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FLAG.26 三合一
他們在診室等了大概十分鐘, 才看見綱手匆匆趕來。
綱手客氣地向二人頷首示意:「不好意思,公務耽誤了一點時間。」
「沒有關係, 我們也沒等多久。」她禮貌地說, 心裡並不如何在意。
明眼人都知道, 如果不是卡卡西鳴人的關係,她現在估計就不是呆在醫院接受治療, 而是在刑訊班,更不要說被醫科聖手親自診治。
綱手結束檢查後, 神色頗有幾分複雜。
見她這樣的表情,鳴人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婆婆, 世界醬的病嚴重嗎?」
「不, 我甚至可以說她的身體很健康。」綱手搖了搖頭道, 「但是……」
綱手看向世界, 肅容道:「你的病是大蛇丸治療的嗎?」
世界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說:「是的,當時我是靠醫療設施維持生命, 抵達大蛇丸基地後因為長期得不到醫治, 基本上處於瀕死狀態。」
「然後呢?」
「大蛇丸在我四五歲以前就對我有過研究——您應該也知道我幼時的情況, 所以他不想我輕易死去,便對我進行了人體實驗,而他成功了, 我獲得了健康的身體,以及不遜於血繼限界的能力。」
「人體實驗?」鳴人登時就炸了, 「大蛇丸他怎麼能?他怎麼敢!」
「他為什麼不敢?除此之外, 沒有救我的其他方法了。
」
「你知道這是以什麼為代價嗎?」綱手眼中添了幾分怒意, 「他透支了你未來的壽命,以此換取眼前的健康,你所謂的治療能力,則是轉化查克拉為生命力治癒他人——然而你查克拉量相較常人極為匱乏,一旦超出限度,使用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力了。」
鳴人眼中含著濃濃的擔憂:「世界醬……」
「比起纏綿病榻一輩子,我寧願如此。」她安撫地對鳴人笑了笑,「至少這樣我還能對鳴人起一些作用。」
綱手的話說對了一大半,她唯一推測錯的是世界使用的力量之源是來自於英雄的體.液,如果任務需要她長期存活,那維持百十來年的壽命並不困難。
然而少年卻不知道真相,蔚藍的眼中彷彿含著火焰般怒意勃然:「但是你會死啊!你才十八歲,還有那麼多的事沒有做,還沒有看到我當上火影,怎麼可以死……」
「你說得就好像我明天就會死一樣。」世界表現得比兩人都要坦然,「這件事我早就知道啦,一開始的確難以接受,但也是沒辦法的事,已經想通了。」
「對不起,我……」鳴人定定地看著她,臉上寫滿愧疚與痛苦,「如果我能更強一點,如果……」
「不是你的錯,別想那麼多。」世界對綱手道,「火影大人,我的情況還有救嗎。」
兩人之前的表現綱手看在眼裡,因為鳴人的特殊身份,和他親近的人木葉基本都排查過,神代世界的資料她自然瞭如指掌。
除了三年的空白期,神代世界的身世算得上沒有問題,更不要說鳴人那完全是情根深種的表現了。
這個笨小子……
她暗歎一聲,對世界卻也上了幾分心思。
綱手沉吟道:「目前樂觀點看,你的壽命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歲,如果過度使用那個能力的話,會更短一些。不過想要延續生命也有辦法,那就是找到可以補充你生命力的能量。」
「是說查克拉嗎?」鳴人急切地說,「我查克拉很多,我可以!」
「你的查克拉大部分都來自於九尾,過於狂暴的能量世界根本無法承受。而查克拉轉化為更為高級的生命力會浪費很大一部分,目前除了人柱力,我還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忍者擁有除去日常修煉外還如此龐大的查克拉。」
「那……怎麼辦?」
「你們先不用管這麼多,我會想辦法。」綱手皺眉道,「至少在二十歲以前你不會有太多病情的表現,所以配合著我的調養,平時只要注意能力的使用就好了。」
「麻煩您了。」她感謝地說。
「沒關係,醫者的天職就是如此。」綱手爽朗地笑道,「你的壓力不要太大,總會有辦法的。」
「萬分感謝!」
綱手又給她開了一些滋補身體的藥膳名單後,便讓她和鳴人離開了。
一路上鳴人沉默地走在她身旁,一言不發。
「現在回家也沒有什麼意思,去火影巖上呆會兒吧?」她問道。
「嗯。」
站在火影巖的頂部,整個木葉村的全貌可以盡收眼底,遠處廣袤森林練成一片翠綠色的海洋,在風中蕩起層層波浪。
世界趴在欄杆上,一臉愜意的神色。暖風吹在臉上,讓人懶洋洋地犯困。
「……你一點都不難過嗎?」看著這樣的她,鳴人忍不住問道。
「因為已經是既成事實,所以也沒有什麼好說了吧。」她平靜地說,「倒是鳴人你這樣子……替我打抱不平倒能理解,但這麼愧疚卻實屬不必。」
「怎麼可能……」鳴人低垂著頭,聲音低啞,「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接受你會死亡的事實啊。只要一想到你將死去的未來,我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是我說,你是笨蛋嗎?」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笨蛋啊。」鳴人無奈地苦笑兩聲,
「世界醬一直都是我前進的方向,是光一樣的存在。如果路的盡頭沒有你的話,那我努力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說到這裡,他的情緒倒是平復了不少,低聲道:「在你被大蛇丸抓走的那段時間裡,我總是忍不住想你在哪裡,現在在想什麼呢,最近過得好不好……滿腦子都是你,所以即使修煉再苦,只要想到你就完全不怕了。
」
「……」她張了張口,卻不知應該說什麼。
「很蠢吧?」
他看向遠方的森林,神色隱忍,這個活潑陽光的少年難得有如此安靜的時候:「但是哪怕被人說是瘋子也好,我就是喜歡你啊……已經到無可救藥的程度了。
有時候也會生自己的氣,為什麼不能很早很早的遇見你,這樣我就能提早強大起來,就不會讓你受那麼多苦,永遠的保護你了。
但是雖然沒有很早的遇見你,可幸好認識了你,這樣即使是在最痛苦,最寂寞的那段時間,我也可以抬頭看著天空,告訴自己和你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這樣感覺就好很多了……
完全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喜歡,我啊……最喜歡你了。」
最喜歡……她?
