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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尋秦記)尋秦記同人》作者:願落【完結+番外】

《(尋秦記)尋秦記同人》作者:願落【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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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方夏因電梯事故穿越到了電視劇《尋秦記》裡面
遇到了剛穿越時空不久的項少龍
然後結伴同行,互相照顧。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5-3-15 20:2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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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穿越

方夏拉著行李箱,呆愣著站在電梯中。
    她還沒能從剛剛看到的一切中清醒過來。
    為了男朋友生日,方夏特意提前結束出差,悄悄從南京趕回家。本打算送給男友一份驚喜,沒想到卻反而收到了他送出的驚喜。
    電視機裡放著老掉牙的電視劇《尋秦記》,當年還是英俊小生的古天樂正抱著一個老頭子一臉苦大仇深。
    至於那個目前還任職她男朋友的生物,方夏已經提不起一點精神再多看他一眼。大學起便在一起,相戀四年換來如今的一場好戲,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再面對。
    方夏只掃了沙發上兩個人的身影一秒。很快,她轉過身,目光定在電視中的古天樂臉上,扯開嘴角輕輕一笑,扔給身後的那人一句話:「不好意思,打擾了,請繼續。」
    說罷,轉身。
    站在電梯裡,專屬於男友的手機鈴聲很快響起,方夏仿若未聞。
    此刻她的腦海裡一幕幕影像正混亂播放:交纏的男女,茶几上印著她的卡通漫畫的馬克杯,還有苦大仇深的項少龍……
    手機鈴聲依然沒完沒了的響著,方夏則直直地盯著樓層號碼,半天,她才發現站了自己這麼久還依然在24層。
    抬手按下1層,隨著指示燈的閃亮,電梯報警聲也忽然響起。方夏還未反應過來,電梯裡已瞬間陷入黑暗,飛速墜落的感覺同時傳來……
    「電梯故障?」方夏終於從混亂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毫無經驗的她慌亂地抱住小行李箱,從前在網上看到的所有應急措施此時一條也想不起來,她只是本能的蹲了下去,把頭埋入膝蓋,閉上眼等著那將死一刻。在飛速降落中,她心裡十分的鬱悶:「好倒霉……爸爸媽媽……嗚嗚……這下會被摔成肉餅了吧?好慘……要是能像項少龍一樣穿越就好了,總比摔成肉餅強……」
    方夏越想越是緊張,緊張地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她已經感覺到額角的血管在突突的跳著,彷彿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可是等了許久,預料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傳來,甚至連下墜的感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了。
    耳邊似乎傳來幾聲鳥鳴,鼻子裡還有些青草的香味。
    又等了一會兒,方夏終於小心翼翼地睜開眼,赫然看到腳下踩著的不是漆黑的電梯地板,而是綠油油的草地!她倏地起身,四處望去,才發現自己竟身處一片綠色的山坡上。身後是一座山,遠處有一條河,一條不太寬的小路,通向河邊。
    「我這是做夢呢?剛剛的一切都是夢?」
    方夏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很痛——從隨身的皮包裡取出手機,沒有信號。
    男朋友、電梯以及眼前的一切,堅強如方夏也有些迷茫混亂了。
    「該不是真的穿越了吧?」方夏快傻了,「項少龍好歹還坐了時光機才穿越呢,我是電梯故障摔死了,所以穿越?」
    「絕對是做夢,做夢,做夢!醒過來就沒事了。」
    方夏自我安慰的原地站立念叨著,但是荒無人煙的山坡、半人高的草叢,讓她很是不安。
    一陣風吹過,草叢裡傳來沙沙的聲音。方夏忽然想到這裡不知是什麼地方,有這樣原生態的植物,沒準還可能有原生態的動物。這個想法頓時讓方夏更加不安了。
    沒辦法再自欺欺人得原地等待夢醒,方夏幾乎是顫抖著從行李箱裡取了一雙平底鞋,換下了腳上的高跟鞋,然後飛也似地朝山下那條大河奔去。
    至少那裡草叢比較矮,視野比較開闊,還有一條比較寬的路,應該會有人經過。
    天色看起來還早,像是清晨的樣子。不知道具體時間,方夏只能通過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知道自己從山坡上走到岸邊用了一個小時。

☆、第一章 遇到項少龍

河水很清,方夏卻沒心情欣賞。
    奮力地攀上一塊大石頭,方夏極目遠眺,可除了一條蜿蜒的土路,和四周起伏的高山,什麼也看不到。
    方夏沮喪地垂下眼,但下一秒又連忙重新看了回去。眼見著道路盡頭的一個小黑點越變越大,方夏激動起來,但很快又有些不安。
    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手機又沒有信號,若是來人不是好人,她就是想求救都沒有辦法。出於安全考慮,方夏最終決定還是先躲起來,看看情況再說。
    拖著疲憊的步子,方夏反覆尋找,才選定藏身之處。那是距離河邊不遠的一棵大樹,樹旁有幾塊巨石,躲在巨石之後,從路上經過的人便不會發現。
    方夏小心地繞到那石頭後面,但還沒站定,便聽到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
    方夏大吃一驚,悄悄從石頭間探出頭去,驚訝地發現路上飛奔而來的那人竟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遠遠的看不清模樣,只可看出他穿著一身藍色的衣服,樣式很是古怪,竟特別像是電視劇裡古裝的樣子!
    這一番打量之時,那快馬便已近至眼前。馬上的藍衣男子哈哈大笑著自馬上躍下,將一把像劍一樣的東西插在地上,一邊解著衣服,一邊飛快地向河邊跑去,邊跑還邊喊著:「哇,太棒了,正點啊!」
    方夏呆住了,她雖然想過自己是穿越了,但那更多的是一種自我安慰,此時真的看到一個古人,她實在很驚訝很難以置信。不過,她很快又發現,這個古人看起來十分奇怪,說話動作和現代人沒什麼區別,連用詞都充滿了現代特色,甚至普通話還帶著點港台腔。
    「難道是在拍戲?」
    方夏不小心脫口而出,再想掩住嘴,卻為時已晚。那藍衣服的高大男子立刻就停住了朝河邊奔去的動作,轉身朝方夏這裡看了過來,擺出防禦的姿勢,並大聲喝道:
    「誰在那裡!快點出來!」
    方夏明白自己的藏身之處已經暴露,怕那人做其它危險的動作,她連忙道:「我,我只是個路人甲,這就出來,你,你別動!」
    「哇,原來趙國的女生都愛偷偷摸摸的看帥哥啊。」那人一聽方夏是個女生,語氣便有些放鬆,帶著些洋洋得意道,「好,我不動,你先出來。」
    方夏慢慢從石頭上爬下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連衣裙,拎著手包和小行李箱,緩緩繞到了前面。
    黑色披肩發,白色雪紡連衣裙,淺藍色手拎包和小行李箱,如此形象的方夏怯生生地站在了這個世界上她所見到的第一個人面前,並意外地看到那人張大了嘴,眼裡閃著奇怪的彷彿是激動的光芒。
    終於看清了這人的長相,方夏也不由有些激動起來:「古天樂!你們果然是在這裡拍戲的麼?」
    方夏迫不及待地發問,然而卻沒得到任何回答,因為對面的人竟然猛地一下撲了過來,然後用力的握住方夏的雙肩,激動的大叫道:「哇,美女,是不是李小超派你來接我回去的啊!太棒了,真的太棒了,我終於可以回家了!小青,你等我……你快說,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怎麼回去?你快說,快說啊!」
    方夏被他晃的快要喘不上氣來了,又聽他胡言亂語一番,心裡不由哀歎是不是遇到了瘋子,怎麼跟咆哮教主似地愛晃人。「你放手啊,我快不能呼吸了……」
    方夏氣若游絲的呼救終於被那男人聽到,他連忙放開了方夏的肩膀,看到方夏雙肩被他捏的通紅,他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動了。我扶你到旁邊坐下吧!」
    說著他便不由分說,扶著還暈暈乎乎的方夏到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然後才繼續不減興奮地說著:「哎呀,我來到這個破地方都一個多月了,訊號器一直沒有反應,還以為必須得等嬴政登基才能夠回去呢。沒想到啊,還算李小超有良心,知道派人來救我。啊,不過你一個小女生,身材倒是不錯,竟然體能素質也合格,讓李小超能選你參加這個實驗,真是不簡單……」
    那人自從看到方夏,就變得十分興奮,喋喋不休地說著。方夏之前被他搖晃得頭暈眼花,一時也聽不懂他說的話,只聽他無比混亂地東拉西扯,理不出一絲頭緒。最後,方夏決定自己掌握主動。
    「停!」做了個手勢,方夏大聲地喊停。
    那人立刻停了下來,不解地看著方夏。
    方夏皺著眉,十分無奈道:「對不起啊,你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什麼李小超啊嬴政啊,我都不認識。我只想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那人似乎比剛才還要驚訝,一下子跳了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方夏,滿是疑惑的說道,「沒錯啊,你肯定是現代人啊,這衣服這包,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那你怎麼到這裡來的?」
    「我——」方夏不由得又想起了男朋友,連忙甩開思緒,回答道,「我本來在坐電梯下樓,電梯忽然故障了,飛速下墜,我嚇得閉上了眼,等我睜開眼,我就到那裡了。」方夏指了指那邊的山坡,繼續道,「我怕山上有野獸,就走來這河邊,想試試看能不能碰上什麼人,然後就碰到你了。」
    「電梯故障?」那人誇張的叫道,「怎麼會不是坐時光機,而是電梯故障呢?難道電梯故障也可以穿越時空?」
    「什麼時光機?」方夏的心一跳,「你說的是可以穿越時空的那種時光機?」
    「當然,不然你以為是大公雞還是老母雞啊?」那人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方夏。
    「開什麼玩笑!」方夏被他的鄙視惹怒了,一躍而起,回他一個憤怒的表情。可惜兩人身高差距太大,方夏才一米六多點,對面那人起碼一米八五以上,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讓她的怒視變成了仰視,毫無威懾力。方夏只得提高了聲音以壯聲勢:「你玄幻小說看多了吧,真以為這世上可以穿梭時空啊!不要以為你長得帥會演戲就隨便騙人,拍戲就是拍戲——哦,我知道了,這一定是那種整人節目!」
    方夏一邊說著,一邊不顧那人的詫異撥開他走到周圍查看,企圖尋找攝像機之類的東西。可是四處除了幾棵大樹就是河灘和一條土路,其它什麼也沒有,也沒什麼地方可以掩藏。到了這時,方夏的語氣不由得緊張起來,幾乎沒有一點底氣:「喂,不要以為你長得有點像古天樂我就會上當,我告訴你,我有權利拒絕參加這種節目,你們的人在哪裡,快把我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方夏說著說著,幾乎要哭出來了,可是想著在陌生人面前不能那麼沒用,才強忍著。
    倒是那個男人,似乎明白了什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看著方夏的眼神也柔和起來。他慢慢地走到方夏面前,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彷彿安慰她般,溫和試探著說道:「那個,小姐,我想你可能已經發現什麼了,只是不願意相信……」
    方夏哀怨地望向那個男人。
    沒錯,她的確是發現了,整蠱節目不可能會讓她男朋友做那樣的事情來配合,也不可能把電梯下墜的感覺做的那麼真實,更加不可能做到一瞬間把她從電梯裡變到這個荒無人煙的郊外山谷中。她方夏,估計在所有人的認知裡,都應該是在2011年8月的一天因為電梯事故死亡了。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拎著她的行李箱,和一個古怪的、穿古裝的、長得像古天樂的男人,站在一個風景很好的荒郊野外,聊天……
    那男人被方夏的眼神看得有點發毛,悄悄轉了轉視線,但見方夏仍然盯著他,只好仍舊看著她小心說道:「呃,這位小姐,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是大家都是現代人,我想我有責任提醒你,你現在的所處的狀況。不過首先請你千萬不要激動,也不要懷疑,我們所在的這個時空呢,就是公元前兩百多年,距離秦始皇嬴政登基還有三年,而我們腳下站著的土地呢,是趙國的領土。」
    「秦朝?」方夏聽著那人的話,哀怨變成了悲傷,悲傷又變作了迷茫,「還真的穿越時空了?」
    「確切的說,現在還不是秦朝,是戰國時期。」那人好心地補充道。
    方夏腦子裡消化著那人說的話,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那人:「你不是秦朝,呃,不對,你不是戰國人?你說我們都是現代人?對,剛剛你說到時光機,那你是坐時光機穿越時空的?時光機在哪,你能讓我回去嗎?」
    「這個……」那人表情有些不自在。
    那人沒回答,方夏卻漸漸想起了剛剛他激動之時說的那些話。現在她總算弄懂了他的意思了,原來他還以為她是來帶他回去的。想到這裡,方夏不由沮喪起來:「是了,你也不知道怎麼回去,不然剛剛也不會問我了。」
    「啊,你心理素質其實很不錯嘛,雖然遭遇了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卻能很快冷靜下來。」那人這時也搞清楚了狀況,不再因為失去回去的希望而失望,反而因為見到一個同樣倒霉的現代人而有些開心,甚至還有閒心誇獎方夏。
    方夏卻沒有心情因為他的誇讚而得意,想著這莫名其妙的一切,她對現狀一片茫然。不過,本來她應該因為電梯事故摔死了,可是命運讓她穿越了,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只是——「難道真的得在這待一輩子,再也回不去了?」
    方夏自言自語,那人以為是在問他,便回答道:「時光機本來是要送我到秦始皇登基那天拍一些記錄影像的,可能機器發生了故障,我來早了三年,地點也不對。不過我想等我到了咸陽,等到嬴政登基的那天,就可以回去了。」
    方夏聽那人一點點的說著,突然覺得這些話語很是熟悉,然後猛然一個機靈,一個不敢想像的猜測竄入她的腦中。她猶豫著看著面前的人,小心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的名字?」
    那人聞言,很有風度得伸出手來,衝著方夏微微一笑:「你好,香港特區警察,項少龍。」
    「項少龍!」方夏又驚住了,張大了嘴指著項少龍說不出話來。
    面前的項少龍見了她的反應,自然很是奇怪:「怎麼,你知道我?」
    「咳咳,不知道。」方夏連忙回神,有點尷尬地笑笑,也伸出手來,和項少龍輕輕一握,「你好,我叫方夏。」
    「啊,方小姐,認識你很高興。」
    項少龍笑容很是燦爛,方夏見狀也不由回以一笑,然後心中暗歎,果然不愧是項少龍,心理素質可比她強多了,剛剛情緒大起大落的人就彷彿不是他,這才一會兒,就可以若無其事的和人談笑風生。
    「剛剛方小姐聽到我的名字怎麼這麼驚訝?」
    「叫我方夏吧。」方夏有點不習慣項少龍的稱呼,「我驚訝,是因為,呃,因為你長得很像古天樂——你知道古天樂吧?」方夏不知怎麼回答,只想瞞混過去。
    沒想到項少龍並沒多想,哈哈一笑:「當然知道啊,而且我還知道我長得是有點像古仔,以前在警隊的時候那幫傢伙都這麼說。不過就算這樣你也不用這麼驚訝吧,你不會還以為我是在拍戲吧?」
    方夏不好意思地笑著:「我本來還想問你要簽名的。」項少龍沒多想就好了。
    項少龍大笑:「啊,我們能在遙遠的戰國時期相逢也算是有緣啊,你放心,等我回去香港,一定幫你搞到古仔的簽名。還有什麼私照啊、秘聞啊,全包在我身上!」
    「謝謝啊。」方夏有點尷尬地道著謝,心裡想著可惜項少龍不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項少龍則以為方夏是因為之前誤認自己不好意思,沒有多想。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第二章 跟緊主角

「啊?我麼?」方夏還沒開始考慮以後,沒想到項少龍倒先問起她來了。
    「我……」方夏支吾著,心裡開始盤算。
    想到再也沒有回去現代的希望,從此見不到爸爸媽媽,方夏心裡實在難過,但說起來穿越還是比摔成肉餅一了百了強。只是沒想到會穿越到《尋秦記》裡面,還遇到了這個隨時「虎軀一震」到處招惹美女的項少龍——回去是不指望了,那就得想辦法生活。不管怎樣,項少龍也是主角,而且混得很不錯,跟著他是不是活下去會比較容易些?
    方夏她在現代只是個普通小白領,一不會武功二不懂歷史,身上又沒錢,還不認識路,好像不跟著項少龍,連活下去都很難。好歹項少龍是現代人,大家交流起來也比較容易,而且,不管怎樣,至少項少龍是個好人……
    「喂!」
    方夏心裡正在翻江倒海,忽然被耳邊的一聲大叫驚醒,一回神,發現項少龍英俊的大臉正離她不遠。她連忙往後仰仰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對不起啊,我剛剛走神了。」
    項少龍不知道從哪裡扯了根草叼在嘴裡,後退了幾步倚在方夏坐著的大石頭上,看著她道:「吶,我知道穿越時空很難接受,可是你也不要一直沉浸在痛苦中,現在呢,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不過呢,我知道,你一個小女生,想要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肯定是很難的啦。吶,你不知道,這個趙國掙錢簡直比香港還要難,之前我還想找個地方打工,攢些錢去咸陽,可是沒想到啊,我又不會蒸饅頭也不會宰羊殺豬,結果只能去出賣勞力。我辛辛苦苦打了一天的鐵,還被幾個老不死的摸啊摸的,才掙了三文錢,只夠買一盆米飯……吶,總之呢,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在戰國生存很難的。」
    項少龍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雖然看起來好像很囉嗦,但是方夏明白,他完全是出於好意。
    可能怕方夏以為他不懷好意,說了這許多之後,他看方夏只是點頭,沒有反對的意思,才繼續說道:「吶,我看你也不好意思開口,我就冒昧問一句了,你肯不肯跟著我啊?雖然我也沒有很多錢,也不知道夠不夠兩個人花,但是起碼我會點功夫,我之前有跟一個很厲害的老師學了劍法,不過還不太熟練——不過總之呢,跟我在一起,我會盡量保護你安全的,怎麼說我們也是同鄉,而且雖然到了戰國,我還是香港警察啊,我有義務保護公民安全。」
    「可我不是香港人……」方夏很是沮喪,下意識的嘟囔道。
    「咦,你不是香港人啊,那你總是中國人吧?」項少龍愣了一下,有點猶豫地問道。
    「我當然是中國人啊,」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難道我哪里長得像外國人?」
    「啊,我是看你這麼漂亮,穿的又這麼的,呃,時尚,吶,你這條裙子真的很漂亮,等我回去我一定給小青買一條——那你是哪人?台灣?」項少龍又問。項少龍穿越的時候才2001年,十年的時間,女性的服飾妝容都改變很多,加上方夏本人長相和氣質都不錯,這使得她此時的形象在項少龍看來是既時尚又美麗,比之一些明星也不差,所以在項少龍心裡,沒有想過方夏有可能來自他不熟悉的內地。
    方夏沒有想到這些,她只覺得是項少龍問的有些奇怪,帶著絲莫名其妙回答他:「我是山東人,在上海工作。」
    「原來你是大陸女生!」項少龍很是驚奇,上下打量著方夏,「啊,想不到大陸的女孩子也這麼會打扮啊,回去我一定考慮去大陸度假……」項少龍笑嘻嘻地念叨了下,才收起笑容,故作認真地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們還是繼續說剛才的話題吧,方夏,你要不要跟我去咸陽?」
    項少龍問完便不再說話,認真地等著方夏的答案。
    方夏自然明白跟著項少龍的種種好處,也知道自己似乎並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可是這樣平白的接受他的幫助,而自己卻不能為他帶來任何益處,甚至可能會成為他的累贅,這讓她十分的不好意思。既非常的想要答應項少龍,怕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又迫於自尊而十分慚愧,兩人之間不由陷入詭異的沉默。
    「謝謝你,項少龍,你真是個好人!」方夏終於還是戰勝內心的驕傲,向生存低下了頭,並不經意間向項少龍發了一張好人卡。
    「一來到這個世界就遇到你,實在是我的幸運。如果不是你,還不知道我會遭遇怎樣的危險和困難。也許真的是命運的安排吧。以後就拜託你了!」說完,方夏微笑著向項少龍伸出了手。
    項少龍倒沒有多想,他本就十分開朗,想要照顧方夏,雖然也是緣於兩人同來自現代,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正直、真誠、樂於幫助別人。哈哈一笑,項少龍再次鄭重地和方夏一握,大聲道:「既然是『命運的安排』,那以後我們可要患難與共啦!」
    「估計是我要給你添麻煩了。」方夏慚愧地低下頭。
    項少龍見狀,連忙道:「啊,不會不會的,你可別這麼想,說不定以後我還要靠你呢。對了,你是山東人,我們現在在趙國,離山東不遠啊,你是女生,長得又這麼漂亮,這些趙國人肯定和你比較有親切感,以後我們買個東西啊或者問個路啊,肯定就順利多了。不像我,我第一次到集市上,就被所有人喊打喊殺的,害得我手槍都丟了。」
    「噗……」
    項少龍故意說得很誇張,還擠眉弄眼,方夏終於不負他所望被他逗笑。
    這下項少龍更得意了,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方夏的肩膀:「這樣就對了嘛。吶,做人吶,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回去現代的事,是不能強求的。你想啊,你現在好端端地站在這裡,不比在電梯裡摔死好嘛。雖然這裡比較落後,但是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吶,你餓不餓,我那裡有從集市上買的饅頭和肉乾,要不要吃一點?」
    「噗……哈哈哈……」當標準的TVB體安慰從項少龍嘴裡吐出來的時候,方夏忍不住捧腹大笑。什麼男朋友背叛、穿越戰國時代、遇到項少龍,在經典的TVB體面前,瞬間都化作了浮雲。
    「哈哈哈!」方夏笑得快停不住了,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喂,我好心安慰你,你不用像聽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樣吧?」項少龍被方夏的大笑搞得有點莫名其妙,皺著眉苦著臉看著笑個不停的她。
    「哈哈,不是……」方夏好不容易才停住笑聲,忍著笑看著項少龍,斷斷續續道,「哎,項少龍,看不出,你還真的挺會哄女生的,噗,哈哈……」
    「有那麼好笑麼?」項少龍撓了撓後腦勺,「我看電視劇裡的人都是這麼安慰人的啊。」
    「嗯,沒事,呵呵。」方夏終於忍住了笑,她抬手揉揉笑得發疼的臉頰,擦掉剛剛笑出來的幾滴眼淚,認真地看著項少龍說,「嘿,謝謝你,真的!項少龍,從今以後,我們同甘共苦!」
    雖然她可能什麼也不會,只會添麻煩,但是她會努力的幫助項少龍,讓他和他的朋友都少一些麻煩和危險。畢竟就算《尋秦記》她是很多年前看得,其中的一些大事,她還是記得一些的,如果可以有人提醒,事先做些防範,也許項少龍很多朋友的命運就不用那麼慘……
    「沒問題!」項少龍滿面笑容堅定地答應著。
    方夏同樣回復一個大大的笑容。
    不管怎樣,遇到項少龍,是她的幸運。
    兩人又一同沉默了片刻,方夏先回過神來,開口道:「接下來——」
    「噓……」項少龍卻忽然打斷方夏的話,起身朝他來時的路上一看,然後皺眉說道,「有人來了,是一群人,他們都騎著馬。」
    方夏聞言也朝路上看去,可惜她個子矮,還稍微有點近視眼,什麼也沒看到,便只能緊張地問項少龍道:「我們會不會有危險?」
    項少龍仍然看著遠處:「一般來說,馬賊打劫也不會選擇我們這種一看就沒錢的單身漢啊。不過,現在這裡有你這麼一個美女,就說不准了……喂,你拉我幹嘛?」
    項少龍本來大概只是想嚇唬嚇唬方夏,可是方夏忽然想起來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及膝的連衣裙,兩隻手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面,這樣在古代人眼中,似乎很是有傷風化?總之,按照古人的風俗,她似乎不能這樣出現在人前,可是她行李箱裡只有夏天的衣服,於是只好扯著項少龍朝他的馬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你有沒有衣服啊,借我一件啊,古代人很保守的,我穿成這樣不能見人的!」
    「哦,好像真的是這樣哎……」項少龍若有所思得說著,手也熟練地打開了馬背上的包袱,只是很快他又突然一把合上了包袱,回身看著方夏,非常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個,我還有兩件衣服,都是換下來還沒有洗的,那個味道,你得忍忍……」
    方夏張大了嘴:「你……」
    「嘿嘿……」項少龍尷尬一笑,「你知道的,我在趕路的嘛。」說著他又回過身,擋住方夏的視線,自己在那裡邊嘟囔邊挑挑揀揀,好像是想選出一套稍微乾淨些的衣服。
    「啊,有了有了!」忽然,項少龍開心地回過頭來,手裡還拎著一條淺色有點像米色的長袍,「我都忘記了,還有這件外套呢。雖然它很帥,但是我現在在外面趕路,它太容易髒了,所以我只穿了半天就把它扔在包袱裡了。以你的身高,這件足夠把你裹起來了吧。你先湊合用下,等到了集市,我再去幫你買幾件女裝。」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方夏從項少龍手裡接過長袍,動作迅速地穿戴起來。對於項少龍來說,這件外袍可能只到小腿,不過方夏穿上,卻已經垂在地面,衣袖又很是寬大,這下她的手腳都被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方夏把肥大的衣服在自己身上裹緊,繞到背後,又把自己連衣裙上配的腰帶繫在了外面,總算有點像樣並可以行動了。
    這時收好包袱的項少龍正在一邊搓著下巴看著,並連連點頭:「啊,想不到被你這樣一穿,還別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啊。嗯,很前衛!」
    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沒說什麼,因為那群騎馬的人離他們已不足百米,喧嘩之聲不絕於耳。
    項少龍也收起玩笑模樣,上前兩步,站在了方夏前面,方夏和他相視一眼,安靜地站到了他的身後。
    那群人如同之前發現河流的項少龍一樣興奮,到了河邊,便一個個下馬衝進了河裡,擄袖子撩褲腿,不斷地把水潑在自己和同伴身上,一個個笑鬧不停。
    項少龍和方夏看這些人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們兩個身上,都稍稍鬆了口氣。
    這時,那群人當中一個綁著頭、一臉雜亂大鬍子、像是頭領的男人,衝著項少龍抱拳道:「在下灰鬍,跟弟兄們路過此地,幸會。」
    項少龍微微笑著,略有疏離的學著那人微微抱拳:「你好你好……」
    就在這時,項少龍的馬忽然一聲長嘶,甩開蹄子就跑掉了。項少龍所有的家當都掛在馬上,馬一走,他頓時慌了,連忙飛也似地朝著馬追了上去,一邊追還一邊喊著:「喂,別走,救命呀!」
    那名叫灰鬍的大鬍子男人見狀,也飛快的上馬也追了上去。
    一切發生得飛快,以致於方夏還沒反應過來,灰鬍和項少龍的身影已經很遠了。
    而項少龍和那位灰鬍一走,還在河裡玩水的十幾個男人竟都上了岸來,這些人全都虎視眈眈地看著方夏,其中有兩三個還用極為露骨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第三章 烏家大小姐

還好很快那位灰鬍就將項少龍的馬套住了。
    遠遠看著項少龍一邊向灰鬍道謝,一邊騎著馬朝方夏這裡回返,方夏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那些男人露骨的眼神,讓方夏這長在和平年代的乖乖女簡直膽戰心驚,待項少龍一下馬,她就連忙跑到他的身邊,項少龍也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方夏心中稍定,心想項少龍雖然看起來粗枝大葉,其實卻很是心細。
    那些人這時見他們大哥回來,便也一個個圍了上去,大聲喊著:「大哥好身手!」拍起了領導的馬屁。
    項少龍也衝著灰鬍心悅誠服道:「鬍鬚大哥,你騎馬的技術真是出神入化!」
    灰鬍似也很是自得,笑道:「這位兄弟說話真是中聽,未請教高姓大名?」
    「項少龍。」項少龍乾脆地答道。
    那位灰鬍並未下馬,只是含笑沖項少龍道:「項兄弟,可惜我要趕馬回牧場,要不然可以和項兄弟痛飲幾杯。」
    「那真是太可惜了!」項少龍客氣地說著,看得出他對這位灰鬍真的是很佩服。
    不過接下來灰鬍又說了一句話,讓項少龍和方夏都大跌眼鏡:「能在此地幸會項兄弟項夫人,實在有緣。」
    「項夫人?」項少龍驚訝地看了看方夏,又看向灰鬍,「你說她?」
    灰鬍見項少龍否認,神色一凜,連忙道歉:「我見項兄弟如此寵愛此女,還讓她穿著你的衣服,還以為是你的夫人,原來只是婢妾,灰鬍唐突了。」
    「婢妾?就是小妾咯?」這下項少龍更吃驚了,但看到方夏氣得七竅生煙又不敢太表現出來的模樣,他又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衝著灰鬍說道,「我說鬍鬚大哥,你看她哪裡像是我的小妾了?」
    灰鬍這下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既不是妻,也不是妾,莫非她是……」
    灰鬍的話沒有說完,但看他曖昧的笑容,以及周邊他那些兄弟們絲毫不隱蔽的笑聲,也知道他們想的不是什麼好事。
    這時方夏那不太靈光的腦子也反應了過來,縱然歷史學得不好,但看了那麼多小說,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如今她穿著項少龍的衣服,還披頭散髮,在古人眼中那絕對是光天化日衣衫不整,恐怕周圍這些人早就做出了各種香艷的想像。現在她就是不想和項少龍扯上什麼關係,別人也不會相信了。
    當然啦,別人的看法並不重要,但方夏已經想起這些人是一夥馬賊,很是囂張,若是讓他們誤會她可能有什麼低賤的身份,還不知道會不會惹出別的事端來。
    想到這裡,她正想提醒下項少龍,沒想到項少龍倒先反應了過來,一把攬住方夏的肩膀,把她拉入懷中,沖灰鬍大笑道:「鬍鬚大哥真是好眼力,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我也不和你開玩笑了,這位的確是我的太太。」
    方夏沒想到項少龍反應這麼快,愣了一下,都沒能配合一下項少龍,只是有點傻傻的被他摟著。
    「太太?」灰鬍倒是對方夏的表現沒有起疑,在他眼裡女人乖巧或者呆傻並沒有什麼分別,他只是一臉納悶的看著項少龍,「何謂太太?」
    「啊,就是你說的夫人。」項少龍解釋道,「這是我們的家鄉話。」
    灰鬍一笑:「項兄弟的家鄉話真是奇特。」
    「好說好說。」
    灰鬍身後的一群人聽到項少龍說方夏是他的夫人,大都收回了曖昧的目光,只還有一兩人仍盯著方夏不放。不過灰鬍稱還有要事在身,很快就帶著他們都走了。
    這個關於項夫人還是項太太的小插曲終於過去了,項少龍目送一群人騎馬離去,不由得感慨道:「哇,真是帥呆了。」
    方夏好笑得看著他,心想與這麼開朗的項少龍在一起,倒真的很輕鬆,只可惜靠近主角就得捲入劇情,危險恐怕也少不了。
    不過多想也無益,兩人已經走在一起了。
    方夏心裡稍定,項少龍也鬆開了摟著方夏的肩膀:「剛才的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方夏明白項少龍說的是把她說成他太太的事情,她本來也是那麼想的,認為他這麼做是對的,自然不會介意,於是笑笑:「我明白的,形勢所迫,你做的很對。」
    項少龍聽方夏這麼說,頓時眉開眼笑:「吶,你能理解就最好了,省得我還要解釋那麼多。」對於方夏的善解人意,項少龍很開心,畢竟誰都不希望有一個總唱反調的隊友,即便他主動提出幫助方夏,她是一個配合的隊友會讓他能輕鬆一些。
    接下來,項少龍便告訴了方夏自己現在的打算,先去邯鄲,再從邯鄲轉道咸陽,然後等到秦始皇登基,就被時光機接回香港。
    方夏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項少龍時光機已經爆炸,但見他充滿希望,而自己也找不到合理的說辭,便壓下了那份心思,專心考慮起眼前來。
    項少龍同方夏講完了行程,便去做自己最初來河邊要做的事情了。在河裡取水、洗臉、清洗手腳,要不是方夏在這,恐怕他還會在此露天沐浴。
    方夏則在一旁坐著,腦袋裡亂七八糟也不知該想些什麼。項少龍很快完成了各項事務,走回來對方夏說:「走吧?」
    項少龍幫著方夏把她的小行李箱和手拎包各自固定在馬背一側,而方夏則站在一旁對著高大的馬背犯愁。
    項少龍搞定了一切回頭看她站在原地不動,不由問道:「怎麼啦?快上馬啊。」
    方夏這才非常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會騎馬……」
    項少龍倒沒表現得過於吃驚或者不耐煩,只是很自然的說:「啊,這樣啊,那我待會抱你上來。」
    說著,他便先行跨到了馬上,策馬前進兩步走到方夏身邊合適的位置,然後猛一俯身,手臂從方夏腋下伸過,一個用力橫抱,便將方夏抱起,然後調整姿勢讓她坐在了馬背上。
    這一起一坐,方夏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在空中轉了好幾圈,只是還沒來得及尖叫,便已端坐在了項少龍身前。
    她連忙撫著胸口平復呼吸,項少龍則在她身後偷笑:「怎麼樣,刺不刺激?」
    「這傢伙也太愛玩了。」方夏腹誹著,但總算沒說出來,只拚命地喘氣,許久才開口道,「待會你一定要騎慢一點啊,我害怕。」
    「喂,有我項少龍在你身後,你有什麼好怕的啊。」項少龍不滿地說道,但終究還是讓馬兒慢慢地溜躂著前進。
    方夏見狀微微一笑,雙手扶在馬背上,盡力維持著自己的平衡。
    邊走邊聊,方夏詢問起了項少龍之前的經歷。《尋秦記》這部電視劇方夏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完完整整的看過一遍了,很多記憶都比較混亂,比如不聽項少龍說,她也不記得項少龍和元宗、善柔的具體故事,而聽項少龍說過之後,她又記起了不少。不過之前看電視時項少龍只是一個電視劇人物,現在聽項少龍親口講那些事情,本來虛幻的人物變成了身邊的真實,虛虛實實混在一起,讓方夏心裡有些迷茫感,聽著聽著就沉默起來。
    項少龍也因為想起了元宗之死,心裡不怎麼開心,見方夏沉默,他也不再說話,於是只剩噠噠的馬蹄聲在山谷中迴響……
    兩人仍舊沉默著前進,直到他們繞過一條窄道,轉入另一個山谷時,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廝殺與兵器交接的聲音。
    項少龍頓時警惕起來,勒住了馬。方夏也忽然想起了這段劇情:正在戰鬥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他們遇到的馬賊灰鬍和烏家堡。
    這本應該是項少龍和烏家大小姐烏廷芳的第一次相逢。項少龍會無意中幫助見過一面印象不錯的灰鬍,導致烏家堡許多人被馬賊殺死,烏廷芳和陶總管也被灰鬍他們抓走。等項少龍明白過來,他又將功補過,混入馬賊山寨救出了陶總管和烏廷芳,之後慢慢融入了戰國這個亂世之中。
    只是,眼前這狀況,卻和原劇有些不同……
    大概是因為方夏要求項少龍放慢速度,導致項少龍來的比原劇晚了很多。沒有項少龍的介入,這場打鬥持續的時間變長了,但是結果卻也沒有改變,烏廷芳和陶總管依然被俘,其它烏家堡的人都被馬賊俘虜了,而馬賊那邊也死去了不少人。
    項少龍他們剛到,打鬥便已結束,兩人還沒看清雙方狀況,便聽到灰鬍大聲向兄弟們下命令:「全部殺掉,不留活口!」
    方夏還沒反應過來,便眼睜睜地看到一個馬賊把一個人的頭都割了下來,鮮血噴到了那馬賊的臉上、身上,還有旁邊的地上,他還在猙獰地笑著。雖然在電視上早已看過這段劇情,但顯然真實的情況和電視上並不相同,那些死人和鮮血,以及空氣中瀰漫著的血液的腥味,給方夏帶來強烈的刺激……
    方夏忍不住大叫一聲,側身低頭抵住身後項少龍的肩膀,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埋入他懷中卻還是止不住渾身顫抖。
    「不怕,不怕啊……」項少龍開始也愣了片刻,但當方夏尖叫著撲到他懷裡,他立刻回神,抽回一隻手輕輕地拍著方夏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她。
    方夏心裡湧起一絲溫暖,但很快她的恐懼又被另一個女子的尖叫聲打亂了。
    那應該就是被俘的烏家大小姐烏廷芳,她眼見著眾位家將都做了刀下亡魂,心中悲痛,竟不管不顧的衝入馬賊群中,大聲叫罵著要殺了這些馬賊。
    她雖然會些功夫,但現在馬賊人多勢眾,她一個女子就如同羊入虎口。即便她穿著男裝,卻仍可看出明眸皓齒、身段姣好,那些馬賊打鬥之餘就不免動手動腳起來。很快,烏廷芳的喊打喊殺便變成了「不要」、「放手」、「淫賊」之類的詞語。
    方夏的恐懼之情漸漸散去,就被烏廷芳的尖叫吸引了過去,她看電視的時候一直覺得烏廷芳過於魯莽,並不怎麼喜歡,但現在見她在自己眼前被男人欺負,又實在做不到視若無睹。
    方夏心有不忍,抬頭看了看項少龍,和他眼神交匯了一下,見他同樣存了救人之心,她才終於放下心來。是了,以項少龍的性格,就算她不想,他也一定會救人的。
    項少龍其實一見這群人殺人越貨就在想救人了,尤其是看到他們在欺凌婦女。不過因為身邊方夏情緒不穩,他才沒有行動。現在見方夏也有一樣的心思,又見她情緒已經平復,便放心行動起來。
    輕拍方夏示意她坐好之後,項少龍故作見怪不怪、若無其事的樣子,驅馬向前,走到了灰鬍前面和他打招呼。
    「嗨,鬍鬚大哥,我們又碰到了,真是好巧啊!」
    眾馬賊見項少龍接近他們,也都停止了各自的動作,方夏偷眼一瞧,見有一人用刀架在了烏廷芳脖子上,但總算暫時沒人非禮她了,便鬆了口氣。
    灰鬍倒是頗為豪爽,見項少龍前來,便哈哈笑著拱手道:「我和項兄弟果然有緣,咱們又見面了!」
    項少龍笑著:「是啊是啊。」
    灰鬍大笑:「如今我大事已成,正要趕回山寨。項兄弟項夫人若沒什麼要緊事,不如到我山寨住上幾日?」
    「啊,這樣啊。好啊好啊,我與鬍鬚大哥一見如故,正有此意。」項少龍笑著點頭。
    這時馬賊中的一人問道:「大哥,我們現在趕回山寨,這兩人如何處置?」
    灰鬍不以為然的揮手道:「男的殺掉,女的帶回山寨再做處置!」
    「不要!」項少龍見那問話的人就要殺人,連忙出口阻止,又見灰鬍疑惑地看向他,他從容不迫的找了個理由,「殺了他有什麼好玩的,他殺了我們那麼人,把他帶回去慢慢折磨。」
    灰鬍很容易就被項少龍說服了,大聲道:「好,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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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寨救人

陶總管和烏廷芳的命總算暫時保了下來,項少龍和方夏各自鬆了口氣。
    可惜烏廷芳似乎不怎麼理解他們的好意,馬賊們在用繩子綁住她的手腳,她一邊反抗,一邊還在不停地叫罵著,什麼「你們這幫斷子絕孫的馬賊」、「不得好死」之類的,還間雜著「姦夫淫婦」四個字。
    方夏聽到這四個字時不由得好奇地看了烏廷芳一眼,結果便見她正滿含恨意地瞪著她和項少龍。
    被她那雙杏眼一瞪,方夏忍不住心裡一顫,任誰被莫名其妙的恨上恐怕心裡都會不舒服。不過回頭一看項少龍,他臉上絲毫沒有不高興,好心救人卻被人罵都不介意,顯然他的心胸十分寬廣。
    方夏垂首自我反省了一下,烏廷芳現在的處境確實挺慘,面對著未知的恐怖的未來,她一個年輕小姑娘,一定很是害怕,罵人估計也是一種減壓的方式。這樣想著,方夏心裡就釋然了。唯一可惜的是,恐怕烏廷芳和項少龍的梁子還是結下了,以後還得像原劇中一樣當一對冤家。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方夏不再不舒服,便繼續觀察起烏廷芳那邊的情形,想著也許能發現什麼漏洞。
    那些馬賊把被綁得結結實實的烏廷芳扔到了一匹馬上,而陶總管就沒那麼好命了,他被繩子套住了雙手,被一名馬賊拉著,用雙腳跟在了騎馬的眾人之後。烏廷芳不停的咒罵著,馬賊們似乎也挺煩了,便有人用一塊破布堵住了她的嘴。
    就這樣,項少龍和方夏同乘一騎,和灰鬍眾人來到了他們的山寨。
    一進山寨,就見到了上百人夾道歡呼著歡迎灰鬍等人的歸來。項少龍暗暗觀察著四周的地形,計算著人手,環顧的時候不小心碰上了烏廷芳滿含恨意的眼神,他撇了撇嘴,無奈的轉開了頭。
    方夏此時倒沒注意到這些,而是看著山寨的人多勢眾有些擔心,她唯恐項少龍不能在帶著自己這麼一個大包袱的情況下救出陶總管和烏廷芳。
    到了山寨的中心區域,灰鬍讓人把陶總管和烏廷芳押了下去,便熱情的招呼著項少龍到大廳慶祝。
    方夏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戰國時期的建築,雖然因為害怕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馬賊而緊緊地跟在項少龍身邊,但她還是不住地四處打量,就算這間屋子很簡陋也不減好奇。
    很快就有很多男人女人抱著酒罈子,端著整只的雞、豬腿、羊腿,還有一些果子進了大廳來,熱熱鬧鬧的宴會不用宣佈就直接開始了。兩個穿著明顯比其它人鮮艷的年輕女子一左一右的坐在灰鬍身邊,其它女子也皆未離開,各自坐在不同的男子身邊,就連項少龍的另一邊,也湊上來了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人,只是長相實在不敢恭維。
    那女人拋著媚眼,端一杯酒到項少龍面前,捏著嗓子說著:「大爺,奴家敬你……」
    項少龍的臉上十分的好看,他足足愣了五秒鐘,才無奈地說:「喂,大姐,你沒看到我太太正坐在我身邊嘛?你這樣我很難做的!」
    方夏在一旁偷笑,心想項少龍說她是自己太太真是順溜的很,還拿她來當擋箭牌。不過看他那麼慘實在是很好玩,她一點也沒想去救場。
    那位「大姐」也並沒給「項太太」面子,而是繼續在「大爺」身上蹭啊蹭的,還嫵媚地看著項少龍:「大爺,您說什麼,奴家聽不懂。讓奴家敬您一杯嘛……」
    「啊,鬍鬚大哥!」項少龍被那女子纏的沒轍了,當機立斷抓了一隻酒罈一隻杯子,衝著灰鬍奔了過去。
    那女人撲了空,見項少龍走了,竟也沒什麼失落感,只是奇怪的看了方夏一眼,好像方夏是個怪人一樣,接著便扭著腰又去找別人了,倒讓方夏驚訝不已。
    項少龍不在身邊,方夏便盡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個人埋頭吃點眼前的水果充飢,然後看著項少龍在眾人不知不覺中周遊在大廳裡。
    就像看電視劇一樣,方夏津津有味的看著項少龍把每個人的酒杯都換成了酒罈,又給他們敬酒,卻把自己酒杯裡的全都偷偷倒掉,直到一個醉得迷迷糊糊的人硬遞了一個大酒罈到了他手裡,他才自食惡果哭笑不得。
    不過項少龍就是有辦法,他很快就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借口看灰鬍搶到的寶貝躲過了喝酒。
    當寶貝取出來的時候,方夏也被那晶瑩碧透所吸引了。那塊玉璧上彷彿有魔力一般,氤氳著一層朦朧而夢幻的光澤,就算是現代最好的攝影師用最好的鏡頭拍出來並仔細PS過的照片,也比不上這塊玉天然所散發的那種美麗。
    「真美……」方夏只能遠遠的看著心中讚歎,因為前排早被馬賊們圍滿了。
    不過很快,玉璧又被灰鬍收回去放好了。項少龍聽說這是和氏璧,詫異了一下,但跟沒文化的馬賊們普及了一下和氏璧的知識後,便又繼續忽悠眾馬賊喝酒了,直到一個色迷迷的馬賊提起了差不多被忘掉的烏廷芳。
    和電視劇裡一樣,山寨裡的規矩是誰要能把箭投入一個青銅壺的壺口,美人就屬於誰。
    這個時候方夏也幫不上什麼忙,當然主要是因為這段劇情方夏並沒想起來,畢竟是很多年前的電視劇了,那時她還在上高中,過去這麼多年,就算看過也會忘記,還可能會記錯……
    方夏幫不上忙,項少龍則仍舊發揮著他的聰明才智,忽悠著把桌上那個口很大的壺換成了一個壺口只有一枚硬幣大小的小酒壺。
    這下所有人都投不進去了,項少龍正得意,卻沒想到最後一個人不抱希望的胡亂一扔,箭竟然正中壺口。項少龍和方夏都驚呆了,而其他人則有的給他喝彩,有的罵他運氣好。
    那個長相粗獷的大漢興奮地大叫,然後迅速跑到烏廷芳面前搓著手,色迷迷道:「美人,今晚你是我的了!」
    被堵住嘴的烏廷芳拚命搖著頭嗚嗚叫著,滿臉的驚恐叫方夏看了都有點感同身受。
    這時項少龍忽然上前,一把扯住了那個男人:「喂,誰說美人是你的啦,我還沒投呢!」
    「你?」那男人回頭看向項少龍,不滿的嚷嚷道,「項兄弟,你夫人就在這裡,你還搶我的美人?」
    「啊,這個……」項少龍被那大漢堵了一句,彷彿略微不好意思的看向了方夏。
    方夏這時正焦急地看著烏廷芳,根本沒發現項少龍在看她。
    項少龍本來也就是做個樣子,這時更擔心別人看出方夏在為烏廷芳擔心,便立刻又回頭衝著那大漢說道:「夫人是夫人,美人是美人,我今天就想要這個美人,你怎麼能不讓我投!」一副「我就是要投你想怎樣」的氣勢。
    項少龍這邊氣勢一盛,那大漢頓時氣短了幾分。他看了看灰鬍和眾馬賊都沒說話,又看方夏也始終微笑不言不語,便憤憤然道:「哼,你要投就投。不過先說好了,你要是投中了,美人歸你,你夫人歸我!照我看,你夫人比這個美人還美幾分,我也不虧!」
    那人話音一落,方夏震驚了,項少龍也震驚了,連嗚嗚叫著的烏廷芳也不叫了。灰鬍似乎也覺得不妥,但並沒有開口,倒是他手下幾個弟兄嚷嚷著,說什麼「老牛你想得真美」、「不肯吃虧」什麼的。
    方夏壓根沒想到這事會扯上自己,到此刻她才發現為什麼她一到這山寨就恨不得沒有一點存在感,原因就是她十分的沒有安全感。說起來她的武力值比起烏廷芳來差了不止一兩個檔次,為了救她跟著項少龍來到這個山寨,,對方夏來說絕對是鋌而走險。
    項少龍自然沒有犧牲同伴的意思,他也是才突然意識到,方夏在這個馬賊窩裡並不比烏廷芳安全多少。這麼一想,他便立刻丟掉了手裡的那根羽箭,大步走回了方夏的身邊。不過他的臉上並沒有絲毫不快或者防備,仍舊玩笑般對那大漢說:「不是吧,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來!難道你沒聽說過朋友妻不可欺嗎?再說了,我夫人可比這個美人漂亮多了,虧本的生意我是不會做的,這個美人歸你了。」
    項少龍說完,那大漢愣了一下,嘟囔一句:「朋友妻不客氣?我真的沒聽說過啊,項兄懂得可真多。」
    「哎,懶得和你說了。」項少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那大漢也不生氣,哈哈一笑,便轉身扛起烏廷芳,樂呵呵的走出門去,邊走還邊說著:「美人,今晚我帶你去一處風光美妙之地,必將令你終生難忘……」
    眾馬賊看了一會兒熱鬧,見項少龍放棄,而美人已有所屬,罵了兩句就又都各自抱著女人喝酒吃肉起來,連灰鬍也在左擁右抱風流快活。
    眼看著那大漢帶著烏廷芳出了門,方夏靈機一動,往項少龍身上一靠,大聲道:「少龍,我有些頭暈,你帶我出去透透氣,好嗎?」
    項少龍和方夏上次配合是項少龍主動,方夏慢了半拍,這次方夏主動,項少龍很快就默契的會意,立刻誇張地大聲道:「啊,老婆,你怎麼啦,你怎麼暈倒了?肯定是這裡面空氣太混濁了,我這就帶你去外面呼吸下新鮮空氣!啊,鬍鬚大哥,我要帶我太太到外面透透氣,大家繼續開心啊!開心!」
    項少龍說著時就扶著方夏向外面走,眾人並未疑心。等他這一串話說完,兩人已經走到了門外,正好看到扛著烏廷芳的大漢轉彎的方向。
    見灰鬍等人並未阻攔,項少龍和方夏連忙向烏廷芳那邊追去。路上遇到山寨的人路過,就立刻裝作攜手散步的模樣。好在那大漢走得也不快,而烏廷芳又一直在叫,他們遠遠綴著也丟不了,不用跟太快,不然方夏可跟不上項少龍這個特種警察的速度。
    走了有十分鐘,那大漢終於停下,很快便聽到烏廷芳毫無創意的各種罵人的話傳來。項少龍讓方夏藏身在一塊石頭後,自己悄無聲息地摸了上去。
    方夏蹲在石頭後面默默地祈禱著,側耳傾聽著前方的動靜。
    現在的劇情顯然是和電視劇裡不一樣的,就怕會出什麼差錯。烏大小姐雖然脾氣不太好,頭腦也簡單了點,但總的來說還是很善良的一個女孩子的,而且以後還會成為項少龍的老婆,方夏也不想這個小姑娘受到什麼傷害。
    模模糊糊地聽到前面傳來掌摑的聲音和哭叫聲,接著又重新變作了叫罵聲,然後忽然變成了尖叫,還好很快又變成了被人摀住嘴的嗚嗚聲。但令方夏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卻變成了項少龍大叫呼痛的聲音,還夾雜著烏廷芳說話的聲音:「你再無禮的話我就讓你絕子絕孫!」
    項少龍這是得手了?方夏迅速判斷了結果,然後循著聲音跑到項少龍身邊。
    「你怎麼啦,沒事吧?」方夏看了穿著完整坐在地上的烏廷芳一眼,便連忙詢問項少龍。
    項少龍一臉鬱悶把右手食指伸到方夏面前:「啊,這個八婆一定是屬狗的,你看她把我手指咬的,不知道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啊。」
    方夏捧著項少龍的手,就著月光看他的手指,果然見上面一圈深深的牙印,還有明顯的血漬:「我錢包裡應該有創可貼,待會給你貼一個。」
    「哎,那倒不用。」項少龍有點尷尬的把手抽了出去,自己輕輕用拇指揉了揉,又回頭瞥了方夏一眼,心道不知是不是眼前這個潑辣的小姑娘對比的關係,他此刻只覺溫柔的方夏十分美麗動人。
    方夏並沒感覺到什麼異樣,項少龍見狀有點莫名的失落,對烏廷芳也少了些耐性,直接對方夏說:「你去給她把繩子解開吧,省的她又要罵我絕子絕孫。真是的,看她罵人這麼順,肯定是個長舌婦,這種八婆我才懶得非禮!」
    按說項少龍對女人一向很尊重,可惜一對上烏廷芳,就毫不吝惜難聽的詞語,當然這也是因為烏廷芳罵他罵得更狠。方夏心裡暗暗嘲笑著兩人幼稚的行為,動作輕柔地幫烏廷芳解開了手腳上的繩子。
    自從方夏過來,烏廷芳倒是沒有再繼續罵人,還順從的讓她給她鬆綁。也許是她覺得有個女人在這裡,她便有了一些安全感。

