解救青少年獻出你的一分力。」

  夢野縈求助般地看向高杉晉助。

  「好了,武市,沒事就離開。」

  武市變平太轉變目標:「晉助大人,要不要一起為解救青少年出一份力。」

  高杉晉助簡單明了的兩個字回應他:「出去。」

  武市變平太一邊離開一邊還不死心的宣揚反對《大江戶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

  夢野縈無奈笑道:「你的同伴都很有個性。」

  高杉晉助冷哼了一聲:「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那些同伴不都跟腦殘一樣。」

  只有在這時候,夢野縈才能讓這個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變成了宇宙中最激進的攘夷志士身上看到點昔日的少年氣。

  至始至終,沒變的人一直都沒變。

  高杉晉助丟給她一疊資料:「消失了十幾年突然出現的人,想來需要了解這些年發生了些什麼。」

  夢野縈翻看資料,跟她這些天在飛船上面探聽來的消息大同小異。

  「就這些?我都知道了。」她言語中帶著得意,挑釁似的看向高杉晉助,「總督大人,我不費吹灰之力可就套出了不少你們鬼兵隊的情報。」

  高杉晉助不屑笑道:「你真覺得你套出的那些算情報?」

  夢野縈撐著撐著頭看他,開始細數她獲得情報:「那些怎麼不算,比如鬼兵隊所有人都是蘿莉控,還有武市君其實是因為害怕禿頂才留武士頭的……」

  高杉晉助揉了下額頭,頭疼道:「你或許該分清楚,情報和八卦之間的區別。」

  夢野縈警惕的將打開的房門關上,靠近高杉晉助神秘道:「我和河上君打了賭。」

  高杉晉助冷漠道:「我對你們之間的打賭不感興趣。」

  「這個打賭的內容和你有關。」

  高杉冷漠臉,直接覺得這個打賭不是什麼好事。

  「河上君說你只當了一個月的牛郎,我不信和他說你身上這邪魅狂狷的氣質沒當個一年,絕對不可能是這樣。」

  高杉晉助抬手指著門:「滾。」

  「我和河上君的賭注可是金錢,要回地球見老友,可不能身無分文連禮物都不帶。」

  高杉嘲諷道:「一個腦殘,一個甜食廢物,見他們用帶什麼禮物。」

  「是禮數,禮數。做人不能丟了禮數。」

  「在這種無聊的地方堅持,有什麼意義?」

  夢野縈當即回懟:「總比你在中二病和身高上面堅持,這麼多年一點沒變。」

  高杉晉助黑著臉威脅道:「夢野,你似乎忘了你現在在誰的地盤上。」

  「高杉晉助,你似乎也忘了是誰一直包容你這個中二病,堅持不懈的和你做朋友。」

  「別逗了……」

  夢野縈猝不及防地伸手抱住了他,這一舉動讓高杉晉助即將說出的話吞了回去。

  還帶著溫度的眼淚落到他的脖子上,他聽到夢野縈微弱的聲音:「我很高興,你還活著。」

  「晉助大人……」

  來島又子雙眼猩紅,掏出了手.槍直接暴走。

  「啊啊啊啊,你這個死女人,趁我不在竟敢玷污高潔的晉助大人。」

  夢野縈一邊躲避子彈一邊還不忘吐槽:「都做了牛郎的人,哪裡配的上高潔了。」

  「你這個死女人,不准敗壞晉助大人的名聲!!」

  夢野縈躲在高杉晉助身後,從他背後探頭:「你的晉助大人又沒有反駁,難道他當過牛郎你對他的愛就會改變嗎?說來說去,你還是嫌棄晉助當過牛郎。」

  高杉晉助額角抽了抽,警告道:「夢野縈,你適可而止。」

  夢野縈故意湊近他笑道:「不覺得很有趣嗎?」

  怕殃及高杉晉助,來島又子收起了槍:「死女人,我對晉助大人的愛絕對不會因為他當過牛郎就改變,再說牛郎怎麼了,又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當牛郎的。」

  「晉助大人就算是牛郎,也是最帥的牛郎!」

  夢野縈惡劣笑道:「晉助,這下鬼兵隊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總督大人有過當牛郎的經歷了。」

  高杉晉助:「……」

  跟以前一模一樣,明明是最惡劣的那個,卻能使計謀將做的壞事讓他和銀時他們背鍋。

  在松陽老師面前裝的跟個大和撫子一樣,實際上最壞的就是她了。

  「晉助,你要是幫我贏了同河上君的打賭,我就放過你。」

  「呵,我現在就將你丟下飛船。」

  夢野縈退後一步,不可置信道:「晉助,原來這麼多年你蘿莉控的屬性一直沒變過。」

  來島又子扭捏道:「死女人,你說真的?晉助大人是個蘿莉控?」

  夢野縈點頭道:「小時候他就說過,他只對十二歲以下的幼女感興趣。」

  趴門口偷聽的武市變平太一幅見到知己的樣子,他熱情道:「晉助大人,同是喜歡小孩的女權主義者,不如和我一起加入反抗《大江戶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的隊伍中。」

  高杉晉助一張臉越來越黑。

  夢野縈還在散播謠言:「我記得晉助那時候最大的嗜好就是看銀時和桂的女裝了,我其實一直猜測除了蘿莉控之外,晉助還是女裝大佬控來著。」

  武市變平太震驚道:「不愧是晉助大人,小時候就這麼時髦了。」

  高杉晉助手中的煙槍活生生被他掰斷。

  「夢野縈,你現在就給我滾回地球!」

  松下私塾,除了他,沒一個正常人,全都是腦殘!


第60章

  在飛船上的這麼多天, 夢野縈和高杉晉助誰也沒有提及當年分開之後發生的所有事。

  兩個人都默契的像忘掉了一樣。

  伏黑甚爾陷入了沉睡,一直沒有醒。

  登上前往地球的飛船前,高杉給了夢野縈一份新的身份資料。

  「夢野, 這是你的新身份。」

  高杉晉助考慮的很周全, 一個死而復生的人突然出現, 勢必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她若在鬼兵隊內,他能保證隊內人不對她產生其他心思, 但去了地球, 剩下的路就只能她自己走。

  來島又子虎視眈眈的在旁盯著她, 只要她靠近高杉晉助一步,就能被她用子彈射成篩子。

  飛船即將起飛, 送她回地球的任務交給了河上萬齊。

  「晉助,很高興你身邊一直有同伴。」

  高杉晉助吸了口煙, 輕飄的聲音順著煙飄出,言語間帶著些許的悵然:「夢野, 好好活著, 可別死的太快了。」

  夢野縈對他口不對心的答復無奈一笑:「當得知老師死了, 一瞬間我堅持活著回家的信念驟然崩塌。」

  她握緊了手中的刀,無論是現在的她,還是以後的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可現在我想明白了。」

  人要朝前看,她的家人在前方一直等她。

  她答應了伏黑甚爾要帶他回家, 武士可不能食言。

  夢野縈話鋒一轉突然道:「等見到銀時和桂,我一定要好好問問你是不是當了十年牛郎。」

  高杉晉助:「……」

  夢野縈踏上飛船, 朝河上萬齊挑眉:「河上先生,我們的打賭可還沒結束。」

  高杉晉助拿煙的手一頓,想到滿嘴跑火車的阪田銀時, 相信過不了多久宇宙裡就要傳言鬼兵隊的總督是牛郎出身了。

  那幾個腦殘,還是早點死了算了。

  武市變平太舉著高杉晉助版喇叭大喊道:「河上別忘了幫我在地球宣傳反對《大江戶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

  河上萬齊:「某對這些不感興趣,武市君你托付錯人了。」

  飛船門被關上,武市變平太的聲音被阻隔在外。

  飛船飛往地球需要兩天的時間,大多數時候飛船都是自動駕駛狀態。

  路途十分無聊,河上萬齊不是什麼多話的人。

  無聊時,夢野縈會用飛船上的書打發時間。

  有時河上萬齊還會彈奏三味線。

  通常他彈奏三味線時,就是夢野縈入眠時。

  「我等了一天,等你問我被晉助派去地球的目的,但是你沒有。」

  夢野縈坐起身看向他:「我看起來像是很八卦的人嗎?」

  河上萬齊收起三味線,點頭道:「你是,三言兩語就把鬼兵隊重組的大秘密給套出來了。」

  「河上先生是說鬼兵隊全體上下都是蘿莉控?重建鬼兵隊也只是因為要保護蘿莉時期的來島小姐?」

  夢野縈將身上的毯子折好默默嘆了口氣:「全員蘿莉控,沒救了。」

  河上萬齊並沒有被她忽悠過去反而繼續逼問道:「想知道我去地球的目的嗎?」

  「河上先生,我對你去地球的目的並不感興趣。倒是河上先生,你是鬼兵隊的人,一直想要對我這個外人透露鬼兵隊的事情做什麼?」

  河上萬齊靠著背椅放松道:「我去地球的目的跟鬼兵隊又沒有關系,我是寺門通的音樂制作人,這次去地球是為了給她制作專輯,順便送夢野小姐回地球。」

  夢野縈無語道:「那你為什麼一開始說是晉助派你去地球?」

  河上萬齊嘴邊掛著小小的笑:「詐你,對一個死而復生的人好奇是人之常情。」

  從透明窗往外看已經能看到地球了。

  夢野縈不客氣的回懟道:「好奇是感情開始的第一步。」

  河上萬齊:「你很幽默。」

  「河上先生,你能讓飛船加快點速度嗎?」

  河上萬齊慢騰騰地走到駕駛艙,隨意按了個加速按鍵,飛船疾速前進到達了地球。

  「就在這裡分別吧,要是被真選組的人看到被當成鬼兵隊的同伙就不太好了。」

  飛船緩慢升空,不知道河上萬齊會將飛船停在哪裡。

  現在的江戶跟夢野縈記憶中的江戶極為不同,高樓林立,到處都是高科技的產物。

  走在路上的還有家用機器人,科技十分發達。

  除了人類之外,路上還有長相各異的天人。

  人類和天人和平共處的景像在以前的話她想都不敢想。

  時間真是個奇怪的東西,能洗刷仇恨,也能埋葬過去。

  由於江戶頒布了禁刀令,夢野縈腰間的武.士刀縮小,藏在了她盤好的發髻間。

  來時的衣服變成了淺紫色的和服,是晉助的口味,上面繡著大片的金色繡花,沒有那麼華麗穿在她身上並不是很突兀。

  根據高杉晉助給的資料,昔日的好友桂小太郎依舊是攘夷志士,整日逃竄在江戶,是常駐被通緝人員之一。

  夢野縈沒走幾步,就在電燈柱上看見貼著高杉晉助和桂小太郎照片的通緝令。

  她拍了張照片,用高杉晉助友情贊助她的手機將照片發送給遠在飛船上的人。

  [夢野縈:我強烈懷疑你們是不是在上面有人,通緝令上的照片跟藝術照一樣,剛剛兩個女孩子從我身邊過還誇贊這兩個攘夷志士長得帥。]

  通緝令上的高杉晉助劉海遮住了被繃帶綁住的眼睛,另外一張眼半眯著,和服衣領大開,露出大片胸膛。

  而通緝令上的另一個桂小太郎,一頭柔順的長發,配上秀麗的長相,活脫脫一位世家公子。

  夢野縈懷疑要是有人見到這兩個通緝犯,不包庇就算好的了,怎麼還會去舉報。

  良久後,高杉晉助才回信,回信是他一貫的風格。

  [高杉晉助:無趣。]

  沒過多久,高杉晉助的下一封就發送來了。

  [高杉晉助:實話,我也覺得通緝令上我的照片過於帥氣了。]

  [高杉晉助:怎麼樣?在地球有沒有見到青春活潑的青少年?]

  [高杉晉助:為了保護他們,夢野你願不願意簽署反對《大江戶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的倡議書?]

  [夢野縈:武市先生,你冒充晉助給我回簡訊會被揍的吧。]

  [高杉晉助:可惡!竟然被識破了,那我就不裝了,夢野小姐你是否簽訂反對……]

  簡訊發過來只剩一半,不用想,肯定是冒充高杉晉助的武市變平太被高杉晉助本人教訓了一頓。

  [高杉晉助:剛才是武市。]

  [高杉晉助:我建議你去找廢物甜食,假發那個腦殘每日忙著研究炸.彈炸大使館,找起來有難度。]

  [夢野縈:晉助,你是傲嬌嗎?表面跟他們絕交但實際上對他們了如指掌。]

  [夢野縈:難道你真是什麼女裝大佬控?一直默默控著女裝的銀發子和假發子?]

  [高杉晉助:滾。]

  夢野縈笑著收起手機,如他所說打算先去找阪田銀時。

  根據高杉的資料,銀時在江戶開了間萬事屋。

  伏黑甚爾沉睡,時空之匙散落的碎片大部分掉落在江戶這一塊,甚至還有片掉落在將軍府內,這完全不是她能夠接觸的地方。

  或許可以委托昔日朋友幫她收齊鑰匙,沒有錢的委托相信銀時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夢野縈點開情報屋內的地圖,只有時空之匙散落的地點進行了標注,尋找銀時的萬事屋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問路來到萬事屋所在的歌舞伎町。

  「老伯你知道萬事屋在哪裡嗎?」

  杵著拐杖的老伯走路顫顫巍巍:「什麼?你問我認識一個銀發天然卷嗎?不好意思,我不認識。」

  夢野縈:「……」

  不認識為什麼會知道萬事屋的老板阪田銀時是個銀發天然卷?

  撐傘的少女從她旁邊路過,夢野縈叫住她:「請問,你知道萬事屋在哪裡嗎?」

  穿著紅色旗袍的小少女俏麗的橘紅色頭發梳成包包頭綁在腦袋兩側。

  小少女滾圓的大眼睛上下大量夢野縈疑惑道:「你找萬事屋做什麼?那個地方邋遢又髒,只有個廢材大叔在那裡,整天啥也不干只知道啃老。」

  夢野縈問道:「廢材大叔是不是有一頭顯眼的銀發天然卷?」

  身為萬事屋店員的神樂暗叫不好,這個女人一看就是來找阿銀算情賬的。

  真是讓人不爽,不過一個銀發天然卷,怎麼會還有漂亮妹妹來找他!

  神樂道:「我這個青春美少女怎麼會認識銀發天然卷的廢材大叔呢,姐姐你找錯人了。」

  夢野縈沉默,這個地方的人對銀發天然卷好像有著超級大的惡意。

  穿著制服的栗發男生走到夢野縈面前,他腰間別著把武士.刀,在現在還能佩刀的人只剩下幕府的警察。

  「外地人。」男生將警察證件舉到她面前,「真選組例行檢查證件。」

  夢野縈將高杉晉助准備好的證件交給他。

  「淺野縈?」

  男生將證件交還給她,囑咐道:「最近江戶有攘夷志士逃竄,一個外地人不要在江戶晃來晃去。」

  夢野縈攔住准備離去的男人,微笑道:「先生,您是警察,能幫我一個忙嗎?」

  男人不耐的眯起眼,煩躁道:「像什麼假扮男朋友回家,抓渣男這種事,警察也幫不了你。」

  「我是來江戶探親的,找不到親戚的具體位置所以想拜托警察先生幫我尋找。」

  男人問道:「要找誰?」

  「萬事屋的老板阪田銀時。」

  男人眼睛突然亮了:「找老板?你不會是他什麼流落鄉下的未婚妻,長大之後回來報復他的吧?」

  夢野縈:「……」

  男人沒等她回答,自顧自的在前方帶路:「跟我來吧。」

  短短幾分鐘,夢野縈就和他交換了姓名,並得知了他是真選組一番隊的隊長。

  「總悟,你這樣對付蛋黃醬是不行的。」

  衝田總悟疑惑道:「是炸.彈的威力不夠炸不死他嗎?」

  夢野縈搖頭道:「你都說了蛋黃醬因為你經常針對他所以對你非常警惕,你應該停止針對他,他雖然一開始會很疑惑並且懷疑你在憋大招,但時間長了等他習慣之後放松警惕,你再給他致命一擊。」

  衝田總悟恍然大悟:「你說的對,我今天回屯所就停止對蛋黃醬的針對,蛋黃醬應該會一臉懵逼開始警惕我,想到他愚蠢的表情我就開心了。」

  兩人對視,詭異的抖s氣場對上。

  神樂回到萬事屋推開門衝進去,將在沙發上躺屍的銀時薅起來。

  「銀醬,大事件,被你丟棄的鄉下未婚妻成長成為了一代女王來找你這個渣男復仇了。」

  阪田銀時瞪著死魚眼無語道:「神樂,你又發什麼瘋?」

  神樂甩了下頭發色咪咪道:「銀醬,你好騷哦。」

  阪田銀時抱胸大叫道:「小女孩終將長成大色狼,並對她的老父親伸出罪惡的魔爪。」

  正在掃地的志村新八拿著掃把怒吼道:「夠了,不要在玩回家的X惑的梗了!」

  敲門聲響。

  神樂驚嚇道:「完了完了,銀醬的鄉下未婚妻找上門了。」

  銀時憤怒道:「笨蛋,阿銀根本沒有鄉下未婚妻!」

  志村新八放下掃帚無奈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們是萬事屋,來找我們的難道不能是委托人嗎?」

  敲門聲又響,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老板,不在嗎?」

  神樂生氣道:「怎麼是那個臭小子。」

  她氣衝衝地打開門暴怒道:「你們這些稅金小偷不去巡邏,來萬事屋……」

  看到衝田總悟身邊的夢野縈後,神樂大驚失措,她將銀時從屋內拉出來:「銀醬,我就說是你鄉下的未婚妻找來了。」

  阪田銀時死魚眼驀地睜大,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救命!!!!有鬼!!!!」


第61章

  夢野縈笑著捂住銀時的嘴, 將他往房內拖。

  神樂擔心道:「完了,銀醬要涼涼了。」

  志村新八小聲道:「那位小姐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銀桑鄉下的未婚妻,不要隨便亂給別人加設定。」

  衝田總悟聳肩, 揮手道:「走了。」

  他還要回去按照新朋友的建議去整蛋黃醬」。

  阪田銀時眼睛向上翻, 一幅嚇傻了的模樣。

  「小縈啊, 阿銀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餓了才偷了你的祭品吃, 阿銀窮困潦倒, 要找也是找矮杉那個土財主。」

  夢野縈坐在他對面笑著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找晉助?」

  阪田銀時嚇得飆淚, 崩潰道:「都去找矮杉了就別來找我了,阿銀我不需要你這個替身。」

  夢野縈無奈道:「怎麼這麼多年了, 怕鬼的這個毛病還一直在。」

  銀時挺直腰板,訕訕道:「阿銀我怎麼可能怕鬼呢?絕對不可能!」

  「是——嗎?」

  夢野縈故意拉長了調, 慢慢悠悠靠近他。

  阪田銀時嚇得縮起來,求饒道:「姑奶奶, 饒了我吧, 我以後一定不吃獨食, 不拖欠新八和神樂的工資,好好反省,重新做人。」

  神樂嘴裡叼著醋昆布,踮腳拍了下志村新八的肩膀:「我說的沒錯吧阿魯,這個絕對是被銀醬拋棄的未婚妻, 現在變成厲鬼來找銀醬復仇了。」

  神樂舔了下手指,笑嘻嘻道:「銀醬, 你好騷哦。」

  志村新八暴怒道:「都說了,不要再玩回家的x惑的梗了。」

  神樂擺手,湊近夢野縈道:「姐姐, 你能逼問銀醬將錢藏在哪裡嗎?我餓死了,每天只能吃一碗雞蛋拌飯,想換口味吃拉面都沒有錢。」

  她憤怒的將銀時薅起,坐在他身上蹂.躪他。

  「不靠譜的廢材大叔,我還在長身體不讓我吃飽以後變成像矮杉一樣矮的矮子怎麼辦!」

  說完,神樂一臉無辜地撓頭道:「矮杉是誰?算了只要知道矮杉等於矮子就好了。」

  夢野縈將這一段對話原封不動的錄音後,看熱鬧般的發送給了高杉晉助。

  這次他簡訊回得很快,依舊只有兩個字。

  [高杉晉助:腦殘。]

  志村新八看不過眼,將扭打的兩個人分開,控場道:「別鬧了!銀桑,這位小姐有影子,不是鬼。」

  阪田銀時頓了下,下一秒又道:「新八肯定是被鬼迷了心竅,死了的人再出現肯定是鬼了,阿銀是不會上當受騙的。」

  神樂嚷嚷道:「你怎麼知道品如死了,肯定是銀醬你這個渣男和艾莉一起害死了她。」

  銀時用手將神樂的腳掰開,喘氣道:「什麼品如和艾莉,竄場了!」

  神樂一把扯開他的衣服,色咪咪道:「銀醬,你好騷哦。」

  志村新八:「回家的x惑這個梗還要玩多少次,會被告的,絕對會被告的!」

  夢野縈突然握住銀時的手,之間狠狠掐住了他的手背:「有溫度,銀時我還是鬼嗎?」

  阪田銀時沉下來,雙膝跪地,痛哭道:「阿縈啊,我錯了,鬼要有氣量,不要因為阿銀說了你是鬼還在你墓前吐口水就要來報復我。」

  夢野縈松開手,疑惑道:「在我墓前……吐口水?」

  「銀桑,你怎麼能這麼過分,在別人墓前吐口水?」志村新八強烈譴責他。

  「阿銀知錯了,饒了阿銀吧。」

  神樂松開銀時,坐在沙發上叼著醋昆布一幅大姐大的模樣:「品如,你把銀醬帶走下地獄做一對鬼夫妻吧,萬事屋就由我神樂繼承了。」

  銀時暴走:「你這是篡位,篡位。」

  他擼起袖子,大聲道:「不過就是一個替身,阿銀我今天替□□道。」

  夢野縈坐在沙發上並沒動,平靜地看著銀時氣勢洶洶地走過來,然後兩眼一翻,暈倒在她腳邊。

  這場戰已經打了很久,每個人都是筋疲力盡。

  為了掩護他們撤退去救被困的桂小太郎那一支隊伍,夢野縈帶人選擇了斷後。

  銀色的卷發上面沾滿了血,阪田銀時用刀撕開了條血路,他大聲道:「再等等,我和假發彙合立馬就會趕過來。」

  「廢話這麼多做什麼,還不快走。」

  夢野縈鋒利的刀尖將天人斬殺在刀下,阪田銀時撤退去解救另外被困的人。

  等隊伍彙合想返回時,才得知是陷阱。

  高杉晉助從戰場上只找到一把武士.刀。

  「幸存的士兵說,夢野被刀刃人身分離,活不了了。我沒找到屍體,只找到這把刀,埋了吧。」

  這場戰爭中他們埋葬了很多人,有士兵,也有朝夕相處的同伴。

  他們好像麻木了,默不作聲地挖出了墓,將武士.刀埋了進去。

  正好夕陽西下,昏黃的光落到沒有寫名的墓碑前。

  阪田銀時突然憶起那日松陽老師也是在這樣一個夕陽下,帶著他們所有人回家。

  他仰著頭,看向天幕處緩緩下落像塊粘牙的橘子糖的落日。

  只可惜,那天的夕陽再也不可能重現了。

  「哇,大姐頭,你別當銀醬的未婚妻當我的吧,為了美味的蛋包飯我也要娶你。」

  昏迷的銀時被吵鬧聲吵醒。

  夢野縈將鍋內的飯全部盛給了神樂,阪田銀時聞著味從地上爬起來。

  「你們幾個,把阿銀囤了好久的米都吃了。」

  神樂嘴巴塞的滿滿,含糊道:「銀醬跟定春一起吃狗糧就好了,不行,銀醬你還是吃垃圾吧。」

  夢野縈伸手拉起地上的銀時笑道:「看出來了,萬事屋三人中,銀時地位最低。」

  銀時警惕地後退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下夢野縈的臉。

  他嘴巴張大不可置信的又戳了一下。

  「活活活活活……活的!」

  夢野縈微笑道:「銀時,你是想挨揍嗎?」

  發覺夢野縈不是鬼後,阪田銀時顯然囂張了很多,他摳鼻道:「你是老妖婆嗎,這麼多年不見老。」

  和高杉一樣,銀時也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及她死而復生這回事。

  「地獄的時間流速跟現實不同……」

  夢野縈還未說完,銀時哆哆嗦嗦道:「地地地獄?」

  有地獄就代表有惡鬼,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一切怪力亂神通通不信。

  「別說了,先吃飯吧。」

  銀時試著吃了一口飯,眼睛睜大後開始大口扒飯。

  吃完飯後的碗根本沒人去洗,萬事屋的三個人開始石頭剪刀布決定誰輸了就去洗碗。

  從三局兩勝,到十局八勝,銀時就沒贏過。

  他拉著一張臉,不爽的將碗洗干淨了。

  「大姐頭,你就住這裡好了,至於銀醬那個垃圾就住垃圾桶好了。」神樂道。

  洗完碗的銀時不滿道:「喂喂,屋子這麼小,連你都住壁櫥裡,多了一個人根本住不下。」

  神樂不耐煩道:「都說了銀醬你去住垃圾桶好了,垃圾就應該到垃圾該待的地方。」

  「死小鬼,是要造反嗎?」

  夢野縈從口袋內拿出離開時高杉晉助「施舍」給她的錢放在桌上:「銀時,我不會白住的,這些錢可以充當房租。」

  銀時眼睛蹭的一下變亮,桌上那一堆錢,夠他玩無數把柏青哥,喝好多瓶酒,吃好多杯草莓芭菲……

  他將手伸向錢,咳嗽一聲道:「既然如此,沙發就分給你了。」

  夢野縈將錢收回,交給志村新八。

  銀時手撲空,嚷嚷道:「我才是房子的主人,錢給新八干什麼?」

  「銀時,你剛剛臉上寫著要拿這筆錢去玩柏青哥、喝酒、吃草莓芭菲。」

  銀時大驚:「你是會讀心嗎?果然是地獄歸來的惡鬼啊惡鬼。」

  志村新八把錢收好:「淺野桑,我會好好替銀桑保管這筆錢不亂花的。」

  晚飯吃完後,志村新八回了自家道場,神樂帶著大型寵物出去散步。

  房內就剩兩個人,誰都沒有先說話。

  銀時側躺在沙發上看jump,好幾分鐘過去,一頁都沒翻。

  良久後,他終於出聲:「淺野?」

  夢野縈解釋道:「是晉助給的假身份,他想的很周到。」

  銀時撇嘴吐槽道:「那家伙是傲嬌嗎?別扭的性格真讓人不爽。」

  夢野縈附和他吐槽:「晉助的性格不是早就知道嗎?中二病,還是個老傲嬌。」

  「萬事屋可不養閑人,想待下去可是要給我好好干活的,我是老板不是托兒所的爸爸。」銀時闔上jump很認真道。

  夢野縈將情報屋內的app地圖打開。

  「銀時,我來找你是請你幫忙……」

  「停——」銀時抬手制止她繼續說話,「萬事屋接委托是要收錢的,看在是老朋友的份上給你打九折。」

  夢野縈道:「我和鬼兵隊的河上萬齊打賭,晉助當了十年牛郎才變成現在這副邪魅狂狷的模樣,可河上說晉助只當了一年,就晉助當了十年牛郎還是一年牛郎這事我和河上先生分別下了注,如果銀時你當見證人,我肯定贏,贏得錢就當委托費了。」

  銀時立刻道:「我作證,矮子混跡花街混跡了十年,可是花街鼎鼎有名的牛郎中的NO.1。」

  他隨口瞎掰道:「當時還有官員看中了矮杉,想要強占他,結果矮杉誓死不從,重建鬼兵隊就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清白。」

  夢野縈立即編輯簡訊向高杉晉助詢問阪田銀時說的話是否屬實。

  [夢野縈:銀時說你在花街當了十年牛郎,重建鬼兵隊也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清白?]

  [高杉晉助:呵。]

  夢野縈有預感,今晚絕對是個不眠夜。

  唯一的房間被夢野縈霸占,而阪田銀時被趕到了沙發上睡。

  小小的圓球從大開的窗戶飛進來。

  陰森的音樂開始響起,阪田銀時迷迷糊糊睜開眼。

  一張正在流血的女鬼正對著他。

  「啊啊啊!!救命有鬼!!」

  房間門被突然拉開,夢野縈身上的被子被銀時一把搶過。

  銀時用被子裹住自己,整個人瑟瑟發抖縮回了牆角。

  夢野縈來到客廳,將懸在空中的全息投影設備關上。

  男人,可真是小肚雞腸,還特別有報復心的生物。

  這句話特指高杉晉助。


第62章

  銀時用不同的髒話怒罵了高杉一頓。

  作為二人共同的好友, 夢野縈將銀時的髒話全程錄音發送給了高杉晉助。

  不出意外,今晚高杉晉助還會搞出什麼事來。

  甜品店內。

  夢野縈的到來某一程度上改善了銀時的生活水平,以前他們窮的只能吃雞蛋拌飯, 而現在他們富的能下館子了。

  銀時已經很久沒有體驗一日三餐准時吃的正常日子了。

  「這種日子太幸福了, 以後還有打賭賺錢這種好事,一定要告訴阿銀。」

  神樂毫不客氣的打擊他:「銀醬,你就是天生非酋, 賭博沒一次贏的,你現在已經不滿足自己非, 而是要將非氣傳染給別人了嗎?」

  銀時虔誠道:「願世間沒有歐皇。」

  志村新八頭疼道:「你們能不能讓淺野桑說正事?請你們來是來干活的, 不是吃東西的!」

  銀時舉手:「麻煩服務員再來十份草莓芭菲。」

  神樂舉手:「麻煩服務員再來二十份煎牛排。」

  「甜品店為什麼會有煎牛排啊喂!這家甜品店的定位能不能堅定一些!」

  夢野縈已經將地圖畫好,並且標注了時空之匙所在位置。

  「我已經將地圖畫好,需要大家幫忙找的鑰匙碎片所在的位置都標注好了。」

  銀時拿起地圖掃了一眼漫不盡心道:「真選組屯所?這個容易叫新八去,大猩猩肯定會鼓掌歡迎, 等等……」

  銀時不知看到了什麼,笑道:「吉原?這個地方就交給阿銀了。」

  夢野縈本能覺得吉原這個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

  「吉原這個地方交給我和神樂,銀時你去將軍府。」

  「哈?」銀時指著自己道,「將軍府?你是想讓阿銀我送命嗎?」

  夢野縈嘆了口氣頭疼道:「其他地方的鑰匙碎片我都不擔心,只有將軍府鑰匙碎片獲取難度是最高的, 需要銀時你這樣的勇士才能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銀時摳鼻道:「別想了,你以為吹我我就會上當嗎?吉原的鑰匙碎片我去拿,你自己去將軍府。」

  「我有點好奇吉原是什麼了。」

  神樂嘴裡塞滿了牛排,她含糊不清道:「新八,你知道吉原是什麼地方嗎?」

  志村新八搖頭:「我沒有聽過這個地方。」

  夢野縈已經上網搜索吉原這兩個關鍵字。

  「銀時,你墮落了。」

  神樂和志村新八好奇地湊過來,看完吉原的搜索結果後,看銀時的眼神都變得非常鄙夷。

  「肮髒的廢材卷毛大叔。」神樂嘲道。

  「難怪銀桑堅定的要去吉原拿鑰匙碎片, 齷蹉!」志村新八鄙視道。

  銀時不滿:「喂喂,阿銀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喜歡漂亮姑娘有什麼不對的嗎?」

  夢野縈越看資料越覺得棘手:「我詢問了晉助,得到了吉原的資料,原本以為將軍府是最難獲得鑰匙的地方,可吉原的難度跟將軍府的難度不相上下。」

  吉原,是隱藏在江戶地下,不見陽光的風月場所。

  一入夜,這裡就如同「人間天堂」。

  燈火璀璨,穿著和服打扮艷麗的游女站在欄杆內招攬客人。

  在最高的樓上的樓台上,跪坐著一個漂亮的女人。

  燈光在她頭頂氤氳,她立於永夜之城最高的地方,耀目的宛如朝陽。

  「吉原的主人是曾經春雨第七師的創始人,一個有著最強夜兔之稱的男人。」

  「夜兔?」神樂腳踩木屐,走路踉踉蹌蹌,「沒想到在這個地方也有老鄉。」

  夜兔是宇宙中最驍勇善戰的種族,有著強健的肉.體和讓人懼怕的戰鬥力。

  哪怕是這樣強大的種族也有弱點,就是懼怕陽光。

  夢野縈繼續道:「這個地方是連幕府都無法掌控的地方,我們的目的是找到鑰匙碎片,最好不要和夜王鳳仙對上。」

  志村新八穿著和神樂同樣的木屐,走路也並不是特別穩,他問道:「淺野桑,我能問下這些鑰匙碎片為什麼會散落在這麼奇怪的地方,找這些鑰匙碎片的用處是……」

  發覺自己的問題有些唐突,志村新八尷尬道:「淺野桑,是我太多問題了。」

  夢野縈回答道:「這些鑰匙碎片為什麼會散落在這些地方我不知道,但是這些鑰匙碎片對我很重要……」

  還未說完,銀時突然開口道:「收了錢,我們萬事屋當然會完成好委托。」

  夢野縈默默往旁邊移了一步:「其實我疑惑很久了,我和神樂穿和服打扮成花魁的樣子也就算了,你和志村君為什麼也要穿和服扮花魁?!」

  銀時卷曲的頭發就算接了卷發盤成發髻也依舊是卷的,志村新八就算扮成花魁,鼻梁上也架著眼鏡。

  神樂吐槽道:「銀醬,你的發髻好多碎發卷卷。」

  銀時擺弄了下頭發,朝旁邊路過的武士拋了個媚眼:「銀發子漂亮嗎?」

  「嘔……」

  路過武士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銀時憤怒道:「怎麼回事!銀發天然卷的花魁是流行,鄉下來的土包子不知道吉原流行什麼也很正常。」