微妙的情緒逐漸填充了胸膛,她細細品味著這股複雜的感情,輕聲道:「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鳴人卻否決了她。
「鳴人……」
「我總是在說要守護,但卻從來沒有想過,我要守護的是怎樣的存在。」
他忽然轉頭,露出釋然的笑容:「但我現在想通了。」
世界下意識道:「什麼?」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但我知道我不想要什麼。」
鳴人的聲音擲地有聲,每個字都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他認真地看著面前的少女,眼中一片澄澈與堅定:「沒關係,還有兩年時間,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都會拯救你的。」
「為什麼?」
「因為……沒有世界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沒有我的世界。」
沒有我的世界?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對於引導者來說,指引英雄拯救世界便是最大的責任與榮耀,自身的存在與否是不被考慮的。
但現在——
「誰在那裡!」她警惕地回頭,厲聲道。
和鳴人分開後,她便準備回家,然而在路上她卻隱隱感覺到一股氣息始終尾隨著她。
「很感動嗎?」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隨後出現的是個全身都籠罩在斗篷與斗笠間的怪人,「沒想到那個小鬼哄起女孩來還是很有一手的。」
「你是誰?」
「沒有選擇呼救警示啊……看來你也感覺到了吧,我久違重逢的夥伴。」怪人嘿嘿低笑道。
她皺著眉頭狐疑地打量著對方。
「許久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怪人感慨道。
「你認識我?」
「豈止是認識,雖然你可能忘了,但我們以前的關係的確很親密。不過如果確實忘了我名字的話,那我就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吧。」怪人停頓一秒道,「我叫絕,是你唯一的同伴與引導者。」
絕?
她努力回顧了過往的全部記憶,卻完全沒有想起自己認識哪個名叫絕的人。
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絕繼續說道:「你會不記得我倒也不奇怪,畢竟我們上次見面……大概是在六十多年前吧。」
「別開玩笑了。」對方古怪離奇的說法讓她心中不祥的預感愈發濃厚,「我從小就生活在木葉!」
「我知道,五國裡有誰不知道木葉的名花?可是你難道就沒有奇怪過為什麼自己沒有五歲前的記憶嗎?」
「我不覺得人類能做到六十年後仍能保持五歲時的模樣。」她冷冷道,「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完全違背邏輯的話,那請恕我還有事,先不奉陪了。」
「哎呀呀,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麼急躁嗎?」絕不贊同地說。
她沒有說話,而是轉身便走。
「你難道沒有感覺到你體內的那個東西嗎?」
她的腳步一頓。
「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絕意味深長地說,「這可不是什麼常見的事。」
見她沒有繼續向前走,絕心知她已對自己的話產生了興趣,便說道:「想知道詳情的話,就到宇智波族地舊址找我吧。」
她抿起了嘴唇,心中很有幾分糾結。
事實上,對於絕說的那一通她完全沒有興趣,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幾年,她早便明白了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這個道理。所以如果單純出於安全考慮的話,她現在最應該做的其實是向附近的值守忍者靠近。
但問題是引導者本身就是個沒事還要找事的角色,雖然這個絕一副神神秘秘的扮相,她也的確對這個自稱故人的傢伙沒有絲毫印象,可對方身上濃郁到化不開的存在感卻讓她無法忽視。
這個傢伙,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反派!
她雖然自小生活在活躍著救世主和英雄的環境中,卻從未遇見過反派,就連一看就不像個好人的大蛇丸,都無法達到與鳴人相應的反派高度。
無論從什麼角度考慮,她都不可能就這麼眼睜睜地放他離開。而且只要她有心遮掩,就不會有警務隊的忍者發現她。
因此稍加猶豫後,她便低聲道:「我現在就去。」
「明智之選,今晚六點,我在宇智波族地等你……放心,不會有人發現你的。」絕聲線嘶啞地說,接著整個人都如「融化」般隱沒在地表。
神代世界打量著他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
-
夏日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上午還是晴空萬里,下午便陰雲密佈,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
因長期無人居住,宇智波族地早便破敗不堪,簷角的鈴鐺在風中搖晃,蕩出聲聲清脆的迴響。在此刻狂風大作的情況下,更給氣氛添了幾分詭異。
正是在這樣陰沉的環境中,絕向她敘說了一段不為人知的秘辛。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輪迴轉世這個說法。」絕的開篇便是這樣虛幻縹緲的言辭。
「這似乎是一個教派的教義,」她謹慎地說,「但目前還沒有人能證明轉世的存在,所以我對這種說法一直持以保守的態度。」
「很嚴謹的思維。」絕不鹹不淡地讚賞道,「不過需要例證的話,你自己便是最好的典型。」
「我?」對方言語中的信息量讓她一時難以消化,「你不會是想說我的前世認識你吧?這種事,你覺得我會信嗎?」
「為什麼不會?」絕反問道,「不止是我。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那個九尾小子,宇智波家的小鬼,都會傾慕於你?即便你的容貌天下無雙,但對於忍者來說,美貌的影響力並沒有那麼大——這一點你應該十分清楚的。」
「但這也不足以作為佐證,空口無憑,你要我如何信你?」
「你會想起來的,畢竟那都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事。」絕怪笑兩聲,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她的額前便莫名一涼,彷彿有什麼輕薄的東西貼了上來,接著便是鑽心蝕骨的疼痛。
還未等她呼痛,那股劇痛便淡去了。
「這是……」