☆、第五章 深夜狂奔

扔掉繩子站好後,烏廷芳警惕地看看項少龍又看看方夏,不過明顯的是她看項少龍時滿是憎恨和厭惡,看方夏時卻微微帶著一絲感激和期盼。
    好像猶豫了一下,她才用一種凜然不可侵犯、很有底氣地語氣開口:「你們救我是何目的?」
    「救你就是救你,還要什麼目的?」項少龍翻了個白眼。
    烏廷芳似乎不信:「若沒有目的,為何你們先前與馬賊勾結,現在又來救我。」
    項少龍直接拿眼白對著她:「你白癡啊,不與馬賊勾結怎麼救你啊,你看我身邊還帶著個女人,打得過那麼多馬賊麼?哎,真是,女人就是這樣,頭髮長見識短。」
    「好了,你少說兩句吧。」方夏見他們兩人不顧環境狀況就吵了起來,而且聲音有越來越響的趨勢,連忙出來做和事老。
    項少龍倒連忙醒悟自己說錯了話,諂媚的對方夏笑著:「喂,方夏,我不是說你啊,你可比這個長舌婦聰明多了。」
    烏廷芳被氣得滿臉通紅,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沒有理他。
    項少龍不再爭吵,可烏廷芳卻沒完沒了,她又衝著方夏質問:「聽那伙馬賊所言,顯然與你們早就相識,你作何解釋?」
    「我們只是萍水相逢。」
    方夏盡量小聲地回答了烏廷芳,語氣聽起來很溫柔,這般溫和頓時讓滿面怒容的烏廷芳有些洩氣,但她並未放棄:「那為何,為何馬賊如此禮待你們?」
    方夏仍舊溫柔道:「那是因為我們既無財寶,又無武力,馬賊自然不害我們也不防我們。」
    方夏表現得實在是溫柔似水,烏廷芳縱然再生項少龍的氣也無法對方夏堅持自己的疾言厲色了,只嘴上還是不肯認輸:「可馬賊的確與,與你夫君關係匪淺,甚是親密。你們還說不是和馬賊勾結……」
    方夏如今已看出烏廷芳吃軟不吃硬,暗自慶幸自己用對方式,繼續更加溫柔地回答她:「那是因為少龍生性豁達,心胸寬廣,別人自然願意與他結交。」
    方夏一邊說一邊看著烏廷芳漸漸垂頭喪氣,又轉頭去看本來在看熱鬧的項少龍,他的臉上則因為方夏的誇讚不自覺的泛起了得色。方夏忽然覺得自己像是給小朋友調解矛盾的家長,心中很是好笑。
    不過一直站在這裡顯然不是明智之舉,為了速戰速決,方夏決定下一劑猛藥:「雖然少龍言語上有些冒犯,但他畢竟救了姑娘。說到言語上,姑娘似乎也並未吃虧,而且現在你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不是麼?」
    烏廷芳終於徹底被方夏的溫柔打敗了,臉上一紅,她沒有再問問題,而是憤憤不平的瞪了項少龍一眼,跺了一腳轉身就走,只丟下一句話:「我要去救陶總管。」
    烏廷芳轉身就走,項少龍和方夏連忙跟上。
    不過因為帶著方夏,項少龍的速度就慢了許多,但是扔下她項少龍又不放心,當然方夏也不肯。笑話,在這麼一個狼窩裡,當然是跟在項少龍身邊最安全。
    不過可惜烏大小姐的辦事能力實在有夠可以的,等項少龍帶著方夏趕到的時候,兩名看守監牢的獄卒正把劍架在她脖子上。
    項少龍立刻急中生智:「哈,原來你真在這裡!你太狡猾了,趁牛大哥脫褲子的時候打暈他?」
    那兩名看守的男人正猥瑣地笑著,聽到項少龍的話,其中一個說:「真是不識抬舉!項兄弟,牛大哥被打暈了,那你來吧!」另一個也附和著:「是啊,不如就地正法吧!」
    「就地正法?也不錯啊!不過我夫人還在這,還是你們來吧!」項少龍學著他們猥瑣的笑了一下。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那兩人早有此意,自然禁不住誘惑,立刻就扔了劍朝烏廷芳撲了過去。
    隨著木牢裡陶總管的「不要」,烏廷芳大驚失色,同時罵人的話語如同項少龍形容的一般,流水般順暢的從她嘴裡吐出來:「你們這些淫賊,徹頭徹尾的淫賊!我看錯你了!混蛋!淫——」罵聲戛然而止。
    「罵啊,怎麼不罵了?」項少龍兩手各一掌從背後劈暈了毫無防備地兩個看守,嘲笑地看著烏廷芳。
    烏廷芳緊緊地閉上了嘴,目光躲閃著,但終於還是忍不住嘟囔著:「口吐淫詞,就是淫賊!」
    項少龍聽力好得很,大大地「切」了一聲,又叫了聲「長舌婦」,才從地上的人身上取了鑰匙,走到木牢門口。
    面對陶總管的項少龍要鄭重得多:「怎麼樣,還能走嗎?能走,就跟我走。」
    牢房裡很是昏暗,看不清陶總管的樣子,只能看得出他很是謹慎地盯著項少龍的動作,直到項少龍打開了牢門,他走出來時,還微帶疑惑。
    項少龍沒有多言,看了陶總管一眼,便率先走在了前面。烏廷芳這次沒有多話,看方夏跟在項少龍身後,她也跟了上去,陶總管默契的斷後,四人偷偷摸摸得,先是去拿了方夏的包和箱子,然後便迅速得從馬賊的山寨摸索著離開了。
    四人走走停停,快到山腳下的時候,天色已經泛青。這時,陶總管忽然說有人,讓大家都躲起來,果然,不一會兒就聽到有馬蹄聲傳來。
    四人躲在石頭後面,直到看到那個身影沿著去山寨的路上了山,才從岩石後直起了身。
    四人一路走來都沒有交談,這一個小插曲之後,大家懸著的心倒有點放鬆下來,陶總管也終於忍不住向項少龍詢問起自己的各種疑問。
    方夏這時才稍稍看清了陶總管的模樣,他與烏廷芳一樣,都與電視劇裡的演員並不相像,不像項少龍,至少與古天樂還有些神似。面前這位陶總管看起來三十多歲,面白無鬚,給人一種老實憨厚的感覺,不過實際上他比烏廷芳聰明也老練得多。
    到了這時,他已看出項少龍和方夏應是真心救他們,所以很是客氣的問道:「在下陶方,請問閣下高姓大名?」
    「項少龍。」
    「項兄,為何你與馬賊甚為熟識,卻來搭救我們?」陶總管當然明白項少龍的某些行為是為了救人,不過他還不是不明白為何明明認識馬賊一方的人,卻會救了他們。
    烏廷芳自從出了山寨就沒有說話了,方夏當然也不會回答,項少龍便耐心地跟陶總管解釋了他們和馬賊小小交集,並表示救人只是純粹的「見義勇為」。
    陶總管是個老實人,加上項少龍言語真誠,他很快就相信了項少龍,不過在項少龍招呼著大家趕緊走時,陶總管卻拉住了項少龍:「項兄,陶某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事?」項少龍問道。
    陶總管看了看烏廷芳,又對項少龍道:「在下希望項兄能夠護送大小姐回烏家堡報信。」
    「那你呢?」
    「我一定要回山寨一趟。」
    「不行,你受了傷,回去豈不是送死?」項少龍皺著眉。
    烏廷芳這時也著急道:「陶總管,你若不走,芳兒也不走,芳兒不能讓你一個人再赴險境,我跟你一起去!」
    「大小姐!」陶總管連忙勸阻烏廷芳,「你還是速速與項兄回烏家堡搬救兵,山寨危險重重,你剛剛逃離虎口,萬萬不可再陷入其中。」
    烏廷芳雖然有些任性,不過出發點總是好的,她始終不肯鬆口:「那陶總管就跟芳兒一同回烏家堡,我們回去搬了救兵再殺回來,把這幫該死的馬賊的山寨夷平!」
    「是啊。」項少龍也勸說道,「和氏璧固然重要,但是你的命也很重要啊。」
    聽項少龍提到和氏璧,烏廷芳頓時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著他,倒是陶總管並不意外項少龍知道和氏璧的事情,只歎了口氣:「不瞞項兄,烏家乃是受了秦國呂丞相所托,把和氏璧帶回趙國,以便交換王子政回國。」
    「王子政?不就是嬴政?他還在趙國做人質?」項少龍聽了陶方的話低聲驚叫一聲。
    陶總管信任項少龍,便自然而然地講出了烏家堡護送和氏璧的緣由。烏廷芳仍然不相信項少龍他們救她是毫無目的、出於好意,這時候更是絲毫沒放過觀察項少龍和方夏的表現。可惜項少龍此刻只是一個人自言自語,說的全是烏廷芳聽不懂的話,而方夏則呆呆得不知道在想什麼。
    顯然兩人都沒認真聽陶方說話。
    老實的陶總管沒發現自己正在被無視,只是繼續說著:「……茲事體大,陶某絕對不可以誤此大事。項兄,大小姐就拜託你了。」
    聽到陶總管喊項兄,項少龍才終於從沉思中回神。不過他並沒有回答陶方什麼,而是轉頭看著身旁一直沒說話的方夏,低聲道:「喂,方夏,嬴政還在邯鄲,我們也回不了香港啊。看這位大哥這麼著急,要不我幫幫他們?」
    發呆的方夏這時正在拚命回憶劇情,她剛剛有了一絲靈感,一聽項少龍的意思是要返回山寨,她一下子全想了起來。剛剛那個去山寨的人就是連晉,而這個「和氏璧事件」的罪魁禍首是一個叫趙穆的反派,不過事件被項少龍很輕鬆的解決了。
    想到這裡,方夏稍稍放下了心,沖項少龍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過要注意安全。」說完這句話方夏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個管家婆一樣,不由一陣惡寒。
    還好項少龍並沒發覺什麼,他徵得了同伴方夏的同意,便對詫異看著他和方夏的陶總管道:「好了,你受了傷,還是別去送死了。總之,你照顧她們兩個,我代你回山寨去奪回和氏璧。」
    陶總管聞言,看了看堅持不和他分開的烏廷芳,終於一抱拳道:「雖然聽不懂項兄和項夫人的意思,但項兄如此義膽,陶某感激不盡。我們就在前面的長亭鎮等你好消息,和氏璧就靠你了。」
    「行了。」項少龍給了陶總管輕輕一拳,又把幫方夏拎的行李箱交還到她手裡,轉身走向了來時的路。
    方夏忍不住跟了幾步,輕聲道:「小心點啊。」來到戰國雖然還不到一天,但是一直和項少龍形影不離,驟然分開,她心裡竟然有點害怕,人的依賴心理果然可怕。
    項少龍不知是不是聽出了方夏聲音裡的害怕,又停下腳步安慰她道:「放心吧,我會很快回來的。」
    方夏點點頭。
    不過烏廷芳跟項少龍可能真的是八字不合,她竟然很煞風景的嘟囔了一句:「你奪回了和氏璧,可不要想挾帶私逃。」
    又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項少龍看也沒看烏廷芳就走掉了。
    就這樣方夏跟著陶總管和烏廷芳朝不遠處的長亭鎮趕去。
    因為之前就知道方夏不懂拳腳功夫,又穿著不合體的衣服,陶總管和烏廷芳都很配合得將速度放慢。秉承著男女有別的思想,陶總管在前面開路,看都沒回頭看過方夏一眼,更別提說話了。一般要注意什麼,也是跟烏廷芳說,畢竟他們還有主僕的名義。
    方夏倒也沒什麼意見,不過走得久了,她的體力就跟不上了。之前白天騎馬就很累,接著一夜沒睡還要擔驚受怕地走山路,現在雖然走的是平坦的土路,而且手裡的包和箱子也分別轉移到了烏廷芳和陶總管手上,她還是快要撐不住了,腳步明顯開始踉蹌。
    烏廷芳很快發現了方夏的異樣,她出聲喊住了前面的陶總管:「陶總管,既然已經出了馬賊的地盤,離長亭鎮又不遠了,不如我們休息片刻吧,我看項夫人快走不動了。」
    「不用……」方夏連忙擺手,「要是停下休息,反而更不想繼續走了。倒不如走慢一點,一直不停。」
    陶總管也點頭道:「項夫人說的是,一鼓作氣走到旅舍,便可休息了。」
    烏廷芳見兩人都這樣說,也不再堅持休息,只是走到了方夏身邊,扶住了她的胳膊:「項夫人,我扶你吧。」

☆、第六章 長亭鎮

方夏有點感動,她早就知道烏廷芳這個姑娘心眼兒其實挺好的,愛罵人愛衝動畢竟都是小毛病。
    「謝謝你,我叫方夏,你叫我名字吧,不要叫我項夫人。」她很想告訴烏廷芳自己不是項少龍的老婆,不過現在還穿著項少龍的衣服,一句兩句恐怕也摘不乾淨,便決定還是等項少龍來了再解釋。
    烏廷芳見方夏毫無芥蒂與她親近,似乎有些意外,不過她本也只是更加敵視項少龍,從兩人救她起,她就對方夏很有親切感,此時便羞澀地笑了笑,說道:「那我就叫你夏姐姐吧。我叫烏廷芳,夏姐姐叫我芳兒吧。」
    「芳兒。」方夏笑著喊了一聲。
    接下來的路上,方夏和烏廷芳的關係便自然而然的融洽起來,雖然並沒有說很多話,但是相互扶著一起趕路,這也算共患難了,足以讓兩人彼此都親近很多。
    不過方夏看著如花似玉的烏廷芳開始有些哀傷,因為她問了烏廷芳的年齡,得知今年她還不到十六歲,比起來二十四歲的方夏幾乎可以做她的阿姨了,特別是在這個早婚早育的古代。
    就在這麼偶爾閒扯中,三個人終於遠遠地看到了房屋和人煙,勝利在望,方夏覺得自己的步子終於不那麼沉重了。
    這時大概是早上看點鐘的樣子,長亭鎮上已經熱鬧起來。望著來來往往的普通戰國百姓,方夏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好奇又帶著絲探究地觀察著這些古人。
    也許只是一個小鎮的關係,這裡人們穿著大都很樸素,只有極少人服飾考究。街上有男有女,男人都把頭髮束在頭頂,女人則有的挽著髮髻,有的束在身後。
    方夏因被烏廷芳扶著,便沒有注意腳下,只四處張望著被烏廷芳帶著往前走。
    「啊!」忽然,方夏感覺身後有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前推了一下,她驚叫一聲,差點跌倒,還好連忙抓住了一旁的烏廷芳,才勉強站住。還未及回頭,方夏又發覺自己的腳踝被一個冰涼又纖細的東西纏住了,忍不住又要驚叫。
    「什麼人!」烏廷芳比方夏還要緊張,她還以為馬賊來襲,見方夏站好立刻就回身擺了個防禦的姿勢並四處張望。
    「芳兒,別緊張。」方夏有點哭笑不得,示意烏廷芳低頭看地上。
    走在前面兩米處的陶總管這時也來到了她們身邊,他一來就看到了地上趴著一個人,也就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剛剛提起的心總算鬆了下來。
    方夏這時也看清楚了,纏住她腳踝的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一隻人手,只是這隻手瘦的皮包骨頭,骯髒不堪,很是嚇人。
    手的主人似乎已經沒有力氣了,陶總管輕輕一扯,他便鬆開了方夏的腳。
    方夏稍微後退了一步,仔細看著地上這個人。他看起來接近一米七,卻全身細細長長,又瘦骨嶙峋,竟像是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少年。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無以蔽體,可以看到污漬斑斑的皮膚,頭髮也亂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洗過了。
    他沒有力氣抬頭,知道周圍有人,拚命微微側了側臉,露出漆黑的半張臉頰,嘴裡模模糊糊地發出微弱的聲音:「救命,救我……」
    方夏在現代時,並不是一個同情心氾濫的人,雖然有時在街上看到乞討的老人或者小孩,只要不是那種攔路強行要錢的,她偶爾也會拿些零錢出來。但總的來說,她不是那種一看到乞丐就會掏錢的救世主。
    不過眼前這人,雖然是強行找上他們,卻並未讓方夏心生厭煩,因為她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背上、腿上,有好幾處都在流血,光著的腳上也結了厚厚地血痂。
    他並不是乞討,而是求救。
    見過馬賊殺人的方夏心理承受能力顯然有了質的飛躍,再見如此血腥的畫面,竟然也能保持表面的平靜了。
    方夏想救人,但她自己卻沒有那個能力。轉頭去看烏廷芳,顯然這個善良的姑娘是不會見死不救的。而且烏廷芳思想簡單顧慮很少,所以她比方夏還要急切,根本沒管方夏反應,她已經著急對陶總管道:「陶總管,此人好生可憐,不如我們為他尋名醫者幫他治傷。」
    「大小姐,」陶方雖然也同情這個人,但還想著肩上重擔,「我們尚有要事在身。」
    烏廷芳救人心切:「那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夏姐姐,你說呢?」這時烏廷芳想起旁邊還有個方夏了。
    方夏正要開口,遠處卻跑來五六個拿著棍棒的少年,他們罵罵咧咧得,一直跑到了他們面前。
    這群少年都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個子都不怎麼高,但個個臉上蠻橫無理。他們根本沒把方夏三人看在眼中,為首一個頤指氣使,沖身後兩人道:「去把那個臭小子拖過來!」
    他身後頓時走出來兩個胖墩墩的男孩子,挽著袖子去拉扯地上那個渾身是傷的人。
    「住手!」烏廷芳嬌喝一聲,兩名男孩頓時被嚇得退後了兩步。
    陶總管見烏廷芳已經出面,便也只好上前。烏廷芳嚇跑了那兩個男孩,他便將地上的那人扶了起來。
    不過後來看到方夏也來攙扶那個人,陶總管連忙道:「項夫人,男女有別,陶某一人足矣,請放心吧。」
    方夏見陶總管堅持,只好退了回去。
    扶著那人站好後,陶總管又厲聲問對面那為首的男孩:「他是何人,你們為何要捉他?」
    本來看到陶總管三人為那人撐腰,這些少年都有些退縮,此時又見陶總管大聲喝問,少年們都怕極了,只有為首那個稍微有點膽色,昂著腦袋說:「我們不認識他,他不是長亭鎮的人。」
    「那你們為何追他,是你們將他打傷?」陶總管又問。
    「他,他偷吃了我家的蒸餅!」那男孩有些底氣不足。
    「我沒……沒偷。是……是大嬸兒給……我的……」被陶總管攙著的那人拚命解釋著。
    烏廷芳這時又忍不住大聲罵道:「你們都聽到了,他說不是他偷的。就算是他偷的,你們也不能為了一個蒸餅要將他打死,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心腸歹毒!還不快走?」
    烏廷芳連罵帶嚇,總算把那群少年趕走了。到了這時,三人也沒有了別的選擇,總不能再把那人扔下了。
    陶總管前面帶路,扶著那人找到了一個醫館。
    看病的醫者是個鬚髮斑白的老頭,雖然診脈時他搖頭晃腦看上去不太可靠,但他卻沒有嫌棄病人身上污穢骯髒,認真地檢查了他的傷口,然後抓了兩包藥。「這孩子身上的傷並不嚴重,洗乾淨了把這包藥搗碎敷上,一日一換,這包熬好內服,早晚各一次。」
    「孩子?」陶總管詫異地問了一句。
    那老醫生抬了抬眼皮看了陶方一眼,又低下頭說:「嗯。個倒高,但也就十一二歲。」
    頓了一下,他見陶總管三人都很驚訝,沒再多說什麼,只繼續道,「他身上傷不重,只是餓久了。若是再無食物下肚,怕是今日也撐不過去了。但一時也不能叫他吃多,少用一碗粥,多用幾次即可。」
    陶總管謝過了醫生,付了診金,便帶著烏廷芳、方夏以及那孩子找了間旅舍。
    烏廷芳與方夏一間,陶總管與那孩子一間,因陶總管說會照顧他,方夏也沒再過於關心,而是和烏廷芳一同進了房間。
    這裡的旅舍非常的簡陋,但方夏沒心情嫌棄,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和烏廷芳說了一聲,她便倒在房間裡那個鋪著一條棉墊、不知道是不是床的地方睡死過去。
    等方夏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一旁把她叫醒的烏廷芳,拿著一件深藍色底色深紅色花紋的女裝遞給她:「夏姐姐,長亭鎮太小,這裡賣的衣裙甚為劣質,你先委屈一下,待回了烏家堡,芳兒再為你準備上等衣衫。」
    方夏睡得有些迷糊,揉著眼睛坐起來:「現在幾點了?」
    「何謂幾點?」烏廷芳也跟著迷糊起來。
    「啊……」方夏腦子轉了幾轉,總算清醒過來,「就是,什麼時辰?」
    烏廷芳恍然大悟,回答道:「剛過未時。」
    方夏揉了揉太陽穴,小聲自言自語道:「未時,子丑寅卯、辰巳午未,也就是說大概三點多了,我睡了有差不多六個小時……嗯,足夠了。」
    「夏姐姐在說什麼,算時辰嗎?為何我聽不太懂?」烏廷芳詫異地問道。
    「啊,是這樣的,我們家鄉的計時方法和這邊不太一樣,我轉化一下。」方夏笑笑。
    烏廷芳這下有些好奇:「夏姐姐家鄉何處?」
    「呃,」方夏心想,說是山東也就是齊國估計是不行了,她根本不曉得齊國的事情,只好冒充項少龍的老鄉了,「我家鄉叫香港特區。」
    「這名字好生奇怪。」烏廷芳念了一遍,似乎覺得很是拗口,於是又問,「不知此『香港特區』位於何處?」
    烏廷芳好奇心起,方夏卻有些招架不住了。若是說香港特區在趙國的南邊的南邊,不知道烏廷芳是不是還要問方夏一路走來的見聞,那她肯定編不出來。想到這,方夏決定學習項少龍的招數,連忙指了指烏廷芳手中的衣服,說道:「芳兒,我還是先換上衣服吧,穿著項少龍的衣服實在有些不舒服。」
    烏廷芳連忙點頭:「啊,對,芳兒原本就是來給夏姐姐送衣服的。」
    烏廷芳上當,方夏總算鬆了口氣,就著她的攙扶站了起來。
    說起來烏廷芳有些時候也蠻細心,還是在路上的時候,她見方夏穿著不合體的男裝,便勸她找個地方換上女裝。方夏當然不能說實話,只好撒謊說自己的衣服都在路上遺失了,只能穿項少龍的衣服。
    這個謊話漏洞百出,只要稍微一想便能想到,就算衣服丟光,身上也至少得穿著一套吧。可惜烏廷芳這丫頭沒多想,當即便說等回了烏家堡一定送方夏許多漂亮衣服。
    方夏知道烏家有錢,烏廷芳要送她她自然也不客氣,笑笑謝過了她。不過她倒是真沒想到烏廷芳剛剛會在她睡覺的時候,又專門去幫她買了一件衣服。
    這件衣裙並不像烏廷芳說得那樣差,只是不是色彩鮮艷的絲綢製品,而是細麻,但也算輕薄柔軟了。
    方夏對古代服飾還算有些認知,知道烏廷芳幫她買的這件應該叫做深衣。怎麼穿倒也難不倒她,她以前挺愛看小說,尤其愛看穿越小說,還趕潮流去拍了一套古裝寫真。雖然現代仿的那些衣服和真正的戰國服裝大有不同,但是稍作研究還是可以穿好的。
    站好後,方夏便解開腰帶,脫下身上項少龍那件長袍。
    烏廷芳自然地接過被方夏解下的腰帶,好奇地低頭研究著:「夏姐姐這條革帶好生奇特,中間一段竟然可以伸縮自如。」
    烏廷芳扯著方夏那條腰帶中間帶鬆緊的部分,抬頭問她,卻在看到她身上穿著的那條無袖連衣裙時,驚訝地張大了嘴。好半天她才道:「夏姐姐這件褻衣……」
    「好生奇特?」方夏現在是知道了,在烏廷芳看來,她的一切與現代有關的事物都是「好生奇特」,於是不待烏廷芳說完,她便先笑著接上了。
    烏廷芳聞言臉色一紅。
    方夏也不是想讓烏廷芳不好意思,便連忙走上前去,從她手裡拿過她給買的衣服,套在身上,對她道:「芳兒,過來幫我一把吧?」
    烏廷芳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腰帶,走上來幫方夏穿好了這件深衣,又主動幫她梳了一個髮髻。
    唯恐再讓烏廷芳發現一些「好生奇特」的東西,方夏忍住心癢沒有從她奇特的「包袱」中取出的她的小化妝鏡照鏡子,只是原地轉了一圈,問烏廷芳道:「好看嗎?」
    烏廷芳很誠懇地點了點頭:「嗯!夏姐姐果然還是穿女裝更美。」
    方夏滿意的綻開笑容:「我們去看看那個被救回來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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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知心姐姐

陶總管兩人的房間就在隔壁,方夏和烏廷芳一邊走一邊交談。
    方夏問烏廷芳:「芳兒沒有休息下麼?」
    烏廷芳搖搖頭:「芳兒自幼練武,身子很好,並不疲累。」
    方夏心裡暗暗羨慕了一下。
    這時陶總管大概聽到了兩人的交談,走過來打開了門,將兩人讓入房中。
    方夏和烏廷芳一同走到那孩子身邊,烏廷芳很自然地跪坐在地上,方夏有樣學樣,跪在正熟睡的他身前打量著他。
    現在這孩子已經被陶總管洗得乾乾淨淨,換上了烏廷芳買來的新衣服。他的頭髮也被洗淨梳順綁了個髻在頭頂,露出了他稚嫩的小臉。沒想到這小孩長得還挺好看的,皮膚白皙,五官秀氣,看著便令人喜歡。
    這時陶總管在旁邊小聲說道:「回來先給他餵了一碗粥,洗好後又用了一碗,便睡下了,才只睡了一個時辰。」
    「哦。」方夏看過了,便站起了身,離開了那孩子身邊,免得打擾他睡覺。「有問過他家在哪嗎?」
    「他一直不甚清醒,只知他叫大牛,家離邯鄲不遠。」陶總管回答道,「既與我們同路,等他醒來再問也不遲。」
    「嗯,陶總管說得是。」方夏沒有任何意見,人是陶總管救的,看病他出錢,照顧還是他照顧,方夏和烏廷芳這兩個要救人的其實一點忙都幫不上。就算她們想幫,陶總管也不會允許的。
    大牛的事情解決了,便只剩項少龍的問題了。
    「陶總管,不知少龍若是回來,能否找到此處?」方夏不知不覺間,與陶總管說話時學會了他的措辭,帶了點古代氣息。
    「項夫人請放心,我已派人在鎮外路上等待項兄,他必定能找到此處。」陶總管很是平靜的回答。
    「開門!我回來了!」
    正說著,門外就傳來了項少龍的聲音,站在門口的烏廷芳便順手給他開了門。
    「謝謝!」項少龍很自然地向烏廷芳道謝,但看清是誰後,兩人幾乎動作一致地各自撇開了頭。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方夏開心地說道。看到項少龍安然無恙的回來,她無疑是最開心的。
    「咦,你換新衣服啦?」項少龍一下子就注意到方夏換了衣服,讓方夏有些受寵若驚,「很不錯哦。」項少龍簡單的評價。
    陶總管則在那裡納悶:「莫非項兄別名曹操?」
    「啊,這個曹操呢,是我們那裡的一個名人,他跑得特別快,所以別人就說『說曹操,曹操就到』。就是這樣。」項少龍好像有點喜歡上了給人當老師的感覺,解釋問題起來簡直得心應手。
    「咦,這個睡覺的小帥哥是誰?」項少龍發現了大牛,走上前去打量了幾眼,才問起在場的三人。
    「哦,是我們在路上救的。」方夏主動回答,「他叫大牛,有幾個小孩追著打他,正好叫我們碰上了。還好我們遇到了他,不然他今天就算不被打死也會餓死了。」
    「不是吧,這麼慘?」項少龍一臉同情,「他的監護人是誰,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知道陶總管與烏廷芳肯定聽不懂「監護人」,方夏主動向他們解釋:「『監護人』就是父母。」
    陶總管隱約明白了項少龍的意思,便對項少龍道:「依我看不是他父母的原因,他家不在此地,而在南面的邯鄲。我詢問於他,他似是孤身自北而來,想要回鄉。我們正可帶他同行,屆時再詢問清楚便是。」
    「哦。」項少龍點頭。
    大牛的事不是主題,和氏璧才是他們最關心的。因大牛在這個房間休息,四人便到了隔壁。
    一起走到桌前坐了下來。當然陶總管和烏廷芳是跪坐,方夏也學他們,項少龍則大大咧咧得歪在那裡。
    四人坐定,陶總管便迫不及待地詢問起和氏璧的事情:「項兄,事情進展如何?」
    項少龍不急不忙道:「剛才我回山寨的時候,看到有一個人長得挺帥的,他把馬賊全都殺了,拿走了和氏璧。」
    陶總管聞言臉色凝重起來:「知道我們行程路線的人,除了我們烏家堡,就只有趙穆。莫非真的是他?」
    烏廷芳這時也蹙起了眉。
    「趙穆是誰?」項少龍一臉的疑問。
    陶總管連忙解釋:「趙穆,是趙國的權臣,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他權利豈不是很大?」項少龍驚歎。
    陶總管點頭。
    「哇,人長得帥,又帶點酷,而且武功又那麼好,那他豈不是天下無敵?」項少龍連聲讚歎。此時他還不怎麼融入這個時代,看這裡的人時總有一種旁觀者的心態,這種感覺方夏也有,而且她更明顯,總覺得自己是在看電視劇。
    陶總管聽了項少龍的話,沉思了片刻,便說道:「我看你誤會了,此人應是趙穆頭號劍俠,連晉。」
    「連晉?」項少龍有些迷惑。
    「不可能!」烏廷芳則是暴跳而起,大聲反駁。
    「哇,怎麼啦,反應這麼大,被蟲子咬了?」項少龍在安靜地思考問題,對面的烏廷芳突然暴跳而起,他自然不開心。
    這時候方夏只好充當滅火器,輕輕拍了拍項少龍的胳膊。
    項少龍果然聽話地撇開了頭。
    烏廷芳這時也顧不得項少龍,而是一臉焦急地看著陶總管道:「陶總管,連晉是個寬厚仁義的君子,頂天立地的劍俠,怎麼可能去搶奪和氏璧,定是這個淫賊無力奪回和氏璧,編造謊言!」
    「喂,你不要張賊閉賊好不好,我從始至終也沒有多看你一眼好不好?」項少龍實在忍不住了,也站起來,指著烏廷芳和她吵了起來,「啊,為什麼一說連晉你反應那麼大,莫非你們兩個在拍拖?」
    烏廷芳沒聽懂,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項少龍卻不放過她,繞到她面前,繼續說著:「不懂『拍拖』?『拍拖』的意思呢,就是你們兩個在一起,彼此愛慕的意思。」
    「荒謬!狡辯!」項少龍話音一落,烏廷芳立刻就大聲反駁,甚至氣得都有些發抖了。
    方夏見狀又不得不介入安撫:「好了,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聽聽陶總管怎麼說。」一手拉一個,兩人總算又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
    方夏心裡不由得鞠了一把汗,莫非她穿越而來的光榮任務竟是不停給項少龍和烏廷芳拉架不成?
    陶總管似乎也對兩人的水火不容有些無語,小心翼翼的兩邊都打量了一下,他再開口就謹慎得多了:「秦王這次肯拿出和氏璧,是為了交換政質子回國,趙穆奪得了和氏璧,縱然害的烏家堡眾人性命,可趙王得不到玉璧,不交出質子,秦國便會攻打趙國,這對趙穆有何好處呢?」
    「正是如此。」烏廷芳附和道,「因此趙穆絕不可能派連晉來奪和氏璧,必是某人惡意中傷。」
    「喂,我有個問題。」項少龍沒理會烏廷芳,而是搓著下巴道,「我小時候聽故事說和氏璧不是被藺相如完璧歸趙了麼,怎麼現在又來一次?」
    陶總管於是便又跟項少龍解釋了一番當初秦昭王坑蒙拐騙和氏璧的事實。
    項少龍疑惑得解,然後忽然驚叫道:「這麼說,我們要拿不到和氏璧,嬴政就回不了秦國?」
    陶總管總是一副淡定的模樣,點著頭:「是這樣。」
    「哇,那我們得趕緊得。」項少龍說著急忙起身,招呼著陶總管跟他走。
    陶總管不解地起身:「項兄這是何意?」
    「啊,我知道那個拿了和氏璧的人在哪,我們得趕緊去,看看他到底是什麼目的。」項少龍說著便往外走,邊走還邊沖方夏招招手,「我出去了。」
    方夏笑笑,還沒說什麼,一旁的烏廷芳跳了出來:「我也去!」
    「你?」項少龍頓時停住了腳步。
    「怎麼,你怕你的謊言被拆穿嗎?」烏廷芳斜眼看著項少龍。
    「切。」項少龍一揮手,「我怕你一看到你的心上人過於激動,會害死我們哎!」說著,項少龍走到方夏身邊,拽著她的胳膊拉她走到烏廷芳身前,然後沖方夏哀求,「方夏,拜託你勸勸她別跟我們去好不好,你也不想我被她害死吧!」
    「我不會的,夏姐姐!」烏廷芳是個簡單的人,她認定項少龍不是好人,就一直和他作對,她認定了方夏是個好人,便對她十分信任。此時見項少龍在她喜歡的夏姐姐面前講她壞話,她連忙解釋:「夏姐姐,我保證連晉一定不會做這種事情,我就是想去看看,證明那個人絕對不是連晉。」
    項少龍不像方夏,他並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連晉,但是僅聽烏廷芳如此說話,他也不敢冒險。要是那人真的是連晉,誰知道接受不了事實又一向衝動沒頭腦的烏大小姐會做出什麼事來。
    方夏則是肯定那人就是連晉的,只是現在要想攔住烏廷芳,恐怕是有點困難,她只能盡力:「芳兒,既然你相信連晉,為何還一定要去看看呢。有陶總管在,他總是認識那個連晉的,到時是或不是,讓陶總管告訴你,不就行了?」
    「不行,我一定要親眼去看。」烏廷芳垂下眼,語氣裡滿是堅定。
    方夏想了想,試探著問:「還是芳兒你也覺得,那個人可能就是連晉,所以才……」
    「我沒有!」烏廷芳急切的反駁,但對上方夏笑意盈盈的雙眼,她的目光不由躲閃起來。
    方夏並沒有逼她說出什麼,但見她肯定是不肯留下了,只能從另一個角度給她做心理建設:「若真的是連晉,也未必就證明他不是個君子。」見烏廷芳眼裡閃出一絲希望,方夏繼續道,「只是芳兒,你若真的要去,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夏姐姐你儘管說,芳兒什麼都答應你。」
    「不用你什麼都答應。」方夏一笑,「你只答應我,出了這門直到回來,都別說話,能做到麼?」
    「夏姐姐的意思是……芳兒不解。」
    「不管是不是連晉,你們出去定然是暗中行事的,若是你與少龍就如在這裡一般不停爭吵,別說做事了,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你說對麼?」
    烏廷芳想了想,點了點頭。
    方夏繼續:「而如果那人真的是連晉,你若是一時衝動,驚叫出聲,或者乾脆衝到他面前問個究竟——你很可能會這麼做,是不是?」
    烏廷芳咬住了嘴唇,不甘但還是點了點頭。
    方夏摸了摸她的頭:「你年紀還小,衝動也再所難免。不過你總要長大的,人不能一輩子都做個任性的孩子,那樣會給自己也給別人帶來傷害。啊,對不起我扯遠了。總之呢,姐姐希望你今天不管看到什麼,都學會克制自己的衝動,保護自己也保護同伴,好嗎?」
    「嗯。」烏廷芳聽得出方夏在教育自己,不過她卻一點也不反感,而是虛心地點了點頭。
    方夏又道:「吶,就算看到奪和氏璧的人是連晉,也未必就能定他的罪,也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呢?但是不論怎樣,你最好聽少龍的,他在破案方面是個專家,嗯,就是精於應對此種事情的意思。」
    烏廷芳點頭。
    看到烏廷芳乖乖巧巧又聽話的樣子,方夏不由生出一種孺子可教的感覺。又想起後來連晉害得烏廷芳那麼慘,她立刻決定應該早點讓烏廷芳看清連晉的真面目。
    這樣想著,方夏又悄悄拉著烏廷芳往房內走了走,悄聲問道:「芳兒,你跟姐姐說實話,你是否喜歡連晉?」
    烏廷芳本來就被方夏神神秘秘的問話搞得很緊張,此時聽清她問的內容,頓時便羞紅了臉。扭捏了半天,她才發出蚊子般細小的聲音:「連晉他對芳兒有意,但芳兒,芳兒並未回應於他。」
    「啊,那還好。」方夏鬆了口氣,然後笑嘻嘻得作長輩狀教導烏廷芳,「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連晉對你有意,在你面前表現出來的自然就全是好的一面。但很多人又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平常都掩藏了起來,這些可能你開始沒有機會發現,而等到發現的時候,往往為時已晚。所以呢,如果今天真的見到了連晉,你就當作這是一次機會,發現他的另一面的機會。他不為你知的這一面,是好是壞,你要慢慢去看,這叫做考察,不要著急現身,懂嗎?」
    烏廷芳早就被方夏的言辭驚得傻眼,不過她還是可以聽懂得,並覺得甚為有理,於是很信服地點點頭。
    方夏滿意的一笑:「這就對了。行了,你跟他們去吧,姐姐相信你。」
    「嗯!」被洗腦的烏廷芳早就忘記先前自己是怎樣為連晉辯解,此時她滿腦子都是如何考察連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以及不辜負她的夏姐姐的信任。
    從頭聽到尾的項少龍則看得是目瞪口呆,直接沖方夏豎起了大拇指。
    方夏心裡也不由有些得意,雖然客串了一把知心姐姐,有點哀歎自己「老」了,但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不過臨出門前,烏廷芳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夏姐姐,你從前,也這樣考察過得嗎?」問這話時,她特意瞥了一旁的項少龍一眼。
    方夏沒看到,因為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背叛了自己的男朋友,面色有些哀傷,她幽幽道:「我就是沒有考察,現在才落得如此下場啊……」
    「我就知道!」烏廷芳聞言,頓時滿含憤怒地瞪了項少龍一眼。
    「喂,不關我的事啊!」項少龍白白背了黑鍋,忍不住自我辯解。
    可惜烏廷芳不信,陷入回憶的方夏也沒發現,就連陶總管看向項少龍的眼神都變了一分……
    「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三人走出去很遠了,還能聽到項少龍的哀嚎,但卻沒有一個人理他……

☆、第八章 倒霉大兵大牛

三人走後,方夏狠狠地憂傷了一把,說起來見到男朋友和別的女人搞到一起之後,她就穿越了,接著又是救人又是逃命,連傷心都還沒來得及。
    不過就這麼著「傳授」了烏廷芳幾句,她自己也想通了,也就是四年的青春和感情有些不捨罷了,總算她不是和男朋友結婚之後才發現他外遇出軌,提前發現就算是不錯的了。
    不過比起男朋友,她更憂傷的是見不到父母了。早知道這個男人有一天會害得她穿越,當初她就不為了他留在上海,而是畢業就回老家了。爸爸媽媽其實對方夏這個男朋友沒有多滿意當然也沒有不滿意,只是覺得她喜歡也就隨她了,雖然對方夏因此滯留上海而微有怨念,卻也從未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現在倒好,這輩子都別想在父母面前盡孝了。
    方夏不知何時淚流滿面,爸媽要是得知她的死訊,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知道得多傷心。若不是方夏還有個哥哥,爸媽總不至於無人養老,方夏一定會做個小人天天詛咒她的前男友,最好做成兵馬俑埋到地底詛咒他兩千多年!
    發了好一會兒呆,方夏才擦乾了眼淚。
    生活還得繼續,想家這種事情,也就是一個人時做做,提醒自己不是無根的浮萍。想想遙遠的兩千年後的父母,不管方夏身處何方,他們肯定都是會希望她過得好的。心中有著這樣的信念,她才能繼續維持淡定從容的心態、積極向上的態度,不然很容易得憂鬱症的吧……
    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方夏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來到了陶總管的房間。
    大牛還在睡著,方夏怕他醒來沒人照應,便到了這邊來看著。
    沒想到沒過一會兒,這孩子果然醒了過來。
    睜眼看到一個女子坐在房內,而不是之前那個大叔,大牛同學愣住了,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才想起來之前救他的是三個人,想必這個漂亮的女人就是其中一個了。
    大牛雖還是個孩子,卻已不像普通孩子,受了這麼多的苦,他比平常十一二歲的孩子要成熟一些。
    他身體仍沒多少力氣,但仍然掙扎著要起身行禮。
    方夏本只是不知道說什麼才沒有開口,這時見他晃晃悠悠地要起身,連忙上前按住他:「你身體還沒恢復,好好躺好,不要亂動。」
    大牛在方夏眼裡就是個小屁孩,十一二歲,正和她大表哥家的外甥一個年紀,於是做長輩的語氣氣勢自然而然的便使了出來。
    大牛被方夏溫熱的手按住,又不由分說地被她扶著躺好,肢體接觸間他的臉頰上不由泛起紅暈。
    方夏看得好笑,心想這麼小的孩子就知道不好意思了,古人果然早熟。不過她也沒想逗他,見他這樣,她便退了幾步與他保持一些距離。
    大牛臉上紅暈稍褪,很是恭敬地扯著沙啞的嗓子對方夏道:「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你不用謝我的啦。」方夏笑笑,她其實根本沒幫上忙,「你要謝謝陶總管。對了,你餓了麼,我去幫你拿粥。」
    想起了醫生的囑咐,方夏出去幫大牛拿吃的。因為已經快到晚飯時間,廚房裡正好熬著一大鍋粥,那裡的大娘幫方夏盛了滿滿一碗,方夏慢慢端著回房。
    雖然大牛堅決不肯叫方夏扶他,但見他根本沒力氣起身,方夏還是強行下手幫忙。旅舍簡陋得很,不可能有靠墊這種物品,當然整個戰國時期有沒有這種物品都不一定。方夏只能扶著大牛讓他靠在了牆上,才勉力坐住。
    本來喂小孩吃粥也不是什麼不能做的事,可惜這孩子堅決不肯,方夏也沒有辦法,只好眼巴巴的看著。又怕他一會兒手腳沒有力氣再把粥打翻到被褥上,便一直盯著,直盯著大牛同學兩頰更紅了。
    「唔,能紅臉,至少看著有血色,沒那麼蒼白了,應該是在恢復了吧?」方夏心裡猜測著。
    大概是被看著吃飯,大牛同學也很不安,吃飯吃得有點快。等到他把粥吃完了,方夏把碗接過來,才想起來問了一句:「這吃的太快了吧?」
    大牛臉色又紅了一點。
    方夏倒沒想到是自己的「注視」給了人家壓力,只是以為這孩子餓壞了,吃太急了,自己這麼一說,他不好意思了。為了少年的「尊嚴」,連忙補救道:「醫生說你餓久了,不能多吃,估計吃得快了也不好。要是平常這樣也沒事,下次你慢點吃,最近都要記得。」
    大牛聽了,也不管自己是因為承受不了方夏的注視才趕緊吃完的了,完全是被方夏真誠的關懷感動了:「謝謝夫人提醒。」
    方夏把碗擱到桌上,正聽到大牛同學的感激話語。不過她關注錯了焦點,聽到大牛第二次叫她「夫人」,她有點鬱悶了。
    難道她真的那麼老,一眼看上去就是個黃臉婆?會不會是陶總管告訴這小孩的?可是他之前不是不清醒麼。就算清醒,還有芳兒啊,自己一眼看上去就肯定不是十六歲的大小姐?唔,應該是自己這身衣服顏色顯老的關係……不對,應該是因為古代女孩子結婚都太早,自己這個年紀的女人,估計真的都嫁人了,所以大牛才這麼叫——所以自己在這裡已經是大齡剩女了麼?!
    方夏鬱悶了。
    她剛剛給自己找著各種理由,不想承認自己看起來很老,不過是想證明自己依然年輕貌美有市場。
    不管在什麼時代,女人都是怕老的。剛剛閒下來沒事做的方夏,想念了一番父母之後,即便不願意去想男朋友的事,但還是不自覺地患上了某種失戀綜合症,有點懷疑自己想要證明自己。
    遭遇男朋友背叛的方夏現在已正式加入了單身的行列,本來她才24,在現代也算不上剩女,長得不醜性格不差,找個下家也不是難事;沒想到竟穿來了古代,還蹭蹭的一下子給她整成了老姑娘了,這也太刺激了!再想想剛剛認識的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烏廷芳,貌似這位才是主角,也就是說是這個時代的單身姑娘的主流年紀,而她,還是哪涼快去哪歇著吧……
    方夏有點哀怨……雖說也還沒開始打算在戰國時期找個老公,可不代表那是因為她找不到老公啊,這樣很打擊自信的好麼?再不然,就立志做一輩子單身貴族?可是到時候等項少龍左擁右抱好不快活的時候,自己會不會形成鮮明對比然後變成滿身怨念的老巫婆?
    呸呸呸,這都是在想什麼啊?什麼亂七八糟的?
    方夏忽然察覺到自己的心理狀態貌似有點奇怪,她猛一回神,頓時認為一定是因為自己這兩天受到的刺激太大的關係。任誰碰上男友背叛和穿越這麼倆事當中的一個也都得需要好些時日療傷接受的吧,自己竟然倆小時就搞定兩件。
    雖然現在有點小後遺症。
    不過沒關係,轉移注意力,投入新生活!時間久了,也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於是,哀怨完了的方夏終於意識到了被自己忽略掉了的大牛同學。
    「啊,不好意思,我又走神了。」方夏連忙向看著她發呆的大牛同學道歉。
    大牛同學又不好意思了。這位美麗的夫人救了他沒錯,但真心有點怪,和他娘以及他們村的大娘嬸子們都太不一樣,而且看著好像有點呆……
    方夏當然不知道大牛同學的腹誹,如果知道的話估計她會立刻叉著腰大叫一句:「老娘智商很高的好不好!」就是情商不咋滴。不然也不會被人挖牆腳了不是?
    不過這會兒方夏只是覺得這個靦腆的小少年很有趣,她打量著大牛同學的氣色,問道:「你是要躺下睡會兒,還是再坐會兒?」
    大牛很恭敬但簡單的回答:「尚可再多坐會兒。」
    「那我們說說話吧,省的你無聊。」是你太無聊吧……
    大牛當然不懂什麼是「無聊」,但「說」還是能懂得:「夫人請問。」他以為這是要問話了,嚴肅了一下表情。
    方夏有點莫名:「就是隨便說說,你別緊張啊……對了,你叫大牛對吧?」
    大牛點頭:「爹娘皆是如此叫的。」
    「那你姓什麼?」方夏為了轉移注意力,轉職居委會大媽了。
    「姓牛。」
    牛大牛?這名字,還真是……夠好聽的。方夏覺得腦袋上掛了三條黑線,一根一根扯掉,繼續問:「你今年多大啦?」
    「今年十二。」大牛回答問題嚴肅得像是在面試,而且是遇上了一個特嚴格的HR時的表現。
    方夏也沒辦法,不過還是繼續問著:「你年紀這麼小,怎麼一個人在外面流浪啊?你爹娘呢?」
    「爹娘皆在家中,我,我本在兵役中……」大牛說著微微垂下了頭。
    「兵役?」方夏腦子先是漿糊了一下,後來才想明白,然後又想到這還是個孩子,不由驚訝,「你,你才多大,怎麼就去當兵了?」
    大牛語氣沉重:「自秦趙長平之戰以來,男丁稀少,又連年征戰。前些年,大王詔令男丁年滿十七或身長七尺者戍邊,十一歲時我已身長七尺有餘,雖年紀不夠,卻還是被征去戍邊……」
    「七尺有餘……」方夏喃喃嘀咕了一句,心裡開始換算。顯然這裡的尺和現代的尺是不一樣的,那這裡的一尺究竟是多少厘米?想起初中背過一篇《鄒忌諷齊王納諫》,第一句就是「鄒忌修八尺有餘」,那個鄒忌應該離戰國不遠吧,書上說的一尺等於多少厘米來著……方夏又有走神的傾向。
    「夫人,夫人說什麼?」牛大牛同學沒聽清方夏的嘀咕,以為她在問話,便出聲詢問。
    方夏回神:「哦,沒什麼,你繼續說,怎麼本來在當兵,又一個人跑出來了?」方夏覺得以後肯定要跟項少龍走了,遇到的也必然都是《尋秦記》裡的人物,現在難得認識一個和主線無關的戰國人,她很好奇這裡的普通人的生活。
    「我戍邊尚不足一年,一次營中巡視,無意中撞見長官與敵國奸細密談。我與同行的曹大哥被打傷扔下山崖。曹大哥當場摔死,我因被樹枝掛住才幸得活命。」大牛說起過去平淡得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
    作為聽眾的方夏卻不由睜大了眼,她不曾想這麼一個小孩子竟然已經有了如此複雜悲慘的故事:「這是多久前的事?」
    「春天的時候。」大牛淡淡得說著,一股子滄桑勁,完全不像小孩子了。
    方夏算了算,現在是夏天,雖不知道是幾月,但總歸也過去三四個月了:「那你這幾個月都怎麼過來的?」
    「我的衣服被刮壞了,便換了曹大哥的衣服。兵營我不敢回去,恐再次被長官所害,便一路乞討問人,想要回家……」說到回家,少年大牛的眼睛裡才終於閃現了一點期盼之情,不再那樣漠然。
    方夏想像了一下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獨自一人從邊境一路靠乞討回家鄉,餐風露宿,披星戴月。就算她的年齡是這孩子的兩倍,卻也未必有他一半的毅力。
    「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孩子!」方夏由衷的讚歎。
    大牛的臉又紅了。雖然講起過去的時候他彷彿忽然變了一個人,但其它時候,他仍舊是個少年:「夫人過獎了。其實從前大牛也是頑劣孩童,到了兵營之中,卻不得不懂事。在山崖之下醒來之時,我仍然惶然無措,只想著逃回家中,一路走來,才略知人心……大牛最感激便是夫人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夫人三人,大牛恐怕再也無法得見雙親。」
    「唉。」方夏不由得歎了口氣,想來是這幾個月的見聞,叫一個少年迅速的成長了。「舉手之勞罷了,況且我也沒幫上什麼。對了,聽說你家在邯鄲附近,我們也是要去邯鄲的,可以帶你一起走。」
    「謝謝夫人。」
    「別再謝來謝去了。」方夏笑笑,「你以後有什麼難處,也可以和我說說,我看能不能幫上忙。嗯,就算我不行,也可以幫你問問陶總管他們。陶總管你知道嗎?就是救你的那個大叔。」
    大牛點點頭:「大牛記得。」
    「陶總管是烏家堡的總管,烏家堡很有錢的,烏家大小姐人也很好,若你有什麼困難,他們肯定是願意幫你的。」方夏挺佩服這個孩子,忍不住便指點他兩句,以烏廷芳的為人,大牛若真的請求幫助,她肯定會幫忙的。
    大牛聽了這話,卻是連連搖頭:「救命之恩未報,怎可再提要求。大牛只想回邯鄲見雙親一面,叫他們勿要牽掛,便來伺候幾位恩人,做牛做馬報答幾位。」
    「什麼?」做牛做馬來報恩?方夏驚住了,雖說這種有恩必報的思想是對的,但他還是個小孩啊,「你還是個孩子呢,再說我們也不需要你報答啊,你還是回家好好孝順父母吧。」
    「大牛在戍邊之事村人皆知,若是逃回家中,再被告發,整個村裡都要遭殃。是以只能悄悄去見見爹娘,告訴他們一聲,便要遠遠離開。」
    「這樣啊……」方夏若有所思,這孩子這幾個月裡都沒吃好睡好,身體底子都壞透了,卻還想著要當牛做馬報答他們,這顯然是不能讓他這麼做的。可是他又無家可歸,又不肯請求烏家堡的幫助,該怎麼辦呢?方夏無奈,直到心裡忽然冒出項少龍的名字,一下子安定下來:等項少龍回來再問問他好了,他一定有主意!「好了,你還是先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養好身子吧。」
    方夏微微一笑,扶著疲色又顯的大牛同學重新躺好,看著他閉上眼,才幫他關好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九章 劍客連

方夏回房之後,也吃了碗粥,見項少龍等人還沒回來,她無聊中,便又躺下睡了。
    等再醒來,卻已入夜,房間內烏黑一片。
    方夏在堅硬的床上迷糊了一會兒,才想清楚自己在哪兒,暗暗歎氣,不知道過多久才能習慣身處戰國,但心底又怕自己徹底習慣。
    慢慢適應了房間裡的黑暗,方夏湊著月光坐了起來,發現烏廷芳仍然沒有回來,想必項少龍也沒有回來。
    方夏不記得具體細節,因此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只能無奈地等待。想著反正他們也沒回來,方夏從包裡拿出了手機,看了看時間。
    睡覺之前方夏看著天色,加上之前知道的時間,對照了一下手機,發現兩邊居然沒什麼時差,並不差多少。睡醒之後再看,手機上顯示時間晚上九點,她睡了也就兩個小時多點。
    又發了一會兒呆,還是沒事做,無聊的方夏決定繼續睡覺……
    大概是之前睡足了,方夏翻來覆去好一會兒,還是沒睡著。不過不一會兒,院內就傳來了項少龍幾人的聲音,方夏立刻翻身起床,打開房門。
    烏廷芳走在最前面,月光下她的神色看起來不怎麼好。
    「夏姐姐!」烏廷芳一看到方夏,緊走幾步便撲到了方夏懷中,聲音中帶著哽咽。
    「怎麼啦?」方夏不得不又開始客串知心姐姐,一面拍撫著烏廷芳的背,一面拿眼神去問項少龍和陶總管。
    項少龍聳了聳肩,陶總管歎了口氣,方夏本來也知道拿和氏璧的人就是連晉,這下就更清楚了。
    烏廷芳還在抽抽噎噎,但她沒說什麼,方夏也只好沒營養得安慰著:「怎麼啦,芳兒,哭什麼啊?」
    項少龍搖著頭,繞過他們邁進房裡,陶方則不好意思地站在後面,因為方夏和烏廷芳正堵在門口。
    屋裡的項少龍已經在嚷嚷:「哇,不是吧,這麼黑你都不開燈?」
    方夏這時已經鬆開了烏廷芳,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往屋裡走,聽到項少龍的問話,沒好氣的回答:「那你開啊!」
    項少龍還真沒反應過來,刷得跑到門口兩邊上下打量了半天,什麼也沒找著才又跑回方夏身邊,還問著:「喂,開關在哪啊?」
    方夏快被項少龍樂死了,拉著烏廷芳往桌前一跪(坐),指著桌上的青銅油燈對項少龍說:「燈在這,沒開關,你點吧!」
    項少龍終於想過點來了,愣了片刻,他頓時咧開嘴,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給方夏,然後維持這個搞笑的表情,轉向陶總管:「陶總管,麻煩你把這個燈點著好嗎,謝謝!」
    說完,項少龍便一屁股坐在了方夏旁邊,若無其事般笑著跟方夏說起了話:「喂,方夏,你不知道,今晚可真是有趣啊,那個連晉被我們整的可慘了,哇,一個晚上跑了十幾次廁所。」
    陶總管這時已經自覺地拿出火石點燃了油燈。
    燈光一亮,項少龍臉上的幸災樂禍和烏廷芳的哀怨與憤怒,頓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為了照顧烏廷芳的心情,方夏連忙打壓項少龍的氣勢:「行了,你少說兩句吧。」說著衝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看烏廷芳。
    項少龍畢竟不是小孩子,他也不是壞人,雖然和烏廷芳打打嘴戰,但此時他也知道烏廷芳心中難過,便乖乖收斂了一下。
    方夏心中一笑,握了握烏廷芳的手,才又問項少龍:「怎麼樣,事情解決了嗎?」
    「相信我,我有辦法的,等著看好戲就行了。」項少龍雖然很是自信的回答了方夏,卻沒說具體的打算。
    方夏看了看另外兩人,陶總管臉上略帶疑惑和憂慮,烏廷芳則是心不在焉,想必他們兩人也是不知道項少龍的具體計劃的。
    不過方夏自然是相信項少龍的,為給陶總管寬心,方夏從言語上表示了自己對項少龍的支持:「你辦事我放心!我相信有你在,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哇,想不到你這麼崇拜我!」項少龍又自作多情了。
    方夏看不下去他的得意:「我相信的是警察叔叔!」
    「那你叫我警察叔叔也行咯!」
    「去死!」
    打住打住,方夏說完「去死」忽然醒神,她是要支持項少龍給陶總管信心的啊,怎麼就演變成她和項少龍吵嘴了?方夏撫著胸長出了口氣,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變成了這樣,自己明明就是個溫柔淑女,怎麼會做吵嘴這麼沒形象的事情呢?
    看著陶總管眼觀鼻鼻觀口假裝不存在,又看著烏廷芳連哀怨都不顧了遞過來的擔心又同情的眼神,方夏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都怪之前項少龍歪樓!還露出那麼欠扁的表情!
    明明在這之前倆人是配合默契的恩愛「夫妻」來著!毀了毀了,形象全毀了!
    烏廷芳差點又要揭竿而起,為姐一呼了。方夏一把拉住她,扯出一個笑容:「芳兒,沒事,我們倆這是情趣。」說完就後悔了,嗚,還想跟烏廷芳解釋她和項少龍不是那種關係來著,這下,又說不清了……
    烏廷芳倒是滿臉疑惑不解,她哪知道「情趣」是什麼意思啊,不過看方夏並不像生氣的樣子,她只好坐下了。
    搞定了烏廷芳,方夏回頭去看項少龍,果然見項少龍一臉的古怪。方夏的臉「噌」得就紅了。
    「既然這樣,那今天應該就沒事了吧?你們累了一天,都趕緊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的吧?晚安!明天見!」方夏面帶笑容語無倫次的下逐客令了。
    項少龍歪著腦袋張著嘴看著方夏,好像被驚呆了。
    陶總管聞言已經起身:「既然如此,陶某告辭了。」
    方夏和烏廷芳也站了起來。
    項少龍這才恢復表情也站了起來,不再開玩笑,沖方夏點點頭:「晚安。」
    不料陶總管轉身就走,項少龍連忙追出去:「喂,陶總管你等等我啊!」
    方夏轉身去關門,院子裡傳來陶總管的聲音:「咦,項兄,你不與項夫人同住嗎?」
    兩人走遠了,項少龍的回答沒聽到……
    送走了項少龍和陶方,方夏深吸了口氣。還好她之前養精蓄銳,不然困得眼皮打架,哪有功夫開導小妹妹啊。
    拉著烏廷芳直接到床上坐著,方夏不想再跪在桌前了。地面真的很硬她的膝蓋真的很疼十分需要「跪得容易」謝謝!
    「芳兒……」方夏盯著垂頭喪氣的小姑娘,醞釀著自己的說辭。
    「夏姐姐!」沒了倆男人,烏廷芳倒一下子釋放了出來,委屈得盯著方夏看了一眼,又猛一甩頭,一拳砸在被子上,「我真沒想到,連晉竟然是這種人!」
    方夏輕輕扳過烏廷芳的肩膀,見她一臉憤怒,心裡稍稍一鬆。至少烏廷芳對於發生在眼前的事情,還是明辨是非的,雖然她比較好騙。
    「芳兒,你先別激動,跟我說說,今天你都看到什麼了?」方夏覺得自己需要多瞭解點具體情況。
    烏廷芳擦了擦眼睛,倒是沒哭出來,只是憤怒氣急,急出來幾顆眼淚,真是個急性子的姑娘,難為她今天忍住了沒出事,項少龍竟然都沒告狀。
    「今日我們先是跟著連晉到了一位老翁家中,我們在後門,聽到老翁說為連晉仿製了足以以假亂真的和氏璧,之後,他竟然突然出劍,將那老翁殺害了!」
    「隨意殺人?」
    「嗯。」烏廷芳沉著臉點點頭,「不管連晉出於何種目的奪得和氏璧,但是就見他將造假和氏璧之人殺害,便知,便知項少龍所說他殺害馬賊一事為真。馬賊作惡多端、罪有應得,可那老翁,年老體衰,還有助於他,他非但不知感激,還害他性命。我先前還道他是一個仁義君子,今日方知他是個殘忍殺手!」
    烏廷芳顯然是氣極,說起連晉也絲毫不口下留情。但是說話口不擇言是她的慣例,她心裡是否已經徹底不對連晉心懷希望,還是說不准的。
    方夏掂量了一下,又問道:「那後來呢?」
    烏廷芳詫異方夏沒有幫她一起罵連晉,心裡頓時想是不是方夏認為連晉有苦衷,接下來再回答的時候語氣就緩和了一些:「後來連晉回到趙穆行館,我們見到他將真假和氏璧調換。」
    「咦,這是為什麼?」記不起劇情的方夏傷不起……
    「我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但項少龍或許猜到……陶總管本想迷暈連晉直接將真的和氏璧帶走,項少龍說如果那樣連晉一定不會罷休,於是他便趁連晉腹瀉之時,又將真假和氏璧調換,還說之後的事情他自有辦法。」
    「這樣啊……」方夏決定劇透一點,「我看這個和氏璧,一定是趙穆讓連晉來搶的。」其實這已經很明顯了,不過大家都不如她肯定。「但是為何連晉就知道和氏璧會在馬賊手裡呢?」
    「夏姐姐的意思是,馬賊也是趙穆派來的?啊,我知道了,一定是趙穆怕我們知道是他搶走了和氏璧,他就讓馬賊來搶我們,然後又讓連晉來殺掉馬賊,拿走和氏璧。」烏廷芳也想明白了。
    方夏有一點不太明白:「趙穆和烏家堡是敵人麼?」
    烏廷芳點頭:「趙穆一直與我爹不合,處處針對我爹。」
    「那既然這樣,連晉既然是趙穆的手下,他又對你示好,你們兩個要是以後在一起了,趙穆還能相信他嗎?」當初電視劇裡這樣演的時候,方夏就不明白,為什麼嫉惡如仇的烏廷芳會和她爹的仇人的手下眉來眼去,後來才發現貌似是連晉撒謊的本領太高,絕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欺上瞞下的高手!
    方夏記得這些,便清楚若不給烏廷芳打點預防針,回去事情一了,叫連晉找兩個借口,烏廷芳就又給哄回去了。有個滿嘴甜言蜜語又死心塌地的追求者,女人總是難以拒絕的,何況小姑娘?
    烏廷芳這時已經在思考了,她大概以前從未想到這個問題,許久也沒給出答案。
    方夏便又道:「趙穆與你爹不合,那你也該不喜歡連晉才是,如何會相信他的?」
    這個問題倒是回答得上來:「連晉說他從未做過對我爹不利的事情,若是趙穆吩咐他做此種事,他一定會拒絕,並會告知於我。」
    「那今天這事……」方夏說了一半,見烏廷芳臉色一變,知道她懂了,便沒繼續說,只是又說,「若是他真的因為你拒絕趙穆的派遣,那趙穆一定會懷疑他的吧。可是趙穆還是將和氏璧這麼重要的事情派給他做了呢,可見趙穆也像芳兒一樣,哦,不,是比芳兒還要信任他呢……」所以他一定也有甜言蜜語哄領導的啊!
    「這個口是心非、口蜜腹劍的卑鄙小人!」烏廷芳又怒了。
    方夏撫了撫她的背,意為順毛:「好了芳兒,你也別著急下結論,也許連晉有什麼苦衷啊。等和氏璧的事情解決之後,你可以找連晉談談,聽聽他的解釋……」
    「他必定有各種謊言來欺瞞芳兒!」
    知道就對了!方夏在心裡比了個V。
    面上還是溫柔知心姐姐:「那芳兒到時就冷靜一點,多長個心眼,想想今天看到的,再去考慮他說的。有時候,聽一個人說什麼不如看他做什麼。哦,對了,他可不知道今天他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到時你可別提醒他,就可以知道他說的和他做的是不是一致了。」教傻姑娘如何變腹黑。
    烏廷芳怒氣依然不減。
    「好了,沒準連晉真的有什麼苦衷呢?」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方姑娘又加了一把柴。
    烏廷芳的怒色終於稍減。
    唉,果然還是存著希望呢。不過今天也只能到這了,再說就過猶不及了。
    方夏回頭縷了縷思緒,發現說得確實差不多,於是起身吹燈:「睡吧,芳兒,明天還得趕路,別想太多了。」
    「嗯。」不想多是不可能的。
    當晚,身體倍棒精力旺盛怒火滔天的烏廷芳小姑娘,翻來覆去到天明啊。