  夢野縈阻止道:「別鬧了,我把地圖復印了,你們拿著,在吉原內散落的鑰匙碎片正好四塊,我在要你們拿的那塊上面做了標注。」

  銀時和夢野縈手中的地圖交換,指著最高樓上跪坐的漂亮女人道:「阿銀要去日輪所在的那棟樓。」

  夢野縈將地圖交換回來,溫柔笑道:「銀時,你確定?」

  銀時仿佛看到了盛開在她背後大片的百合花纏繞著黑氣,下一秒就要將他吞沒。

  銀時連忙搖頭:「算了算了,拿完鑰匙碎片,阿銀還要回去打柏青哥。」

  四人分散,夢野縈獨自前方那棟最豪華,燈光最亮的高樓。

  她觀察了一圈,那棟高樓外有人守著,進門時門口的人還會詢問身份。

  有試圖接近那棟樓的人都被忍者打扮的蒙面女人趕走。

  這些女人應該就是吉原自衛隊「百華」的成員。

  夢野縈脫掉了身上礙事的和服,將盤好的發髻拆散,用絲帶綁成了便於行動的馬尾。

  從正門無法進入,她只能選擇高樓背面攀爬而上。

  和正面燈火通明不同,高樓的背面陰暗,是光無法照射的地方。

  有明就有暗,通常光明伴隨著黑暗。

  夢野縈推開窗戶,從無人的房間進入。

  樓內燈光通明,夢野縈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人,直奔地圖上標注的點。

  距離地圖上的鑰匙碎片越來越近,夢野縈成功取下鑰匙碎片准備撤離。

  爆炸聲突然響起,整個大樓晃動。

  空蕩的走廊突然傳出電話鈴聲。

  「銀時,你們做了什麼?」

  「完蛋了,我們跟人打起來了,速來支援。」

  腳步聲漸起,朝她靠近。

  「支援不了,我這邊也遇到麻煩了。」

  夢野縈果斷掛斷電話,抽出了插在頭發上的武士.刀。

  她抽出刀,刀背面向發現她的百華成員。

  數不清的苦無射向她,夢野縈一邊躲避一邊往房內撤退。

  她劈開窗戶,並不打算直面百華成員的攻擊。

  只是來拿個鑰匙碎片,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實在不是她的本意。

  口袋裡手機又響了,夢野縈在樓頂穿梭。

  「阿銀和神樂他們先跑路離開吉原了,你自求多福吧。」

  夢野縈側身躲過後方的苦無,無語道:「銀時,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最後吸引火力的卻是我?」

  電話突然掛斷,只剩忙音。

  夢野縈無奈地嘆了口氣,一直往難以追蹤的方向拐,離吉原出口越來越近,身後的百華成員也停住了追擊。

  無論是吉原的花魁,還是百華的成員,永遠都不能離開困住他們的不夜之城。

  銀時並沒有太過於喪心病狂,三個人灰頭土臉在吉原的入口處等他們。

  神樂攤開掌心,裡面躺著三塊鑰匙碎片:「大姐頭,這兩個沒用的男人一點用都沒有,還是我一個人找齊了三個。」

  夢野縈接過鑰匙,借著口袋的掩護將鑰匙碎片傳入情報屋app。

  她摸了下神樂的腦袋,溫柔道:「靠男人果然沒有用,神樂為了犒勞你請你吃燒烤。」

  銀時據理力爭:「我和新八也是很有用的,可以幫你們吃剩下的燒烤!」

  志村新八弱弱道:「淺野桑,我還是有用的,至於銀桑有沒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銀時掐住志村新八的脖子,搖晃道:「阿八,你干脆加入Girl們的隊伍中,最好將你的巴比倫塔也給剪干淨。」

  志村新八掙扎道:「我干了活也想去吃燒烤啊!」

  「新醬?」

  遲疑的女聲讓志村新八呆立原地,他還穿著女士和服,頭上盤著發髻,女裝的樣子被自家姐姐看到也太太太羞恥了吧。

  神樂介紹道:「那是另一個大姐頭,新八的姐姐。」

  夢野縈在志村新八姐姐身上看到了同樣的氣場,兩人互相對望,彼此露出微笑。

  「初次見面,我是淺野縈。」

  「你好,志村妙。」

  銀時三人嚇得不斷後退。

  神樂誇張道:「兩個大姐頭腦電波相對了。」

  銀時內心暗叫不好:「完蛋了,兩個女魔頭會面了。」

  志村新八一臉呆滯,內心羞恥:「怎麼辦,被姐姐看到女裝了,會不會以為我跟銀桑是變態。」

  夢野縈和志村妙交談甚歡,夢野縈還一道邀請志村妙一起去燒烤。

  「阿妙,有個偷窺狂一直在跟蹤你要我解決他嗎?」

  志村妙微微一笑:「不用了。」

  她擼起袖子,將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真選組組長近藤勛一拳捶倒在地,還狠狠地扇了兩個耳光。

  「阿妙小姐,我真心喜歡……」

  沒有猶豫,又是一巴掌,近藤勛臉都被打腫了。

  志村妙拍了下手,直接一腳從近藤勛□□踩過。

  銀時抽搐著嘴角道:「我好像聽到了蛋碎的聲音。」

  神樂天真道:「蛋?可以用來雞蛋拌飯嗎?」

  夢野縈捂著神樂的耳朵,吩咐她:「神樂,閉眼。」

  她一拳正中銀時的腦門。

  「不要玷污小女孩純潔的青春!」


第63章

  原本是夢野縈和萬事屋三人的燒烤聚會, 現在逐漸擴大成了熟人聚餐大會。

  燒烤的重擔交給了銀時和志村新八,可實際上烤串的只有新八一人,銀時自顧自的點了瓶酒, 不一會就喝的爛醉。

  神樂抱怨道:「銀醬一直這樣,整日不干事, 天天在外喝酒, 喝成一攤爛泥凌晨才回家,我和阿八媽媽每天都守著房子,等著這個混蛋來做飯。」

  正在烤架上烤串的志村新八大叫道:「莫名其妙我才不是什麼惡心的男媽媽。」

  神樂嘴裡塞著一大串肉,她看向擼起和服袖子滿頭大汗為大家烤肉的志村新八,含糊道:「別狡辯了, 你從頭到尾都像個媽媽。」

  志村新八吐槽道:「媽媽怎麼了!媽媽也是很辛苦的, 要養你們這群廢物子女。」

  桌上的食物逐漸減少,神樂催促道:「阿八媽媽, 快點烤, 要吃光了。」

  志村妙將袖子挽起:「新醬, 休息一會吧, 我來烤。」

  近藤勛突然從桌子底下鑽出, 他興奮道:「讓我來為妙小姐制□□的燒烤!」

  志村妙微微一笑, 目露凶光, 一拳將近藤勛錘上了天。

  她拍拍手,笑道:「討厭的家伙趕跑了, 我們繼續吃吧。」

  神樂抽了下嘴角:「大姐頭果然是大姐頭,阿魯。」

  志村妙和夢野縈一起接過了志村新八烤燒烤的重任,大多數烤好的串全部落到了神樂的肚子中。

  銀時兩頰紅彤彤的,正對著月亮舉杯:「來,干杯。」

  夢野縈嘆了口氣, 躲過他的酒杯教訓道:「不准喝了。」

  哪知銀時突然抱住她,號啕大哭,鼻涕眼淚全部擦到了她身上。

  「都死了就不要來找阿銀了,阿銀要拉扯兩個孩子長大很難的。自己都要養不活了,嗚嗚嗚。」

  「雖然已經你也來過阿銀夢裡嚇我,但這個夢太長了,你陰魂不散啊,你知道的阿銀最怕鬼了。」

  夢野縈推開銀時,臉上笑容笑死:「銀時,鼻涕全擦我身上了。」

  銀時委屈巴巴地吸了下鼻子,亂糟糟的卷毛四處亂翹,明明二十多歲的人了,卻還像一個長不大的小鬼一樣。

  「你要是不是鬼阿銀還是挺開心的。」

  銀時伸手扯住了夢野縈的臉,不斷往外拉扯:「畢竟阿銀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專屬於阿銀的草莓蛋糕了。」

  他打了個嗝,突然又哇哇叫起來了:「可你是鬼,是從地獄歸來向阿銀復仇的厲鬼,這一切都是艾莉的錯,跟我沒關系啊,品如。」

  神樂像觸發了機關一樣,張口道:「銀醬,你好騷哦。」

  志村新八:「回家的x惑的梗究竟還要玩多少次?你們沒玩膩觀眾都看膩了!!」

  喝醉的銀時被志村新八幫忙拖到了萬事屋,也因為他喝醉了,才躲過高杉晉助特意弄來整他的全息投影。

  陽光從窗外照進,地板被染上一層金光。

  神樂養的「巨犬」定春撲到躺在沙發上的銀時身上,張開大嘴用銀時的頭磨牙。

  「定春,不要隨便吃垃圾。」

  神樂端著飯,一秒鐘,飯就見底了。她摸了下定春的腦袋,道:「銀醬這個垃圾太毒了,吃了會變成廢材大叔的。」

  銀時翻了個身,揉了下不知道是因為宿醉還是因為被定春咬了才疼的腦袋。

  「喂喂,阿銀我明明是認真工作,積極向上的三好男人。」

  夢野縈將粥端上桌打斷他的話:「是三高男人吧?」

  神樂嘆了口氣,像老媽媽一樣拍了下銀時的肩,擔心道:「銀醬,你在這樣廢材下去會找不到老婆和新八一樣當一輩子的*男。」

  夢野縈撫額,一個妙齡少女到底緣何變成了這副樣子。

  跟廢材大叔呆一起果然是會被感染的。

  神樂吃完飯後,拿著夢野縈之前印好的地圖帶著定春出門。

  「幫大姐頭找東西順便和定春出門玩。」神樂在門口穿鞋子,探頭往裡看,「大姐頭,我晚上想吃蛋包飯!」

  「好,神樂不要鬧出太大動靜了,是找東西不是搶東西。」

  神樂不在意地擺手道:「反正是去真選組,將那群稅金小偷攪的一團亂也沒關系。」

  門被關上,夢野縈沉默很久,忍不住問道:「銀時,你都教了神樂些什麼?大人要以身作則。」

  銀時懶散地躺在沙發上,一邊摳鼻一邊看jump。

  「阿銀我,只是教了一些少女該知道的東西,至於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完全是天性。」

  銀時突然闔上jump,端正坐姿,撐著頭仔細打量她。

  夢野縈側頭躲避銀時的眼神。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好像還沒變過,果然是地獄來復仇的厲鬼!」

  「我……」夢野縈組織了下語言繼續道,「你們過了十幾年,對於我來說只是短短的幾個月。」

  銀時全睜開的死魚眼閉起,整個人又懶散地癱著,他漫不盡心道:「看看我們差距的年齡,應該老老實實的叫阿銀哥哥,這樣就能洗脫阿銀拋棄鄉下未婚妻的污名。」

  夢野縈別在發上的縮小武士.刀突然飛出,變大直接照著銀時腦袋劈了一刀。

  消失許久的伏黑甚爾突然出現,他腳踩著沙發,居高臨下地俯視銀時。

  「讓她叫哥哥,你也配?」

  銀時睜大眼睛眨了眨,羨慕道:「好大……」

  「好大的胸肌。」

  夢野縈哭笑不得:「甚爾,銀時是我的朋友。」

  伏黑甚爾踢開腿,嗤了一聲:「和一個銀發天然卷的廢材小子當朋友,夢野縈眼睛擦亮點。」

  銀時不滿道:「喂喂,你這個胸肌男什麼意思,我可是和小縈從小一塊長大,擁有共同青春的幼馴染,你算什麼……」

  銀時突然頓住,臉色發白顫抖:「突突突突然出現,不會是你地獄來的同同同同伴吧……」

  伏黑甚爾挑眉,笑容惡意,嘴邊的那道疤痕增添了幾分邪祟。

  他故意低下頭,凌亂的碎發遮住了半張臉。

  「是——啊——」

  銀時嚇得跳起,縮到了夢野縈旁邊:「兩個都是鬼,還是你這個鬼安全些。」

  「嘁,慫貨。」

  夢野縈解釋道:「銀時,他不是鬼,是我武士.刀的刀靈。」

  銀時瞬間恢復正常,剛剛那個害怕的瑟瑟發抖的人仿佛不是他。

  他指責道:「刀靈什麼的要早點說,被人誤解就不好了。」

  夢野縈:「銀時你不驚訝嗎?」

  銀時拍了拍別在腰間的木刀:「刀靈有什麼好稀奇的,阿銀的刀中可是聚居著洞爺湖的仙人,上次還要教阿銀什麼必殺技來著。」

  夢野縈質問道:「甚爾,你也是刀靈,為什麼不能像洞爺湖仙人一樣教我必殺技?」

  伏黑甚爾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故意道:「我教不了必殺技,但我可以……」

  他拉長調,語氣纏綿又曖昧。

  「為你暖床。」

  耳尖聽到這話的銀時大驚:「想不到,你玩的這麼時髦。」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不在意道:「害羞了?若你想今天我就可以試試。」

  夢野縈拉下臉:「不,我不想。」

  銀時好奇道:「你是刀靈,正常男人有的功能也有嗎?」

  夢野縈捂住銀時的嘴威脅道:「你再亂說一句,我將你剃成光頭。」

  銀時掙扎道:「如果剃成光頭後能長出柔順曲直的頭發,那麼阿銀願意!」

  夢野縈伸手將桌上的地圖抽過來,摁在銀時臉上:「吉原的碎片收集齊了,神樂去真選組幫我收集了,我等會摸去大使館,而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去將軍府把我要的東西找回來,否則我就讓萬事屋變成鬼的樂園!」

  銀時縮成一團,弱小可憐又無助,這個威脅直戳他痛點讓他不敢不從。

  「好的,別說是將軍府了,讓阿銀我現在去吧矮杉的腳剁了我都去。」

  夢野縈無奈道:「夠了,晉助要聽到這話又要晚上來作弄你了,河上先生還在江戶,往你房裡隨便丟給全息投影就能讓你嚇到昏厥。」

  銀時冷哼一聲:「真的鬼都不怕,還會怕投影出來的鬼?」

  他怕的只有面前這個魔鬼啊魔鬼。

  有地圖在手,夢野縈很容易就找到了大使館。

  大使館的位置並不在鬧市,門前走過的人都沒有幾個。

  近期大使館遭受攘夷志士的炸彈襲擊,門口的守衛進行了加強。

  夢野縈趁著換班的間隙往大使館的後門繞。

  伏黑甚爾助跑,腳蹬牆一躍而起。

  碎發被風吹亂,空氣中有淺淡的陽光氣息,他躍在高空,整個人像振翅欲飛的鳥,翩躚而過,甚是張揚。

  他伸出手,陽光中細小的微塵浮於他腦後。

  整個人就像被陽光照不透的陰暗,但邊緣卻混著光。

  「上來。」

  指尖上也落著光,修長的手指被光浸透,好像隨時都會散在風聲一樣。

  恍惚間,夢野縈握住了他的手。

  真奇怪啊,明明是個刀靈,但手指尖卻有微弱的溫度。

  伏黑甚爾略微用力,將她拉上牆後猛地像後仰。

  風呼嘯而上,夢野縈落在他懷中,耳邊是被風吹起的碎發。

  紫色的發和墨色的發交纏。

  伏黑甚爾帶著疤痕的那邊嘴角上揚,他笑得很惡劣,像班級中頑劣不堪的壞孩子,正在打著壞主意想要欺負前座的女生。

  夢野縈十分果斷,摁住伏黑甚爾的胸膛,把他當肉墊。

  牆下是柔軟的草地,重物落下細微的泥土飛濺。

  夢野縈拍起來,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泥點。

  伏黑甚爾笑容僵住,嘴角慢慢下拉。

  夢野縈將他拉起來,聳肩道:「甚爾,你這是自作自受,多大年紀的人了,能不能穩重一些。」

  年齡,伏黑甚爾心上被捅了一刀。

  「甚爾,你可以學學你兒子,他比你穩重多了。」

  心上又被捅了一刀。

  「夢野縈,真計較起來,他也能算你半個兒子。」

  噗!

  夢野縈感覺自己心上也被捅了一刀。

  互相傷害,最為致命。


第64章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打破了僵局。

  夢野縈瞬間反應過來:「甚爾, 先別互相攻擊了,找鑰匙碎片才是正事。」

  伏黑甚爾瞥了下地圖:「在這等著,我去取。」

  爆炸聲還在繼續, 伏黑甚爾躲過碎裂的磚石,眨眼間消失了蹤跡。

  某一瞬間,夢野縈覺得伏黑甚爾的身影高大起來了,正事上他也太可靠了。

  負責大使館安保的天人全部衝了出來。

  「伊麗莎白, 往這邊跑。」

  穿著藍色和服的長發男人從大使館內跑出,他身後跟著一個奇怪的生物, 夢野縈無法用言語形容。

  「桂?」

  她隨手撿了塊石頭, 將追兵引到了另一邊。

  桂小太郎躲在樹後, 喘了口粗氣, 感謝道:「多謝精神朋友, 差點就要被捉了。」

  他旁邊的寵物舉起一塊木牌, 上面寫著:桂先生,你的朋友嗎?

  桂點頭肯定道:「我的精神朋友, 一直陪伴著我, 在我危難時會出手相救。」

  夢野縈:「?」

  精神朋友?桂的腦洞一如既往的猜不透。

  夢野縈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精神朋友?」

  桂小太郎轉身,他驚喜道:「我的精神友人, 你進化了嗎?以前還只能像個虛影存在, 現在竟然有了真實的觸感。」

  他好奇地揪了下夢野縈的臉, 還試著扯了扯她的頭發。

  「好逼真。」

  夢野縈:「……」

  和天然呆對話真的很困難, 這麼多年了桂的腦洞已經可以將一切吸入了。

  「伊麗莎白, 還是熱的。」

  伊麗莎白舉牌:桂先生, 好像不是精神朋友,是真人。

  桂小太郎解釋道:「真人不可能的,縈醬……這個是我的精神朋友, 沒錯的。」

  「桂,你晃一晃腦袋,看看裡面有沒有聲音。」

  桂小太郎擦了下眼睛上的眼淚,握著她手感動道:「不愧是我的精神友人,從不叫我的外號假發,面對你我才如此輕松,不需要為外號的事情所痛苦。」

  伊麗莎白:桂先生,真的是人,有呼吸。

  桂小太郎:「精神友人,你進化的太完全了。」

  夢野縈無奈道:「桂,不是精神友人,是真人。」

  桂小太郎一幅他懂的表情:「我知道精神友人也想成為堂堂正正的人。」

  好難對話。

  夢野縈笑著,將袖子擼起來,摁著他的臉抵在樹上。

  伊麗莎白:桂先生!!

  舉牌的伊麗莎白察覺到桂小太郎精神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黑氣,默默的離遠了些。

  「桂,你再不把你的黑洞給填上,我就把你的肉球全扔了。」

  「不要,我軟綿綿的肉球,你要對他們做什麼?!」

  夢野縈無奈道:「笨蛋。」

  桂小太郎眼睛倏然睜大,不可置信地掐著她的臉:「真的是縈醬,不是精神友人啊。」

  「精神友人到底是什麼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設定。」

  桂解釋道:「晉助把你埋了之後,我在你的墳前就見到了精神友人,她經常飄在我的身後,看不到影子,身旁還圍繞著鬼火,不說話只陰森森的跟著我……」

  夢野縈欲言又止:「你確定這是精神友人而不是什麼幽靈?」

  桂天真道:「那是幽靈嗎?」

  「咕——」

  桂小太郎揉了下肚子,抬頭看她:「我餓了。」

  夢野縈嘆了口氣,感覺遇見這位友人一下子老了十歲,變成了貨真價實要替孩子操心的媽媽。

  「我們先離開這裡,我記得附近有家拉面館,先去吃飯吧。」

  夢野縈和桂爬上圍牆,伊麗莎白四處張望,發現沒人後掀起了他的外皮,露出一雙大毛腿。

  他飛速爬上牆後迅速落地,爬牆的動作行雲流水。

  桂小太郎介紹道:「這是伊麗莎白,我的好朋友。」

  伊麗莎白舉起小牌牌:你好,桂先生的精神友人。

  桂小太郎糾正道:「是縈醬,不是精神友人。」

  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好幾個炸.彈,隨意往牆內丟。

  「還剩幾個,全炸了好了。」

  「等——」

  夢野縈還未說完,桂就將炸.彈全部丟了進去。

  晚了,也不知道甚爾有沒有取到鑰匙碎片。

  炸.彈過了丟進去,過了良久都沒有炸開。

  「又失敗了,回去需要改良炸.彈的配方了。」

  夢野縈松了口氣。

  點好的拉面上桌,兩人連帶一謎之寵物開吃。

  夢野縈放下筷子,表情復雜。

  「桂,為什麼你和銀時這麼喜歡扮女裝?」

  因為被通緝,桂時常在外都會進行女裝,目前為止,他偽裝過天人、海盜、人妖……等,有豐富的扮演經歷。

  離開大使館後,他為了避免被發現,極速變裝,偽裝成了高中女學生。

  「是假發子,不是桂!」

  夢野縈:「……」

  好有信念感。

  在大使館搜尋的伏黑甚爾找到了全部的鑰匙碎片,他試著感應了下夢野縈的位置。

  不太對,這個位置距離他也太遠了吧?

  他拉下臉,原路返回,並未注意腳下造型奇怪的東西,一腳踩了上去。

  嘭!

  一聲巨響。

  桂之前扔的失敗品,被伏黑甚爾一腳引爆。

  他吐出黑煙,碎發被全部炸起。

  若不是他是刀靈,直接就該被炸成肉塊了。

  桂似乎好久沒有吃飯了,一連吃了五碗拉面。

  伊麗莎白舉起牌子,上面寫著:桂先生為了研究炸.彈,三天沒吃飯了。

  他又舉起一個牌子:可惜炸.彈失敗了。

  拉面店的門猛地被推開,亮閃閃的鑰匙碎片從空中劃過,落到夢野縈的桌前。

  伏黑甚爾表情難堪,整個人灰頭土臉。

  桂小聲道:「這位先生好像剛剛炸碉堡回來,這麼厲害的人,邀請他一起攘夷成功的幾率會有多少?」

  伊麗莎白:桂先生,太大聲了,那位先生惡狠狠地瞪了你一眼。

  夢野縈將鑰匙碎片收好,加上這幾塊鑰匙碎片,相信無需多久她就能夠集齊時空之匙,在兩邊自由來去。

  人總是貪心的,夢野縈放不下短暫並肩已經如同家人的咒術高專的大家,也放不下貫穿了她整個生命線的友人。

  只是,教她知識,讓她堂堂正正做人的老師永遠停在了過去的時光中。

  「桂,甚爾是我的刀靈,恐怕不能加入攘夷的行列了。」

  昔日的友人完全走上了不同的路。

  高杉晉助成為了最偏激的攘夷志士,和新同伴漂流在宇宙,試圖將這個國家顛覆。

  桂小太郎則從激進派變成的穩健派,繼續活躍在這片土地上。

  而阪田銀時,成了廢材大叔,開著萬事屋,過著入不敷出的生活,但每天很充實,也結交到了新的朋友。

  所有人,都走上了新的道路,包括她自己。

  「太可惜了,勇士在面前卻不能與我一起攘夷。」

  吃完拉面後,夢野縈和桂交換了聯系方式。

  成為了攘夷志士首領的桂並不清閑,需要帶領他的部下繼續攘夷。

  天然呆的部下,應該也是天然呆吧。

  要是讓桂攘夷成功,整個地球都會被天然呆占領吧?

  夢野縈將腦袋裡可怕的想法甩出,跟天然呆才待一會就要被同化了,天然呆的威力可想而知。

  桂走後,夢野縈才將注意力放在沉寂了很久的伏黑甚爾身上。

  明明十分狼狽,但這種狼狽卻為他莫名的添上彩,如嘴角邊的疤痕一樣,是漂亮畫卷上殘破卻為之添彩的點睛之筆。

  他挑了下眉,剛剛還沉著的臉陰轉晴:「喜歡這種類型的?」

  夢野縈無奈道:「是不是因為年紀,甚爾你和我之間仿佛有代溝。」

  伏黑甚爾:「……」

  回去萬事屋時,伏黑甚爾對這個被天人入侵的地方表達了強烈的好奇。

  看起來很落後,但科技水平卻空前發達。

  高樓林立,有種新舊交織的怪異感。

  許是看出了他的好奇,夢野縈道:「這個世界被入侵的天人帶來的科技強行拉高了好幾個水平,但看起來融合的還算成功,百姓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走在大街上的有人,也有天人,雖然人和天人之間仍有磨擦,但看起來還算和平相處。

  「萬事屋的小偷!」

  神樂騎著定春,手裡勾著一個眼罩,背上背著一個布包,布包裡面裝了各種她從真選組順來的東西。

  有山崎的網球拍,土方的蛋黃醬,還有衝田總悟的火箭炮……

  「大姐頭,我拿來了不少好東西。」神樂高興道。

  真選組的車追上她,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嘴上叼著煙,看起來是個十分正派的人物。

  「你那是拿?是偷!快把東西還回來否則就抓起來蹲監獄去。」

  神樂興奮道:「要蹲橘子嗎?太幸福了,聽說橘子裡的牢飯很不錯,跟幾十名同伴一起享受美味的牢飯,想想就幸福。」

  等她去了橘子變成橘子裡的大姐大後,就讓橘子裡所有人將牢飯上供,她一天吃幾十人的飯。

  「神樂?怎麼回事?」

  土方十四郎瞥了夢野縈一眼:「你就是萬事屋廢材拋棄的鄉下未婚妻?」

  夢野縈:「……!」

  這個流言到底是怎麼變得人盡皆知的?!

  神樂不滿道:「銀醬那個廢材大叔怎麼可能有這麼漂亮的鄉下未婚妻,大姐頭明明是我的老婆!」

  伏黑甚爾手肘碰了下夢野縈,調侃道:「你口味還挺豐富的啊,葷素不忌。」

  神樂將夢野縈拉過來,踮腳抬頭瞪他:「你這個看起來就是個有了兒子不好好養的渣爹給我離大姐頭遠一點。」

  伏黑甚爾嘲諷道:「小鬼,多吃幾碗飯再來和我叫囂。」

  神樂不滿道:「我每天吃一桶飯都吃不飽,吃幾碗飯我不是要餓死嗎!」

  夢野縈將神樂背上的包取下。

  「不好意思,東西還給你,需要清點一下嗎?」

  土方將包裡的東西一個個拿出:「蛋黃醬,蛋黃醬,蛋黃醬,羽毛球拍丟掉,火箭炮?絕對要丟掉……」

  土方從神樂的包裡只拿走了蛋黃醬,將剩下的東西全部丟到了垃圾桶裡。

  「除了蛋黃醬,其他全部是垃圾。」

  夢野縈表情微妙,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位應該就是和衝田總悟不對付的真選組副長。

  也不知道總悟的整人計劃,進行到了哪裡。

  夢野縈拉開正在互相往對方痛點上挖苦的兩人。

  「不要吵了,也不知道銀時那邊怎麼樣了。」

  神樂將她拿到的碎片交給夢野縈,指著一家酒吧向夢野縈告狀。

  「我看到了,銀醬和人去酒吧喝酒了,根本沒有好好完成大姐頭的任務。」

  銀時去的那家酒吧,是志村新八姐姐上班的酒吧。

  夢野縈進門,立刻捂住了神樂的眼睛。

  正在放聲高歌的銀時身上衣服披在沙發上,渾身上下只穿著粉紅色的內褲,上面還印著草莓。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夢野縈,你的朋友玩的還挺野。」

  夢野縈果斷拉著神樂出門。

  她絕對不要承認,和那個穿著草莓內褲的銀發天然卷是朋友!


第65章

  鬧鐘瘋狂的響, 吵醒了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銀時。

  他掙扎著爬起來,拍了拍腦袋:「宿醉,喝太多了。」

  「神樂?」

  無人回應。

  「新八?」

  依舊無人回應。

  銀時試探又叫了句:「大魔王?」

  還是無人回應。

  他嘴角勾起,輕松的去衛生間洗澡, 甚至還哼起了歌。

  一個人都不在, 今天是可以自由放縱的一天。

  泡泡順著水流往下流入下水道, 排水處聚集了一大團的銀發。

  銀時閉著眼睛洗澡, 並未發現他提早迎來了中年危機。

  鏡子上沾上了水霧,銀時哼著歌將鏡上的水霧擦淨。

  他半睜的死魚眼突然瞪大,手摸著腦袋:「騙人的吧?!」

  櫥櫃被全部打開, 銀時翻箱倒櫃的在找藥。

  「菜末屁胃星人難道又將拔毛菌帶到江戶了?!」

  在幾個月前, 江戶爆發了一次民眾脫發事件, 上至八十歲,下至剛剛長毛的小孩, 都被來到江戶的菜末屁胃星人攜帶的病原菌感染,紛紛脫發。

  「特效藥,特效藥到底在哪裡?」銀時焦躁的找之前病菌爆發時幕府發放的可以抑制病菌的特效藥。

  他拉開櫃子, 猛地將躲在櫃子中偷窺他的猿飛菖蒲扯出來。

  「啊半禿的銀桑也好有魅力。」

  猿飛菖蒲在地上翻滾, 捧著臉, 雙頰通紅,已經開始幻想她和銀時一起掉發的浪漫場景。

  銀時一把將她想像的浪漫畫面撕開, 暴怒道:「病原菌是會對抖m免疫嗎?為什麼只有阿銀一個人掉發了!」

  猿飛菖蒲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鞭子遞給銀時:「銀桑,請盡情鞭……」

  夢野縈推開門,脫掉鞋子看向屋內:「我們回來了。」

  神樂跳進來,歡快道:「也不知道銀醬醒了沒有,他只穿草莓內褲的裸.照已經貼在了微笑酒吧門口做典型。」

  「銀時……」

  夢野縈捂住神樂的眼睛:「銀時,你如果有特殊的愛好的話最好隱蔽一些, 不要帶壞小孩子。」

  銀時手中正拿著鞭子,猿飛菖蒲自己將自己綁了起來,陶醉的期待著接下來的捆綁play。

  聽到夢野縈的聲音她瞬間變臉,自己解開了繩子。

  根據她這幾天的跟蹤,可以確定這個賴在銀時家不走的女人絕對是她的大情敵。

  她挑釁道:「我和銀時愛的游戲不需要外人的打擾。」

  銀時丟下繩子,衝過去,他上看下看,甚至還動手拆開了神樂左右兩邊包頭發的丸子。

  沒有脫發,脫發的只有他一個人。

  「難道不是脫發菌而是遭遇了每個男人都會有的中年危機?」

  銀時癱倒在地,一臉不可置信。

  夢野縈疑惑道:「銀時,你怎麼了?」

  銀時吸了下鼻子,取下帽子,難過道:「看,這個發際線上移的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頭發還在掉,沾了他自己一身。

  「阿魯,銀醬斑禿了。」

  「閉嘴,先給我解決這锃亮的腦門。」

  猿飛菖蒲手拿剪刀:「阿銀,不用擔心,我這就替你把三千煩惱絲剪干淨。」

  銀時房子內四處逃竄,神樂還湊熱鬧般的拿出另把剪刀,准備和猿飛菖蒲一起給銀時剪成大光頭。

  夢野縈在沙發角落裡撿到一個打開的小瓶子,她將瓶子密封裝好,防止病毒泄露。

  [夢野縈:[照片]你干的?]