「幫助你恢復前世記憶的一點小手段。」絕解釋道,「現在你對我保持警惕可以理解,但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
「你這身曉袍便已經是最好的警示了。不過我的確很好奇,曉為什麼會對我這樣的小角色感興趣?為了換金所的賞金嗎?」
「小角色?」絕笑了起來,「你可沒有那麼普通啊,換金所的那點懸賞根本不足以衡量你的價值。」
她有點反感對方把她當做一件物品般評頭論足的語氣,但心裡又好奇世界意志又給她加了什麼新設定,所以只好忍下不滿問道:「我的前世……是什麼樣的?」
她的要求正中對方下懷。
「最初的最初,要從六道仙人說起。」絕擺出架勢,一副說來話長的樣子給她講起了故事,「六道仙人有兩個兒子,長子叫因陀羅,次子叫阿修羅,你的前世便是六道仙人弟子的女兒。你與因陀羅互相傾慕,並且有著守護世界和平的共同理想。」
「因陀羅?」她重複了一遍這個有些怪異的名字。
「對,因陀羅與你門當戶對,但與你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阿修羅也對以美貌與才學著稱的你頗為傾心。無奈之下,你告訴父親,自己將會嫁給繼承忍宗的人——實際上這便是暗示會嫁給因陀羅了。因為儘管二人同為六道仙人的兒子,因陀羅的天賦卻遠遠超過阿修羅,沒有人會懷疑他是下一任的忍宗繼承人。」
「但是呢?」她覺得故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但是,因為六道仙人的偏愛,因陀羅受到眾人的排擠與打壓,在競爭中落敗,而阿修羅則成為了繼承人。你的父親是個注重承諾的人,最終將你嫁給了阿修羅。」
「六道仙人原本以為兩個兒子會互相扶持,但這卻是兄弟相爭的開始。失去一切的因陀羅憤然離開忍宗,而你與阿修羅的婚姻也並不幸福。被兄長的光環長期掩蓋的他心態早已失衡,他只是貪戀你的美色,並想奪走兄長的東西,所以最後你受到怎樣的待遇可想而知……
因陀羅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繼承自六道仙人的仙人眼更是給予他無與倫比的自信。他先是為了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而殺掉你,接著又與阿修羅展開了生死之戰,可惜結果還是落敗。」
聽到最後,世界已不知自己該做何感想,只能木著一張臉,聽絕繼續講這個狗血八點檔的愛情故事。
「你憎惡對自己始亂終棄見死不救的阿修羅,同時也怨恨漠視自己一心追求力量的因陀羅,因此在臨死之前,向卯之女神大筒木輝夜求助,請求來生擁有斬斷因緣的力量。」
情節越來越玄幻離奇了……
「輝夜是個仁慈的女神,她憐惜你的遭遇,應允了你的請求。」絕歎息道,「可是你們失敗了,無論轉世多少次,你最終都會因阿修羅與因陀羅的轉生者痛苦一生。而輝夜大人也被封印,無法對你施以援手。」
「在徹底陷入沉睡前,輝夜大人創造出了我,讓我幫助你,所以我才有是你的合作者的說法。」
她很快便意識到了絕的未盡之意:「這一世的轉生者,是漩渦鳴人與宇智波佐助?」
「對,無論輪迴轉生多少次,你們三人的因緣始終緊緊聯繫在一起。」絕語氣沉重地說,「我的力量如今也很衰弱,也不知道輝夜大人給予你的斬斷因緣的力量究竟是什麼,所以現在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讓你恢復記憶,並幫輝夜大人解開封印。」
故事講到這裡,絕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不過她並不打算配合對方。
她婉拒道:「我只是個壽命短暫的醫療忍者罷了,斬斷因緣亦或解除封印一類的,並不在我的能力範疇內。」
絕隱含幾分急切地說:「不,這是輝夜大人親口說的,她賦予了你最重要的能力。如果想要擺脫這悲劇的命運,就一定要掌握那個力量!」
「我覺得我如今的生活沒有哪裡令我感到不適應。」
「那宇智波鼬呢?」絕放出殺手鑭,「即使不在乎自身,宇智波的詛咒也是你不得不斬斷的因緣啊。」
「詛咒?」
「對,因陀羅正是宇智波一族的祖先,而阿修羅則是千手與漩渦一族的祖先。因陀羅的天賦與不甘盡數遺傳給了他的後代,雖然宇智波一族強者輩出,但兄弟戕害的詛咒始終籠罩著這個家族。」
「那麼,現在重新考慮你的答案吧。」
她沉默了。
絕心中暗喜,勝利的天平再次傾向了他。
「想要單憑你個人的力量完成這項任務,目前可以說是不可能的。」說到這裡,絕頓了頓,方才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鼬已經準備與佐助進行決鬥了。」
「決鬥?!」世界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真相,這場決鬥看上去勝負難測,甚至鼬的勝率更大一些,可結果卻只會有一個……這場決鬥必然是以鼬的死亡而告終!
「鼬的贏面應該會大一些吧,不過也說不定。佐助畢竟是因陀羅的轉世;——其實如果讓佐助就這麼死了,你的未來大概也能好些。」
「不可能,如果佐助出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她斷然道。且不說佐助堪比鳴人的救世主光環,單憑絕這個反派身份,她就不會輕易相信對方的說辭。
「啊呀呀,即使輪迴轉世也依然如此癡情嗎?」絕有些驚訝地說,「不過我正是為了協助你而被創造的,如果這是你的意願,那我會幫你的。」
「……謝謝。」她有些不適應地說。
「木葉這邊大概也收到消息了,佐助在前幾天斬殺大蛇丸,釋放了對方大量試驗體,同時與他的新隊友四處搜尋鼬的情報。」
「你的意思是——」
「漩渦鳴人肯定會再次追尋佐助,不過帶上你的可能性不大。你想去嗎?」
「這已經不是想不想的問題。」她歎了口氣,「這個世界上,還能阻止佐助的人也只有我了。」
「那好,後天我會再來找你,帶你離開木葉去找佐助。」
她為難道:「但是村子裡不會同意我私自離開的,而且我剛剛回到木葉,身份上還有些敏感呢。」
絕無所謂地說道:「那就要看你心裡是規矩重要還是宇智波兄弟重要了。」
答案無需多言。
幾乎不用太多考慮,她便決定與絕一起阻止這場徹頭徹尾地是個錯誤的決鬥。
初步與絕達成協議後——即使再怎麼不信他,但宇智波無小事,她必須重視關係到佐助一生的事,她便心神不屬地回到了家。
當天晚上,卡卡西告訴她自己要同鳴人等人出個長期任務,明天就準備出發。
「什麼任務嘛。」她狀似無意地抱怨,「我剛回來你就要走,都不能好好相處兩天。」
卡卡西當時正躺在沙發上看《親熱天堂》,聞言不由瞟了她一眼:「畢竟你僅有的時間都花在別的地方了。」
她反駁道:「鳴人是陪我去看病,你那時候又沒起床。」
「誰知道呢。」嘴上輕鬆,他的表情卻慎重起來,「火影大人怎麼說?」
「鳴人沒有告訴你嗎?」
「我想聽你自己說。」
「讓我自己說……」她垂下眼睫,猶豫地說「要聽實話嗎?」
「嗯。」卡卡西放下書冊坐起身,神色端正了起來——他是真的很重視神代世界的健康狀況。
直到現在她才有了好好打量對方模樣的機會。
銀髮忍者的容貌相較三年前並無太多變化。