☆、第十章 收徒弟

方夏倒是睡得挺香,天一亮就醒了過來,沒怎麼睡踏實的烏廷芳順勢也爬了起來。
    旅舍十分的簡陋,只有一個銅盆,烏廷芳洗刷完畢,方夏也在一旁簡單的洗了洗臉又漱了口。新打的井水倒是清涼宜人,很是舒服。
    烏廷芳仍是男裝打扮,只需簡單梳籠頭髮,之後她便幫剛洗漱好的方夏挽了髮髻。方夏還是不會自己梳頭,而且旅舍沒有鏡子,她想學都沒法學。
    項少龍和陶總管也起床了,大家一起吃了些東西,陶總管便出去買馬了。烏廷芳晚上沒有睡好,有點沒精神,也沒心情同項少龍吵架,兀自跑去照看小少年大牛了。
    方夏總算得空和項少龍單獨談談。
    兩人站在院子裡,方夏簡單的把大牛同學的情況跟項少龍說了說,項少龍一臉敬佩:「哇,你很不錯啊,居然搞到了這麼多信息。」
    項少龍和陶總管昨晚回去之後就累得睡了,畢竟兩天沒有休息了,他們又不像烏廷芳滿腹心事,睡得倒是很香,所以也沒時間和同樣睡得不省人事的大牛交流。
    方夏想起自己的擔心,便對項少龍說道:「這個小孩真的很厲害啊,我真的很佩服他。」
    「說得也是啊,這麼小就受了這麼多挫折,還這麼有毅力,以後長大了一定是個人才。」項少龍表示贊同。
    方夏繼續:「可是他太慘了,就算我們把他送回家,他都不敢在家露面,以後還得躲躲藏藏,又得養活自己,恐怕不會比現在日子好過多少哦。項少龍,你說怎麼辦呢?」
    「是很慘啊。」之前方夏已經將大牛的處境告訴了項少龍,這時他也若有所思的點頭,「不過我們怎麼幫他呢,給他點錢的話,我也沒有很多——要不叫陶總管啦烏家大小姐啦,給他獻點愛心、捐些錢?」
    「捐錢?」虧他想得出來,不過好像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但仔細一想,方夏還是覺得不妥:「我覺得他不一定肯接受啊。再說了,捐錢能幫他多久呢,他長大了怎麼辦?」
    「說的也是。」項少龍托著下巴,「這裡要有福利院就好了,就能送他去上學,讀書後長大再找個工作,就不用擔心未來了。」
    「有希望小學也好啊……」方夏也感慨起來,「其實就是能讓他學點知識,有一技之長是最好的,關鍵是他不能回家,他父母也不能養育他——要不,給他找個老師——對了,乾脆你收個徒弟好了!」
    「收徒弟?」項少龍一臉驚訝,「你是說大牛?你沒有搞錯吧,我們應該早點想辦法去咸陽,哪有功夫收徒弟啊?」
    「可是去了咸陽也得等秦始皇登基才能走得了啊。」方夏記得趙盤就是項少龍的徒弟,也就是未來的秦始皇,既然肯定會有一個徒弟,那麼現在多收一個徒弟應該也沒關係的吧。「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我知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們要去咸陽的啊,等到了邯鄲,我們就要走了,哪裡有時間教他啊?」
    「不是還有三年的時間麼?再說,去了邯鄲,我們好像一時半會也走不了,烏家堡的事情要解決掉才可以吧。這段時間就算給大牛鍛煉鍛煉身體也行啊,到時再問他要留在邯鄲還是願意跟我們去咸陽,要是他要留在邯鄲,就幫他再找個老師好了……」
    項少龍細細想了一下,說道:「似乎也可以。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你怎麼會想讓我當他的老師呢,隨便找個其他人都可以啊,我看陶總管就挺厲害的。」
    「呃……」方夏被項少龍問住了,心中思量許久,才有些歎息著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下子就想到你了,根本就沒想別人。也許是我比較信任你,畢竟我們是同伴,對於這裡的其它人,我可能還是做不到像對你那樣信任和依賴吧。」
    項少龍聽到方夏的解釋,長長得「噢」了一聲,不解變成恍然大悟,然後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既然你這麼相信我,我怎麼能不滿足你呢!」
    「啊?你同意啦!」方夏聽了項少龍的話以後,已經開始考慮其他的人選了,並發現那樣也不錯,卻沒想到項少龍竟然爽快的答應了。
    項少龍點頭:「是啊是啊。」
    方夏頓時開心不已:「你答應就真是太好了。」畢竟還是項少龍的人品最靠得住。高興之餘,她又仔細想了想項少龍收徒弟的細節:「你原來是警察,肯定受過專業的訓練,你可以用這些幫大牛鍛煉身體打好基礎。對了,你不是還跟元宗老師學過劍法嗎?元老前輩已經去世了,你也不打算留在這裡,那他的劍法失傳了多可惜啊!你好好教育大牛,讓他做個好人,然後教給他墨子劍法,這樣元老前輩正好後繼有人,多麼完美啊!」
    項少龍臉上始終掛著笑容,聽方夏一句句嘮叨,直到她說完,他才接話:「是是是,這絕對是個完美的點子。」
    方夏對項少龍貌似哄人的語氣略有不滿,但想到項少龍馬上就要收個學生,這事又讓她興奮不已,連忙拉著項少龍進了房間。
    「芳兒,你在幹嘛?」方夏一進房間,便看到烏廷芳一個人坐在桌前,恨恨地揪著一根草繩,揪得滿地都是碎屑。
    烏廷芳聽到方夏喊她,才猛然回神,見方夏和項少龍進來,她連忙起身,神色慌張的將雙手背到身後:「沒,沒什麼。」
    方夏知道她還在糾結,便也不揭破她,轉而看向裡面的大牛,口中問道:「大牛呢?」
    「我讓他再多睡會兒,等陶總管回來再起身。」烏廷芳倒真是看著大牛閉上眼了,才去糾結自己的事情。
    大牛其實並沒有睡著,但因為烏廷芳讓他多休息一會兒,他不想辜負恩人的美意,才閉上眼佯作休息。聽到方夏的聲音後,他就已經睜開了眼,慢慢地坐起了身。
    他昨日吃了藥,又吃了粥,還非常放鬆得地睡了幾覺,精神和體力都恢復了不少,也有力氣起身了。方夏這次也沒有攔他,有心讓項少龍見見他堅強的樣子。
    看他端正的跪坐好,方夏、項少龍和烏廷芳也都找到地方坐好了。
    方夏先開口:「大牛,昨天你說,回家見過父母之後,便要回來我們身邊,對不對?」
    大牛認真點頭:「是的,大牛告知雙親兵營之事,便回來報答各位恩人的大恩。」
    「報恩?」項少龍聽得莫名其妙,奇怪的看向方夏。
    方夏這才想起,光顧著告訴項少龍大牛的資料,以及商量怎麼辦,都忘記告訴他自己會這樣關心他的原因了。連忙解釋道:「哦,是我忘記告訴你了,這小孩非要報恩,說以後要做牛做馬來報救命之恩。我們又不需要他做牛做馬,但他這麼懂事實在讓人喜歡……」
    「哦,所以你才讓我想辦法啊?」
    「還不是相信你嘛,再說了,我們不是有好辦法了?」
    項少龍笑:「可是我以後要辛苦了,你準備怎麼謝我啊?」
    「啊?」方夏愣了下,然後反應過來,知道項少龍又在開玩笑,她咬牙一笑,斜著眼睛看著項少龍,大有你敢說就試試的意思,「那你想我怎麼謝你?」
    項少龍被方夏的眼神看得一哆嗦:「哎,算了算了,反正是我們一起想的辦法。」
    方夏這下是真的笑得眉眼彎彎:「好啦,你放心吧,我肯定會謝你的,到時候包你滿意。不過,得等過些日子……」等大家安頓下來,有個安靜自由、不會被人打擾的空間和時間的時候。
    「夏姐姐,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怎麼神神秘秘的?」烏廷芳在一旁旁聽,卻完全猜不到他們的意思,滿臉著急,好不容易才插起話來。
    「項兄,我回來了——為何你們全都在此?」買馬的陶總管也回來了,一進自己房間看到很多人,他不由發問。
    「啊,你回來啦!」項少龍立刻迎了上去,好兄弟般搭上陶總管的肩膀,「怎麼樣,馬買好了嗎?」
    陶總管不太習慣項少龍的親熱,不過並沒有躲閃,只是認真的回答項少龍:「長亭鎮所售馬匹與烏家堡所養戰馬相比,果然差了許多,不過陶某還是挑到了幾匹可堪使用的,項兄可以放心。」
    「有馬我就放心了,我可不想走回邯鄲去。」項少龍高興得拍了拍陶方的肩膀。
    陶方微微一笑,很有禮貌的沖方夏稱呼了一聲「項夫人」,又衝烏廷芳喊了一聲「大小姐」,然後才問:「項兄,你們聚集於此,是否有要事發生?」
    「哦,是這樣。」方夏主動解釋,「我們有事找大牛,正好陶總管你也回來了,一起做個見證吧。」
    方夏笑著看了看身邊的三個大人,最後看向談話的主角大牛,他倒是很鎮定,雖然事關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卻一直靜靜等待。「大牛,你聽我說啊,你想報恩可以,但是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大牛恭敬地詢問。
    方夏把項少龍拉到身邊,指著他對大牛說:「這是項少龍。我的要求呢,就是你要先拜他為師,好好鍛煉身體、學習本領,等到他說你行的時候,你才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大牛似乎沒想到方夏叫他做的事情竟然是拜師,有點呆住了。
    方夏繼續說道:「不說我們需不需要你報恩,就以你現在的樣子,別說報恩了,恐怕還得讓我們照顧你,你說對不對?」
    大牛神色似有點黯然,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承認。
    「所以,我的要求,你答應麼?」方夏笑瞇瞇地問。
    大牛沒說話,依次看過方夏、烏廷芳、陶總管三個救過他的人,後兩個肯定不會拆方夏的台,陶總管直接對大牛報以鼓勵的目光,烏廷芳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大牛臉色嚴肅,最後看向了一旁好整以暇的項少龍。
    項少龍自從方夏向大牛介紹完自己後,就走到窗邊,雙手抱在胸前斜倚著窗框,唇邊掛著笑容看著他。這時見他看向自己,便咧開了一個笑容,但並未說話。
    大牛迅速地打量了項少龍幾眼,就在大家還猜測他肯不肯答應的時候,他竟然果斷而迅速地喊了一聲「師父」,又磕了三個頭。
    陶總管見狀不由點頭,讚歎著他的乾脆。
    方夏和項少龍則被他這猛磕的三個頭驚住了,沒有心理準備,有點措手不及。
    方夏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去扶大牛起來,她心裡雖然吃驚,但想著這好像是古代拜師的手續,便忍住了沒說什麼。
    倒是項少龍連忙站直了身子,接受了這個大禮。
    也許是見氣氛忽然變得嚴肅,項少龍笑嘻嘻地開了句玩笑:「哇,搞得這麼正式。不過你死心吧,我不會因為你這樣就減輕訓練量的,你以後要做好吃苦的準備了。」
    方夏伸手去扶大牛,大牛卻已經起來了,他認真回答了項少龍的玩笑話:「是,師父!」
    「哎,這麼小就一副老頭臉,我怎麼收了這麼一個沒勁的徒弟啊……」項少龍嘴上不滿的嘟嘟囔囔,不過他也承認了大牛是他的徒弟了。
    大牛倒是沒因為項少龍說他沒勁而難過,反倒對項少龍一樣恭敬,不過也沒有新拜師的喜悅就是了,倒真是像項少龍說的般,少年老成。
    方夏看著這耍寶的師父、老成的徒弟,倒不由覺得他們這一對很有趣,想像著以後可能更加有趣的生活,她樂得嘴角彎起。
    不料這時面色沉靜的大牛同學竟突然衝著方夏拜倒,口中稱著「師娘」,磕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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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烏堡主

「喂,你快起來啊!」方夏這下徹底手忙腳亂了,平時被叫叫「項夫人」也就罷了,不過是一個稱呼,可是大牛同學實打實的磕頭認師娘,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方夏用力去攙,卻不料休息夠了的大牛同學恢復得很快,方夏扶了半天,還是被他把三個頭磕完了。
    方夏皺著眉苦著臉看著大牛,很是鬱悶:「唉,你弄錯了,項少龍是你師父,但我不是你師娘,你可千萬別這麼叫我。」
    大牛一愣,看方夏的表情不像開玩笑,他又看向陶總管,見他也是一臉莫名,不由問道:「陶總管方才明明稱呼師娘項夫人。」
    「這個……」方夏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貌似她「被」成為「項夫人」,是從她主動借項少龍的衣服開始的,可是成為「項夫人」也是形勢所迫,只是沒想到一路下來,她的「項夫人」竟越來越被坐實了。
    不行,她決定要盡快解釋清楚!
    「大牛,你聽我說,其實我不是項夫人……」
    「夏姐姐!」大牛同學還沒說話,烏廷芳先跳出來了。
    「怎麼了,芳兒?」方夏莫名奇妙地看著烏廷芳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
    烏廷芳快步上前,一手拉住方夏的胳膊,飛快得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另一隻手直指項少龍,憤怒地大聲道:「是不是這個淫賊又欺負你了?昨日就見他氣你……」
    「嘎?」方夏的腦筋打結了,聯繫了烏廷芳的性格,她才想明白,這姑娘是在為她打抱不平了。
    「沒有,沒有。」方夏連忙拉下烏廷芳的手,扳回她的臉,認真告訴她,「我並不是項少龍的夫人,他也沒有欺負過我。」
    烏廷芳一臉不信:「你不用替這個淫賊掩飾!」
    「芳兒,你不要再叫他淫賊了……」
    「你明明穿著這個淫賊的衣服!若你不是他夫人,肯定是他欺負於你。夏姐姐你不要怕,若他不肯負責,我定會替你教訓他!」
    方夏無奈地扯扯嘴角:「我沒有替他掩飾,也不需要他負責。芳兒,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項少龍的夫人,我不騙人。」
    「那之前馬賊為何稱你為項夫人?」烏廷芳還是不信。
    「那是有原因的,我們故意騙那些馬賊……」
    「那你還說你不騙人!」烏廷芳更加不信了。
    方夏噎住了,幾乎要淚流滿面了:「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不是項夫人?」烏廷芳變聰明了,方夏鬱悶了,為嘛電視劇裡連晉騙她那麼容易,輪到她了這麼難?
    「我要聽他親口說有沒有欺負你!」烏廷芳又拿眼刀刷刷得射向項少龍,大有你敢做不敢承認就試試的意思。
    項少龍睜大了眼睛,彎彎嘴角,做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方夏連忙道:「項少龍,你來解釋吧,我沒轍了……」
    陶總管也道:「項兄,真相究竟如何?」
    大牛迷惑得注視著他的師父。
    烏廷芳只仍舊不停的用目光發射飛刀。
    項少龍乾笑兩聲,終於在方夏期盼的眼神中開口:「這個,真相就是,方夏不是我的夫人——」
    方夏鬆了口氣,微笑。
    陶總管淡定的面容微變。
    大牛仍舊迷惑。
    烏廷芳怒髮衝冠就要開口——
    「……那是不可能的。」項少龍忽然飛快的接了一句。
    「什麼?」方夏笑容凝滯。
    陶總管面色一鬆,一副「看吧,就應該是這樣」的表情。
    大牛還是迷惑。
    烏廷芳也迷惑了,看向方夏:「夏姐姐?」
    項少龍沒等方夏再說話,一下子撥開烏廷芳衝到方夏面前,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握住方夏的肩膀,輕輕搖晃著:「項太太,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呢!」
    方夏暈了,項少龍還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繼續故作痛不欲生般大聲嚷嚷:「老婆,你為什麼不承認你是我夫人呢!你怎麼可以一來到趙國就把老公我拋棄了呢!雖然我人長得黑又沒錢,也不會哄人,那你也不能拋棄我啊。你不知道我多麼的愛你,你要是拋棄我了,我會傷心的去死的……」邊吼邊cos咆哮教主晃方夏肩膀中……
    方夏風中凌亂了。
    陶總管目瞪口呆。
    大牛更加迷惑。
    烏廷芳——臉紅了。
    項少龍餘光掃過觀眾的神態,演得更加開心了:「老婆!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改的!你千萬不要拋棄我!」說著如此可憐的台詞,某人的臉上卻透著得意。
    莫名其妙的方夏對項少龍的抽風恨得咬牙切齒,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項!少!龍!」
    陶總管面露不忍:「項夫人,不如你原諒項兄一次……」
    大牛左看看、右看看,眼睛快變蚊香了。
    烏廷芳臉紅撲撲的,看看項少龍,又看看方夏,忍不住道:「夏姐姐,既然這個淫,項少龍對你如此癡情,不若你就……」
    「芳兒!」方夏震驚了!項少龍演得這麼誇張,他們居然都相信他了!她說了那麼多都沒讓他們相信自己和項少龍沒關係,尤其是還那麼討厭項少龍的烏廷芳,而現在項少龍這麼假的表演,居然,居然……「你居然相信他……」
    烏廷芳臉色未變,仍舊帶著微紅:「夏姐姐,項少龍他大膽示愛,如此勇氣,實在令人敬佩。」完全沒想到烏廷芳對項少龍看法竟然因為他做作的表演而有所改觀,甚至為他說話。
    「是啊是啊!」項少龍見烏廷芳都難得的幫了自己,臉上更是得意,對烏廷芳的話更是表示極力贊同,拚命得點著頭。方夏看著他臉上那刺眼的笑容,簡直就彷彿在說:叫你之前陷害我,讓陶總管和烏大小姐都以為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另一面!
    「你這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討厭鬼!」恨得牙癢癢的方夏只能在心中吶喊。
    看看已經倒戈的烏廷芳,再看看完全信任項少龍的陶總管,以及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大牛,方夏淚流滿面:我究竟是為誰才拚命撇清身份的啊!之後,果斷的做出決定。
    「啊,天色不早了,我們趕緊趕路吧。我要去收拾東西了,你們也趕快。」既然項少龍愛演,就演下去好了,方夏暫時也沒發現什麼不妥,。
    若無其事的說完這幾句話,無比鎮定的分開項少龍握著她肩膀的雙臂,方夏款款走出房門,直到她的身影已經消失了許久,剩下的四人還沒反應過來。
    一切結束的太突然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又過了許久,目瞪口呆的項少龍才第一個回神,比了個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小插曲過後,五人一行踏上了回烏家堡的歸途。
    項少龍自然是和方夏共乘一匹,烏廷芳自己一匹,陶總管和體弱的大牛一匹,此外還有三匹空馬,以備替換。
    從長亭鎮回邯鄲,騎快馬只需兩天,幾人在中間的一個小鎮又過了一夜之後,於第二天中午遇到了烏家堡的人。
    陶總管到了長亭鎮後便已想辦法將消息傳遞回了烏家堡,算上路上時間,兩邊此時相遇,也盡在計算中。
    烏家堡來人打頭的是一年輕男子,遠遠得便聽到烏廷芳大喊一聲:「大哥!」便不等方夏幾人,獨自快馬加鞭迎了上去。
    那年輕男子同樣口中喊著「芳兒」,甩開身後二人,快馬前進。
    兩人走到一起,一同勒住了馬。
    馬兒剛剛站定,那男子便迫不及待的發問:「芳兒,你有無受傷,是否無事?陶總管送信回來,說你們遇到馬賊,還曾被馬賊俘虜,爹與大哥都甚是擔心你。」說話的同時他已和烏廷芳一同翻身下馬。
    「哥哥,我沒事!爹呢,他身體可還好?」烏廷芳看到哥哥很是開心,順從的任由他上下檢查著她有沒有受傷,臉上掛著燦爛無比的笑容。
    項少龍幾人這時也趕了上來,一同停住了馬。
    方夏被項少龍接下了馬後,便站在一旁聽著烏廷芳和哥哥說話。這時方夏才想起來烏廷芳是有一個哥哥的,只是叫什麼不記得了。不過方夏完全沒心情去回憶他的名字,甚至沒心情去看這人長什麼樣,因為看到烏廷芳和大哥的互動,她又開始思念自己的哥哥了……
    穿越前一天還跟哥哥通過電話,嫂子懷孕四個月了,一切都好。再等幾個月,不知道會給自己生個侄子還是侄女,是不是會像哥哥小時候的照片上那樣,漂亮又聰明……
    「喂,方夏,你怎麼了?」項少龍戳了戳方夏的胳膊。他本來在圍觀兄妹情深,忽然注意到身邊的方夏盯著烏廷芳的哥哥,一動也不動,保持著那個動作看了足足有三四分鐘了,也不說話,還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叫他看到心裡覺得怪怪的。
    「啊?」方夏被項少龍戳得從憂傷的回憶中回神,但狀態還沒調整好,沒精打采的回答道,「什麼事啊?」
    項少龍不知是不是沒聽出方夏的語氣,很是沒眼色得問道:「你不會是看上那小子了吧,盯著他看那麼久。啊,他長得雖然沒那個連晉帥,倒是也還行,不過,我看他年齡應該沒你大。」
    「項少龍!」方夏的憂傷頓時被一股怒火衝散得無影無蹤,她咬牙切齒的回頭瞪著項少龍,「麻煩你去死一死好麼?謝謝!」
    女人的年齡是逆鱗好不好,能不能不要提醒她已經是大齡剩女的事實了啊!方夏恨恨的盯著項少龍,心中暗道:再多提醒我一次就賴上你,我當定了項夫人叫你也找不到老婆陪我一起過光棍節!
    項少龍沒聽到方夏的腹誹,但看方夏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已經成功惹怒了他的同伴。於是他訕訕的笑著:「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呵呵!」趕緊轉身,逃到了陶總管身邊。
    方夏「哼」了一聲,掉回了頭,心裡老大的鬱悶,不過倒是沒心思憂傷了。
    烏廷芳還在興奮的同她哥哥講話,他哥哥說著:「早知此番行程如此危險,大哥定不會幫你,由著你偷跑出來,跟陶總管出去。若是你出了事,叫大哥怎麼跟爹交代?」
    烏廷芳面露羞慚,垂下了腦袋:「知道大哥疼我,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你能記住才好啊。」烏廷芳的哥哥無奈的搖頭。
    烏廷芳討好的笑了笑,不願再聽哥哥埋怨,於是她讓開幾步,露出身後的項少龍等人,然後一臉興奮的對她哥哥說:「大哥,芳兒為你引見——」
    正說著,烏廷芳忽然停住。隱隱的,聽到遠處傳來滾滾馬蹄聲,並越來越大。
    烏廷芳急忙極目遠眺,然後興奮得看向哥哥,大聲叫道:「是爹來了!」
    馬蹄聲隆隆,不一會兒,一行十幾人趕到了方夏他們停留的地方,然後隨著馬兒一聲聲嘶鳴,十幾人同時拉住了馬,整齊的動作顯示著他們嚴格的紀律。
    最前面的應該就是烏家堡堡主了,他面容威嚴,目光銳利,是一名頗有氣勢的中年男人。乍一看,他與略顯斯文的兒子以及美貌無雙的女兒並不相像,但仔細觀察,又發現三人五官間還是有所相似的,只是烏堡主飽經風霜,略顯滄桑。
    烏廷芳和大哥一見烏堡主出現,便迎了上去,一左一右站到烏堡主面前,齊聲喊著「爹」。
    陶總管這時也連忙上前,口中稱著:「老爺。」
    烏堡主一見女兒,連忙詢問:「芳兒,你沒事吧?」
    「讓爹擔心,是芳兒的不是。」烏廷芳看到父親,大概是想起了在山寨中的委屈,聲音裡便帶了絲哽咽。
    烏堡主見女兒如此,也不由變了變臉色,滄桑的面容頓時溫柔了許多:「身陷馬賊山寨是何等危險,以後莫要如此胡鬧了,當心害了自己。」
    「芳兒明白了,爹。」烏廷芳這兩日裡受的驚嚇與刺激足夠了,是以真的有點成長了,竟然乖乖向父親認錯。
    烏堡主似乎也沒想到女兒會變得比以前懂事,又想到她此番經歷,以為她是經一事長一智,心中倒也安慰不少。
    看過了女兒,烏堡主才將目光投向對面的項少龍等人,不急不緩的掃過項少龍、方夏和大牛,最後又看向烏廷芳:「芳兒,還不為爹引見一下你的恩人。」聽報信人說有人將女兒和陶總管從馬賊那裡救出,並自願去奪回和氏璧,烏堡主還是很感激的。
    烏廷芳對項少龍的敵意因為之前的各種小插曲,已經少了許多,此時也能平靜的向她爹介紹:「爹,這位就是項少龍。這是他的夫人,夏姐姐。還有這個,是我們在路上救下的,叫大牛,現在是項少龍的徒弟。」
    烏堡主沖項少龍拱拱手,真誠道:「多謝項少俠項夫人對小女仗義相救。」
    項少龍禮貌微笑:「不用謝不用謝,應該的。」
    作為女人的方夏不用回答,只是心中長歎:又要繼續做「項夫人」了。
    烏堡主沖項少龍點點頭,這才又看向一直等在旁邊的陶總管,嚴肅發問:「和氏璧奪回與否?」
    陶總管總算得以回話:「回老爺,和氏璧我們並未奪回。」
    烏堡主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只是掃了一眼大家,沉聲道:「回去再說吧!」

☆、第十二章 打入烏家堡

烏家堡建在一片空曠的牧場上,自從進了烏家的地盤,方夏的眼睛就不夠用了。
    寬廣的草坪,一群群悠閒的馬匹,還有散建在四處的各種馬棚、打鐵棚子等,看得方夏目不暇接,就連項少龍也是津津有味的四處打量,兩人還小心翼翼的低聲交談著:
    「哇,無污染的天然草原哎!」這是方夏。
    「比香港的馬場帥多了!」
    「你看那河水!好清啊,有魚,有魚跳出來了!」
    「那改天可以來釣魚啊!」
    「啊,烏家的居住環境簡直太好了!人均綠化率好高!這簡直就是原生態景觀豪宅!交通便利,生活設施齊全……」
    「喂,方夏,我都沒問過你,你以前不會是賣房子的吧?」
    「……來之前我正看房準備買房的……」
    「哎,沒關係,回去再買也來得及。」
    ……
    項少龍帶著方夏,一路嘀嘀咕咕,跟著烏家眾人穿過牧場,騎進烏家堡院內。
    下馬後,烏廷芳就跑到了方夏的身邊,很有主人模樣般說著:「夏姐姐,這就是烏家堡了,你在此就如在自家一樣,有何不妥就告知芳兒。」
    項少龍搖搖頭,自然地走向了陶總管和大牛那邊。
    烏廷芳的大哥叫烏廷威,一同走了半天,也都認識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烏廷芳的關係,烏廷威和項少龍也有點不對付,他見烏廷芳過來方夏這邊,便也走了過來。
    一路上烏廷威並沒有和「項夫人」說過話,他不喜歡項少龍,自然也不喜歡「項夫人」,不過這會兒既然過來了,也頗有風度的說道:「芳兒說的是,項夫人若有要求,儘管告知芳兒。」也就是句客氣話,該同學看都沒看方夏一眼。
    「多謝。」方夏也客氣地道謝。
    烏堡主當先,眾侍衛們斷後,一行人一路走進烏家堡寬闊的大廳內,侍衛們留在門外,大牛想了想,也止住了腳步。
    烏堡主自然是上座,其它人都是站著回話,方夏本來站在烏廷芳身邊,想了想,又走到了項少龍那邊。
    於是廳內變成烏堡主坐在正北主座,廳內烏廷威、烏廷芳在西,項少龍、陶總管居中,項少龍右手邊往後一點是方夏。
    看著就像是很正式的大場面。
    烏堡主率先發話:「陶總管,原本護送和氏璧一事如此隱秘,為何途中遭遇馬賊?究竟事情如何,細細道來。」
    「還是我來說吧。」項少龍主動接話。
    於是項少龍把從山谷中遇到陶總管開始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簡單的敘述了一遍,其中要點並無遺漏。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項少龍最後說了一句表示結束。
    烏廷芳往前走了一步:「爹,女兒與陶總管護送和氏璧不利,請爹責罰。」
    「你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說,你瞞著爹喬裝跟陶總管出去的事情,爹一併和你清算。」烏堡主看了烏廷芳一眼,又看向陶總管,「陶總管,項少俠所言,你還有何補充?」
    陶總管是一個難得的忠誠又老實的人,他又仔細回想了一遍,才答覆烏堡主:「回老爺,項兄所言,並無遺漏之處。」
    「嗯。」烏堡主點頭,略一沉思,又問「既然你們知道和氏璧在連晉手中,何以不在長亭鎮趁機奪回和氏璧?」這次問的並不單是陶總管,而是參與這件事的三個人。
    「因為我想放長線釣大魚,先把事情搞清楚。」項少龍主動回答,畢竟當時主意是他拿的。
    烏堡主面含詢問之意:「此話怎講?」
    項少龍回答烏堡主的問話並不像陶總管那樣恭敬,不過比和方夏說話還是嚴肅的多,是一個工作時候懂得認真的男人。他看著烏堡主的眼睛說道:「因為我聽陶總管說,其實你們這次護送和氏璧的路線,非常機密,從頭到尾只有四個人知道,有烏堡主你、陶總管、大小姐,還有趙穆。這已經很明顯,烏家堡是不可能有內奸的,所以,根本就是趙穆找了馬賊去搶劫,然後再派連晉去殺了那幫馬賊,搶奪和氏璧。」
    項少龍講述原因的時候,目光便從烏堡主身上離開,依次落在廳內眾人身上。看到方夏時,方夏很自然的微笑向他點點頭。
    待項少龍說完,一直在思索的陶總管便接道:「項兄言之有理。連晉在趙穆的行館落腳,顯然是受命於趙穆。」
    早已得方夏劇透的烏廷芳也道:「芳兒也是如此認為,趙穆必是不想被我們知道和氏璧被他得到,所以先派馬賊,又派連晉。」
    「咦,妹妹,你不是和連晉一向很好……」烏廷威有些不解地看向烏廷芳。
    烏廷芳連忙截住烏廷威的話:「大哥,你別說了,連晉搶奪和氏璧的時候,必定不曾想起芳兒。」
    「聰明!理智!」項少龍見烏廷芳居然不幫連晉,而是很容易接受了自己的猜測,本還有些意外,後來回頭一看方夏在一旁含笑看著烏廷芳,便明白又是她的功勞了。他本來也沒有多把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之前的咒罵放心裡,現在見她變得懂事多了,便真心的誇讚了她兩句,然後才繼續說道:「連晉根本就是為趙穆辦事的。不過這個連晉既然拿到和氏璧,就能向趙穆交差了,誰知道他突然玩起花樣,找個玉器工匠打了個假的和氏璧出來,肯定是想要私吞和氏璧。」
    項少龍說得清楚肯定,一旁認真聽著的烏廷威不由發問:「照你這麼說,你對整件事瞭如指掌,洞悉先機,為何不立刻拆穿他,直斥其非?」
    項少龍不慌不忙:「因為我想將計就計,利用這個連晉,把和氏璧安全的送回邯鄲。」
    廳中幾人分析也好,判斷也好,上面的烏堡主都只是在聽著的,這時,他才喟歎一聲,發話道:「可是和氏璧已經落在他人手中,就算安全送回邯鄲,也於事無補,烏家還是失職,是死罪。」說到後面,烏堡主的聲音已經嚴厲起來。
    項少龍並沒受到烏堡主語氣的影響,很輕鬆得說道:「烏堡主,你放心,我已經幫你想了一個辦法。」
    「你有何辦法?」
    項少龍目光在廳內飛快的轉了一圈,才回答:「烏堡主,我現在不可以說,不如待會兒找個私人時間,我單獨和你說?」
    「爹,烏家堡上下四十幾條人命,不能單憑這人一面之詞,便交到他的手中,孩兒請爹慎重考慮。」烏廷威還是忍不住和項少龍唱起了反調。
    項少龍微微一笑:「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明天我有辦法讓趙穆和連晉乖乖的把和氏璧交出來。反正我也和你們烏家一起,到時若是不行,大不了陪你們咯。只有一天時間,烏堡主,你信不信我?」
    陶總管自然是相信項少龍的,他這時便出來幫忙:「屬下以性命擔保。」
    烏廷芳聽了這三人的話,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看方夏和項少龍,又看了看烏廷威,猶豫了好一會兒,想著方夏對項少龍的信任,基於對方夏的喜愛,她終於開口道:「爹,不如你聽聽項少龍的辦法,再做決定。」
    「好!烏某就給你一天的時間。」烏堡主見女兒和陶總管都支持項少龍,便站起身,一錘定音,接著又道,「威兒、芳兒,你們帶項夫人與項少俠的徒弟去住處休整。項少俠,請隨烏某到書房。」
    烏堡主當先離開,陶總管自覺道:「項兄,請!」
    項少龍轉身後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先走到方夏面前:「我去和烏堡主開個會,你先去休息。這個地方應該挺安全的,有烏廷芳在,你別怕。」
    方夏心中一暖,知道項少龍怕自己像上次在山寨一樣害怕,才多安慰自己兩句,雖然她也知道這裡安全,但還是很感動他的心思:「我知道的,你去吧,有芳兒在,你也不用擔心我。」
    兩人這番交談,在烏廷芳和陶總管看來,那就是一對標準的恩愛夫妻,方夏從他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們的想法,可是她也很無奈,歎了口氣,只能心中自我安慰:俺們現代人的革命友誼,絕對比山高、比海深!你們古代人是不懂滴!
    方夏腦補之時,項少龍已經放心的隨陶總管走了,烏廷芳歡快的貼了上來:「夏姐姐,我帶你去住的地方!」大牛和烏廷威也隨後跟上。
    先到的是給大牛準備好的住處,有下人過來打開了門,幾人依次進去。
    房間不大,但是很乾淨整潔,一應擺設也很齊全。
    烏廷威態度不冷不淡:「牛小兄弟,你今後便住在此處,有何不妥叫下人跟陶總管回報便是。」
    「多謝大少爺。」大牛恭敬回答,對於烏廷威滿不在乎的神情並無不滿。
    方夏四處看了看,不管是因為自己攛掇項少龍和大牛成為師徒,還是作為大牛的掛名「師娘」,她都得對大牛負責。觀察了整個房間確實不錯,給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住也綽綽有餘之後,方夏便交代大牛好好休息。這兩天趕路他累得不輕,卻一直沒有任何怨言,實在是個堅強的孩子。
    方夏和大牛說話的時候,烏廷威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他一個男人沒必要跟著去方夏的住處,況且他還想去偷聽一下烏堡主和項少龍的密談。
    烏廷芳也知道他的心思,勸他小心一點,不要被抓到,還要求他聽到什麼要回來告訴她。
    兩人竊竊私語完了,方夏也交代完了大牛,烏廷芳回轉身看到方夏面帶笑意的看著她,連忙道:「夏姐姐,我保證我不會壞事的!我就是想知道項少龍是怎麼計劃的。對了,夏姐姐,你知道嗎,你是他夫人,他有沒有告訴你?」
    方夏聽到「夫人」兩字笑容僵了下,不過說到項少龍計劃,她也是不知道的,項少龍沒告訴過她,電視劇裡演的她也不記得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烏家堡肯定沒事。她知道烏廷芳也是擔心,她便只能稍微勸勸:「芳兒放心吧,我相信項少龍的主意一定能行的,你別擔心。」
    烏廷芳也沒辦法,撇了撇嘴:「哎,這個項少龍,居然連你也不告訴,真是小氣的很。不過,夏姐姐,你為何如此相信他,你就不擔心他有危險,會被大王砍頭嗎?」
    「呃……」方夏總不能說自己有劇透,頓了半天,只好回答,「相信他就是相信他了,哪有什麼原因。哎,芳兒,我們還是趕緊去住的地方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下。」騎馬真的很辛苦,腿疼屁股疼……
    烏廷芳果然又被方夏歪樓,忘記了自己的問題,興奮得領著方夏來到了一間挺大挺不錯的屋子前面。
    記了一下道路,離大牛住的地方不遠,直走就行,接著方夏就被烏廷芳拉著進了房門。這間屋子的佈局很合理,前面是一間比較寬闊的大廳,大廳後面是被隔開的兩間小房間,一間是臥房,一間更像書房,不過也擺了一張榻在那裡,房間裡的陳設也比較多,顯然也是比較高檔的。
    烏廷芳討好地問方夏:「夏姐姐,如何,你可否喜歡?」
    方夏正對四處都很有興趣,想起烏廷芳也是一路顛簸,便道:「芳兒,你也很久沒回家了吧,現在回來,也不要只陪著我了,我在這裡一個人看看就行,你去忙你的吧。」
    烏廷芳剛回家,也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做,便沒有推辭,客氣了幾句,只說待會讓下人送方夏的行李過來,便離開了。
    方夏好奇的四處查看,想著根據劇情,項少龍肯定是要在烏家堡住一段日子的,那麼自己估計也要在這長住,她很是興奮的開始熟悉未來幾個月的居住地。
    這幾個房間全是文物哎!
    看這個青銅的鼎,那個銅鏡,還有床邊,那個是燈麼,造型這麼別緻,跟珊瑚樹似地,晚上點了會很浪漫很有氛圍的吧……
    方夏關上門,跟個剛進城的鄉巴佬一樣,一會兒蹲在門口,一會兒站在床邊,摸摸這個,戳戳那個……直到有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捧著方夏的行李箱和手包在外面求見,方夏的發癡行為才停止。

☆、第十三章 被迫「同居」

這名婦人自稱趙氏,是烏廷芳派來以後專門伺候方夏的。方夏沒有奴役奴隸的習慣,不過也沒有多麼惶恐的拒絕,只是閒聊了兩句後,請她以後早上來幫她梳頭髮,並教教她,便讓她去忙自己的了。
    方夏見了自己的行李,想起現代的親人,之前的興奮終於慢慢冷卻了。
    興奮冷下來,一個人坐在陌生又空曠的房間裡,難免就想得多了。
    自從穿越遇到項少龍,她幾乎是沒有選擇的跟項少龍綁到了一起,現在一路跟著項少龍到了烏家堡,是繼續跟著他,還是自謀生存?甩掉項少龍,就是過河拆橋了吧?跟著項少龍,自己又真的是個大累贅……
    方夏心中其實很躊躇。
    對歷史的瞭解她肯定不如項少龍多,對電視劇倒是有些瞭解,但是多數更瞭解哪幾個女主喜歡項少龍而不是項少龍怎樣解決的各種危險。也許能幫上一點忙,比如現在烏廷芳就不像原來那樣敵對項少龍,但是未必有什麼大的用處,還是比如烏廷芳,就算她整天和項少龍吵架也不見得會給項少龍帶來什麼危險。
    方夏始終是覺得心虛的,如果讓項少龍決定,他這樣的人,是肯定不會拋下她的;就算她打算自己行動,不拖累項少龍,項少龍說不定還要來勸她。開始便是他主動說要帶方夏到咸陽,然後大家一起坐時光機回現代。
    方夏心裡亂糟糟的,理不清頭緒,忽然敲門聲又傳來。
    竟然是烏廷芳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串年輕女孩,有人手中捧著衣服,有人手中托著首飾,還有人捧著鞋子。
    「項夫人,這是大小姐讓給您拿來的。」打頭的姑娘說著。
    方夏震驚了,她記得烏廷芳說回了烏家堡要送她衣服,但沒想到這麼快。「芳兒,你怎麼不好好休息,又跑來了?」方夏盯著這些鮮艷華麗的服飾,感動極了。
    烏廷芳笑嘻嘻的:「夏姐姐,這些衣服都是新的,有爹叫人給芳兒做的,有公主送給芳兒的,芳兒都沒穿過。我平時不愛穿繁複的禮服,因為穿著不能騎快馬,只有去宮中探望公主時才會穿。我和夏姐姐身形相差無幾,正好先送夏姐姐幾件穿著,等有時間芳兒再帶你去邯鄲城中購買。」
    烏廷芳一片好意,又這麼真誠,方夏唯有感動道謝:「真要謝謝芳兒了,解決了我一個大難題。好了,叫你不用過來你還過來,還是去歇息吧。」
    烏廷芳倒是纏著方夏又說了會話,才帶著她的一串姑娘走掉。
    方夏送走烏廷芳回房,再次看到床上擺的新衣服,之前的糾結就忘到腦後了,因為女人那點愛美的心思被點燃了。
    烏廷芳總共送來了三套衣服,都是比較輕薄的夏裝,一件黃色,一件紅色,一件白色,這是底色,上面的花紋各不相同,有花鳥有雲紋。方夏不曾想到戰國的衣服竟然如此華麗,紅色的艷麗,白色的飄逸,淡黃色的別有一種莊重。
    方夏心滿意足的關上門開始試衣服,把三件衣服都試過了,才將它們疊好放起,不過並沒有脫下身上的那件。那是一件白色帶暗紋的深衣,質地自然是很好的,細節上也很精緻,難得的是繁複卻不失溫柔,大概是顏色的關係。
    方夏轉著圈的觀看,又挑了根白色的玉簪插到了頭上,對著小化妝鏡照了又照。
    「以後項兄便在此住下吧!」房間外面突然傳來烏廷威的聲音。
    聽清楚那句話的內容,正照鏡子的方夏動作一頓,吃驚不已,心中暗道:「不會吧。」
    連忙扔下鏡子,方夏幾步繞到前面大廳,一打開房門,她正對上準備推門而入的項少龍。項少龍身後站著烏廷威,再後面是陶總管。
    「哇!美女!」項少龍一抬頭,就看到盛裝而出的方夏,視覺上的衝擊讓他忍不住讚歎出口。
    方夏聽到項少龍的誇讚,心裡也是很得意的,不過現在重點不是這個,她著急得問項少龍:「你到這兒來幹什麼?我剛剛聽到你們在說,你要住這兒?」
    項少龍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慢動作般回頭看向烏廷威,不敢置信般問道:「你不要告訴我,她也在這裡住吧?」
    烏廷威沒有回答項少龍,因為他盯著方夏看呆了……
    「咳咳……」陶總管也呆了一下,但很快他反應了過來,並輕咳提示他家花癡的大少爺。其實陶總管也有些震撼,因為他之前並沒有好好看過「項夫人」的長相,加上之前項夫人穿著又十分不得體,不像現在身上這套衣飾引人矚目。用方夏他們的話來說呢,就是人靠衣裝。總之現在陶總管心裡在想:難怪項兄對夫人如此重情。
    陶總管這邊在胡思亂想,就沒發現他家的大少爺沒被他的咳嗽提醒,反而仍在發呆。
    方夏心裡忍不住小小的得意:哈哈,看來雖然是大齡剩女了,也未必前途無亮的嘛!
    項少龍就有些看烏廷威不起了,心中腹誹:喂,至於嘛,呆成這樣,沒見過美女嗎?
    其實烏廷威真的挺冤枉,古代的美女又不像現代,電視、雜誌到處都是,古代的美女都是養在自己家裡的,外人很少能近距離的觀看別人家的美女。像烏廷威這樣天天對著自己的美人妹妹,偶爾還去下妓院的,已經是免疫力比較高的了。
    不過別人家的總是稀罕的,於是烏廷威繼續發呆,心中飛過諸如「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美人呢」、「可惜已經嫁人了」,等等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
    所以其實他也並不是看方夏看呆了,而是震驚於之前一個美人就在眼前他居然現在才發現的各種惱怒。
    只是項少龍見狀不耐煩,忍不住大喊一句:「不得了啦,大少爺!」
    「發生何事發生何事?」烏廷威終於回神了。
    項少龍「哧」的一聲笑:「沒什麼,我說大少爺,我想請問你一下,她是不是也住這裡。」項少龍指著方夏。
    烏廷威看向方夏,總算沒有再發呆了,臉上惱怒的神色一閃而逝,神色一凜,輕咳一聲,道貌岸然道:「既是項兄的夫人,自然與項兄同住。」
    「不是吧?」項少龍終於有點後悔自己路上因為打擊報復搞出來的惡作劇了。不知道現在再向大家解釋,大家會不會不相信了?會不會已經變成「狼來了」的故事的翻版了?
    方夏看到項少龍的表情,知道他老人家總算知道後悔了,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給他。不過看他一直那麼為難,方夏心中無奈,但還是小聲對他說道:「客廳後面有兩個小房間。」
    項少龍頓時眼睛一亮,不再糾結了。轉頭一看烏廷威那傢伙看方夏的眼神,項少龍略感不爽,連忙謝過烏廷威和陶總管,送客了。
    關上門,就是「項少俠」和「項夫人」的私人時間了。
    方夏一轉身,就聽項少龍的聲音傳來:「哇,方夏,想不到你還挺有古典氣質啊,穿上這件衣服,就像一個真正的戰國美女!」項少龍有點心虛,因為之前他的胡鬧導致兩人現在只能夫妻相稱,錯過了最佳辯白時機,為了減輕項夫人的怒火,他決定進行糖衣炮彈攻擊。
    方夏一眼看穿他的「詭計」,不過還是決定給他面子,謙虛得說著:「哪有,你才見過幾個戰國人,真正的戰國美女你也沒見過啊。」
    項少龍毫不吝惜讚美:「誰說我沒有見過戰國美女,那個善柔,就是我說過的那個女刺客,雖然她穿著男裝,不過她長得也不錯的。還有烏家這位大小姐,也是個小美女,照那個鬍鬚大哥說,她可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不過呢,我看她們都比不上你的啦。怎麼說你也是21世紀的美女,比她們前衛太多了。」
    「行了。」雖然知道他這是故意吹捧,方夏還是被項少龍誇的心花怒放,懶得再繞圈子,直接對他說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項少龍繼續諂媚的笑著:「唉,方夏,你不生氣就最好了。」
    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
    項少龍又貼近幾步:「哎,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在你解釋我們不是夫妻的時候扯後腿,搞得現在沒法收場了。不過現在我們也不能著急著去解釋這件事情了,因為,好像有點解釋不清了……哎,你明不明白啊?」
    方夏心中的確有思考過,之前在路上時如果說清楚了也就罷了,但是現在他們到了烏家堡,烏堡主又不像烏廷芳那麼單純、陶總管那麼老實,這是一個用老奸巨猾來形容也不過分的老臥底!如果現在要說自己和項少龍不是夫妻,那麼倆人什麼關係,如何認識,為何走到一起……等等各種問題如何解釋清楚?
    所以,方夏也沒辦法,覺得只能先這樣了。抬頭對上項少龍詢問的眼神,方夏點點頭:「我明白的。」
    項少龍鬆了口氣:「你明白就好了!反正我們在烏家堡也待不久,叫他們誤會一下就誤會了,也沒什麼關係。要是非要說明白,還不知道要怎麼跟他們解釋呢。」
    項少龍和方夏考慮的角度不是十分一樣,不過總算殊途同歸,方夏表示贊同的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吧,暫時只能先這樣了。」
    項少龍看方夏十分理解自己,又和自己有著一樣的顧慮,也有一樣的打算,頓時覺得一身輕鬆:「啊,還是和你相處比較舒服啊,和陶總管他們說話總是要解釋來解釋去,簡直太辛苦了。還是我們比較默契,不存在代溝的問題。」
    看項少龍滿臉感慨的說著,方夏心中覺得好笑,不過想想也是,他們的說話風格與戰國人的確有些區別。但是想到以後不知道還得擔任「項夫人」多久,方夏話鋒一轉,打算捉弄一下項少龍:「項少龍,給你做夫人我可是吃虧了的,以後你要讓著我點。」
    項少龍滿臉不解:「你吃什麼虧啊,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說著還上下打量了方夏一眼,「不過你身材真的不錯哦……」
    「你!」方夏被項少龍明顯調戲的眼神氣得滿臉通紅,指著他怒道,「你想做什麼!」想捉弄人反被捉弄,方夏內傷了。
    「我什麼都不想做!」項少龍舉起雙手,眼中帶笑,「真的,我保證我什麼都不做,你吃什麼虧啊?」
    「我當然吃虧!」方夏深吸了幾口氣,漸漸恢復平靜,然後理所當然的看著項少龍說道,「我給你當『項夫人』,就從單身貴族變成了已婚婦女,這明顯影響我的戀愛自由啊!」
    「喂,你不會想在這裡拍拖吧?」項少龍的笑容變成了驚駭。
    「那我倒沒想那麼多。」方夏沒想到項少龍竟然真的被她的話驚到,有些莫名,不過還是繼續說道,「但是影響是事實,你必須承認。」
    「好,我承認,我承認。」項少龍大鬆了口氣,「你嚇死我了,我就說呢,我們是要回去原來的世界的,你怎麼可能在這裡拍拖的嘛。」
    項少龍始終在想著回去的事情,並且從沒有忘記她,方夏心裡又開始心虛過意不去。看著項少龍認真又關切的目光,方夏不由痛下決心,狠狠命令自己:方夏,你不是一個人在古代!今天晚上必須好好想想清楚了,今後到底應該怎麼辦?不能只是這樣隨波逐流、得過且過了!
    「喂,你在想什麼?」項少龍看方夏雖然人看著他,但明顯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便伸手推了推她,見她回神,又繼續強調,「喂,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千萬不要和這裡的人發生感情,我們是不屬於這裡的,早晚要回去的,到時候你要是走了,自己傷心人家也傷心……」
    「好啦,我知道啦!」眼見著項少龍越說越起勁,自責中的方夏沒好氣的打斷他,「你怎麼變得這麼嘮叨啊!」
    項少龍被嫌棄了,一臉的不相信,彷彿很受傷的看著方夏。
    方夏無語的搖頭:唉,簡直就是個活寶啊。