  [高杉晉助:我是教他亂說話是需要代價的。]

  [夢野縈:我謝謝你沒對我下手,變成禿子還不如去死:)]

  [高杉晉助:需要教訓的可不止銀發廢材一個人。]

  夢野縈下意識地摸了下頭頂,她的頭發還在。

  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接近,萬事屋的門被人推倒在地。

  「銀時,我中毒了!」

  夢野縈抿唇,她知道另外一個遭殃的人是誰了。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有人一同受難,銀時倒冷靜了下來。

  他將猿飛菖蒲趕出了房子,並且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確保她沒有藏在什麼不易發現的角落。

  伊麗莎白舉牌:銀時先生,我和桂先生都生病了。

  他擼起自己的鴨子外衣,露出兩雙黃潔的大白腿。

  神樂和銀時湊過去,同時點頭道:「病的不輕,沒救了。」

  桂嚇得抱緊伊麗莎白,傷心道:「伊麗莎白,不要離開我。」

  夢野縈發間的小刀晃了晃,伏黑甚爾立在她旁邊,微微俯身湊到她耳邊道:「跟一群笨蛋呆久了,你也會變成笨蛋的。」

  「笨蛋有什麼不好的?挺快樂的。」

  伏黑甚爾:「……」

  這不是承認了他們是笨蛋嗎。

  房間內飄著銀色卷發和黑色長發,銀時在屋內沒有找到特效藥,桂已經開始寫遺書,將他的攘夷大業托付給其他可靠的人。

  銀時將遺書搶過來撕的稀巴爛,還丟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

  「只是脫發而已,又不是絕症,寫個毛遺書。去醫院,去醫院!」

  夢野縈陪同銀時和桂去了醫院,治療脫發菌的特效藥醫院並沒有存貨,需要等三個月。

  夢野縈安慰道:「銀時,只要禿三個月,跟桂一樣看開一點。」

  銀時翻了個白眼,扯了下已經套上假發偽裝海盜船長的桂:「他可是假發,假發,怎麼會擔心變禿。」

  桂下意識反駁:「不是假發,是桂。」

  伏黑甚爾煩躁道:「全剃了。」

  夢野縈贊同道:「要是不想頂著禿頭,剃掉是個辦法。」

  銀時吐槽道:「阿銀本來就是沒有絕招,沒有特點,全靠著銀色天然卷和死魚眼才撐著得到主角的位置,要是標志都沒有了,不是就路人了嗎?」

  夢野縈想到了她至今未見的另外一個友人阪本辰馬,她道:「辰馬君也是卷發,比銀時你的頭發還要卷,要是卷發沒了,可以讓辰馬君當主角,銀時你就安心的當路人好了。」

  銀時面色扭曲:「你絕對是在報復阿銀沒有去將軍府拿到東西打算撼動阿銀的主角地位!」

  他指著自己的腦袋:「說,變禿是不是你搞得鬼?」

  夢野縈果斷將高杉晉助推出去:「是晉助,他報復你之前說他當牛郎的事。」

  「為什麼不報復你?你們是同伙對不對?」銀時伸手想薅夢野縈的頭發,卻被伏黑甚爾抓住了手腕。

  他不爽道:「廢材天然卷,你活的不耐煩了?再動手動腳,我直接將你手腳剁了。」

  銀時氣鼓鼓地拍了下自己的洞爺湖:「阿銀作為男主角都沒有刀靈,為什麼女配角的排場比男主角排場還大。」

  桂告辭道:「既然不是絕症,我要繼續開始我的攘夷大業了,縈醬,銀時,下次見。」

  桂帶著他的寵物離開,每走一步就有發絲掉落,半個腦袋已經禿了。

  江戶醫院沒有特效藥,銀時並不死心,他沿街問遍了所有藥店,還將口袋裡的錢全買了生發藥劑。

  夢野縈幫他提著一袋子生發藥劑,欲言又止道:「銀時,這些恐怕沒什麼效果。」

  銀時不認命道:「說不定用了生發藥劑後,阿銀能長出柔順的直發,從此告別天然卷。」

  伏黑甚爾嘲道:「腦子笨,想的倒挺多。」

  銀時冷哼一聲:「我知道你嫉妒,嫉妒阿銀即將擁有柔順的直發。」

  夢野縈擋在兩個人中間,防止他們吵下去。

  走在路上,時不時有人跟銀時打招呼,在歌舞伎町內,銀時姑且算的上很有人氣的一個人。

  有什麼事,大家也愛找萬事屋的人幫忙。

  萬事屋在整個江戶都小有名氣。

  登勢酒館。

  銀時借酒消愁,哀悼他掉落的銀發。

  櫃台內年長酒館老板娘登勢吐出煙圈,數落道:「你這個廢材能有這樣的朋友簡直是撞大運了,一口氣幫你還了欠的三個月的房租,不跪下來謝謝人家,簡直天理難容。」

  銀時灌了口酒並沒理會登勢,自顧自道:「等到失去,才知道珍貴。」

  伏黑甚爾端著酒杯,喝了口酒。

  並不是什麼昂貴的酒,味道也一般,他也沒有嫌棄,一杯接一杯喝了一瓶,絲毫不見酔。

  反觀旁邊的銀時已經紅了眼,舉著酒杯號啕大哭。

  遮住頭的帽子被他取下,見人就問他的頭發去哪裡了。

  伏黑甚爾活動了下手腕,一個手刀將阪田銀時拍暈,將他桌上剩下的酒搶過來喝。

  登勢看了眼癱倒在凳子上的銀時突然道:「我第一次見這個混蛋小子是在我亡夫的墓前,他窮困潦倒,好幾天沒吃飯了,就將我亡夫墓前供奉他的饅頭給吃了。」

  登勢吸了口煙,白色的煙圈籠罩著她,酒館內的燈光昏暗,旁邊的桌子有幾個武士在劃拳。

  「因為幾個饅頭,這個混蛋小子開始代替我老公守護我。」登勢嘲諷道,「毛都是卷的還守護我。」

  夢野縈笑道:「吃了您亡夫的食物,這個混蛋小子的確該替您亡夫守護您。」

  登勢的槍柄敲了下夢野縈的腦袋:「混蛋小子的朋友,能是什麼正常人,都一樣腦子不正常。」

  她擺手趕客道:「帶著混蛋小子趕快滾蛋,看在你給了三個月的房租上,今天這頓酒就不算你錢了。」

  夢野縈感謝道:「謝謝登勢婆婆。」

  銀時還躺在椅子上,夢野縈試著拍打他的臉,臉都拍紅了,銀時都沒醒。

  她又試著扶起銀時,天天吃糖的銀時身體依然很結實。

  夢野縈目光看向伏黑甚爾,求助道:「甚爾?」

  伏黑甚爾冷淡道:「我對抱男人不感興趣。」

  夢野縈理了下銀時沒剩多少的頭發,選擇放棄。

  「登勢婆婆,混蛋小子今晚就幫你看家了,掉了一地的頭發明天讓他自己去清掃。」

  伏黑甚爾瞥了眼追出來的夢野縈:「不當媽媽了?」

  「你若是說話好聽點,一定比現在更討喜。」

  「你也一樣。」


第66章

  銀時的禿頭狀況並沒持續多久, 醫院提前到了特效藥,讓銀時不用頂著禿頭三個月。

  夢野縈也將藥送給了桂小太郎和毛腿變成了大光腿的伊麗莎白。

  散落在江戶的時空之匙陸陸續續收齊,只剩將軍府中剩下的那幾塊。

  「銀時, 小心點。」夢野縈道。

  將軍府的安保等級和他們之前所去的任何地方等級都要高, 時時刻刻都有人巡邏。

  銀時查看了下地圖:「你要找的東西的位置的需要穿過前面院子, 去往居住的寢室。」

  銀時摸著下巴思索道:「要不去□□將軍好了……」

  「也不知道將軍喜歡銀發天然卷這一款麼。」

  伏黑甚爾默默收回刀。

  銀時迅速地扮成女孩子, 准備在將軍府門口來場教科書式的碰瓷。

  車剛停下,銀時就直衝到車下,以一個極其妖嬈的姿勢躺下。

  從車上走下一個梳著武士頭的男人,身姿挺拔。

  「是德川茂茂。」

  夢野縈的心情並不平靜, 她壓下了心裡微妙的情緒, 繼續看銀時是如何碰瓷的。

  銀時屈起手指, 指著德川茂茂:「死鬼, 撞了我還不扶我起來。」

  旁邊的守衛罵道:「現在人膽子這麼大都跑到將軍府碰瓷嗎?!」

  銀時往德川茂茂腳下移了移, 扯著他的和服, 顫抖道:「被車撞的起不來了。」

  德川茂茂並未生氣, 眼中還隱有淚光閃動。

  銀時不忍抽了下嘴角, 吐槽道:「你哭什麼,要哭也是我哭。」

  「您太堅強了,被車撞了身負重傷也沒有放棄希望。」

  守衛:「……」

  夢野縈:「……」

  伏黑甚爾:「……兩個笨蛋,這就是將軍?」

  夢野縈道:「德川茂茂雖然是征夷大將軍, 但因為天人的存在,德川茂茂只是個傀儡,地位反不如上代征夷大將軍,德川定定。」

  她說出德川定定姓名時帶著顯而易見的殺氣。

  根據高杉的資料,松陽老師就是被他所殺。

  她無法像高杉那麼激進,毀滅現在這個民眾已經習慣和天人相處的國家, 但是殺害老師的德川定定她一定會報仇。

  銀時被德川茂茂扶起,他往夢野縈所在的方向隱蔽的比了個手勢。

  夢野縈:「先走吧,任務交給銀時。」

  沒想到還真讓他女裝混進去了,這個世界越來越夢幻了。

  走在街上,頭頂時不時有飛船飛過,大多數是天人的飛船。

  真選組真在街上巡邏,衝田總悟看到夢野縈時還熱情地揮了揮手。

  他目光在伏黑甚爾身上掃了一瞬後便移開。

  衝田總悟開始像夢野縈彙報他最近的戰況:「給我的脫發菌效果很不錯,真選組的副長已經半禿了,醫院全部的特效藥都被我想辦法弄走了,等下一批起碼還要等幾個月。」

  他嘴角微微翹起,像一只偷腥的貓,紅眸中閃爍著靈動的光。

  正在這邊巡邏的土方十四郎瞥見衝田總悟的身影,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這段時間衝田總悟意外的消停,不偷他的錢包,不對他惡作劇,出任務時不搗亂也不用自己的火箭炮炮轟他了。

  一開始他不適應,感覺衝田總悟布了超級大的局。

  他並不放心,故意露出破綻等著衝田總悟,可是竟無事發生。

  沒人搗亂的日子過得很平靜,讓他漸漸放松了警惕。

  他往下壓了壓頭頂戴的帽子,有頭發飄落。

  土方十四郎表情難看,日子太平靜的後果就是他半禿了。

  他是被衝田總悟S的變抖M了嗎?

  為什麼他消停了,自己的身體反而受不了了?!

  土方十四郎眼睛微眯,眉頭緊皺,或許脫發就是衝田總悟搞得鬼。

  夢野縈看見了土方十四郎的背影,她笑道:「總悟,你這樣很容易暴露,我幫幫你。」

  「土方君太欠扁了,一有好東西就忍不住用在他的身上了。」

  他眼睛微睜,好奇道:「剛剛那個肌肉男呢?」

  眨眼那個男人就消失了。

  夢野神秘道:「總悟,這是個秘密。」

  衝田總悟了然地點頭:「是現在流行的一釐米男友吧,可以變大變小,還可以一邊**一邊**,可以滿足各種***的惡趣味。」

  夢野縈欲言又止道:「總悟你自動消音,很正常的話變得很不和諧。」

  衝田總悟無辜道:「****xx」

  夢野縈:「……」

  更不和諧了。

  土方十四郎繞過了衝田總悟所在的那條街前往另外一條街巡邏。

  上面下令讓他們近期加大巡邏,好幾天沒有抓到攘夷志士了,為了真選組的KPI,土方十四郎義不容辭親自上陣,准備抓他個十個八個的攘夷志士,要是能將首領桂小太郎抓獲,真選組的KPI就有救了。

  穿著紅色無袖上衣,頭戴草帽的長發男人從土方十四郎身邊路過。

  他揉了下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那是喬x??」

  伊麗莎白舉起牌子:桂飛先生,那個真選組的人好像發現我們了。

  桂小太郎正經道:「喬麗莎白,我們的目標是成為大海上自在的海賊王,大海才是我們的戰場,小小江戶的警察,只是我們生命中的過客。」

  伊麗莎白:桂飛先生,你說的有道理。

  土方十四郎眨了眨眼睛,那個x飛莫名其妙的眼熟。

  路過的電線杆上還貼著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的通緝令。

  土方十四郎並未繼續去在意那兩個盜版的x飛和x巴,繼續巡邏。

  桂小太郎自以為隱蔽的和夢野縈打了個招呼。

  衝田總悟:「淺野認識那兩個精彩人?」

  夢野縈裝傻道:「總悟,精彩人是什麼?」

  衝田總悟眼神緊盯她,隨後笑道:「就是剛剛那兩個需要去向x飛和x巴切腹自盡的人。」

  「這樣啊,是我孤陋寡聞了。」

  「啊,找到土方君了,戴了帽子就想掩飾地中海嗎?太天真了。」

  夢野縈阻攔道:「總悟,讓我來吧,你繼續針對土方君,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衝田總悟從口袋裡掏出土方十四郎的皮夾,感激道:「我這裡還有土方君不少錢,等會想吃什麼我請客。」

  兩個相視一笑,身上散發的奇妙氣場,讓路過的行人自覺的繞過了他們。

  土方十四郎察覺到了危險腳步加快。

  糟糕了,恐怖的抖S因子正在快速接近他,再不快點離開絕對會被整得很慘。

  「土方君?」

  土方十四郎一幅沒聽到的樣子,繼續往前走,絲毫不停留。

  糟糕,這個被萬事屋廢材拋棄的鄉下未婚妻和總悟一樣是個徹徹底底的超級抖S。

  一個抖S不針對他後,來了另外一個抖S針對他。

  「土方君,裝作沒聽到別人問候是很沒有禮貌的事。」

  土方十四郎別扭地撓頭,「啊」了一聲:「是萬事屋老板的鄉下未婚妻,找真選組來維持你的婚姻嗎?真選組不管這種事,建議你找居委會。」

  夢野縈笑容燦爛:「土方君,我不是銀時的鄉下未婚妻,我們只是朋友。」

  「朋友的事也去找居委會,真選組不管。」

  土方說完就想走,卻被夢野縈攔下了。

  土方緊張道:「萬事屋老板的鄉下未婚妻朋友,你是想妨礙真選組的公務嗎?」

  夢野縈指著土方十四郎的帽子道:「土方君,你戴帽子和我認識的人撞設定了。」

  土方十四郎護著自己的帽子後退:「戴個帽子算什麼撞設定?你和總悟都是抖S,你們兩人怎麼不撞設定!」

  夢野縈伸手:「抖S是隱形的,土方君的帽子太顯眼了,我看著很不爽呢。」

  「你看的不爽關我什麼事?」

  土方十四郎為了防止夢野縈摸到他的帽子,不停地躲避。

  現在可是在人流量巨大的大街上,要是把帽子取掉,江戶所有人不就知道真選組的副長英年早禿了?

  絕對不要!!

  「大姐頭,我來幫你!」

  神樂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帶著定春一起加入了搶土方帽子的行列。

  衝田總悟站在不遠處,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拿出手機,相機對准了土方十四郎。

  只要帽子被取掉,隔天江戶就會人手一張土方十四郎的禿頭照。

  土方十四郎抽出刀:「你們這是襲警,我不客氣了。」

  神樂嘴裡叼著醋昆布,含糊道:「帶著這麼酷的帽子,還能增加身高,真讓人不爽。」

  夢野縈目光一直在土方十四郎的帽子上:「土方君,您的帽子我很喜歡,能不能讓我仔細看看?」

  土方十四郎刀尖對著他們,威脅道:「離我遠點……」

  神樂目露凶光撲了上去:「蛋黃醬,交出帽子,歌舞伎町女王現在要征收你的帽子。」

  夢野縈不緊不慢的指揮著定春去堵土方十四郎的後路。

  已經巡查完畢的山崎驅車而來。

  「隊長,副長是被人圍攻了嗎?需要我去幫他嗎?」

  衝田總悟坐上副駕駛,不在意地擺手道:「土方君獨特的魅力吸引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和一個暴力臭丫頭,以及……一頭大狗狗和他一起玩耍。」

  山崎欲言又止:「隊長,你確定他們是在和副長玩嗎?」

  那條大白狗絕對是想咬副長!

  衝田總悟紅眸閃過危險的光,警告道:「打擾別人的艷遇,半夜是會被老媽媽扯掉腦袋的。」

  山崎咽了下口水,緊張道:「知、知道了,副長是在和兩個一孩子以及一條大白狗在快樂玩耍。」

  太可怕了,衝田隊長不愧是真選組最恐怖,最不能惹的抖S。

  神樂伸長手,終於夠到了帽子。

  「大姐頭,我拿到……」

  神樂突然爆發大笑,整個江戶都似聽到了她的笑聲。

  「真選組的副長變成地中海了!!」


第67章

  「江戶獨家大新聞, 真選組鬼之副長土方十四郎……」

  神樂懶散地躺在沙發上關閉了電視機。

  「蛋黃醬一夜爆紅江戶,連新聞上都是他了。」

  志村新八正在幫夢野縈一起打掃衛生,他拄著掃把, 道:「我聽說已經有好幾個生發品和假發找到土方君代言了, 或許我們也可以利用這個熱度讓土方君推廣萬事屋。」

  神樂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要, 強烈拒絕萬事屋變成禿頭推薦過的萬事屋,別人一定會認為萬事屋的人全是禿頭的,我絕對不要和禿頭同流合污。」

  志村新八:「笨蛋,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我們會變成禿頭們的公敵!」

  夢野縈有些心不在焉, 她時不時地看向門外,銀時徹夜在將軍府未歸,目前沒有任何消息。

  神樂撐著頭半躺在沙發上, 身後的兩只腳一搖一晃:「銀醬一晚上在將軍府沒回來,嘿嘿嘿,不會和將軍他****。」

  志村新八面色扭曲:「不要誹謗將軍,會被砍頭的!」

  門猛地被推開,還穿著女裝的銀時匆忙跑進來,他警惕的回看身後, 發現並未有人跟蹤他後癱倒在地。

  「銀時,怎麼了?」夢野縈扶起他問道。

  銀時擺手, 喘了會氣後從口袋裡掏出幾個金色的碎片。

  「為了這幾個東西阿銀差點獻身了!」

  「獻身?!」

  銀時陰沉著臉,咬牙道:「沒有十個草莓芭菲當報酬, 阿銀我就要大義滅親了。」

  甜品店。

  一口氣吃掉兩個甜膩膩草莓芭菲的銀時終於恢復了正常。

  神樂和志村新八圍著他,眼睛睜大一眨一眨,對於他昨晚差點獻身的事情十分感興趣。

  銀時帶著草莓芭菲往旁邊移,拒絕跟他們講訴昨晚的烏龍事。

  「真選組檢查。」

  一夜爆紅江戶的土方頭頂假發, 帶著通緝令造訪甜品店。

  「老板,見過你的遠房親戚卷發子嗎?」

  衝田總悟將通緝令對著他們晃了下。

  通緝令是手畫的,畫的很抽像,唯一能看懂的就是通緝令上抽像人頭上的長卷發。

  銀時頭冒虛汗,擠出一個笑,大聲道:「阿銀的卷發親戚都是筆直筆直的直發,像阿銀這樣的卷發可是萬年難出一個的。」

  夢野縈表情微妙,通過抽像人的具體假發猜出了通緝令上的是女裝銀時。

  她試探問道:「通緝令上的人犯了什麼事?」

  衝田總悟癱在桌上,含糊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這個人夜闖將軍府,將德川茂茂的**差點打碎,今天一早老爹就讓我們來抓這個讓德川茂茂差點*碎的家伙。」

  神樂轉頭看向心虛又尷尬的銀時,偷偷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她道:「那這個通緝犯就是*碎凶手了。」

  銀時拍桌道:「什麼*碎凶手,有沒有想過是猥瑣老男人看中了通緝令上美少女的美色,見色起意,讓通緝令上的美少女一腳踢中他的……」

  志村新八及時捂住銀時的嘴,低聲道:「銀桑,你想死嗎,罵前任大將軍是猥瑣老男人會被抓的。」

  衝田總悟眼睛一眨不眨看起來十分無辜:「猥瑣老男人……」

  志村新八內心暗叫不好:「完了完了,要被抓起來了。」

  神樂內心道:「可惡,對面那個小子好想揍他,真是不爽。」

  銀時用目光求助夢野縈。

  夢野縈剛想解釋,衝田總悟的後半句話終於蹦出來:「……是誰?」

  志村新八:「……」

  神樂:「……」好不爽,想揍他。

  銀時:「……」

  衝田總悟拿起通緝令有氣無力道:「走了,再不干活,假發蛋黃醬要把我的後背盯穿了。」

  「嗨嗨,土方君你的爆炸頭太有個性了。」

  「混蛋,難道不是你把正常的假發給我毀了之後我只能頂著爆炸頭了嗎?」

  「哎呀,有這事嗎……」

  銀時長呼一口氣:「嚇死阿銀了。」

  夢野縈嚴肅問道:「銀時,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銀時雙手枕在腦後,開始回憶。

  入夜,銀時偷溜出了德川定定給他安排的房間。

  廊下時不時有守衛巡邏,銀時很小心的避開他們往鑰匙碎片所在的地點。

  「回去後絕對要向去女魔頭敲詐十個草莓芭菲!」銀時喃喃道。

  一切很順利,他成功的在房間天花板上找到了鑰匙碎片。

  銀時並未停留,立刻離開。

  昏暗的光從窗戶外透出,隱隱約約有談話聲。

  守衛剛剛走過,銀時貓腰小心翼翼的從窗下走過。

  「茂茂公,春雨的人對掌控吉原的鳳仙十分忌憚,過不久應該就要派人來試探了,來地球試探夜王鳳仙的人十有**是第七師團現任團長神威。」

  笑聲響起。

  「夜王鳳仙可是第七師團的創始人,神威是他的徒弟,師徒相爭的越激烈越好,說不定我們可以從中獲得吉原。」

  覬覦吉原的人不在少數,除了美酒和美人外,吉原最重要的就是情報。

  因為最強夜兔夜王鳳仙的存在,吉原是三不管地帶,幕府對吉原視而不見,官員私下交易時也會去吉原。

  身為夜之帝國的吉原,掌握著不少秘密和情報。

  擁有了吉原,就等於擁有了這些秘密和情報。

  巡查突然從拐角走出,銀時匆忙往套廊下躲。

  躲過巡查後,銀時迅速離開這裡回到房間。

  將鑰匙碎片收集完畢後,銀時並沒有立刻離開。

  將軍府比萬事屋氣派一百倍,銀時拍了拍柔軟的被子,用臉蹭了蹭。

  「不愧是將軍府,連被子都這麼柔軟。」

  他打了個哈欠,整個人埋在柔軟的被窩中,幸福的起飛。

  沉重的腳步聲「噠噠噠」響起。

  房門被推開驚醒了銀時。

  「茂茂公,今天被定定將軍帶回府的女人就住在這間房子內。」

  德川茂茂借著月光依稀看見了躺在床上披散著銀色長卷發的女人。

  「他也到這個年紀了,女人可不能影響他。」

  德川茂茂笑容意味不明,給旁邊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離開。

  門被離去的人關上。

  德川茂茂慢悠悠的往床邊走,腳步聲是寂靜房間內唯一的聲音。

  銀時閉著雙眼裝睡,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

  被子被掀開,銀時睜開眼,毫不猶豫的一腳踢向德川茂茂。

  「猥瑣老男人,試圖玷污青春漂亮活潑可愛的美少女嗎?簡直不可原諒!」

  德川茂茂蜷縮在地上,頭冒虛汗,發出痛苦地喊聲。

  銀時聽到守衛隊的腳步聲,直接破窗而出,躲避守衛的攻擊。

  離開將軍府後,身後的守衛依舊窮追不舍,為了躲避他們,銀時在江戶的小巷子中四處逃竄,終於在天亮甩掉了他們,返回萬事屋。

  回憶到此結束。

  神樂義正言辭:「銀醬,對待這樣的猥瑣老男人就要先捅*花,再讓他巴比倫塔倒塌,從男人進化成人妖。」

  志村新八微妙的往旁邊移了移,遠離神樂。

  銀時驕傲道:「我那一腳絕對夠勁,短時間德川茂茂是無法從床上爬起來了。」

  真選組的搜查任務還在繼續,憑借那張抽像的畫像,他們幾乎跟江戶所有人對照了,都沒發現一樣的。

  銀時也被夢野縈命令不准出門,通緝令抽像沒錯,但頭頂卷曲的頭發實在太有指向性了。

  登勢來看望銀時時還嘲諷他是不出門工作的軟飯男。

  「銀醬,你的飯。」

  神樂瘋狂在銀時的碗中倒開水,將飯泡軟,成了一晚粥。

  「神樂!」

  銀時急忙搶過碗,想要拯救他的飯。

  神樂挖苦道:「軟飯和銀醬這個軟飯男更配,女人們當家做主,銀醬這個軟飯男就在家當人人唾棄的軟飯男好了。」

  銀時辯解道:「明明是大魔王不讓我出去的。」

  神樂摳鼻將鼻屎光明正大地彈到了銀時的腦袋上,她鄙視道:「那明明是大姐頭在一個禮拜前下的禁令,街上都沒有卷毛女的通緝了,銀醬就是吃軟飯吃爽了,才不出門工作的。」

  銀時將一碗飯倒入口中,攤手道:「我也不想的,軟飯實在太好吃了。」

  神樂道:「大姐頭明天要走了,我可不會像大姐頭一樣溺愛巨嬰,我可是最恐怖的麻辣老媽。」

  銀時哭喪道:「小縈別走,要走也要把吃軟飯的我一起帶走吧。」

  「銀時,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地球上的鑰匙碎片全部收集完畢,還剩下一小部分在其他星球,夢野縈已經購買了票,明天正式啟航去其他星球將鑰匙碎片收齊。

  在這裡呆了好幾個月,夢野縈開始有些想念跟個幼稚小學生的五條悟,還有高專內的其他學生。

  伏黑甚爾不說,夢野縈也知道他在這裡呆膩了。

  現在他幾乎都不出來,躲在刀內,只偶爾和銀時吵吵嘴。

  夢野縈離開時,特意幫銀時又付了三個月的房租。

  在萬事屋這段時間,夢野縈也了解到了銀時為什麼一直入不敷出。

  神樂和定春吃飯需要耗費不少錢,還有萬事屋的委托大部分都賺不到錢,有時候銀時還會倒貼錢。

  銀時做事隨心所欲,表面看著是個廢材大叔,實際上是個很仗義的人。

  「回來時記得帶土特產!」銀時要求道。

  神樂干脆抱住夢野縈:「大姐頭,你把我一起帶走吧,天天跟廢材和御宅呆在一起,我會被污染的。」

  志村新八將神樂扯開:「飛船要開了。」

  夢野縈囑咐道:「志村君,我交給你的錢一定要放好,不要被銀時花言巧語的給騙走,萬事屋交給你了。」

  銀時不滿嚷嚷道:「萬事屋的老板是我,交給新八是不是太過分了?還有錢可有我的一半,阿銀被矮杉整了那麼久,應該得到自己該得的。」

  夢野縈假裝沒聽清,向神樂和志村新八告別:「再見。」

  銀時撇嘴,勉強道:「走吧走吧,走了別回來了,阿銀睡夠沙發了。」

  銀時帶著神樂和志村新八離開,背對著夢野縈朝她揮手告別。

  昔日同伴身旁都有了新的同伴。

  夢野縈拿出只剩幾小塊碎片的鑰匙握在掌心。

  她也一樣,有了新的同伴,在等她回家。


第68章

  宇宙第七十二區域, 慕華。

  中式的木制房屋林立,燈光在霧氣中氤氳,向外擴散, 如同被飛鳥略過泛起漣漪的水面。

  走近屋舍能聽到喧鬧聲, 順著窗往內看,一群賭徒圍著桌,正等待荷官將骰子掀開。

  伏黑甚爾來到遍布賭場的慕華星就不見人影了, 夢野縈獨自去尋找碎片鑰匙。

  手機地圖上的紅點不停閃爍,分布的間隔很大, 一天之內恐難收齊。

  慕華星上的天人各異,還有不少地球人。

  夢野縈小心的避過人,並不打算貿然行動。

  她隨意進了沿街的一家店鋪, 坐在吧台上點了杯慕華星的特飲。

  綠色的果汁微微泛著紅色, 入口酸甜清爽, 味道不錯。

  吧台內的服務員皮膚綠色,穿著圍裙, 正在擦杯子。

  她不動聲色的套話:「我是來慕華星旅游的, 慕華星有什麼好玩的嗎?」

  服務員心不在焉道:「來慕華還能干什麼,賭博唄。」

  夢野縈喝了口果汁, 繼續道:「我來慕華是聽說慕華的建築和風俗獨特, 特意來參觀的。」

  服務員不在意道:「這可真是稀奇。」

  夢野縈手指著窗外:「那棟城中最高的建築我有些好奇, 可是那棟建築不能入內參觀, 有些可惜。」

  服務員嘲道:「那是慕華女王的宮殿, 去那不是找死嗎?」

  夢野縈故作驚嘆道:「慕華女王?」

  服務員停下擦杯子的動作, 手撐桌,俯身看向她:「真是個土包子,慕華女王可是慕華星的統治者。」

  夢野縈眼睛微微睜大, 震驚道:「來之前我查過資料,資料上並沒有寫慕華星還有統治者。」

  慕華星跟其他星球不同,這顆被荒廢的星球上面原本並無生命和文明,是偶然登入的其他星球的人共同建設起來。

  慕華星上的每一件商鋪或者房屋都屬於不同的人。

  這裡無人管轄,黑暗蔓延,犯罪隨處可見。

  但夢野縈來到慕華星後卻發現治安很好,沒有偷盜的事情發生,跟資料中的介紹完全不相同。

  服務員:「幾年前的事,舊資料沒更新也正常,慕華女王常年甚少外出,也就只有慕華星上的人知道。」

  服務員看了下身後的掛鐘,催促道:「快點喝,店鋪要關門了,宵禁要到了。」

  夢野縈將剩下的果汁飲盡,付款離開。

  街上的店鋪一間間熄燈,連賭場也在生意最好、最繁華的晚上關門。

  街上的人一下子增多,每個人匆匆忙忙地走,沒有任何交流。

  距離服務員所說的宵禁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伏黑甚爾順著人流找到她。

  「晦氣,還未入夜就關門的賭場,真是稀奇。」

  他語氣帶著嘲諷,一臉不爽,連原本垂落的發尾都因為焦躁不安地翹起。

  夢野縈調侃道:「甚爾,你走時給你的錢還剩多少?」

  伏黑甚爾掏了下口袋,嘴角僵硬,別扭的「嘁」了一聲後消失。

  這個反應讓夢野縈知道伏黑甚爾的賭場行肯定把錢全輸光了。

  逢賭必輸的buff可不是那麼容易被驅散的。

  服務員並未告訴夢野縈慕華星宵禁的原因,她順著人流回到旅店,小小的旅店被來來往往的人擠滿,夢野縈偶爾還能聽到抱怨。

  「真是倒霉,還沒來幾天就宵禁了,晚上只能回酒店,憋屈。」

  夢野縈靠近正在抱怨的幾個天人,看來這個宵禁是近期才開始實施的。

  另個天人道:「說是近期慕華星上一直都人失蹤,慕華女王干脆下令實行宵禁,防止事態擴大。」

  剛剛還在抱怨的天人環顧四周,警惕道:「我看是慕華女王自己搞出來的,我昨天可看到春雨的飛船降落慕華星,你知道春雨一直在做人口買賣的活,說不定和慕華女王狼狽為奸。」

  「小聲點,別被慕華女王的人聽到了,咱們可惹不起慕華女王的軍隊。」

  「什麼嘛,明明這個星球在她沒來之前是大家共有的,憑什麼要被她管轄。」

  「那你去和她的軍隊說,打不過不只能認慫了。」

  從這兩個天人自以為隱蔽的八卦中,夢野縈得知了不少信息。

  她走到窗外,注視著那座最高的建築。

  紅色的檐角下掛著一盞盞燈籠,每一層都能看到巡視的士兵。

  他們穿著盔甲,手上拿著奇怪的武器,訓練有素。

  取出這棟建築內的碎片,有些難辦。

  深夜。

  夢野縈從窗戶跳出,准備去試一試進入慕華女王所在的高樓。

  她快速地穿梭在大街上,身後似乎有人在跟蹤她。

  夢野縈越走越快,走入拐角,身影瞬間淹沒在黑暗中。

  「女王又要讓我們抓人,又搞宵禁,哪裡還能抓到人給春雨送去。」穿著黑衣頭戴鬥笠,腳下是蛇尾的男人道。

  在他身旁的另一個人也是蛇尾,兩人裝束一樣,從外表看也很難判斷出是什麼星球的人。

  「別抱怨了,要是再找不到人回去,我們就只能去人家裡偷人了。」

  「剛剛那個地球女人呢?」

  夢野縈從暗處走出,笑道:「你們在找我嗎?」

  稍胖一點的蛇尾男虛張聲勢道:「慕華星實行宵禁,宵禁過後還在外游蕩的人要接受慕華女王的懲罰,關入監獄。」

  「監獄?」

  夢野縈活動了下手腕,從發間抽出武.士刀。

  她連刀都未抽出,用帶刀鞘的刀沒花幾秒就將兩個天人打倒在地。

  她腳踩蛇尾威脅道:「將人送去春雨是怎麼回事。」

  兩個天人閉嘴不言,夢野縈抽出刀,泛著寒光的刀從他們眼前擦過。

  「不說嗎?蛇尾的天人也不知道做成蛇湯能不能喝。」

  稍胖一點的蛇尾男嚇得不停求饒:「我說,我說。」

  夢野縈抽回刀,冷淡道:「說。」

  「春雨和慕華女王是合作者,慕華女王統治慕華星春雨也出了一份力,等慕華女王上位後,就開始履行和春雨的約定,每月上交一部分的人給春雨供他們人口買賣。」

  另一個天人補充道:「一開始,是將來慕華星旅游的賭徒隱蔽捉到之後上交春雨,可游客失蹤的事越來越大,為了安全都沒人來慕華旅游了,慕華女王只能將注意打到原本慕華星上的人。」

  夢野縈繼續問:「既然要抓人,宵禁又是怎麼回事。」

  「慕華女王這樣做,只是為了安撫人心,但加大了抓人的難度,已經過了給春雨上供的時間,再不上供,春雨的人就要上門了。」

  夢野縈看著這兩個天人,想到了進入慕華女王的宮殿的辦法。

  守衛仔細的打量了眼正在擦汗的兩人,問道:「你們兩個今天怎麼這麼快?」

  被裝在麻袋內的夢野縈感覺麻袋被人抬了起來。

  有聲音傳來:「今天提前完成了任務。」

  「我將這個關到監獄,你們兩個快點繼續去找,春雨派了第七師的人來索要貢品,咱們可惹不起。」

  「我們這就去找。」

  麻袋被打開,夢野縈緊閉雙眼被人扛起扔到了地上。

  木門咿呀被關上,厚重的鎖鏈將大門關上。

  腳步聲漸遠,夢野縈睜開眼,環顧四周觀察情況。

  她現在所處的是個監獄,燈光微弱能依稀看清楚監獄內的情況。

  監獄內並沒有看守的人,從她在麻袋內被扛進監獄內聽到的情況,整個監獄只有門口處有人看守。

  夢野縈取下刀,猛地一劈將木門上的鎖鏈斬斷。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監獄,穿過走廊到達供監獄看守的人休息的休息室。

  在裡面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夢野縈將人拍暈,剝掉了他的衣服自己穿上。

  除了衣服,她還拿走了被他打暈人身上的令牌。

  出門很順利,門口的守衛看都沒看她一眼。

  夢野縈點開手機地圖,找了條隱蔽的路線往大樓最高層走。

  樓內的守衛明顯比外面的松,夢野縈輕松的躲避幾波守衛後,來到了地圖上標注的隱蔽上樓通道。

  樓梯內只有她的腳步聲,很快樓梯到頭了,一扇門立在樓梯的盡頭。

  夢野縈推開門,是縱橫交錯的水管管道。

  她看了下地圖,需要繼續向上攀爬,才能到達碎片所在的樓層。

  夢野縈嘆了口氣,擼起袖子走上水管。

  水管有半米粗,走起來並沒有難度。

  一層層往上後,夢野縈到達了最高層,她拉開門,閃身進去。

  整理好衣服後,大搖大擺地走在走廊內,遇到巡邏的守衛也沒有慌張,甚至還大方的和他們打招呼。

  沒人注意她是偽裝潛入的,夢野縈順利的來到鑰匙碎片隱藏處獲取了鑰匙。

  【時空之匙已收集35/40,集齊完畢後可通過時空之匙往返兩個時空(集齊時空之匙後,兩個時空時間將同步)。】

  鑰匙碎片找到之後夢野縈並沒有過多的停留。

  出去比進去容易,一路上她憑借令牌暢通無阻順利離開了大樓。

  脫下的衣服被她隨意丟在了垃圾桶內,她整理了下頭發緩步往旅店走。

  披著鬥篷的大叔將窗戶關上,碎碎念道:「團長,一直盯著一個女孩子太不禮貌了,難道您也到了這樣的年紀?我還以為像您這樣的人會當一輩子的*男孤獨終老。」

  橘發少年頭頂的呆毛俏皮的晃了晃,少年皮膚白皙,臉上掛著笑,連眼睛都笑彎了。

  「阿伏兔,你再說我殺了你哦。 」

  阿伏兔聳肩,雙眸下垂,厭厭地看向他的頂頭上司:「神威團長,快點殺了我吧,處理團內事務快讓我要死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禿的!」

  神威頭頂的呆毛彎起又挺直,像有生命一般,他打開窗,已經不見女人的身影。

  他微笑道:「改變主意了,阿伏兔你還是累死好了。」

  阿伏兔不滿道:「團長,你能不能有點用,別像個飯桶一樣天天吃吃吃,好歹處理下是由你處理的文件。」

  「不要。」

  他是團長,一個要干活的團長,要手下人做什麼,還不如全殺了好了。


第69章

  天才剛亮, 街道上就傳來熙攘聲。

  夢野縈拉開窗,晚上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現在人滿為患,或許是因為宵禁人們晚上無所事事睡的早, 導致清晨醒來的人們便開始了狂歡。

  旅店樓下餐廳內聚集了不少吃早餐的人。

  夢野縈一個人縮在角落裡, 在規劃接下來取得鑰匙碎片的路徑。

  前面的空桌上坐了兩個人。

  桶裝的米飯擺到了桌上,橘發少年直接抱著桶用手抓著白米飯往嘴裡塞。

  「還是地球進口的白米飯好吃。」橘發少年頭頂的呆毛滿足的晃動。

  夢野縈默默收回眼神,第二次見以桶為單位吃飯的人了。

  第一個是神樂。

  她想著又抬頭仔細的觀察前面桌的橘發少年。

  橘色的長發編成麻花辮垂在肩膀上, 湛藍色的眼眸因為笑而隱藏在眼皮中,長相是清爽朝氣,單從外表看, 是個愛笑的可愛少年。

  只是這個少年,長得太像神樂了。

  「夜兔嗎?」夢野縈下意識地喃喃道。

  阿伏兔注意到夢野縈的眼神, 停止了打哈欠,他道:「團長,是昨晚的女士,事情變得越來越奇妙了, 難道是雙向暗戀?」

  他抿了口特飲, 感嘆道:「團長也到了可以生小夜兔的年紀了, 只不過對方看起來是個地球人。」

  神威從桶中抬頭,嘴邊沾著白色的飯粒。

  他睜開眼,藍色的瞳孔如無雲的晴空僅僅停留了一瞬。

  嘴角上翹,眼睛彎成月牙, 神威笑得很開心,但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讓人開心。

  「阿伏兔, 再亂說殺了你哦。」

  阿伏兔完全不怕,碎碎念道:「討人厭的團長小鬼,動不動就殺了你哦。煩死了, 除了整理文件收拾爛攤子,大叔我年紀這麼大了還要被團長小鬼威脅。明明被派去地球完成吉原的任務,路過慕華還非要停下來吃飯,嚇得人慕華女王以為是春雨來要貢品的,這慕華是第六師管的,大叔我到時候又要跟第六師的人吵起來,都怪團長小鬼……」

  「阿伏兔,閉嘴。」

  神威頭頂的呆毛彎下,不滿地彈了彈。

  夢野縈聽不清另個男人的碎碎念,只見他嘴巴不斷開合,喋喋不休。

  在她即將要收回目光之時,神威一拳將阿伏兔頭打歪,抱著飯桶大跨步來到夢野縈的桌前坐下。

  他側頭,頭頂的呆毛豎起,問道:「能坐這裡嗎?」

  夢野縈不在意道:「可以。」

  阿伏兔理了下被打臉的頭發,吐槽道:「團長這個搭訕方式太弱了,抱著飯桶去怎麼可能會討女孩子喜歡。」

  阿伏兔接住被神威扔過來的杯子,無奈搖頭,討厭的團長小鬼,他都沒有找到漂亮女生搭訕。

  夢野縈一邊整理路徑,一邊好奇的觀察神威頭頂的呆毛。

  一直搖晃,隨著主人的心情改變形態,就像有生命一樣。

  夢野縈猜測,難道這個少年是呆毛星人,呆毛才是本體?