卡卡西沒有戴他的面罩,露出的皮膚因長年不見光而顯得十分白皙,雖然左眼有一道傷疤,卻絲毫無損他容貌的英俊,反而平添幾分男子氣概。他上身只穿著一件背心,雖然身材並不如何健壯,但那流暢的肌肉曲線下所蘊含的力量同樣令人不可小覷。
只是此刻他神色嚴肅沉默,一股無形而沉重的氣氛漸漸將二人包圍。
她輕聲道:「我可能只有六七年的壽命了。」
儘管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痛惜的感情依舊不由自主的湧上心頭。
卡卡西沉聲道:「沒有辦法嗎?」
「有倒是有,只要找到一種高於查克拉的能量屬性就好,但是……」她苦笑了一聲,「這談何容易?」
男人沉默了下來。
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充斥了他的整個胸膛,無論是孤僻冷寂的童年,亦或是自暖春跌入寒冬的少年,他都扛了過來。卡卡西向來認為自己已然見慣了生死,對於生命的離合能淡然處之。
然而在驟聞噩耗的當下,他的心臟還是猛然緊縮。
是的,他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他依然是那個在死亡面前只能軟弱的沉默著的少年。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嘛。」少女語調軟軟地安慰他,「有驚無險的活到現在,是我賺了才對……能和大家重逢,我很開心。還有兩年時間,我們還能創造很多共同的回憶不是嗎?」
她靠近了卡卡西,在對方臉上輕柔地一吻:「好啦,不要生氣嘛。」
少女的唇瓣柔軟,就像是一朵花的飄落,帶著淡淡的甜香在臉頰一觸即離。
她面色微紅,眼眸仿若一池春水,瀲灩著動人的水光,數不盡的風流與情誼縈繞在她的眼角眉梢,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這是一個被宣告生命所剩無幾的女孩身上罕見的神情。
一直沉默著的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低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誒?」她頗感莫名其妙地說,「這不是我們的約定嗎,只要這麼做了,你就不能生氣。」
卡卡西自然是記得這個無厘頭的約定的。
也不知是誰帶壞的世界,小姑娘很小的時候就把親熱天堂當做人際交往的啟蒙作品——或者說,她很崇拜書裡一個極具魅力的女性角色,於是行為處事上總是會不自覺的模仿她。
所謂的親吻道歉便是典型案例。
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想法,卡卡西沒有糾正她,只說不可以對其他的男人這樣,結果延伸到今日便成了這樣的局面。
「都到了這個年齡,你不會不知道親吻意味著什麼吧。」卡卡西緊緊盯著她,目光銳利,彷彿要將她隱藏在心底的真實想法剖析乾淨。「暫且不說佐助的事,鳴人對你的感情你不會不清楚,況且你自己對他也表現的頗有幾分情意,那你現在對我這樣的態度,究竟是想做什麼?」
見他把事情完全挑明了,世界嘴角的笑意不由漸漸隱去。她沒有直接回答卡卡西的問題,而是略帶責備地說:「你弄疼我了。」
卡卡西猶豫一秒,卻還是放開了她。
「我不明白你現在說這些的意義在哪裡。」她抬眼看向卡卡西,眼眸中斂著細碎的波光:「卡卡西,造成這一切的,難道不是你嗎?」
卡卡西心裡一顫。
「也許是因為身世,也許是因為經歷,也許是天生如此……你可能有察覺到吧,我的情感認知能力是殘缺的。
我不懂「愛」究竟是怎樣的感情,也從沒有體驗過這種感情。對於我來說,男女之愛,同伴之愛,親人之愛都沒有區別。我「愛著」鳴人,可對你的在意,卻不遜於他,這樣的話,我又能如何?
卡卡西,是你讓我在把你當做家長前先當做一個男人來看待,如今你又為什麼要拿這一點來指責我?」
卡卡西定定地看著她,左眼中猩紅之色越發濃重,那強大的威勢令她不自覺別開了目光。
半晌,他終於開口了,聲音乾澀得厲害:「是我的過失,我當時……」
他嚥下剩下的半句,接著說道:「你的情況很複雜,會變成這樣並不是你的錯,身為監護人,我的責任應該更大些。不過你可以放心,你對鳴人的感情才是男女之愛,對我則是親人之愛。」
「為什麼呢?」
「我比你大十一歲,見過的事也比你要更多一些,所以這方面我更有發言權。」卡卡西神色平靜道,「你還小,又沒有長輩教你這些,自然在理解上會有偏差。」
「卡卡西,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究竟是在分析我的心理,還是在說服自己?」
1
……
令人窒息的沉默。
卡卡西沉默許久,道:「這是事實。」
「如此懦弱的你……」少女深深看了他一眼,眉宇間滿是不加掩飾的失望,「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我去幫你準備遠行的行李。」
說完,世界便轉身走向臥室。
看著她的背影,卡卡西的心重重沉了下來。
「我很抱歉。」他啞聲道,「我總是不計後果的自作主張……擅自決定了很多事,卻一項都沒有做好。」
「對不起。」
少女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卡卡西,你還是不明白我真正想要的啊。」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正視自己的內心。」她輕聲道,「你明明是愛我的,不是嗎?」
「……」
只是沉默。
-
無論心裡怎麼想,翌日卡卡西還是與鳴人等人一同踏上了尋找佐助之旅。沒有人告訴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即使是鳴人,在與她道別時也是顧左右而言他。
「一路平安。」她拉起鳴人披風領口的拉鏈,叮囑道。
鳴人被周圍夥伴們促狹八卦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不過臉上還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嗯!世界醬在村子裡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但是你們不打傘真的好嗎?」她有些擔憂地看著眾人。
鳴人他們的出發日沒能趕上一個好天氣,出行的日子正是陰雨綿綿。她撐著傘站在村子大門口,其他人卻淋著雨,場面頗有幾分古怪。
「這場雨正好可以給熱血過了頭的傢伙降降溫。」牙靠著赤丸沖鳴人擠眉弄眼地說。
「對哦,鳴人總愛衝動,牙你們要多多看顧這些他。」
「那當然。」牙擺出一副老大哥的氣勢,「畢竟我是未來的六代火影嘛。」
鳴人在一旁抗議道:「喂,牙你這傢伙!火影的位置是我的!」
不過話說到一半,他心裡卻忽然想起自己一行人此次任務目標便是活捉宇智波鼬。他記得鼬和世界從前頗有淵源,也不知她會有何感想……
領隊的卡卡西忽然插嘴道:「行了,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用來道別,我們走吧。」