☆、第十四章 所謂路線方針

「同居」的事情既然都沒有異議,也就這樣定了下來,接著方夏便帶著項少龍到後面去看了兩間臥室。
    小書房自然是項少龍的,大臥室是方夏的,她已經用衣服佔領了地盤。項少龍對此並無異議,還樂滋滋的說著:「啊,我看這樣挺好的,你睡在我隔壁,有什麼事情你找我也比較方便,這樣我也比較放心嘛。」
    叫項少龍這樣一說,方夏也發現這樣的確不錯,如果跟大牛那樣和項少龍隔著五分鐘路程,她一個人住這麼一間又大又空的房子,萬一哪天晚上做噩夢嚇醒連人都沒得叫,肯定不敢繼續睡了。記得從前一個人住時,偶爾做了噩夢醒來,她都要打電話給男朋友——前男友,聽到他的聲音才能繼續睡著……
    方夏又走神了,項少龍倒是沒注意,他和方夏一樣,對房間裡的擺設比較感興趣,已經跑去研究方夏研究過的那個青銅的燭台了。
    方夏回神後,正好看到了她放在床頭的行李,心中有些猶豫。
    她倒是早想過要同項少龍坦誠相待,包括把行李裡的全部物品都貢獻出來,以及大致的交代一下過去。要做朋友自然得互相瞭解一下,這樣才真誠。不過今天明顯不是個清點財產和促膝長談的好時間,畢竟和氏璧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好。
    方夏這樣一想,便否決了那個想法,和氏璧的事情還是很重要的,而且關係著烏家堡眾人的生命。方夏不記得當初項少龍是如何解決了這次事件的,便詢問了一句:「項少龍,和氏璧的事情,你是怎麼打算的?」
    項少龍倒是從來沒想過隱瞞方夏什麼,當下便把自己的計劃合盤托出。方夏聽著項少龍絕妙的謀劃,對電視劇裡的一些記憶也漸漸甦醒。
    整個計劃還是很完美的,方夏覺得自己並不需要補充什麼,不過她知道連晉是貫穿整部尋秦記的反派人物,便想提前給項少龍提個醒:「照你的推斷看,這個連晉果然是個有野心的人啊,還夠大膽夠心狠手辣。這種人,不好對付哎,你要小心!」
    項少龍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上面,他並不甚往心裡去:「管他呢,反正只要和氏璧還給趙王,趙王答應釋放嬴政回秦國就ok了,至於這個連晉是好是壞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那倒也是……」方夏發現當自己和項少龍的出發點不同時,看問題的角度就會不同,關注點也會不同,這樣自己想要說服他,或者只是提供一個信息都不太容易受重視。這麼說,以後得學著多從項少龍的角度去思考。
    方夏暗暗記下這一點,關於連晉的事情,暫且放下不提。至於其他的線索,方夏覺得現在也沒什麼頭緒,索性都不說了。
    「早點休息吧,明天一大早還得去見趙王。」
    送走了項少龍,方夏躺在床上,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了今後的打算。
    方夏所要考慮的,簡單來說,就是兩個問題,第一,要不要告訴項少龍時光機已經爆炸了,他不能回去現代了。第二,要繼續和項少龍待在一起,還是自力更生。
    第一個問題,如果告訴項少龍,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也許就不會去管嬴政死沒死趙盤當不當皇帝的事情了,這樣他可以遠離很多危險的事情。但危險和機遇從來都是並存的,如果不介入秦始皇事件,項少龍遠離危險的同時,也就不一定能過得像電視劇裡那樣風光了,當然憑他的本事,在戰國生存應該不難。
    方夏並不想幫項少龍決定什麼,所糾結的不過是自己明明知道的事情卻不告訴朋友,這樣明顯不太真誠。她和項少龍相處這幾天,就更加清楚他絕對是個人品很好的人,也許感情生活有點小瑕疵——如果公主不死,他說不定得娶三個老婆——但這不妨礙他還是個正直的人。方夏還是真心願意結交這麼一個朋友的。
    只是方夏並不知道如何跟項少龍解釋自己知道時光機爆炸的事情,難道跟他說:喂,其實你是一個電視劇裡的男主角,你以後的命運我瞭如指掌!這樣項少龍不是把她當瘋子,就是再也不把她當朋友了吧。誰能跟一個知道自己命運的人交朋友呢?
    所以,關於這個問題,方夏暫時還是沒有答案。
    而第二個問題,還是很容易找到答案的。
    若是決定自謀出路,那麼她馬上就可以告訴項少龍,說自己不想回現代了,要留在戰國,並且不想給他添麻煩決定自己去奮鬥。
    然後方夏便會找個安全的地方,低調地融入人群,掙錢嫁人過日子,過上純種田文的人生,就跟她在現代平凡的生活一樣,從此她的人生追求就只有「生存」二字。
    當然這樣的人生並不輕鬆。方夏能很明白的定位自己,她不算聰明能幹的,絕對不可能長袖善舞在古代混的風生水起;她大學學的是設計,以這個專業,暫時也想不出能派上什麼用場;開店做生意賺錢?對於方夏這種沒商業細胞的奼女來說那是想都不要想了,而且在這個到處打仗的戰國時代,那就更不要想了。
    所以,她會面臨著相當嚴峻的生存考驗。
    然而,僅僅是艱苦生活的考驗嗎?當然不是。
    不要忘了,方夏她還是一個武力值為零且美色值不低的年輕女子,她想要低調的在小地方生活,卻不一定能如願。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武力保護,她的平靜生活很容易被打破,所以她還時刻面臨著嚴峻的安全考驗。
    而如果想要一個強大的武力保護,還有誰能比同樣有著現代觀念、懂得尊重女性的項少龍合適呢?
    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竟然還是跟著項少龍是比較好的選擇。而且真要離開這麼一個有趣又好心的老鄉兼隊友,方夏也真的不捨得。
    但是繼續跟著項少龍吧,也肯定會遇到很多危險,還怕自己會給他添麻煩。
    所以方夏糾結到最後,總算發現了問題的根本所在。說到底,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太沒用了。
    方夏是個廢材。
    得出這個結論的方夏憂鬱了……
    如果她是個武功高強或者對歷史瞭如指掌或者政治手段高超陰謀詭計一大把等等各種的人才,又或者如果她對電視劇情倒背如流,都比現在有用的多吧。可惜——
    不行,不能沮喪!既然她遇到了項少龍,而且遇上了就不想再分開,那她就必須往前看!是了,那麼就在維持現狀的情況下,努力適應環境,學點新東西,爭取不拖後腿,甚至能提供幫助吧!
    方夏心裡暗暗下了決心,不安終於減輕了一些。
    努力思考著如何不做累贅,方夏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得低調不惹事。自己不惹麻煩,就不會給項少龍帶來麻煩。接著就是要開始學習,掌握新的技能,才能更好的在戰國生存。
    比如騎馬、鍛煉身體之類的基礎技能。跟著項少龍,以後肯定經常出門還可能要逃命,馬必須得會騎啊!
    再比如廚藝、女紅等輔助技能。戰國的食物不缺,但是做法和現代差距較大,方夏的廚藝一般,不過勤加練習之後,給項少龍偶爾改善一下伙食,還是可以的吧?
    啊,貌似還要加上讀書、寫字這種才藝技能?記得秦始皇建立秦朝才統一文字,也就是說各國的文字現在都不一樣,但是不管什麼樣子,方夏和項少龍都不認識。既然這樣,方夏決定學習認字,還可以給項少龍當個文秘什麼的……
    此外,她還得拚命回憶劇情,盡量提醒項少龍遠離各種危險。
    一項項想下來,方夏頓時覺得即使跟著項少龍,未來的生存形式依然嚴峻……
    就這樣一遍遍完善著自己的思路,方夏漸漸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項少龍起來的時候,方夏還沒醒,她一向有賴床的毛病,就算睡的再早,早上也經常起不來。聽著門外項少龍精神抖擻的跟她道別,方夏迷迷糊糊的起來穿了衣服,可惜等她出門的時候,項少龍已經跟著烏堡主和陶總管去王宮見趙國國王了。
    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方夏自己本身就是這個故事的變數,誰知道其它事情會不會有變故。於是一大早方夏便和來找她的烏廷芳乾坐著在家等消息。
    項少龍不是不靠譜的人,而且他的計劃方夏又已經清楚,還知道按劇情他肯定能把和氏璧的事情解決掉,是以並不怎麼揪心。倒是烏廷芳,因為烏家堡上下幾十條人命關天的事,緊張的一直拽著方夏問來問去,問的方夏也開始懷疑項少龍究竟能不能發揮聰明才智救人於水火之中了。
    不過項少龍終究沒有辜負眾望,前面傳回了讓大家安心的好消息,烏堡主已和項少龍、陶總管安全的返回了烏家堡。
    聽到下人的稟報,烏廷芳就拽著方夏幾乎飛奔著迎了出去。從方夏住的地方奔到昨天的議事大廳,走路需要十分鐘的路程硬是五分鐘就到了。
    到了門口,方夏好不容易停下喘口氣的時候,才聽說烏堡主三人根本還沒回來,只有烏廷威指揮著一些下人擺放宴食。
    方夏喘勻了氣,才跟著烏廷芳進了門,剛剛站定,就聽著門外傳來烏堡主的聲音:「項少俠,這回多虧你的奇謀妙計,否則,相信烏某已經人頭落地了。」
    方夏一轉身,便看到項少龍大大方方得跟著烏堡主走進大廳來,邊走邊回話:「烏堡主太客氣了,其實這次全靠大家合作的好,才會有那麼好的效果。」
    烏堡主笑了笑,顯然是很開心。
    陶總管在後面真誠的誇讚道:「項兄不但機智過人,而且做人謙厚又有信義,實在是難得的君子。」
    烏家的危機已經解除,烏廷芳又見自己父親如此開心,也很是高興,三步並兩步跑到烏堡主面前,纏著他問道:「爹,想不到項少龍竟然真的幫你解決了烏家堡的大危機,你快告訴芳兒,他是怎麼做到的?」昨天烏廷威一點消息都沒打探出來,烏廷芳鬱悶極了,現在見危機已經解除,她已經迫不及待知道詳情了。
    烏堡主心事已了,心情很是放鬆,見烏廷芳如此活潑也沒有不滿,而是慈愛的看著烏廷芳,口中說著:「大家都入座吧,陶總管你來告訴芳兒。」
    說著烏堡主就率先坐上了他的位置,然後對項少龍道:「項少俠,項夫人,請上座。」
    項少龍剛走到方夏身邊,正想和她講講今天在趙國王宮和趙穆府的見聞,聽到烏堡主說話,他沖方夏笑笑,便回頭對上烏堡主:「好啊,謝謝!」
    各人都找到了位置,陶總管簡單的對烏廷芳講了講,從項少龍是如何對趙王說,趙穆幫烏家堡擊退馬賊並帶回和氏璧,到趙王又如何親自前去趙穆府,然後趙穆不得不獻出和氏璧的過程。
    說完這些,項少龍興奮的插了一句:「哎,方夏,你不知道,那個連晉可真是有本事,見到趙王帶了個認識和氏璧的和氏前去辨認和氏璧,他居然都不逃跑,還能保持風度站在大廳裡。」
    「啊,不過想起和氏說出和氏璧為真時,連晉的臉色,我真的很開心。」陶總管這樣的老實人居然說出這麼不厚道的一句話,方夏不由佩服項少龍的影響力。
    聽到提起連晉,本來一直很好奇的烏廷芳臉色變了變,方夏與她並排,並未發現。
    而對面的烏廷威見大家都稱讚項少龍,面上便有些不快,借詢問烏堡主為何不趁機剷除趙穆,吸引了他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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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在趙國逛街

烏堡主在趙國臥底多年,處事沉穩,是以他告訴兒子自己目的是讓趙王放質子政回國,不想和權傾趙國的趙穆爭鬥,烏廷威也沒別的話說。
    接下來的宴會就比較平淡,結束後,烏堡主囑咐陶總管,帶項少龍去準備明日進宮赴宴的衣服,便先去休息了。
    烏廷芳似乎心情不怎麼好,沒有纏著方夏,而是告辭先回去了,烏廷威也就跟著烏廷芳一起走了,剩下陶總管他們三人。
    陶總管邀請項少龍一起去逛街,項少龍便叫著方夏一起,方夏也挺想去的,只是想起了半天沒見的大牛,打算先去看看他。於是項少龍也想起了他的小徒弟,主動和方夏一起先去看大牛。
    烏堡主將項少龍奉為上賓,烏家上下對項少龍的小徒弟自然也不會差。方夏他們過去的時候,大牛正在他屋子前面的小院子裡跑圈,見陶總管他們來到,立刻停下來上前說話。
    項少龍對小徒弟相當滿意:「不錯啊大牛,還記得師父我說過的話。」項少龍路上的時候就跟大牛說,現在他的身體雖然沒怎麼恢復,不適合訓練別的,沒事的時候慢跑還是可以的。
    大牛沒說話,但從臉色上來看,聽到項少龍誇獎的他也是開心的。
    方夏走上前幾步,見他額頭上掛著汗珠,便道:「別站在這個風口了,大牛身體還沒完全恢復,現在又出了汗,小心著涼感冒。」
    項少龍點頭:「說得對,大牛你找個毛巾擦擦汗,我們到房間裡面去吧。」
    「是,師父。」大牛不知道什麼是毛巾,只知道項少龍叫他擦汗,便抬起袖子把臉上的汗抹乾,跟著三個大人走進了房間。
    沒有坐,方夏先開了口,不過不是對著大牛而是對項少龍:「項少龍,我記得大牛來邯鄲是要回去看他父母的,之前是因為烏家堡的事情要處理,所以才沒讓他回去,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我想應該讓他回家去了。不過——」方夏說到這裡微微有點猶豫,「叫他自己回去,我們肯定不能放心。如果我陪他去,恐怕也不行——」
    「你怕什麼啊,有我呢!」項少龍很快明白了方夏的意思,自告奮勇要帶大牛回家。
    方夏倒沒有想讓項少龍親自出馬,連忙道:「不用吧,你還得跟陶總管去買衣服,明天去參加趙王的宴會很重要的,馬虎了不好。要不然問問陶總管,能不能請烏家堡請兩個厲害的人物,帶大牛過去。畢竟大牛不能叫人看到,得小心一點避人耳目。」方夏只得直說,有些尷尬地望向陶總管。
    陶總管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很自然得說道:「這有什麼問題,不必稟明老爺,陶某便可派兩人帶大牛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方夏鬆了口氣,她現在有些擔心讓項少龍因為大牛的事情惹上麻煩。
    不料項少龍並不同意這個辦法,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很認真的反駁道:「不行!我自己的徒弟,當然要我送他回家咯,我還得去跟人家爸爸媽媽說一聲,叫他們放心,我會好好教他的。」
    方夏有些納悶,開始項少龍明明不想收徒弟的,現在怎麼這麼認真了。
    也許是方夏的不解太明顯了,項少龍主動對她解釋道:「做事要認真的嘛,既然答應當人家老師了,那我就得好好做,不能誤人子弟。所以這次我正好去做個家訪,這孩子太老實了,我懷疑是之前的經歷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需要讓他的家長幫他疏解疏解。還有啊,以後我們還得去咸陽,這孩子怎麼辦得問他的監護人。」
    方夏有點無語又有點佩服:「你還真是認真。」
    「這是應該的嘛。」項少龍笑笑,然後看向一旁一直沒說話,但是明顯因為可以回家興奮起來的大牛,這孩子難得有這樣小孩子氣的表情。「好了,大牛,師父帶你回家去。」
    項少龍說完便走上去攬住了大牛的肩膀,師徒兩個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你看看有什麼要帶回家的東西,或者待會我們去街上買些禮物?啊,對了,你家住哪,你知不知道從這裡怎麼走?」
    大牛那邊正為可以回家高興,對項少龍的問題全部認真的回答著,也沒注意自己和師父的狀態。
    陶總管看了看兩人,又回頭對方夏道:「項兄與項夫人果然不是本地人,你們二人交談,陶某多半無法聽懂。」
    方夏汗了一個,她和烏廷芳說話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注意用詞,雖然也常有顧及不全之時,但大部分還是能讓烏廷芳聽懂的。不過項少龍就比較隨意了,高興了就講得通俗一點,不在意的時候英語都脫口而出,是以陶總管聽不懂請教他讓他解釋的時候就太多了。
    其實陶總管也挺不容易的,方夏心裡暗暗表示同情,嘴上還得幫項少龍圓場:「少龍他不拘小節,顧慮不全,讓陶總管費心了。」方夏發現自己越來越會拐著腔調文縐縐的說話了!簡直進步神速!
    陶總管聽了方夏的話,憨厚的笑了笑,表示並不在意。
    項少龍這時已經和大牛聯絡好了感情,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讓他走在前面,自己在後面也跟著走出了門去。
    出了門,他似乎才想起屋裡還有方夏和陶總管兩人,又轉回頭交代方夏道:「方夏,那個什麼禮服的事情,就拜託你了,麻煩你去跟著陶總管幫我選一下吧,我相信你的眼光!我先走了,拜拜!」說完也沒等陶總管和方夏答應,他就拖著大牛走了。
    方夏稍微一愣,然後只好無奈的一笑,不得不答應了。
    但另一個當事人陶總管就沒有方夏這麼容易接受項少龍的安排了,他愣了一會兒之後,大喊著「項兄」追了出去,只可惜已經找不到項少龍和大牛的身影了。
    方夏也走出了房門,然後便看著陶總管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陶總管,你這是怎麼了?」
    陶總管微帶尷尬的抬頭,十分為難的沖方夏道:「項夫人,項兄托在下帶夫人去為項兄購買衣物,但男女有別——」
    陶總管話了一半,便停住了,不過方夏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她不是項夫人的身份,和陶總管兩個人去逛街也不是那麼回事。她很理解他,也不想他為難,便道:「那就等項少龍回來再去吧。」
    方夏也不是何時都能記得稱呼她的夫君「少龍」的,一不注意就叫「項少龍」了。
    陶總管已經習慣項少龍和方夏兩人互相稱呼對方姓名了,並不介意,他只是仍舊為難得說道:「只是不知項兄何時才能回來,禮服一事又不能出錯,若是不及早準備好,明日大王面前出醜,就後悔莫及了。」
    方夏這才明白陶總管如此為難的原因,不得不去可是兩個人去又不好,不過也不難辦,方夏眼睛一轉,微笑道:「那我們叫上芳兒一起吧。」
    沒有別的辦法,除非方夏不去。不過總也是給項少龍買衣服,烏堡主又親自交代了,要是不叫個他的自己人去看一眼,實在有些不夠意思。叫上烏廷芳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主意,但總算不是兩個人了,陶總管也就同意了。只是沒想到的是,陶總管帶著方夏到了烏廷芳住的地方,烏廷芳人也不在,最後只好叫上了烏廷芳給方夏安排的那個女僕趙氏。
    方夏不會騎馬,於是陶總管給方夏找了輛馬車,他親自駕車,方夏和趙氏坐在上面。
    這馬車並不是電視上常演的帶車廂的那種,而是開放式的,有座位有個頂蓋,四周完全沒有遮擋,還可以看看風景。雖然只有兩個輪子,一路上顛來顛去,倒是因為速度不快,空氣又好,比騎馬還要舒服一些。
    到了地方,陶總管親自請方夏下車,在趙氏的陪同下進了一家服裝店。老闆很賣力的推銷,方夏並不是很懂,只是在陶總管挑好的幾件合適的衣服中,選出了適合項少龍的顏色和樣式。
    項少龍身材很好,個子又高,只是膚色略黑,所以很亮很淺的顏色並不是很適合他,方夏選的都是稍微厚重點的深藍色、棕紅色、黑色之類的。
    選好了衣服,陶總管還要為項少龍選些配飾,方夏便一路跟著,幫忙提兩句建議。陶總管態度很是客氣,並一直注意保持距離,方夏昨晚剛制定了戰國生存的方針路線,所以也算老實,雖然好奇,但很有分寸的不顯得過分活潑。
    趙國的商業看起來還是很發達的,街上走動的人不少,還不時有人騎馬或乘馬車路過。逛街的也有女子,不過的確不多,方夏悄悄得觀察了別人的行為舉止,自己做起來就更加的收斂。
    一路買了許多東西,不過方夏沒想到的是,當陶總管帶著她到了一家賣配飾的店裡時,竟然遇到烏廷芳和一個男人。
    「夏姐姐!」烏廷芳聽到有人進門,轉身一看,見竟是方夏和陶總管,頓時大驚失色,驚叫出聲。
    方夏也很驚訝,不過當烏廷芳身邊那個男人也轉過身來時,她果斷的調整了一下表情,迅速的打量了他一下,同時也接受了他的打量。
    這是一個絲毫不遜色於項少龍的男人,不論是身材、長相還是氣質,特別是他那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在掃過方夏的時候,那蘊含著傲氣和自負有如實質的目光,令她覺得十分難受。方夏知道,他必然就是連晉了。
    心中感歎著,看來烏廷芳這丫頭又被連晉哄回去了,但方夏面上還是盡量不動聲色的沖烏廷芳笑了笑:「芳兒。」
    陶總管和趙氏也挨個跟烏廷芳打招呼:「大小姐。」
    烏廷芳的驚訝已經隱去,此刻見方夏笑著看著她,她偷眼看了連晉一眼,又連忙看向方夏,臉上有些懊惱:「夏姐姐,你,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方夏除了微笑,還是只能微笑:「我來看帶扣。」說得越簡單越好,這樣才能不吸引連晉的注意。方夏不想幫項少龍拉仇恨,覺得自己應該離連晉遠些才是,於是在思考合適的借口,打算早點脫身。
    烏廷芳倒是沒察覺到方夏的心思,只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傻傻的「哦」了一聲。
    這時一旁的連晉便自然而然的開口了:「烏小姐,你們認識?」
    烏廷芳沒多想什麼,見連晉問,便下意識的回答了:「連大哥,這位是項少龍的夫人。夏姐姐,他就是連晉。」
    「原來是項夫人,幸會。」連晉客氣的打了招呼,然後又略顯親密的說了一句,「今日剛剛認識項兄,未想轉眼就見到了他的夫人,真是有緣。」
    方夏有些不解連晉的語氣,聽起來好像他與項少龍關係不錯似地,但她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和氏璧的事情解決,連晉不難猜出換和氏璧的人就是橫空出現的項少龍,他現在肯定恨極了項少龍,恐怕此刻又加上了「項夫人」。只是對她假裝與項少龍親密是為何?莫非以為她像烏廷芳一樣好騙?
    沒時間細想,因為烏廷芳已經為他們互相介紹了,方夏也沒法立刻轉身就走了,心中歎氣,面上只得得體微笑:「你好。」
    烏廷芳一直小心翼翼的盯著方夏,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瞧著方夏的表情一直沒有任何變化,面上的糾結就有些明顯了。
    連晉也注意到了烏廷芳的表現,不過他的表面功夫絕對是一流的,方夏可以發誓除了看到他看了烏廷芳一眼,沒有在他臉上看出任何異樣,連他嘴角的笑容都沒有一絲變化。面對著如此強大的人才,方夏開始擔心她自己到底有沒有掩飾好,心思有沒有被他看出來。
    烏廷芳走神不開口,「項夫人」也在腹誹,連晉便找到了機會接著說話:「今日項兄還道有空一起吃飯,相請不如偶遇,項夫人、烏小姐、陶總管,一塊吃頓飯吧?」
    和連晉一塊吃飯?方夏聽到連晉的提議,微笑的表情終於再也繃不住了:「這……」她不知道怎麼拒絕,直接拒絕會不會不合規矩不給人面子,導致連晉更加仇恨項少龍?
    方夏求助的看向陶總管,卻發現他一臉無辜的站著,彷彿根本與這事無關一般。方夏只好又看向不知道想什麼的烏廷芳,她倒是沒有再走神,只是臉上的糾結不知何時變成了期待,還沒等方夏暗道不好,烏廷芳已經開口答應:「好啊,連大哥!」
    「項夫人?」連晉沖烏廷芳笑笑,又挑挑眉毛看向方夏。
    哎,這電力十足的目光喲!方夏有點承受不住,生硬的轉開了頭,無奈的答應:「那就謝謝了。」

☆、第十六章 在趙國下館子

於是,連晉、烏廷芳、方夏和陶總管,一起來到一家飯館。
    一個女服務員將四人帶往大廳一處寬闊的四人座,趙氏並沒有進來。見其他人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方夏忍了忍沒有說什麼。
    烏廷芳難得的沉默,陶總管謹守身份,方夏心中忐忑,於是還是連晉長袖善舞般邊走邊問:「項夫人與項兄是第一次來邯鄲?」
    「嗯。」方夏小心回答。
    「不知項兄為何未與夫人一起?」連晉打探消息的問話如話家常般問出。
    不過方夏時時警惕,感覺到連晉渾身散發的傲氣,就算他再溫和她也並未放鬆,仍是很謹慎的回答:「他另有事。」
    話已這樣說了,連晉也不能再問是什麼事,深深的看了方夏一眼,他唇角含笑:「坐。」
    四人一起落座。方夏與烏廷芳一邊,陶總管與連晉在對面。對於跪坐在小桌前,方夏已經漸漸習慣了,想想R國人到了現代也依然這樣跪著生活,她覺得自己也沒什麼不可以適應的。
    坐下後,連晉又道:「這頓哺食由我做東道,大家別客氣。」語氣不急不緩,真是又禮貌又驕傲。
    方夏客氣道謝,烏廷芳狀態還沒恢復,陶總管明顯對連晉抱著深深的懷疑,場面氣氛相當的尷尬。只可惜這依然影響不了連晉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聽項兄與項夫人口音奇特,不知家鄉何處?」
    方夏始終秉持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觀點,兩個字兩個字的蹦:「香港。」
    話音一落,方夏感覺好像看到連晉的笑容有微微的凝滯,可惜一閃而逝,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因為連晉仍舊面帶笑容的重複了一遍:「香港?」用深邃的目光遞過詢問的意思。
    兩人視線交匯,方夏不由在心裡大聲的吶喊:「拜託,你心愛的姑娘烏大小姐就坐我旁邊能不能不要這麼含情脈脈的看著我了啊!你真以為你是大眾情人嗎?好吧,我知道這其實是你一貫的風格,對誰都是這樣深情溫柔,尼瑪大反派長著一張帥哥臉還溫潤如玉神馬的真的承受不起啊!我是顏控啊好麼!」
    吐槽完畢,方夏還得收拾起略帶花癡的心肝裝得若無其事狀點頭:「是啊!」然後飛快的撇開頭看向烏廷芳,「芳兒,不知這裡都有什麼好吃的?」
    烏廷芳見連晉與方夏交談「甚歡」,心中便有些雀躍,聽方夏詢問,很愉快的指著對面牆上掛著的一些木牌子道:「此間飯館的食物全都在此,夏姐姐想吃什麼?」
    方夏抬頭看去,這才知道牆上掛的那些木牌子不是裝飾,而是菜單,只可惜那上面彎彎曲曲的文字,她一個也不認識。再看向烏廷芳時,方夏的笑容幾乎就要hold不住了:「芳兒,我們家鄉的文字與趙國不太相同,還是你來點菜吧!」
    「哦,這樣啊,那我來點。」烏廷芳並沒有驚奇,也沒有流露輕視之意,這讓方夏的尷尬微微減輕。
    烏廷芳叫了服務員來點菜,連晉這時便又抓住機會說話:「各國文字皆不相同,項夫人不認識趙國文字,也屬常情。」
    方夏這次真誠的對連晉笑了笑,算是感激他給她找台階。
    連晉見狀也回以一笑,看上去親近了不少,但聽到他說出的話方夏就知道自己絕對看錯了。因為連晉非常閒話家常般的問道:「只是不知項夫人所言之香港是哪國制下,會生出項兄這般人物。」
    「對啊,夏姐姐,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哪國人。」烏廷芳這時也插話進來。
    這丫頭真是個拖後腿的隊友!
    方夏無語,對於自己落入連晉的文字陷阱而深感無奈。到底她和項少龍是哪國人呢?記得後來項少龍告訴烏堡主自己是秦國人的,可是如果告訴連晉他們是秦國人,那肯定立刻就會被當成秦國奸細抓起來了。又或者說是其它國人,昨天方夏回憶起趙穆不是趙國人,而是哪個國的奸細,但是哪個國她不記得了,所以想偽裝成趙穆的同胞也不行了。
    方夏這邊心中盤算,時間便過去了一些,唯恐連晉生疑,她只能迅速拿了個主意:「其實我們就是趙國人,只是我們的村子地處深山,常年不與外界聯繫,對於外界的一切都不太熟悉,是以口音與文字都不太一樣。」趙國應該不算小,現在的交通也不方便,方夏打賭連晉肯定不可能哪裡都去過。
    果然連晉笑了笑,沒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烏廷芳也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方夏大大的鬆了口氣。
    這時,服務員已經按照烏廷芳點的菜送上了米飯和菜餚,方夏學著另外三人給自己盛了米飯,然後又用手當工具吃飯。雖說這幾日基本習慣了這種原始的用餐方式,但是想想剛剛摸過許多商品後還沒洗過的手,方夏還是微微的不自在。看來做一套餐具隨身攜帶還是十分必要的!方夏在心中暗暗記下這件事,然後繼續吃飯。
    可惜連晉並沒有就這樣放棄打探消息,不知是出於對自己魅力的自信,還是真的對項少龍的重視和好奇,連晉絲毫沒顧忌方夏「項夫人」的身份,十分熱絡的交談:「項兄有勇有謀,當此亂世,若能尋得明君施展所長,必定揚名天下。」
    連晉居然誇項少龍?方夏有點摸不清這位溫和的連大爺的心思,只得敷衍的笑著:「您過獎了。」油鹽不進,以笑容應萬變,廢材的方夏認為這是自己最好的應對策略。
    連晉見方夏這樣,既不反駁,也不搭話,射向方夏的目光又深刻了一些,方夏有點招架不住,再次移開視線,心中暗暗祈禱連晉千萬別再問出讓她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女孩子的哭泣聲,烏廷芳和方夏都不由轉身看去。
    「不要啊,公子!」剛剛給他們上菜的小女服務員被一個華衣少年扯住了衣衫,她一面躲閃一面帶著哭腔請求著。
    那華衣少年年紀不大,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倒是不錯,濃眉劍目、稜角分明,可惜一臉小痞子般的笑容,簡直就是個不良少年。
    聽到那個姑娘哭叫,不良少年更興奮了:「你把米酒打翻在本公子身上,本公子都沒怪你,只是想一親芳澤……」說著他一把就將姑娘拉到了自己懷裡。
    小姑娘力氣小,只能喊著「不要」,推拒著他,可惜這樣只是更加刺激了少年,讓他得意不已,口中說著「敬酒不吃吃罰酒」,手裡則拿著酒壺強行灌那姑娘喝酒。
    烏廷芳一向嫉惡如仇,見到這種情形,頓時氣得不行,回頭看向連晉:「真是豈有此理,連大哥,過去教訓他!」
    連晉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這時見烏廷芳請求,才又看了一眼,但很快就並無一絲猶豫地對烏廷芳說道:「沒清楚人家發生什麼事,別多管閒事。」
    連晉對烏廷芳倒像是真有情意,方夏覺得他面對烏廷芳時,雖然也是一樣的溫情脈脈,但是語氣同與她說話時,明顯是有些不同的,那身傲氣也收斂了起來。
    不過烏廷芳顯然不能察覺這些,她立刻便因連晉的不作為而有些生氣,對他說話的語氣也冷淡了許多:「明明是那個淫賊調戲良家女,連大哥,你不去我去!」
    「不可,大小姐!」沒想到出來阻攔的竟然是一直沒有說話的陶總管,他兩步便擋在烏廷芳身前,以管家的身份力勸,「他是公子盤,他母親是王妹雅夫人,還有趙穆撐腰,惹不得!」
    這就是趙盤!方夏震驚了,沒想到會在這裡又見到了一個重量級角色。未來的秦始皇啊!可惜現在還是個不良少年。
    方夏對於這段劇情想起來的不多,只知道項少龍應該是受雅夫人所托才當趙盤師父的,這之前應該沒什麼接觸吧?她也不是很確定。
    方夏這邊疑惑著,再看向趙盤,心情就有些變了,看著他在那邊戲弄小姑娘,又想到他的身世和造成他這種性格的原因,多少也有些不像之前那樣單純的厭惡了。所以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每個不良少年背後,都有著一個不懂如何愛孩子的父母。
    不過烏廷芳就不會想那麼多了,她只是一聽趙盤的母親是雅夫人,便非常不齒般罵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母親是淫婦,兒子也是個淫賊!」
    芳兒罵起人來,依然是如此口不擇言啊!方夏有種掩面欲哭的衝動,大庭廣眾之下,一個小姑娘罵出這種話來,還真是,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罵人聲大了,也不是沒有用的,玩的正起勁的趙盤就很敏感的被烏廷芳的罵聲吸引,放開了那個小姑娘,怒氣沖沖的跑到了烏廷芳面前:「你說什麼!你說誰是淫婦?」
    小姑娘好不容易脫身,連忙逃離現場,店老闆趕緊讓人把她扶到了裡面,自己也和其它客人一起,躲得遠遠的。老闆心裡很清楚,大廳裡吵架的雙方他都惹不起,雖然心疼可能會有損壞,但還是離遠點別被波及的好。
    烏廷芳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見趙盤過來,她也起身,對上趙盤,絲毫不減音量的大聲回答他:「誰是我就說誰!」雖沒明指出雅夫人,但那眼神明顯就是在告訴趙盤:我就是說的你娘!
    「你!」趙盤被氣得滿臉通紅,指著烏廷芳,半天說不出話來。
    烏廷芳吵架從來都不怯場,趙盤沒話說,不代表她就不說話,見趙盤氣成那樣,她更來勁了:「你這個淫賊,光天化日之下淫辱女子,實在是無恥之極!」
    「你這個臭丫頭,滿嘴胡言亂語,莫不是看上了本公子,見本公子調戲別人,芳心難耐不成?」趙盤腦子也算機靈,等回過神來,就能與烏廷芳吵個不相上下。
    烏廷芳果然被氣到,這姑娘吵架的本事不小,可惜定力不足,每次都要被氣個半死。記得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她是和項少龍天天吵,現在和項少龍倒是不吵了,不過還是免不了和別人吵。
    方夏無奈的在心中歎氣,她也沒有辦法,就算是再客串知心姐姐,也不可能三兩天就改變一個人,這不,不管她之前說了多少,今天小姑娘還是跑出來和連晉約會了。而且就目前方夏對連晉的觀察,這絕對是一個哄女孩子的高手,烏廷芳對上他,那是絕對逃不掉的,除非她喜歡上別人。
    想到這裡,方夏覺得,她得趕快找個時間告訴烏廷芳自己和項少龍的關係了。
    心中想得多了,就走神了,等方夏回神,便發現烏廷芳忽然擺出了戰鬥的姿勢,就要跑出去和趙盤大打一場,她連忙一把拉住了她。
    連晉這時候終於出面,不再只是旁觀。他身形一閃,擋在烏廷芳前面,溫和但客氣的對趙盤說道:「公子盤,請手下留情。」
    趙盤認識連晉,也知道連晉的厲害,臉上便顯示出退縮來,不過他嘴上還是不肯示弱:「連晉,你,不過是趙穆的一條——你,你敢攔我?」
    趙盤還知道顧及連晉武功高強,那個「狗」字沒有說出來,但是人人都聽得懂,更不用說人精連晉了。
    但連晉就是不一樣,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連笑容都依然那麼完美,溫和又不失傲氣:「公子盤,連某不是攔你,而是在幫你。這位烏小姐,劍法了得,若你與她打鬥,必不是她的對手。未免侯爺擔心,還請公子不要衝動。」
    連晉果然是連晉,一句「侯爺擔心」,就揭露了趙穆和雅夫人的關係,而年紀還小的趙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又說不出什麼,只能狠狠瞪著始終微笑著的連晉。
    烏廷芳沒注意這些,她真的以為連晉是擔心她會打傷趙盤,頓時便氣惱的說道:「連大哥,你何必告訴他,叫芳兒好好教訓他一頓!」
    趙盤並不笨,本來連晉說他還不是十分相信,此時聽到烏廷芳的話,又見她拿劍姿勢,也知道連晉所言非虛。趙盤想到若是自己敗在一個臭丫頭手下,被趙嘉和趙德知道,肯定又要嘲笑自己,他便絲毫沒有了爭鬥之心。
    「哼,臭丫頭,看在連晉的面子上,這次就放過你了!」趙盤匆匆離去,走之前還不忘放一句狠話,以示自己不是落荒而逃。

☆、第十七章 本性難移

有人擋著,有人拽著,烏廷芳也不能追出去,只好十分不高興的坐回了桌前。
    一場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結束了,眾客人都漸漸回去了各自的座位,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飯館老闆了:居然沒打就完了,什麼都沒壞,謝天謝地!
    最不高興的,那就非烏廷芳莫屬了,她十分不滿的看向連晉:「為什麼不讓我教訓那個小子?」
    「烏小姐若是打傷了公子盤,公子盤的母親定會找大王和侯爺哭訴,到時若追究起來,恐怕對烏堡主不利。所以連某才阻止烏小姐,以免鑄成大錯。」
    連晉面對烏廷芳的質問,相當鎮定,回答的答案,也完全是從烏廷芳的角度考慮,所以,很自然的,烏廷芳的憤怒就變成了羞澀:「原來是這樣,多虧了連大哥為芳兒考慮周到。」
    「應該的。」連晉盯著烏廷芳微紅的臉頰,嘴角也展開了一個笑容,「對烏小姐不利的事情,連某是一定不會做的,烏小姐信任連某,是連某最大的開心。」
    連晉這樣一番表白,烏廷芳頓時紅了臉:「連大哥……」還好顧及還有方夏與陶總管在場,烏廷芳沒有說出別的話來,只是轉開頭,招呼著大家繼續吃飯。
    剩下的時間,四人便只是吃飯,沒再多說話,方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對烏廷芳的擔心又多了起來。
    吃完飯後,方夏便找到了機會,禮貌的向連晉表示自己要回烏家堡了。方夏現在已經看出來了,在有外人在時,陶總管就自覺地把自己的身份放在了家僕的地位,絕對不會主動幫方夏做決定,最多可能在她明顯做錯的時候提醒。所以想要走,只能由她提出。
    連晉也發現今天很難從方夏那裡套取到什麼消息,也客氣的道別。烏廷芳左看看、右看看,決定跟方夏一起回去。
    剛坐上馬車,烏廷芳已經迫不及待跟方夏說:「夏姐姐,等回去我有話跟你說。」
    看著她一臉討好又期待的表情,方夏笑著點了點頭。她能看出來,烏廷芳應該對連晉還是抱有一定懷疑的,但是期待更多。今天方夏遇到連晉是個意外,但也讓烏廷芳很是驚喜,她大概現在很想聽到方夏對連晉的看法,所以才會這樣著急說回去有話要說。
    方夏知道一會兒和烏廷芳說得話,她一定很重視,便決定得好好想想。坐在馬車上,方夏開始認真整理思緒,回想劇情。
    記得電視劇裡,開始烏廷芳喜歡的是連晉,後來因為和項少龍接觸較多,又喜歡了項少龍,不過項少龍一心只想回香港,對烏廷芳沒多少感情。後來連晉想娶烏廷芳,項少龍為了烏廷芳的幸福著想,與連晉比武,打敗了他,好像還搞的他的右手廢掉了。但是後來項少龍拒絕娶烏廷芳,烏廷芳便離家出走,正好遇到了連晉,而後來連晉為了學習嫪毐的左手劍法,把烏廷芳迷暈讓嫪毐強姦了她。
    當時看電視的時候,方夏還是高中生,對電視劇裡別的情節都不關注,就愛看其中的情情愛愛,所以感情糾葛方面的事記得還算清楚。但當時她只是當娛樂看看,並沒什麼感想,到現在仔細一想,才覺得造成烏廷芳悲劇的原因,其中的三個人都應該負上責任。當然,最不該的還是連晉,無論怎樣,他也不該成為嫪毐強姦烏廷芳的幫兇。
    現在方夏與烏廷芳相處這麼幾天,早已清楚她本質上還是個善良的姑娘,只是表面驕縱了一些,所以不論如何,方夏也不想以後看到那樣的慘劇再發生在自己身邊這個活潑的小姑娘身上,在方夏眼裡,她還未成年呢!只是怎麼做,現在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項少龍不出現,烏廷芳和連晉還是有可能走到一起的,畢竟連晉對烏廷芳是真心喜歡的,但是不能保證這份喜歡如果阻擋了他對地位、權勢的追求,會不會被放棄。烏家堡和趙穆本身就是敵對的,連晉作為趙穆的手下,雖然也沒多少忠心,但是趙穆可以提供給他金錢和地位,如果趙穆要他在烏廷芳和地位之間選擇,也不知道他會選擇什麼。
    而項少龍出現之後,烏廷芳雖然不再喜歡連晉,但是最後下場依然不好,這其中項少龍也逃不掉責任。當然項少龍是因為現代的生活環境及他自己性格所致,才在與烏廷芳的相處中有些不拘小節,這是造成烏廷芳對他產生感情的重要原因。而後面他又不太重視烏廷芳的感受,處理不當,才讓烏廷芳憤而離家出走,遇到連晉遭受不幸。
    方夏清楚瞭解原來故事的發展,也知道原因,但是卻不確定自己怎麼做才是對的。她不知道烏廷芳應該是仍然喜歡上項少龍比較好,還是沒有交集的好,但是方夏明白自己沒有資格幫烏廷芳選擇她的人生,最多只是給她一些建議。不過這其中肯定會摻雜一些她的個人情感和看法,這是無可避免的,畢竟方夏又不是神,不可能做到公平公正。
    想清楚了這些,方夏也就釋然了一些,反正現在一切都還沒發生,她盡力給烏廷芳提供一些看法就是了,能幫多少幫多少。如果以後還是發生了和原來一樣的情節,她就堅決反對讓烏廷芳去和連晉單獨上路,或者叫烏堡主一定派人跟著烏廷芳就是了。而今天,看看烏廷芳說什麼,隨機應變就好。
    打定了主意,烏家堡也到了。
    趙氏扶著方夏下了車,烏廷芳就和方夏一起去了她的房間,趙氏將陶總管給項少龍買的東西全都送到了方夏的房間,便離開了。
    方夏還沒來得及收拾,烏廷芳便貼了上來,拉著方夏到一旁坐好,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她:「夏姐姐,你今日見過連晉,你看他,看他怎樣?」
    方夏的腦細胞已經調到活躍度的峰值了,沒有回答烏廷芳,而是笑看她:「芳兒今天和連晉出去,是否提到和氏璧的事情了,他怎麼說?」
    烏廷芳沒多想,毫不隱瞞的回答方夏:「連大哥,連晉他說他去馬賊山寨奪寶,是趙穆擔心烏家堡不能完成護送和氏璧的重任,特意派他去接應。還說殺掉全部馬賊,是因為他們對芳兒不敬。」說到這裡的時候,烏廷芳的臉頰透著微紅,目光也微微垂下,一副嬌羞的小女兒情態。
    方夏見過了連晉,便很自然的腦補了一下,想著一個高大帥氣還溫柔的男子滿含深情的說出這番話的情形,方夏也能理解烏廷芳會選擇相信他的心態。連晉話雖然是假的,但情意是真的,這樣烏廷芳想不相信也很難。
    方夏心裡想了一下,沒作評價,又問:「那他如何解釋掉包真假和氏璧?」
    「連晉說,是為了防止路上和氏璧被盜。」
    方夏皺眉:「是這樣麼,可是不管真假,和氏璧都在他身上,如果有人發現有兩個,肯定兩個都偷走,就算他把真假交換,也不能起到防止被盜的效果吧。」
    烏廷芳聽方夏這麼說,愣了愣:「這,也許是他考慮不周。」
    「如果只是防止被盜,他為何把玉器工匠殺死?除非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造了假的……而且,既然只是防止和氏璧被盜,為何回到邯鄲,他會把真的和氏璧交給了趙穆。你知道,把真假和氏璧掉包的是項少龍,連晉應該以為自己交給趙穆的是假的才對,那麼他把他以為的『真和氏璧』留下的原因,是什麼?」方夏小心的說出自己的猜測,然後去看烏廷芳的反應。
    烏廷芳聽到方夏這些話,臉上的羞澀果然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惑和思索。
    方夏沒有打斷她的思考,她猜測烏廷芳在面對連晉的時候,肯定是沉浸在一種甜蜜的旖旎心態中的,那樣的她根本無法多做思考,只能被連晉的話帶著走,恐怕她當時都沒想起自己曾親眼看到連晉殺死了那個玉器工匠。
    果然過了一會兒,烏廷芳結束了沉思,再看向方夏的時候,就沒有了之前那麼興奮:「夏姐姐,我問連晉,為何他將和氏璧交給趙穆,趙穆卻不把和氏璧獻給大王,反而想要讓大王治烏家堡的罪。連晉說,他只是奉趙穆命令行事,但是如果趙穆當時真的不把和氏璧呈現給大王,他肯定會挺身而出,說出真相的。」
    方夏想了想,笑道:「在王宮發生的事情,我不在現場,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去問問陶總管,讓他講得再詳細一點,特別是項少龍沒出現之前,你爹說了什麼,趙穆說了什麼,大王又說了什麼,當時連晉又在不在場,有沒有挺身而出。」說完這幾句話,方夏停頓了一下,看烏廷芳聽進去了,才又道,「沒有親眼所見,我也不能就猜測什麼,但是你問一下陶總管,比你只聽連晉的一面之詞,瞭解的應該更清楚一些。」
    烏廷芳深深的點了個頭:「夏姐姐說的對!我這就去問陶總管,看看連晉有沒有幫爹,還是只是欺騙芳兒!」說完,沒等方夏拉住她,她就風馳電掣般的跑出去了。
    這丫頭!方夏無語的搖搖頭,做事總是這樣衝動,又那麼心軟,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真的幫到她。方夏本來還想問問,烏廷芳有沒有告訴連晉當時她也去跟蹤他了,不過看這情況,她肯定沒想起來說。
    既然烏廷芳跑去問陶總管了,方夏也就把她的事先放下了。她知道想要改變別人是很難的,就算是男女朋友,也別想改變對方,最多互相遷就互相適應。所以她也不指望自己三兩句話就能讓烏廷芳的性子改變,反正她只要記住一定不讓烏廷芳離家出走,和連晉單獨遠行就是了。
    想清楚這個,方夏便起身去收拾之前給項少龍買的衣服和配飾。
    一件件打理好疊整齊,方夏把衣服抱起來打算放到項少龍房間去,剛一轉身,才發現項少龍正倚在門框上看著她。
    「你在幹嘛?」方夏根本沒察覺房間裡多了個人,「回來也不吱一聲,站那兒幹什麼?」
    項少龍臉上神色是少見的溫柔,直起身扭著走到方夏床上坐下,感慨得說:「原來溫柔賢惠的女人就是你這樣的,我以前都不知道女人疊衣服的時候這麼美。」
    「幹嘛,你又做什麼事了,又來討好我?」把衣服放下,方夏有點莫名其妙,不解項少龍怎麼又開始嘴上抹了糖一般甜。
    項少龍被方夏一說,臉上不由有點尷尬,張了張嘴,又轉開臉,有點無奈道:「唉,說真話你也不信。」
    「真話?」方夏笑了,她絕對不信,「難道你沒見過你媽媽疊衣服啊?」
    「我媽媽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項少龍說起這些的時候表情很自然。
    「啊?啊,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方夏是真的不記得有這樣的事,一直覺得項少龍很樂觀很開朗,卻不知道他媽媽早逝,聽項少龍這麼一說,她很是自責。
    項少龍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哎,你不用這樣子啦,都過去二十多年了,我都習慣了。」
    「哦。」方夏尷尬的點點頭,想著趕快轉移話題,便隨口問道,「那你總有女朋友吧,你女朋友也應該幫你疊過衣服啊。」啊,壞了!又提到項少龍的痛腳了!方夏恨不得打自己嘴巴一下子,還說烏廷芳衝動呢,自己怎麼也說話不經大腦,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方夏一邊罵著自己,一邊小心翼翼的看向項少龍,果然發現他已經陷入了回憶。
    不過很快,項少龍又回過神來,神色有些黯然的說道:「以前我女朋友是幫我疊過衣服,可惜我那時候工作很忙,在家又總是在打電子遊戲,都沒有好好關心過她……」
    原來是個渣!方夏不由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句,原以為項少龍是因為對烏廷芳的感情不深才不太在乎她的感受,造成了她的悲慘遭遇,卻原來他對他的女朋友也一樣這麼馬馬虎虎、不聞不問,難怪他女朋友要和他分手嫁給別人了!
    「哎,不說這個了。」項少龍不知道方夏在腹誹,他單純不想說這個話題,於是興致勃勃的說起別的,「對了,你都沒問我,今天和大牛回家的情況呢。」

☆、第十八章 資源共享

方夏正想問,便道:「是啊,今天順利嗎?」
    「有我在,怎麼可能不順利啊!」項少龍得意的說著,「啊,不過大牛的父母看起來年紀很大了,做他爺爺奶奶都差不多,我一看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方夏急忙詢問。
    「你別著急啊,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大牛的父母聽說大牛的事,擔心的不得了,說謝謝我們救了大牛,請我以後好好教他,還說讓他以後別回去了,免得被人發現告發抓回去,叫他一直跟著我。」
    「還有呢?」方夏覺得項少龍還沒說完。
    項少龍笑:「還有啊,你不知道哎,原來大牛不是他父母的孩子,是收養的別人家的小孩,他們把信物給了大牛了,還說如果以後他父母找來,他們就叫人來烏家堡告訴大牛。」
    「原來是這樣啊。」方夏鬆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麼事呢,不過大牛的命運還真可憐,從小被親生父母送給別人,他父母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嗯,我也是這麼跟大牛說的。」項少龍搓著下巴,「我本來是怕大牛因為自己被遺棄心理上受到傷害,不過好像說得太過火了,他現在又很擔心他親生父母的狀況。」
    「真是個好孩子啊,自己那麼慘了還要擔心別人。」方夏真心覺得大牛同學實在是個懂事的小孩,「總之既然人家爸爸媽媽托付給我們了,就要好好教了。」
    「那是自然。」項少龍微笑。
    「對了,知道大牛的親生父母是什麼人麼?」
    「這個就很遺憾了,大牛的養父母也不知道他親生父母是誰,只是說當年大牛的媽媽留下了錢和信物,等到合適的時機就接他回去。」
    方夏感慨:「那就沒辦法了。」
    項少龍仍然抱著雙臂靠在牆上:「看樣子大牛的爸爸媽媽那邊也很為難,就算找到也不一定是好事。不過現在我們不用管那麼多,回香港之前我好好教大牛就是了,這樣就算我們走了,他也能照顧自己了。」
    「嗯。」方夏想想也是,便點了點頭。
    項少龍笑笑,沒再說別的,指了指之前方夏疊好的衣服:「這就是你們今天幫我買的衣服?」
    「是啊。」
    「顏色我還挺喜歡的。」項少龍小心的翻了翻,大概是怕把方夏好不容易疊好的衣服弄亂,他並沒有打開來看。
    「對了,我們今天遇到連晉了。」方夏差點把這件事忘記了。
    「連晉?」項少龍微微吃驚,「你們怎麼會遇到他的?」
    方夏歎了口氣:「是湊巧遇上的,芳兒正與他一起,後來我們還一起吃了頓飯,連晉請客。」
    「哇,不是吧,他還真有風度。」項少龍驚訝的說道,「早上我跟他說叫他請客,他還真的請客了啊。」
    方夏也一愣:「你還真說叫他請客了啊?」見項少龍點頭,方夏無語,「這個連晉真的不簡單啊,一直笑得那麼溫和,可是我就是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每個毛孔都很緊張。」
    「哇,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啊?」項少龍一聽這話,興奮的靠過來,「我也這麼覺得哎,我覺得他這個人,太有心計了,我不喜歡。」
    「不過他長得挺帥的。」方夏的評價其實很客觀。
    項少龍撇了撇嘴:「有我帥麼?」
    方夏偷笑,項少龍居然還跟連晉比這個。白了項少龍一眼,方夏決定不理會他這個問題:「跟連晉說話太累了,今天差點就要被他害了。他看我不認識趙國字,先幫我解圍,忽然又問我是哪國人,還好我反應快,說香港是趙國的一個小山村,不然他肯定要把我們當奸細抓起來了。」
    「不是吧,這麼陰險,連女生也欺負?」項少龍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對連晉的鄙視。
    方夏見狀,又說:「反正你以後見到連晉小心點就是了,我覺得他肯定記恨上了你,我和他說話都小心的不得了,緊張死了。」
    「還好你聰明,不會被連晉騙到,那個烏大小姐就笨了點,居然還和他一起逛街。」項少龍搖搖頭,「真是慶幸她不是昨天跑去找連晉,不然今天我們就要慘了。」
    「她還小嘛。」方夏下意識的幫烏廷芳辯解,不過說完她才想到,烏廷芳才16歲,項少龍怎麼看也比她大著十歲,如果項少龍喜歡烏廷芳,那不是喜歡了一個未成年少女?
    項少龍哪知道方夏想什麼,只是聽方夏說烏廷芳還小,撇了撇嘴,倒是沒再說什麼,表示默認。
    方夏又想起了昨天的打算,便對項少龍道:「對了,我打算學習一點新東西。」
    「啊?你要學什麼?」項少龍有些莫名。
    「我想要學騎馬,學認字,學寫字。騎馬肯定是必須的了,總不能一直到咸陽都要你帶著我,烏家堡又正好有很多馬。至於認字寫字,就更不用說了,我可受不了大學生忽然變文盲,這種感覺真差。」
    項少龍明白過來:「你肯學那當然好,騎馬很重要的,讀書寫字也是。啊,以後你認字,我們去咸陽的路上肯定會方便很多。」
    方夏想了想,彎彎眼角:「要是能幫上你,我就高興了。」真的不想做包袱啊。
    「別這麼說。」項少龍很不在意,「就算你什麼也不會,我也不會嫌棄你的,我們是什麼關係啊!」說著還大笑著拍拍方夏的肩膀。
    「喂,你輕點啊!」項少龍沒輕沒重,方夏鬱悶的打了項少龍胳膊一下,瞪了他一眼。
    項少龍沒心沒肺的笑著。
    雖說表面兩人打打鬧鬧,方夏心中還是很感動的。看上去項少龍說的好像玩笑話,但方夏知道這就是他的真心話。恰好這時抬眼看到她的行李箱,方夏想著明天也沒什麼重要事,便覺得是時候和項少龍好好談談了。「你還記得之前我說,等有了安靜自由的時間和地方,要和你好好談談的麼?」
    項少龍眼睛一轉:「我記得你明明說的是好好謝謝我。」
    方夏無語:「你記性要不要這麼好啊?」
    項少龍得意:「就是這麼好,沒辦法啊!」
    方夏搖搖頭,起身去把臥室門關了起來。
    「關門?」項少龍納悶道,然後又忽然壞壞的笑起來,「喂,方夏,你不會是打算以身相許來謝我吧?」
    方夏翻了個白眼:「美得你!」說罷走到床邊,拉過了自己放在床前的行李箱和手拎包。
    之前方夏已經決定,除了「電視劇」這個敏感話題,其它的她都應該對項少龍坦誠相待。她因為看過電視劇而相對比較瞭解項少龍,項少龍對她卻一無所知,這並不公平,所以她會把自己的信息都告知項少龍。
    因為是方夏主動,她不知道怎麼開口比較好,便直接把她現存的所有「財產」拿了出來。方夏先打開了手包,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到了床上,又把行李箱也放在床上打了開來。
    「你這是幹嘛?」項少龍完全不知道方夏想做什麼。
    方夏回過身,沖項少龍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這是我從現代帶來的全部的東西,從現在起,它們也是你的了!」
    項少龍被方夏一系列的動作搞暈了,他十分不解的看向方夏,明顯再等待她的解釋。
    方夏收起笑容,鄭重地看著項少龍,認真地說道:「這些都是我從現代帶來的東西,都是戰國沒有的東西,也許,有那麼一兩件可以當作寶貝,派上什麼用場,都給你了,你隨便挑。」見項少龍還是不動,方夏又說:「這個世界就我們兩個人是老鄉,你保護我,就不要再跟我客氣啦,快點看看啦,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說著,方夏便拉著項少龍站在了她的行李箱前面。
    方夏說完這些,項少龍才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不過他不像方夏看了那麼多小說,大概也沒想過現代一些平淡無奇的東西會成為戰國的無價之寶,只不過方夏盛情難卻,他便掃了一眼她的行李,沒想到竟真的對某些東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方夏行李箱裡放了幾包南京特產,真空包裝的鴨翅、鴨脖、鴨肝。
    「哇,太棒了,居然有好吃的!金陵名吃啊!吶,方夏,你真是不夠意思啊,現在才把這些好吃的拿出來。」項少龍興奮地撲上去,抱起幾包小吃在那裡叫嚷,倒是沒有立刻拆開了去吃。
    方夏沒想到第一樣吸引項少龍的東西竟然是吃的!難道他是個吃貨?不過想起項少龍已經來到戰國一個多月,吃的都是戰國的食物,懷念21世紀也很正常。說起來這還是因為她男朋友喜歡,方夏才特意從南京帶回來的。倒不是在上海買不到,只是逛超市的習慣罷了。
    想到這裡,方夏從項少龍手上拿過一包鴨翅,看了看保質期和生產日期,才又開口:「保質期六個月,還可以放五個月。一共六包,慢慢吃吧,反正吃光了就連點念想也沒有了。」
    「怎麼會只有六個月啊!」項少龍似乎很怨念這短暫的保質期,說著他也低頭去看起了說明,然後嘟囔著,「果然只有180天啊。生產日期見包裝。包裝……」項少龍前後翻著尋找到生產日期,然後念道,「……20110725……2011?是不是印錯了啊,怎麼會是2011?」
    方夏到這時依然還沒注意到兩人穿越的時差問題,只是下意識地回答道:「2011怎麼了,哪裡錯了?」
    「有沒有搞錯,明明是2001年,怎麼會是2011年啊?」項少龍皺著眉歪著頭看向一邊的方夏。
    「啊!」方夏忽然想起來了,那個電視劇播出的時候她讀高中,那就是2001年左右,所以電視劇裡項少龍穿越的時間是2001年,可她卻是從2011年穿越時空的!項少龍並沒有對自己說起過他是來自2001年,自己也就沒想起這回事,兩個人都慣性的認為對方和自己的時間是同步的了!
    想到這裡,方夏才察覺自己剛剛的驚叫不對,項少龍又沒對她說過,她就應該繼續假裝不知道項少龍來自2001年,於是她故作無事狀說道:「就是2011年啊,我穿越來的那天,是2011年8月10日,那天是我前男友生日。跟2001年有什麼關係?」
    項少龍沒多想方夏之前那聲尖叫的涵義,而是震驚於剛剛發現的狀況。他幾乎立刻就丟掉了手中的零食,很是興奮地撲到方夏面前,又像第一次見面時一樣,雙手握住方夏的肩膀,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她:「喂,你知道嗎,我穿越的時候是2001年的1月25日,正月初二,沒想到你居然來自2011年!方夏,你快說說,2011年什麼樣子,人類有沒有登上火星,有沒有外星人來到地球,有沒有生化危機,有沒有世界末日……」
    「喂!」方夏大聲的叫道,「項少龍,你冷靜點啊!」
    可惜項少龍沒有任何反應,還在興奮的詢問方夏,或者說是自言自語,什麼「02年世界盃誰得了冠軍」之類的問題。方夏無語,只好伸出手在項少龍的腰上狠狠一掐——
    「嗷!」項少龍按著腰猛然往後一跳,方夏的耳朵總算得救了。
    「你幹嘛掐我!」項少龍怒視方夏,只是那眼神瞧著有點哀怨。
    方夏保持淡定:「誰叫你不肯冷靜下來!」