  神威注意到夢野縈的目光,忙著吃飯他沒空在意,等吃了兩桶飯後他才吃了半飽。

  桶堆在他腳邊,神威撐頭,笑眯眯問道:「人類小姐,你在看什麼?」

  「看呆毛……」

  神威頭頂的呆毛微彎,像個問號。

  夢野縈說出口後才反應過來,她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冒犯了。」

  神威頭頂過來,夢野縈眼下的呆毛隨風飄揚。

  「讓你近距離觀察。」

  夢野縈:「……!」

  真的是很有生命力的呆毛。

  她尷尬道:「不用了。」

  神威直起身子,揮手告別:「地球小姐,下次再見。」

  「再見。」呆毛星人。

  神威和阿伏兔並肩走出旅店。

  阿伏兔忍不住吐槽道:「團長,用本體呆毛搭訕簡直弱爆了。」

  神威笑道:「阿伏兔一直是老*男,嫉妒了嗎?」

  阿伏兔反駁道:「喂喂,大叔我可是見過很多女人的夜兔,不像團長你是個徹底的小學雞。」

  神威搖晃了下腦袋,行動迅速將暗處追蹤他們的人拎出,擰斷了脖子。

  阿伏兔看著屍體抱怨道:「團長,能不能留個活口,套下情報。」

  神威不在意道:「不需要。」

  阿伏兔將屍體拖到暗處,無奈道:「反正團長什麼也不管,除了吃就是打架,腦子這種東西是從來沒有的。」

  他抽下背後的傘,從傘間射出子彈,將另一波埋伏他們的殺手射殺。

  末了,他嘆了口氣:「團長隨便殺人的影響太惡劣了,讓我都沒有留活口。」

  阿伏兔檢查了下屍體,認出了是慕華女王的親衛隊。

  「太不理智了,竟然以為我們是春雨派來的,試圖殺了我們,替第六師背鍋真是不爽,以為殺了春雨的人,就能向春雨隱瞞慕華現狀嗎,這個慕華女王也太天真了。」

  阿伏兔看向不遠處的高聳建築,微微聳肩。

  神威道:「毀了好了。」

  阿伏兔連忙攔住他:「團長,我們還要去吉原,這個地方是第六師管的,我們第七師插手肯定又要起紛爭。」

  到時候前去交涉的一定是他,神威啥也不管,只管吃飯打架。

  神威並不打算聽他的話,擼起了袖子打算直接將慕華女王的宮殿給拆了。

  阿伏兔故意道:「可以去地球吃白米飯了,慕華的進口米飯再好吃也比不上原產地的。」

  神威停下,頭頂的呆毛蹭的一下豎起。

  他立即道:「去地球。」

  吃飯什麼的比沒有技術難度的拆別人家重要。

  短短幾天,夢野縈已經走遍了慕華大片區域。

  她踮腳,拿下藏在樹枝上的鑰匙碎片,最後一塊碎片已經收集。

  【時空之匙已收集完畢。】

  夢野縈點開APP,APP內多了一個新的板塊,以鑰匙作為開啟點,連接了好幾個不同的通道。

  夢野縈點開通道,試著返回。

  牆上的鐘表重新轉動,路上的行人落腳,繼續下一步。

  回來了。

  夢野縈又試著開啟另一個通道,白光閃過,她又重新回到了慕華。

  看到了通道可以連通兩個世界,回到之前她所處的點。

  APP又發來新的消息。

  【跨次元情報任務現已開啟,完成任務委托員的情報任務將不限於這兩個世界。】

  看來,集齊的時空之匙並不是為了連接兩個世界讓她自由來去,更重要的是開啟跨次元情報任務。

  簡訊聲嘀嗒響個不停,來件人是亂步。

  他分析出了很多有關於情報屋的訊息,甚至還分析出了夢野縈的生命和情報屋的任務有關。

  偵探真是了不起,一點點細小的線索就能推導出全部真相。

  [夢野縈:亂步先生很厲害。]

  [江戶川亂步:我可是偵探。]

  [夢野縈:我知道,絕對不能一起去玩劇本殺的偵探。]

  [江戶川亂步:是你太笨了。]

  和亂步聊天的間隙,夢野縈收到了太宰治的簡訊。

  [太宰治:SOS!]

  夢野縈並不想理,緊接著太宰治又發送了第二條。

  [太宰治:定位。]

  [太宰治:SOS!]

  定位地點是一家餐廳。

  夢野縈猶豫一會,最終還是打車前往太宰治定位的那家餐廳。

  被咒靈纏身的太宰治禍害別人就不太好了。

  照顧智障朋友,她也勉強有責任。

  「你向我求救就是因為沒錢付賬?」

  太宰治無辜道:「工資全部扣光了,身無分文連吃飯都吃不起,我好可憐。」

  夢野縈付完錢,直接道:「太宰先生,你什麼時候自殺成功?我一定帶著好吃的給你上墳。」

  太宰治笑嘻嘻地攬著她,道:「我在等縈醬跟我一起殉情。」

  「太宰先生,你等下輩子吧。」

  路過商店的時候,太宰治被一丟促銷繃帶吸引,沒錢吃飯的他竟然將促銷繃帶全部花錢購買一空。

  「太宰治,不是沒錢吃飯嗎?」

  太宰治理直氣壯:「沒錢吃飯但是有錢買繃帶。」

  夢野縈吸了口氣,沒好氣道:「我回去了,來橫濱簡直是浪費時間。」

  太宰治攔住她:「別走,別走,還有件超級重要的事要請你幫忙。」

  夢野縈停下,看著他懷中的繃帶,猜測道:「是幫你上吊還是幫你跳河?」

  「偵探社新接的委托任務和咒靈有關,等完成任務委托費分你一半,我可是很大方的。」

  夢野縈拒絕道:「換一個同伴,我可以考慮一下。」

  太宰治繼續道:「這次的任務委托人是跡部財團,委托費很多哦。」

  夢野縈問道:「有多少?」

  太宰治神秘兮兮的比了個數,夢野縈立即改口:「好,為了錢,和討厭的太宰先生完成任務我也可以忍一忍。」

  車一路開上山,這一片都是獨立的別墅區,住的人皆非富即貴。

  太宰治將資料發送給夢野縈。

  夢野縈粗略地看了資料後,疑問道:「這個任務明顯應該交由咒術師,怎麼會落到偵探社的手上?」

  太宰治道:「跡部財團董事長和社長認識,家裡出了怪事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偵探社。我探聽之後便發現跡部大宅近期發生的怪事全部和咒靈有關,所以就找你來了。」

  車停下,負責接待他們的人引著他們二人進入跡部大宅。

  和他們交涉的並不是委托任務的跡部董事長,而是他的兒子跡部景吾。

  夢野縈曾和森鷗外出席宴會的時候見過跡部景吾,能讓森鷗外都誇贊的人並不多。

  跡部景吾認出了夢野縈是當時宴會上跟在森鷗外身後的人。

  「父親今天有事,不能接待二位。相信二位已經得知了跡部大宅發生的事情,有人傳跡部大宅鬧鬼,我並不信鬼神這種,請偵探社來也只是為了調查清楚產生怪事的原因。」

  夢野縈目光緊盯跡部景吾身後,在他身後漂浮著一個虛晃的影子,正伸出雙手去抱跡部景吾的脖子。

  這……似乎不是咒靈,而是幽靈。


第70章

  跡部景吾背後的幽靈穿著學校校服, 一直試圖攻擊跡部景吾但皆無果。

  發現夢野縈的目光後,幽靈晃晃悠悠地飄蕩到了她身邊。

  「你能看見我?」

  夢野縈微笑假裝沒聽見。

  跡部大宅內,除了幽靈, 還有不少的咒力殘穢。

  太宰治坐下,例行問道:「我想了解一下發生了什麼具體怪事。」

  跡部景吾:「先是家裡的房門無故被打開, 隨後是花園內栽種的玫瑰花一夜之間枯萎,天花板上回莫名出現水漬……」

  夢野縈根據跡部景吾所說的, 檢測了門、花園、天花板等, 皆在上面找到了咒力殘穢。

  幽靈不再跟著跡部景吾了, 反而喋喋不休的在夢野縈耳邊碎碎念。

  「能看見我你就出聲啊?」

  「不說話算什麼?信不信我吃了你?」

  ……

  夢野縈鎮定自若, 如同沒看見她也沒聽見她說話一樣,繼續耐心的在大宅內搜尋咒力殘穢。

  花園內和天花板上的咒力殘穢快要消散, 唯獨門上的咒力殘穢是最新的。

  穿牆之類的特殊技能只有咒力稀少的低級咒靈能做到,咒力稍微高一點的咒靈都無法隨意穿牆而入, 就像人一樣, 進入房間要通過門。

  跡部景吾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正在房內搜尋的夢野縈,他並不相信家裡的這些事是莫須有的靈異事件,對於這個之前跟在森鷗外身後的神秘女生也抱有疑惑。

  「夢野桑, 你是偵探社的人?上次見面我記得你是跟著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跡部景吾單刀直入問道。

  夢野縈回道:「我不是偵探社的人,也不是港口Mafia的人,跟雙方是雇佣關系。」

  跡部景吾並未繼續追問:「夢野桑, 找到大宅發生怪事的原因了嗎?」

  他身後的幽靈還在試圖攻擊他。

  「可惡, 討厭有錢人!」

  「可惡,太討厭了讓我自卑!」

  「可惡,他為什麼不僅帥,還有能力!」

  夢野縈沉默,這個幽靈不會因為酸成了檸檬精, 所以才纏著跡部景吾?

  「跡部君,能給我紙筆嗎?」

  跡部景吾將紙筆給她,饒有興趣地看她在紙上寫寫畫畫。

  他背後的幽靈也湊了過來,氣鼓鼓地盯著她,憤怒道:「這不是我嗎?你就是能看到我!」

  畫上的人漸漸成型,跡部景吾眉頭緊蹙,似乎認識夢野縈畫的人。

  太宰治拿起夢野縈畫好的畫,誇贊道:「哇,超可愛的女孩子。」

  幽靈飄到太宰治身旁,圍著他轉了好幾圈。

  「咦,誇我漂亮也掩蓋不了是渣男。」

  她可曾經見過這個男人邀請不同的女人去殉情,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渣男。

  夢野縈抿唇,強忍笑意。

  她問道:「跡部君,你認識這個女孩子嗎?」

  跡部景吾調出一則新聞,給夢野縈看。

  幽靈湊過去,氣憤道:「就是違規駕駛的人把我撞死了,我好生氣啊!」

  房間內的燈光閃爍,幽靈的臉色蒼白,藍色的鬼火從她身後飄出。

  夢野縈突然道:「跡部君認識這位出車禍的女孩子嗎?」

  跡部景吾搖頭解釋道:「不認識,但是出車禍的時候我在現場,幫忙將出車禍的女生送到醫院,但在送去中途這個女生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夢野縈譴責地看向那個已經平靜下來的幽靈。

  幽靈訕訕道:「我也沒做什麼,只不過跟在他身邊,誰讓他太耀眼了讓我忍不住想揍他。」

  夢野縈凝神,注意到了跡部景吾身上微弱的咒力殘穢。

  「在大宅內搗亂的咒靈是不是原本附著在跡部君身上?」

  夢野縈的目光略過跡部景吾,直接對上幽靈。

  太宰治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除了跡部景吾,就再無別人。

  他癱在沙發上懶散道:「找到咒靈了嗎?」

  「沒找到咒靈,但是有幽靈。」夢野縈歉意道,「跡部君,不好意思,今天需要你暫時放下科學了。」

  「你說的是之前跟著跡部景吾的怪物嗎?那個家伙可臭了,跟著跡部景吾回家後一直在大宅內搗亂,還試圖吃人,被我一口吞掉了。」

  幽靈捂著肚子嘔吐,她難受道:「那個怪物的味道像擦了嘔吐物的抹布一樣,可難吃了。」

  擦了抹布的嘔吐物?

  夢野縈突然想到吞噬咒靈時依舊神色淡淡的夏油傑,從他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咒靈是很難吃的東西。

  聚集著人類負面情緒的咒靈想來味道肯定就不會好吃。

  夏油傑吞噬咒靈的反應太過冷靜,以至於讓人忽略了咒靈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跡部大宅的咒靈已經被幽靈解決,夢野縈和太宰治的任務從解決咒靈變成了解決幽靈。

  幽靈並沒有猶豫,跟著他們離開。

  她輕松道:「終於可以不被跡部景吾耀眼的光芒閃瞎眼了。」

  太宰治好奇的四處摸索:「那個可愛的幽靈小姐是在這裡嗎?」

  夢野縈誠實道:「她在你的左邊,一臉嫌棄的大罵不和哄騙女人一起殉情的大渣男坐一塊。」

  太宰撇嘴,委屈巴巴道:「不是渣男。」

  夢野縈建議道:「跡部君已經支付了委托費,我們分出一部分將幽靈送到神社超度?」

  太宰治不在意道:「那位幽靈小姐願意被超度?」

  夢野縈露出微笑:「她不樂意也得樂意。」

  太宰治往旁邊移了移,自己的這位朋友不知道何時開始抖s屬性爆滿,動不動就露出那副可以毀天滅地的微笑,讓承受能力很強的他也忍不住打寒顫。

  夢野縈收起笑容,跟衝田總悟學的超級抖s微笑還是很有效果的。

  兩人挑了就近的神社前往。

  穿過鳥居,踏上石段。

  這個時間點幾乎沒人來神社,除了神社的神職人員他們並未看到其他人。

  參道兩旁立著燈籠,被風吹拂,掀起波浪。

  在神職人員的帶領下,他們到達了本殿。

  幽靈慢悠悠的跟著神職人員晃入本殿,而夢野縈和太宰治並未進入,而是隨意開始逛去了神社。

  神樂殿內空蕩,只有節慶和祭祀神的時候才會有巫女在殿內跳神樂舞。

  神社環境清幽,繪馬掛上寫著參拜者的心願。

  夢野縈挑了個木牌,隨意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後掛了上去。

  太宰治想偷看,被夢野縈攔住了。

  風從寫滿著祈願的木牌中吹過,木牌相碰聲附和著山音將祈願送往神的耳中。

  太宰治偷看了好幾個木牌之後,終於自己動手,拿了張木牌,他看著空白木牌,很久之後才落筆。

  夢野縈並未太過關注,隨意掃過木牌的視線也只看到了模糊的兩個字——小說。

  他將木牌掛上,手指敲了敲:「將心願懸掛在這裡就能被神看見?」

  太宰笑了笑:「比起靠神,我自己的願望還是希望靠自己實現。」

  夢野縈玩笑道:「如果太宰先生的願望是自殺成功,那的確是需要靠自己。」

  太宰治神色大變,立刻又拿了個牌子:「不行,我還要多加個願望,讓神滿足我和女生一起殉情的願望。」

  夢野縈毫不客氣道:「太宰先生,神不會聽你這麼無理取鬧的願望。」

  太宰治寫好願望後掛上去,為表虔誠他還閉上眼睛認真對神禱告。

  夢野縈嘆道:「太宰先生,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死技能,正常人這麼作死早就如願以償了。」

  太宰治認真道:「我也想知道。」

  夢野縈思考道:「想來想去也就只有禍害遺千年能解釋了。」

  儀式結束,幽靈被送往了彼界。

  穿著和服的巫女從他們身邊走過,銀發的戴帽男人大跨步跟上她。

  「戈薇!」

  被稱為戈薇的巫女氣憤轉身:「犬夜叉你是笨蛋嗎?給我坐下!」

  銀發男人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很大的聲響。

  頭頂的帽子掉落,露出頭頂的兩只粉白的狗耳朵。

  太宰治和夢野縈被聲音吸引看過來。

  戈薇慌忙將地上的帽子撿起套在犬夜叉的身上。

  太宰治動了動鼻子,發現了讓他討厭的氣味是從銀發男人身上飄出。

  「這個男人身上一股狗味。」

  夢野縈目光輪流打量太宰和銀發男人,得出結論:「太宰先生,我覺得還是你比較有狗味。」

  太宰治:「……」

  離開神社後,夢野縈直接回了咒術高專。

  路過辦公室時,發現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透過窗能看到夏油傑在燈下垂眸認真的處理文件。

  額前的劉海因為低頭慵懶的落下遮住了他的側臉。

  夢野縈不自覺想到幽靈形容的咒靈的問道。

  她沉默的回到宿舍,將冰箱內剩余的食材做出了幾道菜,放在食盒內後前往夏油傑的辦公室。

  燈依舊亮著,辦公室的門虛掩,輕輕一推就能推開。

  坐在椅子上的人活動了下手腕,繼續處理文件。

  咚咚。

  夏油傑聽到敲門聲,頭也沒抬:「請進。」

  冷清的辦公室內多了食物的香氣,夏油傑猛地轉頭,看到了提著飯盒正在關門的夢野縈。

  他揉了下緊繃的眉頭,聲音微微嘶啞:「小縈,找老師有事嗎?」

  夢野縈將飯盒端上桌,將做好的食物全部擺上桌。

  她笑道:「我邀請老師和我一起吃飯,老師不會拒絕吧?」

  夏油傑無奈一笑,夢野縈將他的文件搬到一邊,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不要跟悟學自作主張啊。」

  夢野縈順勢抽出了夏油傑手中的筆:「某些情況下,五條老師的行為我還是很認可的。」

  五條悟被教訓過之後,已經學乖了,開始准時進食了。

  夢野縈突然拿出手機,撥通五條悟的視頻電話。

  「老師提到五條老師我才想起來,該抽查五條老師有沒有認真吃飯了。」

  夏油傑猜測道:「我猜悟肯定忘了吃飯。」

  電話接通後,夢野縈拉下臉,笑容消失無蹤。

  「夏油老師,你猜的沒錯。」

  笨蛋都是湊一堆的,難怪夏油傑和五條悟能成為好朋友。


第71章

  辦公室內的燈熄滅了。

  月光代替燈光照亮前路。

  夏油傑並肩和夢野縈走回宿舍, 氣氛很靜,誰也沒有說話。

  草中時不時傳來蟲鳴聲,校內的貓咪還會突然竄出。

  夢野縈接住跳起的貓咪, 這應該就是伏黑說的新出生的貓咪。

  夏油傑也很招動物喜歡,一只貓趴在他肩膀上,還有一只被他抱在懷中。

  他無奈笑道:「咒術高專徹底成了貓咪的天下。」

  有五條大貓貓, 還有一堆小貓貓。

  視頻電話還未掛,因為五條悟不遵守按時吃飯的承諾, 夢野縈將他發配到了冷宮。

  口袋內一直傳來五條悟的聲音, 夢野縈摸著貓腦袋,並不打算搭理他。

  五條悟終於消停,夢野縈看了下手機, 視頻電話已經被掛斷。

  急促的鈴聲從夏油傑口袋中傳來。

  他拿出手機接通電話:「悟。」

  五條悟陰陽怪氣地哼哼了兩聲:「小貓咪。」

  他手指擺了擺示意夏油傑把攝像頭往旁邊移。

  夏油傑故意將攝像頭對准肩上的貓。

  一人一貓隔著屏幕對視。

  碧綠的貓眼略帶嫌棄, 它舉起爪子拍了下屏幕,「喵」了一聲。

  五條悟:「???」

  現在連貓都不待見他了?這是什麼世道!

  見屏幕上還有討厭的人, 貓咪又伸出爪子, 聰明的掛斷電話。

  夢野縈手指戳了下夏油傑懷中的貓, 誇贊道:「干得好。」

  手機又響了起來,貓咪立刻伸出爪子掛斷電話。

  五條悟的電話撥過來, 貓咪就掛斷。

  遲遲打不通視頻電話的五條悟收到了夢野縈發來的小視頻。

  他氣得丟下手機,惡狠狠道:「臭貓!」

  咒術高專第一咒術師, 竟被一只貓咪制裁。

  夏油傑將夢野縈送到宿舍門口後就匆忙離開,作為一名特級術師還兼職高專二年級班主任的夏油傑每天都很忙。

  要完成咒術協會委托的任務, 還需要處理文件, 准備上課的教案。

  和五條悟不同,他是擁有教師資格證可以上課的老師。

  明明一同去考資教,最後考過的只有他。

  夏油傑懷疑五條悟是故意落考, 為了不上課。

  【跨次元任務已送達,請注意查收。】

  夢野縈收到了情報屋的簡訊提示。

  跨次元任務?

  點開任務欄,她接受到了這次的跨次元任務。

  [貓貓還是狗狗:每次大狗子和二狗子相見便劍拔弩張,要是二狗子是個軟萌可愛的女生,大狗子還舍得這樣對他嗎?]

  [貓貓還是狗狗:拜托情報屋啦,我想看看二狗子變成女生後,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夢野縈閱讀了兩封任務簡訊,不愧是跨次元任務,半點都看不懂。

  她耐心等到情報屋給出的這次任務。

  【根據任務完成度進行獎勵。】

  【任務對像一:西國大公子殺生丸。

  任務對像二:半妖犬夜叉(女、任務委托員身份)。】

  【本次任務將由情報屋和任務委托人共同構建,任務途中需要完成任務委托人的支線任務。】

  【任務途中不得死亡,人物死亡將扣除生命值12個月。】

  【任務完成度低於50%將扣除生命值6個月。】

  夢野縈看著自己只剩幾年的生命值默默嘆息,為了活下去還是努力任務吧。

  幾年眨眼間就過去了。

  想要生命不熄,只能任務不止。

  跟以往的任務不同,夢野縈進入任務後身邊多了個如影隨行的面板。

  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片森林,紛雜的氣息全部湧入她的鼻中。

  鮮血、蛇、鳥、妖怪……

  這些氣息被她一一辨別。

  面板閃爍,上面多了一排小字。

  【請接受記憶。】

  大量的信息一股腦的衝向她的腦海。

  犬夜叉,一個妖怪和人類混合生出的半妖。

  夢野縈坐在水邊,將自己髒兮兮的手和臉擦干淨。

  她正在默默的翻閱自己的記憶。

  作為一個半妖,母親死後,她既不受妖族待見,又不受人族待見,夾在中間一直被欺負。

  所幸本身還有點能力,母親死後勉強活了下來。

  她嘆了口氣,拍了下水面,無奈道:「這個身份去接近任務對像殺生丸真的不會被一爪子拍死?」

  夢野縈現在的身份很復雜,是任務對像殺生丸同父異母的兄妹。

  面板有了新的指引。

  【請到達指定地點,與殺生丸完成第一次見面,並叫他「哥哥」。】

  夢野縈欲言又止:「我試試吧。」

  頭頂粉嫩的耳朵彎下,夢野縈對著水面仔細打量了下自己。

  五六歲的身體,臉圓圓的上面還有嬰兒肥,眼睛很大,金色的瞳孔閃爍,頭頂還有一對白色犬耳。

  夢野縈忍不住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耳朵,柔軟的觸感讓她幸福地眯起眼睛。

  好可愛。

  面板急促的閃爍,似在催促她。

  【請盡快到達指定地點。】

  夢野縈起身,拍了下燈籠褲上的灰塵。

  面板所指的位置需要穿過一座城池,這雙跟人類不同的耳朵需要進行隱藏。

  路過屋舍時,夢野縈偷走了曬在屋外的頭巾,綁到自己的腦袋上用來遮掩耳朵。

  一個小孩穿著精致的衣服獨自行走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進入城池後,夢野縈發現至少有兩個人暗自跟蹤她。

  她加快腳步,左繞右繞,繞到了隱蔽的巷子裡。

  「該死,跑掉了。」壯漢錘牆,懊惱道。

  身邊瘦弱的男人安慰他:「一個小孩子,跑不了多遠。」

  壯漢垂涎道:「那個小女孩長的不錯,賣到花街一定能賺一筆。」

  尖利的石頭破空砸到壯漢腦袋上,鮮血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在地,染紅了地面。

  「把誰賣去花街?」

  夢野縈從牆上跳下,靈活落地,尖利的指尖朝男人臉上毫不客氣地撓。

  她三兩下就將兩個大人打倒在地,將他們身上的錢搶走後大搖大擺地離開。

  距離指定地點還剩幾百米,夢野縈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和強大妖怪的氣息。

  她小心翼翼的接近指定地點。

  殺生丸干脆利落的殺掉了擋路的蛇妖,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在夢野縈還未來時,他就聞到了讓他不喜的半妖的氣味。

  躲在草中的夢野縈被殺生丸拎起,淬著寒冰的聲音直往她臉上撲。

  「半妖?」殺生丸認出了她身上混雜的氣息。

  她打了個寒顫,欲哭無淚。

  這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就證明殺生丸一點也不待見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開口喊他哥哥會命喪當場吧。

  【請盡快完成任務,稱呼殺生丸為——哥哥。】

  夢野縈掙扎著抱住殺生丸拎著她領子的手,糯糯地喊了聲:「哥哥……」

  殺生丸:「?」

  這個半妖人小膽子倒挺大。

  他松開手,任由手中的半妖掉落在地。

  夢野縈摔的暈暈乎乎,包著耳朵的布巾掉落,殺生丸看到那雙因為是半妖無法掩藏的犬耳後,更加嫌棄她。

  夢野縈拍了下腦袋,還沒死,記憶中一般強大的妖怪都不會隨便殺幼崽,甚至還會保護幼崽。

  看來她占了年紀小的便宜。

  【支線任務一已完成,任務完成度+5%。】

  【任務二:跟隨殺生丸並不被趕走。】

  夢野縈根據任務指示,跟在殺生丸身後。

  殺生丸並沒有趕她走,而是直接忽略了她,當她不存在。

  支線任務二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但是這個支線任務三是在為難她半妖吧?

  【支線任務三:讓殺生丸為你烹制晚飯。】

  殺生丸不把她當晚飯吃了就算好的了,怎麼可能為她做晚飯。

  做夢再大膽也不能這麼大膽。

  殺生丸前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夢野縈勉強能跟上他。

  這一路,殺生丸就沒有轉過彎,全部走得是直路。

  碰到有攔路的妖怪,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讓它們死在爪下。

  殺生丸獵殺妖怪時,夢野縈會伸出爪子,學習他的動作。

  天色已暗,彎月高懸。

  被月光籠罩的樹林因為有殺生丸的存在幾乎沒有妖怪敢接近。

  他終於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從相遇後一直跟著他的夢野縈。

  他立在皎潔的月光下,和服上的六角梅大片盛開。

  寒風呼嘯,雪山上的雪蓮開了。

  冰冷的風夾雜著風雪席卷而來。

  夢野縈瑟縮了下身子沒有被他的眼神震懾,不進反退。

  她微微仰頭,琥珀色的眼眸中盛著月光,銀色的長發散落在鮮艷的紅色衣服上,被風一吹掀起浪潮。

  「哥哥,我餓了,你能給我做飯嗎?」

  殺生丸:「……?」

  「滾遠點。」

  毫不意外的回應。

  沒有直接動手,夢野縈已經感覺很安慰了。

  她搖搖晃晃地走向殺生丸,背後有一長串腳印。

  「哥哥,我餓了。」

  她扯住殺生丸垂落的和服衣角,銀光一閃,被她捏著的和服衣角直接被斬落。

  「半妖,不想死就滾遠點。」

  頭頂的犬耳俏皮地彈了彈,夢野縈揉著肚子,睜大眼睛,濕漉漉地看向殺生丸:「哥哥,我餓了。」

  脖子被冰冷的手指捏住,殺生丸眼下的妖紋鮮艷又熾烈,只要他想隨時都能將這個半妖給捏死。

  「一個半妖,也配稱呼我為哥哥。」殺生丸嘲諷道。

  糟糕,太過火要被殺生丸掐死了。

  任務好難,想放棄了。

  掐著她脖子的手指不斷收緊,夢野縈掙扎著又喊了聲「哥哥」。

  她在賭,一路上都對她視而不見的殺生丸並不會下殺手。

  手指松開,夢野縈落地揉著脖子不斷喘氣。

  自己父親和人類生出的半妖幼崽縮成一團,脆弱的他不需要費什麼力氣就能輕而易舉的殺死。

  殺生丸露出輕蔑的表情,這就是父親拼死保護的半妖?

  混雜著人類的血液,不堪一擊。

  見殺生丸要離開,夢野縈匆忙爬起來繼續跟上他。

  鬼門關前走一遭,夢野縈突然悟了。

  這種攻略游戲中最難攻略的高冷男生,想要攻略的唯一辦法就是纏著他。

  「哥哥∼」

  殺生丸眼中疑惑一閃而過。

  這個半妖是不怕死嗎?

  「哥哥,我餓了。」

  「滾開。」

  紅色的團子滾到了他腳邊,她抬頭天真道:「哥哥,我滾過來了。」

  殺生丸:「……」


第72章

  夢野縈是實實在在感覺到了餓, 這具身體已經好多天沒有吃飯了。

  身為半妖,又是幼崽, 妖力不足以支撐她不進食。

  面板上的支線任務讓殺生丸給她做晚飯夢野縈只能放棄。

  別說給她做晚飯,殺生丸一看就是給自己都不會做飯的妖。

  夢野縈眼睛四處亂看,頭頂的犬耳豎起,她不動聲色移動自己的爪子,靠近殺生丸垂落在草地上的大毛領。

  她手指往前,還差幾釐米就能摸到毛絨絨。

  「半妖。」殺生丸閉眼,冷淡的吐出這二字。

  夢野縈尷尬的將手伸回,她摸了下肚子, 決定再努力一下:「哥哥, 我餓……」

  綠色的光鞭從她眼前掠過,夢野縈閉嘴。

  自己動手,才能喂飽肚子。

  她猛吸了口氣, 記住殺生丸獨特的氣息。

  就算殺生丸趁她做晚飯的時候走了, 她也能找到他。

  火紅的身影一步一步往密林深處走, 殺生丸睜開雙眼, 銀色的月光落入他的眼眸中。

  有血腥氣從林中傳來,他扭頭看向林中,並未發覺有那個半妖鮮血的氣味後又閉上了眼。

  夢野縈在林中搜尋有沒有可以吃的食物,因為殺生丸的震懾, 林內並沒有妖怪為難她。

  長著獠牙的大野豬從林中跑出,夢野縈快步跟上。

  尖利的爪子伸出,半妖的身體比普通人強悍很多,她體內還有妖怪的妖力,幾乎是瞬間她就追上了野豬。

  凄厲的叫聲在林內回蕩,殺生丸睜開眼, 察覺到了半妖氣味的靠近。

  從外表看只有四五歲的小孩拖著有她幾個大的野豬緩步而來。

  殺生丸看了眼,移開眼神,表情微妙。

  夢野縈的爪子很好用,沒有刀,她只能用爪子處理野豬,硬生生的將野豬的皮給扒開了。

  身上的衣服是擁有妖力的特殊材質,不會被血弄髒。

  夢野縈將處理好的野豬拖到河邊進行清洗。

  殺生丸早已睜開眼睛,冷淡地看著那個半妖為了食物忙前忙後。

  半妖真是可憐,沒有純粹的妖力還需要維持人類進食的陋習。

  清洗好野豬後,夢野縈才發現她沒有撿用來生火的木材。

  野豬肉被她直接扔到河邊,整個人像風一樣吹回了森林,去席卷木材。

  平靜的湖面上泛起漣漪,一條巨蛇從水中鑽出,細長的蛇尾扭動著想要纏上野豬拖入河中。

  泛著綠色毒氣的光鞭將巨蛇一分為二。

  夢野縈抱著一大堆燒壞的木材回來,發現不僅有野豬,還多了條大蛇。

  她拋下木材,飛奔去殺生丸旁邊:「哥哥,這是你殺給我吃的晚飯嗎?」

  夢野縈內心催促道:「妖怪都是吃生的,這個就是殺生丸親手給我做的晚飯,支線任務完成了。」

  【……】

  【支線任務已完成,任務進度增加1%。】

  【支線任務已更新:為殺生丸制作晚餐。】

  夢野縈:「……」

  殺生丸並未理她,靠著樹干閉目養神。

  沒有調味料,夢野縈只能單純的用火將肉烤熟,她試著咬了一口氣,一股腥味,並不是太好吃。

  「哥哥,吃晚餐啦。」

  一直被叫哥哥,殺生丸已經懶得去糾正她。

  雖說是半妖,但也姑且能算妖族的幼崽,殺生丸並不會下死手。

  「妖怪不吃人類的食物。」殺生丸嘲諷道,「只有像你這種不完全的半妖才會喜愛人類的食物。」

  夢野縈驚喜道:「哥哥你一口氣說了好多字。」

  殺生丸:「……」

  他現在想動手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幼崽給殺了。

  堅決貫徹用「死纏爛打」攻略殺生丸的夢野縈將烤好的肉和斬成兩半的蛇拖到殺生丸旁邊。

  「滾遠點。」

  夢野縈整個人縮起來,「咕嚕」一下滾到殺生丸身邊,撞到了他毛絨絨的大領子。

  「滾過來了。」

  殺生丸突然道:「松手。」

  夢野縈尷尬的縮回握著領子的手。

  是熱的,不是毛領,是尾巴……

  「哥哥,吃飯。」

  夢野縈將沒有處理的蛇堆到殺生丸面前,這是他自己捕食的應該會給點面子吃吧?