「是!」眾人齊聲應道。
「大家加油啊!」她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大聲喊道。
鳴人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真是的……」她不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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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走吧。」世界對著一處陰暗的角落道。
那裡原本空無一人,但她話音落下後,便有一人形物體漸漸匯聚而成。那是個被兩片巨大的葉子包裹著的,半黑半白的男人。
看到絕身上的曉袍,她忍不住感歎道:「原來你是曉的人啊。」
「手下打工仔而已。」絕說道,「你不收拾點行李什麼的嗎?」
她搖了搖頭:「帶上錢就夠了,剩下的必需品到短冊街買。」
「好的。」
絕能加入那個凶名昭著的叛忍組織果然是有幾分本事,他的隱匿能力極強,跟著他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離開了木葉。
購買完必需品後,絕問道:「現在你的打算是什麼?」
「肯定要阻止這場兄弟之戰,」她猶豫片刻,「算了,先去找佐助。你能找到他吧?」
「當然,我在曉裡就是專職負責情報搜集的。」絕說道。
絕能在曉裡佔據一席之地,他的情報搜集能力自然非同一般,在經歷了三天痛苦不堪的極限行軍後,他們終於在一個小鎮上堵住了佐助。
「你是誰?」說話的是一個水藍色髮色的少年,他身後扛著一柄斬首大刀,警惕地看著她。
她微微一笑:「我叫神代世界,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
「神代世界!」
佐助的身邊跟著兩男一女,應該是他新找的同伴,此刻俱是一臉恍然。
「的確是個大美人啊。」那個男孩子大大咧咧地說,「我叫水月,他叫重吾,這個女人是香磷。」
「喂,水月,你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把名字告訴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香磷訓斥道。
沒等水月開口,佐助便皺眉道:「你怎麼來這裡了?卡卡西他們在後面嗎?」
「不,我是自己來的。」她搖了搖頭,關切地說,「我聽說你打敗了大蛇丸,很擔心你,所以就趕過來了。」
「你想騙誰?你又不是忍者,怎麼可能找得到我們!」香磷對佐助說道,「木葉的人肯定在她後面跟著呢。」
佐助像是沒聽到香磷的話,沉聲道:「我不管你是怎麼來的,現在立刻回木葉去,我沒功夫陪你玩這些無聊的把戲。」
他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他的皮膚原本是瑩潤的白皙,但此刻卻是虛弱的蒼白。通過披風的空隙,可以看到他的身體上纏滿了繃帶。
「你傷的很重,我為你治療吧。」
「不用了,佐助有我就夠了。」香磷一臉警惕,看起來只恨不得不能親自把她送走。
對於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來說,神代世界委實是一個極具競爭力的競爭對手。
佐助同樣沒有接受,催促道:「你快回去。」
「那如果……我還要告訴你關於鼬的事呢。」
佐助的臉色瞬間難看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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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了一個私.密性相對良好的茶舍,在世界特地的要求下,水月等人在外面為他們放風。
「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佐助冷冷地說。
在關於宇智波鼬的事情上,佐助的態度向來敏感,此刻能按捺著焦躁和她交談,已經算得上是奇跡了。
世界沒有立刻進入正題,而是說道:「在開始之前我得問一句,佐助你相信我嗎?」
他謹慎地保持了沉默。
「那換句話說,你覺得我會欺騙你,害你,或者包庇鼬嗎?」
聞言,少年的眼神頓時凌厲起來:「你是要為那個男人開脫嗎?!」
「不,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我盡量長話短說吧。」她斟酌了語氣,強調道,「在我說的過程中,我希望你可以保持冷靜,並思考我說的合理性。」
佐助態度冷淡,不置可否道:「你先說吧,我時間不多。」
「我將要為你講述的,是為了忍界,為了木葉,為了你這個弟弟,犧牲了一切的,木葉忍者宇智波鼬的忍道。」
這個勁爆的開場令佐助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他的表情險惡極了,彷彿是看到一隻蒼蠅在自己的面前跳舞。
不過他還是勉強忍住了將欲出口的話語,極為勉強地聽她繼續胡扯。
「這個世界上,瞭解鼬的真相的人只有四個,除了木葉高層三代火影,轉寢小春,水戶門炎外,就只有我了。
為什麼這麼說?
那是因為,鼬滅族的背後,是木葉高層的命令指使啊。」
「我不想聽你編故事了!」佐助不耐地起身,「虛構情節至少也要考慮一下合理度。」
「再說下去的話……我就殺了你!」
「不,」世界抓住他的手腕,「即使如此,我依然要把前因後果給你說清楚。我決不能放任你做出會令自己後悔一生的決定!」
「回憶從前!」她擔心佐助下一秒就要離開,只能語速急促地說,「鼬是多麼溫柔的人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他只想要我的命!」佐助咬牙切齒道,「爸爸,媽媽,還有那麼多族人……」
「但那是不得已的選擇!」她的語調軟下來,「佐助,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要相信我……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話,但請你至少把它聽完,拜託了!」
佐助定定地看了她一陣,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只是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一個人的偽裝絕對無法達到那種程度,想想那個哥哥。會陪你練習手裡劍,會背你回家,只要條件允許,從來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還有對我的態度……佐助,愛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法偽裝的東西了。」