☆、第十九章 數寶貝

這麼一鬧,項少龍總算沒那麼激動了,不過還是有些喋喋不休:「喂,方夏,想不到雖然我們都是穿越時空,卻也大大不同啊!」
    方夏翻了個白眼:「本來就不同啊,你是坐時光機的,我是掉電梯的。」
    項少龍諂媚的笑:「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嘛。喂,說真的,你跟我說說,2011年科技發展成什麼樣子了,快講講看,別那麼小氣嘛!」
    項少龍那麼好奇,方夏無奈,只好認真想了想,回答他:「其實十年的時間變化也不是很大啊。科研上那些頂尖的發展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們中國的載人衛星上過月球了,北京還舉辦了奧運會,呃,還有,你說的02年的世界盃我記得,中國男足第一次衝出亞洲,但是誰得了冠軍我不知道。」
    「就這樣啊?」項少龍很失望,「我還以為會有什麼大發展呢。」
    方夏又再次認真的想了想,肯定的回答:「最大的變化就是內地的房價翻倍的漲!買房子好痛苦!」方夏又調皮了,項少龍明顯對這個沒興趣。
    看項少龍那麼不過癮,方夏總算大發善心,從一堆東西裡翻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了項少龍。
    「哇,這是什麼,移動電話?屏幕這麼大!還這麼清晰的彩屏……」項少龍又興奮起來了。
    方夏笑笑:「2011年的時候,手機,呃,就是你說的移動電話,已經可以隨時隨地上互聯網啦,還可以進行視頻通話。」說著,她又翻出了筆記本電腦遞給項少龍。
    項少龍正問著:「移動電話可以上網,那計算機呢?」就見方夏遞過來的筆記本,他立馬就丟開了手機。
    很快,悅耳的開機音樂聲響了起來。
    幾天沒碰電腦的方夏對開機聲倍感懷念,不由感歎:「想我原來也是沒電腦沒手機不上網會死星人啊,看來以後可以戒網了……」
    這個語法對項少龍來說可能比較前衛,他沒聽懂,當然也可能他根本就沒聽,因為他的注意力都被電腦吸引過去了。
    「哇,計算機更新也很誇張啊,色彩這麼好!咦,桌面上這個古裝美女是誰,怎麼跟你這麼像?」項少龍驚叫,「難道你以前是個演員?」
    「拜託!」方夏終於可以鄙視一下項少龍了,「拍古裝寫真不可以麼?」
    項少龍恍然大悟:「原來十年後流行復古啊。」
    「這你說對了,」方夏大笑,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自己的錢包裡還塞了一張小照片,便又開心的找出來拿給項少龍看,「看,這個好看麼?」
    「哇,這件衣服也不錯哦。」項少龍很給面子的誇獎著,不過只瞥了一眼,明顯有點心不在焉。
    方夏也沒在意,翻了翻錢包,裡面還有不少現金、不少卡,可惜也用不著了。內袋裡放著身份證,還有媽媽給她的護身符。一手拿著身份證,一手拿著護身符,方夏又憂鬱了,可惜媽媽給的護身符也沒保護得了她。
    「咦,怎麼黑屏了?」項少龍那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叫。
    方夏轉身,見他正使勁按著開機鍵,詫異道:「是不是待機了?」說著也過去一起按。按了半天,她忽然想起來原因,臉色一變,非常不好意思的對項少龍說道:「估計是沒電了……我出差回家的路上,在火車上看小說,把電都用光了。」
    「不是吧?」項少龍無奈得看著方夏,「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這就是一塊破銅爛鐵了?」
    方夏點點頭,不好意思的笑著,見項少龍又有鄙視的苗頭,連忙奮起反駁:「本來數碼產品就是這樣啊,這裡又沒有電,可持續性差。啊,我的手機也快沒電了!還是趕緊關機留點電,說不定以後會有用!」方夏說著,連忙把手機拿過來關了機。不過因為待機了這幾天,電量只剩百分之四十了。
    項少龍也很明白,古代不能充電,沒電了就沒了辦法,再無奈也只得撇撇嘴,對方夏帶的其它東西的興趣也少了很多,有點百無聊賴的坐在床上看著方夏。
    項少龍不主動,方夏就自己去檢查自己帶的物品,她對自己帶的東西記得也不是一清二楚的。
    看著方夏那裡把一件件物品擺整齊,項少龍無語得說道:「香水?手帕紙?唇膏?粉底?這就是你說的『寶貝』啊?」
    「喂,項少龍,你不要不相信,這些絕對都是寶貝!」方夏有點不服氣,指了指被自己認真擺在一旁的東西,然後隨手拿起那小瓶香水,「不說這裡面的香水,就是香水用光了,這個瓶子也可以算是寶貝了哦!戰國的人可不會造這麼漂亮的玻璃瓶。」
    「還有粉底盒裡的玻璃鏡子,你用過這裡的銅鏡吧,你說我要是把能將人照的那麼清楚的玻璃鏡子拿出去,能不被人當成寶貝?」方夏看著項少龍明白過來的神情,得意起來。「可惜我不是學化工的,不會做玻璃也不會做鏡子啊,不然就能發財了。」
    方夏想到這裡,真心覺得遺憾,不由唉聲歎氣。
    項少龍倒是沒覺得可惜,他似乎一直在思考什麼,見到方夏遺憾不已,才開口勸道:「哎,行啦行啦,別可惜了,就是你會做,我們也不能做的。」
    「為什麼啊?」方夏不解。
    項少龍很嚴肅的回答她:「因為我們不能改變歷史。」
    「嘎?」方夏愣了。
    項少龍看方夏沒明白,又耐心解釋道:「你想想啊,我們未來世界的存在就是基於現在的歷史的,如果歷史改變了,你說那樣還會有我們原來那個世界嗎?沒有我們原來的世界,還會有我們嗎?」
    「是這樣麼?那好吧,聽你的。」方夏認真的點了點頭。她倒是無所謂,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就是部電視劇,但是對項少龍來說不是。如果改變了歷史項少龍就會消失,那她絕對會小心謹慎的。「那這些東西我就自己用了,我會收好,盡量不叫別人看到的。不過萬一真的需要,沒準兒也能派上用場的,就算用不到也當個念想吧。」
    「最好是等回香港的時候,你把這些現代的東西全部原封不動的帶回去。」項少龍對於不能改變歷史這件事是很謹慎的。
    「好啦。」方夏其實也覺得這些現代物品拿出去賣也未必就是好事,誰都知道「懷璧其罪」,他們才剛與和氏璧糾纏完呢。而且她還有些不捨得,畢竟這是最後和現代有關的東西了。「不做別的用途,也可以看看有什麼我們自己能派上的用場的嘛,比如鴨翅鴨脖這種啊。」
    項少龍聽方夏這麼說,也笑起來:「說的是!哎呀,我得先飽一飽口福了,放在這裡太誘人了!」說著,項少龍就撈過一包鴨翅,拆開吃了起來,還不忘遞給方夏,「你也吃。唉,這戰國的飯菜真的太簡單了,我真懷念我們警隊的餐廳……」
    方夏看了看,沒有接下項少龍遞給她的鴨翅,她來得還不久,不像項少龍那般懷念,就先留給他吃吧。
    「我繼續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用的物品。我記得有兩隻筆……」手包裡找到一支中性筆,行李箱裡還有一支。
    「啊,我的日記本!」找筆的時候又發現了旁邊的日記本,方夏趕緊把日記本拿到一邊放好。
    「藏什麼啊,這裡除了我,沒人能看懂裡面寫的什麼。」項少龍嚼著鴨翅瞅著方夏,「你日記本裡寫了什麼啊,神神秘秘的。」
    「才不告訴你!」方夏不能控制自己小人之心,決定還是把日記本放在行李箱裡,畢竟行李箱還有個密碼鎖。
    項少龍看到方夏的眼神和動作,笑了一聲,不過也沒說什麼,他伸頭看了看,就又躲開了。
    方夏繼續翻著行李箱。裡面倒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了:幾件夏天的衣服和內衣,啊,內衣趕緊藏藏好;一雙高跟鞋;一套護膚品加彩妝;已經可以被稱為廢品的各種充電器和數據線……
    翻了個底朝天,方夏發現自己果然沒什麼「寶貝」,連可用的東西都沒多少,歎了口氣,沮喪地坐回了床邊。
    項少龍此時正盤腿坐在床的另一邊吃著鴨翅,見方夏模樣,安慰道:「別這樣嘛,我們又不需要什麼寶貝。」
    方夏沒理項少龍,一個人默默的在心裡嘀咕著:「你又不知道我們回不去了,以後一輩子都要在戰國生存,我也是想找個寶貝賣出去賺點錢貼補家用啊,不能只靠你的『薪水』啊。我又不是你什麼人,被你包養很沒面子的啊……」不行,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必須出手幾個玻璃瓶、塑料瓶!小心點別太貪心,應該不會改變歷史吧?
    項少龍吃完了鴨翅,見方夏還是沒什麼精神,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有鴨翅吃我就很開心啦。你看,你還有這麼多化妝品可以用,省省三年夠用了,開心點嘛!」
    「可是都沒什麼能給你用的。」方夏還是很沮喪,這麼一大堆東西除了吃的就沒有項少龍能用的,吃的還是給前男友買的。前男友?方夏想到這裡,眼睛裡忽然一亮:「有了!」
    項少龍被方夏忽然出聲驚了一下:「你怎麼啦?」
    方夏沒理他,而是又開心的跑到行李箱旁邊。方夏的衣服是單獨用袋子裝好放在行李箱裡的,之前她看到衣服便把袋子放到了一旁,現在想起來了,連忙把袋子又拿出來,從裡面翻了翻,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項少龍見她這一通翻找,也好奇地靠了過來:「這是什麼?」
    方夏把盒子捧在手裡看了看才遞給項少龍,很認真的雙手奉上:「項少龍,這個送給你,我們相識一場,總是緣分,我的這些東西,也就這件比較適合做禮物了。」謝謝你保護我。方夏心中默默地說。
    「哇,搞這麼正式。」項少龍帶著些莫名接過了盒子,看了方夏一眼,見她鼓勵的眼神,便很快打開來。
    「哇!」項少龍這下是真的驚歎了,眼睛瞪得很大,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方夏見他喜歡,不由也開心的笑了起來:「這下你不說我沒『寶貝』了吧?」
    「喂,不是吧,你身上怎麼還帶著一隻男表啊?還是名牌表,很不錯哦。」項少龍已經迫不及待的把手錶帶好,舉著手腕欣賞了一會兒,又很寶貝的扯了扯袖子,把表藏了起來,「還是不要被這些戰國人看到,不然又得解釋一大堆。」
    「估計他們看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吧,只會當成造型奇特的手鐲。」方夏想也沒想就回答道。
    「啊,你說的對!」項少龍一想,便高興起來,又把衣袖拉好,手表露了出來。臭美的看了又看,項少龍難掩得意:「方夏,你的眼光不錯啊,這塊表挺漂亮的。對了,你還沒說,你怎麼帶著塊男表?」
    「哦,這是我給男朋友準備的。」方夏看著項少龍臭美,下意識的回答道,但剛說完就見項少龍臉色一變,她反應過來,忙道,「你別誤會,是我前男友。」
    「我誤會什麼啊。」項少龍臉色有點尷尬的撇開了臉,然後很快又忍不住轉了回來,「對了,方夏,你從來沒講過你穿越前的事,你以前是做什麼的,還有你提起你前男友很多次了……」
    項少龍難得八卦,不過見方夏臉色在聽到前男友的時候微微一變,他連忙停住了口:「我不是有意打探你隱私的,你不想說就不用說,當我沒問……」
    「其實也沒什麼。」方夏臉色已經恢復正常,笑了笑,「我們兩個人現在這樣,還有什麼好互相隱瞞的啊。我早就打算告訴你了,不是一直還沒有機會麼。今天翻行李就是打算跟你坦誠相見啦,你看,這可是我全部的財產,全部都是「無價之寶」呢!」方夏看著床上攤得一堆有用的沒用的,不由得笑笑調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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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趙國王宮

項少龍也掃了一眼被他們擺了滿床的東西,同樣一笑:「你說得對,在這個世界裡你我是最能互相理解的人了,確實沒什麼好互相隱瞞的,我也肯定不會騙你的。」
    「啊,真感動!」方夏嘴上很是配合,可惜表情不能同步,那個「感動」怎麼看怎麼假。
    「喂,我說真的啊!」項少龍見方夏表情不到位,顯然是不信,不滿的嚷嚷著。
    方夏笑:「我知道啊!我知道。你說的對,在這裡沒有人比你更理解我,也沒有人比我更理解你,我們這樣的革命友誼的堅固程度,絲毫不需要懷疑。」項少龍對她是真的好,並且不求回報,只是,她肯定會投桃報李的。
    「吶,你信就好了。」項少龍笑著點頭,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非常在乎方夏的反應,見她說信他他才滿意。
    方夏沒多想,只是隨手拿起之前放在身邊的身份證遞給項少龍:「這是我的身份證,你先看看,我收拾收拾。」然後她就開始歸整剛剛被兩人翻亂的東西。
    「哇,這個照片可真醜!」項少龍又大驚小怪,「看上去像三十多歲了!」
    「哼,身份證照片好看的本來就很少。」方夏雖不至於生氣,但項少龍這樣說她還是很鬱悶的。
    「1987年!」項少龍驚叫,「你比我小整整十二歲啊!」
    「終於輪到你笨一次啊,項少龍!」方夏有點幸災樂禍了,「你2001年就穿越了,比我早了十年,現在在這裡才待了一個月,所以你只比我大兩歲!」
    「我可是1975年出生的!」項少龍弱弱的強調,然後又好像忽然想通了什麼,「比我小那麼多,你也是個小女生啊!啊,想想我大學畢業的時候你還在念小學,還是個小不點……」說著說著,他還非常猥瑣的笑了起來。
    「喂,你夠了啊,項少龍!」方夏白了強詞奪理的項少龍一眼。她已經把東西全部收好了,行李箱只要不被盜,裡面的東西就是安全的。
    房間裡又恢復了原樣,方夏把身份證搶回來放回包裡,才又對項少龍說:「你看過身份證了,不過我還是打算跟你仔細說一下我的情況,我覺得我們需要深入的互相瞭解一下。你認為呢?」
    項少龍倒是沒多想,但也覺得互相瞭解一下也好,便點點頭:「可以啊。」
    然後方夏便開始認真的自我介紹:「我今年24歲,家裡有爸爸、媽媽和一個哥哥。我大學學的是設計專業,畢業以後在一家廣告公司工作,平常愛好看小說、畫畫、做手工,本來有一個大學就交往的男朋友,穿越的前一刻正式成為前男友。」
    「你穿越不會和他有關係吧?」項少龍看出方夏不是隨便提起她前男友的。
    「沒錯啊。」方夏歎了口氣,「我穿越那天,是我前男友生日。我提前結束出差從外地回來,本想給他個驚喜。」
    「結果怎樣?」項少龍似乎想到了什麼。
    「結果他被我捉姦在床,呃,確切的說是沙發。」方夏低了低頭,雖然說心裡告訴自己不在意了,可是說出來還是有點痛苦啊。
    「呃。」項少龍似乎想勸勸方夏,「別不開心了,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
    「好啦。」一聽TVB體又要出來,方夏連忙笑笑截住,「其實我早就不傷心了,我慶幸還來不及呢,幸虧我不是結婚了才發現他外遇啊!我就是有點後悔沒打他一頓,出來他家門,我進了電梯就到這裡來了,以後恐怕再也沒機會扁他了!」
    「怎麼會啊!你放心,等我們回去,我一定幫你扁他一頓,扁得他媽媽都不認識他。」項少龍呲牙咧嘴的說著。
    方夏大笑,雖然知道回不去了,不過腦補了一下長著類似古天樂臉的項少龍暴打她前男友的畫面,還是不由得樂得笑出了聲。
    「哈,高興了吧。」項少龍這時也笑了,不過又忽然變了臉色,「不對啊,如果你跟我一起被時光機接回去,那你不就到了2001年,可你是2011年的啊。」
    方夏心裡清楚自己和項少龍絕不是2001年和2011年的差別,不過免得項少龍多想,她笑笑道:「反正有時光機,如果能從戰國到2001年,也能從2001年到2011年啊。」
    項少龍恍然大悟道:「啊,不愧是2011年來的,就是聰明啊!」
    方夏得意的揚起下巴:「那當然了,倒是你,你不是警察嗎,私下打人好麼,會不會違反紀律什麼的啊?」
    「又笨了吧你!」項少龍輕輕拍了下方夏的腦袋,「不會蒙上頭叫他看不出來是誰嗎?而且是在2011年打人,警隊也不能因為未來發生的事情批評我啊。」
    「說得也是哦。」方夏被項少龍親暱的動作弄得紅了臉,連忙顧左右而言它:「我已經全說完了,你呢?」
    「我?」項少龍笑了笑,大方的說道,「我的過去也挺簡單的,我是1975出生的,我父母在我兩歲的時候被劫去世,小時候我一直希望成為科學家,能回到從前救回他們,大學時我主修的就是物理,不過三年前我決定去當警察,後來一年就破格加入G4。」
    「哇,你很厲害啊!真優秀!」方夏由衷的讚歎,避過了項少龍小時候的遭遇。不過電視劇中項少龍穿越之前的情節方夏是真的不記得了,只記得他是個警察,並不清楚他還這麼優秀。所以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項少龍這樣的人才,到了古代也會混的很好的。「後來呢,你好好做警察,怎麼會坐時光機穿越的?」
    「後來啊……」項少龍一向開朗,基本上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但是此刻卻是從未有過的的黯然。
    方夏心裡清楚,項少龍一定是想起他女朋友了,那個叫秦青的女孩子。不過他們兩個人具體的故事方夏並不記得,如果項少龍願意講講,她還是很想聽聽的。
    項少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痛苦:「我同意參加這個穿越時空的計劃,是因為我的女朋友秦青。」
    「你女朋友?她發生了什麼事?」方夏小心翼翼的問。
    「這件事說來話長……」一想起秦青,項少龍就很難過。本來關於她的事情,他根本不想告訴別人,只是方夏都已經把自己前男友背叛自己的事情都說了,還那麼樂觀豁達,這讓項少龍覺得自己這個大男人還不如方夏這個小女生。而且之前他還信誓旦旦說兩人之間沒什麼好互相隱瞞的,要是不說,那他就是不講信用了。
    方夏沒發現項少龍走神,只是見項少龍遲疑,她便善解人意道:「沒關係,要是不好說就改天吧。」
    項少龍歎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麼,簡單的說,就是我答應李小超參與這次回到秦朝的計劃,如果成功,他就讓我回到我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挽回我女朋友。」
    「挽回你女朋友?」方夏有點不解。
    「嗯。」項少龍點點頭,神色悲傷,「我女朋友和別人結婚了。」
    竟然是這樣……方夏心中驚訝,她只知道項少龍一直想著他女朋友,一直很想回去現代的原因就是為了他女朋友,開始拒絕好幾個女孩子也是因為他女朋友,卻不知道原來他女朋友現在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
    「對不起啊,提起你的傷心事。」方夏有點過意不去,小聲的道歉。
    項少龍卻很快笑笑:「哎,好啦,你以為我這個大男人比你還沒用麼?啊,不過我們兩個還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啊!一個女朋友嫁人,一個男朋友出軌……」
    「切!」方夏不屑的撇開頭,「你看你難過的樣子,就知道你沒放下。不過我反正是死心了,他既然背叛我,我就不會原諒他。」
    「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項少龍擺擺手,沖方夏說道,「總之呢,我現在的想法是,我們先在烏家堡住一陣子,等嬴政回秦國的時候,我們也一起走。你覺得好不好?」
    方夏反正已經打算跟著項少龍,所以沒有任何意見的表示贊同:「我聽你的就是了。」
    該說的話說都說完了,外面天也黑了,這裡也沒什麼娛樂,項少龍就抱著自己的衣服回自己房間了。
    方夏又等了一會兒,見天色已經挺晚,估計烏廷芳也不會來了,才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烏廷芳早早的就在外面敲門,項少龍剛好起得比較早,去客廳開了門。
    方夏依然睡得迷迷糊糊,只聽著外面項少龍的大嗓門:「喂,不是吧,這麼早就來敲門。」
    烏廷芳自從長亭鎮之後,對項少龍不再敵對,甚至態度上還越發有些尊敬的味道。此時項少龍不滿的嚷嚷,她也不曾與他吵架,而是微微垂著頭,難得溫順得說道:「我來找夏姐姐。」
    「哦,她還在睡,你進去把她叫起來吧。」項少龍讓開了路,伸了個懶腰走到外面舒展身體去了。
    烏廷芳聽到項少龍說方夏還在睡覺,臉紅了紅,見項少龍讓路,便低著頭走了進去,一路直奔方夏房間。
    方夏這時已經被兩人說話的聲音吵醒了,只是還有些睏,但想著烏廷芳來肯定有事,便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烏廷芳一進門,就興奮得對方夏說道:「夏姐姐,你快起身妝扮一番,與芳兒一同進宮吧!」
    「進宮?」方夏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我也可以進宮?」先是為可以去趙國王宮參觀而大大的興奮了一下,但很快方夏又冷靜了下來,「大王是宴請找回和氏璧的功臣,我去做什麼?而且王宮裡肯定很多規矩吧,雖然我很想去,但還是不要了,萬一出錯就不好了。」
    「夏姐姐毋需害怕,有芳兒在呢!」烏廷芳驕傲的挺起胸膛。
    就是有你才不放心啊,你根本就不太靠譜啊小姑娘!方夏心中甚為糾結,本來沒想到自己可以去的時候,就根本沒想這事,現在知道可以去了,真是又想去又怕惹麻煩。
    烏廷芳見方夏仍然猶豫,又勸道:「夏姐姐,你毋需擔心,芳兒只是想帶你去見見我的知己趙倩公主,不是去赴大王之宴。公主人很好,我們不去別處,逕直到公主處,必不會有事的。」
    「是這樣嗎?」方夏有點心動了,她依稀記得烏廷芳和公主趙倩是好朋友,也記得趙倩是個特別溫柔的小姑娘,如果只是見她,應該是沒問題的,還能順便欣賞一下趙國王宮……
    烏廷芳見方夏鬆動,拚命的點頭:「是啊是啊,夏姐姐,公主美麗善良,活潑溫柔,夏姐姐見到她,定會喜歡她的。」
    方夏心底已經被說動了,不過還是問了一句:「我這樣貿然過去,公主又不認識我,會不會不高興?」
    「當然不會!」烏廷芳瞪大眼睛道,「公主見到夏姐姐,定會同芳兒一樣喜歡你的。」烏廷芳對她還真是有信心。
    「啊,那好,我就跟你去……穿什麼衣服好?」方夏認真請教烏廷芳。
    烏廷芳想了想:「穿那件黃色的禮服吧,進宮要正式一些。」
    方夏下定了決心,便穿好衣服和烏廷芳一起走到了客廳。項少龍剛好從外面回來,應該是去了大牛那邊,他看到兩人,嘴角帶笑得打招呼:「早上好啊,兩位美女!咦,你們都穿得這麼漂亮,要出門嗎?」
    方夏笑:「是啊,芳兒說要帶我進宮見公主呢,你看我穿得怎麼樣,合適嗎?」
    「漂亮極了!」項少龍很爽快的稱讚道,對於她們進宮倒沒發表什麼意見。
    方夏知道項少龍不喜歡干涉別人,不過如果真的有問題他肯定會說的,他沒說就代表沒事,所以她也放下心來。
    古代一天兩頓飯,烏堡主、項少龍和陶總管是要去王宮吃大餐的,他們就隨便墊了些粥和水果,方夏和烏廷芳在她的房間吃了早飯,然後趕到門口,他們五人一起趕赴趙國王宮。
    烏堡主、項少龍和陶總管騎馬,方夏和烏廷芳坐車,到了王宮門口,大家又全體下來步行,正好讓方夏偷偷欣賞。
    趙國王宮並不華麗,以灰色為主色調,建築物都比較高大而寬闊,給人一種莊重感。方夏不敢過分張望,只是用餘光打量,但能身臨其境已經很是滿足。

☆、第二十一章 趙國公主

趙王的宴會還沒開始,有宮人將他們所有人帶到了一處密閉的房間等候,又把男人們的佩劍都收了上去。
    房間很是狹窄,大家兩兩相對而坐,每人面前一張小桌,上面什麼也沒有,只能看著對面人的臉。
    門剛關上,項少龍就有些不耐煩:「切,說什麼大吃一頓還有表演看,現在什麼都沒有,把我們關在這麼小的房間裡。」
    烏堡主安慰了一下無聊的項少龍:「這裡是等候召見的地方。」
    烏廷芳本來就不是來參加宴會的,宮人一走,她就迫不及待的同烏堡主道:「爹,我想……」
    烏堡主一副瞭然的模樣:「你是要去見你的知己吧?」
    烏廷芳眼睛亮晶晶的:「是啊,爹,我要帶夏姐姐去見公主。」
    烏堡主也未阻攔,微微搖頭笑道:「去吧,照顧好項夫人。」
    「我知道的!」烏廷芳得到允許,開心的點點頭,便跑來拉著方夏起身。
    項少龍這時也站了起來,對烏堡主說道:「我去上個廁所。」接著便走到門口,比方夏他們還先一步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太監,項少龍很有禮貌的問路:「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茅房在哪兒?」
    太監面無表情的回答道:「一直走,轉左再轉右,穿過走廊,廚房旁邊就是茅房了。」
    「謝謝。」項少龍彎彎嘴角。
    方夏和烏廷芳這時也正好走到門口,兩人便和項少龍前後腳走出了那個狹窄的小房間。
    三人沉默著沿著走廊走路,烏廷芳沒有說話,方夏便也沒有說話,避免惹來什麼麻煩,只跟在烏廷芳身邊一直往前走。
    等出來那座宮殿,站在庭院裡,烏廷芳好像大鬆了一口氣,側首笑著對方夏道:「夏姐姐,我們馬上就可以見到公主了。」
    看著烏廷芳滿臉的開心,方夏臉上也掛上了笑容:「嗯,我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公主呢,很期待。」
    烏廷芳聽方夏這麼說,就像得了誇獎一樣,聲音都甜了許多:「夏姐姐,你見到公主,一定會喜歡的。」
    先出來的項少龍一直和他們同路,但她們在他後面,並沒和他說話。不過這會聽到她們兩個在後面唧唧喳喳,忍不住倒退幾步走過來:「哇,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開心?」
    方夏想起趙倩公主後來和項少龍關係匪淺,不過現在兩人應該還不認識,於是笑笑:「我和芳兒要去見她的好朋友公主,我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公主呢,所以特別期待。」
    項少龍聞言也眼睛一亮:「我也沒見過啊,喂,烏大小姐,公主什麼樣子,我以前看電視啊,宮裡都住著很多刁蠻公主啊、慈禧太后什麼的,然後啊每天有很多宮女伺候,什麼都不用做。」
    方夏被項少龍的問話搞得笑出聲來。
    烏廷芳則聽不太懂,但「刁蠻公主」她是聽清楚了,臉色頓時一變,有些憤憤不平道:「趙倩公主絕對不是刁蠻公主,她高貴美麗,溫柔大方,對人也特別好,並不喜歡很多人伺候她,還經常扮作宮女做些雜事。」
    「咦,居然是這樣?」項少龍捏著下巴,「這個公主很有趣嘛。」
    三個人邊說邊走,往左轉了一次,又往右轉了一次,穿過一條長走廊之後,就到了一片花園前面。
    「哇,不是吧?」項少龍停住腳步,無語得看著眼前這座還挺漂亮的花園,「一直走,轉左再轉右,穿過走廊,廚房旁邊就是茅房……那個臭太監是不是耍我啊,穿過走廊,哪裡來的廚房?」
    方夏她們兩個一直與項少龍同路,走到了這裡,一同停了下來。
    項少龍左右看了看,隨手指了一邊:「啊,我看這邊比較順眼,我決定去這邊看看。」
    「喂!」烏廷芳沖項少龍喊了一聲。
    「叫我嗎?」項少龍剛邁出一隻腳,聽到聲音,又倒了回來。
    「你走錯了。」烏廷芳小聲說著,微微抬頭看了項少龍一眼,便又低下了頭,伸手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廚房在那邊。」
    烏廷芳對項少龍的態度太奇怪了,疏離中似乎還帶著點尊敬,一點都不像剛開始時那樣針鋒相對,這讓方夏有點摸不著頭腦。
    項少龍完全沒什麼感覺,沖烏廷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Thank you!」然後便朝她指出的方向走過去了。
    烏廷芳待項少龍走遠,才迷茫地問方夏:「三顆油?這是何意,夏姐姐?」
    方夏笑著搖頭:「他是在謝謝你。唉,他真是太搞笑了。」
    烏廷芳皺眉想了一會兒,大概想不明白,又丟開了。項少龍一走,她立刻就活潑了許多,拉著方夏沿著花園的一條路往前走,邊走邊歡快的說著:「夏姐姐,從此路去公主那裡要繞遠一些,不過路上可以觀看景色,還可看到公主親自種的花。」
    方夏正不解為何項少龍在的時候烏廷芳居然能安靜許多,明明看她又不像對項少龍有好感的樣子,心中思量事情,和烏廷芳說話時,她便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敷衍的說著:「公主親自種的花?」
    「是啊,夏姐姐。」烏廷芳並未察覺,仍舊興高采烈的介紹著自己的好朋友,「公主在宮中無事,便親自栽種各種鮮花,於養花一道很有心得。不過公主也挺可憐的,不像芳兒可以到處去玩,她日日困在深宮,只能與花鳥為伴,對了,還有她養的小兔子。」烏廷芳的語氣在說到這些時,很是感慨,方夏本來走神的注意力也集中了起來。
    「小白,別跑!」
    忽然一個溫柔俏皮的聲音傳來,烏廷芳和方夏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小白,小白。」隨著一聲聲著急的呼喚,一個身穿白底綠紋衣服的女子背影閃進了一座假山石後面。
    方夏正猜測遇上的會是什麼人時,烏廷芳已經眼睛一亮,低聲說了句:「是公主!」接著就朝那邊大步追了過去,把身旁的方夏都忘記了。
    方夏歎了口氣,搖搖頭也只得跟了上去。
    繞過假山,就看到一個清澈的小池塘,一座亭子立在水邊。
    被烏廷芳說是公主的女孩子,正追著一隻小白兔,一路朝那亭子跑去。
    烏廷芳三兩步就追到了女孩子身邊,這時公主和小兔子剛跑到亭子裡,小兔子停在了亭子最外沿的一塊石頭凸起上,公主也只好停了下來,站在亭中盯著小白兔,像是再考慮怎麼把它抓回來。
    「公主!」烏廷芳故意忽然一拍公主的肩膀,大叫一聲。
    「啊!」公主果然被嚇得驚叫轉身,一見是烏廷芳,驚嚇的表情立刻就變成了歡喜,「廷芳!原來是你,你嚇壞我了!」
    「我也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烏廷芳也滿是歡喜,兩人手牽著手,興奮得互相打量著對方。
    方夏在旁邊看著她們兩個小姑娘久別重逢的喜悅,也忍不住嘴角上揚,腦海中模糊的浮現出自己閨蜜,略微有些黯然,但很快她就被她們的談笑聲又吸引過去了。
    公主個子比烏廷芳嬌小些,年紀看起來也比烏廷芳更小一些,她此刻欣喜地扶住烏廷芳的胳膊,就好像撒嬌的小妹妹:「廷芳,你終於從秦國回來了,我等你等的好辛苦!」
    烏廷芳雖比公主大些,但兩人畢竟是同齡人,所以相處很是隨意:「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前日才回邯鄲,今日便來看你了。」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公主笑起來眼睛彎彎得,亮晶晶的像是會說話一般。
    方夏被兩個旁若無人的好朋友忽略了,也沒有不開心,正好悄悄得觀察公主的長相。公主年紀雖小,卻也已經是一個小美女了,如果說烏廷芳是一朵明艷的月季,驕縱熱情,那她就彷彿一朵粉嫩的海棠,溫柔嬌俏。兩個年紀相當的小美女站在一起,各有各的美麗之處,實在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
    方夏站在一旁看美人看得很開心,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喂,那個和烏廷芳說話的小女生,就是趙國的公主?」
    項少龍悄無聲息的出現,還跑到方夏耳朵邊跟她耳語,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後和頸部,頓時令她一驚一跳,身子就要向後倒去。
    不過還好被項少龍攔腰撈住了。
    「你發什麼神經啊!」方夏時刻記得這是在趙國王宮,並不敢大聲嚷嚷,只能狠狠瞪著項少龍,咬牙切齒地對他小聲罵道。
    「我只是跟你說話啊,誰知道你膽子這麼小,嚇成這樣。」項少龍闖了禍,還死不認賬,並且明目張膽的轉移話題,「你還沒說呢,那個小女生是不是趙國公主啊?年紀還真是小。」
    「咦,你們是何人?為何在此?」
    方夏還沒回答,他們兩個先被項少龍口中的「小女生」發現了。
    烏廷芳也轉過身來:「項少龍?你,你怎麼在此?」
    「啊,你好!趙國公主是嗎?」項少龍右手還攬著方夏的腰,左手伸出來很傻的沖趙倩揮了揮,「我叫項少龍。」
    趙倩忽然在宮中見到一個陌生男人,還是一個奇怪的男人,讓她很是緊張,恰好有烏廷芳在,她便悄悄往烏廷芳身後躲了一下。不過她很快想起了烏廷芳方纔的話,知道他們是認識的,緊張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
    「你為何會在此?」趙倩這時已經從烏廷芳身後走了出來,問話也頗恢復了一些公主風範。
    「啊,是這樣的,公主。今天大王說要請護送和氏璧的功臣吃飯,所以我跟烏堡主來到了宮中。然後我剛剛去了一下茅房,回來走錯路了,不小心就到這裡來了。」項少龍飛快的解釋了一大通。
    趙倩還不習慣項少龍的說話方式,聽得懵懵懂懂,只好迷茫的看向烏廷芳:「廷芳,你認識他們?」
    烏廷芳一把握住了公主的手,衝她笑了笑,然後先指著方夏對公主介紹:「公主,這是夏姐姐,我們在回邯鄲的路上認識的,如果不是夏姐姐,公主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一路上夏姐姐對我照顧有加,還讓我明白許多以前沒發現的事情,我今日是特地帶夏姐姐來看你的。」
    「廷芳,看你如此喜歡夏姐姐,就知道夏姐姐肯定對你很好。」公主笑著看看烏廷芳,又看向方夏,「不知道夏姐姐肯不肯也對倩兒好?」
    「公主這麼溫柔可愛,任何人都不會願意拒絕公主的。」方夏看著這個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小公主,十分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想去摸摸她腦袋的想法。
    「夏姐姐可以對公主好,但千萬不要忘記芳兒。」小姑娘故作緊張的爭寵,讓方夏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長輩。
    「哇,方夏,沒想到你這麼有女生緣,每個小女生都這麼喜歡你。」項少龍一旁煞風景的破壞著和諧的氣氛。
    方夏又開始磨牙了:你這是在提醒我被小姑娘們直接視為大媽已經沒有競爭力對她們完全造不成影響了嗎?
    兩個小姑娘聽不懂項少龍的話,也沒發現方夏身邊的低氣壓,烏廷芳倒想起來為趙倩介紹項少龍了:「公主,這是項少龍,他是夏姐姐的夫君,是他想出來絕妙的計謀,才使和氏璧完璧歸趙。」
    「原來是護送和氏璧的勇士。」公主聽了烏廷芳的介紹,自然不再緊張,語氣裡也充滿了輕快,只是說話的時候很淑女的低著頭。不過她終究還是好奇的抬起頭想看看項少龍勇士,但是在看到項少龍摟在方夏腰上的手時,臉色一紅,頭便垂得更低了。
    方夏見狀,連忙後知後覺的推開了項少龍。剛剛光顧著關注公主了,連腰上那只爪子都沒注意!
    項少龍也很尷尬,慌張得說著:「哎呀,大王的宴會不知道開始了沒,我得趕緊走了,萬一遲到就不好了。」說完就匆忙的離開了,並且完全沒有走錯了方向。
    方夏心裡還在鬱悶,見他這樣頓時便暗自唾罵:「說什麼走錯路啊,想看美少女公主才是真的吧!」項少龍絕對是被她們來之前的談話說得好奇了,故意跑來看「真正的公主」的,鄙視!

☆、第二十二章 兩枚粉絲

項少龍走了,只剩三個女生,氣氛便輕鬆了很多。
    烏廷芳幫著公主把她的小白兔捉了回來,正好來了兩名宮女,便把小白兔放回了籠子帶走了。
    「我們去那邊?」公主彎彎眼睛,詢問烏廷芳。
    烏廷芳也笑彎了眼睛:「好!」說完又轉頭對方夏道:「夏姐姐,我們去一個景色特別美的地方!」
    方夏笑著點頭。
    兩人似乎有什麼秘密據點,手牽著手快步走去。方夏很知趣的跟在兩人後面,讓兩個許久未見的小姑娘好好說會兒話。
    公主自從見到烏廷芳開始就很興奮,一邊走,一邊問出一連串的問題:「廷芳,你快說你到秦國可有什麼見聞?路上有沒有遇到驚險的事?有沒有遇到山賊?收了什麼秦國禮物?有沒有倩兒一份啊?」
    「說來就話長了,你先讓我想想要如何說呢。」烏廷芳故意吊著公主的胃口,方夏在後面偷笑。
    不過公主根本就不著急,依然很開心:「我真的很羨慕你啊,羨慕你可以到處去闖蕩見識。」
    方夏聽到公主的話,不由彎彎嘴角,心道:難怪公主會和烏廷芳成為好朋友,兩個都不是傳統意義上安分的女子,一個整天在外面跑,有爹和哥哥寵著,一個就算沒機會出去,心裡也是極活躍的。
    這時烏廷芳則道:「也有很多人羨慕你這個金枝玉葉、榮華富貴的公主啊。」
    公主的語氣聽著略微有些黯然:「公主就像籠裡的金絲雀,半步宮門都不能出,有什麼好羨慕的。」
    烏廷芳也許早就習慣聽公主這麼說了,一點都沒詫異,反而像個姐姐一樣勸慰著她:「各人有各人的好,做大王有大王的架子,做大官有大官的官威,做公主有公主的高貴。」
    烏廷芳竟然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倒讓方夏驚訝不已,也許每個人都是這樣,看自己的事情總是茫然迷惑,看別人的事情倒是清清楚楚。
    烏廷芳仍繼續說著:「你看看你啊,老是穿著宮女的服飾,不知實情,一定以為你是宮女。你看我和夏姐姐今天的打扮,比起你啊,更像一個公主。」烏廷芳說完,停住腳步,把後面的方夏也拉了過來,示意公主去看。
    方夏這才注意,這個公主的確穿著相當的樸素,還不如她和烏廷芳這兩個從宮外來的人穿得華麗,也似乎的確和之前過來的兩個宮女穿得一樣。不過方夏也不知道這是宮女的服飾,所以之前並沒發現。
    烏廷芳這麼說公主,公主也不生氣,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打扮的花枝招展,也沒有人欣賞。」
    烏廷芳笑道:「你啊!」
    公主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沒再反駁,而是拉起烏廷芳的胳膊:「我們快點走吧。」三人便繼續往前走。
    方夏想著剛剛聽到的公主的話,微微驚訝:女為悅己者容,想不到這個小公主已經春心蕩漾了?可是她看起來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啊,不過,這個年紀在古代好像也差不多是可以結婚的了,所以她後來才會喜歡上項少龍。
    不過,作為「項夫人」的她,好像剛剛又阻礙了項少龍同學的桃花了?先是烏廷芳沒了跡象,現在公主恐怕也暫時對項少龍沒想法了。方夏表示十分的過意不去……
    哦,也不一定,記得原本公主和烏廷芳也都是喜歡項少龍的,他們兩個好朋友都能同時喜歡一個人,後來項少龍還娶了兩個老婆,這在這個時代貌似是很正常的,所以,就算她是「項夫人」,估計也不會妨礙別人喜歡項少龍的吧?不過項少龍還真是無恥啊,勾引未成年少女不說,還重婚,左擁右抱好不快活!絕對鄙視啊!
    方夏心中胡思亂想時,三人就走到了目的地。這是一座像亭子又像塔樓,有好幾層的建築,方夏不知道這叫什麼,只是沉默著跟著她們登到了頂部那一層。
    站在開闊的塔樓頂,整個王宮的景色都幾乎盡收眼底,方夏不由在心中暗自驚歎。從高處看到的趙國王宮更加的宏偉壯觀,雖然比不了現代的高樓大廈高聳,但是建築在高台上的各種宮殿、樓閣,有一種現代建築所無法企及的氣勢與莊重。畢竟,現代城市裡寸土寸金,設計師們所追求的設計理念是不同的。
    公主和烏廷芳對這個地方是相當得熟悉了,稍微看了下風景,給方夏簡單說了兩句,兩人又繼續交談。
    還是公主先問:「秦國有什麼見聞?快點告訴我,一定很開心。」
    烏廷芳歪歪腦袋,有點鬱悶道:「開心的事倒是不多,可是驚險的事倒是有的,我被馬賊抓到了他們的山寨呢!」
    「馬賊?你真的遇到馬賊了?」公主的小臉緊張的不得了。
    「那些馬賊,可真是心狠手辣,他們把我們烏家堡的家將全都殺了,還把我和陶總管抓回山寨,說要好好折磨我們。」烏廷芳說起馬賊的時候,又開始咬牙切齒。
    公主聽得緊張:「那後來呢,你和陶總管是怎麼逃出來的?」
    「那就多虧了夏姐姐和項少龍了。」烏廷芳又將方夏拖了過來。
    「夏姐姐和項少龍?」公主再次好奇的看向方夏。
    「是啊,公主。」烏廷芳看了看方夏,又回答公主,「當時,夏姐姐和項少龍正好走到長亭谷……」
    烏廷芳開始為公主講解幾人在馬賊山寨中的遭遇,講得繪聲繪色,一向沒出過宮的公主自然是聽得全神貫注,時而緊張,時而微笑。方夏在旁邊看著她們二人互動,有些無聊得想著,烏廷芳叫她來,不會就為了給公主展示一下就沒事了吧?
    方夏開始走神,然後看著遠處的宮殿發呆。
    這一天的天氣是很晴朗的,天空是現代就算在三亞也不曾見過的碧藍如洗,白雲真的像棉花,比動畫片裡畫出來的還要美。王宮高大的宮牆外面,很遠才可以看到房屋,王宮裡面的各種花草樹木,一片綠意盎然。
    這幾日天氣應該在二十五度以上,中午大概三十度左右,沒有天氣預報,方夏只能憑感覺。說起來她依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日期,幾月份都不清楚,看來回去還得問一下烏廷芳,最好做個日曆出來,也方便她以後記錄自己的學習。說到學習,這些事情估計也得麻煩烏廷芳了,回去得好好同她商量一下。
    塔樓很小,頂部也就四平米見方,只在最下面有兩個侍衛看守,方夏覺得反正沒有外人,不會有危險,所以就放鬆了自己。吹著風,走著神,方夏愜意的倚在一根柱子上,開始閉目養神。
    「夏姐姐?」烏廷芳的聲音突然傳來。
    「哎?」方夏迅速睜開眼睛,站起了身。烏廷芳和公主轉過身來時,方夏已經站好了:「怎麼了?」
    烏廷芳神色有點扭捏:「我和公主說起了連晉。」
    原來這才是烏廷芳叫她來的原因啊。方夏瞭然,心中有了底,走上前幾步,微笑看著兩個小姑娘:「你們說什麼了?」又要開講座了。
    烏廷芳微微低頭,揪著手指頭:「昨日我去問過陶總管,陶總管說,趙穆在大王面前指責爹護送和氏璧不利,讓大王治爹的罪。當時形勢十分危急,爹大膽求大王讓項少龍進殿,才總算讓項少龍扭轉乾坤。而那時,連晉在場,卻並不曾挺身而出,為爹說話。」
    「嗯。」方夏微微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麼。
    烏廷芳見狀,著急了:「夏姐姐,你為何不說話?你是否也覺得,連晉是在欺瞞芳兒,他根本就是趙穆的走狗,說不定接近芳兒,就是為了幫趙穆陷害我爹?」
    方夏還是不語。
    公主也幫烏廷芳問道:「夏姐姐,我聽廷芳說,你已經教導她多次,這次也幫幫她吧。」
    「夏姐姐……」烏廷芳眼巴巴的看著方夏。
    方夏笑笑:「芳兒,你不是都已經想明白了,還想要我說什麼呢?」
    烏廷芳臉色變了變:「夏姐姐,你,你也如此認為?」
    「自己想明白的,比別人說再多都有用。所以,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了。芳兒,我知道也許你很難接受這個真相,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你若是想要接受連晉,就必須接受這個真相。你現在知道,總比以後發生了無法挽回的事情之後再知道的好,對嗎?」方夏循循善誘。
    烏廷芳沉著臉點了點頭。
    公主見烏廷芳如此難過,便勸她道:「廷芳,你別難過了。想想夏姐姐說得,若是連晉果然如此欺騙你,趁現在還沒有釀成大錯,你便提早發現,你該開心才是,不要這樣。」
    烏廷芳回給公主一個笑臉:「我知道你們說得對,可是想到連晉對我說過的話,他的笑容如此真誠,我,我實在不能相信,他的笑容後面竟有如此卑劣的心思。」
    公主聽了,想了片刻,又看向方夏:「夏姐姐,你說會不會連晉是有苦衷的,他也許只是受趙穆命令,並非他的本意,畢竟趙穆是他的主公。」
    公主這麼一說,烏廷芳頓時眼睛一亮,盯著方夏。
    還是不死心哪。方夏心中輕歎。然後笑笑說:「這我也不能肯定的說。不過芳兒,你以後可以觀察一下。但是有些事情你要注意,以後與連晉相處,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他真的是趙穆派來故意接近你的,你千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對了,最好不要兩個人去偏僻的地方,也不要一起喝酒,吃東西也要注意一下,免得被他迷暈佔了便宜……」
    「夏姐姐……」烏廷芳被方夏說的話弄得滿臉通紅,「你不要亂說……」
    方夏想起連晉後來做的事,並沒有理會烏廷芳的害羞,而是很嚴肅的說道:「我是認真的,芳兒。不管你要不要和連晉繼續接觸,這件事你一定要記住,必須要學會防範。不僅是連晉,以後你和任何男人相處的時候,都要謹記,女孩子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知道嗎?」
    烏廷芳難得見方夏如此嚴肅,卻也因此牢牢記住了方夏的話,認真的點頭:「我知道了,夏姐姐。」
    方夏這才笑笑,又換用溫柔的語氣:「你是女孩子,你爹又很疼你,什麼事情都由著你來,可是他也有疏忽的地方,沒有囑咐你這些事情。外面的人可不會像你爹和哥哥這樣真心真意的對你,他們可能會為了各種原因,比如自己的利益,比如自己的喜好,而傷害到你。若是你不能好好保護自己,你爹和哥哥會傷心,會自責,你願意發生這種事情麼?」
    烏廷芳受教的點頭:「我知道了,夏姐姐。」
    公主這時也頗為感慨,兩眼亮晶晶得盯著方夏道:「難怪廷芳如此喜歡夏姐姐,夏姐姐果然對廷芳很好。從來沒有人像夏姐姐教導廷芳這樣教導倩兒,倩兒真是羨慕。」
    方夏被公主小白兔般崇拜又渴望的眼神迷惑住了,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撫了公主的頭一下:「公主只是從前沒遇到這樣的事情罷了,有很多人都懂得很多道理,我今天賣弄了。」
    「夏姐姐千萬別這麼說。」公主很受用方夏的撫摸,「廷芳把你之前和她說過的話都告訴倩兒了,倩兒也想以後能多聽聽夏姐姐的教導,你以後要經常和廷芳一起進宮看倩兒,好嗎?」
    方夏看著趙倩期盼的目光,心都跟著顫了顫,只得答應:「嗯,好。」其實她只是個普通小白領啊,自己的感情問題都解決不了真的當不了情感專家啊!
    烏廷芳這時又道:「夏姐姐,若是以後連晉再請芳兒出去,芳兒要如何做?」
    方夏想了想,叫烏廷芳不跟他走,估計也不太可能,一次兩次可以,時間久了,就算烏廷芳不想,連晉也要察覺不對,到時就不知道他會想出什麼應對之策了。但是如果烏廷芳以一種仇視的狀態和連晉相處,聰明的連晉肯定也會很快發覺。
    真是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實在是因為連晉的等級太高了!

☆、第二十三章 權臣趙穆

方夏按了按太陽穴,只能暫且給烏廷芳一個小建議:「也許的確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連晉做事都是受趙穆命令,他並非完全忠心趙穆。芳兒你可以小心觀察,看連晉是否有離開趙穆的可能,若是有可能,你大可以勸他離開趙穆,來烏家堡,這樣就沒問題了。但是,你千萬不要衝動,要小心觀察,免得反而被他得知你發現他的用心,危害你自己的安全。」
    烏廷芳聽後認真的想了想,才點了點頭:「是,夏姐姐。」
    公主見兩人總算說完了連晉的事情,才又崇拜得看向方夏:「夏姐姐,為何你會知道如此多的道理?」
    「這……」方夏頓了頓,「因為我聽過很多故事。」
    「都是什麼故事?」公主對什麼都抱有深深的好奇心。
    方夏先是緊張了下,然後忽然又靈機一動,笑著道:「都是聽別人說的故事,有些很開心,有些就很難過,但是從故事裡可以知道很多道理。」
    公主立刻上鉤:「那夏姐姐可以給倩兒講那些故事嗎?」亮晶晶的雙眼眨啊眨的。
    方夏忍不住問:「公主今年多大了?」
    公主愣了下,不知道方夏為何問這個問題,但還是乖巧的回答:「倩兒今年十四。」
    十四歲!好小!方夏震驚,然後想了想,大概2001年的時候,自己也是十四歲,對項少龍來說的確是個小不點啊,就像自己現在看趙倩一樣,完全是當小妹妹看,而且是很小的那種。其實人家喊她阿姨都可以的……
    方夏果斷的甩掉「阿姨」這種想法,微笑:「我隨便問問。不過芳兒和倩兒都不小了,我想有些故事雖然有些血腥,但還是可以講給你們聽聽的。」
    於是方夏給兩個小姑娘講了兩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講有一個好心的姑娘,救了一個受傷的敵人,她明知這個敵人素來陰險狡詐,但是看他受傷嚴重,可還是忍不住瞞著家人為他救治。結果後來這個敵人傷好了,便打暈了姑娘,把姑娘賣到了酒色場地,拿著賣姑娘的錢跑了。
    第二故事,是講一個小姑娘到別人家做客,回家的時候,她帶的鳥兒不小心逃出籠子飛入主人家其它院子裡,她沒有通知主人,自己便跑去追小鳥,結果發現了主人的秘密,被主人殘忍的殺害拋屍野外。
    方夏故意把電視劇裡烏廷芳和公主的故事都改編了一下,講給了兩人聽,然後看兩人的反應。
    結果很讓她欣慰。
    烏廷芳說:「既然是敵人,就不該救他。就算覺得他可憐,罪不至死,但知道他的品質惡劣,將他送到醫館便是。最不該的是瞞著家人,結果害了自己。」
    方夏暗道:到時候你千萬記住別發善心一路跟著救連晉啊!
    公主對第二個故事的感想是:「別人家中不比自己家中,若是倩兒在別人家做客,小白跑掉了,倩兒便請主人幫忙尋找,就算不為防止撞見主人家中私密,也是該有的禮儀。」
    方夏幾乎要鼓掌了:公主你千萬不要為了你的小白兔丟了性命了!
    故事講完,時間也差不多了,雖說公主很是不捨,但是她們必須離開了。
    三人下了塔樓,又一同走了一段路後才分開。
    烏廷芳和方夏到了宮門口,看到他們的馬和馬車都停在那裡,只有趕車的車伕在一旁看著,烏堡主三人還沒有出來。
    正午時分的太陽有些毒,方夏便去坐在了馬車上,起碼上面還有個頂蓋遮一下太陽。烏廷芳活潑的很,要不是看方夏在這,估計她就自己騎馬回去了。
    方夏有些犯困,雖然現在晚上睡眠時間很充足,但是硬床很不舒服,而且又快到了午睡時間,她有些克制不住,便伏在馬車座位的扶手上,用手托腮打瞌睡。
    若是平常,烏廷芳肯定要唧唧喳喳和方夏說個沒完,但也許是今日聽方夏一席話很有感觸,又見方夏實在困,就也安安靜靜坐到她身邊,兀自沉思。
    方夏見狀倒是很開心,估計最近一段時間都不用再給烏廷芳當知心姐姐了,要知道,安慰人開導人什麼的,其實也很累的,勞心勞力啊!
    方夏繼續瞇著眼睛打盹,直到眼縫裡看到宮門口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才連忙直起身。這時烏廷芳已經起身下了馬車,方夏隨後。
    「爹!」
    烏堡主看起來似乎不怎麼開心,神色間略有惆悵。方夏猜測,肯定是嬴政的事情出了麻煩。雖然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但她記得朱姬要很久之後才能被救出來。
    項少龍本來也是一副正經樣子的,不過一看到方夏,他就苦著臉跑過來訴苦:「哎呀方夏,你不知道,你今天差點就要見不到我了!」
    「怎麼了?」方夏連忙緊張詢問。
    「哎,你不知道,本來吃飯吃的好好的,趙王還說要歌舞表演,那個趙穆啊,忽然叫連晉和我比劍。哎,幸虧我反應快,真要跟連晉比劍,我一定死定了。」項少龍一邊說一邊比劃著。
    方夏只記得後來項少龍和連晉比武是勝利的,便有些疑惑:「你打不過連晉嗎?」
    「當然啊!」項少龍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不是學了那個什麼劍法,聽那位前輩說的,應該不是天下第一也是排名前幾的劍法啊,要不然也不會有人和他搶。你既然學了那個,怎麼會打不過他?」
    「我才學了多久啊,一個月!怎麼可能打過從小練劍的連晉啊。要是比賽拳擊,他肯定不是我對手。」項少龍不以為意。
    方夏這才明白過來:「說得也是啊。不過你也要多練習一下,萬一下次趙王又要你們比劍,你推托不過怎麼辦啊。」
    項少龍無奈的點頭:「哎,我知道你說得對,就算不是為了比劍,我也得好好練習。啊,好不容易給元老前輩找了個傳人,我回去還得好好教大牛。」
    項少龍和方夏這邊說話的時候,烏廷芳也跑去烏堡主那邊問話了。自從聽了方夏近日的話,她越發的想要得知連晉不在她面前時的表現,便千方百計的打聽今天大殿上的事。但當她從烏堡主口中得知和項少龍比試時,連晉膽小閃躲,她又沉默了。
    幾人各自說完了話,正要上馬上車離開,不料這時卻來了不速之客。
    「烏堡主,下月宮中蹴鞠大賽,本侯很期待看到烏家堡的勇士。」
    一個有些陰冷的聲音傳來,眾人都只能停下動作,轉身去看。
    方夏看到連晉跟在那黑衣華服的男子旁邊,立刻便知道,這個人肯定就是趙穆了。
    悄悄的看了幾眼,方夏發現趙穆居然也挺帥的。他看上去三十歲左右,和陶總管差不多,身材挺拔,面容冷酷,有點鷹鉤鼻,眼睛細長且精光閃閃,臉上好像還有一道細小的刀疤,看起來很像香港電影中的黑社會老大,反派的那種。
    方夏打量的時候,烏堡主已經不卑不亢的回話了:「侯爺客氣,屆時烏家堡勇士必不讓侯爺失望。」
    「哼!」趙穆見烏堡主態度,便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才道,「烏堡主真是有眼光,覓得項少龍如此優秀的門人。」
    烏堡主雖然比趙穆官職小,但是相處的時候也很把握分寸的,趙穆冷哼一聲,他也輕哼一下,才回答:「項少俠乃是烏某上賓,侯爺過獎了。」
    趙穆又哼了一聲。
    眼看著趙穆和烏堡主就要不歡而散,方夏以為這場挑釁就該結束了,不料連晉竟忽然朝烏廷芳和方夏所在的馬車旁走了幾步,沖方夏和烏廷芳打招呼:「烏小姐,項夫人,沒想到在此見到你們。」
    烏廷芳小心地看了那邊劍拔弩張的烏堡主和趙穆一眼,有些尷尬的小聲應道:「連大哥。」
    方夏不明白連晉的目的,不過也許真的是因為看到烏廷芳才過來,她便也點頭微笑了一下。
    結果正憤怒中的趙穆竟然注意了他們這邊的動作,大聲問道:「項夫人?」
    不是方夏膽小,她記得這個趙穆很是好色,霸佔著雅夫人不說,好像和嬴政的母親朱姬也有關係,而且這人特別心狠手辣,雅夫人服侍他那麼多年,他最終竟然讓人去輪姦她,害她自盡而亡。
    想到這裡,方夏害怕極了。現代看的電影電視再多,除了之前那些馬賊,她也不曾再接觸過這種雙手沾滿鮮血、殺人不眨眼的壞人。她現在很怕被趙穆記住,然後等項少龍和趙穆仇恨越積越深之時,會波及到自己身上。她可沒有項少龍的主角光環,更何況和項少龍牽扯的女人命運悲慘的概率特別的大。
    想得越多,方夏就越忍不住朝站在她身邊的項少龍身後躲去。
    項少龍和方夏已經很是熟悉,他一看她動作就知道她是害怕了,低頭小聲嘲笑了她一句:「你膽子可真是小哎。」但抬起頭來,他便用整個身子擋在了她的前面,還很不客氣的對趙穆說道:「沒錯啊,這是我夫人,你想怎麼樣?」
    趙穆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哦,沒什麼,想不到項少俠如此年輕就有了如花美眷,真是令人羨慕。」
    「羨慕啊?羨慕你也去找一個咯。」
    項少龍插科打諢,毫無尊敬,趙穆果然被氣得又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看趙穆帶著連晉走遠了,項少龍才回身對方夏道:「你怎麼這麼害怕,當初在馬賊的山寨你也沒這樣啊?」
    項少龍的不解很正常,可方夏不能解釋,只得敷衍道:「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嚇人嗎?臉上還有疤,就像黑幫老大。」
    項少龍摸著下巴想了想:「啊,你說得還真是,他長得雖然不醜,但是一看就像個大反派。」
    「別想了,快回去吧,熱死了。」方夏催促道。
    總算回到了烏家堡,方夏和項少龍先去看了大牛。大牛竟然正在做俯臥撐,不用說,又是項少龍教的。
    方夏笑得合不攏嘴:「看大牛穿成這樣做俯臥撐好搞笑啊。」
    「有什麼好笑的。」項少龍不以為然,「我們不也穿成這樣嗎?喂,你回去可以試試穿成這樣拎著你的包包,肯定更搞笑。」
    「切,女生的包都是男生給拎的,回去應該你拎才是,然後我幫你畫個素描,永久留念!」方夏想著項少龍拎著她淺藍色小手包的模樣,樂得笑個不停。
    項少龍說不過她,擺擺手走到大牛那邊。
    大牛同學很恭謹得站好聆聽師父教誨。
    項少龍微微皺了皺眉:「哎,小孩子不要老是板著臉,跟個小老頭似地,你才十二歲,要活潑一點才好啊。」
    大牛表示很迷惑,無辜的看著他的師父。
    項少龍無語,張著嘴好半天,才又道:「好吧,不和你說這個了。來來,我們來商量下最近的訓練方案……」
    項少龍和大牛商量著訓練,方夏就在一旁旁聽。項少龍把一半時間安排了跑步、俯臥撐、打沙包等各種現代化的訓練,另一半時間則用來教劍法。方夏想著項少龍教大牛的時候,自己也可以練練,應該有幫助,心裡稍微安定。這個世界武力值還是很重要的,有她這麼一個拉平均值的,項少龍必須更厲害才行。
    一直等到項少龍和大牛安排好,又找人去做沙包,兩人回到自己房中時,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一天吃兩頓飯還真是不習慣,雖然飯不怎麼好吃,方夏還是吃了挺多的。不過因為吃飯,方夏又想起自己打算做餐具的想法,便對項少龍道:「沒有筷子好彆扭啊,要不找人做兩雙筷子?」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要做筷子呢!」項少龍眼睛一亮,「不用別人,我就可以。啊,不用等了,現在就做!」說著,項少龍就拿起削肉的刀和盛米飯的竹板,削了四根筷子出來。
    「哇!」方夏這下真的震驚了,「居然削的這麼光滑,都沒有木刺。」
    「那還用說,唸書的時候我鉛筆就比別人削得好。」項少龍很得意,並且很享受方夏的崇拜。
    方夏想起項少龍兩歲父母就去世了,想必小時候也不像她有爸爸幫忙削鉛筆,所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心中有些同情,但是肯定不會說出來,於是她默默吃飯,吃了一會兒又道:「有空我做兩個布套,如果出門,就可以把筷子隨身攜帶,省得每次都要削。」
    「啊,你這個idea非常好!每次吃飯都要用手,真的是太不衛生了。」項少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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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撲倒了