  被這個半妖纏住後,殺生丸無語的次數增多。

  見他沒有動作,夢野縈還催促道:「哥哥,你吃呀。」

  「閉嘴。」殺生丸不耐道。

  夢野縈閉上嘴,不能說話,只能用行動表達。

  她拿起有好幾個她長的蛇舉到殺生丸面前,做了個咬蛇吃掉的動作。

  殺生丸:「……」

  妖怪和人類生出的半妖是傻子嗎?

  妖氣將夢野縈和她手中的蛇震開,夢野縈摔了個跟頭,臉上沾到了泥巴。

  她掙扎著爬起來,拖著蛇委屈巴巴地蹲在了殺生丸不遠處。

  沒了討厭的半妖打擾殺生丸滿意地閉眼。

  月亮靜悄悄的高掛,有星子圍繞著它。

  夢野縈睜眼,偷偷地看了眼似乎已經熟睡的殺生丸。

  她躡手躡腳地靠近他。

  察覺到夢野縈靠近的殺生丸心中冷哼一聲,纏著他這麼久,終於要露出獠牙了。

  打算偷襲他嗎?

  殺生丸屈起手指,鋒利的指甲上纏繞著綠色的毒氣,該給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妖一點教訓。

  微涼的手指傳入他的尾巴中,夢野縈整個人埋到了柔軟的尾巴中,幸福地眯起眼。

  「軟綿綿,熱乎乎。」她饞毛絨絨很久了。

  殺生丸指甲收起,眼皮輕顫。

  殺生丸:「?」

  這個半妖在做什麼!

  夢野縈臉蹭了蹭毛,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笑出來。

  被毛絨絨環繞,太幸福了。

  【完成隱藏任務,任務完成度+10%。】

  聽到面板提示音,夢野縈往裡面縮了縮。

  她猜測的沒錯,任務委托人想看她和殺生丸之間進行互動。

  之前的支線任務也是圍繞這點展開的。

  為了任務完成度,她需要盡可能的接近殺生丸,和他進行親密互動。

  「半、妖!」殺生丸從牙縫擠出這兩個字,殺意大勝。

  夢野縈不進不害怕,反而變本加厲地抱住了他的尾巴往他懷裡拱。

  她故意睜大眼睛,無辜地看向殺生丸,一手抓著他的尾巴,一手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撒嬌道:「晚上冷,大尾巴暖和。」

  「滾開。」

  濃重的殺氣沒讓夢野縈知難而退,反而迎難直上。

  她已經大概摸清楚了這個驕傲的妖族大妖怪的性格。

  夢野縈松開尾巴,直接抱住了他的腰:「不讓抱尾巴,就抱哥哥。」

  殺生丸扯開她,將她丟出去。

  夢野縈輕巧落地,飛撲過來。

  綠色的光鞭被她靈活地躲開,她准確無誤地撲入了殺生丸的懷中,並且用雙手雙腳緊緊纏著殺生丸,任憑殺生丸怎麼扯都不松手。

  殺生丸:「……!」

  夢野縈嘴巴翹起,耳朵俏皮地動了動,一幅狡黠的模樣。

  「嘻嘻。」

  殺生丸沉著臉,捏住了她的耳朵,毫不客氣地往外扯。

  「痛痛痛痛痛!耳朵被揪掉了就長不出來了!」

  夢野縈大叫,但依舊沒有松開殺生丸。

  手下的觸感很奇妙,但殺生丸沒有被區區奇妙的觸感打動,反而加大力氣去扯耳朵。

  「半妖,滾開。」

  夢野縈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開始哭嚎:「壞哥哥,有壞妖怪欺負幼崽了!」

  揪著她耳朵力道變輕,夢野縈睜開眼睛,眼中並無淚水。

  她對上殺生丸嘲諷的眼神,立刻恢復剛才哭哭的表情。

  「哇嗚!!」

  一向沒有感情波動的殺生丸被夢野縈的行為氣笑了:「呵,你當真認為我殺生丸會對一個幼崽留情?」

  「哥哥,壞蛋哥哥!」

  夢野縈還在大叫,將不應該的熊孩子表演的淋漓盡致。

  殺生丸並未動手,冷著臉看她鬧騰。

  跟他同色的銀發亂糟糟的,尾部還沾著干涸的血,她全身上下只有因為衣服干淨。

  哪裡都是髒兮兮的,臉髒,耳朵也髒。

  殺生丸用妖力洗滌剛剛觸碰夢野縈耳朵的手。

  「真髒。」

  殺生丸眼中的嫌棄有如實質,刺傷了夢野縈。

  她癟嘴,委屈道:「我是女孩子,不能隨便在河裡洗澡。」

  殺生丸:「??」

  女孩子?這個半妖不僅是幼崽還是女性幼崽?

  夢野縈捕捉到殺生丸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她質問道:「哥哥,你這是什麼表情?我不像女孩子嗎!!我可是被一堆小男孩奉為輝夜姬的漂亮女孩子!!」

  殺生丸:「呵,輝夜姬。」

  殺生丸明晃晃的嘲諷讓夢野縈很受傷,她嘆氣道:「在沒見到哥哥之前我也以為我是輝夜姬,見到哥哥之後我決定把輝夜姬的稱號讓給哥哥。」

  跟殺生丸這只高貴的大狗比,她真的配不上「輝夜姬」這個稱號,充其量只能算條土狗。

  好悲傷。

  她記憶中,殺生丸是西國大公子,在妖怪中有「貴公子」的稱號。

  而她,妖怪稱呼她一般都是用「沒用的半妖」「玷污妖族血脈的半妖」……等等一系列不太好聽的稱號。

  夢野縈垂眸,用髒兮兮的臉蹭了下殺生丸的胸膛。

  她低聲道:「哥哥,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殺生丸瞬間暴怒,金眸染上血紅。

  鋒利的妖氣將夢野縈的衣服割破,臉上也被妖氣擦傷。

  聞到半妖血腥氣的殺生丸更加不客氣的釋放大妖怪的威壓。

  被壓制的夢野縈松手,滑落在地。

  殺生丸俯身,像處於雪山頂上,居高臨下俯瞰她,如同看著污濁不堪的淤泥一般。

  「我的親人?」殺生丸冷笑一聲,鋪天蓋地的寒氣讓夢野縈瑟縮了下身子,「一個半妖,也配?」

  【警告!!警告!!殺生丸好感極速下降,任務進度清零!!】

  【任務進度清零!!】

  夢野縈:「……」

  完蛋,蹦噠上雷區了。


第73章

  剛剛踩了雷, 夢野縈打算消停點。

  她獨自縮在距離殺生丸一米遠的地方,火紅色的團子時不時扭頭看他,害怕被發現看一眼就立刻縮回。

  頭頂的犬耳耷拉著往下垂, 一會豎起一會又彎下。

  夢野縈往殺生丸旁邊移了一步, 她悄悄的去看殺生丸有沒有發現。

  沒有發現, 繼續移。

  還有半米。

  夢野縈喘了口氣,准備休息一會再移。

  草地被夜風掀起波浪, 夜愈深,頭頂的明月就愈亮。

  剛剛冒頭的螢成群結隊的起飛,尾部的光一閃一閃, 仿佛天上的星子掉在了地面。

  夢野縈裹緊了衣服,冷的打了個噴嚏,打完後迅速捂著了嘴,發現殺生丸沒醒後松了口氣。

  她繼續往殺生丸那邊一點一點地蹭。

  閉著眼睛的殺生丸能感覺到半妖的氣息正在接近。

  她……在干嘛?

  對著月光修煉妖力的殺生丸分了一絲心神放在夢野縈身上。

  在即將靠近他時,夢野縈停下了。

  她轉動身子,撐著頭打量比月光還要皎潔的側臉。

  殺生丸耀目的金眸現在緊閉,長長的睫毛垂落, 月光灑下,在他眼下投出小塊陰影。

  在眼下還有兩道妖艷的紅色妖紋, 因為他時常冷著臉將妖媚感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夢野縈揉了揉自己凍僵的臉, 羨慕道:「長的真好看。」

  殺生丸:「……?」

  妖怪和人類生出的半妖會這麼迷惑嗎?

  夢野縈繼續撐著頭看他, 眼睛慢慢閉起,頭一點一點。

  殺生丸感覺尾巴中埋了一個人, 淺淺的呼吸打在他的尾巴上。

  他側目看去,那個半妖縮成小小的一團滾在他的尾巴中,緊緊抱著他的尾巴用髒兮兮的臉蹭了蹭。

  殺生丸手伸出,即將扯到她衣領時將手縮了回來。

  好髒, 不想碰。

  埋在尾巴中睡了一夜的夢野縈隔天醒來發現任務完成度蹭蹭蹭地漲了回來。

  她揉了下眼睛,水霧散去。

  昨晚發生了什麼?任務完成度一下子全漲回來了。

  夢野縈甩了下腦袋,身旁空無一人。

  昨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殺生丸趁她睡覺時跑掉了這件事情很明顯。

  氣息還未消散,夢野縈跟著氣息一路搜尋。

  殺生丸走過的路很明顯,筆直筆直,沒路的地方硬生生的被他破開了一條路。

  夢野縈並未走多久就追到了殺生丸。

  【支線列表任務更新,請與殺生丸一起前往西國。】

  這是要讓她直搗狗窩?

  殺生丸腳步頓了下,發覺夢野縈已經跟上。

  莫名其妙的他放慢了步伐,意識到之後他皺眉又默默加快了步伐。

  兩人距離越來越遠,夢野縈只能小跑跟上他。

  「哥哥慢點,跟不上了。」

  殺生丸不僅沒慢,反而走得更快了。

  夢野縈哼哼兩聲,故意道:「幼稚!」

  「半妖,離我遠點。」殺生丸終於開口。

  夢野縈追上他,伸手扯住了他垂下來的尾巴,借力往上爬,整個人扒在了他身上。

  「下去。」殺生丸冷淡道。

  任由寒風肆虐,夢野縈抱緊了尾巴不松手。

  「哥哥,為什麼你只走直路不拐彎?」她提溜著眼睛笑嘻嘻道,「哥哥你好笨,妖怪都像你一樣不認路嗎?」

  「滾開。」

  夢野縈拒絕道:「抱著尾巴無法滾過來。」

  殺生丸:「……」

  妖怪和人類結合會生出傻子,面前這個就是。

  從前方傳來濃重的血腥氣,混合著雜亂的妖氣直往兩個狗的鼻子裡衝。

  「哥哥……」

  蜘蛛網張開,濕答答的往下滴著粘液,網上沾著幾個已經被吃掉一半的屍體。

  白色的蛛絲突然竄出,還未接近殺生丸就被震開。

  「這不是西國的公子嗎?」

  巨大的蜘蛛從頭頂掉下,在他背上長著一張倒掛的人臉。

  陰郁的目光落到夢野縈身上,蜘蛛背後的臉裂開一個邪笑,長長的舌頭舔了下唇瓣。

  他垂涎道:「殺生丸,你身上的這個半妖看起來很好吃,留個手臂給我一起分享啊。」

  「讓開。」

  蜘蛛網和這個礙事的蜘蛛擋了他的前路。

  「殺生丸,你倒跟你的父親一樣,有些特殊的小愛好。他喜歡人,你喜歡半妖……」

  他還未說完,夢野縈已經張開爪子飛撲到了他的背上。

  她毫不客氣,一爪子直接戳入蜘蛛的背部,卻被濺出的綠色血液將手腐蝕的血肉模糊。

  「一個半妖,膽子倒挺大。」

  從蜘蛛口中吐出數不清的絲線,上面泛著綠光,和他的血液一樣,具有腐蝕性。

  蛛絲掃過她的臉,幾縷銀發飄落。

  沾著灰的臉上多了一道血痕,正往下滲血。

  「讓開。」

  殺生丸的話並未讓兩個人的打鬥停下來。

  有規則的腳步聲響起,人面蜘蛛被殺生丸抬起的手一分為二,綠色的鮮血像兩邊噴湧,殺生丸淡定從中走過,綠色的光鞭將掉落的夢野縈卷過來。

  剛剛還在和她打架的蜘蛛妖怪,殺生丸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消滅。

  夢野縈看著屍體呆愣道:「好厲害。」

  她追上殺生丸,想要飛撲到殺生丸身上。

  這次她沒有成功,被綠色光鞭卷著腰丟到了老遠。

  她癟嘴委屈道:「哥哥……」

  「髒。」

  夢野縈低頭看了下狼狽的自己,渾身髒兮兮,衣服上還沾著綠色的粘液,身上隱隱還散發出惡臭味。

  「嗚哇,我好髒!!」夢野縈高聲大叫,崩潰道。

  「閉嘴!」

  西國的妖怪一臉震驚地看著被殺生丸帶回來的半妖,驚的下巴都掉了。

  得知殺生丸帶了半妖回西國的凌月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殺生丸帶著一個半妖回來了?」凌月喃喃道,「太陽沒從西邊升出來。」

  夢野縈並不知道由於她的到來給西國產生了多大的震動。

  她剛剛洗完了澡,穿的還是之前的衣服。

  她身上的火鼠裘注入了妖力,不會變髒還能根據她的身形改變大小。

  從出生起她就穿著這件衣服。

  知道這件衣服特殊不會髒,可洗完澡還穿它,夢野縈有些心理障礙。

  她隨便抓了只妖怪,惡狠狠道:「哥……殺生丸住哪裡?」

  小妖想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妖,可想到她是「冷面修羅」殺生丸帶來的半妖,立刻就慫了。

  在西國,沒人敢挑戰殺生丸,光是靠近他就會被他全身的冷氣凍的僵硬。

  小妖縮了下腦袋,指著不遠處的別院:「殺生丸少爺住那裡。」

  夢野縈手背在身上,慢慢悠悠的往小妖指的地方走。

  走到一半時,她突然轉身,嚇得小妖怪立刻就跑。

  背靠大狗,西國的所有妖怪都怕她了。

  她偷摸著進了殺生丸的院子,裡面並沒有人。

  夢野縈目標明確,直達殺生丸的臥房。

  她在臥房中翻找了一陣,從一個木頭箱中找出了殺生丸幼時穿的衣服。

  夢野縈比劃了一下,稍微有一點點大,但是能穿。

  和服袖子有些長,被夢野縈卷起來了。

  她抱著自己的衣服准備將從出生起就一直穿著的衣服拿起洗一下。

  冥加揉了下眼睛:「殺……犬夜叉小姐?!」

  跳蚤在空中劃下一道弧線,他准確無誤地落到了夢野縈的脖子上。

  血液的香氣讓他沒忍住,刺穿了她的皮膚大口吸血。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冥加被拍扁,搖搖晃晃地飄落在地。

  夢野縈將他捻起來放在掌心吹了下氣:「冥加爺爺,你也在這裡?」

  被拍扁的冥加鼓起,他跳起來教訓道:「不是我在這裡,犬夜叉小姐你怎麼在這裡,還穿著殺生丸少爺小時候的衣服!」

  夢野縈轉了個圈,得意道:「怎麼樣,我穿著哥哥的衣服是不是像縮小版的哥哥?」

  冥加吐槽道:「哥哥?你叫殺生丸少爺哥哥?犬夜叉小姐快閉嘴,被殺生丸少爺聽到你就變成死狗了。」

  和服衣角翻飛,六角寒梅的冷香襲來。

  冥加顫抖道:「殺生丸少爺,我這就讓她離開。」

  殺生丸看到夢野縈身上穿的衣服後,表情僵硬了一瞬。

  他直接從夢野縈身邊路過,似乎並未看見他們。

  冥加拍胸,松了口氣:「還好,殺生丸少爺不至於對幼崽下手,頂多無視你。」

  「哥哥!」夢野縈追上去。

  冥加嚇得眼珠都要蹦出來:「犬夜叉小姐你在干嘛,不要找死啊!!」

  他抹了下眼淚,哭訴道:「老爺,我對不起你,沒有好好的保護犬夜叉小姐,讓她……」

  冥加痛哭流涕,准備去給夢野縈收屍。

  他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又閉上。

  肯定是他睜眼的方式不對,犬夜叉小姐不僅沒死竟然還抱著殺生丸少爺的尾巴。

  太不可思議了!!!

  「哥哥你看我穿著你的衣服好看嗎?」

  「滾開。」

  「哥哥你說好看是吧。」

  殺生丸:「……」

  夢野縈抱怨道:「就是有些大了,哥哥你能幫我買幾件新衣服嗎?等我長大有錢了還給你。」

  冥加掐了下自己,疼痛讓他腦子一激靈,不是做夢,竟是真的。

  殺生丸和犬夜叉在他面前「兄友妹恭」。

  趕來的凌月再次抬頭看了下太陽,沒從西邊出來。

  她沒認錯的話,抱著殺生丸尾巴還穿著殺生丸衣服的半妖女孩是犬大將和十六夜的女兒。

  殺生丸平時一幅看不起弱者,討厭人類的模樣,沒想到竟能和這個半妖和諧相處。

  凌月目光落到夢野縈頭頂粉嫩的犬耳上面。

  未進化完全的狗崽這麼可愛?比殺生丸可愛多了。

  夢野縈發現了一直注視她的凌月,她扯了下殺生丸,指著凌月道:「哥哥,後面有漂亮姐姐!」

  殺生丸瞥了眼自己看熱鬧的母親,冷淡道:「下來。」

  夢野縈立刻松手,奔向漂亮姐姐。

  被果斷拋棄的殺生丸:「……」

  呵,這就是半妖。


第74章

  耳朵近在眼前, 凌月伸手蹭了蹭,軟軟的還會動,怎麼可能有狗能拒絕這麼粉嫩的狗耳朵。

  「叫什麼名字?」凌月手指蹭了蹭夢野縈的臉問道。

  「犬夜叉。」

  凌月挑眉, 故意道:「看你穿的衣服, 都不合身, 殺生丸,還不快給你犬夜叉……妹妹找件合適的衣服穿。」

  殺生丸本來就冷的臉現在更冷了,他轉身就走,多余的眼神都沒有分給其他人。

  夢野縈猶豫道:「漂亮姐姐, 我去找哥哥了,等會我來找你玩,可以嗎?」

  夢野縈通過任務已經知道了面前這個和殺生丸長相相似的女人是殺生丸的母親, 凌月出現後,任務又多了條分支,是與殺生丸母親有關。

  【請與殺生丸母親友好度達50, 現在友好度5。】

  夢野縈強烈懷疑任務發布者是顏控, 看到殺生丸母親長的好看立刻變心。

  「可以, 犬夜叉,姐姐等你。」凌月笑道。

  冥加感覺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犬夜叉小姐叫殺生丸哥哥,叫殺生丸母親為姐姐,輩分已經亂七八糟了。

  他哭喪著一張臉,都怪他沒有保護好犬夜叉小姐,對不起犬大將還有十六夜。

  夢野縈追上殺生丸,跑得太快差點摔跤。

  「哥哥。」夢野縈將手上的衣服舉起,「有洗衣服的地方嗎?」

  殺生丸不理她。

  「哥哥,你說話呀。」

  殺生丸依舊不理。

  「哥哥, 夏天跟你在一起肯定很涼快。」

  殺生丸不僅不理她,還開始釋放冷氣了。

  夢野縈抖了下身子,呵出一口熱氣:「好冷,好冷。」

  「滾……」

  殺生丸才剛說出滾字就想到之前這個愚蠢的半妖滾過來的行為。

  他改口道:「半妖,離我遠點。」

  夢野縈金色的眸子閃著靈動的光,纖長的睫毛上下翻飛,像蝴蝶一般。

  她往旁邊跨步,衣服碰到一塊相磨擦。

  殺生丸低頭去看不遠離他反而離他更近的半妖,只看到她銀色的頭頂和粉嫩的犬耳。

  夢野縈抬頭,眼睛睜大,覆蓋著一層水霧,異常無辜:「哥哥,我離你近點了。」

  殺生丸:「?」

  半妖是腦子不好嗎?聽話還能自動過濾成反話?

  夢野縈內心偷笑,短短一兩天的相處,她已經能從殺生丸沒有表情的臉上分辨從很多情緒。

  大概是「劣根性」作祟,她現在就很想看到殺生丸崩潰的表情。

  「哥哥,哥哥,你幫我洗衣服好不好。」

  殺生丸:「???」

  夢野縈及時的往旁邊蹦,躲開了殺生丸突然釋放的妖氣。

  她現在很有經驗,殺生丸眉頭微微一蹙,她就知道殺生丸不耐煩要趕她了。

  夢野縈又貼上去,笑的跟只偷腥的貓一樣:「哥哥,我晚上睡哪裡可以跟你一個房間嗎?」

  夢野縈蹲下,躲掉殺生丸甩過來的光鞭。

  「哥哥,我能摸你的大尾巴嗎?」

  殺生丸突然停下,揪住夢野縈的衣領往前走。

  夢野縈驚喜道:「哥哥,你要帶我去洗衣服嗎?」

  前面是一座橋,橋下的水流不急,還有紅色的魚從水面跳出。

  夢野縈道:「哥哥,在這條河裡洗衣服嗎?」

  殺生丸並未回應,表情淡定的往河邊走。

  他將手裡捏著的小小一團,毫不客氣地丟到了河中。

  水花濺起,銀色的頭發被沾濕,頭頂的犬耳掛著水珠,上面蓬松的毛沾著水,濕乎乎地貼著耳朵。

  耳朵晃了晃,將水珠全部晃走。

  水並不深,只到夢野縈的腰間,她抱著衣服表情呆滯,要洗的是衣服不是她啊!

  【主線進度+5%,恭喜任務委托員達成與殺生丸戲水成就。】

  夢野縈:「……」

  她走到岸邊,順便將衣服清洗了一下。

  「本次任務有委托人的參與,這些任務是不是都是委托人制訂的,換句話說你是不是就是委托人。」

  [不裝了,我就是委托人,你快點加油和殺生丸互動呀,太可愛了。]

  夢野縈嘆了口氣,帶著嬰兒肥的臉皺成一團:「我猜的果然沒錯。」

  [嗷嗷嗷,包子臉的犬夜叉好可愛!!]

  夢野縈漫不盡心的開始套話:「你生活在這個次元嗎?」

  [*********]

  面板上面的字全部被自動馬賽克,看來情報屋不讓她知道的訊息會自動變成馬賽克,她無法知曉。

  [快點呀,快點跟上殺生丸,加油你可以的!!!]

  「我也想和殺生丸互動,完成你的任務,可是任務有難度,殺生丸根本不想理我。」

  [這樣已經很好了,殺生丸和犬夜叉和諧相處的畫面我之前想都不敢想,感謝情報屋讓我有做夢的機會。]

  夢野縈漫不盡心道:「現實中殺生丸和犬夜叉關系很不好嗎?」

  [何止很不好,可是見面就打的程度。]

  夢野縈繼續道:「那關系是真的不好。」

  [*******]

  又被馬賽克了,看來什麼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

  夢野縈將衣服洗好,搭在了橋邊的護欄上。

  冥加跳到她肩膀上,道:「犬夜叉小姐,離開西國吧,這裡不適合你待。」

  夢野縈反問道:「我是半妖,還有耳朵,人類不歡迎我,妖怪的地方不適合我待,冥加爺爺那我能去哪裡?」

  人類懼怕她半妖的身份,而妖怪看不起她這個帶著人類血脈的半妖。

  記憶中被人類和妖怪一同嫌棄的畫面再次翻湧而上,她哪裡也不能待,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容得下她嗎?

  [嗚嗚嗚,你繼續完成任務,我被警告了,加油,只要多和殺生丸互動我會給你百分百任務完成度的。]

  面板又恢復了之前只有任務狀態的系統面板。

  夢野縈的話問道了冥加,冥加嘆了口氣,沒忍住吸了口她的血含混道:「犬夜叉小姐,你在這裡千萬不要惹殺生丸少爺,他不喜歡人類,對你這樣的半妖幼崽也不會留情的,一定要離殺生丸少爺遠一點。」

  夢野縈反駁道:「哥哥對我可好了,冥加爺爺你亂說。」

  冥加滄桑道:「那是殺生丸少爺沒反應過來。」

  否則根本不能解釋殺生丸會讓半妖靠近他,還讓半妖穿著他小時候的衣服。

  夢野縈表面答應冥加,默默在內心給冥加道歉,為了任務她必須要和殺生丸互動。

  入夜,西國的宮殿中雲霧繚繞。

  夢野縈根據小妖怪的指示來到了凌月所住的宮殿。

  和凌月友好度到五十的任務還在進行,可以和漂亮姐姐相處還能順便打聽有關殺生丸的事情,一舉兩得。

  並未等她敲門,宮殿的門自動開了。

  雲霧順著門不斷往外淌,月亮就在頭頂,近的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一個腦袋從門外探進,夢野縈扒著門小心翼翼道:「我可以進來嗎?」

  「可以。」

  帶著笑的聲音傳到她耳中,裹著月光又輕又柔,讓她耳朵發癢。

  漂浮的雲霧被帶動,夢野縈從其中穿過。

  凌月倚在高處的椅子上,銀色的頭發披散開,有流光隱動。

  她額上有著和殺生丸一樣的紫色彎月,眼下是紅色的妖紋,眼尾上翹帶著渾然天成的魅意。

  凌月勾了勾手指:「上來吧。」

  凌月空出一半位置給她。

  夢野縈身體小,占不了什麼位置,整個人全部縮在了椅子裡。

  鼻尖全部都是凌月身上傳來的特殊香氣,說不上來是何種香氣,反正很好聞。

  夢野縈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鮮艷的紅色布料混著凌月身上的白色披帛。

  她伸手摸了摸:「和哥哥的尾巴一樣軟。」

  凌月羨慕道:「殺生丸還讓你摸尾巴了?他長大後我抱都抱不得,更別提讓我摸尾巴了。」

  夢野縈好奇道:「哥哥小時候是不是跟我一樣可愛。」

  凌月撐頭回想道:「還算可愛,眼睛大大的,話比現在多很多,不像現在,跟塊冰渣子一樣,讓母親我很傷心。」

  她抬手擦掉眼下並不存在的眼淚,哭訴道:「長大了都不讓我抱了,一點都不可愛。」

  夢野縈安慰道:「哥哥不讓你抱,我讓你抱。」

  她看了眼凌月,又道:「如果你不想抱我也沒關系。」

  畢竟她的身份,凌月不討厭她已經很好了。

  「都多少年沒有摸過幼崽了。」

  凌月把她抱到懷中,雙手在她的耳朵上流連忘返。

  夢野縈和凌月玩了一會後告辭離開,再不走她的耳朵就保不住了。

  她來到殺生丸的院子,踮腳走進,輕輕推開門往床上摸。

  她跳上床,床上空無一人,殺生丸並不在。

  夢野縈吸了口氣,分辨空氣中的氣味走向,跟著氣息去尋找殺生丸。

  最後在宮殿最高處的頂樓處找到了殺生丸。

  頂樓很高,沒有樓梯,只能扒著牆壁和屋檐往上爬。

  夢野縈快速地爬上了屋檐,腳下的瓦片松動,她跌倒在地一路往下滾。

  綠色的光鞭從遠處飛來,纏上了她的腰,等她站穩後,光鞭收回。

  夢野縈聳肩,感覺無奈,大妖怪都是這麼傲嬌的嗎?

  口嫌體正直的殺生丸哥哥。

  「哥哥,我來了!」

  等她爬上最高頂後,殺生丸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和服被風吹的輕輕飄搖,銀色的長發覆著月光如絲綢一般。

  遠處的山巔覆蓋著白雪,連綿不絕,染上月光的顏色。

  夢野縈一步一步靠近他,走過了白雪皚皚,攀爬上了陡峭的山峰,只為觸一觸高懸在雲間的那輪月。

  殺生丸等她接近後,踮腳輕躍,身後是束攏的月光,全部聚集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好不容易爬上頂樓准備和殺生丸互動的夢野縈傻了。

  難怪剛剛幫她上來,是為了等她上來之後再離開。

  夢野縈人傻了,她現在該怎麼下去?


第75章

  春去冬來, 時間如流水般緩慢而逝。

  林中的桃花樹開了,風一吹,桃花瓣晃晃悠悠地落到了樹下人的頭上。

  夢野縈伸手將桃花瓣捻下, 手中木刀迅疾如風, 劈開了紛揚灑下的花瓣。

  冥加躺在樹枝上,撫摸自己因為吸多了血而鼓起的肚子,他感嘆道:「完全不敢想, 犬夜叉小姐竟然在西國安全長大了。」

  不僅安全長大, 還成了西國一霸。

  西國的妖怪看到她的反應不亞於看到殺生丸, 拔腿就跑生怕被她捉弄。

  「犬夜叉小姐,你真的不管管他們?」冥加道。

  夢野縈收回刀, 疑惑道:「管什麼?」

  冥加從樹上跳下, 一蹦一蹦跳到了她肩膀上:「就前幾天豹貓一族的人嘲諷你是半妖, 被幾個小妖怪聽到了, 他們現在商量要將嘲諷你的豹貓狠狠揍一頓。」

  夢野縈不在意道:「他們不是看見我就跑,背地裡還叫我小惡狗,怎麼還會維護我?」

  冥加摸著下巴解釋道:「當然不一樣, 西國內部的事輪得到那群小貓咪來說嗎?」

  他們自己可以嘲諷犬夜叉是半妖, 但別的妖不可以!

  夢野縈點頭一本正經道:「冥加爺爺,你去告訴他們,記得套麻袋揍豹貓,別讓他們發現是西國的妖揍了他們,否則又要惹麻煩了。」

  殺生丸才剛剛將一直蠢蠢欲動想要奪回西國的豹貓給打服氣, 為了不給殺生丸添麻煩,夢野縈特意給那群妖怪出了個壞主意。

  揍人,當然是要套麻袋揍才過癮。

  在夢野縈堅持不懈努力和殺生丸單方面互動,任務完成度已經到達了85%, 她再努力努力,說不定任務完成度可以到達百分之百。

  來到殺生丸庭院尋找他無果的夢野縈逼問了路過的小妖怪,得知殺生丸離開了西國外出游歷。

  夢野縈迅速收拾好行李,追著殺生丸的氣息離開西國。

  濃郁的血腥氣讓夢野縈屏息,人間正在打仗,隨處可見腐蝕的屍體,飢餓的難民甚至還會將屍體分食而吃。

  垂涎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夢野縈一襲紅衣,比血還要鮮艷,頭頂的兩雙犬耳讓注視著她的難民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她穿過這片時,都無一人動手。

  沿著殺生丸氣息一路向前,他的氣息很好尋找,是一條筆直的軌道,不拐彎也不用繞路。

  這麼多年,殺生丸只走直線的毛病還在。

  林間的鳥雀被驚飛,斷斷續續的哭訴聲傳來,還伴隨著急促的奔跑。

  「救命……」

  穿著和服的女人慌忙跑出樹林,長長的和服衣擺拖地,帶起腳下的淤泥。

  海藻一般的黑發凌亂地披散在她的肩頭,女人面色蒼白,因為奔跑臉頰泛出微微的紅暈,額頭覆著一層薄汗,看起來隨時要暈倒一樣。

  「你跑不了的!」

  長著尖利獠牙的醜陋妖怪長著豬的臉,人的身體,手拿巨大骨頭正在追逐他。

  一粒石子從側面襲來,正中妖怪的腦袋,將他腦袋砸出一個大包。

  逃跑的女人被自己的和服衣擺絆倒,驚起的微塵飛散,被陽光照耀染上金色的光輝。

  她緩緩扭頭,眼角的淚珠欲掉未掉,掛在眼角。

  金色的微塵漂浮在她的身側,凄婉的回眸一下擊中夢野縈的心。

  顏控的委托者立馬通過面板給她傳遞任務。

  [救下她!!!立馬給我救下她!!!]

  面板閃爍了片刻,委托者估計又被情報屋App給教訓了。

  [請救下被妖怪追逐的少女,任務完成度增加1%。]

  在夢境中,這樣的情況經常發生,委托人可以發布各中任務獎勵任務完成度。

  可這位委托人性格跳脫,經常不按規定發布任務,有時候還會忘記自己只是個無情的發布任務工具和她閑聊。

  被警告了很多次,依舊改不了。

  夢野縈挺喜歡這樣的任務方式,好像多了個同伴,能夠陪伴她一起度過漫長的夢境。

  鋒利的木刀從妖怪身邊擦過,嵌入土中,夢野縈飛速抽出刀,一腳將妖怪踢倒在地。

  木刀刀尖抵著妖怪的脖子,血珠往外滲,染紅了刀尖。

  夢野縈喃喃道:「成了精的豬不知道吃起來好吃嗎?」

  堅硬的大棒骨敲擊木刀,夢野縈抽出刀,腳下的妖怪趁機起身攻擊她。

  還未接近她,就被鋒利的爪子將臉撓的稀爛。

  林中爆出凄慘的哭聲,慘遭毀容的豬妖哭哭啼啼的逃跑,嘴裡還叫嚷著要找媽媽來教訓他們。

  夢野縈扶起癱倒在地上的女子,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哇嗚!!!她好美!!!]

  面板圍著她不停地轉,夢野縈無奈一笑,這個任務委托人有時候真的很像猥瑣的痴漢,只要遇到長相好看的,無論男女都會變成這副樣子。

  「我沒事。」女人看了她一眼,慌忙地移開眼神,「多謝你救了我。」

  夢野縈不在意道:「沒關系,需要我送你回家嗎?剛剛那個妖怪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好。」

  女人輕微點點頭,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

  夢野縈不動聲色的在打量她,身上穿著的和服制作精細,不是普通人家能夠穿的起的。

  她仔細地看了下她的雙手,柔軟細膩上面沒有任何繭,不常干活,應該是被僕人照顧生活起居的大家小姐。

  夢野縈試探問道:「那個妖怪為何會追逐你?」

  女人低垂著頭,纖細的脖頸微彎,漆黑柔順的頭發從臉側垂下,她低聲道:「我是被那個妖怪強擄到他的洞穴,我找機會逃脫,被他發現想要將我捉回去。」

  夢野縈安慰道:「有我在,那個怪物不會對你怎麼樣。」

  她抬頭,黑眸中覆著一層水霧,整個人像被光罩著。

  「謝謝。」

  她目光從夢野縈頭頂的耳朵掠過後迅速收回,並未過問,也沒有害怕她為什麼有一雙人類沒有的犬耳。

  「你叫什麼?我是犬夜叉,一個半妖。」夢野縈態度大方,並未掩蓋她半妖的身份。

  「人見城城主女兒,人見陰刀。」

  [!!!!!!!!!!!!!]