少年的瞳孔驟然緊縮,伴隨著世界的敘述,他同樣回憶起了童年裡那段愉快幸福的時光。
他瞪大了眼睛,失控地吼道:「怎麼可能……那個畜牲……他做的事根本禽獸不如!」
「但你仔細回憶那天晚上他的言行,為了測試所謂的器量而滅族,叛村,放棄光明的前程——如果說他生性惡毒,那他叛村後也沒聽說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難道宇智波鼬的喪心病狂只針對自己的親人嗎!他當時的說法本身就站不住腳!」
劇烈的情緒波動以及沉重的往事所帶來的壓迫讓他大口喘息,胸口傷口被牽動的劇痛更是疼出一頭冷汗。但佐助卻顧不上這些,他神經質地冷笑道:「你還想說什麼……你還能怎麼為他辯解!」
世界握住他的手,試圖安撫他,卻被一把打開。
「說!」佐助惡狠狠地瞪著她,自牙縫中逼出一句話,「繼續說下去!」
第27章 FLAG.37 塵封的真相
「那天夜裡, 鼬確實滅了全族,甚至還差點殺死身為他戀人的我……但是, 這都是高層給他的任務。你總不會覺得與他有著生死之仇的我到現在還會想要包庇他吧?」
佐助的眼角微微抽動, 重複道:「任務?」
「對, 你那時還小,可能不太清楚。在九尾時間過後, 本身就與村子存在隔閡的宇智波受到了更深的猜忌,接著因為雙方的互不信任, 宇智波一族決定發起政變,奪取村子的權力來爭奪生存空間。
但這樣一來勢必會導致內戰, 損耗火之國的國力, 甚至會導致第四次忍界大戰的爆發。正是在這樣暗潮湧動的背景下, 無數忍者沉默著死去, 他們不是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以烈士的身份犧牲, 而是作為消耗品死在了權勢傾軋下……
宇智波鼬就是這樣的犧牲品。」
佐助神色一變, 雖然當時年幼, 但對於族裡詭異的氛圍他也依稀有幾分印象:「說下去。」
「為了實現政變的順利實施,宇智波一族向村子中樞安插了間諜,也就是宇智波鼬。而這……正是鼬身陷地獄的開始。」
「鼬在四歲的時候就上過戰場, 因此他對於戰爭與和平有著自己的體悟,是為數不多可以跳出一族的狹隘眼界, 看向整個世界的忍者。他明白和平的珍貴, 所以為了守護木葉的和平, 為了維護一族的名譽,他可以犧牲一切……只是除了你。」
「宇智波一族企圖政變……鼬是間諜?」佐助一臉的難以置信,如果換個人在這裡說,他只怕是轉頭就要走了。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這的確是事實,具體的情報來源我最後會和你說。」世界無視他的震驚與疑惑,垂下眼睫,繼續講述著多年前一段塵封在黑暗深處的往事。
「在木葉高層中,三代火影是唯一堅持和平談判的,團藏保持激進態度,另外兩名顧問立場曖昧中立。隨著宇智波與村子的矛盾愈發尖銳,年老體衰的三代火影對此有心無力,終於在八年前的那一天,慘劇發生了。」
「為了保護村子,鼬接受了木葉要求滅族的任務——是的,他其實是一個雙面間諜,他承擔了一切罪責,而唯一的要求是保證你這個弟弟的安全。」
「他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宇智波?」佐助大聲質問道。
看著黑髮少年震怒的神色——他對自己的姓氏有著極高的榮譽與歸屬感,無論信不信她之前的一番話,心裡肯定都是不能接受宇智波鼬會為了村子而背叛宇智波一族的。
只是……
神代世界有些悵然地想道,從某些方面來看,宇智波鼬並不是一個典型的宇智波。
他性格包容,溫柔,隱忍。這與宇智波人設主流的強大高傲並不符合。
「為什麼?這你要問他自己了……也許是因為眼界和器量的不同吧。」世界輕聲道,「雖然我寧願他帶著你離開村子,總比背負上這樣的罪責強。」
「他在進入暗部後就很少笑過了。」
「你我從未目睹過戰爭,自然無法理解他的想法。然而鼬就是這樣的人,村子的安定在他心裡是第一位的。」
此刻佐助的表情複雜極了,痛恨,難以置信,懷疑等等情緒在同一刻出現在他的臉上。他一向如冰雪般冷漠銳利,此刻卻極罕見的出現了動搖的情況。
換作任何一個人說這番話他都不會相信,只有和他青梅竹馬情分非同一般的神代世界,才勉強讓他有幾分認可的資本。
畢竟她也算是滅族事件的當事人了。
「怎麼可能……」他喃喃自語道。
「這次如果你找到了鼬展開決鬥的話,結果必然是以你的勝利而告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鼬是打算讓你親手殺死臭名昭著的他,以英雄之名回到村子,回歸從前的生活。」
「不可能。」佐助想都不想就否認了。
「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世界對他笑了笑,「不相信的話,就和鼬決鬥吧,到時你便知道我說的真假了。」
世界的態度令佐助有些躊躇,他是絕對相信神代世界不會傷害自己的,那……
「你從哪裡知道的這些?」
「這是一個預言。」她毫不諱言道,「用我五十年的壽命交換來的,接下來五個月在你身上會發生的事的預言。其他事情都很模糊,因為我不瞭解那些,唯有鼬的事是我親身經歷過的,所以可以解析清楚。」
「……嗯。」沉默了半晌,佐助只是簡短地應了一個字。
「想和鼬決鬥也沒關係,」她輕聲道,「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的。」佐助恨聲道,「我會讓那個男人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見他在最初的震驚後,對鼬的恨意依舊分毫未減,世界也只能暗歎口氣道:「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只有一點,當你殺死鼬後,不管誰向你說什麼都不要相信,回來找我。」
佐助略微舒緩了神色:「這是我早便答應過你的,在一切結束後。」
「是啊……在一切結束後。」
見自己無法令佐助回心轉意,世界只得無奈地放棄勸說。事實上她的勸說很可能起了反作用,如今佐助對鼬的殺意只怕越發堅定。
「至於你的壽命……」
佐助說到這裡有點卡殼,估計還是難以接受她以五十年換取五個月的預言這個事實。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都是些次要的事,」她笑了笑,「我只想要你們能好好活下去,成為一名受人尊敬的強大忍者,在村子裡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組建自己的家庭,在子女長大後就退居幕後,每天養養花什麼的……聽起來就很幸福呢。」
好好活下去?
對常人來說如此普通的要求,對於常年行走在刀鋒上的忍者卻顯得如此遙遠而渺茫。
佐助淡淡道:「如此懦弱的想法也就你才會有了。」
「懦弱?我不這麼認為。」世界誠懇地說,「趁現在還有回頭的機會,好好考慮我說的話……佐助,你已經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
佐助沒有說話,冷漠與沉靜如同山巔終年不化的積雪伴隨著他。她說鼬進入暗部後便很少微笑,但佐助又何嘗不是如此?