吃過飯後,趙氏過來把餐具都收好拿走,方夏讓她把筷子洗好一會兒再拿回來。
    項少龍看著方夏幫趙氏收拾完,才對方夏道:「哎,好無聊,我去找陶總管聊會天。」
    「那我去看看大牛。」陶總管和大牛住隔壁,這是今天方夏才知道的。
    大牛飯後又在慢跑,這孩子簡直勤奮的讓人汗顏。方夏一邊反省自己明日一定要開始學習,一邊看項少龍和陶總管聊天。
    陶總管的房間也不大,項少龍兩手撐著身子,斜坐在陶總管床上,相當得隨意,陶總管則在對面坐得很端正。
    隨便囉嗦了幾句,項少龍感慨道:「唉,費那麼大力氣才把和氏璧還給趙國大王,他還不答應把嬴政還給秦國,真是白做。」
    方夏總算明白,原來項少龍是來打探消息的。
    陶總管歎了口氣:「唉,都是趙穆這個奸臣,從中作梗。」
    兩人又說了幾句今日的事,方夏也隨便插了兩句,大概明白了今天是趙穆不同意送嬴政回秦國,結果這事就泡湯了。聽他們說的,大概可以感覺到那個趙王是個很昏庸的人,什麼事都聽趙穆的,沒什麼政治眼光。
    後面項少龍就順勢問了很多質子啊、質子府的問題,陶總管知道的不多,但是回答了一會就發覺不對,不解項少龍為何對質子一事太過關心,項少龍便說只是沒話說,隨便問問。
    項少龍不能問嬴政的問題,就顯得很沒興致了。方夏雖然知道烏堡主是秦國人,不過現在大家都沒說穿,她也不好說什麼。
    陶總管這時則開始主動拉攏項少龍留在烏堡主身邊,也就是做烏堡主的門人,還試圖說服方夏。
    項少龍沒說話,方夏也不說。
    見沒遭到拒絕,陶總管又繼續遊說:「下個月的蹴鞠大賽,若是項兄肯上場,一定能為烏家奪魁,還可以在王公大臣面前揚名。」
    項少龍聽到這話,撓了撓後腦勺,非常不解得問道:「喂,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到底什麼叫蹴鞠?」
    「蹴鞠你都不知道?」問話的是陶總管和方夏,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哇,不是吧,方夏你居然也知道?」陶總管知道也就罷了,項少龍沒想到方夏居然也知道,非常的沒面子。
    方夏得意的笑:「我為什麼不能知道啊?」總算比項少龍多知道一次,那麼多電視劇沒白看啊!
    項少龍虛心請教:「那你說蹴鞠到底是什麼?」
    「就是踢足球咯。」
    「踢足球?」這下異口同聲的是項少龍和陶總管。
    「什麼是踢足球?」輪到陶總管莫名其妙了。
    「踢足球你都不知道?」項少龍總算找回了一次面子,然後拍著陶總管的肩膀道,「放心吧,如果蹴鞠就是踢足球,那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方夏想了想,保守的說道:「估計規矩可能不太一樣。」
    「沒事,明天到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項少龍笑。
    陶總管一聽項少龍認為蹴鞠簡單,就熱情的為他介紹起蹴鞠的規則。方夏見兩人聊得開心,便沒打擾他們,出去囑咐了大牛別太賣力小心身體之後,就回了房間。
    趙氏這時正好把筷子送回來,於是方夏便向趙氏表示了自己想要洗澡的意思。來到古代已經好幾天,方夏至今還沒洗過澡,尤其是現在還是夏天,想起來這個來方夏就禁不住淚流滿面。
    趙氏表示一定馬上幫方夏準備沐浴,可惜——
    一個小時後。
    方夏站在臥室一角,無語得看著趙氏往只有半桶水的木桶裡撒著花瓣,不時會過來一個人往大木桶裡倒一小桶熱水。
    又過了十幾分鐘,熱水總算才滿了。
    試了試水溫,倒是正合適,方夏鬆了口氣。拒絕了趙氏的服侍,讓她去門口幫她看門,自己開始享受沐浴時間。
    浴桶擺放在正對門的那面牆角,用一個屏風擋住外面。方夏把換下的髒衣服和準備好的乾淨衣服分別搭在了屏風頂上,便迫不及待地邁進了浴桶。
    雖然幾日沒洗澡,方夏的身上倒是不髒,但是泡在熱水中的感覺實在很好,她就多泡了一會兒,還差點在桶裡睡著。直到水溫漸涼,擔心著涼感冒的她才慢慢從桶裡爬了出來。
    慢慢的擦著身上的水漬,方夏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十分的舒服。
    正愜意間,房門忽然被打開了,接著就聽到項少龍的大嗓門:「咦,方夏,你房間裡怎麼多了個屏風,你人呢,躲在屏風後面幹什麼?」
    方夏來不及去想為什麼幫忙看門的趙氏會放項少龍進門,她只得連忙扯著屏風上的內衣,著急得對項少龍道:「你別過來!」
    方夏的聲音很大,而且很著急,但項少龍非但沒有停住腳步,反而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更加大步的走了過來,還焦急得問道:「方夏,你出什麼事了?」
    方夏越急越亂,扯內衣的時候,內衣的掛扣竟然勾住了屏風頂部的木稜,她一用力,整個屏風都跟著晃了起來。方夏一慌,連忙躲了幾步,不料也許是光腳在石頭地板上站得太久,她的右腿竟然麻了,一個不穩她便朝前面栽去——正栽到了剛走過來的項少龍身上!
    項少龍一繞到屏風後面,就看到了方夏光著身子朝他撲來,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也足夠他大飽眼福。
    被撲倒的時候,他腦子裡已經瞬間閃過好幾個想法,比如:「哇!方夏身材真好!」,再比如:「哇,這次死定了,方夏一定要生氣了!」,還比如:「直挺挺的摔下去肯定痛死了!」
    不過,當項少龍真的躺在了冰冷堅硬的地板上,懷中還抱著一個熱氣騰騰的軟妹子的時候,這些想法都不翼而飛了。
    咳咳,項少龍是個很正常的男人,方夏是個很不錯的美女,而且,目前全裸。
    於是,某些該有的不該有的反應,全有了!
    而方夏,感受到某些反應,本想假裝暈倒的她,也不得不「清醒」過來了。
    慢慢地抬起頭來,方夏因為腿麻和剛洗完澡的緣故,眼睛裡水濛濛的,就像是要哭的樣子。
    所以她還沒開口,項少龍已經緊張地低聲說道:「對,對不起……」
    項少龍從來都是理直氣壯的,頭一次見他這樣,方夏也愣了。但她很快又回過神來,因為之前摔倒時,項少龍順勢扶在她腰上的雙手,在微微的用力。滾燙的雙手,略帶薄繭的指腹,在她光滑的皮膚上小幅度的摩挲,雖說他可能只是無意,但方夏卻不是無感,她的心開始狂跳,臉也在發熱!
    項少龍也很熱!
    夏天的衣衫很是單薄,雖然現在只能看到方夏的臉,但他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覺得到她覆在他身體上的全部曲線。感受著那些柔軟,以及他正握著的纖腰,之前看到的那一瞬間畫面更是不停地在他面前回放……他現在很想翻個身,壓上去……
    「我要起來,你閉上眼!」方夏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惡狠狠的命令項少龍。
    現在看不看已經無所謂了,項少龍閉上眼,但腦海裡的畫面怎麼也按不了切換鍵。
    方夏本想快點起身,動作很麻利,可是麻了的右腿和右腳極為不給面子,剛剛撐起身子就又摔了下去。
    溫香軟玉再次投懷送抱,項少龍覺得自己快控制不住了!睜開眼:「喂,你行不行啊?是不是哪裡受傷了?」聲音有點沙啞。
    方夏委屈極了,剛剛再次摔在項少龍胸膛上,緊緊貼著他單薄的衣服,她已經感覺到那下面皮膚的火熱。可是腳依然是麻的,她快要哭了:「我的腳麻了。」
    項少龍深吸了口氣,小聲建議:「要不然我把你抱到床上去?」
    「不行!」那不是還要被他看光。
    「那我們就這樣等你腳好為止?」我很難過啊小姐!
    方夏對上項少龍的目光,感受著周圍似乎在上漲的溫度,頓時明白過來:「我就快好了,你閉上眼!」
    方夏努力忍著右腳的麻癢,不敢再加快動作,只是慢慢從項少龍身上起身,然後扯下屏風上的衣服,躲到另一面,簡單的穿好。
    見已經裹得很嚴實,方夏才轉過身,有功夫盯著地上的項少龍,思考著如何報仇雪恨。狠狠的打他一頓?估計手疼的會是自己。狠狠的罵他一頓?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罵人。方夏又氣又恨,卻沒有辦法。
    項少龍聽著已經沒有了穿衣服的聲音,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那個,方夏,你好了嗎?」
    方夏鬱悶地很,哼了一聲,轉身跑去床上坐著自己生悶氣,丟給項少龍一句:「好了,你快點出去,我討厭你!」
    項少龍慢悠悠地坐起身,小心地看向方夏。他心裡自然也是很自責的,不過發生這種事情,也不是他想的,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方夏。既然方夏叫他走,他想了想,便真的起身出門了。
    竟然真的走了,連半句安慰也沒有!方夏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雖然沒指望他道歉,多安慰幾句總要有的吧,真是混蛋!
    一個人躺在床上生氣,方夏一句話也不想說,就連後來趙氏叫人來把木桶抬出去,她也沒說話。
    方夏就這麼迷迷糊糊得睡了過去,直到又傳來敲門聲:「喂,方夏,我來跟你道歉!」
    方夏醒了,但是不想搭理項少龍,便不肯出聲。
    項少龍又叫:「你不說話,我就進來啦?我數一二三,你要是沒穿好衣服就說一下哦!」項少龍這下長了記性,不僅敲門還提醒方夏穿衣服。
    但是方夏一聽項少龍提穿衣服,氣就不打一處來,更加不想理他了。
    項少龍數了三下,見沒聲音,就推開了門。他先是很謹慎的掃了屋子一眼,看到方夏在床上躺著,才放心的走進門來。
    方夏翻了個身,背對著項少龍,不理他。
    項少龍不懼艱難,跑到床邊坐好,開始囉嗦:「喂,方夏,我知道你生氣,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你不要不理我啊。」
    「我之前不是不想安慰你,但是你知道我剛剛已經……呃,總之呢,我是去外面冷靜了一下,你別介意啊。」
    「喂,我說真的,我怕你覺得我沒誠意,我還特意去外面採了一束花送給你,你要不要看一下啊?你不看?不看我就先扔到一旁了。」
    「哎,你可真是小女生啊,脾氣這麼大。」
    「吶,你不理我可以,但是你不要氣壞了自己。不就是看了一下嘛,你身材那麼好,怕什麼被人看呢?」
    「項少龍!」聽他這麼說,方夏終於忍不住了,一下子坐起來怒視著他。
    項少龍大鬆了口氣:「哎,總算和我說話了,嚇死我了!」
    方夏深吸了幾口氣,雖然是現代女性,不至於被看一眼就要怎樣,可是那也不代表自己被看光光還不生氣啊!而且她還趴在了他身上!想起之前感覺到的,項少龍那堅硬寬厚又火熱的胸膛,方夏覺得自己的臉又熱起來了!
    簡直說不清是氣項少龍還是氣自己了,方夏鬱悶得再度轉過身去躺好,任憑項少龍怎麼逗也不肯說話了。
    項少龍因為心虛,又天馬行空的囉嗦了很多,從以前讀書的趣聞、到警隊生活的艱苦、還有他以前工作時遇到的很多危險,全都拿出來跟方夏說了。方夏開始還有興趣聽一下,後來直接睡著了。
    等項少龍發現方夏睡著之後,直接無語了,幫她蓋了蓋被子,只得無奈的離開了她的房間。
    之後一連幾天,方夏都沒有和項少龍說一句話,任憑項少龍如何討好,甚至動員了大牛、陶總管、烏廷芳都來說好話,方夏也還是不鬆口。項少龍還算識相,並沒有告訴他們她生氣的原因,只說自己做了錯事,要不然方夏真的會決定一輩子都不再理項少龍。
    這幾天裡,項少龍已經在幫著烏家堡訓練蹴鞠隊員,方夏也在烏廷芳的教導下學習騎馬和認字。烏廷芳本來也想去練習蹴鞠的,但因為方夏的關係,她只能在方夏學字的時候去圍觀一下,不能具體學習了。不過她倒是帶給方夏一些消息,特別是項少龍最近心情不爽脾氣很沖說話口不擇言,導致和烏廷威的關係越來越差,幾乎見面必吵之類的。
    方夏知道項少龍心情不好肯定就是因為自己了,怕他這樣下去和烏廷威鬧得很僵,又覺得冷戰這幾天也夠了,於是打算等第二天早上就和好算了。
    結果第二天早上,方夏差點被項少龍嚇了個半死。

☆、第二十五章 質子府

方夏一向起床不早,這天她起床半天之後,仍然沒聽到項少龍的聲音,便覺得很是奇怪。因為已經決定和好了,她主動去敲項少龍的門。
    敲了半天沒反應,方夏直接推門而入,竟看到項少龍像是虛脫了一般躺在床上,臉色蠟黃,雙唇慘白,眼睛半閉未閉,同一向生龍活虎的他判若兩人。
    方夏嚇壞了,三兩步便撲到床前,摸頭測體溫,驚叫:「項少龍,你怎麼了?」
    項少龍翻著白眼,無力道:「啊,方夏,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
    方夏急死了,鼻子一酸:「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到底怎麼了?」
    「我昨晚,拉了十幾次,有點發燒,又發冷……一定是腸胃炎,腸胃炎……」聲音虛弱的不像樣子。
    「拉肚子?」方夏稍稍放下點心,吸了吸鼻子,「也許是吃壞肚子了,你別怕啊,我這就去幫你找醫生!」
    方夏急匆匆的找到了趙氏,讓她去找醫生,等醫生來的時候,烏堡主、陶總管、烏廷芳、烏廷威和大牛,全都趕來了。
    小小的書房裡有點擁擠,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而當醫生說出項少龍的病極為嚴重,沉痾難治、命不久矣時,方夏和項少龍都驚呆了。
    項少龍先反應了過來,也許是醫生的話刺激到了他,他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點都不像有病的樣子,皺著眉問道:「命不久矣?喂,醫生,你是不是有病啊?」
    醫生回答的話和之前並沒有改變,項少龍則呆在了那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喃喃說著:「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方夏看他那個樣子,也不像「命不久矣」的樣子,再加上她知道項少龍肯定不會有事,便央求著醫生至少先幫項少龍開點治拉肚子的藥。
    醫生搖著頭勸「項夫人」節哀,不過還是開了藥,方夏自己也不會熬藥,便將一切交給了門口的趙氏。
    烏堡主等人都實在難以接受項少龍「命不久矣」這個事實,見方夏如此鎮定從容,便更願意相信方夏,畢竟項少龍之前看起來一直健壯的很。烏廷芳尤其這麼覺得,也許是心思簡單,倒數她表現的最為直接,很輕鬆的勸了方夏兩句。
    送烏堡主等人離開的時候,方夏無意中瞥見烏廷威嘴角彎成詭異的角度,就像是忍笑一般。回房的瞬間,她腦中電光火石般明白過來:項少龍被下藥了!
    方夏頓時感覺十分的憤怒,立刻就想追上去問烏廷威要解藥,可是稍微冷靜的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妥。如果當場指出來,烏廷威很可能不承認,那樣就拿不到解藥;就算他承認了,他肯定以後更討厭項少龍了。
    說起來烏廷威也和烏廷芳一樣,純粹是被烏堡主寵壞了,現在忽然見到他爹對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項少龍那麼好,便吃醋了嫉妒了。再加上最近項少龍因為方夏的原因,脾氣很壞、口不擇言,兩人就這麼結了仇。但總得來說,比起這個時代的很多人,烏廷威不算極壞的,畢竟他只是下了瀉藥惡作劇,並沒有下毒藥。記得電視劇裡下藥烏廷芳也有份的,只是現在被方夏蝴蝶了。
    這樣想著,方夏的怒氣漸漸消了很多。
    眾人都離開了,趙氏也去煮藥,方夏吩咐了心憂師父不肯走的大牛照看項少龍之後,自己跑去找了烏廷芳。把自己的猜測跟烏廷芳一說,烏廷芳就要衝出去找她大哥,方夏好說歹說勸她語氣別太沖之後,她才答應好好跟他大哥說。
    不過解藥還是沒有拿回來。烏廷芳憤憤不平的說著沒想到他大哥居然做出這種事來,然後很抱歉的對方夏表示,這藥不需要解藥,項少龍現在藥力應該已經過了,喝幾副醫生開的藥,調養下就會好了。
    方夏無語的回去了項少龍的房間,這時項少龍還呆愣愣得坐在床上,身上是一身現代的白T恤和藍短褲,更顯出他黝黑的皮膚,只是與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大牛見方夏來了,焦急地說道:「師娘,我如何勸師父躺下,師父都不理會我,你快看看他如何了!」大牛再早熟,也還是小孩子,剛剛聽醫生說他新認的師父命不久矣,小臉早就掛上了一副悲傷的表情。師徒兩人最近相處頗多,憑項少龍的人格魅力,大牛對他感情會日漸深厚也是毫無疑問的。
    方夏知道了項少龍只是中了瀉藥,確定他是沒事的,只是也想不到他在想什麼。坐到他對面,她試著喊了一聲:「項少龍!」
    項少龍竟然一下子就回過神來:「喂,方夏,這下我慘了。」
    「怎麼啦?」
    「肯定是因為嬴政,他回不了秦國,歷史被改變,我就死定了。」項少龍苦著臉道。
    方夏還沒弄清楚項少龍的思路,很淡定的說:「你先躺下,你還在發燒,不要這樣穿著短袖衣服就坐在這裡,小心病情加重。」
    「沒用的。」項少龍的臉皺得緊緊的,「就算我穿再多都沒用的,治標不治本啊。不行,得先把嬴政救出來再說。」
    說著項少龍就要起身,可惜他腹瀉一晚實在是全身發虛,走了兩步就要站不住了,方夏連忙伸手扶住他。
    把他扶回床上躺好,方夏幫他蓋好被子:「就算要去,也要等身體好一點才行啊。而且你這就是吃壞了東西拉肚子了,絕對不是因為改變歷史。不信你等著,只要你乖乖吃藥,明天你肯定就好了。」
    「是不是啊?」項少龍虛弱的問道。
    「你還不信我?」方夏斜眼看著項少龍。
    項少龍頓時想起兩人好像之前還在冷戰,好不容易和好,他哪敢說不信,於是果斷的表示:「我信,我當然信!」
    「好了,你睡會吧,等會我叫你吃藥。」
    看項少龍乖乖躺好,方夏回頭看向一旁的大牛。
    大牛同學聽了師娘說的話,知道師父明天就會好,開心極了,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笑容。
    方夏對這個小孩是沒有防備心理的,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得交代:「大牛啊,剛剛聽到你師父說的話,那些秦國啊、嬴政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知道嗎?」
    還好這個時候的愛國主義教育不是很深刻,而且大牛同學可能多半都沒聽懂,所以他並無猶豫的點頭:「是,師娘。」
    方夏笑笑:「那好,你先回去吧,你師父這裡有我呢,你別落下了他給你的功課。」
    大牛又看了師父一眼,便乖巧得同師父師娘告辭了。
    之後方夏整整照顧了項少龍一天,端茶倒水餵藥,無微不至。效果也很明顯,項少龍的燒很快就退了,也沒有再拉肚子。
    對於自己終於能派上一點用場,方夏很是欣慰,不過她並不希望這種照顧人的技能會變得很熟練。
    第二天一早,剛剛恢復過來的項少龍便去質子府踩點了,不管到底是因為拉肚子還是改變歷史,項少龍都決定早點把嬴政救出來送到秦國去,不然嬴政不登基,他連回去的機會都沒有。為此,方夏還貢獻出了自己的日記本和筆,當然,日記本前面的內容她撕下來了。
    項少龍去了一整天都沒有回來,到了傍晚回來,把畫好的地圖拿給方夏看了看,吃了點東西就跑去了打鐵的地方,說要做個工具。等到工具做好了,他又換了一身全黑的衣服,還搞了一塊蒙面巾,告訴方夏他要去夜探質子府。
    「喂,你不是吧,很危險的啊!」方夏有點緊張,她記得項少龍是去過質子府,但是那次死了很多人,肯定不是他一個人去的。
    項少龍拍拍方夏的肩膀:「放心吧,我這次不是去救人,也就是去查探查探,你還信不過我的能力,我可是——」
    「知道啦,你是香港特警,很厲害的!」方夏改變不了項少龍的主意,不過她也沒想改變,只是她有要求,「我去門口等你,這樣你一回來我就能知道了。」
    「呃,好啊,隨便你。」
    項少龍走了,方夏在烏家堡的門樓上坐著等他。
    晚上天氣比較涼,方夏很有先見之明的多穿了一件衣服。自從問過了烏廷芳,她已經知道現在是周歷的七月,已經立秋了。據烏廷芳說,很多國家都用不同的曆法,有周歷、夏歷、殷歷,還有其他的,總之就是很混亂,而且這些曆法聽起來和方夏所瞭解的農曆也都是不同的。不過方夏也只是大概知道現在的季節就夠了。
    一陣涼風吹來,方夏緊了緊衣服,繼續盯著漆黑的夜路。
    她已經想起來,朱姬並沒有被趙穆放在質子府中,而是藏在了其它地方。不過她也不確定那個其它地方是不是趙穆自己家裡,電視劇看得太多,很容易記混劇情,她只是因為記得趙穆和朱姬有關係,才會猜他把朱姬囚禁在自己家。不過不管怎樣,她覺得自己都得想辦法把這些消息透露給項少龍,並且得引起他足夠的重視。
    這樣反覆思量著,方夏發現路上似乎出現了人影,但影影綽綽看不清楚。等到人影走近一看,她才發現回來的竟然是兩個人。
    項少龍叫下方夏,沒多說什麼,便帶著她跟著陶總管一起去了烏堡主的書房。已經看得很清楚,那跟項少龍一起回來的黑衣人,就是陶總管。
    烏堡主聽陶總管說了遇到項少龍的經過,方夏也聽了一遍,心想總算大家把底牌都打出來了。不過烏堡主還是很謹慎的,看看項少龍又看看方夏,語氣嚴肅:「是呂丞相派你們來的?」
    項少龍大言不慚道:「是!」
    烏堡主有些懷疑:「可是沒聽呂丞相提起過。」
    陶總管想了想也道:「是啊,上次護璧,並未聽呂丞相提起此事。」
    項少龍反應靈敏:「啊,這麼機密的事情,呂丞相怎麼可能誰都告訴呢。」接著他便開始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忽悠烏堡主和陶總管,又是說自己是秦國人,又是說自己對呂不韋和秦王異人關係如何瞭如指掌,連朱姬本來是呂不韋的寵妾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總算博得了烏堡主的信任。
    接著項少龍聽說烏堡主已經挖了出城的密道,便開始忽悠烏堡主抓緊時間去營救嬴政。
    方夏一直在旁聽,沒有發表看法,不過她本以為烏堡主會問一下,為何密使出來辦事還帶老婆,這樣她就可以趁機說,其實他們是假扮夫妻的,可惜烏堡主壓根沒有問的意思。方夏呆了半天,總算想起人家烏堡主都拖兒帶女在趙國臥底了,項少龍帶個「老婆」估計也很正常。
    這一走神,烏堡主三人已經商定了一個詳細的方案,即以訓練蹴鞠隊為名,訓練烏家將敢死隊,然後在蹴鞠大賽上讓項少龍假裝腿受傷下場,帶眾人去營救質子。
    方夏記得就是這次去質子府的時候死了很多人,項少龍和陶總管還都受傷了,眼看著他們仍然可能會遭遇這樣的結果,她認為自己必須得說點什麼。
    再不說話就沒有機會了,方夏咬牙果斷開口:「我有幾個看法!」
    項少龍三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來。
    烏堡主認為項少龍是密使,對方夏也很尊重:「項夫人,請講!」
    項少龍也好奇道:「對啊,我都沒想過問問你的看法呢。」
    方夏知道項少龍是那種願意衝在前面,把女人護在身後的大男人,所以也不埋怨他忽視自己的智商。她只是朝項少龍眨了眨眼,對烏堡主道:「烏堡主,既然大家已經把身份說開,就別再叫我項夫人了。其實我和項少龍都是呂丞相派來的密使,我們是假扮夫妻的。」
    方夏微笑,心道這個理由應該很容易信服了吧。得意的看了項少龍一眼,本以為會得到他的誇獎,卻發現他同烏堡主和陶總管一樣,全都愣住了。
    陶總管因為和項少龍以及方夏相處日久,乍一聽到方夏這麼說,他還是不信,於是在腦中拚命找出各種線索,對比究竟這話是真是假。
    烏堡主並不瞭解,也覺得這不是重點,想了想便相信了方夏的話:「既然如此,烏某私下便稱呼方姑娘了。只是既然方姑娘與項少俠假扮夫妻,未成功營救質子之前,你們恐怕仍需夫妻相稱。」
    「呃——」方夏沒想到,解釋倒是解釋清楚了,結果竟然還是一樣,「那就暫且如此吧。」
    「哎,別說這些了,你還是快說說你有什麼想法吧。」項少龍似乎很不想討論這個問題,跳出來讓方夏快發表意見。

☆、第二十六章 所謂夫妻

方夏深吸了口氣,開始一條一條的說:「我贊成訓練烏家將,但我不是十分贊成在蹴鞠大賽時去質子府救人,就算一定要去,也不應過分樂觀估計結果。理由是這樣的,首先,今天你們夜探質子府被發現,趙穆肯定會嚴加防範。其次,誰都知道蹴鞠大賽那天趙穆和連晉都無暇顧及質子府,趙穆也會考慮今天的刺客會不會那天再來,所以他絕對會在那天做出更嚴密的佈置。第三,如果項少龍蹴鞠大賽時離開,而質子府又出事,趙穆一定會聯想到他的身上。最後,我認為,質子很可能並不在質子府。」
    方夏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停下來喘了口氣,然後很滿意的看到那三個男人都在沉思。能給出有力的建議和幫助,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還是烏堡主先開了口:「方姑娘所提及的幾條理由,皆有一定道理,只是不知有何對策?」
    項少龍也認真分析了方夏說的幾條看法,發現她說得的確很有道理,但是他還是堅持:「質子府必須要再去一次。」
    「就知道你肯定是要去的。」方夏看向項少龍,「你不去一次,就不能確定質子是不是真的不在質子府。」
    「啊,你果然瞭解我。」項少龍笑著點頭。
    方夏也笑了笑:「如果一定要去,那麼我倒是有些思路,只不過我對實戰不熟悉,空有理論觀點,只能給你們提供一點幫助。」
    「你說說看。」項少龍倒是很願意聽方夏的建議。
    「我覺得還是目標的問題,不要定為成功營救質子,最好是以查探質子府虛實為目的,小心埋伏,保留實力。」
    項少龍捏著下巴:「你的意思是說,趙穆很可能故意設下埋伏,等我們上鉤?」
    方夏點頭:「假設質子曾經是在質子府,而大家都知道蹴鞠那天趙穆和連晉無暇顧及質子府。如果我是趙穆,我肯定擔心那天刺客會來救質子,穩妥起見,我會將質子提前轉移走,然後埋伏上大量人手,說不定還會弄兩名誘餌,將意圖救人的人殺個措手不及,再一網打盡。」
    項少龍皺起了眉:「你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們要怎麼辦呢?啊,那我想到了,這幾天得派人盯著質子府,看有沒有轉移質子的跡象。要是有,那我們就有了線索;要是沒有,等到時查探質子府裡也沒有質子的蹤跡,就可以知道質子肯定不在質子府。」
    烏堡主沉聲道:「對,我馬上就派人去盯著質子府。」
    項少龍又問:「還有沒有?」
    方夏道:「還有,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假裝腿傷下場。」
    「為什麼?」項少龍很不解。
    「如果趙穆懷疑是你跑到質子府救人,你說他會不會帶人來檢查你的傷勢,到時你難道把腿打斷給他看嗎?」方夏瞪了項少龍一眼。
    「方姑娘說得有道理。」烏堡主道,「以趙穆的奸詐,若然項少俠中途離場,他到時定會前來牧場。」
    項少龍也恍然道:「啊,還是你考慮的比較周全,不過不假裝腿傷,怎麼才能從球場退場呢?」
    「假裝頭暈發燒之類的行不行?」方夏覺得這種症狀比較好造假,到時趙穆帶醫生來也不怕。
    「哎,不行不行,這種病又不是突然發作的,怎麼可能因為這個下場呢。」項少龍擺擺手。
    方夏沒了主意,還是陶總管提議:「我想可以假裝突然腹瀉。」
    「嗯,這個好像不錯。」項少龍眼睛一亮,「這個我有經驗,裝也會裝得比較像。」
    總算不用裝作腿傷,方夏鬆了口氣。斷腿肯定很痛,她既然想起來,就不希望還是看到項少龍忍受這種痛苦。不過後面具體的操作辦法,方夏並沒有插嘴,她很明白自己的斤兩,給大家一些建議開拓思路可以,做出最有利的判斷和決策她就不擅長了。於是只是聽著烏堡主、項少龍和陶總管一起商議著,進一步完善了整個計劃。
    離開烏堡主書房的時候估計已經半夜兩三點了,項少龍和方夏、陶總管一起往回走。
    方夏打了個哈欠,項少龍看了她一眼,忽然驚叫道:「哇,方夏你有黑眼圈了。哎,你一個小女生,以後不要這麼辛苦了,晚睡對身體不好的。」
    方夏知道,月光下項少龍根本不可能看清她臉上有沒有黑眼圈,不過是表達關心罷了。心中感動,嘴上卻不肯承認:「你別整天小女生小女生的,我只比你小兩歲。」項少龍現在越來越喜歡說她是小女生了,方夏有些後悔把身份證給他看了。
    「哎,明明就是小女生,還不承認,懶得理你!」項少龍擺擺手。
    方夏實在是困了,沒精神再和他繼續吵了。
    走在一旁的陶總管這時忽然來回地看著兩人,很是猶豫地問道:「項兄,你和項夫人,呃,是方姑娘,真的不是夫妻嗎?」
    項少龍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迴避這個話題:「哎,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八卦呢?」
    「八卦?」陶總管又聽不懂了。
    方夏偷偷笑了笑,不過知道陶總管也是因為真心關心項少龍才會過問,便好心回答他:「陶總管,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和項少龍不是夫妻呢?你覺得我們倆哪裡像是夫妻了?」
    陶總管不解地看看項少龍,又看看方夏:「項兄和方姑娘,如何看都像是一對夫妻。」
    「什麼?」項少龍驚叫,「你到底怎麼看得?」
    陶總管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猶豫了一下飛快說道:「項兄,方姑娘,你們別怪我多事,若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最好是早些解開,不要因為慪氣,影響了感情。」
    項少龍聽完立刻愣住了,然後很快叉腰看著陶總管:「喂,你這樣還不叫多事。你哪裡看出我們慪氣了?」
    「不就是前幾日,項兄還托我幫你去牧場採花——」
    「喂,別說出來啊!」項少龍忽然摀住了陶總管的嘴。
    「原來花是陶總管采的?」方夏瞇著眼睛看向項少龍。冷戰的那幾日,項少龍每天都送一束花過來,倒是讓方夏很是開心的。本以為項少龍也算用心,親自到處摘花送她,沒想到居然是請了幫手。
    項少龍見事情敗露,頓時諂媚的笑著走到方夏的身邊,小心的詢問:「嘿嘿,事情都過去了,咱們,還是忘記吧?」
    方夏看他那樣,想想既然已經和好了,沒必要再計較,便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項少龍鬆了口氣,走回陶總管身邊:「你快點回去睡覺吧,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陶總管看了看項少龍,又看向方夏:「項夫人,請恕陶方直言,既然原諒了項兄,就別再說不是夫妻這類的話了。你們二人同吃同住,就算不是夫妻,在別人眼中也是夫妻了。更何況項兄情意如此真摯,項夫人更該珍視。」
    陶總管言辭懇切,可方夏老覺得有種被批評教育的感覺,莫非陶總管覺得她想紅杏出牆,或者始亂終棄什麼的?蒼天啊,她絕對是冤枉的。
    果然,在項少龍再一次趕陶總管離開之後,陶總管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項兄,我這都是為你好!」
    方夏無語,拉起項少龍:「我們走!」
    「喂,你走慢點啊,走這麼快幹嘛?」項少龍莫名其妙的被方夏拉著走,不滿地叫嚷著,「雖然陶總管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但是不道別就走很不禮貌的啊。」
    方夏一直走了很遠,才鬆開項少龍,憤憤不平的看著他道:「我為嘛老是要澄清我們的關係啊,還不是為了你啊。結果陶總管還以為我不珍惜你的情意,真不知道他到底哪裡看出來你對我的『真摯情意』的啊?明明是我擔心你這個擔心你那個的,還被你,不,還照顧生病的你,餵你吃藥……」
    項少龍看到方夏氣得不行,反而樂了:「你用得著這麼生氣嗎?陶總管他也是好意。」方夏眼一瞪,項少龍連忙改口:「好好好,不說他。那說說你為什麼非要澄清我們的關係啊,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什麼叫為了我?」
    「我不想妨礙你的桃花好不好!」方夏一個不注意,又把真相說出來了,連忙後悔的摀住了嘴。
    「我的桃花?」項少龍盯著方夏,神色相當不悅,「我們是要回香港的,我可從來都沒想要桃花,該不是你想要桃花吧?哦,難怪你到處跟人說我們不是夫妻,原來是因為嫌我妨礙你的桃花了?」
    「我沒有……」方夏被項少龍說得有些底氣不足,雖然她確實是不想妨礙項少龍的桃花,可也不否認,她並沒有想過什麼終身不嫁,要是一直是項夫人的身份,她肯定很難嫁出去了……
    「沒有幹嘛這麼小聲?」項少龍大聲問道,又向前逼近方夏一步。
    「我,我……」方夏很想說出實話,大聲告訴項少龍自己只是不想妨礙他,可是知道他不會相信,她就不敢說了。眼看著項少龍一步步逼近,她只得一步步後退,最後退無可退,她後背抵在了一根柱子上。
    「你什麼啊你!」項少龍眼睛死死地盯著方夏,「你還是沒放棄想在戰國來一段短暫的戀情?難道你喜歡那什麼,不求天長地久但求曾經擁有?」
    「我沒有……」第一次被項少龍咄咄相逼,方夏敗得十分徹底。
    「啊,想不到你原來是一個對感情這麼不負責任的人!」項少龍雖然不至於鄙視,但是看向方夏的眼神裡滿是譴責。
    「我沒有!」方夏委屈到了極點,可是又不敢說知道大家回不去香港了,只好無奈道,「我保證再也不跟別人說我們不是夫妻了還不行嗎?」大不了她再等等,等項少龍遇到琴清,看他還說不說她!
    「這就對了嘛!」項少龍聽方夏這麼說,頓時咧嘴一笑,「哎,你還小,我可是比你大了十二歲,比你懂得多多了。我這都是為你好,不然到時候你哭鼻子我可安慰不了你。」
    「哼!」方夏扁了扁嘴,不想理會項少龍。
    「哎,走吧走吧,回家睡覺去。」項少龍得到滿意的答案,也不再自討沒趣,拖著方夏回房。
    第二天開始,項少龍就展開了對烏家將的訓練,大牛也暫且跟著一起。
    因為烏廷芳好奇,方夏也跟著到了訓練場地參觀,才發現項少龍竟然有本事搞了許多現代化的訓練道具。雖然全是用木頭搭得,但是那些雲梯、平衡木,還有許多不知道叫什麼的訓練器材,居然有模有樣。
    看著一片熱火朝天的訓練場景,方夏對項少龍充滿了崇拜。能讓烏堡主全心信任、能憑記憶讓工匠做出器材、還有本事讓眾人心服口服的訓練,項少龍絕對是有領導才能和魅力的人。不過如果他不是像個大爺一樣坐在一旁打瞌睡,就更有魅力一些了。
    方夏無語得看著毫無形象攤在一個木頭椅子上打瞌睡的項少龍,就地撿了個蹴球砸了過去。
    項少龍驚醒,到處尋找案犯,見是方夏,臉上怒色瞬間消散,馬上便狗腿的跑了過來。
    方夏因為對這些器材很瞭解,所以才會佩服項少龍,但是像烏廷芳和烏廷威,就只會好奇或者懷疑。好奇的是烏廷芳,懷疑的是烏廷威。
    烏廷芳看項少龍過來,立刻拋出一番詢問,而特地來陪妹妹的烏廷威早就對此不滿了,言語間全是不信任和嘲諷。
    項少龍很不耐煩,連解釋都懶得解釋。方夏覺得項少龍和烏廷威關係不好,始終不是什麼好事,便從中斡旋,胡亂解釋說這種訓練可以鍛煉身體協調性、反應靈敏性和手腳勁力之類的,並勸烏廷威也去試試。
    烏廷威很給美女面子,沒再說難聽的話,而方夏的明示暗示,項少龍也沒再一直擺一張臭臉,主動和烏廷威搭了幾句話,兩人的關係總算稍稍緩和。
    於是烏廷威和烏廷芳都跑去和家將一起訓練了,剩下項少龍和方夏兩人。
    「為什麼要讓我跟那個大少爺搞好關係啊?」方夏和項少龍一向比較有默契,雖然她之前什麼都沒說,但是她的意思他都明白。
    方夏想了想,回答道:「到時比賽的時候你要退場的,球隊總得有個隊長吧,我覺得以他的身份很合適啊,你完全可以訓練一下他。以你的能力,收服一個烏廷威,應該是小菜一碟吧!」
    「那還用說!」方夏的激將法很有用,項少龍果然立刻拍著胸脯答應,「你說得也是啊,我都沒想過,要是到時球隊只有我能指揮,我走了烏家堡豈不是會輸的很慘?那我也很丟人啊,這可是我訓練的球隊。」
    方夏見項少龍已經答應,就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用自己擔心了。不過她又想起一件事:「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賭球的,你可一定要把他們訓練好啊,到時我會去下注你們贏的!還有,你得借我錢!」
    「哇,想不到你也喜歡賭?」項少龍相當的吃驚。
    方夏理直氣壯:「我只不過是想增加點收入,改善一下我們的生活罷了,又不會經常這樣。你也說了,沒有足夠的錢我們怎麼去咸陽啊?」
    「啊,你說的也對。這方面你好像比較有計劃,回去我把錢都拿給你,以後我們的錢你來管好了。」項少龍點頭。
    哇,居然這樣就拿到了財政大權,方夏收穫了一個大驚喜,拚命的點頭:「好啊好啊!」眼睛都笑彎了。
    項少龍見方夏心情不錯,於是也樂得開心,嘴上也沒顧忌的開起了玩笑:「不過這樣算不算黑幕啊,老公是球隊隊長,老婆去賭球……」
    「誰是老婆啊!」方夏怒。
    「喂,我這是說在外人看來,你不要生氣嘛。」
    方夏不想理他,翻身上了馬,坐好後對他道:「我去練習騎馬了,你有空也練練劍!」
    「哎,知道了,管家婆。」項少龍無奈地答應了,卻根本沒打算拔劍去練習,而是衝著慢跑走遠的方夏喊道,「喂,我讓烏堡主幫我建了一個『超級無敵白老鼠地獄式訓練營』,很快就好了,到時你要不要去參觀啊?」
    聽名字就很搞笑,方夏不由大笑回答:「好!一定賞臉!」

☆、第二十七章 雅夫人

蹴鞠大賽之前接近一個月的日子,是方夏過得既舒心又疲憊的日子。
    舒心是因為烏廷芳終於不再老拿連晉的事情來請教方夏,只是回來告訴她各種消息,比如今天連晉打探項少龍如何訓練烏家蹴鞠隊了,明天連晉又打探項少龍的來歷了,後天連晉又打探項少龍和方夏的關係如何了。烏廷芳開始只會撿不重要的真話回答連晉,後來已經開始學著半真半假的說了。還美其名曰,跟連晉學的。
    眼看著烏廷芳越來越聰明穩重,方夏心裡舒坦極了,就連沒告訴烏廷芳自己和項少龍的關係都沒那麼過意不去了。
    除了烏廷芳讓方夏舒心,不時得陪烏廷芳到宮裡見見小公主,也是很讓方夏感覺舒心的事情。公主趙倩的確是個惹人喜歡的小姑娘,又乖巧又俏皮,每次閃著亮晶晶的大眼睛讓方夏講故事,實在很能讓方夏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再有讓方夏舒心的就是項少龍了。項少龍總算接受了方夏的建議,和烏廷威的關係是越來越好,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現在兩人好得就像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別說再也聽不到烏廷威對項少龍的明嘲暗諷,還整天可以聽到他在烏堡主面前誇獎項少龍,整個人也似乎脫胎換骨了一般。至於那些蹴鞠技巧,他每天都在拚命的練習,一看就是項少龍傳授的。
    因為事事順利,方夏才覺得舒心,至於疲憊,那就跟鍛煉分不開了。
    項少龍的超級無敵白老鼠地獄式訓練營,早就已經建好並投入使用了,很多人都在這裡進行了為期三周的魔鬼訓練,包括烏廷芳、烏廷威和大牛,方夏也沒能倖免。
    本來像方夏這種體質和年紀,她完全不相信自己是可能完成這種任務的,可是看著年紀小那麼多的烏廷芳和大牛都拚命鍛煉,她實在找不到借口讓自己偷懶,沒有毅力也只能拚命撐著。
    好在每天摸爬摔打之後,回房間還可以泡個熱水澡,更有項少龍友情提供的項氏「馬殺雞」,這才讓方夏頂著一身的青紫,堅持完成了三個周的魔鬼訓練。不管怎樣,身體素質好一點,以後萬一受什麼傷、或者逃什麼命,都沒那麼容易死或者拖後腿。
    而方夏對於項少龍「馬殺雞」的回報,就是偶爾煲個湯、炒一碟小菜。他們倆住的地方有個小廚房,趙氏以前就在那裡給兩人煮飯燒水,現在偶爾被方夏徵用。
    時間是不等人的,很快,蹴鞠大賽的日子就到了。
    本來蹴鞠大賽是不准女孩子參觀的,但是烏廷芳一定要去,方夏也因此得以穿上男裝,跟在烏廷芳身邊,來到了比賽場。
    比賽場設在王宮的一片草坪上,有一個臨時搭建的看台。
    來的路上方夏便囑托陶總管到時幫她去下注,陶總管雖然誤會方夏不「珍惜」項少龍,讓方夏很無語,但是他做事還是很認真很靠譜的,所以把這事交給陶總管方夏非常放心。
    果然,剛到看台坐好,陶總管跟烏堡主匯報了一下,就來到了方夏身邊。
    烏廷芳一聽方夏要下賭注,非要鬧著去看,陶總管沒有辦法,只好讓方夏也一起過去,正好看著烏廷芳。
    下賭注的地方就在看台一邊,很多人圍成了兩個小圈子,陶總管帶她們到了人少的那邊,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趙盤。
    「啊,你個小淫賊,居然是你!」烏廷芳這一月來長的智慧看來全用到連晉身上了,到了別人那裡,她又成了衝動沒腦子的大小姐,方夏十分後悔沒有阻止烏廷芳過來。
    趙盤一樣也不是冷靜的人,他一見烏廷芳,臉色頓時一黑,瞪著她道:「啊,你個臭丫頭,居然還敢來見本公子?」
    眼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方夏連忙擋在烏廷芳前面,死死的拉住了她的手,盯著她低聲道:「芳兒,這是在王宮,別惹事。」
    陶總管也連忙過去趙盤那邊:「公子盤,我們是來下注的。」
    「下注?」旁邊那群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說話的是一個和趙盤一樣拿著竹簡的年輕公子,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同齡的公子,身後還有一群。
    「你們要賭哪邊獲勝?」這個男子和烏廷威年紀相仿,氣勢卻比剛見時的烏廷威還要傲慢,說話的時候趾高氣揚,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趙盤和他一對比,倒顯得沒那麼討厭,只是有些彆扭罷了。
    方夏看了看他們,拉著烏廷芳站到了陶總管後面,暗道還好他們沒聽清趙盤喊的「臭丫頭」。陶總管這時也連忙回答道:「我們下注烏家堡勝。」
    「哈,算你們有眼光。」趙盤臉上一喜,看向陶總管,「你叫什麼,要下注多少?」
    「下注的是公子夏和公子芳,注碼都是五十兩。」
    上次和氏璧事件解決之後,烏堡主奉上了五百兩黃金致謝,這是項少龍把錢拿給方夏的時候她才知道的。雖然不是十分清楚這個世界的物價,但聽這個重量,方夏也知道這些錢足夠他們揮霍著去咸陽了,如果只是待三年,他們可以過得很奢侈。不過這都是項少龍掙的,方夏用起來沒有那麼心安理得,所以還是想自己賺上一些,雖然本錢是項少龍的。
    趙盤這邊下注烏家堡勝是一賠三,方夏也並不懂這些賭博的事情,都是讓陶總管決定注碼的,至於非要湊熱鬧的烏廷芳,就也一樣了。
    陶總管這邊說完了注碼,那個趾高氣昂的公子頓時冷哼一聲:「我看兩位公子乾脆把黃金扔到黃河裡算了,烏家堡已經連續輸了三年了,你們又何必把黃金放進公子盤的口袋裡呢?」
    趙盤得意得看著那個公子:「少原君,你是否眼紅,本公子所收的注碼比你多?」趙盤其實覺得烏家堡是不可能贏的,他就等著烏家堡輸了,那些注碼就全歸他了。
    烏廷芳聽他們這樣說,立刻怒氣騰騰,方夏雖然死死的拉著她,卻堵不住她的口:「我們烏家堡今年必勝!」
    「原來是烏家大小姐!」這時,少原君趙德旁邊的公子忽然上前兩步,走到可以看到烏廷芳的地方,臉上掛著故作溫柔的笑容,「近日怎麼不見烏小姐進宮看望倩妹?」
    烏廷芳被識穿身份,有點緊張,瞥了瞥方夏,果然見她臉色難看,於是難得低聲請求那位公子:「芳兒私自前來賽場,請公子嘉千萬不要告知大王。」
    公子嘉得意又帶著絲討好的對烏廷芳說道:「有本公子在,誰敢把烏小姐的事情說出去?」
    公子嘉是趙王的兒子,也就是王子,自然沒人敢反對他說的話。眾人連聲附和,只有趙盤狠狠地瞪了烏廷芳幾眼,低聲罵道:「原來這個臭丫頭是烏家堡的。」
    方夏見事情已經發展的有些難以控制,連忙扯了扯烏廷芳:「芳兒,我們回去吧。」
    烏廷芳也發現事情不好,立刻答應,不料公子嘉卻忽然攔住兩人去路,甚至扯住了方夏的胳膊:「你是何人,怎可與烏家大小姐拉拉扯扯?」
    方夏還沒反應過來,烏廷芳已經驚怒,一把就推開了公子嘉,嘴裡還嚷著:「你快放開夏姐姐!」得了,方夏也被暴露了。
    出了一個烏家大小姐,又出來一個「夏姐姐」,這些整日裡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們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方夏鬱悶了,顧不得氣他們各種調笑言語,拉起烏廷芳就往回走。唉,早知道就讓這個小姑娘自己過來算了,反正有她的仰慕者公子嘉在,估計她根本不會有事的,現在惹出這麼一出喧鬧,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果然,剛跟著陶總管走回看台那邊,坐在烏堡主右手邊的趙穆就投過來無數審視的目光。方夏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記住我,我是路人甲!
    烏家堡和巨鹿侯府分別坐在看台最高處的兩邊,中間有一個豪華的座位,應該是留給趙王的。陶總管、烏廷芳和方夏依次坐好之後,總算不用再接受趙穆目光的洗禮了,因為兩邊是並排的,中間還隔著烏堡主他們三人。
    他們剛坐下,趙王也來了,身後綴著兩列宮女和太監。眾人都起身迎接,方夏也得以瞻仰了一下趙國的國王。
    這是個年紀三十多的男人,身穿黑色莊重的禮服,頭上帶著一個頂部有冕板的帽子。他臉色蒼白,顯得有些體虛,不過五官看起來還是很不錯的,不像電視劇中那個很猥瑣的大王模樣,畢竟能生出公主那種漂亮女兒,又有雅夫人這樣的美人妹妹,他也不應該長得見不得人。
    打量了幾眼之後,方夏就垂下了頭。
    趙王帶著他的人徑直走向了他的豪華雅座,他坐下後,身邊就立刻站滿了宮女太監,擦汗倒酒遞水果,享受至極。
    蹴鞠大賽在趙王來到之後就開始了,兩隊人馬分別上場,結果項少龍他們的衣服竟然惹得所有人大笑,趙穆還趁機諷刺了烏堡主幾句。方夏十分不解,明明項少龍他們的衣服也沒見得比連晉那邊誇張多少,就是上面的阿拉伯數字有點突兀。
    不知道真正的戰國是不是這樣,反正這個世界的蹴鞠賽還是有模有樣的,有太監宣佈比賽開始,還有趙王親自發球。
    趙王樂呵呵的走到了球場,正要發球,忽然有人通報雅夫人到,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被吸引了過去。方夏是不太記得比賽這段劇情的,不過雅夫人既然都出現在了不准女士觀看的球場,方夏也鬆了口氣,這樣趙穆也不能因為她和烏廷芳的出現而找茬了。
    雅夫人的身影一出現,整個看台似乎都安靜了一些。
    方夏遠遠打量著,暗讚果然是個名副其實的大美人。雖然隔得不近,仍可看出她臉型極美,眉目如畫,面上還掛著令人迷醉的笑容。她娉娉裊裊的自遠處走來,處處都展露著成熟迷人的風情,嫵媚二字用來形容她是最貼切不過的了。
    方夏忍不住低聲讚歎:「真是個美人。」趙盤已經十六七歲了,雅夫人怎麼也得三十多了,看上去卻不像那麼大,依然有種柔弱感,可見很會保養。
    方夏一旁的烏廷芳聽方夏這麼說,頓時轉過身來:「夏姐姐千萬不要被這女人的表象迷惑,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淫婦!」
    「芳兒!」開口的是烏堡主,「你小聲點。」烏堡主估計也沒覺得女兒說得不對,只是擔心那邊的趙穆聽到會有麻煩。
    方夏歎了口氣,雖然覺得烏廷芳這樣說不好,但她也知道,大概全邯鄲城的人都是這麼看雅夫人的,包括趙盤都是這樣,烏廷芳會這樣想也不怪。所以她也沒有多說,只是簡單道:「芳兒,別老是把那樣的詞掛在嘴上,你是女孩子,學學公主的淑女才好。」
    烏廷芳吐了吐舌頭,乖乖的閉上了嘴。
    這時雅夫人已經走到了趙王面前,她俯身行禮之時,忽然一陣風吹來,將她披著的絲巾吹了起來,正好叫項少龍接到了手中。
    「哇靠……不愧是主角,各種狗血巧合啊!」方夏在心中嘀咕著,然後不由想起了自己和項少龍那一摔,臉一熱,她趕忙甩掉自己的聯想,「我可不是這劇裡的人,絕對跟項少龍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有狗血也只是單純的巧合,絕對是的!我跟這裡的女角色是不同的,不同的……」方夏拚命在心裡安慰自己。
    「夏姐姐!」烏廷芳又低聲驚叫,「項少龍走到那個淫,雅夫人面前了!」烏廷芳十分的著急。
    方夏的聯想被打斷,不知道烏廷芳為何著急,但還是抬頭看去。不過一看項少龍的表情動作,比較瞭解他的方夏就知道了他要做什麼:「他去把絲巾還給雅夫人罷了。」
    烏廷芳半信半疑,果然見項少龍只是去把絲巾還給雅夫人,就連雅夫人說要送給他,他也沒要。雅夫人大概還沒想過會有人拒絕她,頓時就愣住了,不過她反應也算快,又說將香巾獎給獲勝的隊伍。
    這時烏廷芳偷偷笑道:「項大哥真是太好了,看那個雅夫人還得意,項大哥根本就對她不屑一顧。」
    「咦,不是項少龍嗎,怎麼是項大哥了?」方夏奇怪烏廷芳稱呼的改變。
    「看他今日表現好,以後就稱呼他項大哥了。」烏廷芳揚揚下巴,「夏姐姐比雅夫人美麗千倍萬倍,項大哥怎麼可能會將她看在眼中。」
    方夏笑著搖搖頭,原來這個小姑娘之前是在替她著急啊。笑了一會兒又道:「芳兒,拍馬屁也要客觀一點,不要天馬行空。」
    「拍馬屁?」烏廷芳聽不懂這個詞。
    「呃,就是說好話。」方夏只得解釋。
    烏廷芳皺皺鼻子:「夏姐姐,你們家鄉什麼都奇奇怪怪的,幸好你和項大哥來自一處,不然你們平日交談相處定是極為困難。」
    這倒的確是事實。方夏心中暗笑。