  面板劇烈震動,上面出現數個感嘆號。

  怎麼回事?

  [跑!!!快跑!!!!]

  這可是蛇蠍美人奈落的化身啊!!!沒想到奈落變成女生這麼好看。

  任務委托人瘋狂在面板上告知夢野縈人見陰刀的危險,可全部被情報屋變成了馬賽克。

  夢野縈在前面開路,並未注意到身後人見陰刀深沉的眼神。

  她伸出手,攏了下垂落的碎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這位在西國長大被殺生丸庇佑的半妖可真天真。

  「人見,應該距離人見城不遠了。」

  人見陰刀表情瞬間恢復之前那副哀婉的模樣,夢野縈伸手去拉她,防止她被和服絆倒。

  微涼的手指緊握著夢野縈的手,她並未放開,反而手指從她指縫中穿過,扣緊了夢野縈的手。

  夢野縈並未在意,只當她是害怕,安撫性地捏了捏她的手背。

  面板不停的在夢野縈面前盤旋,上面的內容全部被自動馬賽克掉,她並不知道委托人說了些什麼。

  人見城距離他們目前所處的位置很近,殺生丸的氣息也從人見城的方向傳來。

  「到家後我可以拜托父親幫你尋找你的哥哥。」

  在前往人見城途中,人見陰刀不動聲色的從夢野縈那裡套出了許多訊息。

  夢野縈並未對一個長相好看的柔弱小姐隱瞞她的離開西國的目的,她問的大多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夢野縈覺得人見陰刀許是一直因為身體原因被關在城中,所以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才會一直詢問她有關西國的訊息。

  才入人見城,他們就遇到了派出尋找人見陰刀的軍隊。

  城主府位於人見城最高處,走過長長的階梯,就到達了人見城。

  夢野縈並未見到城主,這位人見城的城主似乎對剛剛找回來的女兒並不上心。

  人見陰刀將她安置好後,獨自去找城主報平安。

  不知為何,夢野縈感覺這個看起來繁華的城主府死氣沉沉。

  她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的花香味湧入她的鼻中。

  城中的氣息很正常,到處都是跟人見陰刀身上淺淡的花香味一樣的氣息。

  在花香中,夢野縈嗅到熟悉的氣息。

  「哥哥!」

  夢野縈向上躍,想要飛撲像殺生丸。

  殺生丸像是習慣了夢野縈這樣的動作,淡定看向她,在夢野縈即將接近他時,往旁邊移動,讓她撲了個空。

  夢野縈坐在屋檐上,抱怨道:「哥哥過分,拋下我一個偷偷跑出來玩。」

  殺生丸冷淡道:「你,很煩。」

  「殺生丸少爺!」

  屋下傳來呼喚聲,夢野縈探頭往檐下看,是一只長的像綠皮青蛙的小妖怪。

  夢野縈趴在屋檐下招手道:「小妖怪,你找哥哥做什麼?」

  邪見抬頭,大大的眼睛中飆出兩條寬面般的眼淚:「殺生丸少爺,不要丟下邪見啊!」

  「喂,小妖怪我在問你話呢。」

  邪見手持人頭杖對准夢野縈:「邪見大人可不是小妖怪!」

  夢野縈撐著屋檐邊緣:「小妖怪,小妖怪,小妖怪。」

  「不准叫邪見大人小妖怪!」

  夢野縈拍手笑道:「就是小妖怪。」

  瓦片向下滑落,正在打趣邪見的夢野縈並未注意到她正在慢慢的屋檐下移動。

  啪。

  瓦片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風往上吹,銀色的長發被向上湧起的風吹的凌亂。

  和服衣角翻飛,六角寒梅大片盛開。

  夢野縈抓著殺生丸胸前的衣服,被他抱在懷中心有余悸:「要是摔下來可就太丟妖的臉了,多謝哥哥你……」

  接住了我……

  剩下的話還未說出,夢野縈就因為殺生丸松手直接掉在了地上。

  夢野縈:「……」

  既然如此,為何多此一舉來接她。

  傲嬌指數超標了吧!


第76章

  換了一身衣服的人見陰刀匆匆趕到, 跟在她身旁的護衛被她強行趕走。

  殺生丸並不欲在此久留,夢野縈打算和人見陰刀告別後隨殺生丸一起離開。

  為了不讓殺生丸一個人先走,夢野縈抓著他的衣角牢牢握在手中。

  殺生丸垂眸看向抓著他衣角的手, 冷哼了一聲並未說話。

  原本他已離開人見城,可聞到犬夜叉的氣息從人見城傳來後, 殺生丸默默的折返,返回人見城。

  他環顧四周, 晴朗的天空似覆蓋著一層微弱的瘴氣, 城主府內還能聽到外面的叫賣聲, 可城中氣息混雜,隱隱還有死氣。

  很奇怪的氣息,並不正常。

  人見陰刀縮在夢野縈身後, 看了眼殺生丸後迅速低頭, 她貼在夢野縈耳邊小聲道:「你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

  夢野縈不在意道:「他對誰都那樣, 不用在意。」

  人見陰刀懵懂地點頭,將手上的食盒放下。

  裡面裝著她吩咐人做好的各種食物。

  殺生丸的目光跟寒冰一樣將她整個人覆蓋,人見陰刀不動聲色地貼近夢野縈,殺生丸的目光又冷了幾分。

  她斂眸輕笑, 真是個好「哥哥」呢。

  一個對人類和半妖不屑一顧的大妖怪,竟會這麼愛護一個半妖。

  人見陰刀眼中濃郁的黑暗翻湧,她不自覺的去看正在幫她擺盤子的夢野縈。

  這個半妖, 到底有什麼魅力。

  人見陰刀收回目光,溫婉道:「犬夜叉, 多謝你救我,還送我回家。」

  夢野縈不在意道:「不用謝。」

  各種好吃的擺在她面前,在西國時妖怪們都不吃飯,她縱有一身廚藝但沒有食材, 她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麼精致的食物了。

  人見陰刀低頭一笑:「犬夜叉,你吃完再離開,也算我感謝你。」

  夢野縈並不客氣,好久沒吃到正常的人類食物了,現在簡直太幸福了。

  人見陰刀不敢去看殺生丸,她低聲道:「犬夜叉,你哥哥……」

  她還未說完,就被夢野縈打斷:「哥哥他不吃人類的食物。」

  人見陰刀恍然大悟:「犬夜叉是妖怪,哥哥當然也是妖怪。」

  她說著將椅子移到夢野縈旁邊,似乎有些懼怕殺生丸。

  邪見咽了下口水,食物的香氣不停地鑽到他的鼻中。

  原本他離擺放食物桌子的距離有兩米,現在變成了一米,甚至更近。

  「小妖怪,過來。」夢野縈拍了下身側的凳子,呼喚邪見。

  「邪見大人不是小妖怪!」

  夢野縈將還未動過的一盤菜端在手中,誘惑道:「邪見大人,快過來。」

  邪見坐上凳子,別扭道:「是你求邪見大人我過來的。」

  夢野縈點頭,不走心的應付他:「是是是。」

  夢野縈邊吃邊道:「邪見,你跟著哥哥多久了?」

  離開西國時殺生丸還是一個妖,現在身邊竟然多了妖怪。

  她憤憤地瞪了眼站在廊下,與他們隔絕的殺生丸。

  不講妖德!

  邪見警惕道:「你這個半妖問這個做什麼?還有你一個半妖竟敢叫殺生丸大人哥哥,不想活了嗎?」

  夢野縈挑眉,故意道:「我就叫,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不准……哎呦,誰偷襲我?」

  一顆石頭正中邪見的綠腦袋,很快綠腦袋上多了一個泛著紅的大包。

  夢野縈調侃道:「是你的殺生丸大人偷襲的。」

  邪見眼淚汪汪:「嗚嗚,殺生丸大人。」

  「走了。」

  邪見揉著腦袋,將盤子裡的食物到進口中,隨便擦了下嘴立刻跟上殺生丸。

  「殺生丸大人,等等我!」

  夢野縈將精致的糕點揣到懷中,跟人見陰刀告別後,迅速追上殺生丸。

  院內突然吹來一陣風,人見陰刀將落在火紅色身影上的目光收回。

  她抬手點了點,從花叢中飛來一只長的像蜜蜂一樣的生物。

  「最猛勝,監視好他們。」

  最猛勝揮動翅膀,飛出庭院,遠遠跟在夢野縈他們身後。

  殺生丸似乎沒有目標的在前進,夢野縈無聊的跟著他。

  現在有邪見在變得有趣很多,只要夢野縈稍微靠近一點殺生丸,邪見綠色的臉就會皺成一團,一幅她玷污了殺生丸的模樣。

  夢野縈一把抓住殺生丸身側的尾巴,得意的挑釁邪見。

  「我能摸,你摸不到。」

  邪見眼睛瞪圓,鼻中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這個可惡的半妖!

  「犬夜叉。」殺生丸警告道。

  夢野縈松開尾巴,兩手去抓殺生丸的手臂:「哥哥,我們去哪裡?」

  「松開。」

  夢野縈不僅沒松手,還變本加厲地搖著他的手臂又問了一遍:「哥哥,我們去哪裡?」

  邪見癟嘴,殺生丸大人你怎麼了,怎麼只口頭說說不動手,厚臉皮的半妖根本不會聽話地。

  「你,回西國。」

  夢野縈學殺生丸說話,板著一張臉,涼颼颼道:「我,不回。」

  邪見不滿道:「半妖,不准學殺生丸大人!」

  「我就學,我就學。」

  原本只要夢野縈一個人,殺生丸還能勉強忍受,多了邪見之後,兩個人一直吵鬧,說話聲就像蒼蠅一樣嗡嗡嗡的在耳邊飛。

  殺生丸面無表情,內心卻很煩躁。

  綠色的光鞭突然抽出,將遠遠飛在他們身後的最猛勝一分為二。

  天色漸暗,三個妖在河邊停下。

  夢野縈指揮著邪見捉魚:「邪見,左邊左邊。」

  「邪見,右邊右邊。」

  不一會河面上多了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夢野縈將魚處理好放在火上烤,將調味料澆上後,香味便散發出來。

  天上的烏雲散開了,明月露頭,幾點星子環繞著它。

  邪見聞了下魚,誇贊道:「你這個半妖還是有點用的。」

  「那當然。」

  夢野縈挑了一個長的最好看的魚給殺生丸,毫不意外的得到了殺生丸的拒絕。

  「我不吃人類的食物。」

  夢野縈默念,和殺生丸說話聲重合在一起。

  任務完成度已經達到98%,只需要完成一開始的支線任務——為殺生丸制作晚餐,任務進度就能到達100%。

  拖了這麼久,夢野縈這個看似簡單的支線任務一直未完成。

  「哥哥,你就試試,真的超好吃。」她指著邪見道,「你看邪見,吃得多香。」

  殺生丸閉上眼睛,沒有任何回應。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殺生丸睜開眼睛,金眸中無奈一閃而過。

  「聒噪。」

  夢野縈頭頂的犬耳豎起,將魚舉到他面前:「你嘗一下我就不鬧你了。」

  夢野縈看向殺生丸的眼眸中多了一絲期待。

  殺生丸冷淡道:「你和你的魚一起離我遠點。」

  這麼多年了,他每次讓夢野縈離他遠點,夢野縈就會故意貼近他,自動將他說出的話翻譯成另外一種意思。

  比如:

  離遠點,就是離近點。

  滾開,就是滾過來。

  「哥哥,你試試嘛。」

  殺生丸皺眉,好煩。

  他俯身不耐的快速咬了口魚,並未嘗出什麼味道便將魚咽下。

  夢野縈將插著棍子的魚塞到殺生丸手中:「哥哥我知道你害羞,你自己一個人吃,我去找邪見。」

  害羞的殺生丸:「……」

  支線任務已經完成,任務完成度已經達到100%。

  火焰熊熊燃燒,邪見還在不停往裡面添柴火。

  他嫉妒地看了眼縮在殺生丸懷裡睡覺的夢野縈,如果可以,他也想睡在殺生丸大人懷裡,而不是在這裡燒火。

  夜空漸亮,陰沉了一晚上的天空終於晴朗。

  遠方的天空被朝陽染成橘黃色。

  金色的眼眸睜開,夢醒了。

  ……

  夢野縈睜開眼,看了下時間。

  她迫不及待點開委托結算界面。

  【任務已完成,任務進度100%。】

  【獲得生命值:24個月。】

  血條加兩年,夢野縈很長一段時間不需要為自己快見底的血條而擔憂。

  屋外正在下雨,水滴打在窗戶上,不斷往下流。

  夢野縈推開窗,水汽撲面而來。

  將廊下的綠植全部移到屋內後,夢野縈撐傘往教室走。

  雨水淅淅瀝瀝,滴濺在地面上,夢野縈緩步走在雨中。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夢野縈撐傘回眸。

  黑色的大傘遮住了撐傘人,雨水下落,落到他腳邊的水坑中。

  細小的水珠沾濕了他黑色的褲腳。

  夏油傑抬傘,柔和的眉眼被蒙上一層霧氣。

  兩把傘相碰,夏油傑笑道:「小縈,早安。」他聲音沾著水,濕漉漉的直往夢野縈心上飄。

  任務完成多了兩年的生命值,即使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夢野縈也依舊心情很好。

  「夏油老師,早上好。」

  兩人並肩走向教室,撐著的傘時不時相碰。

  夏油傑突然道:「看起來發生了什麼好事。」

  夢野縈驚訝道:「夏油老師,很明顯嗎?」

  夏油傑唇邊噙著一抹笑,俯身看她:「很明顯。」

  微弱的情緒變化他都能察覺到,更別提現在無法掩飾的高興。

  夢野縈跨過前面的水坑,她道:「是夏油老師觀察太細致了。」

  夏油傑點頭道:「是我的錯,所以有什麼開心的事可以和我一起分享?」

  他說完才覺得自己說出的話有些不妥。

  「能活很久,很開心。」

  夏油傑有些不明所以,但仍舊附和道:「能活很久的確很開心。」

  夢野縈突然問道:「夏油老師當了這麼久的咒術師,保護了別人,讓別人也活了很久,是不是也很開心。」

  「嗯,很開心。」

  他笑容像蒙著一層霧,在笑下掩藏著淺淡的悲傷。

  夢野縈看到夏油傑夾在手臂中的考卷,笑容立刻全無。

  她苦惱道:「我現在又不開心了。」

  夏油傑卷起考卷敲了下她的頭:「夢野縈同學,要好好聽課,負責外語課的輔助監督已經好幾次來向我告狀了。」

  夢野縈認真道:「外語真的很難學。」

  夏油傑無奈道:「提前預告,今天要考試,不合格的同學全部要補課。」

  夢野縈艱難地扯出一個笑:「補課預訂了。」

  雨停了,太陽光穿破雲層。

  夏油傑收起傘:「那就沒辦法了,只能來我這裡補課了。」

  別在夢野縈發間的□□突然飛出,掛在了她的腰側。

  一聲冷哼打破了和諧的氣氛。

  夏油傑笑容僵硬,差點忘了,他還有個該死的刀靈未解決。


第77章

  放在門口的傘上不斷往外滲水, 教室內很寂靜。

  夏油傑坐在講台邊正在翻閱書籍,偌大的教室裡只有四個學生。

  書桌分開,間隔有一米。

  夢野縈壓力很大, 每個學生旁邊都有夏油傑召出的監查他們考試的咒靈。

  試卷上會做的已經做完了,剩下的一大部分都是空白。

  她癱在了桌上,愁眉苦臉。

  「鮭魚鮭魚。」小聲呼喚她。

  「木魚花木魚花。」夢野縈哭兮兮的回應他。

  狗卷已經寫完考卷, 邀請她交卷出去玩了。

  夢野縈看了下試卷上的大片空白, 玩是沒可能了, 說不定還要補課。

  身旁的同學一個個交卷,連熊貓都寫完交卷。

  真希看了眼她幾乎就只是填了個名字的考卷,搖頭道:「小縈, 我們不等你回去了。」

  夢野縈委屈道:「好,我再努力編一點。」

  熊貓安慰道:「熊貓我也不太會做, 但我全都編完了。」

  真希拍了下他的腦袋, 吐槽道:「學渣能不能不要這麼驕傲?」

  狗卷點頭:「鮭魚鮭魚。」

  夏油傑放下書:「考完了的同學不要打擾還剩的唯一一個同學繼續考。」

  夢野縈嘆了口氣,繼續奮戰。

  教室內就只剩她和夏油傑, 咒靈已經被全部召回。

  淺淡的洗衣液香氣縈繞在鼻尖,黑色的影子覆蓋住她。

  夢野縈手遮住考卷, 不想讓夏油傑看到她試卷上的大片空白。

  夏油傑嘴邊噙著一抹笑, 眼中閃過狡黠。

  能和五條悟是至交好友的人,哪怕平時表現的再溫和, 骨子裡也藏著幼稚。

  「夢野同學, 現在有個臨時任務需要你和我一起執行,考試先放在一邊。」

  夢野縈立刻起身, 將試卷往書桌裡一塞,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凝滯。

  她笑道:「好的, 夏油老師。」

  夏油傑將講台上的書整理好,在夢野縈放松時突然道:「記得補課。」

  夢野縈笑容僵硬,該來的逃不了。

  明明天天在學校過著社畜的生活,為什麼還要有考試這種不科學的東西!

  一路上,夢野縈沉浸在要補課的悲傷中,好幾次夏油傑挑起話題和她聊天,都被她哀怨的回應抖逗笑。

  腳踩滑板的少年從他們身旁滑過,到達後任務地點後,這已不是他們遇到的第一個滑滑板的少年。

  傍晚,學校已經放學,路上是三三兩兩並排回家的學生。

  滑板的輪子從地面滑過,拖出很長一道軌跡。

  夏油傑對於祓除咒靈並不焦急,而是尋找了一家意大利餐廳請夢野縈吃晚飯。

  餐廳內大部分的客人都是女生,店老板長相帥氣,墨綠色的頭發和身上的肌肉很是張揚。

  漂亮的女生圍在台邊,老板一邊料理食物一邊和女生聊天,兩不耽誤。

  上桌的意大利面味道意外的不錯,比想像中的要好吃。

  老板上完菜後,繼續又去和那群女生聊天。

  夢野縈感嘆道:「真是受歡迎呢。」

  她撐著頭看向坐在她對面的夏油傑。

  他今日並未將頭發扎成丸子綁在腦後,而是任由黑發披散在肩側。

  夕陽從窗外照進,落到他的側臉上。

  黑發被染成橘黃,金色的微塵漂浮,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毛絨絨的。

  正在和店老板聊天的女生們也注意到了這位格外帥氣的客人,目光落到他身上,時不時還能聽到微弱的議論聲。

  夢野縈笑道:「夏油老師不愧是咒術界最受歡迎的男人,不一會跟老板聊天的女生們目光就放在老師身上了。」

  夏油傑無奈笑道:「小縈同學,打趣老師的這種行為可不太好。」

  他目光突然落到夢野縈挽起的頭發上充當裝飾品的武士.刀,柔和的目光瞬間變冷。

  想到伏黑甚爾這麼危險的存在在夢野縈身邊,他不由得心有余悸。

  猴子。

  他突然憶起在昏迷中無意識聽到的二字。

  夏油傑垂眸嘲諷一笑,再次想到了天內理子死時盤星教教眾麻木不仁的模樣。

  陰暗的種子一直埋在他的心裡,頭頂灼熱的太陽抑制著它的生長,才沒讓種子有冒頭的機會。

  夢野縈注意到了夏油傑看到她發間的武士.刀後產生的異樣。

  她並不知道,伏黑甚爾和五條悟與夏油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但目前看來,他們的關系並不太好。

  伏黑甚爾和誰關系似乎都不太好。

  兒子討厭他,脾氣算好的夏油傑討厭他,一向對別人不在意的五條悟也不怎麼喜歡他。

  夢野縈突然很想笑,他的刀靈先生真是個「討厭鬼」呢。

  夢野縈將縮小插在發間的武士.刀往裡藏了藏,武士.刀不受控制,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幼稚。」夢野縈內心說了句。

  店門突然被推開,進門的粉發男人趕走了圍在老板身邊的女生。

  夢野縈斷斷續續聽到了他們壓低聲音的談話。

  「S……不行!」

  「受傷……古怪……」

  他們說得很輕,但偶有字眼傳到夢野縈耳中。

  夕陽漸落,換明月來高掛。

  廢棄的礦山外貼著封條,夏油傑爬上圍欄朝夢野縈伸手。

  在指尖即將相碰的瞬間,飄出的輕煙攏為實質。

  伏黑甚爾一把握住夢野縈的手,環抱著她登上圍欄。

  挽起的紫發被風吹的凌亂,伏黑甚爾落地,挑釁般地看向夏油傑。

  夏油傑緊握的拳頭松開,並不想在夢野縈面前和伏黑甚爾再起爭端。

  毫無意義。

  被無視的伏黑甚爾「嘁」了一聲:「無趣。」

  夢野縈自覺將伏黑甚爾拉離夏油傑。

  他俯身,故意貼在她的耳邊道:「不和你的……老師走一塊?」

  他故意在老師二字上拉長了調,曖昧又纏綿。

  對於伏黑甚爾的各種挑撥,夢野縈已經免疫了。

  她淡定地推開伏黑甚爾:「甚爾,你太討厭了,除了我,沒人能忍受的了。」

  伏黑甚爾不以為恥反而為榮:「夢野女士,你承受能力很強,不知道在……」

  他並未將話說完全,但夢野縈瞬間就想到了夢中快進掉的場景。

  她惡狠狠地瞪了伏黑甚爾:「甚爾,你該自重!」

  伏黑甚爾惡劣笑道:「我可是職業的,很守男德。」

  夢野縈:「……」

  騷不過。

  夏油傑不動聲色的隔在他們中間,為了不讓夢野縈和伏黑甚爾走一塊,他勉強忍受一下這個煩人的猴子。

  「我調查過了,這座封閉的礦山地勢復雜,是滑板人士在暗處進行名為『S』比賽的場地。」

  礦山內燈光閃爍,在外是寂靜一片,等入內時才發現礦山內別有洞天。

  齒輪磨擦地面的聲音劇烈,時不時還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天然的賽道上還安裝了監控,將賽道上的情況直接投放在大屏幕上。

  連空氣都是燥熱的,夢野縈剛走進就被炙熱的氣氛所感染。

  滑板被腳尖踮起,空中轉了一圈後完美落地。

  伏黑甚爾吹了聲口哨,附和氣氛。

  夢野縈問道:「這個廢棄礦山內有咒靈?」

  夏油傑:「據窗的情報,咒靈的確在這裡出沒。」

  夢野縈環顧四周,的確在角落裡找到了尚未消散的咒力殘穢。

  紅發少男從她旁邊滑過,片刻後少年又滑回,目光在她和夏油傑身上來回打轉。

  少年眼睛瞪大,表情不可思議,跟活見鬼了一樣。

  他招手道:「蘭加!蘭加!」

  馳河蘭加聽到呼喚抱著滑板跑過來:「歷,怎麼了?」

  喜屋武歷指著夢野縈他們震驚道:「夢境照進現實了!我夢裡見過他們!」

  馳河蘭加愣怔,他道:「我好像也夢到過他們。」

  喜屋武歷踮起腳比劃了一下,他興奮道:「方式還有一個銀發的大高個,叫……」

  馳河蘭加補充道:「五條悟。」

  「對對對,五條悟。」喜屋武歷吃驚道,「蘭加你也做了這麼夢嗎?」

  馳河蘭加遲緩地點頭,耳邊的藍發滑落:「去夏油高原滑雪場滑雪的那個夢嗎?」

  「果然是好朋友,做夢都一起做。」

  伏黑甚爾挑眉,一幅「夢野縈你終於翻車了」的看戲表情。

  他用只能夢野縈聽到的聲音故意道:「夢野小姐,這下你該怎麼應付。」

  夢野縈微笑,以不變應萬變!

  意大利餐廳老板收起滑板停在他們身邊,他攔住喜屋武歷的肩,調侃道:「歷,搭訕這樣可不行,夢裡見過套近乎這招根本不奏效。」

  在餐廳趕走和其他老板交談的女生的粉發男人也在,他腳下的滑板閃著光。

  他踹了腳餐廳老板,教訓道:「大猩猩,你以為誰都是你?」

  夏油傑擋在夢野縈面前,擋住了喜屋武歷的目光。

  「夏油傑。」喜屋武歷突然道,「我記得你的名字。」

  伏黑甚爾意識到了事情比他想的還要有趣,他故意道:「夢野小姐,你到底還闖入了多少人的夢,有我一個還不夠嗎?」

  夏油傑眉頭緊皺,沉默地看了眼夢野縈,輕微嘆了口氣並未追問。

  夢野縈咬牙踩了下伏黑甚爾的腳,低聲道:「甚爾先生你這個討厭鬼,再這樣連我都受不了你了。」

  伏黑甚爾聳肩:「我不在意。」

  算了,真是敗給他了。

  「還有,你是五條晴對不對?」

  夢野縈毫不猶豫,淡定回他:「不好意思,先生你認錯人了。」

  喜屋武歷撓頭,喃喃道:「真的認錯人了?可跟夢裡長的一模一樣,夏油傑和五條晴都在,只有那個傻大個五條悟不在。」

  馳河蘭加:「歷,只是個夢,跟現實沒有關系。」

  「算了,那就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喜屋武歷,旁邊的是我的朋友馳河蘭加。而那兩個在吵架的是Cherry和喬,這是他們在「S」時的代號。」

  「你好,我是夢野縈。」她欲蓋彌彰的加了句,「不是五條晴。」

  夏油傑呼出一口氣,感覺無奈。

  他已經從五條悟的各種反應上知道了她的身份。

  夢野縈根本不知道,她夢中的好哥哥,早就「出賣」了她。


第78章

  絢爛的燈光將夜空染上色彩, 輪子從地面滑過的磨擦聲接連不斷。

  歡呼聲和哨聲纏繞在一塊。

  伏黑甚爾很喜歡這樣熱烈的場景,倒是夏油傑不喜吵鬧皺了好幾次眉。

  比賽正式開始,滑板拐過彎道, 直速下滑,遇到障礙時又高高躍起。

  伏黑甚爾藏在人群中,饒有興趣地看著比賽。

  察覺到夢野縈距離他越來越遠時他不由得冷哼一聲。

  就算讓那個純情小子和夢野縈單獨相處伏黑甚爾也沒多大擔心,夢野縈可是喜歡像他這麼野的,純情在她那裡沒出路。

  夢野縈絲毫不知道自己被扣上了這麼特殊的口味。

  她和夏油傑爬上了礦山的高處, 從這裡能俯瞰下方,將整個礦山盡收眼底。

  山上和山下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氛,山下熱情洋溢,而山上只有吹拂的晚風,沒有說話聲, 只有隱隱約約從山下傳來的喝彩。

  夏油傑席地而坐,夢野縈站在他的身側。

  晚風將她披散的頭發吹亂,夜色中能看到隱約又淺淡的紫色。

  她一直盡可能的避免和夏油傑單獨相處, 害怕身份像在五條悟那裡一樣被暴露。

  離開夢境的方式太慘烈,夏油傑是直面夢境中她死亡的人。

  「夏油老師……」

  有些話難以啟口,她只能不斷龜縮逃避,將一切維持現狀, 不敢去打破。

  夏油傑伸手,抬手看她:「拉我起來。」

  夢野猶豫地握住他的手,還沒有來得及使力將他拉起,就被一股更大的力往下拉。

  鼻尖環繞著夏油傑身上淺淡的洗衣粉香,她整個人被夏油傑環抱在懷中。

  散落的黑發和凌亂的紫發交纏。

  夢野縈淺淡的雙眸睜大,被夏油傑突然的動作給驚嚇。

  夏油傑手並未觸碰到她,而是虛虛地環繞住她, 隱忍又克制。

  這個懷抱存在的時間很短,僅僅只有幾秒,夏油傑就迅速松開了她。

  他懊惱道:「這算是我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了。」

  夢野縈僵硬的站在原地,還未從轉瞬即逝的懷抱中清醒過來。

  她確定了,夏油傑認出了她。

  也是,那個夢中形像與現實身份一模一樣,被認出也很正常。

  「夏油,我……」

  夢野縈並未稱呼他老師,她遲疑開口,想將一切和盤托出,但話到嘴邊,她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小縈。」

  夏油傑站起,拍了下衣服上沾到的灰塵,他看向夢野縈,神色認真,睜開的雙眸中全部都是她。

  「我可以再出格一次嗎?」

  「什麼?」

  衣服磨擦聲微弱響起,這一次夏油傑雙手觸碰到了他。

  年少時存於自己夢境中將快要冒頭的黑暗種子壓抑的頭頂烈日再次出現。

  很長一段時間,光芒漸熄的太陽現在重新燃了起來,在它快要隕落之際。

  「無所謂了,知道還活著,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山下喧鬧的喝彩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吹拂的晚風停了。

  於萬籟俱寂中,夢野縈聽到了他擂鼓般的心跳,以及她自己的。

  夢野縈回抱住他,輕笑一聲無奈道:「夏油老師真是犯規呢,竟然用這招。」

  夏油傑松開她,略有些得意道:「這叫以退為進。」

  伏黑甚爾將靠近他的咒靈隨手斬殺,他收起刀,動作迅速,快得沒被任何人發現。

  穿著連帽衛衣,將衛衣帽子扣在頭上的少年停在他旁邊。

  衛衣帽子上的貓耳晃了晃,少年目光落到伏黑甚爾腰間的那把刀上。

  「好酷。」

  伏黑甚爾突然抽刀,嚇得少年跟貓一樣被驚起,抱著滑板跳了幾米遠。

  伏黑甚爾嘲笑道:「還是個膽小的小鬼。」

  少年不服氣的靠近他,目光一直圍著他腰側的刀打轉。

  他大膽道:「大叔,我能摸下你腰間的刀嗎?」

  伏黑甚爾瞥了他一眼,帶著疤痕的那側嘴角勾出一個惡劣的弧度,讓好奇他刀的少年默默嘆了口下口水。

  「不能。」

  少年還不死心:「就一下。」

  「走開,再煩我就揍你了。」

  伏黑甚爾不是什麼耐心的人,揍小孩這種事他的確也干的出來。

  氣息越來越近,伏黑甚爾平緩下來,他轉身像後看,臉上不在意的笑瞬間僵硬。

  他不是傻子,短短幾分鐘,夏油傑和夢野縈之間的氣氛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草率了,眯眯眼哪裡是什麼純情小子,而是滿肚子勾引女生假裝正經的壞孩子。

  少年眼睛一轉,狡黠的跟著貓咪一樣。

  他面色的表情瞬間變得委屈,跑到夢野縈身邊指著伏黑甚爾道:「姐姐,你認識那個大叔嗎?他剛剛說要揍我,特別凶。」

  伏黑甚爾:「……」

  死小鬼,姐姐和叔叔差輩了!

  夢野縈安慰道:「那個叔叔脾氣古怪,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伏黑甚爾黑著一張臉,惡狠狠地瞪了眼正在衝他偷笑的小鬼。

  少年故意道:「姐姐,旁邊這位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嗎?」

  「不……」

  夢野縈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少年又道:「姐姐,你是和你的男朋友,還有你的叔叔一起來看S比賽的嗎?之前從沒有見過你們。」

  你的叔叔……

  這幾個字像利劍一樣,往伏黑甚爾心上捅了又捅。

  算上死掉的十來年,他年紀的確不小了。

  但夏油傑算起來也快三十了!

  伏黑甚爾扯著少年的領子將他拎起,不爽道:「小鬼,你眼瞎嗎?」

  少年閉眼掙扎哀嚎道:「姐姐,救命,你叔叔發瘋了。」

  他睜開眼睛,偷偷去看伏黑甚爾。不讓他看刀,還要揍他,就讓你看看熊孩子的威力。

  想追女生?做夢!