氣氛很快便沉默下來。
她的言行大概令佐助有些難以面對,接下來的日子裡後者再沒有與她單獨進行過談話,再加上急於探查曉組織的據點,於是佐助在將她送至小鎮的驛站後便帶著小隊成員離開了。
他終究是不信宇智波鼬是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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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了喲。」絕從地底下冒出頭來,狀似苦惱地說,「宇智波家的小鬼真是固執呢,明明世界都那麼努力了。」
世界倒不氣餒:「這很正常,換作是誰遭遇這一切後都不會輕信的。如果他輕易就接受了這種解釋我反而要懷疑。」
絕問道:「那現在要怎麼辦呢?」
「你的情報網應該已經十分完善了吧?」她不待絕回答,自顧自地說,「即使不能阻止,我也希望你能將我帶到他們決戰的場地附近……至少能讓我見他最後一面。」
「好的。」絕滿口應承,接著語氣一轉,循循善誘地低聲道,「但是,你不覺得很懊惱痛悔嗎?」
「為什麼要這麼覺得?」
「之所以你會在他們面前顯得如此無力,即使費盡口舌,依然什麼都無法改變,正是因為缺少力量。」
「是啊,」她看著自己的雙手,虛虛握住雙手,「哪怕我的治癒能力可以更強大一些,都能改變許多事了。」
「那你想不想改變這個現狀呢?」絕的語氣裡滿是誘惑,「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輝夜大人吸取了當初的教訓,特地為你留下了那份力量。」
世界抬眼看他:「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對那份力量根本沒有任何印象。」
「我知道,恢復記憶是需要你自己努力的事……我只是提醒你還有這份可能。」
絕轉開話題:「不過宇智波真的是被詛咒的一族啊,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的那一天,也是逐步走向黑暗的開始。」
「據說是因為瞳力的詛咒。」她從鼬那裡多多少少知道了一點內情。
「畢竟是凡人之軀,想要承擔這份仙人之力還是太過勉強。」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絕說這句話時,語氣隱有幾分鄙夷與優越之感。
「仙人之力?」
絕自知失言,連忙打補丁:「傳說中寫輪眼是六道仙人流傳下來的仙人眼,但這不過只是後人敬畏這份力量所加上的傳說罷了。」
他是這麼說的,世界可一點都沒信。若論感知能力,她自信不比世上的任何一個感知忍者更差。
她能感覺到天地間存在的一種比查克拉更高級的能量,如果能吸收她,她對英雄之力的依賴也會削弱許多,只可惜那份力量似乎只能由特定人吸收。比如佐助的咒印構成元素就與那種力量有幾分相似。
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複雜,絕說的話有幾分真實性委實需要打個問號。
「這段時間我會住在這裡,如果有相關的消息,或者查到具體的戰鬥地點,還請你帶我去那裡。」
「這個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我的上司給我佈置了一些任務,天天守著你也不太現實……」絕有些苦惱地想了一會兒,「這段時間我只能讓我的分.身看護你,他的戰鬥能力一般,不過可以隨時與我溝通,如果發生危險我會隨時趕回來。」
「那真是麻煩你了。」
敲定計劃後,絕便爽快地召喚出一團形態與他相似,不過全身雪白的人形物體。
「他叫白絕,是我的分.身,以後平時就由他保護你。」
白絕?
世界驚訝地看著他,如果她沒感知錯的話,這個類人生物的體內,她所渴望的那種力量極為活躍……不,或者說他就是由那份力量構成的!
白絕笑嘻嘻地說:「喲,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她禮貌地說:「你好,這裡是神代世界,以後也要麻煩你了。」
「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白絕煞有其事地點頭,「我決定要追求你。」
「誒?」她被對方無厘頭的行為搞得頗為窘迫。
「白絕!」絕訓斥道,「以後在神代大人面前多注意些禮數!」
「是是。」白絕輕佻地說,「但凡人追求異性時不都是這麼做的嗎?」
白絕身為絕的分.身,表現出的性情卻與絕白色的一半相若,看來他所使用的忍術和大多忍者的分.身術並不一樣。
絕毫不客氣地說:「真是個沒有覺悟的傢伙。」
話說……難道你倆不是同一個生物體嗎?
想到之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自己都要與這樣的傢伙相處,她不禁一陣頭疼。
而事實也證明,白絕的確如她所想,是個聒噪而輕佻的傢伙。
好在這樣的日子並不長久,世界在小鎮上住了一個多星期後,便得到了絕傳達過來的消息:佐助與鼬將在宇智波的一處族地進行決鬥。於是她立刻動身,跟隨白絕趕赴那處族地。
只是她依舊來晚了,當她遠遠看見那處族地的建築時,異象陡生——
族地上空中密佈著鉛灰色的陰雲,沉悶的雷鳴自雲層深處傳來,但遠處的天空卻毫無異狀。
無須懷疑,這種小範圍的天象變化必然與忍者有脫不開的關係,再一想到佐助的查克拉屬性,這個推測那便更有說服力了。
沒等她想出佐助的用意何在,佐助便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
耀眼的雷光自雲層直直向地表劈下,伴隨著轟然巨響,建築被粉碎,樹木被氣浪從中劈開,地表以電擊處為中心呈龜裂狀迅速向四周蔓延,浩大的聲勢遠遠超出正常人的想像。
人類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而且佐助……居然已經這麼強了?!
她心裡一緊,正在為鼬憂慮時,便見一體型巨大的包裹著紅色查克拉的巨型骨架升起。
「鼬沒有死哦。」白絕向她實時解說道,「那是萬花筒寫輪眼的終極瞳術,擁有絕對防禦的須佐能乎!佐助要輸了。」
不可能。
她在心底否認了絕的說法,不管使用什麼樣的手段,鼬都會輸給佐助,只看他想怎麼表演了。
果然,沒過多久絕便惋惜地說:「鼬沒有查克拉已經倒下,但佐助還站著,最後到底是佐助贏了。」
「沒什麼驚訝的。」她神色複雜道,「我們先去看看吧,這麼大的動靜,鳴人他們估計很快就能找來了……我想見鼬最後一面。」
絕理解的點頭,包裹在她的身上,以這樣的形式賦予她超越一般忍者的體力與體術技巧。
小心翼翼地越過那圈黑色火焰,她終於看到了生死之戰後的佐助。他無力地靠在一處斷壁前,渾身是傷,多處深可見骨。然而他的眼神空洞茫然,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而鼬的情況比他更要淒慘許多,倒在他身側,身下淌出大灘血跡,生死不知。
「鼬!」她疾奔過去,顧不上處理佐助的傷勢,而是用手去試宇智波鼬的脈搏。
她的手指顫抖,反覆試了許多次,卻都因為自己的緊張惶恐而沒有得到結果。
「……他應該還沒有死。」佐助忽然道,他的嗓音嘶啞疲倦,「我沒有把苦無刺入他的心臟,但肺部受創我也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
只要不是當場死亡就好!