☆、第二十八章 自願生病

雅夫人衝著趙王撒了會兒嬌,讓眾位觀眾免費觀看了許久之後,就被趙王安排到自己身邊、趙穆身後坐下了。
    比賽總算正式開始了。
    趙王發了球,項少龍一聲「Go!」,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在項少龍的帶領之下,烏家堡的隊員全都充滿了鬥志。有他掌控全場,全體隊員各司其職,配合完善,進可攻退可守,很快就在巨鹿侯府的重重封鎖下連進兩球,令所有人都禁不住交口稱讚。
    趙王看得開心,便誇讚了烏堡主幾句,趙穆也陰陽怪氣的附和了兩句,就連雅夫人都稱讚今年烏家堡多了一員猛將。趙穆和烏堡主頓時又一個回合的交鋒,方夏坐得很遠都感覺得到那邊的陰風陣陣。
    比賽這時已經進行了有快二十分鐘了,烏家堡進了三個球,其中兩個是項少龍進的,一個是2號烏廷威進的。方夏估摸著很快項少龍就要裝肚子疼下場,心裡不由有點緊張,祈禱著趙穆不要看出端倪。
    不料這時場上突生異變,不知道是劇情太過強大不可以逆變還是什麼,連晉鏟球的時候,一腳踢在了項少龍的左腿小腿上,項少龍頓時抱著腿倒在了地上,大聲叫著:「紅牌!給他紅牌!」
    看台上的幾個人都驚呆了,烏堡主和陶總管飛快的對視了一眼,陶總管便站起了身朝場上衝去,方夏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
    「你怎麼樣?」方夏緊張極了,看著項少龍抱著腿疼得呲牙咧嘴,和陶總管一起把他扶起來,卻不敢碰他的腿。
    「我很痛啊,老婆!」項少龍坐起來就把一條胳膊搭在了方夏肩上,身上一半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貌似痛苦的嚷嚷著。
    一聽項少龍這麼叫她,方夏頓時明白了過來,他肯定是裝的,因為他只有開玩笑的時候才會這樣叫。可是想到他居然還是假裝腿傷,她先是氣他自作主張,接下來卻是擔心了,現在祈禱趙穆到時不要來牧場是不是晚了?
    那邊烏廷威和烏廷芳已經和連晉吵了起來,連晉故作關心,烏廷芳和烏廷威卻句句指責,這讓項少龍感動不已,特別是對烏廷芳:「啊,你居然為了我連你的Honey都罵,我真是太感動了。」
    「項大哥,你快別說了,讓陶總管和夏姐姐帶你回去看傷吧!」烏廷芳已經從心底裡承認項少龍是她的夏姐夫了,現在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項少龍便趁機下了場,走之前還不忘囑托烏廷威頂替他成為隊長,指揮球隊。其實原本在烏家堡訓練時,項少龍和烏廷威就是分別帶一隊對戰的,今天上場的球員就是烏廷威帶熟了的人,所以項少龍不在,根本不用擔心會輸。
    陶總管和方夏扶著項少龍走到一旁,又好說歹說,把擔心著的烏廷芳勸了回去,理由是比賽結束幫她取賭金……還好烏廷芳比較好騙。
    項少龍一直喊著痛,直到到了沒人的地方,才鬆開陶總管和方夏,自己走路。
    方夏不放心,又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了!」項少龍笑笑。
    聽他這麼一說,方夏就怒了:「說了不讓你裝腿傷,明明都準備好了一切偽裝腹瀉發熱,現在要怎麼辦?到時趙穆來了看你怎麼辦!」
    「好啦,別生氣了。」項少龍伸出手拍了拍方夏的肩膀,「踢球突然拉肚子也太假了,正好連晉踢了過來,我就利用一下,說不定這樣趙穆就不會懷疑我了。」
    「不可能!連晉肯定會說他沒有踢得很重,千方百計讓趙穆來找你麻煩的!」方夏一想到到時趙穆來牧場,項少龍除了真的把腿弄斷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辦法,就著急的很,就算知道項少龍以後肯定沒事,可是他還是會痛,她還是會擔心啊!「你就是頭豬!」
    「好吧,就算我是豬好了。」項少龍沒心沒肺的笑著。
    方夏看他那樣,氣得閉上了嘴。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提前準備了馬匹的地方,三人不再多言,上馬狂奔。方夏現在的馬術,已經足以跟上項少龍和陶總管了,這多虧了魔鬼訓練的效果。
    騎馬奔了十分鐘,就到了烏家將藏身之地。
    看著項少龍換好了他親自設計的特種兵的衣服——當時設計圖還是方夏幫項少龍修改過的,很大程度上減輕了裁縫理解他的意思所需的時間,這是方夏的專業技能,還是相當有自信的——又抹了各種顏色在臉上做迷彩,一隊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就這樣橫空出世了!
    方夏頓時把自己還在生氣的事情忘記了,因為她激動了!她居然見證了項少龍在古代培養了一群特種兵出來!想她一個廢材,是從來沒想過能在古代做一番事業的,但是能見到身邊的朋友就是傳說中的那種萬能主角,她完全沒有嫉妒,只有崇拜!
    「怎麼樣?」項少龍發現了方夏的激動,趁著眾人往臉上塗顏色化妝,偷偷跑過來得意炫耀。
    方夏拚命點頭:「你太厲害了!」
    「不生氣了吧?不替我擔心了吧?」
    「哼!」
    方夏撇過了頭去,不過,項少龍馬上都要走了,再生氣,該囑咐的她還是得囑咐一下,於是又轉回頭來,表情有點彆扭:
    「喂,你千萬要小心啊,項少龍!」
    「嗯,我知道……」
    「要注意埋伏啊,別認錯了誘餌!」
    「嗯,我知道……」
    「別硬拚啊,保留實力,訓練這些特種兵不容易的!」
    「嗯,我知道……」
    「你要是死了我會活不下去的……」
    眾家將已經全都背過身去了,包括陶總管……
    「嗯,我知……不是吧,方夏你不會愛上我了吧?」項少龍滿臉驚駭。
    方夏惡作劇得逞,心中暢快,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哈哈,開個玩笑!Good Luck!」
    項少龍終於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方夏得意極了,不過下一秒就愣住了,因為項少龍竟然一下子抱住了她!
    方夏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還好很快,項少龍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就禮貌的鬆開了她,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朋友間的告別擁抱。
    「十二點了,到時間了。我走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項少龍低頭看了看手錶,又衝方夏燦然一笑,便帶著陶總管以及十幾位烏家將上馬絕塵而去。
    方夏目送他們背影消失,也上了馬。這個地方她是來過的,況且老馬識途,她壓根不用管,只讓馬兒自己走就可以回烏家堡。所以茫然騎在馬上,方夏開始思考各種能讓項少龍不用斷腿就能躲過趙穆懷疑的辦法。
    其實,就算項少龍的腿根本就沒事,趙穆也不能就此斷定是項少龍去的質子府,最多是遂了連晉的意,讓趙穆認定項少龍是他的敵人,視其為眼中釘,甚至可能會接受連晉的進言,認為項少龍是衝著他去的,從而不擇手段將項少龍弄死。
    這樣想想,方夏覺得還是得在趙穆心中洗脫項少龍的嫌疑。趙穆這個人夠狠毒夠有權有勢,本來原劇中開始他是想拉攏項少龍的,現在如果省去那個階段,就不知道項少龍是否還能逢凶化吉了。方夏不敢冒險,可是又不忍心看項少龍斷腿——若是項少龍的夫人出了什麼事,項少龍是不是就有不在場證明了?
    方夏腦中忽然閃現了這個念頭,然後越想越覺得合適。要是當初就想到這個,她在賽場來裝個不禁日曬而頭疼腦熱之類的,估計比項少龍踢著球忽然肚子疼可信的多。方夏懊惱極了,可是後悔也沒有用了,就是不知道現在再裝作身體不適還行不行?
    不管了,反正總比項少龍砸斷自己的腿強,在這個醫療落後的年代,斷了腿不知道怎樣小心才能治好不留後遺症,就算項少龍是主角也不能冒險。相對來說,感冒從來不需要吃藥就能好的她,來做這個病人最合適了。
    於是方夏就這樣做了決定,又思考了一些細節,正好到了烏家堡後門。
    進門之後,她就開始安排了。
    除去跟項少龍去探質子府的「特種兵」,和去蹴鞠大賽參賽的隊員以及替補隊員,烏堡主還留在家中幾名親信,是為幫項少龍偽裝腹瀉準備的。而作為呂丞相的「密使」,方夏是有權利吩咐他們做事的,於是她把這幾人和留在家中的大牛都叫了過來。
    先囑咐了大牛,讓他去正門等著烏堡主,並讓他等到烏堡主後,立刻告訴他:如果趙穆來到烏家堡,一定要照原計劃盡力拖延;如果他問起項少龍的腿傷,就說沒有大礙,請他放心;如果他一定要看,就說項少龍的夫人病了,他在照顧夫人;如果他還要來,那再帶他過來。
    大牛複述了一遍,方夏確定他沒有記錯記漏之後,就讓他去了。
    接著方夏又吩咐烏堡主的親信按照原計劃開始實施,熱水和冰塊是一直在準備的,不過現在使用對像換了一個人。
    另外她又安排了一個人去後門等項少龍,他的任務是:如果項少龍回來的時候,趙穆已經來到烏家堡,就告訴他方夏安排好了一切,讓他馬上到方夏房中來,其它什麼都不要擔心;如果項少龍回來的時候,趙穆並沒有來,那就告訴他趙穆沒來,仍舊讓他到方夏房中來。至於趙穆來沒來,自然有人去通知這個人。
    囑咐完了這些人,方夏重新想了一遍,覺得自己的安排並無漏洞之後,熱水已經倒好了一半,忍著燙,方夏穿著衣服邁進了澡盆,把趙氏留在了臥室門外,以待出現什麼狀況能有人傳話,並且還要不時進來添加熱水。
    泡在熱氣騰騰的水中,方夏感覺並不好受,不過她也沒心思去難受,因為她還在思考著,到時如果趙穆非要前來看望,她要怎麼跟項少龍演戲。在現代時,方夏就參與過一次班級話劇的表演,除此之外再無其它經驗,現在在這麼重要的事件中擔綱主演,她相當的緊張,唯恐出錯,於是一遍遍的在腦中預演。
    時間就這樣飛快的過去,大牛將話傳給烏堡主之後就回來了,方夏終究還是忽略了一個地方,好在聰明的大牛幫方夏注意了。大牛隔著門告訴方夏,他看烏廷芳和烏廷威跟那些興奮的隊員們一起走了之後,才去跟烏堡主說了方夏讓他說的話。
    方夏頓時想到了自己的疏漏,然後對大牛的機靈讚歎不已。要知道如果讓烏廷芳知道方夏「病」了,她肯定馬上就跑來探病了,那樣這些佈局肯定要被她發現了,這還不算嚴重的,就怕她來了就不肯走,最後會導致大家全體穿幫。
    不過沒時間再感歎了,因為大牛前腳進來,後腳便有一人前來稟報,說趙穆已經在通往烏家堡的那條路上了!
    看來躲不過去了,方夏深吸了口氣,從仍然很熱的澡盆中爬了出來。正想開門出去,方夏低頭看了看身上緊緊貼著肌膚的的衣服,於是吩咐趙氏先送臥室外面報信的人出去,再叫人來將澡盆撤走。
    趙氏並不清楚方夏他們的佈置,老實的送那人離開,方夏聽著腳步走遠,便趁機去了隔壁項少龍的房間。
    剛推門進去,她就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這個房間從早上他們離開開始,每隔一個時辰就會有人來在房屋四角擺放大量冰塊,現在屋子裡的溫度恐怕連二十度都沒有,最多十七八度。
    方夏剛從熱水中出來,身上還穿著的衣服,被這裡的冷氣一浸,頓時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方夏知道自己必須忍受,一邊凍得上下牙直打架,一邊還哆嗦著安慰自己:「感冒神馬的,都素小病,睡個一天覺,我就會好了。要是項少龍腿斷了,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到時候這一百天還得我照顧他。哎,到時候又得幫他換藥,又得扶他走路,說不定還得幫他洗衣做飯,更加可怕的是我會失去武力保護。所以,長痛不如短痛,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方夏開始胡言亂語了……
    「你怎麼在我房裡?」項少龍本來是按方夏的指示來找她的,結果先聽到自己房間有聲音傳出,便推開了房門,待他看清方夏的情況,頓時衝了進來,一把扯住了方夏的手,「有沒有搞錯,你怎麼搞成這樣,你想做什麼?」
    「我要生病啊。」方夏理所當然道,「你沒看出來嗎?」
    「我當然看出來了。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生病啊,我們沒決定要讓你生病啊,而且我的腿反正已經被連晉踢過了,我們正好將計就計……」項少龍不滿地看著方夏著急得說著。
    「阿嚏!」方夏打了個噴嚏,打斷了項少龍的話,頓時非常開心地沖項少龍比了個V,「耶,我成功感冒了!」
    「師父!師父!烏堡主帶著趙穆向此處來了!」大牛在外面叫道。
    「行了,知道了!」項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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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有些不開心,一向愛笑的臉有點陰沉。不過再有不滿,他還是沒辦法的拖著已經成功感冒的方夏去了她的房間,因為趙穆就要到了。

☆、第二十九章 一場戲

項少龍非常不溫柔的把方夏扔到了床上,然後就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快點把你的濕衣服脫下來。」語氣依然很差。
    方夏是真的有點頭暈暈了,什麼也顧不得想,乖乖的脫掉了外面的禮服,又躲到被子裡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睡衣,然後又乖乖的裹著被子躺好。「唔,好舒服。」忍不住輕歎。
    項少龍換掉特種兵的衣服回來,正好聽到方夏這句感歎,於是無語地衝著她搖頭:「你說你一個小女生,做什麼這麼拚命啊,你相信我不好嗎?」一邊說,一邊把方夏換下的濕衣服團成一團,找了個箱子塞了進去。
    方夏看項少龍那樣蹂躪她的禮服,本想說句什麼的,但是想想他現在正在不高興,就又閉上了嘴。總算項少龍也是因為看她自己把自己弄感冒才生氣的,也算關心自己了,有個這樣的朋友也還不錯了,就別老是挑三揀四的了。
    這麼想著,方夏也沒有跟項少龍頂嘴,而是「嘿嘿」笑了兩聲。
    「你不會凍傻了吧?」項少龍瞪著方夏,「還笑!」
    方夏不理他,仍舊傻笑,然後看著他故意這樣板著臉表示關心,真是越看越可愛,便更停不下笑容了。
    項少龍無奈了:「完了,看來真的傻了。」
    「夠了啊你!」方夏吸吸鼻涕,斜眼看著項少龍,「一會兒趙穆就來了,你快想想怎麼說吧。呃,要不然,你趴在我床沿上,我們倆都裝睡著?」
    「OK!就這麼辦!」方夏隨便這麼一說,項少龍竟然同意,然後就真的趴下假裝睡著一般。
    方夏眨著眼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起來的意思,也不像在開玩笑,索性也閉上了眼。也許真的是因為感冒,她竟然一下子就睡著了。
    不過畢竟是心中有事,方夏睡得並不踏實,當耳邊傳來一陣喧鬧聲時,她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項少龍仍坐在自己身前,看她醒了朝她眨了眨眼。方夏心中一定,朝他身後看去,然後一下子傻了眼。
    房間裡滿滿當當都是人!
    除了項少龍坐在她床前,床頭處還站著烏廷芳和趙氏,而房間剩下的空間裡,一邊站著烏堡主、烏廷威和大牛,另一邊赫然是趙穆、連晉,以及一個背著木頭箱子的中年男人。
    方夏暈了,不是說古代男女之防很嚴重的麼,她好歹是躺在床上,為嘛這麼一群男人就大大咧咧的進來了她的臥房?好吧,這是電視劇,不是真正的歷史,戰國的風俗究竟怎樣,方夏也不確定,所以進來就進來吧。而且,想想也知道了,項少龍之前在裝睡,有人來敲門卻沒人答應,趙穆肯定以為房間裡根本就沒有人,於是直接就帶人闖進來了!
    反正來就來了,方夏也不怕被人看,項少龍更不知道這些迴避不迴避的問題,那就繼續演戲!
    「少龍,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方夏「虛弱」的問道。
    項少龍背對眾人,沖方夏擠眉弄眼:「是這樣的,侯爺擔心我腿傷嚴重,帶了很多人來看我,還特意帶了醫生幫我治傷,我簡直擔當不起啊,只是一點點小傷,還要勞動侯爺。」
    「醫生幫你看過腿了,傷勢如何?」方夏不太會演戲,不過反正躺在床上,別人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只要有感情的朗誦台詞就夠了。
    項少龍嘴角一揚:「當然沒事啦,就是有點淤青。不過侯爺真是個好人,聽說你生病了,一定要幫你看看。」
    方夏早已猜到,於是沖項少龍點點頭,裹著被子由他扶著微微起身,沖一臉陰霾的趙穆微微一笑:「多謝侯爺。」終於還是在趙穆那裡備上案了。
    趙穆面上功夫極佳,一對上方夏,臉上陰霾便一掃而空,唇角含笑溫文有禮:「項夫人不必客氣。巫醫師,你一定要盡心為項夫人診治!」說話的時候,趙穆一直盯著方夏,就算對醫生下命令,也只是微微轉頭抬抬下巴,目光卻分毫未離開方夏的臉。
    方夏覺得有點驚心,微微轉開了目光。
    「是,侯爺!」那位背木箱的中年男子拱手答了話,就越過趙穆朝床前走了過來。站定以後,他很客氣的跟方夏道:「夫人,請讓巫某為您把脈。」
    方夏總算得以擺脫趙穆的注視,眼神示意項少龍扶著她躺好。不是她自己沒力氣,做戲要做全套,更加虛弱一點也好。
    項少龍將方夏放好,又幫她理了理被子,然後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對方夏說道:「這位巫醫生醫術很好的,你乖一點,把手伸出來,醫生要給你把脈。」
    雖然知道項少龍的溫柔是因為有外人在場,故意做給人看的,但是對上他「深情」的目光,方夏竟然大腦空白了一下,心咚咚跳著,乖乖把手伸了出來。肯定是因為生病免疫力下降……可是這張臉真的好帥!方夏心中一萬頭神獸在亂跑。
    那位巫醫生當然不知道方夏在發花癡,只是認真幫方夏把起了脈。
    「醫師,請問我怎麼樣了?」方夏許久之後回了神。雖然看到項少龍依然深情的臉,還是有點心跳加速,但是看到醫生她更加忐忑,很怕之前造出來的病有問題,醫生診斷不出來。
    「是啊醫生,夏姐姐如何?」一旁站了許久都沒說話的烏廷芳插嘴了,她比方夏還緊張。
    「項夫人病情如何?」趙穆也上前一步問道。
    那醫生本來沒什麼別的表情,但見趙穆來問,便連忙收回了指頭,起身走過去回答他:「項夫人的病來勢洶洶,脈象時緊時慢,實在是凶險。」
    「當真如此嚴重?」趙穆瞇著眼睛看著醫生。
    項少龍也連忙轉身問道:「喂,醫生,我太太的病好不好治?看著她這麼痛苦,我很擔心啊!」
    「項兄還真是憐香惜玉。」在趙穆後面的連晉忽然說了一句。
    趙穆微微側首,聽連晉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項少龍和方夏一眼。
    項少龍也發現了趙穆的動作,不過他也不知道連晉的用意,只是很不屑的瞥了連晉一眼:「男人照顧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何況我這是疼我夫人,難道連兄你覺得女人就是拿來利用的,根本不會去管她們的死活?」
    項少龍甩出了這句話之後,就懶得理連晉,又去請教醫生了。他沒注意的是,他的話說完之後,烏廷芳忽然身體顫了顫,飛快的瞪了連晉一眼。連晉被烏廷芳瞪了,卻沒有解釋的機會,看著烏廷芳直接轉過身背對他所在的位置,他射向項少龍的目光更銳利了。
    項少龍根本沒去理會這些,他正和醫生討論方夏的病情。他本來覺得方夏最多也就是個小感冒,勉強應付過趙穆就好了,誰知道醫生說得那麼嚴重,把他嚇了一跳。
    醫生倒是不慌不忙:「夫人體虛,難耐炎熱,又兼近日勞損過度,才致病得有些嚴重。」
    「那她要多久才能好起來啊?」項少龍著急得問。
    「不過是濕熱之症,吃些藥,將養幾日,很快便好,毋需太過緊張。」
    項少龍鬆了口氣:「啊,那就好,謝謝你啊,醫生。」
    方夏也鬆了口氣,總算矇混過關了。其實還多虧了項少龍那張帥臉,醫生說的什麼脈象時緊時慢,估計就是因為她被項少龍電到的關係。想到這裡,方夏臉微微有點紅,真是丟人啊!「謝謝你啊,醫生。」方夏向醫生道謝。
    醫生客氣表示:「應該的。」
    烏廷芳聽說方夏沒事,頓時放下心來,笑笑對方夏道:「夏姐姐,還要謝謝侯爺。侯爺專程請來了王宮中專為大王診病的巫醫師,雖然是要為項大哥看腿傷,沒想到剛好幫了夏姐姐。」烏廷芳還是太單純了,雖然她不知道質子府有刺客的事情,但是就算她知道,估計她也想不到趙穆來烏家堡的真正原因,更加別提去想像這其中連晉所起到的作用。
    不過烏廷芳既然這麼說了,方夏也只得「勉力」起身,對上趙穆:「多謝侯爺。」
    項少龍記得方夏很怕趙穆,於是連忙回身扶方夏躺好:「你還沒好,還是好好休息,讓我去好好謝謝侯爺就好了。」
    項少龍說完,便回去十分誠懇的對趙穆說道:「真是謝謝你啊侯爺,之前看著我夫人一睡不起,我簡直急死了。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趙穆臉色非常難看。
    方夏則埋在被子裡偷笑,好像剛剛項少龍還「急得」都在她床前「睡」著了?
    項少龍謝完了趙穆,又找上了連晉:「還有你啊,連兄。聽說你今天好像是特地來跟我說對不起的,不過我腿上提前綁了護腿,沒有傷到骨頭。唉,真是可惜,麻煩你白跑了一趟。啊,其實也不能怪你,你又不是故意踢傷我的,我也不是個小氣的人,你就不用說對不起了,我原諒你了。」
    項少龍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又是暗暗指連晉故意踢他,又故作大度的原諒他,還告訴他自己提前做了準備所以他的陰險沒能得逞,總之應該能把連晉氣得不輕。
    可惜連晉抱著自己的劍,好像一點都沒受到影響,臉上依然掛著得體的笑容,淡定道:「項兄真是大度。」
    趙穆一向久居高位,顯然養氣功夫不如連晉,因為他不需要。所以既然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耐煩的說道:「既然項少俠的腿沒大礙,項夫人也需要休養,本侯也不耽誤你們歇息,我們走。」語氣已經沒有剛來時的趾高氣揚。
    烏堡主不卑不亢:「在下送侯爺出去。」
    趙穆帶著人轉身走了,不過連晉的目光卻在項少龍和方夏的身上深深的徘徊了一會兒,項少龍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兩人之間一片火花四濺,可惜躺在床上的方夏和背對著連晉的烏廷芳並沒發覺。
    這群人總算都離開了方夏的房間,方夏還想問問項少龍今天的進展,於是便找借口讓烏廷芳和趙氏也都回去了,烏廷芳還不忘留下了方夏今天賭球贏的金子。
    房間裡只剩了方夏和項少龍,方夏迫不及待地發問:「怎麼樣,今天大家都沒事吧?找到嬴政了嗎?」
    「唉。」項少龍一聽方夏問起這個,臉上有些黯然,「烏堡主派人跟了一個月,都沒見到趙穆轉移質子的跡象,我還以為今天可以在質子府見到嬴政。結果——還好你有先見之明,沒想到那個趙穆居然真的找人假扮朱姬和嬴政,我們差點就中招了。」
    「居然真的這樣!」方夏雖然早知道會這樣,但還是適當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驚訝,然後問起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你們怎麼辦的?沒有人受傷吧?」
    「因為怕有埋伏,所以我和陶總管就帶了兩個人到質子府內查看,其它人留在外面接應,畢竟本來也沒打算今天救人。我們四個到了一個房間外面,看到一個男人背對著我們坐在房間裡,我本來以為他就是質子,但是陶總管拉著我走開了。後來他告訴我,那人身材高大,嬴政今年才十一歲,根本不可能是他。」
    「不過這樣也不能確認他是否是趙穆派來假扮質子的,於是我們更加小心的查探,又叫我們發現了一個女人。陶總管懷疑她是朱姬,但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善柔,頓時就知道不妙,連忙帶著陶總管他們撤退。」
    「還好你聰明啊!」方夏聽得緊張,發出感歎,「於是你們安全撤退了?」
    「快要出來時,被人發現了。」項少龍歎了口氣。
    「那有沒有事?」方夏又緊張了,連忙上下打量項少龍。
    項少龍見方夏緊張,似乎很是開心,終於笑了笑:「我能有事嗎?不過陶總管受了點輕傷,另有一個傢伙替陶總管擋了一箭,受傷挺重的。」
    「啊,這樣啊。」方夏感歎中帶著可惜,不過心裡卻是慶幸的,原本要死很多人的,因為她的幾句建議,只有一人重傷,她心中一種自豪感油然升起:看,沒有武力值也可以救人!
    項少龍也有些感慨:「唉,看來要救嬴政出來,還得好好計劃一下,急是急不來的。這次幸虧有你,要是我貿然帶人進去質子府救人,恐怕受傷的就不是一個人,大家能不能回來都是問題。」
    項少龍說到後面臉色越來越沉重:「我們被發現後,和善柔、假嬴政以及其它守衛打了一陣,好不容易逃到門口,還有一個家將刺中了那個假嬴政,結果忽然又出現了一大批弓箭手,還好我們逃得快,只有一個人中箭。」
    方夏明白當時情況的緊急,但是不能身臨其境,她最多腦補一幅像從前看得電視劇一樣的畫面,也無法體會那種驚險,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項少龍。
    項少龍卻不是一般人,他很快自己走出那種黯然,拍了拍方夏:「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再想這些了。反正還有三年時間,我們慢慢來就是了,嬴政總能被救出來的。你先睡覺,等你睡著了,我去看看那個受傷的兄弟去。」
    「你去就行,我自己睡。」
    「不行,我得陪你睡,誰叫你是我夫人呢!」
    「誰要你陪啊!」
    「不行,你一向不聽話,我必須得看著你睡著才走。」
    「哼,懶得理你!」
    方夏直接翻身背對項少龍,閉眼睡覺。

☆、第三十章 被照顧

「起來吃藥啦,美女!」
    方夏睡得正香,夢裡還坐在回家的火車上,忽然被一陣大吼吵醒。明白過來是項少龍,可是一向愛賴床,她哼哼兩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不是吧……」端著一碗藥的項少龍愣住了,「喂,方夏,我特意來餵你吃藥,你給點面子行不行啊?」
    方夏閉著眼睛鬥爭了許久,才翻過身來,慢慢坐好:「謝謝啊。」眼睛都還沒睜開。
    「現在還不到晚上七點,你有那麼困嗎?」項少龍無語的看著方夏,不過總算記得他是來照顧病號的,沒再說別的,又往前挪了挪屁股,用木勺舀了一勺藥,吹了吹,送到了方夏的口邊,「吃藥啦!」
    方夏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到了送到嘴邊的勺子,就張開了嘴,同時再度閉上了眼,醒過來所需要的力氣仍然在醞釀中。
    項少龍還是第一次見到起床中的方夏,雖然只是一個午睡。要知道對於項少龍這種受過正規訓練做警察的人來說,賴床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從來不知道會有人起床如此困難。他也絕對想像不到方夏同學讀書的時候,每天爸爸要叫她幾次她才能爬起來。
    其實來到戰國之後,因為每天都睡的很早,方夏幾乎已經可以自然醒了,只是今天因為感冒,就任性了些。總之方夏仍然閉著眼,直到項少龍將藥喂到她口中——
    「噗!咳咳……」一口把藥吐到床外,方夏終於徹底醒了過來,「你餵了我什麼,怎麼這麼苦?」
    項少龍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藥啊!治感冒發熱的。」
    「去去去,我不用吃藥,睡一覺就會好了。」剛剛劇烈的動作讓方夏覺得有點頭暈,穿著短袖睡衣坐著也覺得有點冷,她連忙往上扯了扯被子,抱住,「我以前感冒都不吃藥,喝點熱水睡一覺,第二天就會好了。」
    「必須吃藥!」項少龍根本不理會方夏的理由,「快點,我來餵你。」
    方夏看了看項少龍嚴肅的臉,有點猶豫得問道:「不吃,真的不行嗎?」
    「不行!」項少龍斬釘截鐵。
    「那我要吃糖!」方夏耍賴,「沒糖不吃藥。」
    「有!」項少龍詭異一笑,轉身衝門外道,「那個誰,你快點進來。」
    方夏於是驚訝地看到趙氏端著一個小盤子走了進來,盤子上放著幾塊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像是麥芽糖的東西。「這是麥芽糖?」方夏訝異問道。
    「是啊,我問了她好久,她才跟我說有這個東西,叫什麼飴。我試了一下,還是挺甜的。總之呢,你快點吃藥,吃完藥吃糖。」項少龍貌似不耐煩的說著。
    方夏很感動。之前被下藥那次,項少龍被方夏餵藥吃的時候就埋怨藥苦,但是方夏就沒想到去幫他找點糖——當然主要因為她覺得這是小孩子才會需要的——沒想到輪到自己吃藥了,項少龍居然會想到幫她去找糖!真是太感動了!
    於是方夏乖乖的點頭:「我吃藥。」
    項少龍一笑:「這就對了嘛,來,我餵你!」
    「不要!」她才不要被一口一口的餵著吃藥,那樣只會苦的時間更長好不好!
    項少龍沒細想過,他自己生病那次,方夏一勺一勺的餵他吃藥,他被感動的亂七八糟的,根本沒想到當時被看光光氣還沒怎麼消的方夏是在打擊報復。
    這次輪到方夏自己了,她很果斷,一把從項少龍手裡搶過木碗,深呼吸,然後一口氣就把藥喝光了。之後又飛快的從趙氏端著的盤子裡拿了兩塊糖塞在嘴裡,把嘴裡塞得滿滿的。看著她兩腮鼓起的樣子,最近和方夏相處較多而熟悉她性格的趙氏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說你是小女生還不承認,明明就是。」項少龍也含笑看著她。
    「窩拉有!」含著糖的方夏吐字不清。
    趙氏難得開口:「夫人只有在項爺面前才會如此,在大小姐面前,夫人一貫溫柔有禮,慈愛有加。」
    慈、慈愛?方夏怨念地看向趙氏:姐姐,你真的把我當成了芳兒的長輩了麼?
    項少龍倒是沒多想,還表示贊同的點頭:「吶,趙大姐說的也是,明明你在小女生們面前一副大姐大的樣子,搞得她們都成了你的粉絲,結果誰知道不在她們面前,你竟然是這個樣子啊。我打賭如果烏大小姐知道了,一定失望極了!」
    「哼!」方夏在吃糖,只能用鼻子發聲,表達自己的反對意見。
    趙氏端著藥碗和剩下的糖走了,項少龍對方夏笑著道:「好了,你還是好好吃藥,早點好起來。最近倒是沒什麼事情做,等你好了,我帶你去逛街。」
    「尊的?」方夏激動,來了之後才只逛過一次街。
    「當然啦。」項少龍站起身,挺了挺胸,「我怎麼會騙你!」
    「那我這幾天要抓緊時間多認幾個字!」方夏眼睛亮晶晶的,嚥下糖,口齒清晰得表決心。
    「關認字什麼事?」項少龍莫名其妙。
    方夏白了他一眼:「上次和陶總管出去,街上的店舖門口的字我全都不認識,不進店門根本不知道在賣什麼!還有更丟人的,連晉請吃飯,我居然連菜單都不會看!奇恥大辱啊!」想起來就不由淚流滿面。
    項少龍想到因為自己不認字,一個人來邯鄲路上發生的一些事,臉色也變了,然後重重得點頭:「一定要多認點,絕對有必要!」
    方夏點頭:「嗯!」
    「對了,還有件事。」
    「什麼事?」方夏看項少龍的表情並無異樣,猜測應該不是大事。
    果然,項少龍回答的很輕鬆:「其實也沒什麼,今天我和烏堡主、陶總管在討論嬴政的事情時,烏廷威和烏廷芳來了,兩個人現在都知道我們要救嬴政的事情了。」
    「這樣啊!」方夏想了想,又覺得烏廷威和烏廷芳也都不小了,烏堡主也該告訴他們實情了,所以沒覺得有什麼,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項少龍其實也一樣想,所以說過就完了。
    接下來的幾天,方夏一邊享受著項少龍的照顧,一邊認真的跟著烏廷芳學習認字,特別讓她教了一些上街會用到的字。
    單純認字的話,對於方夏來說並不難,畢竟意思她都懂,隨便找點可以聯想的,記住就好。她暫時還沒學著寫,只圖看到了認識,學習進度倒是挺快的。
    方夏去學習認字的時候,項少龍就去操練他的小徒弟。因為方夏的學習,項少龍也忽然想起大牛同學也得要學文化課,於是又留了時間讓他學習讀書寫字,這個文化課老師的職位,就交給了烏廷威。
    陶總管的小傷好得很快,畢竟只是皮肉傷,只是聽說那個為陶總管擋箭的人,還得好好休息十天半月的。陶總管好了之後,就又開始行動了,項少龍提出想法,烏堡主拍板,陶總管就負責統籌安排行動。目前,他正在安排著一眾接受過項少龍培訓、並仍然在秘密接受培訓的烏家將,四處「人肉」搜索趙穆的房產。
    和項少龍約好了第二天就去逛街,這天的學習就輕鬆了很多,只是把前些日子學習的字拿出來複習一下。
    房間裡光線不是很好,所以方夏和烏廷芳一直是在烏家牧場的一處草坪上學習的,那裡有一棵老樹,兩人就在樹下擺了小桌和蓆子,一個寫,一個學。
    早上大牛也在學習,項少龍就跑過來方夏這邊湊熱鬧。烏廷芳拿了一卷竹簡,把這幾日學的字全寫出來,然後一個個的檢查方夏,結果無聊的項少龍就開始搗亂。
    「馬。」方夏指著一個字道。
    「不會吧?」項少龍眼睛瞪得極大,「我一直在牧場看到這個字,還以為是誰惡作劇的塗鴉。這個,畫一個菱形然後加三條橫線,這麼一個字就是『馬』?它真的是一個字嗎?」
    方夏被項少龍的形容逗笑,說起來趙國的很多文字真的很無厘頭,比如這個馬字,學起來想聯想一下簡體漢字都沒辦法。不過各國各有文字,真的挺有礙交流的,記得戰國有七雄,要有人想周遊列國,還得學習七種文字,真是個艱巨的任務,所以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統一文字,真的是個不錯的舉措。
    烏廷芳見兩人一個說一個笑,聽不太懂,只能斷章取義:「這個字的確是『馬』,夏姐姐並未認錯。」
    「哎,我不是說這個。」項少龍擺擺手,然後又好奇道,「不知道其它幾個國家的馬字怎麼寫,是不是也這麼搞笑啊?」
    烏廷芳有些跟不上兩人的思路,但還是說道:「芳兒會寫。」
    「哇,芳兒,你好厲害,居然會七國的文字麼?」方夏十分驚訝。
    「沒有了,夏姐姐。」烏廷芳微微不好意思,「因為烏家堡是養馬為生,芳兒只是會寫『馬』字。」
    「那也很不錯了!」項少龍也誇獎了一句,「快寫出來看看。」
    烏廷芳紅著臉寫了七種馬字出來,項少龍和方夏都好奇的圍上去看,烏廷芳便一個個指著告訴他們分別是哪國字。
    方夏看著這七個馬字,和項少龍一起大眼瞪小眼。除了秦國的字跟後來的字比較像,齊國的比較規矩,其它國家的都相當得抽像!方夏嘴角抽搐了下:「要是趙國的『馬』字再多一橫,倒是像是一個四條腿的馬。」
    項少龍的表情和方夏差不多:「魏國這個『馬』字很像一條魚。」
    烏廷芳這次聽得很明白,看了看自己寫的字,不由道:「確實有些相像!」
    三人都被這個發現逗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可惜開心的時候,總是會有不速之客的。
    「三位真是愜意,不知有何樂事,可否告知在下,讓在下也開心一下。」說出這麼客氣又有禮貌的話的,正是連晉。
    三人一起站起身,烏廷芳看到連晉,臉上的笑容慢慢散去:「連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幫侯爺傳話的。」連晉掛著招牌式溫柔深情的笑容,「順便來看看芳兒你。最近幾日邀你都不曾赴約,是否有何難事?」
    「當然有啦!」項少龍搶先回答,「她還要陪著我和我夫人呢,哪有空去和你約會。」
    烏堡主認為烏廷芳太過衝動,腦子又不聰明,而連晉又聰明又陰險,且與烏家敵對,他很擔心烏廷芳和連晉繼續交往會對她、對烏家都有危險,所以勸烏廷芳少與連晉來往。項少龍很支持烏堡主的這個決定。
    而自從烏家堡是秦國人的秘密被烏廷芳和烏廷威知道之後,兩人倒是又成熟了一些。烏廷芳已經一連幾日沒和連晉約會,一直拒絕他,沒想到他竟然找上門來了。
    烏廷芳這時面對連晉,還是有些糾結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好,還好項少龍一番搶白,倒省了她的事了。
    連晉見烏廷芳並不否認,一向溫柔微笑的面具有些裂紋,連方夏都看出了他眼中的一絲怒火:「項兄有夫人作陪,何必還要芳兒一同。莫非,項兄想享齊人之福?」
    「不是!連晉,你誤會項大哥了!」項少龍還沒解釋,烏廷芳倒先著急的解釋起來。
    可惜,連晉眼中的怒火更勝了,特別是聽到那聲「項大哥」。
    「齊人之福?」項少龍捏著下巴彷彿故作思索道,「你是說,娶個老婆,再包個二奶?吶,我又不是富豪,目前還沒有這種打算。」
    「二奶?」連晉瞇了瞇眼,明顯對項少龍的裝瘋賣傻表示不滿。
    方夏倒是偷偷一笑,其實項少龍真的沒有裝瘋賣傻,只是兩人言語不通,溝通無效。
    「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齊人之福,你懂的。」項少龍偷笑。其實上次和烏堡主他們提起朱姬的時候,他就知道二奶等於寵妾了,但他就是故意這麼說,看著連晉不開心,他有點小爽。
    可惜烏廷芳不太爽:「連大哥、項大哥,你們不要亂說。」說著還偷偷看了方夏一眼,見她始終笑語盈盈,沒什麼異樣,才鬆了口氣。
    連晉也觀察了方夏的表現,同樣發現她不僅沒有什麼緊張或者防備的反應,反而比項少龍還興致勃勃,看戲一般,頓時令他心中又憋了一口氣。
    「我們還是說正事吧。」連晉怒極,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侯爺聽說夫人病症已經痊癒,特意設宴,命連某前來邀請項兄和夫人,明日一聚。」


☆、第三十一章 酒宴

「侯爺要請我們兩個吃飯?」項少龍一臉莫名其妙。
    「沒錯。」連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過這個表情比起他一貫的溫柔微笑就顯得很是不客氣了。
    項少龍和連晉的交鋒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也根本不在乎連晉的態度,只是十分不解,回頭看看方夏,又問連晉:「啊,不知道侯爺為什麼要請我們吃飯呢?」
    連晉彎一彎嘴角:「其中原因,連某並不清楚。」明顯是不想說。
    項少龍和方夏都沒說話,對視了一眼。
    烏廷芳見狀一急,問道:「連大哥,侯爺為何要宴請項大哥和夏姐姐?就算是因為蹴鞠大賽的事情,為何還要夏姐姐同去?」
    烏廷芳主動問連晉話,連晉總算開心一些,臉上的笑容也真實多了:「烏小姐,連某真的不清楚侯爺的打算。不過,探病那日回去,侯爺曾說——」
    連晉故意賣關子,烏廷芳這個姑娘立刻傻傻上鉤:「侯爺說什麼?」
    連晉眼裡閃過一絲狡猾,不過烏廷芳看不出來,她只能聽出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擔憂:「侯爺說,項夫人雖面帶病色,卻更加美麗動人,難怪項少俠如此疼愛擔心。」
    「無恥!淫賊!」烏廷芳愣了一下,很快便絲毫不出眾人意外的開始咒罵趙穆,並一臉擔心的看向方夏,「夏姐姐,你千萬不要去,趙穆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呃,芳兒……」連侯爺都不叫了,直接稱呼趙穆,烏廷芳是真氣極了。不過,雖然連晉說得好像趙穆很是猥瑣,方夏卻沒多少感覺,畢竟不是古代女子,不過她也有她的擔心,因為趙穆的確比較好色。只是,話是連晉轉述的,其真實度就要打個問號。
    腦中思考很多,轉到話語上就很簡單。方夏打算迷惑連晉,於是先對烏廷芳說:「芳兒,你一定是誤會侯爺了。」然後低下頭假裝羞澀:「侯爺真是過獎了。不過,侯爺定是不曾見過少龍與我吵架的模樣,才會以為他對我有多麼好。」演技太差怕被看出來,只能低頭掩飾。
    項少龍本來是沒怎麼多想的,但見烏廷芳反應如此強烈,倒是提醒了他。不過他和方夏有一樣的憂慮,他是絕對不相信連晉會幫他們的,又聽方夏如此回話,便順著她的意思,笑著說道:「大小姐啊,我也覺得你是誤會侯爺了,侯爺他說得一點也沒錯啊,難道你不覺得你的夏姐姐很漂亮嗎?」
    「我——」烏廷芳被項少龍的話堵了一下,只好道,「夏姐姐當然漂亮。」
    「這就對了嘛!」項少龍果斷的截斷烏廷芳的話,沒讓她繼續說,而是笑問連晉,「明天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我和我太太一定到場!」
    連晉有些意外,項少龍和方夏的反應出乎了他的估計。他並不想項少龍被趙穆招攬,所以才說了那些話,沒想到有些弄巧成拙。不過細想一番,就算項少龍和方夏答應去了,也必然會對趙穆有所顧忌,而以趙穆一貫行事,難保不會做出出格的行為,到時招攬定然不會成功。
    連晉如此一想,已然放心,但他絕對不會把內心的想法表現出來,即便腦中思慮萬千,臉上依然掛著那種微微驕傲又帶著一絲不屑的笑容。挑起一邊嘴角,連晉對項少龍道:「明日侯爺會派人來接項少俠及夫人,到時你就知道了。」
    「行!」項少龍也不甘示弱的笑,「沒問題。」
    連晉看了他一眼,便轉開頭去對烏廷芳道:「烏小姐,連某的事情已經辦完。幾日未見,不知你劍法有否精進,不如我們去那邊練劍吧?」
    烏廷芳想起她爹的囑咐,面有尷尬,看了看方夏和項少龍,又看向連晉,眼神躲閃著道:「我爹說,身為女兒家不要舞刀弄劍。」
    「就是嘛,女兒家練什麼劍呢。」項少龍立刻插嘴,「留在家裡繡繡花、熬熬湯、燒燒菜就算了。對了,你不是說今天要給你夏姐姐熬什麼湯的麼,馬上就到吃飯時間了,快點去熬湯吧!」
    烏廷芳自從知道自己是秦國人,雖沒有全心聽她爹的話,但也還是覺得不應該和連晉來往過於親密。項少龍這麼說了,她也順勢道:「是的,連大哥,我還要去熬湯,告辭了!」
    烏廷芳直接拒絕連晉走掉了,項少龍得意笑著衝他擺擺手:「我們還有事,連兄請自便。」說完便回身拉著方夏走到桌前:「來來來,你來教我認認這些字。」
    連晉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直到看著烏廷芳的身影走遠,才提起劍,自己走掉。
    方夏看連晉走遠,忍不住問項少龍:「你這麼和他對上,好麼?」
    「反正就算我不這樣,我們也已經對上了。」項少龍無所謂的說,「哎,別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說說明天的事吧。啊,真不知道那個趙穆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請我們吃飯呢?難道是要擺鴻門宴,想把我做掉?」
    「鴻門宴現在還沒發生呢!」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再說,你有劉邦的實力嗎?」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項少龍虛心求教。
    方夏又開始發揮開了外掛的優勢:「趙穆大概是想拉攏你吧。」
    「會嗎?」項少龍在認真思考。
    「如果趙穆用金錢、美人拉攏你,你怎麼辦?」記得原來項少龍是一口回絕掉來著。
    果然,項少龍撇了撇嘴:「我要金錢美人有什麼用,你不是說我們的錢夠花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方夏歪歪腦袋。
    「那你說我該怎麼說?」項少龍看出方夏有不同意見,不過不太理解。
    方夏笑得像個小狐狸:「你當然不能答應他,答應他可就沒自由了。不過嘛……」
    「不過什麼?」
    「不過,你也不用一口回絕他啊,吊著他,說不定還可以利用他查出嬴政的下落啊。」方夏誘惑著項少龍。讓項少龍和趙穆搞得很僵沒必要,只會平白惹來許多麻煩,不如盡量的別太惡化的好。
    項少龍聽方夏這句話,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噢,我懂,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說叫我去趙穆那裡做臥底。」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方夏點頭。
    「行,沒問題!」項少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掛上了一個比方夏那笑容更加猥瑣的笑,看得方夏渾身發冷。
    「啊,還有件事。」項少龍忽然又道。
    方夏詫異:「怎麼了?」
    「你不是很怕趙穆的嗎,怎麼這次居然同意去和他一起吃飯?」
    方夏翻了個白眼:「我以前害怕是不想他記住我,但是現在有了前幾天那場戲,恐怕他早就牢牢的記住我了吧?」方夏是這樣想的,反正暫時也擺脫不了項少龍夫人的身份了,還不如幫著項少龍忽悠一下趙穆,讓他別對項少龍趕盡殺絕,這樣她的人身安全也多了些保證。只要混過這段日子,到了秦國她就暫時安全了。
    項少龍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沒再多問。
    第二天正午過後,趙穆果然派了人來接項少龍和方夏,是一輛裝飾比較豪華的馬車,頂部華蓋上垂下了飄逸的紗巾,可以罩住車上坐著的人,看起來浪漫的很。
    方夏美美的坐在馬車上,和項少龍以及陶總管一起被送到了一座宅邸的大門口。那宅邸大門的匾額上有字,可惜方夏還沒學到,不認識。陶總管留在外面等待他們,方夏跟著項少龍進門。
    一路被一名婢女帶著曲折而行,項少龍開始作不經意般觀察周圍的環境,為下次來查探打好基礎。不過方夏有種預感,這肯定不是趙穆的府邸。
    果然,被帶到一座大廳門口,聽著悠揚的琴聲,再看到彈琴的雅夫人之時,方夏就知道,趙穆這個老奸巨猾的反派頭子,肯定是不會讓他們去他的老巢的。
    方夏迅速的用餘光打量了一下,這間大廳並不算很大,但勝在裝飾繁複奢華,想來雅夫人的生活水準,自然是比較高檔的。廳內正中擺著一張矮榻,雅夫人端坐於上,姿勢優雅地撫琴,趙穆坐在下首右側,一副沉醉在欣賞音樂中的模樣。項少龍和方夏對視一眼,也沒有打擾,一同站在門口,欣賞起了琴聲。
    一曲畢,項少龍、方夏和趙穆一同鼓掌。
    雅夫人聽到掌聲抬頭,露出來一個柔美的微笑。
    趙穆則起身笑著朝項少龍和方夏走來,不過並沒開口。
    項少龍看看趙穆,又看向雅夫人,開口讚道:「彈得好,彈得好……彈得跟一隊交響樂團似的,實在是動聽。」
    方夏在心中偷笑:這誇獎真有夠特別的。
    雅夫人當然聽不懂什麼是交響樂團,但她有她的聰明,一邊風情萬種的捋了捋頭髮,一邊遞過一個羞怯的眼神,開口道:「項少龍不只武功了得,蹴鞠也了得,想不到,連說話也這麼風趣。」聲音真是說不出的好聽,又柔又媚。
    項少龍擺擺手:「夫人,你千萬別這麼客氣。你長得這麼漂亮,想不到彈琴居然也彈得這麼好,你說是不是啊夫人?」後面這個夫人,指的是方夏。
    方夏被點名,很默契的走上前一步:「少龍說得沒錯,雅夫人的琴聲悠遠流暢,堪比天籟之音,能得以聆聽,真是我們的幸事。」方夏也比項少龍好不到哪去,形容詞匱乏,說出來的誇獎都不知道人家能不能聽懂。
    雅夫人掩嘴一笑,又是無法形容的風情:「你們夫婦二人真是會說話,就不要取笑奴家了。」說罷,雅夫人自矮榻上起身,走到趙穆身邊:「侯爺,奴家已經照您的吩咐,準備好美酒佳餚,不如我們到小亭再慢慢傾談。」
    「但憑夫人安排。」趙穆很君子的沖雅夫人微笑點頭,又面向項少龍和方夏,「項少俠,項夫人,請!」
    於是兩人又一路跟著趙穆、雅夫人轉戰所謂的小亭。
    這是一個開放的亭子,建在一個小池塘上,由曲折的石廊連通。池塘裡開著荷花,景色很是怡人,令人心情舒暢。
    亭子裡擺著四張小桌子,仍然是很矮的那種,有婢女上前將四人各自帶到座位上,正好東南西北各有一人,趙穆和項少龍,雅夫人和方夏各自兩兩相對。
    四人落座後,婢女們端上水果、菜餚,又給每人面前的杯子裡斟滿了酒。
    看到被倒了酒之後,項少龍就端起那個純金做的酒杯聞了聞,低聲道:「哇,是二鍋頭啊,很衝啊!」
    方夏聞言也端起一聞,然後一臉鄙視:「離二鍋頭差遠了,也就比啤酒度數高一點。」
    「是嗎?」項少龍又聞,「你是怎麼聞出來的?」
    方夏想到一個可能,用眼斜他:「你酒量很差?」
    「是啊!」項少龍毫不猶豫的承認,然後苦著臉道,「我一瓶啤酒都不能喝啊,怎麼辦?」
    方夏囧了,然後無限同情的拍了拍項少龍的肩膀:「放心吧,你的那份就交給我吧。」
    「你?」項少龍先是不解,然後恍然大悟,「我記得以前有個同事說過,山東人都特別豪爽,什麼水滸傳啊,那些好漢全都是大碗喝酒。啊,原來你也這麼強!」
    方夏自豪得一笑:「哼哼,大學時我們班男生全都甘拜下風呢!」
    項少龍嘴張得大大的。
    「項兄與夫人真是恩愛,在宴席間如此旁若無人的交談,不怕冷落了佳人?」趙穆見項少龍和方夏兩個人輕鬆交談,彷彿根本不怎麼在乎這個飯局,特別是他們兩人說的話他竟然完全聽不懂,頓時不滿。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項少龍連忙為自己的忽視而積極認錯,看趙穆臉色總算稍好,又對雅夫人道,「我不是故意的,請夫人不要生氣。」
    雅夫人很知趣,掩嘴一笑:「項郎言重了,侯爺是與你說笑呢。不過項郎與夫人的恩愛,倒真是令奴家羨慕呢!」
    「雅夫人美貌無雙,更加令人羨慕才是。」雅夫人一直幫項少龍圓場,方夏也投桃報李,回以微笑,並客氣的恭維了一下她。
    雅夫人心思玲瓏,沖方夏溫柔一笑:「項夫人又取笑奴家了,奴家已經年老色衰,不及夫人青春芳華,又有項郎這樣的知心人捧在手中疼寵。」一句話既誇讚了方夏,還帶上了項少龍,順便拋一個媚眼。
    不得不說,雅夫人實在是個交際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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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酒中高手

方夏臉紅了,與雅夫人吹捧來吹捧去,她有些受不了。雖然她也自認算得一個小美女,但是比起風情萬種的雅夫人,她絕對自愧不如。
    雅夫人自然看出了方夏的羞澀,於是她見好就收,一笑不再多言。
    趙穆這時便拿回了主動權,率先舉起了手中的真金酒杯,沖項少龍道:「項少俠,請!」
    項少龍苦著臉端起了酒杯,在嘴邊放了放,又拿下來,非常不好意思的沖趙穆道:「對不起啊侯爺,我酒量很差,能不能不喝酒?我們就吃吃菜聊聊天好了。」
    「項少俠不能飲酒?」趙穆挑了挑嘴角,「想不到名滿邯鄲城的項少龍也有不擅長的事情。」
    「侯爺真是太厚愛了,我又不是超人,怎麼可能樣樣都那麼優秀呢?」項少龍一副很豁達的樣子。
    趙穆見項少龍說話客氣,心中有些得意,話語間也有些志得意滿:「可惜不能在席間與項少俠把酒言歡,實在是平生憾事。」
    「其實就算我不能喝酒,還是有人可以喝的。」項少龍說得很誠懇,「侯爺你沒必要覺得掃興。」
    「哦?」趙穆很是好奇,他以為項少龍話中另有乾坤,「莫非項少俠要向本侯推薦哪位高才?」
    「啊,你誤會了。」項少龍笑著擺擺手道,「不是什麼高才,我只是說今天絕對有人陪你喝酒。」
    趙穆愣了下。
    項少龍看了看雅夫人,又看了看方夏,對趙穆道:「你看,還有兩位女士可以陪你喝酒的嘛!至於我,就陪你聊聊天好了。」
    趙穆這次聽明白了項少龍的話,有點不敢相信又滿是興味的看看項少龍,又看看方夏:「項少俠的意思,原來項夫人是酒中高手?」
    趙穆沒問方夏,方夏也不能答話,於是仍舊是項少龍回答:「哎呀,她是不是高手就不要追究了,反正讓她替我喝些酒,就當作是我陪侯爺喝酒好了。」
    趙穆聽項少龍說完,瞇著眼睛笑了起來:「既然項少俠讓夫人陪本侯喝酒,那本侯自然不能辜負項少俠的美意。項夫人,稍後可不要讓本侯失望哪!」
    趙穆說這話的時候,仍維持著一定風度,但那笑容卻顯得有點猥瑣。方夏被趙穆的目光盯得一愣,然後忽然就明白了趙穆的意思。
    她無語了:項少龍你個豬,被你害死了!
    趙穆完全是誤會了項少龍說的話了。項少龍剛剛的話本來的確沒什麼不對,要不然方夏也不會沒反應過來,因為這個話要是擱現代,朋友聚會什麼的,就算是商業聚餐,說出來都未必會產生歧義;但是現在是古代,特別是在趙穆這種別有用心的人聽來,項少龍那話的意思,就分明是主動叫他老婆去「陪」別的男人喝酒啊……
    方夏鬱悶了,項少龍卻到現在仍壓根沒發現自己說得有什麼不對,還衝她遞過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方夏有點擔心趙穆會做什麼,但是想想反正項少龍會在旁邊,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便皮笑肉不笑得裝X淡定回答趙穆:「恭敬不如從命。」方夏想著,任趙穆再猥瑣,她保持冷艷高貴狀態,他應該也沒辦法的吧?
    趙穆現在還沒注意方夏的狀態,仍舊在為項少龍的識趣和接下來可能有的「美事」而開心,畢竟項少龍已經「主動示好」,他今天的目的大有可能輕鬆達成。
    趙穆很開心,於是決定展示一下自己對項少龍的大方與看重,也算對項少龍識趣的投桃報李,他轉頭吩咐雅夫人:「夫人,就由你代本侯好好招待項少俠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遞了過去。
    雅夫人掩嘴一笑,溫柔答話:「侯爺,奴家遵命。」
    趙穆大笑,沒等方夏和項少龍有所反應,他已經回頭沖方夏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項夫人,請!」
    真是夠急的,方夏腹誹著,不慌不忙的舉杯:「侯爺,請!」然後仰頭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酒的度數果然不高,還比啤酒好喝一些,方夏心中稍定。
    「項夫人果然夠爽快。」趙穆挑起一邊嘴角,同樣一飲而盡。
    有婢女再度為兩人斟酒,趙穆趁機便挑起各種話題。方夏也不知所謂冷艷高貴的竅門,只是一直微微笑著聽趙穆說話,對於他說的一切都不主動搭話,若他問起,她才溫柔一笑,點個頭,或者應一聲。笑容盡量的親切,答話盡量的溫柔,語氣現場借鑒雅夫人,讓趙穆既不能認為她不夠熱情,也沒法再進一步親近。
    趙穆一向面對的都是雅夫人這種曲意討好的女子,驟然遇到方夏這種,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沒有別的辦法,於是他舉起酒杯:「項夫人,請!」趙穆心想:等項夫人醉了,本侯自有辦法親近。
    方夏果斷舉杯一飲而盡,心道比起聽趙穆不懷好意的套近乎,費腦子與他周旋,倒還不如這樣憑本事說話。
    打定主意和趙穆酒杯裡見真本事,方夏下意識的瞄了瞄一旁的項少龍,企圖尋求點決策建議或者精神支持,結果一看,項少龍也忙著應付雅夫人,根本沒間隙關注她這邊的情況。不過看起來,項少龍對上雅夫人,倒是比她輕鬆得多,雅夫人已經和他有說有笑了,可見他那張帥臉和「王八」之氣絕對好用啊!
    得不到項少龍的鼓勵,方夏專心自己面對,全力應付趙穆。趙穆開始一杯又一杯的讓著方夏喝酒,方夏也不怕,全都豪氣地喝掉了。然後,她慢慢不知不覺間反客為主。
    「侯爺,請!」沒有複雜的語言,方夏用的完全是最直接、簡單的詞彙,而且說完了就認真的盯著趙穆的雙眼,目光裡明確的傳達出自己想說的話:侯爺你快點喝啊,我可是十分真誠的敬你酒的,你要是不喝,我會很失望很失望的!
    方夏也不懂什麼酒桌文化,就算她懂放到趙穆這裡也未必有用,她單純是靠本能和她強大的能力來應對的。只不過,她會注意一些小技巧就是了,比如不是一直喝,抽空吃點飯菜墊墊肚子。
    而趙穆,原以為方夏像雅夫人一般,是被項少龍推出來討好自己的,他也樂得接受,結果方夏表現矜持不說,自己還被她勸著一杯又一杯的飲酒,真是有苦難言。說不喝了?那怎麼行!看,美人正盯著他呢,多麼專注的目光,多麼誠懇的請求,堂堂巨鹿侯,怎可對美人食言?所以,喝吧!
    於是,一杯,一杯,又一杯。很快,趙穆竟然被灌醉了……
    「項夫人,果然了得!」趙穆醉了,形象就比較難維持了,身子開始歪斜,笑容也猥瑣多了,「喝了這麼久,夫人也只是俏臉微紅,更添些許嫵媚而已……」言語調戲了!本性畢露啊禽獸!
    方夏不怒反笑,看著一代大反派被自己灌醉,竟然覺得有種喜劇效果。至於調戲什麼的,反正座位隔著一米多遠,暫時不怕他。
    方夏很想大笑,但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只好忍住了。要知道能把趙穆灌醉,她自己喝的也絕對不少,於是,她現在急需解決個人問題……
    尷尬的轉身去看對面的雅夫人——咦,人呢?
    再轉——
    方夏倒吸了口氣,覺得眼角有根神經在突突的跳著:項少龍你都快被雅夫人貼在身上了有木有!你真當雅夫人是三陪女啊!再說你的掛名夫人方小夏還在你身邊一米處啊喂!
    好吧,工作需要!生存需要!
    方夏吸氣吸氣再吸氣,維持淡定笑容:「雅夫人……」
    雅夫人就算在賣力「工作」,也絕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於是她立刻聽到了方夏的呼喚,只是轉身的動作依然優雅並且緩慢。
    不過,迅速的觀察了趙穆和方夏的情況,雅夫人赫然發現趙穆明顯已經醉掉,晃晃悠悠想站起來都很困難,而方夏看起來除了臉頰微紅,全身卻絲毫不亂。她臉上的笑容有片刻凝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項,項夫人,何事?」笑容倒是回來了,可惜語氣暴露了她的驚訝。
    方夏有點不好意思:「方纔飲酒過多,不知你家的……」
    「哦,奴家知曉了。」不愧是雅夫人,她已經恢復了狀態,並迅速理解了方夏此刻的狀況。含笑叫過一名婢女,耳語一番,雅夫人才繼續對方夏道:「項夫人,隨她去便可。」
    「多謝了。」方夏連忙道謝,然後起身。
    「喂喂,我也要去!」項少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下子跳了起來。
    方夏腹誹了一句「跟屁蟲」,由著項少龍跟上來站到了她身邊。
    不料,剛走兩步,被攔路了。
    是雙眼迷濛的趙穆,一隻手中還端著酒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方夏:「夫人,酒還未飲盡,你要去何處?」說著另一隻手竟朝方夏抓來。
    「侯爺!」雅夫人驚叫。
    「哇,耍酒瘋!」項少龍也驚叫,不過他手上動作也不慢,攔腰一摟,再轉上半圈,方夏就脫離了趙穆的攻擊範圍。
    趙穆一下子撲空,一個踉蹌,差點站不穩,還好雅夫人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雅夫人有些著急,但看著倒不像關心,而是憂心忡忡:「侯爺,你醉了,不如奴家讓人送你回府吧?」
    「回府?」趙穆站得東倒西歪,還不忘小心杯中美酒不能灑掉,「本侯還要同項夫人飲酒,怎可回府?項夫人都未醉,本侯怎麼可能會醉?」說到後面這句時,一股陰狠的味道難以掩飾。
    雅夫人笑容已經恢復如常,聲音溫柔的滴出水來:「那請侯爺安坐,稍等片刻,項夫人要去更衣,等項夫人回來,你再同她一較高下。」
    趙穆確實已喝醉,聽到雅夫人熟悉的聲音,並未細想,甚至也許根本沒聽她說的什麼,而是笑著一把攬住了她:「好!都聽夫人的。」然後開始上下其手……喂喂,周圍還有圍觀群眾哎!
    「哎呀,侯爺……」雅夫人扭捏著從趙穆懷中出來,一邊拋著媚眼安撫著他,一邊又命婢女扶他坐好。再看向項少龍和方夏,則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項夫人、項郎,你們快些去吧。」笑容中帶著無懈可擊的溫柔。
    方夏真是十分佩服雅夫人,醉酒漢都這麼容易就安撫好了!
    去廁所的路上,方夏一路都在想,像雅夫人這種人才,又漂亮又會說話,還有點才華和氣質,如果放在現代,不管是做明星還是做企業,到哪都絕對是能發光發熱、受萬眾矚目的。只可惜她生在這個亂世,老公早死、兄長昏庸,堂堂公主卻只能出賣身體換取安全,為了兒子操心不已,真是可憐可歎。
    「喂,你在想什麼?」項少龍扯了扯方夏,小聲道。
    方夏回神,她剛剛正想到雅夫人淒慘的結局,忽然覺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觀。不管怎樣,既然認識了,能救人一命,到時還是盡量救吧。
    「喂,問你呢!」項少龍又戳了戳方夏。
    看了看前面帶路的婢女,估計了一下距離,方夏搖搖頭道:「沒什麼。」
    項少龍皺了皺眉,不過很快舒展開來,關心地問:「你怎麼樣,我看你喝了好多酒,沒問題吧?」
    方夏歪著頭看著項少龍,咧嘴笑:「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說完忽然想起剛剛趙穆說話的語氣,又有點擔心地湊到項少龍面前,小聲道:「唉,就是沒想到趙穆這麼容易就醉了……聽他那個語氣,要是等他酒醒了知道我把他灌醉,你說他會不會大發雷霆?本來是想給你幫忙,給他灌點迷湯,叫他摸不清你的意思,要是弄巧成拙,那就不好了。」
    「沒關係的。」項少龍不以為然的擺擺手,「誰能考慮到那麼多啊,走一步看一步了,真要這樣那就認命好了。」
    方夏愣了下,之前他明明說好要做臥底的啊,兩人還商量了要做好配合,爭取叫趙穆以為他們對他態度友好,現在,他居然又說無所謂了。方夏不解:「我們昨天不是商量的……」
    「昨天我哪知道趙穆真的是個大色狼啊!」項少龍不滿的嚷嚷起來,惹得前面帶路的婢女都回頭看過來。不過她大概不明白「色狼」的意思,一臉茫然。
    方夏連忙拍了項少龍的手一下:「喂,你小聲點啊!」她早就知道趙穆是個大色狼啊,可就是因為知道才覺得,如果趙穆打算招攬項少龍的話,至少顧及項夫人身份,她能安全一點;如果趙穆滿心裡只想殺掉項少龍,那麼項夫人就算不被一起弄死,也會被抓回去「玩」的好麼!
    項少龍被方夏一拍,看到了前面的小姑娘,頓時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姑娘被電暈了,項少龍又回過頭來:「喂,我是說真的啊,我覺得你跟趙穆接觸很危險啊,他今天居然性騷擾你!」
    「哪有啊!」方夏汗了一下,「他不就是說了幾句話麼,連碰都沒有碰到我。」
    「要不是我,他肯定抓到你了啊!」項少龍急著道。
    方夏笑:「嗯,知道你厲害,謝謝你啦!」
    「你別轉移話題。」項少龍皺著眉頭,「等會回去你就說身體不舒服,先回烏家堡吧,我還得應付那個雅夫人,萬一一個照顧不到怎麼辦?」
    「好好好!」方夏心裡倒是有些感動。
    項少龍眼睛一轉:「乾脆也別回去了,一會兒就讓這個小妹妹送你出去,陶總管還在外面等我們,就讓他先帶你回去。」
    「行!沒問題!全憑領導吩咐!」方夏看著一臉認真的項少龍,忍著沒笑出來。唉,回去就回去吧,這樣還可以騙趙穆說項夫人不堪一擊、甘拜下風,省得搞得他沒面子再拿項少龍和她出氣。
  