  「實也……你,哈哈哈哈。」結束完比賽的喜屋武歷大聲嘲笑道。

  知念實也癱著一張臉,皮一下結果被這個笨蛋看到了丟臉時刻。

  「甚爾,你放開他。」

  伏黑甚爾冷哼了一聲,並未松手。

  夏油傑笑道:「伏黑君,年紀這麼大了還和小孩子計較。」

  伏黑甚爾抽了抽嘴角,戳穿他:「夏油傑,你裝什麼嫩?」

  礦山內突然狂風大作,伏黑甚爾丟開手中的知念實也,抽出刀,將直衝他們而來的颶風一分為二。

  知念實也瞳孔睜大,對於剛剛發生的那幕感到不可思議。

  他揉了下眼睛,喃喃道:「是在做夢吧?」

  狂風接連不斷席卷而來,路燈搖搖欲墜,被狂風直接拔起。

  喜屋武歷攬著知念實也隨著人流離開礦山。

  伏黑甚爾如一縷煙般鑽到刀中,武士.刀回到了夢野縈手中。

  她和夏油傑逆人流而上。

  狂風是從礦山深處發出,夏油傑召喚出虹龍,將夢野縈拉上來後,逆著狂風而上。

  碎石和樹木翻湧而來,夢野縈抽出刀,眼神凜冽,阻止碎石的接近。

  虹龍升空,從狂風之上一路往咒力爆發的方向飛。

  距離目標越來越近,在風下有個長著巨嘴的咒靈正在接連不斷的往外吐氣,讓狂風變得更大。

  鋒利的刀破開狂風,伏黑甚爾握住刀,向下滑,硬生生的用刀將咒靈斬成兩瓣。

  伏黑甚爾用手中帶著咒力的刀直接將咒靈祓除。

  呼嘯的狂風停了。

  伏黑甚爾扛著刀,囂張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忘了你還要吸收惡心的咒靈,為自己所用。」

  夏油傑扯出笑,笑容並未達眼底,面對他的挑釁,態度從容。

  「伏黑君不用愧疚,那麼弱的咒靈,我不需要吸收。」

  伏黑甚爾挑釁道:「夏油傑,我的乖寶貝是不是也被你吸收了?」

  夏油傑臉上笑容加深,他道:「伏黑君是說你死後,主僕契約解除,導致見人就叫媽媽的那個咒靈?」

  夢野縈好奇道:「咒靈也會叫人媽媽?」

  夏油傑解釋道:「那個咒靈是伏黑君用來存放武器的,伏黑君死後,咒靈沒了主人,所以四處尋找他的主人,並且口中還一直叫喊『媽媽』。」

  「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伏黑君應該是自當媽媽將咒靈當兒子養?」夏油傑猜測道,「想知道原因,只能問伏黑君了。」

  夢野縈調侃道:「甚爾,沒想到你還有當媽媽的愛好。」

  伏黑甚爾不怒反笑,不懷好意道:「夢野縈,你不也是嗎?」

  夢野縈:「……」

  竟然忘了,她在夢中還曾是他兒子的後媽。

  伏黑甚爾一把將她扯過來,曖昧道:「當媽很簡單,我有個現成的兒子,你需要嗎?」

  夏油傑平淡道:「是嗎?我記得伏黑惠好像並不認你這個父親,甚至連你長什麼樣也不記得了。」

  伏黑甚爾不在意道:「那又怎樣?」

  兩個目光相接,似有火花竄動。

  夢野縈後退一步,覺得她不應該在這裡。

  夏油傑和伏黑甚爾火花四濺,夾在他們中間簡直找罪受。

  伏黑甚爾抬手,手中多了把武士.刀。

  他抽出刀不爽道:「臭猴子,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夏油傑溫和笑道:「伏黑君,我也一樣。」

  夢野縈遠離戰場,看著她的老師和她的刀靈打架。

  夏油傑彈開揮過來的刀:「伏黑甚爾,我早就不是當年的我。」

  「我看你還是跟當年一樣的菜。」

  夢野縈微微嘆了口氣,打一架吧,男人解決問題的方式很簡單。

  打完之後,有些心結也應該解開了。

  手機突然響起。

  夢野縈接通電話,五條悟活潑又跳躍的聲音隨即傳來。

  「小縈,我任務完成了,今天也有好好吃飯!」

  夢野縈故意拉長調:「嗯……」

  五條悟不滿道:「嗯什麼嗯?我可是認認真真的一日三餐正常進食,連我自己都不敢信。」

  「嗯,很棒。」

  「喂喂,稍微走點心。你那邊什麼聲音,劈裡啪啦的。」

  「兩個男人在打架。」

  五條悟嚷嚷道:「那有什麼好看的,快回家,我想吃宵夜。」

  「好,我現在回去。」

  夏油傑和伏黑甚爾難分勝負,夢野縈默默離開礦山,獨自一人打車回去。

  男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第79章

  門鎖轉動發出細微的聲響, 躺在沙發上正在刷手機的五條悟聽到聲響後嘴角翹起,像一只偷笑的大型白毛貓等著人來擼毛。

  他收起手機,躡手躡腳地躲在門後。

  門被推開, 夢野縈環顧四周並未發現五條悟。

  「還沒到家嗎?」

  夢野縈放下手中的東西, 放輕腳步准備去臥室看看五條悟有沒有在休息。

  「驚喜!!」

  眼睛突然被人蒙住, 甜膩膩的氣息將她環繞。

  五條悟身上的氣息很好辨認, 是甜甜的味道, 伸出舌尖就能嘗到一嘴的甜。

  「猜猜我是誰?」五條悟故意掐著嗓子問他。

  幼稚。

  夢野縈配合他,故意道:「小偷?」

  五條悟不滿道:「這都能猜錯,繼續!」

  「嗯……」夢野縈思考片刻,又道:「笨蛋?傻瓜?」

  五條悟松開捂著她眼睛的手,屈指輕敲了下她的腦袋。

  「夢野縈, 你是欠教訓嗎?」

  「哦——」夢野縈拉長調,「是五條悟呀。」

  五條悟拎起桌上的袋子,單手將夢野縈推入廚房。

  「夜宵, 夜宵,夜宵。」

  夢野縈並未動手, 開始學他:「夜宵,夜宵,夜宵。」

  五條悟發現不對勁,他警惕道:「夢野縈, 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我聽說五條悟是除了性格之外全部完美的男人。」說著夢野縈將刀和鍋鏟塞到五條悟的手中, 無辜道, 「所以夜宵就讓只有一點小瑕疵的完美先生五條悟做吧。」

  夢野縈拿來圍裙, 踮腳想幫五條悟帶上。

  「哥哥,彎腰。」

  五條悟聽話的彎腰,讓夢野縈把圍裙圍到他身上。

  等穿好圍裙後, 他才反應過來:「我什麼時候說要做宵夜了?」

  「現在,快點,快點,晚上和夏油老師吃的意大利面已經消化掉了,我要吃宵夜!」

  五條悟放下刀,哼哼兩聲:「呵,意大利面!」

  先是小餅干,然後是關東煮,現在又變成意大利面了。

  呵,夏油傑!

  五條悟拉住想要偷跑的夢野縈,下巴微抬,指著桌上未處理的食材:「別想跑,那些都給我處理好了。」

  夢野縈乖乖聽話去處理食材,對於做飯,五條悟很嫻熟,但他平時嫌麻煩一般都不會輕易動手。

  要處理各種食材,精心做好之後只有一個人吃,等飯做好後,反而沒了食欲。

  處理好食材後,五條悟嫌她礙眼將她趕出了廚房。

  香味不斷從關著的廚房門間隙飄出,直往夢野縈鼻子中鑽。

  原本是故意想讓五條悟做飯才說餓了,可現在聞到香味是真的餓了。

  廚房門被打開,夢野縈扒著門腦袋往裡探:「好了嗎?」

  五條悟端起盤子,沒好氣道:「出去出去,看見你就煩人。」

  「好巧哦,我也是。」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將菜全部端上桌。

  才吃幾口,五條悟便唉聲嘆氣,還是吃別人做的食物更香些。

  五條悟做的菜好吃程度超乎了夢野縈的想像,如果以後五條悟被咒術界除名了,還能去當廚師,在新的領域繼續當個討厭人。

  盤中食物空空如也,五條悟推了下空盤子,催促道:「夢野縈,洗碗去。」

  夢野縈放下筷子,打了個哈欠:「今天一天都在外出任務,我累了,去睡覺了。」

  「哥哥晚安。」

  五條悟:「……」

  怎麼可以!以前跑路的人都是他,怎麼今天顛倒了?

  睡前,夢野縈接到了夏油傑的電話。

  「小縈,你的武士.刀能在我這裡放幾天嗎?」

  夏油傑癱坐在地上,將武士.刀牢牢握在手中。刀上還貼著大小不一的符咒,用來壓住伏黑甚爾。

  得到夢野縈的同意後,夏油傑掛斷電話,冷笑道:「伏黑甚爾,這符咒是我從的場家拿來的,這幾天你還是消停一些,給我乖乖待在裡面。」

  武士.刀劇烈震動,似在表達不滿。

  夏油傑隨手將刀掛在腰間後離開。

  清晨,五條悟起床後並未等到屬於他的早餐。

  夢野縈坐在沙發上,睜著大眼睛軟綿綿地說:「我餓了,哥哥做早餐。」

  五條悟:「???」

  他將錢包丟給夢野縈,無奈道:「自己去買。」

  夢野縈將錢包放到一邊,拒絕道:「不要,我要吃你親手做的。」

  親手兩個字被她加了重音念出來。

  五條悟走到門口,打開門。

  他靠著門框,微笑道:「滾。」

  用「五條悟」制服五條悟的方法成功奏效。

  夢野縈抱著抱枕搖頭:「不,我要早餐。」

  門嘭的一下被關上,五條悟咬牙,腳步一聲比一聲重的往廚房走。

  「早餐是嗎?我讓你吃個夠!」

  夢野縈悶笑,縮在沙發裡和夏油傑分享五條悟憋屈的清晨。

  [夏油傑:小心悟惱羞成怒教訓你。]

  [夢野縈:不會的,我見好就收。]

  [夏油傑:笑,果然能夠打敗五條悟的只有五條悟。]

  [夢野縈:夏油老師你說得對!]

  [夏油傑:很開心,小縈還能和我這樣發簡訊,不躲我了嗎:)]

  被夏油傑直接戳破夢野縈有些尷尬,既然已經被發現,她似乎也並沒有裝的必要了。

  [夢野縈:夏油老師你別這樣笑,看起來一肚子壞水讓我有點害怕。]

  [夏油傑::):):)]

  咚、咚、咚。

  五條悟用重重的腳步聲吸引夢野縈的注意。

  他將煮好的粥和小菜放在桌上,伸手將她的手機奪走,飛速的編輯簡訊給對面夏油傑發送過去。

  [夢野縈:滾滾滾滾滾,肯定是你帶壞她了。]

  [夏油傑:悟,我也想吃早餐呢。]

  [夢野縈:吃你個頭頭。]

  [夏油傑:午餐也行。]

  [夢野縈:滾滾滾滾滾,你再多說一句我直接把你拉黑了。]

  [夏油傑:悟,有點過分了呢:)]

  [夢野縈:走你,進黑名單去吧。]

  夏油傑無奈的看著無法發送出去的簡訊,他試著撥通五條悟的電話,一直在通話中。

  看來全部被他加入了黑名單套餐。

  他無奈嘆氣:「真是幼稚呢。」

  放在桌上的武士.刀再次從桌上掉落,這一次夏油傑未將它撿起,而是冷淡道:「喜歡待在地上那就待在地上吧。」

  從的場家拿來的符咒真能暫時壓住伏黑甚爾,刀已經是夢野縈的了,他無法越過夢野縈將伏黑甚爾這個刀靈清除。

  更何況,留著伏黑甚爾還有點用。

  至於為什麼給刀貼上符咒暫時鎮壓他,只是因為夏油傑想出氣罷了。

  五條悟將手機還給夢野縈,警告道:「不准將傑從黑名單放出來,以後他聯系你只能通過我!」

  夢野縈小聲道:「對朋友的占有欲也太強了吧,都不准我和夏油老師聯系。」

  五條悟敲了下桌子:「有什麼事大聲說出來。」

  夢野縈搖頭,誇贊道:「哥哥做的早餐,真好吃。」

  五條悟得意道:「我可是天下第一的五條悟。」

  夢野縈內心腹誹:「天下第一幼稚的五條悟。」

  五條悟雖然完成任務回來,但並不能休息。

  任務一個接著一個,咒靈太多,咒術師太少,各種委派任務目不暇接。

  伏黑惠接到五條悟的電話後,猶豫了很久才啟程和五條悟彙合。

  自從他決定當咒術師到入學高專這段時間裡都是五條悟在帶著他任務。

  第一個祓除咒靈的任務也是在五條悟的注視下完成。

  在任務途中,五條悟經常給他使各種絆子,成功將簡單任務上升成為超難度任務。

  進入高專後,他終於不需要和五條悟一起任務了。

  真是可喜可賀。

  可高興沒幾天,就得知了五條悟是一年級班主任。

  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升到二年級,二年級的班主任夏油傑雖然是五條悟的好友,但夏油傑是個正常人,擁有一個正常的老師,是件多麼難的事。

  車停在伏黑惠面前。

  副駕駛的玻璃窗拉下,五條悟招手道:「嗨,惠。」

  伏黑惠癱著一張臉,拉開車門,冷靜上車。

  「伏黑學弟早上好。」

  伏黑惠沉著的臉放松,他回應道:「學姐,早安。」

  五條悟不滿的「嘁」了一聲,抱臂靠著座椅催促道:「伊地知,開車。」

  伊地知潔高額頭冒出黃豆大小的汗,他緊張道:「好的,五條君。」

  一路上,他神經都高度緊張。

  每次面對五條悟,他就會條件反射般地繃直身體,顫顫兢兢的不敢直視五條悟。

  想到五條悟之前嫌棄的說要揍他,伊地知潔高忍不住又是一哆嗦。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五條學長真不愧是咒術界最難相處的人,地位這麼高,待在一起就很有壓迫感了。

  伊地知潔高腳踩油門,車速很快,在超速的邊緣。

  他想盡快將五條悟送到任務地點,早點解脫。

  「學姐,這次任務是什麼?」伏黑惠問道。

  夢野縈搖頭:「我也不知,五條老師帶我來的,並未說什麼任務。」

  五條悟興奮道:「這次的任務可超有趣,適合你們年輕人。」

  「適合年輕人?」伏黑惠皺眉,本能覺得不是什麼好任務。

  五條悟繼續道:「這次的任務地點是電視台,任務對像身份特殊,是個明星。」

  伏黑惠面無表情:「這個任務應該叫釘崎來,而不是我。」

  五條悟擺手道:「不行不行,我調查過了野薔薇對這個明星無感。」

  夢野縈問道:「五條老師你說得明星是誰?」

  「名取周一。」

  夢野縈搜索了下名取周一,感嘆道:「是個超高人氣的明星。」

  伏黑惠冷漠道:「我對明星不感興趣。」

  夢野縈點開照片:「這個叫名取周一的明星很帥氣。」

  五條悟自信道:「可惜老師我沒有進入演藝圈,否則我一定是明星中最帥氣的。」

  伏黑惠:「……」

  最傻氣的才對。

  夢野縈查了下名取周一的行程:「今天他在電視台是在當選秀節目的老師。」

  「這些不重要,名取周一除了明星這個身份外還有另外一個隱蔽的身份。」

  夢野縈好奇道:「什麼身份?」

  「除妖師。」

  夢野縈再次點開名取周一的照片,不管從哪裡看,這麼帥氣的人都和除妖師搭不上關系。


第80章

  五條悟今日眼上的眼罩換成了黑色墨鏡, 夢野縈離他近,目光無意落到墨鏡上。

  墨鏡一片漆黑,並不能透光。

  五條悟取下眼鏡在她面前晃了晃, 笑道:「試試?」

  眼前的光被遮擋, 入目處一片漆黑。

  五條悟的墨鏡是特制的, 因為大腦源源不斷的接受外界的信息,即使擁有反轉術式可以維持大腦, 但不遮住雙眼減少信息的接收,大腦還是會很疲憊。

  五條悟吃甜食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糖份的攝入能讓他高速運轉的大腦獲得片刻的輕松。

  夢野縈扶住五條悟好奇道:「因為六眼遮住也能看清楚咒力,建築物之內的可以根據咒力流向和殘穢判斷。可是你帶著眼罩平時玩手機,手機內的文字圖片沒有咒力,你能看的清嗎?」

  五條悟屈指敲了她的腦袋, 帶著她往前走:「夢野同學,我難道就不能不遮住眼睛玩手機嗎?」

  夢野縈恍然大悟:「對哦, 還能這樣。不過我還有個問題。」

  五條悟沒好氣道:「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問題這麼多?」

  伏黑惠面無表情,離他們一米遠。

  旁人的歡樂,與他無關。

  夢野縈將墨鏡還給五條悟。

  身材高挑, 帶著墨鏡的五條悟進入電視台,工作人員被氣場所懾, 甚至以為他是什麼來電視台拍攝的大明星。

  名取周一的助理帶他們進入了名取周一目前拍攝的場地,囑咐了他們幾句之後, 便忙去了。

  台上燈光明亮, 年紀輕輕的練習生正在進行表演。

  台下的導演不斷催促, 把控流程。

  攝像機黑漆漆的, 隱在鏡頭下的幕後亂中有序,工作人員都是忙著協調現場,還有化妝師在旁邊幫忙接下來要上場的練習生進行補妝。

  台上和台下, 真是截然不同的天地。

  任務對像名取周一坐在邊上的位置,作為一個演員參加偶像選秀有些外行,不cue他的時候,名取周一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看起來似乎在發呆。

  「主人,五條先生他們到了。」式神柊在名取周一身旁道。

  在攝像機下,名取周一只是輕微點頭表示知曉。

  夢野縈注意到了名取周一身邊奇怪的存在,她繞到攝像機後,卻發現屏幕上只有名取周一一人。

  「式神。」伏黑惠突然道。

  「式神?」

  伏黑惠:「嗯,是式神,不過跟我術式喚出的式神並不相同。」

  夢野縈環顧四周,並未發現五條悟。

  「五條老師呢?」

  伏黑惠表情一言難盡,沉默片刻道:「被隔壁拉去當模特了。」

  夢野縈:「……」

  隔壁是個拍攝棚,拍雜志的男模特臨時有事,原本是想來找有沒有合適的練習生來充個數的,可一眼看中了鶴立雞群的五條悟。

  對方甚至還沒怎麼說,五條悟聽到拍雜志,沒有猶豫立刻就同意了。

  夢野縈:「我挺好奇五條老師是怎樣拍雜志的,要一起去看嗎?」

  伏黑惠點頭同意,一起前往隔壁拍攝棚。

  拍攝棚比隔壁的拍攝場地要小很多,夢野縈一眼看到了聚光燈下的五條悟。

  他身上的白襯衫休閑褲換成了更加朋克的衣服,褲子上掛著好幾條的鏈子,看起來有中不良少年的感覺。

  五條悟在閃光燈下很淡定,絲毫沒有慌張,不需要攝影師指導,他就能擺出最適合的動作。

  「好,下一套!」

  拍攝緊湊,五條悟的換裝速度很快。

  身上不良少年的衣服已經換成了黑色西裝,從不良少年瞬間進化成了精英男士。

  造型師圍著五條悟轉了片刻,從首飾箱中拿著一個帶著鏈子的金絲眼鏡架在了他的鼻梁上。

  「完美!」造型師熱情道,「五條君,你真的不考慮當模特嗎?」

  身體條件實在太適合當模特了,長相還帥氣。

  「不行哦,我可是一名老師,當了模特就不能教書育人了。」

  造型師失落道:「那可真是可惜了,這次的雜志拍攝也無法露臉,重點是展示衣服,其他人不能欣賞五條君的帥氣了。」

  攝影師催促道:「拍攝繼續。」

  拍攝場地清空,是五條悟一人的主場。

  普通人穿起來像賣保險的黑西裝穿在五條悟身上多了絲禁欲的味道。

  五條悟袖子微微上挽,露出手腕,手指扯住領帶往下拉,微微俯身,露出大片精致的鎖骨。

  台下傳來嘶氣聲。

  夢野縈拍了幾張照片,想發送給夏油傑,卻發現他還被五條悟關小黑屋裡未放出來。

  她的哥哥,真是幼稚呢。

  [夢野縈:[圖片][圖片]]

  [夏油傑:?]

  [夏油傑:悟這是要出道改行當明星?]

  [夢野縈:五條老師出道的話,那可真是娛樂圈的泥石流。]

  [夏油傑:笑,要讓悟知道了要鬧死你。]

  [夢野縈:我已經掌握了用五條悟的方式對付五條悟的絕招。]

  [夏油傑:嗯,以後制壓悟的重擔就交給你了,我先替咒術高專全體師生,尤其是伊地知學弟謝謝你。]

  [夢野縈:今天伊地知先生送我們來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伊地知先生面對五條老師時異常緊張。]

  [夏油傑:伊地知學弟太老實了,前幾天我還遇到其他輔助監督向伊地知學弟抱怨悟任性不好相處。]

  [夢野縈:我覺得五條老師很好相處,對學生也好,就是有些小小的惡趣味。]

  [夏油傑:請去掉你對悟的濾鏡:)]

  伏黑惠看了眼正在聊天的夢野縈,默默的拿出手機開始瀏覽新聞。

  新聞亂七八糟,他也只是掃了一眼,大部分並不怎麼相信。

  路過他的工作人員一個接著一個,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伏黑惠還聽到了不遠處特別小聲的交談。

  「那個小帥哥也是新來的模特嗎?發型和氣質都很特別。」

  「果然帥哥就是帥哥,這麼特殊有挑戰的海膽頭都能駕馭。」

  伏黑惠:「……」

  就知道,和五條悟一起任務沒有什麼好事。

  結束完拍攝得知五條悟被拉去當模特的名取周一表情也是懵的。

  他根據柊的指引,找到了跟五條悟一起來的咒術師。

  「你們是跟隨五條悟一起來完成任務的咒術師?」

  夢野縈默默後退一步,在台上時名取周一的光芒還沒有那麼顯眼,現在一看他渾身上下的光芒已經閃耀到比台上聚光燈還亮眼。

  名取周一拉了下頭上的帽子,歉意道:「對不起,我太耀眼了。」

  夢野縈:「……」

  伏黑惠:「……」

  「是的,我們是和五條悟一起來的咒術師。」夢野縈回答道。

  伏黑惠全程面無表情,已經能夠抵抗名取周一身上莫名其妙的耀眼光芒。

  夢野縈表情僵硬,和名取周一站在一起壓力實在很大。

  並未等多久,五條悟結束了拍攝。

  名取周一顯然和五條悟認識,他調侃道:「五條君,要不要進入演藝圈試試?」

  以五條悟的戲精程度,說不定進入演藝圈真能混的風生水起。

  五條悟拒絕道:「不用了,我怕搶走你的飯碗,讓你無飯可吃。」

  名取周一笑道:「不至於,不當演員我還是除妖師,不會吃不起飯。」

  五條悟懶得同他客套直接進入主題:「別啰嗦了,直接帶我去祓除咒靈。」

  五條悟將夢野縈和伏黑惠拉到身前:「我還帶了兩個優秀學生一起,名取周一我夠意思吧?」

  名取周一從口袋中拿出兩個折起的黃色符咒,一人一個送給了夢野縈和伏黑惠。

  「五條君,可以驅除邪祟的咒符,送給你的學生當見面禮了。」

  五條悟瞥了眼咒符,露出「就這」的嫌棄表情。

  電視台門外聚集了不少粉絲,舉著燈牌正在高喊「高田」。

  名取周一將帽子往下拉,遮住了一半臉。

  他道:「從後面走吧,今天選秀拍攝邀請的嘉賓是少女偶像高田,門口這些都是她的粉絲,少女偶像的粉絲戰鬥力都非常恐怖。」

  名取周一是電視台的常客,駕輕就熟的帶著他們繞到了後門處。

  「怎麼後門也有高田的粉絲……」

  巨大的人形立牌立在後門,東堂葵聽到動靜一臉得意。

  他就知道門口粉絲太多,高田會選擇人流較少的後門離開。

  「高田……」東堂葵剛舉起立牌就看清了出來的人是誰,他拉下臉不爽道:「怎麼是你。」

  這個家伙就是和高田同時拍攝還坐在一起親密互動的男人。

  東堂葵除了關注高田之外,其他的明星並沒有多少的了解。

  「嗨,東堂。」

  東堂葵放下立牌:「五條悟,你怎麼也在這裡。」

  夢野縈縮在五條悟身後,借著五條悟遮擋自己,但仍是被東堂葵看到了。

  「夢野,你收到我寄的表達愛意的情書了嗎!」

  伏黑惠冷著臉擋住了東堂葵:「東堂君,不要騷擾夢野學姐。」

  五條悟攬著夢野縈打趣道:「玩玩可以,要是當男朋友我覺得不行。哥哥我是不會同意一個喜歡少女偶像的男人當你的男朋友的。」

  夢野縈不好意思道:「東堂君,我並沒有收到你寄的情書。」

  東堂葵疑惑道:「我親自交給了兄弟,讓他交給你。」

  他眼睛微眯,目光看向伏黑惠:「喂,無趣的小子,當時你也在,我兄弟到底有沒有將我愛的情書轉交出去?」

  伏黑惠冷靜道:「我不知道。」

  五條悟調解道:「東堂,我們還有任務,你繼續在這裡蹲守你的偶像。」

  東堂葵看了下立牌,在看了下夢野縈,猶豫片刻選擇了少女偶像。

  夢野縈直覺東堂葵沒有送到她手上的情書和伏黑惠有關。

  她詢問道:「東堂的情書……」

  「我扔了。」

  夢野縈:「……」


第81章

  車一路往位於鄉間的溫泉旅店開。

  這次任務的咒靈等級並不高, 名取周一在溫泉旅店游玩時恰巧發現了旅店內的咒靈。

  用符咒制服後無法祓除,只能找咒術師來進行祓除。

  溫泉旅店的位置位於山間,車停在山腳下後只能步行前往。

  山間的空氣清新, 四周還有不知名的動物從路兩旁的林間躍過。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只覺心情舒暢。

  名取周一道:「這家溫泉旅店環境清幽,私密性很好, 旅店出名的不是店內溫泉,而是美食。」

  名取周一在前方為他們帶路, 有時還會講解沿途栽種的各種花草。

  各種知識侃侃而來, 是一個很有修養的陰陽師兼職明星。

  收到名取周一信息的夏目貴志在門口等待, 在他腳邊躺著一只三色貓, 正癱著肚皮懶洋洋的曬太陽。

  它翻了個身,口吐人言道:「那個家伙讓你在這裡看著你還真的不走,那些被關起來的笨蛋咒靈又穿不了牆, 門口還貼著符咒, 跑不掉的。」

  夏目貴志擔心道:「那些咒靈看起來很凶惡, 溫泉旅店內還有不少旅客,要是咒靈逃出來就不好了。」

  貓咪跳起來,對著夏目貴志的腦袋就是惡狠狠的一拳:「笨蛋夏目,來溫泉旅店啥都沒享受,全提心吊膽關注咒靈了, 祓除咒靈是咒術師的任務, 都怪名取周一那個家伙多管閑事。」

  「貓咪老師!」

  從山腳到山上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在名取周一的講解聲中,他們很快到達了山頂。

  才剛到,名取周一就聽到某個肥貓不停的在說他的壞話,試圖抹黑他在夏目貴志心中的形像。

  「胖貓, 我聽到了。」

  貓咪不僅沒停,還更大聲的數落名取周一:「溫泉沒有泡到,連旅店有名的美食都沒有空吃,就是你多管閑事。」

  在外溫文爾雅的名取周一此時這和一只會說話的貓咪在爭吵。

  夏目貴志抱起貓咪阻止道:「貓咪老師,不要吵了。」

  貓咪哼哼兩聲,氣得臉上的毛都炸了起來。

  「好肥……」伏黑惠無意識喃喃了一句。

  咒術高專內的貓幾乎是伏黑惠一手養大的,平時他也會帶著食物去喂養野貓。

  但這麼肥,會說話還會打架的胖貓他是第一次見。

  貓咪眼睛眯起,貓爪握拳,一個飛躍落到了伏黑惠頭頂。

  因為太胖,肚子還彈了彈。

  貓咪說話聲音很可愛,有些奶,哪怕剛剛跟名取周一吵架,聽起來也像撒嬌一般。

  「海膽頭,你大膽!敢說貓咪大人我肥!」

  夏目貴志吐槽道:「貓咪老師,你最近吃太多了,長的確實太胖了。」

  名取周一懟道:「肥貓就是肥,還不讓人說。」

  貓咪伸出爪子,俯身去扯伏黑惠癱著的臉,將怨氣發泄到這個說它肥的陌生海膽頭身上。

  伏黑惠伸手,捉住貓咪的脖子將它拎了下來。

  好重,這只胖貓。

  夏目貴志接過貓,將貓咪摁在懷中,他看向名取周一疑惑道:「他們是名取先生說的咒術師嗎?」

  五條悟拉下眼鏡,蒼藍色的眼瞳中隱隱有光流動。

  他俯身直視夏目貴志眼睛,笑道:「我是五條悟。」

  被人這樣盯著,夏目貴志有些拘謹的向後退,他訕訕道:「你好,我是夏目貴志。」

  五條悟惋惜道:「好強的妖氣,可惜不是咒力,做不了咒術師。」

  貓咪老師抬了下眼皮,懶散道:「咒術師都是笨蛋,夏目這個笨蛋本來就笨,做咒術師就是笨上加笨。」

  「貓咪老師!」夏目貴志氣惱道。

  簡短的介紹完畢之後,名取周一將他們帶到了關咒靈的門前。

  門上貼著好幾個符咒,撞擊聲時不時響起,是屋內的咒靈在撞擊牆面。

  穿牆,是咒力稀少的低等咒靈才擁有的特殊權限。

  稍微咒力強一點的咒靈就跟人一樣,需要通過房間這種才能進入室內。

  名取周一取下符咒,門內的撞擊聲變得更大了。

  五條悟沒有動手的打算,隨意道:「一群小啰啰,惠你往裡面隨便丟幾個式神就能解決了。」

  伏黑惠拉開門,粗略的掃了下房間,的確如五條悟所說的都是一些低等的三、四級咒靈,只需要他召喚式神就能輕松祓除。

  「玉犬,渾。」

  伏黑惠迅速的做出了召喚式神的手勢,黑色的玉犬衝向房內,伏黑惠關上門,玉犬的吼叫和咒靈的哀嚎交纏在一塊。

  他表情冷淡,通過門內傳出的聲音來判斷屋內的情況。

  貓咪老師懶散半睜的眼睛終於睜開,它緊盯著伏黑惠和他身後的影子:「十種影法術?禪院家的人?」

  伏黑惠冷淡道:「不是。」

  很早之前,他的確是姓禪院,但至今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瀟灑的父親入贅伏黑家改姓伏黑後,他就和禪院沒有任何關系了。

  「肥貓,你知道的很多嘛。」五條悟調侃道。

  三花貓跳下,繞著五條悟轉了幾圈,伸手去觸碰他,片刻後它撇嘴一幅十分嫌棄的模樣。

  「果然是無下限,五條家的人一如既往的討厭!」貓咪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恨不得咬死他。

  夢野縈問道:「貓咪醬,你認識除老師以外的五條家的人?」

  從認識五條悟以來,就沒有聽他提過自己的家人,除了他之外也沒見到過其他五條家的人。

  就算在夢中,她身為五條悟的妹妹,也未見過五條家的人。

  貓咪陰惻惻道:「當然見過,現在那個五條家的討厭鬼墳頭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夢野縈:「……」

  貓咪老師惡狠狠問道:「五條家的小鬼,你也是六眼?」

  不等五條悟回答,貓咪自己跳起確認:「果然是六眼。」

  貓咪不爽道:「討厭討厭討厭,跟那個討厭鬼一模一樣的討厭,果然五條家的人就是討厭。」

  五條悟不滿道:「肥貓,你討厭五條家的某個人不要地圖炮說所有五條家的人討厭。」

  貓咪老師改口道:「只有你討厭!」

  無辜躺槍的五條悟真的很無辜。

  夢野縈掩唇笑道:「五條老師,你真的沒有動物緣。」

  五條悟攬著她的肩,教訓道:「小縈同學,你這樣幸災樂禍很容易被揍的。」

  「五條老師,你可以在明確一點,這樣幸災樂禍會被五條悟揍。」

  五條悟活動了下手指,惡狠狠地揪住了夢野縈的臉:「欠教訓。」

  玉犬已經解決完咒靈,伏黑惠將玉犬召回。

  路過五條悟時冷冷道:「幼稚。」

  夢野縈拍開五條悟的手,學著伏黑惠冷冷道:「幼稚。」

  單方面討厭五條悟的貓咪大搖大擺的從五條悟身邊路過,大聲道:「討厭鬼,幼稚!」

  夏目貴志道歉道:「五條君,不好意思。」

  五條悟擺手,不在意道:「我沒空跟只胖貓計較。」

  祓除咒靈後,他們並未回去,而是將溫泉旅店將剩下的兩個房間定下,准備游玩到明天回去。

  夢野縈是女生,單獨一個房間。

  要和五條悟同住一晚,伏黑惠毫不猶豫的拒絕。

  他點開打車軟件,當即就要離開這裡。

  讓他和五條悟同睡一張床,世界還不如毀滅算了。

  打車軟件持續不斷打了半個小時的車,沒有找到任何車輛。

  這個溫泉旅店地處偏僻,公交車一天也只有兩趟來回。

  為了不和五條悟同住一間房,伏黑惠甚至開口去問名取周一,得知了他的助理要明天來接他後,表情立刻拉了下來。

  伏黑惠一臉空白,整個人都好像動漫人物褪色了一般。

  夢野縈嘆道:「五條老師,你該反省一下為什麼伏黑學弟這麼抗拒和你同住一起了。」

  五條悟提議道:「或許可以換換?你和我住一間,讓惠一個人。」

  夢野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五條老師,就算我不是女生,我也不想和你同床共枕。」

  五條悟擦了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委屈道:「我傷心了。」

  夢野縈面無表情道:「捂錯了,心在左邊。」

  伏黑惠等了一下午都沒有人退房。

  旅店內美味可口的食物都沒有讓他從要和五條悟同住一間房的絕望中走出來。

  他心不在焉的將嘴裡的肉咽下,開始思考在大廳內睡一晚的可行性。

  「伏黑同學,我不是猛獸……」

  伏黑惠突然起身,問道:「關咒靈的房間是不是還空著?」

  夢野縈欲言又止道:「那個屋子還沒清理,裡面全是咒靈的殘穢和鮮血。」

  伏黑惠松了口氣:「我晚上可以暫時住哪裡。」

  咒靈的殘穢與鮮血和五條悟比起來都是小意思,不用對著五條悟的臉入睡,感覺空氣都變清新了不少。

  旅店的食物味道很棒,價格便宜量還很多。

  難怪旅店內的大部分旅客都是特意從很遠的地方趕來的。

  吃完晚飯後,夢野縈穿著旅店發放的浴衣去泡溫泉。

  她提著一欄從旅店櫃台處購買的雞蛋前往溫泉。

  這裡的溫泉是露天的,霧氣蒸騰,抬頭能看到明月和環繞著的星子。

  山風吹過,夢野縈舒服的閉起了雙眼。

  吵嚷聲傳來。

  五條悟拉著伏黑惠強迫他往這個池子裡走。

  伏黑惠瞥見她迅速扭頭,蒼白的臉上被熱氣蒸出一抹紅暈。

  他指著另一個池子拒絕道:「我去那個。」

  五條悟靠近他,故意道:「害羞了?」

  伏黑惠臉上紅暈更甚,別扭道:「沒有。」

  又有幾個女生走來,伏黑惠側身讓她們過去。

  女生回頭,熱情道:「兩位帥哥,能交換聯系方式嗎?」

  伏黑惠緊張的鞠躬,正經道:「不好意思……!」

  女生被拒絕後也沒氣惱,笑嘻嘻地推搡離去。

  五條悟手圍在嘴邊,興奮的衝夢野縈道:「快來,惠惠被搭訕了!」

  伏黑惠甩開五條悟拉著他的手,板著臉道:「無聊。」

  他自顧自的去了沒人的另外一個池子,離五條悟遠遠的。

  只要靠近五條悟,准沒好事!


第82章

  一道竹簾將浴池一分為二, 隔壁的嬉笑聲時不時傳入伏黑惠耳中。

  熱氣向上蒸騰,附著在他的臉上。

  伏黑惠臉上有特別明顯的紅暈,頭頂豎起的幾縷頭發因為沾著水了耷拉著垂下。

  五條悟撐著頭故意看他, 將伏黑惠全部的動態播報給隔壁竹簾後的夢野縈。

  夢野縈無奈道:「五條老師, 你就別揶揄伏黑學弟了。」

  有個愛看自己窘迫時候並且熱衷於分享給其他人的老師,難怪伏黑惠不待見五條悟。

  五條悟銀色的碎發被溫泉水沾濕,他整個人浸在溫熱的溫泉水中,舒服的發出一聲喟嘆。

  名取周一和夏目貴志也前來泡溫泉,五條悟閉著眼睛,霸道道:「你們兩個換一個。」

  貓咪突然跳入溫泉中, 濺起超大的水花。

  水面泛起波紋,不斷往外擴散。

  五條悟被貓咪跳入水中濺起的水花澆了滿臉, 貓咪反重力漂浮在水面上, 故意用爪子拍水攪的一團糟。

  夢野縈被殃及, 水面不斷晃動,她問道:「五條老師, 你在隔壁做什麼?」

  五條悟惡狠狠的聲音傳來:「殺貓!」

  喧鬧聲從隔壁接連不斷的傳來,夢野縈干脆上了岸, 披上浴巾將放置在專門隔出來煮溫泉蛋的小池子裡拿出那一籃溫泉蛋。

  「五條老師, 你要吃溫泉蛋嗎?」

  沒等五條悟回應, 一個稍顯幼態的聲音大叫道:「溫泉蛋?我要吃!」

  貓咪從竹簾頂端飛過來, 「嘭」一下掉入水中。

  爪子在水面撲騰,貓咪迫不及待道:「溫泉蛋在哪裡, 溫泉蛋在哪裡?!」

  五條悟陰沉著一張臉,蒼藍色的雙眸染上陰暗。

  他問道:「那只臭貓是男的還是女的!」

  夏目貴志尷尬地撓頭:「貓咪老師是妖,性別的話……」

  五條悟冷漠道:「你不用說了。」

  他勾起嘴角,笑容陰狠, 銀發垂落讓上半張臉覆蓋在陰影中。

  夏目貴志向後退了一步,被名取周一扶住。

  五條悟藏在碎發下的雙目泛出紅光:「今晚,殺貓!」

  滿地蛋殼,吃了小半籃溫泉蛋,貓咪老師還沒有滿足。

  他躺在水面上,白嫩的肚子往上翻。

  夢野縈剝開溫泉蛋頂部的蛋殼,將勺子和蛋遞給貓咪。

  「太幸福了。」

  夢野縈試探問道:「我能摸你嗎?」

  貓咪老師奸詐道:「摸一下一個蛋。」

  夢野縈從籃中取出兩個,留給五條悟和伏黑惠,剩下的全部給了貓咪老師。

  「這麼多,可以嗎?」

  貓咪臉上湧起小小的紅暈,它漂浮在水上幸福地轉圈圈。

  「貓咪老師,你快回來。」夏目貴志語氣有些焦躁。

  他左邊站著表情古怪的五條悟,右邊站著冷著一張臉的伏黑惠。

  名取周一明哲保身,對於夏目貴志的求助愛莫能助。

  良久沒有回應,五條悟活動了下手腕提議道:「直接炸了怎麼樣?」

  夏目貴志小聲道:「夢野桑也在隔壁。」

  五條悟瞬間拉下臉:「那是你的貓,你說怎麼辦?」

  夏目貴志試著又喚了一聲:「貓咪老師?」

  五條悟直接威脅道:「臭貓,你不回來我把你的主人直接殺了。」

  夢野縈正在給貓咪老師擼毛,舒服的他抖了下身子,他不在意道:「隨便你啦。」

  把夏目殺了,友人帳就是他的了。

  躺在夢野縈腿上的貓咪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容,異常奸詐。

  「五條老師,只是一只貓而已,沒有關系的。」

  五條悟面色扭曲,什麼叫一只貓而已沒有關系?

  這只貓可是性別為公的臭貓。

  溫泉蛋吃光之後,貓咪老師就沒興趣泡溫泉了。

  夢野縈看著貓咪的肚子,懷疑他小小的肚子是不是連接了黑洞。

  貓咪大搖大擺往外走,路過其他池子時,還有女生給它投喂吃的。

  貓咪轉眼就跑別的女生的懷中。

  五條悟洗完澡等在門外,只見夢野縈單獨出來,並沒有那只貓的蹤影。

  他擼起袖子凶狠道:「那只胖貓呢?」

  夢野縈:「還在裡面。」

  夏目貴志急匆匆趕來,沒有發現貓咪老師松了口氣。

  可聽到夢野縈說貓咪老師還在被其他女生投喂,表情立刻變得尷尬。

  再這樣下去,貓咪老師絕對要被貼上「色貓」這個標簽。

  山間的晚風很清涼,空氣清新。

  名取周一拿來幾瓶清酒,可在場除了他之外沒人喝酒。

  唯二的成年人五條悟滴酒不沾。

  看到有酒,伏黑惠面色窘迫,脖子通紅。

  之前喝醉酒抱著夢野縈喊媽咪的場景歷歷在目,這輩子他都不會再喝酒了。

  伏黑惠冷淡的告辭,人陸續離開,最後只剩夏目貴志陪他一起。

  五條悟邀請道:「這位同學,一起去逛一下嗎?」

  通往山上觀景台的路是木頭鋪成的,蜿蜒向上,路兩旁還有昏暗的路燈。

  前方好像沒有盡頭,這條長路和夢中她和五條悟一起回家的那條路漸漸重合。

  夢野縈攬著五條悟的手臂,突然道:「哥哥,我前段時間回家了,可是距離我離開時轉眼過了十幾年。年少時的同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將我們凝聚在一起的老師也死了。」

  五條悟摸著下巴,沉思道:「為什麼最後一句話感覺在咒我。」

  本來就沒多少的悲傷氣氛被全部衝散。

  夢野縈無奈道:「哥哥,有件事你要明白。」

  五條悟好奇道:「什麼事?」

  「禍害遺千年這件事。」

  五條悟屈指大力地敲了下他的腦袋,怎麼他教出來的學生,全都不怎麼尊師重道。

  只有一個虎杖悠仁稍微尊重他,其他的全是孽徒。

  身後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他們走到了觀景台,從這裡往下看,可以看到遙遠山腳下渺小的村莊和星星點點的燈光。

  有薄霧湧起,人間煙火飄蕩。

  夢野縈看了下時間,突然道:「哥哥,想不想去我家看看?那裡現在變得很神奇,三言兩語也說不清。」

  五條悟手枕在腦後,輕松道:「好啊。」

  夢野縈打開手機,拉住五條悟的手,點開地圖選中歌舞伎町。

  山風湧起,細小的微光環繞著兩人轉動。

  眨眼間,他們從寂靜的觀景台到達了熱鬧的街道。

  五條悟饒有興趣的打量新舊交織的場景。

  高樓大夏中夾雜著古典建築,穿著和服的男女走在燈下,偶爾還有長相別致的天人路過。

  夢野縈介紹道:「天人帶來的科技讓這個世界科技極速發展,這麼多年過去,天人和原本地球上的人類和諧相處,融合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長著觸角和魚尾的天人從五條悟身邊路過。

  他認真道:「能吃嗎?」

  夢野縈小聲道:「不知道,沒試過。」

  正在巡邏的衝田總悟發現了好久未見的夢野縈,他追上來仰頭看向她旁邊帶著墨鏡的男人。

  「老板,你拉直頭發了嗎?最後的銀發天然卷特點也沒有了,動漫主角換我來做好了。」

  夢野縈介紹道:「總悟,這不是銀時。」

  「不是?!」

  萬事屋內。

  神樂已經圍著五條悟比劃了好幾次,她站起來只能看到五條悟的胸。

  「銀醬,你怎麼二次發育變成巨人了?」

  銀時睜著死魚眼,緊盯五條悟:「笨蛋,我在這裡!」

  神樂扭頭,震驚道:「這個不是銀醬?!」

  阪田銀時貼近冒牌貨,他額頭冒著虛汗,雙眼羨慕地看著五條悟柔順的銀發。

  可惡啊,這個銀發冒牌貨不僅頭發比他柔順,看起來還比他帥比他搞,妥妥的高富帥。

  阪田銀時酸成了檸檬精。

  他晃著腿焦躁不安道:「夢野縈,你帶這個冒牌貨來是來挑釁阿銀我的主角的地位嗎?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門被推開。

  桂小太郎走進屋內,熱情的和夢野縈打招呼。

  他下意識對著五條悟道:「銀時,你把天然卷拉直了嗎?」

  阪田銀時暴怒,扯著桂小太郎讓他看著自己卷曲的銀發:「我才是銀時,我才是!」

  來觀摩直發版阪田銀時的人越來越多。

  見到五條悟後,這些人一開始無一列外全部把五條悟叫成了銀時。

  眼見認錯的人越來越多,銀時叫嚷道:「你們這群人平時認人全靠標志嗎?阪田銀時是銀發天然卷,不是銀發天然直!」

  眾人充耳不聞,熱情的和五條悟聊天完全忽視了銀時。

  五條悟很快融入其中,和其他人聊的風生水起。

  銀時嗓子都喊痛了,他譴責夢野縈道:「大魔王,阿銀好像沒有招惹你,帶人來搶阿銀的主角太過分了。」

  夢野縈攤手,無奈道:「沒辦法,五條老師太亮眼了,被搶主角風采的也不止你一個。」

  阪田銀時深吸一口氣,將五條悟和夢野縈兩個人趕出萬事屋。

  門「嘭」的一下被關上,房子都震了震。

  路兩旁的商鋪已經關門。

  五條悟走在前面,身後的燈光一盞盞熄滅。

  他腳步放緩,等夢野縈追上他。

  「這個世界沒有詛咒,也沒有咒術師,還挺不錯。」

  夢野縈淺淡的嘆息湮沒在風中。

  「沒有詛咒,但卻有天人,有**的幕府,有貪心不足的人。跟詛咒比起來,還是人更可怕一些。」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偷懶的日子太舒服了,我決定了,明天也要把工作推給夏油傑。」

  夢野縈譴責道:「夏油老師已經很累了,還要給你收拾爛攤子。」

  五條悟攬住她,笑嘻嘻道:「好朋友就是用來坑的。」

  「難怪你沒朋友。」

  燈光盡熄,有月光照亮前路。

  狹窄的路上,不止她一人前往。

  五條悟伸出手,回眸看她。

  蒼藍色的眼眸淺淡,讓夢野縈想到了她第一次到那個陌生的世界時,五條悟也是這樣伸出手,拉著她帶她進入了咒術高專。

  找到了另一個家。

  「夢野同學,我們該回家了。」

  夢野縈握住五條悟伸過來的手。

  「好,我們回家。」


第83章 番外

  蟬鳴聲消失, 樹上的葉片變成了黃色,被風一吹,搖搖晃晃的下落。

  檐下的風鈴被吹響, 腳步聲漸起。

  「麻煩伏黑學弟幫忙來拿給小黑小白的貓糧。」

  學校內貓咪逐漸增多,小花一家已經成了咒術高專當之無愧的貓霸。

  小黑、小白是伏黑惠給小花的貓崽子起的名字。

  一如既往的簡單, 沒有水准。

  伏黑惠依舊是那副沉穩的表情,眉眼低斂,陽光被纖長的睫毛擋住在眼下投射出小小的陰影。

  夢野縈側頭看他, 伏黑惠好像長高了很多。

  她也在長,只不過跟不上伏黑惠長得速度,再過不久說不定他就能和五條悟這個「巨人」比肩了。

  伏黑惠突然問道:「學姐快畢業了, 考慮之後做什麼嗎?」

  夢野縈不假思索道:「繼續當個咒術師吧,夜蛾老師邀請我做學校的老師來著, 我正在考慮。」

  咒術高專原本是三年高中和兩年大學合計組成的五年制教育。

  五年制的最後一年學生可以自由度過,也可以在這一年中考慮要不要當咒術師。

  有不少的人會選擇不成為咒術師,走向社會尋找工作, 當一個安穩又平淡的普通人。

  但仍有不少學生依舊選擇當咒術師,或者進入「窗」、成為輔助監督。

  不管怎樣的選擇,咒術高專都會給予尊重。

  後來, 這最後一年干脆取消,由五年制改成了四年制。

  不過,慣例上崗前依舊會空出一年當緩衝期, 讓學生適應成為咒術師。

  「學校老師?」

  夢野縈點頭:「這樣就從五條老師的學生變成同事了。」

  伏黑惠低聲道:「那家伙,肯定會十分得意吧。」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夢野縈的寢室門口。

  鑰匙剛插入孔中,門把手就自動轉開。

  「主人,歡迎回家。」

  夢野縈沒有任何猶豫, 門「嘭」的一下關上。

  關門掀起的風迎面撲,伏黑惠遲疑道:「學姐,剛剛那個聲音?」

  夢野縈關門關得快,伏黑惠並未開清楚開門的是誰,只依稀聽到了一句「主人歡迎回家」。

  夢野縈冷靜道:「是我的刀靈。」

  伏黑惠冷淡點頭,對於那個他見過一次就莫名其妙的刀靈並不想了解很多。

  夢野縈將門拉開一條縫,閃身進去:「伏黑學弟,你在門口等一會,我進去拿貓糧給你。」

  門被關上。

  不用進女孩子的房間,讓伏黑惠松了口氣。

  「主人,我幫你拿。」

  夢野縈抽了下眼皮,表情復雜:「甚爾,你兒子站在門外,剛剛差一點他就看到你辣眼的女僕裝了。」

  伏黑甚爾不在意地甩了下頭上的貓耳:「無所謂,或許他可以加入我們。」

  夢野縈嚴肅糾正他:「伏黑甚爾先生,這是你一人的怪癖,不要拉上我。」

  剛剛開門時,實在過於驚嚇。

  伏黑甚爾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正在csplay貓耳女僕。

  他身上穿著黑白色的女僕裝,裙擺很大被裙撐撐起,他走一筆,裙擺就擺動一下,略微彎腰還能看到……

  黑色絲襪覆在腿上,感覺隨時都要被肌肉崩壞。他腳下還穿著高跟鞋,走路很穩,像是經常穿。

  下半身已經這麼精彩了,但遠沒有上半身精彩。

  上半身胸前是愛心鏤空,伏黑甚爾的胸肌一覽無余。

  夢野縈取貓糧時無意看到了伏黑甚爾的快遞箱,她打開翻了一下,整個人呆立原地。

  裡面裝著亂七八糟的東西,皮鞭蠟燭之類的東西一應俱全,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買來的。

  伏黑甚爾看著她手中的皮鞭,挑眉曖昧道:「試試?」

  夢野縈迅速將皮鞭丟掉,試什麼?試試就逝世!

  她平復心情,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後打開門,將手中的貓糧交給伏黑惠。

  伏黑惠並未過問她去裡面拿貓糧為什麼那麼久。

  拿完貓糧後,伏黑惠告辭離去。

  夢野縈靠著門,長舒一口氣。

  若是伏黑惠能把他抽瘋的老子一起帶走就更好了。

  門被打開。

  伏黑甚爾擺了下額前的碎發,不滿道:「夢野小姐,你要求這麼高?我這樣的女僕你都看不上?」

  夢野縈忙把伏黑甚爾往房內推,果斷關上門害怕被人路過看見,懷疑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特殊嗜好。

  夢野縈撇開頭,不忍去看伏黑甚爾,她欲言又止道:「甚爾,你能……」

  「不能。」

  伏黑甚爾心情大好的哼著歌,從冰箱裡取出食材,履行他一個女僕該做的職責。

  夢野縈嘆了口氣,這個刀靈她能申請退貨嗎?

  屋外的天色漸暗,窗口的燈光亮起。

  秋天總比夏天入夜要快。

  三三兩兩的腳步聲從門外經過,透過窗,能看到剛剛訓練完的一二年級的學生從窗前走過。

  每個人都朝氣蓬勃,沒有經歷過死亡。

  「成為咒術師就要有死的覺悟。」

  「咒術師不存在無悔的死亡。」

  夜蛾正道邀請她成為咒術高專老師時說的話依舊在她耳邊回蕩,成為一個咒術師是很沉重的決定。

  一個人微小的力量改變不了世界,也無法拯救他人。

  剛剛經過的學生們鮮活的臉龐不斷回閃。

  夢野縈想到五條悟,想到夏油傑,還想到七海建人……

  算了,人生哪來那麼多顧慮。

  瞻前顧後,到頭來反倒一無所有。

  伏黑甚爾的廚藝不錯,短短一個來小時,他就做出了一桌大餐。

  牛排的香氣將整個屋子填滿。

  他甚至將蠟燭拿出,點燃後放到了餐桌上。

  裙擺不斷地擺動,只要他動作幅度稍微大一點,就會……

  夢野縈默默換了個位置刷手機。

  這樣的煎熬不希望有第二次,希望明天伏黑甚爾能恢復正常。

  「主人,該吃飯了。」

  伏黑甚爾頭頂的貓耳俏皮地擺了擺,夢野縈有預感,這頓晚飯會吃得很心塞。

  伏黑甚爾拉開凳子,請她入座。

  「甚爾,你不吃嗎?」

  碗筷都只擺了一份,並沒有他自己的。

  伏黑甚爾站在她旁邊,手撐著桌子,蹭了蹭她,嬌俏道:「我是女僕,沒有主人的同意怎麼能和主人一起同桌吃飯呢。」

  夢野縈:「……」

  救命!!

  伏黑甚爾拿起刀叉,從身後環住她,幫她切牛排。

  他動作很緩慢,鋒利的餐刀接觸盤子,發出讓人心頭一滯的聲音。

  夢野縈坐直身子,只要稍微往後仰,就能觸碰到伏黑甚爾裸露在外的胸膛。

  她臉上掛著難看的笑,伸手想去拿伏黑甚爾手中的刀叉:「甚爾,我可以自己來。」

  甚爾躲過,繼續給她切牛排。

  「主人是在嫌棄我這個女僕做的不好嗎?」

  夢野縈艱難道:「你做的有點太好了。」

  桌上的燭火搖曳,微小的火苗仿佛將整個空氣都點燃,變得躁動不安。

  伏黑甚爾用叉子叉住一塊牛肉,送到夢野縈嘴邊。

  「主人,我喂你。」

  夢野縈張嘴,強烈懷疑吃完之後她會消化不良。

  晚餐吃的讓人心梗,吃完後夢野縈迅速逃離。

  不等她開口,甚爾小女僕就自動自覺的去洗碗。

  趁他洗碗的時候,夢野縈滿屋子的找刀,想要讓伏黑甚爾乖乖的回到刀中。

  整個屋子找遍了,連刀的影子都沒見到。

  伏黑甚爾靠著廚房門,笑道:「主人,你在找什麼?我來幫忙呀。」

  夢野縈癱著一張臉:「甚爾,別這樣,我害怕。」

  伏黑甚爾看了眼時間,笑容突然變得惡劣,惡劣的笑容僅僅停留了一瞬便消失。

  「時間不早了,我伺候主人洗澡睡覺。」

  夢野縈抗拒道:「不用!」

  伏黑甚爾惋惜道:「主人是不喜歡女僕這個類型嗎?」

  他將他的快遞箱拖過來,從裡面找出數套不同的服裝。

  藍白色的水手服被伏黑甚爾比在身前:「不喜歡女僕,還有水手裝,主人我可是很多變的。」

  夢野縈面無表情道:「多變的變,是變態的變嗎?」

  「只要主人喜歡,變態也可以。」

  「我不喜歡。」

  伏黑甚爾恢復正常,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臉不爽:「夢野縈,你怎麼這麼難伺候。」

  夢野縈:「……」

  難伺候的也不知道是誰。

  伏黑甚爾換回了正常的裝束,黑色體恤休閑褲。

  跟女僕裝比,好歹像個人。

  晚飯吃的心塞,夢野縈感覺撐得慌。

  她邀請道:「恢復正常的甚爾先生,要出去散步嗎?」

  伏黑甚爾慢悠悠地起身,勉為其難道:「主人的邀請,我豈敢不從。」

  夜晚的咒術高專很寂靜,路燈將前路照亮。

  這條路,一眼好似望不到頭。

  訓練場內傳來打鬥聲。

  真希正在教導伏黑惠體術。

  不斷被打倒,又不斷爬起。

  真希並未留情,戰場上,敵人不會因為你弱小就會手下留情放你一命。

  「起來。」

  長刀抵在伏黑惠頸邊,鮮血下落。

  他掙扎著站起,試圖反攻真希。

  夢野縈並未去打擾他們。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嫌棄道:「真菜。」

  他說著嫌棄的話,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笑容。

  「口是心非的壞爹地。」

  夢野縈問道:「真的不打算讓伏黑知道你是他父親?」

  伏黑甚爾轉頭離開訓練場。

  打鬥聲漸遠,他不在乎道:「知不知道也沒有什麼意義,我又沒當過他幾天父親。」

  夢野縈追上他,月光簌簌落在身後。

  地面上鋪著一層落葉,空氣中帶著潮濕氣。

  月光隱匿,頭頂漂浮著一層濃厚的烏雲。

  細小的雨珠掉落。

  「下雨了。」

  伏黑甚爾:「嗯,或許老天在告訴我,明天該換水手裝。」

  夢野縈:「……你饒了我吧。」

  也不知道水手裝和下雨有什麼關系。

  她一點也不想明早醒來,穿著水手裝的伏黑甚爾出現在她眼前!


第84章 夏油番外

  在夢野縈即將畢業的最後一年, 她毫無預兆的戀愛了。

  「怎麼就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夢野縈拍了下腦袋,肯定是當時夏油傑在光下,好看的讓她花了眼, 迷迷糊糊的就同意了他突然的戀愛理由

  她臉上不可抑制的出現紅暈,冰涼的手背觸碰臉頰,溫度燙的驚人。

  「夏油老師這樣也太犯規了。」

  「什麼犯規?」

  一顆銀色的頭顱突然出現在眼下, 五條悟近期將遮擋眼睛的墨鏡換成了特制眼罩, 原本柔順的頭發因為五條悟戴眼罩的方式而豎起。

  夢野縈看著黑色的眼罩和眼罩上的銀色豎起的頭發,無意識道:「羽毛球……」

  「悟, 你的新發型從遠處看真的挺像羽毛球成精了。」

  夏油傑的輕笑聲傳到夢野縈腦中瞬間炸開, 臉頰上的紅有向下蔓延的趨勢。

  怎麼……剛想就出現了。

  夢野縈有些心虛的往五條悟的方向靠,故意遠離夏油傑。

  看著她遠離的動作, 夏油傑不僅沒生氣, 反而臉上的笑容加深。

  自己的新造型被說成羽毛球, 五條悟十分不滿:「夢野同學, 你最好撤回剛剛說的那句話。」

  夢野縈滿腦子夏油傑, 被五條悟的說話聲從雜亂的意識中拉出來。

  她滿眼迷茫:「什麼?」

  五條悟更生氣了,他俯身手指屈起輕敲了下她的額頭:「夢野同學, 和咒術界最受歡迎最想嫁的男人說話還走神, 你太不懂得知足了。」

  夢野縈幾乎是下意識道:「咒術界最受歡迎最想嫁的男人不是夏油老師嗎?」

  夏油傑帶著笑反問道:「我是最受歡迎最想嫁的男人嗎?」

  夢野縈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裸.露在外的脖子也通紅一片。

  她說的什麼?!

  夢野縈左看右看就是不去看夏油傑。

  五條悟伸出手指戳了下她莫名紅彤彤的臉頰,指尖的觸感滾燙, 他疑惑道:「天氣沒有那麼熱啊。」

  夢野縈拍開他的手, 不知所措。

  她能感覺到夏油傑一如既往的溫柔眼神落在身上,夢野縈微微側身,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裂縫。

  五條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那條地縫中有沒有可能有時光機。」

  五條悟嚴肅道:「小縈同學,那條地縫中沒有時光機。」

  夢野縈垂著頭「哦」了一聲跟上五條悟。

  五條悟時不時回頭打量她, 一幅「她有問題」的模樣。

  「突然臉紅,發呆,眼神亂瞟……種種跡像表明……」五條悟咬牙,警惕道,「她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夏油傑內心咯噔一跳,他鎮定道:「小縈快要畢業了,談戀愛也很正常吧……」

  五條悟面色扭曲,雙手握拳,表情凶狠:「不正常!竟然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拔白菜,不要讓我知道那頭豬是誰,我一定要宰了他!」

  夏油傑沉默無言,思考五條悟得知他是那頭「豬」之後,他打贏五條悟的勝算有多少。

  「謝謝。」

  夢野縈接過夏油傑遞過來的餐巾紙,五條悟在對面表情古怪地看著她。

  他拿著薯條不停地攪動擠在盤子中的番茄醬,一口未吃。

  沾著番茄醬的薯條被五條悟丟在盤中,他突然道:「小縈同學,花花世界迷人眼,不要輕易的被狗男人騙了心。」

  夢野縈:「?」

  狗男人夏油傑:「……」

  五條悟不停的給夢野縈灌輸,這個世界上除他一個好男人之外其他男人都是壞的觀點。

  夢野縈心不在焉的附和他,敷衍的態度讓五條悟更加生氣了。

  可樂吸管被五條悟掰彎。

  「不行,我一定要揪出這頭豬不成。」

  夏油傑沉默,某些方面五條悟真的很敏銳,可有些方面卻很遲鈍。

  剛剛執行完任務的虎杖悠仁發現他被五條悟拉到了聊天室中。

  [虎杖悠仁:這是個什麼聊天室?]

  【系統提示:滅豬大隊隊長將聊天室名更改為滅豬大隊。】

  [虎杖悠仁:滅豬大隊隊長?五條老師是你嗎?]

  [滅豬大隊隊長:是我,現在有緊急情況。]

  【系統提示:伏黑惠已退出聊天室。】

  【系統提示:滅豬大隊隊長邀請伏黑惠加入聊天室。】

  [禪院真希:我也退了。]

  [滅豬大隊隊長:誰再退我直接去找他:)。]

  看到這條,真希沒有點退出,大不了不看聊天室信息,讓五條悟親自來才是災難。

  熊貓打了個哈欠,趴在石桌上懶散道:「悟又搞什麼呢。」

  真希不耐煩道:「誰知道那個笨蛋在干嘛。」

  正在窺屏的狗卷突然道:「木魚花!」

  熊貓和真希聽聞後迅速拿出手機,異口同聲道:「什麼?!」

  [滅豬大隊隊長:我猜測她肯定戀愛了,那個男人絕對不是好東西,希望咒術高專全體師生齊心協力將這頭豬的**踢碎。]

  [夏油傑:……]

  【系統提示:夏油傑已被滅豬大隊隊長踢出聊天室。】

  夏油傑收起手機無奈道:「悟,為什麼把我踢出來?」

  五條悟埋頭打字,冷哼一聲:「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夏油傑嘆了口氣,既然知道他的小心思,怎麼就猜不到那頭所謂的豬是他呢。

  [狗卷棘:明太子!]

  [熊貓:棘,這是聊天室。]

  [狗卷棘:我忘了……]

  [真希:光知道小縈談戀愛了有什麼用?又不知道那個男的是誰。平時小縈都在高專,不會是學校裡的人吧?]

  [伏黑惠:誰?]

  [釘崎野薔薇:短短一個字我看到了殺氣。]

  [虎杖悠仁:伏黑不想讓夢野學姐談戀愛也很正常,畢竟誰想要後爸啊。]

  [釘崎野薔薇:虎杖,伏黑正在怒視你。]

  [虎杖悠仁:我已經感覺到了。]

  五條悟正在頭腦風暴,猜測夢野縈的戀愛對像是誰。

  [滅豬大隊隊長:京都校的人有沒有可能?]

  伏黑惠一本正經的分析。

  [伏黑惠:有可能,前幾天我又攔截了一封東堂托虎杖送給夢野學姐的表白信。]

  [真希:他還真是持之以恆……]

  [虎杖悠仁:誒,難怪我說兄弟的信怎麼又不見了。]

  [釘崎野薔薇:為了不讓自己有後爸,伏黑付出了全部努力。]

  [釘崎野薔薇:伏黑,別盯我了……]

  夏油傑付款離開,五條悟還一人坐在那裡和聊天室的其他人一起猜測夢野縈談戀愛的對像是誰。

  正在衛生間給自己臉降溫的夢野縈突然收到了夏油傑的簡訊。

  [夏油傑:小縈,要出去走走嗎?]

  夢野縈將對話框中的字刪刪減減,猶豫片刻後才發出去。

  [夢野縈:那五條老師呢?]

  [夏油傑:嗯?小縈是想單獨和我出去?]

  夢野縈反駁的簡訊還沒有發出去,夏油傑又發來一條。

  [夏油傑:那我們丟掉悟,出逃吧。]

  夢野縈走出店,夏油傑正等在門口。

  他直接拉出了夢野縈的手腕,帶她一起跑過了玻璃窗,窗內五條悟還在盯著手機,並未注意窗外一閃而過的兩個身影。

  還在找「豬」的他,完全不知道「豬」已經偷家了。

  陽光從樹縫中落下,引在陰影中,行程一塊塊的光斑。

  漂浮的微塵被撞散,樹上偶然停歇的小鳥被驚飛。

  夏油傑拉著夢野縈穿過陰影,大跨步走入光中。

  他們一路跑到了河邊停下,孱孱流水上被覆著金光。

  夏油傑笑道:「成功出逃。」

  夢野縈微微喘氣,羞澀、尷尬全丟在了腦後,她無奈道:「哥哥又要生氣了。」

  「讓他生氣去吧。」

  還有讓他更生氣的等在後面。

  五條悟還在認真排除各種可疑人選。

  [滅豬大隊隊長:狗卷,是不是你!]

  [狗卷棘:五條老師,不是我。]

  [滅豬大隊隊長:看著我的眼睛,說不是你。]

  [狗卷棘:……]

  [真希:在這裡猜來猜去做什麼,直接問小縈不就好了?]

  五條悟恍然大悟,他抬頭,座位上只剩他一個人。

  夏油傑和夢野縈都不知所蹤。

  五條悟終於反應過來,他一直忽視了一個人。

  電話鈴聲響了又響。

  夢野縈問道:「不接嗎?」

  夏油傑聳肩,將手機遞給她:「是悟,現在正在生氣吧,等他氣稍微消一點再接。」

  兩人並肩走在河邊,夏油傑放緩了步伐和夢野縈步調一致。

  而夢野縈也暗中加快了腳步,防止因為她走的太慢而落在後面。

  手指間無意觸碰到夏油傑微涼的手臂,夢野縈尷尬的想收回手,下一秒卻直接被夏油傑握住了手。

  夢野縈微微側頭,有些不好意思,但卻沒有抗拒夏油傑的握手。

  「已經考慮好了畢業後留校成為老師嗎?」夏油傑問道。

  「嗯,我已經和夜蛾校長說了。當時夜蛾老師看起來快要哭了,有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夏油傑笑道:「不是錯覺,夜蛾老師應該想,咒術高專終於有一個靠譜的老師了。」

  夢野縈疑惑道:「除了哥哥外,其他老師不都挺靠譜的嗎?」

  「不,我也挺不靠譜的。在校還是老師,竟然和自己的學生談戀愛,怎麼看也不算靠譜。」

  夢野縈欲言又止道:「那……夏油老師,我們分手等我畢業之後再談戀愛?」

  「不要。」夏油傑拒絕得很快。

  好不容易,夢野縈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他的戀愛請求。

  等她畢業再談戀愛,誰知道這一年會發生什麼變數。

  五條悟還等著滅他這頭「豬」,不牢牢將人握在手中,跑了怎麼辦?

  夢野縈身邊可有不少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他可不能掉以輕心。

  「夏油傑!你給我松手!」追上來的五條悟氣憤道。

  夏油傑更加握緊了夢野縈的手。

  「握緊了,要再次出逃了。」


第85章 夏油番外2

  很長一段時間, 夏油傑臉上都帶著傷。

  不用想都知道是五條悟揍得,這個人壞得很,專挑臉揍。

  夏油傑也並不是白白挨揍, 每次和五條悟打完後他都會來夢野縈這裡賣慘。

  「下次見到哥哥離遠一點。」夢野縈正在小心翼翼的給夏油傑臉上上藥。

  門突然被推開, 五條悟捂著肚子一臉不爽。

  陰險小人,他終於認清楚了夏油傑的真面目。

  他躺在夢野縈旁邊,哼唧道:「小縈,我也要上藥!」

  夢野縈瞥了下完好無損正在裝的五條悟哼了一聲:「你上什麼藥?全身上下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不是朋友嗎?傑都收著, 你卻專揍他臉。」

  五條悟一臉錯愕,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打架時, 夏油傑一直避免打到他的臉, 反而有意無意的把自己的臉送上來。

  可惡!不要臉!

  「他揍我時半點都沒手軟。」肚子現在都疼得不行, 被夏油傑激將法取消無下限的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

  夢野縈嫌棄地推開他:「離遠點, 太礙事了。」

  夏油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顏值, 他朝五條悟笑, 讓五條悟更加生氣。

  他扒著床, 翻身背對著他們,嘟嚷道:「我真傻,真的。」

  夢野縈附和道:「是的, 你真傻。」

  五條悟眼睛一轉, 站起身指著夏油傑惡狠狠道:「你完了。」

  夜蛾正道收到了數封匿名的舉報信, 舉報夏油傑利用職務之便和學生談戀愛,簡直枉為人師。

  夏油傑拿起舉報信,一眼就認出了是誰的字跡。

  這封字體圓潤的舉報信是五條悟寫的。

  這封每字末尾會慣性勾起的是虎杖悠仁寫的。

  這封字體清瘦落筆有力看起來像被強迫寫下的是伏黑惠寫的。

  而這封字跡很飛, 粗獷大氣的字體,絕對是野薔薇的。

  五條悟帶著他的三個學生,組團來舉報他。

  夜蛾正道嚴肅道:「夏油, 雖然高專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學校,但是老師和學生交往的確不太好。」

  夜蛾正道嚴肅的說出「高專不是什麼正經學校」,有些滑稽。

  夏油傑拉開椅子,道:「小縈快有一年就畢業了。」

  夜蛾正道:「你等一年不行?」

  夏油傑幾乎立刻接話:「不行。」

  夜蛾正道:「我不是不讓你談戀愛,影響不好。」

  夏油傑反問道:「什麼影響?」

  「這些舉報信就說明了問題。」

  夏油傑思索道:「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

  夏油傑微笑道:「我轉到京都校,不在一個學校,我就不算她老師了。」

  夜蛾正道:「……!」

  將優質資源送到京都校?!他傻嗎!

  高專靠譜的老師本就沒幾個,把夏油傑送去京都校,這裡怎麼辦?

  「想都別想。」

  夏油傑無奈道:「但是夜蛾老師不是說老師和學生談戀愛影響不好嗎?而且還有有心人一直舉報。」

  夜蛾正道站起拍桌:「我去和五條悟談。」

  幾封舉報信全部被丟進垃圾桶裡。

  夏油傑故作驚訝道:「夜蛾老師你知道舉報信是悟寫的?」

  夜蛾正道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正在脅迫虎杖他們繼續寫舉報信的五條悟被夜蛾正道一通電話叫到了辦公室。

  夜蛾正道指著垃圾桶裡的舉報信道:「你干的?」

  五條悟坐在椅子上,囂張道:「我干的,就是看他和學生談戀愛不爽。」

  夜蛾正道:「既然看的不爽的話你就轉到京都校當老師吧,眼不見心不煩。」

  五條悟:「???」

  「讓我去京都校?夜蛾老師你瘋了嗎?」

  「我沒瘋,我只是選擇了傑。」

  五條悟:「……」

  氣死他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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