☆、第三十三章 畫像

上完廁所後,項少龍就讓小婢女帶路,親自扶著接近「睡著」的項夫人出了雅夫人府。項少龍本來說是要把她抱出去,那樣更像,被方夏果斷拒絕了,沒有任何理由。
    府外的陶總管被嚇了一跳,項少龍也沒法與他多說,只是把方夏扶上馬車,簡單交代了幾句,就回去了。
    陶總管駕車離開雅夫人府很遠之後,方夏不再裝醉,一下子坐了起來,把陶總管又嚇了一跳。不過聽說趙穆被方夏灌醉了發酒瘋,陶總管樂得直道:「趙穆這個狗賊,想不到飲酒如此不濟,連夫人一介女子都不敵,真是枉作男子!」
    方夏囧了下,小聲嘀咕道:「項少龍還不如趙穆呢……」
    這下輪到陶總管囧了。
    回到烏家牧場之後,方夏洗澡洗髮,好不容易才把一身酒氣洗掉,就已經是晚上了,但項少龍還沒有回來。
    方夏有些擔心,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想了一陣。她肯定趙穆是喝醉了,所以就算她沒回去,憑項少龍的本事,忽悠趙穆兩句,雅夫人再幫忙打點掩護,應該是很容易過關的。
    可是既然這樣,項少龍這麼晚仍沒回來,又是在做什麼呢?趙穆都醉了,隨時可能倒下,除非項少龍在陪雅夫人。啊,是了。方夏記得雅夫人之所以和項少龍認識,就是因為趙穆想拉攏項少龍,所以派雅夫人用美人計。這樣的話,項少龍應該是不會出問題的。
    方夏又反覆想了想,陶總管還在雅夫人府那裡等項少龍,要是發現有什麼不對,他應該不會袖手旁觀,所以基本上沒什麼好擔心的。
    只不過明白是明白,真的讓她完全放下心來,也是不可能的。
    方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依然睡不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實在睡不著的她只好爬了起來。點著了床前的燈,找出了上次幫項少龍畫特種兵服裝設計圖時用的筆和帛,她決定一邊畫畫打發時間,一邊等人。至於畫的內容,方夏想來想去,還是項少龍比較熟悉,於是就畫起了他的肖像。
    油燈的光是比較暗的,畫畫用的那個筆和帛又不是十分趁手,於是一個人物肖像被方夏畫了得有四五個小時,直困得她哈欠連天眼淚橫流。不過畫完之後,看著得意的項少龍躍然帛上,雖然比不上在現代時的水準,但已經夠形象了。方夏成就感十足。
    只是,已經早就過了十二點了,項少龍居然還沒回來!
    方夏把肖像晾在床頭,果斷的吹掉燈去睡了,明顯項少龍今天不會回來了。
    第二天一早,方夏是被項少龍叫醒的。
    自從發現方夏起床難的大問題後,項少龍就十分的喜歡來叫方夏起床,即便方夏以各種女生閨房男士止步之類的理由將他拒之門外,他依然鍥而不捨強行「破門而入」。所以自從生病以來,方夏再沒有一次能夠自然醒過……
    項少龍理由十分充足,什麼「早睡早起身體好」,什麼「睡太多會變笨」,什麼「早上的空氣最新鮮,多呼吸有利於身體健康」等等,每天都有不同的理由。
    至於今天,則是怨婦狀:「喂,方夏,我一夜沒回你居然都不擔心,還睡得像頭豬!」
    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反正你全家就你一個。
    方夏心裡的小人叉著腰使勁罵著項少龍,嘴上卻懶得開口。知道項少龍回來,並且還能這麼精神的來叫她起床,就知道他沒事了。不過顯然方夏也睡不下去了,只好迷迷糊糊得坐起來,撈過一旁的衣服開始閉著眼睛穿衣服。
    「方夏,你都不問問我昨晚上做什麼了?」項少龍盤腿坐在方夏床上,一臉的受傷。
    可惜方夏閉著眼睛,看不到,只是敷衍得問道:「嗯,做什麼了?」聲音裡帶著剛起床的鼻音,嗡嗡的。
    項少龍聽到方夏這種聲音,心裡不由癢癢的,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住了方夏的鼻子。
    方夏憋了氣,頓時睜開了眼睛,一把拍掉了項少龍的手,揉著自己酸疼的鼻子,憤怒的盯著項少龍:「你幹嘛啊,一大早發神經!很疼啊好不好!」項少龍手上從來都沒輕沒重的,方夏只覺得鼻子酸疼,眼睛一熱,眼淚快掉下來了。
    項少龍理虧,看方夏要哭,頓時手忙腳亂:「喂,方夏,你不要哭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啊,你別哭好不好……」
    「誰要哭啦!」方夏被項少龍搞得哭笑不得,皺皺鼻子,「行啦,說你的事吧。」
    一提到自己,項少龍頓時一臉不滿:「我一夜沒回來,你居然還睡得這麼香,太讓我傷心了。」
    「那你叫我怎麼樣?一夜不睡等你回來?切,我又不是真的是你老婆。」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其實昨晚她也等到很晚了,但這些沒必要告訴項少龍,免得他得意。
    於是項少龍依然一臉不爽。
    方夏搖搖頭,無語道:「就算真的是你老婆,你夜不歸宿,現在該發火的也應該是我吧?」說到這裡,方夏惡作劇心起,瞄著項少龍壞笑:「快說,你昨晚夜不歸宿去幹嘛了,是不是和雅夫人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冤枉啊,老婆!」項少龍絕對比方夏還愛玩,本來就在演,現在更帶勁了,「可憐的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地板上睡覺,連床都沒有,簡直快要冷死了!」
    「不會吧?」方夏大跌眼鏡,還以為雅夫人像原劇中一樣,根據趙穆的命令對項少龍使美人計了呢。情節方夏是不記得了,但是她記得雅夫人很欣賞項少龍的,甚至說起來應該還是有些愛慕的,不然也不會把兒子托付給他,真不知項少龍怎麼會淪落到睡地板的。
    「會,絕對會!」項少龍睜大眼,努力表示著自己說得絕對屬實,「你不知道,昨天我回去之後,趙穆已經醉倒了,雅夫人就派人送他走了。我本來也想回來了,結果雅夫人卻跟我玩起了色誘,又是在房間裡洗澡又是透視裝的……」
    「哇!那你艷福不淺嘛!」方夏非常不厚道的笑著。
    「喂,我可是很有原則的好不好,對一夜情這種事情,我本身不是很提倡的。」項少龍義正言辭。
    方夏掩著嘴笑,這動作昨天見雅夫人做起來嫵媚無比,所以她故意在項少龍面前東施效顰,還憑想像學了個媚眼。
    「你怎麼看起來這麼怪?」項少龍根本看不出方夏在幹什麼,只是覺得看起來不舒服,不過他也沒往心裡去,又繼續說,「後面就刺激極了,那個雅夫人的兒子忽然出現了,然後大罵我們是姦夫淫婦。雅夫人也好像忽然變了個人一樣,很正經的教訓兒子,不過她可能不太會和兒子溝通,還打了他一巴掌。」
    「趙盤?」
    「你認識雅夫人的兒子?」項少龍好奇道。
    「嗯,見過兩次。」方夏簡單的回答道,又問,「然後呢?」
    「後來雅夫人就開始喝酒,一個人喝了很多,還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話。最後她就醉倒了,我覺得不告而別不太好,所以在她樓下睡了一晚。」
    方夏很贊同項少龍的行為,只是有些感歎:「明明那麼玲瓏細緻的女人,偏偏對兒子束手無策,也許這就是因為愛的太深吧,所以反而不知道怎麼去做。雅夫人不容易啊……」歎了口氣。
    項少龍好奇的看著方夏:「你不過就是和她吃了一頓飯,怎麼就能想到這麼多,還這麼感慨?」
    「聽她的身份背景就可以猜到的啊。」方夏微微撇開頭,其實她是有劇透,如果只是憑烏廷芳的介紹,她難保不會對雅夫人有偏見。
    項少龍沒多想,點點頭:「要不是昨天聽她說了那麼多酒話,我都不知道原來她的身份這麼複雜。哎,不說這個了,你不知道,今天我剛從雅夫人那裡出來,陶總管就問我有沒有和雅夫人怎麼怎麼樣,哎,他真的是太八卦了!」
    「他也是關心你嘛!」方夏雖然嘴上安慰著項少龍,但是想著陶總管八卦起來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你還笑。」項少龍苦著臉,「這次陶總管不幫我又幫你了,他還說回來你生氣的話,他肯定不幫我說話,因為雅夫人實在聲名狼藉,我不該跟她扯上關係。」
    方夏撇了撇嘴:「每個人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把他們放到雅夫人的位置上,未必就比她強,起碼我不敢說我能比她做得好。不過這也不能怪陶總管,整個邯鄲城都是這樣說雅夫人。」
    「哎,好了好了,我們不說別人了。」項少龍其實很怕麻煩,很多事情不到眼前,他並不怎麼關心,有時遇到難以理清或解釋的問題,他還會習慣性逃避。方夏和項少龍相處久了,就發現了他這麼一個特點,不過她覺得這不算什麼大毛病,所以也不怎麼在意。
    項少龍既然不想說了,方夏也不再提,她轉頭去找自己昨天畫的畫,打算拿給項少龍邀功:「咦?我昨晚放在這的東西呢?」床頭的小桌上空空如也,方夏瞪大了眼。
    「你是不是在找這個?」項少龍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從懷裡掏出一張絹帛,輕輕搖晃著。
    方夏伸手去拿,項少龍竟然一躲,然後嘿嘿笑著看著方夏:「哎呀,想不到有人竟然在背後偷偷畫我的畫像。方夏,你說,這個人該不是在暗戀我吧?」
    「你什麼時候變成自戀狂啦!」方夏無語的瞪了項少龍一眼。
    項少龍還在得意,他實在是太喜歡逗方夏了:「我沒有自戀啊,你看,這個人簡直一刻不見我就思念成災,還要畫個畫像出來,以解相思之苦……」
    「噗,你還學會文縐縐的說話了!」方夏一點也不生氣,她坦蕩的很。
    「他們說話的方式我本來就會啊,不過覺得很麻煩,我不喜歡那麼說罷了。」項少龍回答完了方夏,才發現自己被她帶的轉移了話題,而且看方夏的模樣,好像根本沒被逗到,頓時覺得沒勁。「唉……」歎氣。
    方夏覺得好笑,打量著項少龍道:「沒有暗戀你,你就那麼失落嗎?」真不知道他怎麼有那麼樂觀的心態,每天都能有各種點子開各種玩笑,明明是在這麼危險而複雜的環境,還面臨著生存的壓力。
    項少龍就從來不會像方夏糾結這麼多,有目標就向著目標努力,但是也要開心的面對現在的每一天,就算不開心也得自己尋開心。所以他對方夏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就是:「會!當然會!你好歹配合我一下,我剛剛都配合你了。」後面那句聲音比較小。
    方夏忍不住抿著嘴笑,然後認真的想了想,決定給搭檔一個面子。於是她收起了笑容,垂下眼睛盯著地面,壓低聲音故作憂傷道:「其實,昨晚我真的很擔心你,想到你和那麼溫柔漂亮的雅夫人在一起,我就難以入睡……那幅畫,我畫了五個小時呢。」方夏被自己肉麻到說不下去了,連忙背過身去,笑得一抖一抖的。原以為不看著項少龍就能不笑場,沒想到對著地面也不行!
    「喂,有那麼好笑嗎?才說這麼兩句就忍不住……」項少龍很是不滿。
    方夏止住笑,回過身來,認真道:「嗯,有!」
    項少龍無語,不過他很快又笑了:「啊,你昨晚畫畫畫了五個小時?那你肯定睡得很晚,看來你也不是不關心我的嘛!」
    「睡得晚和關心你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嗎?」方夏死不承認,就算關心也是純友誼的關心啊,跟暗戀沒有半毛錢關係。
    項少龍卻像是已經滿足:「哎,暗戀就是暗戀,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方夏真的無語了,再說下去她都找不到理由反駁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啊,項少龍。」還真的非要她承認她暗戀他不成?怎麼可能!再說承認了還叫暗戀嗎?無聊!
    「好好好!」項少龍笑得酒窩都露了出來,「小女生就是小女生,不好意思了。」
    方夏翻了個白眼,伸手:「把我的畫還給我。」這種豬頭,絕對不能便宜了他。
    項少龍連忙把畫往懷裡一塞:「啊,莫非你還是想天天看著我的照片……」說到一半,項少龍發現方夏臉色有變,連忙換了說辭,「這明明就是畫的我,肯定是送給我的嘛!」
    方夏收回了手,送給項少龍的是沒錯,可他太氣人了。送還是要送,不過嘴上不能放過他:「哼,還說不是自戀狂,天天把自己畫像帶身上!」
    項少龍完全不上當;「今晚你再畫一個你的,我們換!」
    方夏被噎住了……

☆、第三十四章 誘餌

項少龍玩笑夠了,開始說正事:「唉,這次吃飯居然不是在趙穆的府裡,真是白去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趙穆會邀請我們去他家做客。」
    總算不再開玩笑了,方夏認真想了想,揉了揉臉回答道:「反正算起來,這次也不算失敗,趙穆雖然沒來得及說出招攬你的話,但是我們對他也很友好了。『項夫人』都和他『不醉不歸』了,大家肯定不是敵人了,說不定下次就有機會去巨鹿侯府了。」
    方夏聽項少龍說他回去時趙穆已經醉倒了,頓覺天助他們。一般人喝醉之後的事情都不會太記得,到時趙穆一打聽,知道「項夫人」早早被項少龍扶著送出了雅夫人府,就不會認為只有自己醉倒了。這樣他就不太可能因此遷怒方夏和項少龍,兩人暫時都很安全,她非常滿意。
    「說得也是。」項少龍點頭,「我看趙穆肯定會有下次的。」
    方夏也點頭,這毫無疑問,趙穆在沒得到項少龍明確拒絕前,都會想要招攬他。只是他們畢竟只是忽悠他,早晚都會有一天,趙穆會發現項少龍是敷衍他的,到時他一定會恨不得立刻殺了項少龍。最好的辦法是能一直忽悠趙穆,直到項少龍和朱姬接上頭,大家一起前往秦國。到了秦國,沒有趙穆這樣心狠手辣的敵人,而項少龍又是太傅,有權有勢,安全會有保障得多。
    想到回秦國的事情,方夏一下子又想了更多。眼看著項少龍和雅夫人搭上了線,趙盤成為項少龍的徒弟也是指日可待,如果能趕快找到朱姬,然後趙盤假裝嬴政,他們豈不是馬上就可以離開趙國?這樣的話,就能避免因為連晉求娶烏廷芳,後面發生的那許多事情,說不定還能避免雅夫人被趙穆害死。
    不過,如果項少龍提前走了,換別人送趙倩去魏國,那可愛的小白兔公主趙倩就要嫁給傳說中沉迷酒色的魏國太子了。而且如果雅夫人活得好好的,趙盤怎麼能給朱姬當兒子呢,那樣雅夫人怎麼辦?有雅夫人在,趙盤的身份會不會被揭穿?揭穿了豈不是沒有秦始皇了?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至,皆因方夏想要做出的一點點改變。
    難道必須什麼也不做,一切按照原劇情走下去才可以?
    方夏忽然覺得腦子裡一團亂麻。
    「喂,你在想什麼?」方夏經常走神,說著說著話就會神遊天外,項少龍現在也習慣她了,一般不會打攪她,等她自己回神。不過這次見她眉頭越皺越緊,知道她也許在想什麼為難的事情,便出口詢問。
    方夏頓時回神,果斷的拋棄了腦中紛亂的思緒。跟項少龍相處久了,方夏有點傳染了他的性格特點,反正問題現在還沒發生,想那麼多也沒用。再說不管是救誰,都需要項少龍用武力解決,她能做的只是適當的時候藉著劇情外掛提點一下。讓她來把握主動,指揮項少龍去做什麼,這顯然比較難,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我胡思亂想來著。」方夏彎彎嘴角,然後問道,「嬴政的事情有什麼進展嗎?」雖然暫時沒法做什麼,但方夏還是打算關心一下正經事。
    項少龍搖搖頭:「大的進展沒有,不過最近這段日子陶總管查出來好多趙穆的房產,打算去跟蹤一下趙穆,看看哪處可能藏著嬴政。」
    方夏點頭,沒有說話。她前幾天已經抽了個機會,對項少龍說覺得朱姬可能被關在趙穆府裡,因為那裡趙穆最放心,不過她只是「猜測」,沒有證據,所以項少龍他們依然要先排查趙穆所有的房產。但至少有這個思想打底,大家不會太過盲目拚命,在保存實力的基礎上打探消息就好了。
    項少龍看方夏點了頭,又繼續:「我剛跟烏堡主以及陶總管商量過了,最近陶總管的行動需要我們兩個配合。」
    「我們?配合?」方夏眨了眨眼,有點興奮起來,「怎麼配合,你說就是,我一定照做。」自己終於派上用場了!
    項少龍見方夏興奮,也很樂:「其實很簡單。最近這些日子牧場出現了很多陌生人,我們推測趙穆還是懷疑我去過質子府,所以派他們來監視我。為了方便陶總管他們派人反監視趙穆,我們兩個就多多出去,到城裡逛逛街啦,到郊外散散步啦,把那些人都引走。」
    「這麼簡單?」方夏略感失望。
    項少龍看她表情就猜到她的想法:「當然不是啦。我們也不能一直讓他們跟著啊,還得適當的發現他們,然後甩掉他們,不然被他們發現我們是故意吊著他們,不就白幹了。」
    「被跟蹤然後甩掉跟蹤?聽起來很有意思哦!」方夏滿足了。
    說行動就行動。
    當天朝食之後,項少龍和方夏就去逛街了。
    如果不是趙穆請客,本來項少龍就說要帶方夏逛街的。現在既能完成誘餌任務,還能真正逛了街,方夏很開心。
    項少龍雖然凍了一夜,但畢竟身體底子好,一點事都沒有。倆人誰也沒帶,就這麼一路散步般從烏家堡走到邯鄲城,然後找個地方歇了歇腳就開始逛店。
    項少龍挺喜歡方夏第一次遇到連晉的那家飾品店,在他的慫恿和鼓勵之下,方夏買了一堆的小飾品……各種玉飾都不是極為值錢的那些種類,但樣式都很漂亮。方夏想著自己好歹賭球也贏了一百兩黃金了,聽烏廷芳說,一斤金等同於一萬錢,現在的她要買些幾十文錢的飾品自然是買得起的。
    方夏買了那麼多,本來是打算其中一些當做小禮物送給烏廷芳和趙倩,但後來想到她們肯定有很多又好又值錢的,方夏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買些玉珮、帶扣給大牛還差不多,至於烏廷芳和公主,送些自己縫的小手包小錢包之類的現代元素的東西更好!
    方夏和項少龍一連逛了幾天的街,基本上每天的行程就是走到邯鄲城,休息,逛街買東西,休息,甩掉尾巴,回烏家堡,或者把中間幾項的順序打亂一下。回到烏家堡後,方夏還要繼續學習,項少龍去教大牛墨子劍法。
    大牛如今已經跟著項少龍學了近兩個月的劍法了,據項少龍說是小有所成。他們師徒兩個學習的時候,方夏從來沒有去打擾過,所以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但聽到大牛成績不錯,自然是開心的。此外,大牛的文化課老師烏廷威對他的評價也不錯,只不過烏廷威自己也就是認得字比大牛多點罷了。
    方夏想起以後趙盤能有琴清教他治國策略,要是大牛也能跟著一起學點文化課就好了。方夏暗暗記住,到時一定囑咐大牛和趙盤好好相處,這樣以後才會有很多好福利。最好呢,他們師兄弟關係其樂融融,這樣就算以後項少龍功成身退帶著老婆們去隱居,趙盤也不會因此和他反目成仇,畢竟還有個師兄不用隱居,聊以慰藉。其實說起來,項少龍對趙盤也夠狠心的,說走就走,當然趙盤更加狠心就是了。
    以上思維活動是發生在回家的路上的。
    項少龍和方夏已經逛了好幾天的街,所以今天什麼也沒買,甩掉幾個尾巴後,就直接回烏家堡了。
    兩人是並排走的,項少龍步子比較大,但還算遷就方夏,走上一會就停下來等等方夏。兩人也不是時時都有話說,於是各想各的心事,一起沉默著走路,氛圍安靜但很美好。
    不過,美好顯然是用來打破的,項少龍無意中發現他們兩人後面又跟上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他立刻裝作俯首跟方夏說話的樣子,臉湊到她耳邊,小心地觀察著身後的狀況。
    「幹嘛?」方夏被眼前突然放大的帥臉驚到了。
    「別說話。」項少龍連忙在她耳邊低語。
    「又有人跟蹤我們?」這幾天來方夏已經習慣了,項少龍每次發現了跟蹤他們的人,就會以各種姿勢靠近她,有時是說話,有時是拍拍肩膀,還有一次竟然一把抱住了她。
    雖然知道這是反偵察的手段,但被強抱的那次方夏還是有些小小不樂意的,因為她又沒用的心跳了。明明現在不是春天啊,至於被個男人抱抱就小鹿亂撞麼?方夏最終只能將原因歸結於項少龍長得太像她的偶像古天樂了,移情,絕對是移情作用!
    項少龍可不知道方夏的小心思,他極有分寸的瞄了幾眼後面的尾巴,便站好拉著方夏快步往前走去,並低聲道:「後面有兩個人,一個穿藍色衣服,個子略高,另一個穿灰色衣服,兩人都是三十歲左右。」
    在項少龍的培訓之下,如今方夏也學會了一些迅速在一群路人中尋找目標的技巧,並且每次都樂此不彼的把跟蹤他們的人找出來。項少龍對這兩個人的形容很是清晰,所以方夏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只不過——「這兩個人和以前那些看起來不太一樣。」方夏一邊跟著項少龍疾走,一邊低聲道。
    項少龍略有訝異的看了方夏一眼:「你怎麼看出來的?」
    方夏緊張道:「真的嗎?我沒看出來什麼,就是看到他們,就有種緊張的感覺。」也許是那兩人實在有別常人的氣場,令方夏感到不安,這完全是直覺。
    項少龍伸手拍了拍方夏:「放心吧,有我在。」語氣聽起來很輕鬆,但是表情卻很嚴肅。
    方夏與項少龍實在是夠熟悉了,所以即使項少龍沒有多說,還安慰她,她仍然很清楚的感覺到項少龍此刻很認真且很緊張。
    所以當項少龍伸出手來,牽住她的手時,方夏不僅沒有反抗,還感覺到一絲溫暖。至於心跳加速和緊張什麼的,那肯定是因為生命安全受到威脅而產生的!
    沒時間多想,方夏集中起精神,調動起全身能量,跟著項少龍東躲西藏加速移動。拜三周魔鬼訓練所賜,方夏身體還算靈活,又被項少龍用手拉著,跟起來並無太大壓力。只是,跑了那麼久,都到城郊的小村子了,那兩個人怎麼還沒甩掉?
    項少龍自然比方夏觀察的更仔細,他現在眉頭皺得很緊,對他來講,最不解的不是這兩人為何沒能甩掉,而是究竟他們目的如何。之前趙穆派來的那些人,真的只是監視他們,不過是小嘍囉級別的;但身後這兩人卻不同,他們像是真正的殺手,有一種亡命之徒的感覺。
    項少龍怕方夏緊張,也不敢多說;又兼著擔心一會兒萬一被追上,衝突起來,方夏安全難以保證,心中壓力很大。但他也只能繼續帶著方夏逃命,邊走邊思考著脫身之法。這時,他忽然看到旁邊的農家小院裡,一名老翁開門進房,便迅速拉著方夏跟著跑了進去。
    並沒時間多解釋,項少龍從懷裡掏了幾枚刀幣出來遞到老翁手中,說了句「借後門一用」,就又拉著方夏從後門跑了出去。
    再出來果然就沒再看到那兩人了,不過項少龍依然很小心,拉著方夏左繞右繞,打算先離開這個村子。
    項少龍緊緊握著方夏的手,每走到一處轉彎處,都會先小心擋在方夏身前,躲在牆角後四處查看,確定沒有危險後才走出去。方夏一直都沒有開口,既是怕打擾項少龍,也是怕說話聲音會引來那兩個人。
    不過,當兩人躲在一間土房子後面,項少龍觀察著轉彎後那條路上的情況時,方夏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悉悉窣窣的聲音。小心地側首看了一下,聲音像是從身後一堆雜物堆裡傳出來的,方夏緊張地捏了捏項少龍的手,待他回頭看她,衝他使了個眼色。
    項少龍和方夏一直很有默契,一個眼神,他就明白的了她的意思。飛快的打量了一下後面的雜物堆,項少龍輕輕把方夏拉到了自己身後,擺好了防禦的姿勢。
    雜物堆裡的兩個人這時也發現外面的狀況不對,他們本來是想出其不意的偷襲一下的,沒想到眨眼失了先機。項少龍已經做好了準備,兩人也沒有辦法了,只好踢開草蓆跳了出來,提著劍迎上了項少龍。
    本來項少龍還很擔心方夏的安全,但是真正打鬥起來,他才發現這兩人完全是衝他來的,根本沒人去理會方夏。看出來這一點後,他一邊閃躲,一邊引著兩人離方夏站得地方越來越遠。
    方夏看出了項少龍的意圖,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自然不會傻到跟上去,讓兩人想起來挾持她威脅項少龍。不過也許真的是她多慮了,那兩人根本就是全心全意對付項少龍,並且因為配合的好,項少龍竟眼看著漸漸招架不住了。
    方夏這時著急起來,兩隻手死死的捏在一起,聽著刀劍鏗鏘聲,咬著牙不叫出聲來。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只有不斷在心裡默念:「項少龍是主角,絕對不會有事……」
    不過,項少龍不愧是主角,所以,救他的人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了,正好攔住了那兩人砍向他腦袋的劍。

☆、第三十五章 善柔

自從幫手出現,局面瞬間一邊倒了。
    之前方夏一直以電視劇中的記憶推斷項少龍的武功,認為他很是厲害,不料才遇到區區兩個殺手,竟然就讓他毫無還手之力,顯然這與他後來的水準是不符合的,那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
    方夏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竟然有功夫走神,可見來的這人是有多麼厲害了。完全沒用項少龍再出手,來人自己就將兩名殺手都打的落花流水,又是踢又是砍的,兩名殺手已經狼狽的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了。
    「慢著!」眼睜睜看著那個幫手一劍刺向其中一名殺手的胸口,項少龍連忙大喊,方夏也緊張的張大了嘴。
    可惜,項少龍的話語比不上幫手手中的劍快,一劍下去,那人就躺在地上成為屍體了,另一人見狀,倉惶爬起來逃走了。
    這時,那位幫手一把拔出了劍,看了看另一人逃走的方向,轉頭憤怒的對項少龍道:「他們是刺客,來殺你的,你居然……」說了半句,她就氣得不想再說了,轉身便走。
    方夏這時也跑了過來,小心地繞過地上的屍體,略微有些膽戰心驚。
    項少龍搖著頭看了一眼,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又對方夏道:「她就是善柔。」
    方夏眼睛一亮,她早就對善柔好奇的很,只可惜此時此刻,似乎不是表達對奇女子仰慕之心的時候。
    項少龍沖方夏招了招手:「別看了,小心晚上做噩夢!走,我們跟上去。」說著扯著方夏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前,推著她朝善柔離開的方向走去。
    兩人一直跟著善柔走到了一片稀疏的樹林中。
    在樹林中走了很遠,善柔依然沒有停下腳步,項少龍看她似乎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忍不住快走幾步追上去嚷嚷道:「喂,你是不是不殺人不開心啊?」
    方夏是和項少龍相處慣了,知道他說話一向如此,雖然他也確實有些不滿,但其實並沒有多少責備的意思在裡面。
    但顯然善柔並不夠瞭解項少龍的溝通方式,她很生氣,停住腳憤憤不平地轉過頭來,盯著項少龍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放走要殺你的刺客。」
    說起來項少龍和善柔認識得時日比同方夏還久,善柔是他穿越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兩人還有共患難的情誼。但因為善柔曾設計項少龍的師父元宗,害得元宗死掉,導致項少龍一直耿耿於懷,因而現在對她的態度也很不好。所以即使善柔明顯是在擔心他,他也不領情,翻了個白眼對她道:「我不叫你殺他,只是想問一下誰指使他來的,這也有錯?」
    項少龍本來就是警察,屬於真正有資格動槍的人,他在警察崗位上工作多年,自然是殺過罪犯的。而且以他清晰的頭腦和分析能力,來了戰國之後又經歷了那麼多事,他早已明白,處於這個時代,就要遵守這個時代的規則,就算是殺人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所以他其實不是怪善柔殺了那個殺手,而是可惜沒能問出幕後主使。
    善柔弄懂了項少龍的意思,臉色雖依然難看,但語氣已有所鬆懈:「我可以告訴你,有人已經收買刺客要置你於死地。我能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項少龍對於善柔的語氣有些不爽,加上兩人之前的不開心本來就還沒解決,他嘴硬道:「沒人要你幫我。」
    方夏一聽項少龍這麼說,頓時覺得不太好。只是她和善柔又不認識,項少龍他們兩個說話,她貿然插嘴也不好,只好走上前去,扯了扯項少龍的衣服,衝他輕輕搖了搖頭。
    項少龍自然理解方夏的意思,有些不耐煩的撇了撇嘴,但總算沒再說出更不識抬舉的話。不管怎麼說,今天是善柔救了他們兩個人的命。
    方夏正想趁這個機會,謝謝善柔,善柔卻有些疑惑又有些警惕得瞥了她一眼,再度對上項少龍,眼中怒火更勝:「那日在質子府,如果不是我放你一馬,你說不定早就身首異處了!」
    善柔這次是真的怒了,方夏道謝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而提起了質子府的事情,項少龍也忍不住又和善柔吵了起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無非是項少龍說善柔見錢眼開、見利忘義,他還是對元宗的事情不能釋懷;而善柔便說項少龍不知好歹,畢竟她確實救了項少龍很多次。
    方夏看著兩個人越吵越凶,有點束手無策,真是想插話也插不進去,只好老實的在旁邊扮花瓶。不過,沒想到兩人吵著吵著,竟然把她也扯了進去。
    「項少龍,你說我是見利忘義,你又何嘗不是?當初你說你要去咸陽城找你心愛的姑娘,為何如今你又無緣無故到質子府救人?至於你身邊的這位姑娘,她肯定不是你家鄉的那位姑娘吧?你也是為了錢,還沉迷美色,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善柔銳利的眼神從項少龍身上劃過,又從方夏身上掃過,令方夏陡然覺得自己就是那阻礙項少龍和心愛的秦青團圓的「小三」。
    方夏很想解釋,不過善柔看了她一眼之後,又重新斜眼看著項少龍,一副「看你怎麼解釋」的表情,想來善柔更想聽的是項少龍給的答案。方夏忍了忍:「小三」就「小三」吧,就算自己說了,善柔也未必願意聽,還是老實的做電燈泡吧。說起來,烏廷芳和趙倩看起來都暫時應該已經跟項少龍「擦肩而過」了,也許善柔和項少龍能成也說不定。這樣一想,方夏更加果斷的決定不去摻和兩人的對話,甚至特意退後了幾步,將空間留給那兩人。
    項少龍這會兒正被善柔說得無語,他又沒辦法跟善柔一一解釋自己為何與方夏走在一起,又為何要救嬴政才能回家鄉,就算他解釋了,善柔也聽不懂。此刻被冤枉的他覺得相當的無奈,只得歎了口氣道:「算了,不要再說這個了,說了你也不懂。言歸正傳,你能不能告訴我質子被關在哪裡?」
    善柔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何況她只是遵守她主公的命令為趙穆做事,假扮朱姬而已,的確不知道嬴政被關在哪裡。但她長篇大論下來,沒得到答案的項少龍就有些煩躁了,於是兩人又繼續吵下去。
    項少龍始終佔著師父死掉的理兒,認定善柔貪錢沒原則;善柔則因自己冒著被主公殺死的危險救了項少龍卻被他挖苦而氣憤。兩人從頭到尾就誰也不肯退讓一步,最後善柔被氣得掉頭就走。
    方夏見事情被鬧得不可收拾,終於不敢再做背景板,連忙疾走幾步,擋在善柔面前:「善柔姑娘,項少龍他做的不對,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善柔並不給方夏面子,秀眉一擰,雙目含怒:「你是何人,又以何身份如此與我說話?」話很不客氣,但總算停下了腳步。
    方夏被善柔的氣場壓了一下,頭上冒出些冷汗:果然是見慣了死人的殺手,就算是個姑娘,也依然一身凌厲。不過總算項少龍並沒有來拆方夏的台,大概他也覺得和個女生吵架,自己稍微有些過分。
    方夏抬手擦了擦汗,本想慢慢理個思路,但見善柔顯得很不耐煩,頓時顧不得了,有一句沒一句的解釋起來:「善柔姑娘,其實是你誤會項少龍了。他自然是要回家鄉的,不過他回家鄉的前提是必須解救質子回秦國,所以他才會去質子府。」方夏沒有說得太多,雖然這樣的解釋還有很多疑點,但是至少能讓善柔知道項少龍並非忘記初衷。
    善柔聽完,果然很是迷惑,但她的生性使然,並不會追根究底,只是側首看向項少龍,見他只是不耐煩的把頭轉向一邊,並沒反駁,便知方夏說的為真。
    方夏一直觀察著善柔的表情,見她信了,她才又繼續道:「至於我,我跟項少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我一點功夫也不會,全靠跟著他才能安全,而且以後還要靠他回去家鄉,所以才一直跟在他身邊,你千萬不要誤會。」
    「我有何好誤會的。」善柔表情已經鬆動,只是仍然嘴硬。
    項少龍見狀又嚷嚷道:「你幹嘛和她解釋這麼清楚,哎,滿腦子都是錢錢錢,哪裡會明白這些事情。」
    「項少龍!」方夏怒了,她辛辛苦苦想幫兩人和解,沒想到項少龍居然扯後腿。而且要說善柔見利忘義,那絕對是侮辱了她。善柔算是當初電視劇裡比較討人喜歡的角色,她自小被刺客組織收養,成為刺客本身不是她主動選擇的,而她辛苦賣命殺人掙的錢,則用來了收養孤兒。說起來,善柔還是個熱愛慈善的好心人,在這個戰亂紛飛的年代,她雖然不能為這些孤兒提供多麼好的條件,但至少讓他們能夠衣食無憂的長大。
    想到善柔真正做的事情,方夏有些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了善柔被項少龍冤枉的委屈和憤怒,真心為她打抱不平起來:「項少龍,你連雅夫人都能尊重,尊重一下善柔姑娘很難嗎?」
    項少龍看出方夏生氣了,不過他有些莫名:「方夏,為什麼每次一遇到女生你就會幫她們,你不會是女權主義者吧?」
    項少龍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方夏暈了一下,然後瞬間反應了過來:她剛剛真是傻了,居然跟項少龍生起氣來了。她怎麼忘了,項少龍從來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就算他嘴上說著善柔滿腦子都是錢,也絕對是誇大其詞,其實他心裡根本不是這麼想的。他一向是這個調調的啊!
    撇了撇嘴,方夏無語望天,然後決定不去管他,轉而去跟善柔解釋。
    咦,善柔人呢?怎麼又跑了!
    「喂,善柔姑娘,你別走啊!」方夏連忙提裙追上。好不容易見到善柔,她還想請教一下自己能不能學點武功,以後也好自保,絕對不能被她走掉!
    「喂,方夏,你去幹嘛?」項少龍毫無疑問也只能跟了上來。
    善柔並沒停住腳步,但也沒有制止項少龍和方夏跟隨,甚至看方夏追來,還特意減慢了一點速度,以免方夏跟不上。
    方夏見有戲,便趁熱打鐵:「善柔姑娘,你聽我說,其實項少龍他就是嘴巴很壞——」
    「嘴巴很壞?」善柔不解地看向方夏,打斷了她的話。
    「呃。」方夏頓了下,考慮一下措辭,「嗯,就是說,他說話很難聽,是因為他不太會說話。其實他心裡並非如此想,他知道你救了他多次,並記在心中的,不過他不太善於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對了,善柔姑娘,今日的事情,多虧了你了,要不然,我肯定得給項少龍陪葬了。」
    善柔始終板著臉,就連方夏道謝,她也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只不過方夏說完後,她還是轉過頭看了看她,問道:「你是『項夫人』?」
    方夏愣了下,後來想到善柔問的意思,只好尷尬的笑了笑,點頭道:「開始被人誤認了,一直還沒來得及解釋清楚。」
    善柔輕輕「嗯」了一聲,然後道:「我聽說,收買刺客的人要求殺掉項少龍,至於『項夫人』,則是隨意處置。」
    「『隨意處置』是什麼意思?」方夏倒吸了口氣,腦中浮現出各種淒慘的處置方式,「玩弄?虐待?賣掉?」
    善柔轉回頭,眼睛盯著前方,大步走路:「『隨意處置』便是怎樣都行,每一樣都比一刀斃命痛苦得多。」
    「我知道。」方夏悶悶的應了一聲,「對了,善柔姑娘,你知道是誰要殺項少龍嗎?」
    「我真的不知道。」善柔的表情雖未有大的改變,但是語氣明顯和緩很多。
    「哎,不管是誰,這個人真的是太卑鄙了!」跟在兩人後面的項少龍也腦補了各種「隨意處置」的慘況,想到若是自己不能好好保護方夏,她便有可能面臨如此危險,只覺得膽顫心驚。「今天真的是太危險了,啊,那個誰,善柔,謝謝你了。」
    「哦?」項少龍忽然道謝,善柔好奇看向他,「項少龍居然也會向見利忘義的我道謝?」
    善柔雖然語氣帶著些嘲諷,但好在之前因為和方夏說了許久的話,臉上表情溫和了許多,還略帶笑容,所以項少龍也沒再跟他吵,而是擺擺手道:「行了行了,是我錯了還不行嗎?你是救人的大英雄,不要這麼小氣嘛!」
    「哼!」善柔瞥了項少龍一眼,又瞥了方夏一眼,不知道為嘛又恢復了冷酷的表情,眼睛直視前方,「到了。」
    原來是到了目的地了。
    現在三人正站在一座破敗的農家小院外,院牆是稀稀落落的幾根樹枝編織的籬笆,院子裡滿是雜草,屋門破敗,土牆上甚至還有冒出來的青苗。
    「你來這裡做什麼?」項少龍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詢問。
    善柔卻忽然皺了皺眉,叫了一聲:「不好!」
    屋裡傳來了碗碟摔破以及重物落地的聲音,不及多說,善柔已經抽出了劍,叫了聲「善忘」,衝進屋去。
    「你躲起來,我去看看!」項少龍吩咐了方夏一聲,也拔劍跟了進去。

☆、第三十六章 刺客善忘

項少龍和善柔都進了屋子,方夏呆呆地站在院子外面,不知如何是好。
    項少龍叫她躲起來,但是這附近除了這座破敗的小院之外,儘是光禿禿的土地,別說藏身之地了,連塊大石頭或者一棵大樹都沒有,有也是稀疏的幾棵不足人腳踝高的野草。
    方夏沒有辦法,只能跑進院子裡,躲到了那座土房子的側面,緊挨著牆根站好,這樣如果敵人逃出來,至少不會一下子就發現她。
    躲好之後,方夏才發現這面牆因為靠近窗戶,她能聽到房間裡面的打鬥聲音了。不過除了刀劍聲,沒有其它任何有用的,打架的人都沒有出聲,她完全無法判斷裡面的人數或者情況。
    就這麼緊張地站著,方夏倒不是十分的擔心。之前看到善柔對上那兩個刺客的時候,方夏已經瞭解了善柔的厲害,項少龍和人打起來的時候是很被動的,而善柔攻擊起來就如行雲流水一般,真的就像看武俠片一樣。出於對善柔的信心,再加上如今善柔和項少龍聯手,方夏倒是不怎麼怕,反正那麼小的屋裡也不會站上十個八個的敵人。
    果然,沒一會兒,屋裡的打鬥聲就停止了。只是,屋內傳出來的聲音卻不是叫方夏進去,而是善柔的大喝:「善言,你快把善忘放了!」
    善言?善忘?這麼有風格的名字,方夏覺得光聽就大約可以猜到他們的身份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因為接著又聽到一個虛弱得喘著粗氣的男人嘶吼道:「你們退後,不然我就殺了他!」一邊說著,聲音已經到了屋外。
    方夏連忙躲得更靠牆一些,唯恐被他發現。
    不過,老天可能沒聽到方夏只想打醬油的心聲,她緊貼著牆站著,正好看到地上一條長長的人影,明顯在朝她藏身的方向緩慢地移動過來。
    之後便分別聽到了項少龍和善柔的聲音。
    項少龍的語氣很輕鬆,但方夏聽得出他其實挺認真:「喂,你小心點啊,刀劍無眼。」
    善柔則很憤怒:「善言,你放了善忘,平日善忘待你不薄,你何苦趕盡殺絕?」
    看來那個聲音虛弱的男人便是善言了,他可能是受了傷,動作很慢,話音聽起來有些痛苦:「善柔,我知道,善忘救過你的命,你救他一次,也算還清了。現在是主公的命令要他死,你們任務失敗,主公饒你一命已是恩賜,你不要再妄圖阻攔!」
    「主公並未要追究任務失敗一事,善忘重傷,主公也是知道的,為何主公突然下令要殺善忘?」善柔立刻反問。
    方夏聽到他們在談判,忍不住小心地探出了半個腦袋。從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一個一身灰色衣衫的強壯男子的背影,想來他就是善言了。在善言的身前,是一個只穿著白色中衣的男子,善言的左手捏著他的肩,右手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雖然脅持人質在手,但善言自己的情況看起來並不好,他現在背上、臂上、腿上全是傷,鮮血都快把他的衣服染成棕色的了,大概是因為痛,他的身形也有些佝僂,難怪聲音聽起來那麼有氣無力。
    也許人的適應力真的是很強的,尤其是女人,現在方夏看到這種鮮血淋漓的場面已經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了。而且在發現善言已經停止移動,並且根本不太可能會發現她時,她還又大膽的探出來半個身子。
    這下善柔和項少龍兩人也能看到方夏了,不過他們兩個都極有經驗,根本沒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從對面看起來,他們只是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受傷的善言根本沒想到在他後面還藏著一個膽小的女人,他正緊張地防著身前那兩人,還要回答善柔的問題:「主公為何要殺善忘,你又何嘗不知?任務失敗,主公總要給僱主一個交代,反正善忘身受重傷,未必就能活下來!」
    善柔瞇了瞇眼睛:「如果你敢殺了善忘,我必不會讓你活著離開!善言,你最善言,不如你來想個主意,我們各退一步,你不要殺善忘,我也放你走,如何?」
    「哼!」善言冷笑一聲,「善柔,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要再存心拖延了。你想等我血氣流失、體力不支,再把我殺死。哼,休想!你已經殺了善讀了,如果我放了善忘,你必然立刻將我殺死。我告訴你,如果你想善忘活著,就立刻把劍放下,讓我走,不然我馬上殺死他!」
    方夏這才明白,原來善柔是想拖住這個善言,不過可惜被拆穿了。
    善柔來這裡就是要看望善忘,自然是要救他的,現在聽到善言拿他的生命威脅,她皺緊了眉頭,看看善言,又看看被他劫持的善忘,有些難以決定。
    善柔既不合作也不反駁的態度讓善言很不滿,他很快就惡狠狠道:「善柔,你放是不放?」說話的同時,他手上架在善忘脖子上的劍似乎也動了動。
    至於被劫持的善忘,卻始終都沒說話。方夏在他們背面,看不到他的情形,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但他既沒有不停地叫著「救命」,也沒有說什麼「不要管我」、「殺了他」之類的,完全不像方夏以前在電視劇中經常看到的情節。
    善柔仍沒說話,項少龍見善言情緒不穩,於是開口:「啊,這位善言大哥,你聽我說。我們呢,很怕放下劍後你就會把善忘殺掉,但是我們不放下劍,你也不能放心離開,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
    「那你說該怎麼辦?」善言看出項少龍的功夫不如善柔,所以他由始至終都更防範善柔,不過項少龍說了話,他便轉過了頭去看著他。
    項少龍露出來一個很輕鬆的笑容,好像是在說什麼很無關緊要的話,語氣也很隨意:「不如這樣吧,首先,我們兩個馬上就把劍放在地上,這樣夠誠意了吧?」
    善言似乎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瞥了瞥善柔居然沒反對,他又看向項少龍:「有什麼話都說完。」
    項少龍笑:「既然我們這麼有誠意,你也要有誠意一點啊!這樣吧,一會兒你可以帶著善忘離開,但我要不帶武器跟著你一起走。等到了你覺得安全的地方,你就把善忘交給我,你再自己離開,行不行?」項少龍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很誠懇的笑著看著善言,只是在說完之後,狀似無意的看了方夏所在的方向一眼。
    善言開始權衡,他怕的是如果放了善忘,善柔肯定要殺他滅口,不然待他回了組織,匯報了善柔違抗組織,她很可能會受到組織懲罰。但是如果他帶善忘離開,善柔不跟上來,等到了遠一些的地方,他對付一個沒有武器的項少龍和一個虛弱的善忘,還是很有勝算的。
    善言權衡的時候,方夏則因理解了項少龍遞過來的眼神而有所行動了,她正小心地在地上尋找大的石塊。
    項少龍的建議明顯對善言有利,所以他最終同意了,因為他耗不起了。善柔也沒有反對,但看起來她臉色並不好看,和項少龍一起扔掉劍時還有些生氣。
    項少龍和善柔扔掉劍後,善言才開始帶著善忘後退,兩人動作很慢,畢竟一個重傷未癒,一個新傷不少。項少龍也按照善言的要求,和他保持同樣的速度和不變的距離,提步跟上。善柔則原地沒動。
    而方夏,這時已經找到了一塊盤子大小的石頭,雙手舉起,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善言後退路線的必經之地,屏氣凝神、守株待兔……
    「砰!」
    那麼大的石塊砸到頭上,善言居然還沒倒,不過,往前踉蹌幾步是肯定的了。再加上思想上的震驚,以及石塊打擊造成的腦震盪,他又猛然回頭去看下手的人,身子晃晃悠悠的,他已經離開善忘幾步遠了。
    這麼好的機會,項少龍和善柔自然不會放過。
    電光火石之間,項少龍便幾步衝上來,將善忘向方夏身邊一推,擋在了他們兩個身前;而善柔,也立刻撿起來地上的劍,衝了過來。
    等善言再反應過來,提劍攻來時,迎上他的就是一臉殺氣的善柔了。
    善柔功夫本來是很強的,但是善言有困獸之勇,兩人竟打了個不相上下。項少龍見狀,連忙也撿起了自己的劍,投入了戰局。
    至於方夏,她連圍觀的功夫都沒了,因為那名叫善忘的男人暈倒在她懷裡了!
    之前方夏在他們背後,並沒看到善忘的狀況,待到剛剛項少龍把他朝她的方向一扯一推,與他正面相對之後,方夏才看到他的胸前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大片,滿臉都是冷汗。難怪他之前一句話都不說,原來是根本就沒有力氣說話了。
    方夏見善忘這樣,便想上去一步攙他一把,不料她還沒動,就看到他雙腳一軟,直接朝她身上倒了過來。方夏下意識的就伸出雙手,接住了他……
    只是,一個一米八左右身材中等的男人,重量實在不輕,方夏怕碰到他胸前的傷口,之前並未靠他太近,只架住了他的胳膊,但是這樣一來,她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或許是之前硬撐了太久,現在突然放鬆下來,善忘只剩了使個眼神的力氣,沖方夏目光致了謝,便繼續癱軟了下去。這下方夏什麼也顧不得了,只得猛一使力,將善忘的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用自己的右肩撐在他的左腋窩,然後右手攬住他的腰,左手扯住他的左手,把他穩穩得撐在了自己身上,然後帶著他艱難的朝門口挪去。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重了,他自己完全沒有了力氣,方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趕緊把他弄回屋裡躺著,正好善柔和項少龍也特意引著善言離開了屋子附近,到院子外面去打了。
    方夏繼續艱難的挪動著,腹誹著善忘早不癱晚不癱,偏偏現在癱倒,要是剛剛癱在善言身上,估計就不用她舉著大石頭美女救英雄了……
    也許是知道方夏的辛苦,連走路都沒力氣的善忘忽然低聲擠出來一個字:「謝……」
    方夏眨眨眼,有點無語的歪頭看了看他,喘著氣道:「你,省點力氣,走路吧!」拖又拖不動,還得靠你自己邁步子啊,能不能別說沒用的把力氣全用來走路,早點到房間裡,我也能早點休息啊!
    方夏的眼神充分表達了她沒說出來的意思,好在善忘似乎聽懂了,微微彎了彎嘴角,轉回了頭,開始努力的挪著腳步。
    不過不得不說,善忘長得還挺帥的。方夏沒手去摸剛剛因為看到善忘笑容而微顫的心臟,而是又增加了雙手的力氣,幫著善忘一起用力。唔,右手傳回的訊息,腰部觸感也很不錯啊!方夏臉有點紅,這種緊張時刻,她都在亂想什麼啊……
    自我反省一番後,方夏收起了心思,兩人也已經努力走到了屋門口,然後看著雖然破敗腐爛但也有一定高度的門檻發愁。
    「善忘!」
    「方夏!」
    好了,那邊的戰鬥看來已經結束了,幫手來了!
    方夏架著善忘,動作不靈便,只能微微側身,然後拚命轉過腦袋招呼項少龍:「項少龍,你快來幫幫我!」
    項少龍遠遠就看到了方夏在做的事,早就一臉嫌棄的跑上來,幾步就到了善忘的另一邊,一邊把他搭到自己身上,一邊數落著方夏:「哎,你說你逞什麼強啊,又沒什麼力氣還死撐,你不會把他放在草地上躺著嗎?真是笨死了!」
    「喂,項少龍!」方夏總算解放了自己的肩膀,一邊搖著胳膊緩解肩部不適,一邊瞪著項少龍,「現在已經秋天了好不好,地上很涼的。他的傷這麼重,怎麼可以把他扔在地上啊。」
    項少龍白了方夏一眼:「行,你有道理行了吧。真是的,好心沒好報。」
    方夏看他表情,不由一笑:「你放心,下次我一定把你扔在地上不管你!」
    項少龍無語了。
    善柔這時也走到了兩人身邊,似乎有些奇怪兩人看著不像吵架的吵架,來回看了兩人好幾眼,她才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那我們去哪裡?」方夏一順口就接了一句。
    善柔臉色略微變了變:「暫時我也不知道哪裡是安全的。」
    「去烏家堡吧。」這是項少龍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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