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隨便撿了只苦無劃開手腕,捏著鼬的下頜強迫他張嘴,將血液餵入他的嘴裡。
「為什麼……」一旁的佐助喃喃自語道,「為什麼勝者會是我?」
「我之前就說過,鼬從未想過要殺死你。」世界頭也不回道。
「但是他真的想要我的眼睛……咳咳。」佐助情緒激動起來,因為牽扯到傷口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我有好幾次都差點死了!為了殺死我他甚至用上了萬花筒的瞳術!」
「如果他真的想要奪取你的眼睛,那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使用須佐能乎?萬花筒寫輪眼與三勾玉寫輪眼根本不是一個層級的力量。」她反駁道。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只有兩雙萬花筒寫輪眼才能得到永恆的光明,你的三勾玉實際上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佐助沉默下來,他的神色掙扎而茫然,兄長最後的話語與戰鬥中的行徑,此時想來均是有跡可循。
「但是……」
「沒有但是,」她打斷了佐助的話,「這場所謂的生死之戰,從一開始就是寫輪眼使用教學罷了。」
「騙子!這些都是你編出來騙我的!」佐助嘶聲道。
「如果你不信的話,之前完全可以結束鼬的性命不是嗎?」見鼬的傷口已經在緩慢癒合,她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轉頭看向佐助。
「用你的大腦好好思考一下吧,鼬一直以來的表現。」
「雖然擁有著三勾玉寫輪眼——我估計你現在大概開了萬花筒寫輪眼,但你從來沒有看透鼬的任何一個偽裝,任何一個幻術。」
「他可以忍辱負重,流著血淚,為了村子抹殺自己的同胞,卻怎麼都無法對你下手,你懂這意味著什麼嗎?」
佐助怔住了。
「對於他來說,你的生命比村子還重要。而且超過族人,超過我,超過父母,超過世間一切的一切……」
黑髮的少年神色隱忍地閉上眼睛,微微側過頭去。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些,之後你可以自己去調查這一切。」她招來絕,示意白絕們扶起佐助和鼬,「這是我聯繫的幫手,我們先離開這裡,不然鳴人和曉他們都要追來了。」
佐助沒有抗拒,他低聲道:「你不回木葉嗎?」
「和鼬一樣,你對我的意義也遠比村子要更重要。」
這次他沒有再說話了,安靜地伏在白絕的背上,與她一起來到了一處絕私用的秘密據點。
「休息會兒吧,傷口我會幫你處理。」她拿著絕取來的醫用藥品,開始為二人處理傷口。
看著世界的動作,佐助突然道:「我不會放棄的。」
沒等她開口,佐助繼續道:「如今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你的說法……我先留這傢伙一命,之後我會自己尋找真相。」
這番話帶著濃郁的個人色彩,對佐助瞭解無比的世界很容易地便翻譯出了他所想表達的真正含義。
她高興地說:「那這樣的話就好解決多了,鼬醒來知道的話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佐助厲聲道:「我可沒有說就這麼放過他!」
「是是是,我會幫你看著他的。」她不禁笑起來,「只要你認真去探索,那就絕對能發現真相的。」
佐助抿起嘴唇,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躺在石床上的鼬一眼,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後,他開口道:「你不恨他嗎?」
世界好笑道:「你覺得我的表現像是憎恨的樣子嗎?」
佐助陰沉著臉,世界的表現他自然清楚,因此關鍵的問題是接下來的問題:「為什麼?他當時的表現一點都不像無辜的,更何況你差點就死在他手上,事實上你會被大蛇丸擄走多少也跟那次受傷有關係吧。所以你是怎麼做到如此盲目的信任他的?」
「這算是一種直覺吧……」她也不太好描述,只能很唯心地說,「如果用心去感受他的內心的話,你就能體會到我的感覺了。有這那樣溫柔的內心的人,怎麼可能是窮凶極惡之徒。」
「用心去感受?」佐助嗤笑道,對於一個合格的忍者而言,這種說法的確有失軟弱。
「你是覺得忍者就不能體諒彼此了嗎?但我曾經聽過這麼一種說法,查克拉最初的用途就是用來聯繫人們的內心的。你和鼬是兄弟,你理應是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
「我對瞭解那種罪人沒有興趣。」
「如果你始終保持這種偏見的話,那一輩子都不可能調查出鼬的真相。」
佐助抿了抿嘴唇:「你之前說,這個世界上瞭解真相的除了你就是木葉的那三個高層?」
「話是這麼說……」世界蹙眉道,「你不會想對木葉下手吧?」
「我只是想瞭解真相。」
「不不不,我很害怕你瞭解真相的手段。」對於佐助固執的性格世界深有體會,「如果鼬真的是被木葉指使的,你難道要血洗木葉高層嗎?」
「當然。」佐助的眼神透著冰冷的殺氣,「無論是誰,對宇智波一族犯下這樣罪行的人都該死。」
「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這種事你找團藏就可以了。但我覺得還有很多種解決方法,沒必要鬧的這麼大。如果你一定要這麼粗暴的話,我建議你選擇暗殺,這樣事態還算可控,和村子的關係也不會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我已經叛村了。」佐助淡淡道,「之後也不會回去。」
「我想你的同伴們都不這麼認為。」她聳了聳肩,「至少鳴人死都不會放棄。」
回憶起吊車尾那張固執到死的面龐,即使是佐助也不由沉默。
「鼬會如此犧牲自己的名譽也是為你的將來鋪路,他希望你能以英雄的身份回到村子。」
佐助語氣複雜地說:「你倒是對他很瞭解。」
「所以我才能如此信任他嘛。」她用手試了試鼬額頭的溫度,發現總算恢復正常後才鬆了口氣。
「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佐助回答的倒很乾脆:「召集蛇小隊的成員,探查宇智波滅族一事的真相。」
「那鼬呢。」她指了指那個面色蒼白沉睡不醒的男人。
佐助看向鼬,表情呈現出厭惡與不知名的複雜情緒:「你肯定看不住這個傢伙,我會封住他的查克拉,帶著他一起。」
她驚訝地說:「我以為你現在看他應該和看蒼蠅一樣厭惡,沒想到還願意把他帶著一起走啊。」
被戳中痛點的佐助瞪了她一眼,表情難看的像是把那只蒼蠅吃了下去。
「總之先把身體養好吧,現在追捕你們的可不只木葉了,還有曉組織。」說著說著她不禁歎了口氣,有些憂慮地說,「偷偷溜出村子,又被人發現和你們混在一起,我肯定又給鳴人和卡卡西添麻煩了。」
佐助語氣硬梆梆地說:「那你可以回去。」
「我就這麼跑回去的,佐美醬會被我氣死的吧。」她轉而笑瞇瞇地說,「我還想研究出解決萬花筒失明的方法呢。」
佐助看她的眼神頗為懷疑,但到底沒有說出打擊她的話。
第28章 FLAG.28 虛偽懦弱的
結束和兄長的生死之戰, 並多多少少對真相有所領悟後,昔日環繞著佐助的壓抑總算散去了不少。但他對白絕的態度卻依然稱不上禮貌溫和, 平日裡更是視至今未醒的鼬於無物。
「大家族出來的小少爺都是這麼傲慢的嗎?」白絕向世界抱怨道。
「佐助只是在鬧彆扭,過段時間就好了。」
「等鼬醒來的話,佐助會不會把我的據點拆了啊。」白絕對佐助的性格卻持有很大偏見, 「鼬的甦醒也就是這兩天了。」
「確定嗎?」佐助的聲音驀然在身後響起。
「差不多吧,偏差在一天以內。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
「什麼?」
「醒來以後,鼬大概也看不見了。」白絕解釋道, 「他在與你交戰前,瞳力便接近於耗盡, 戰敗後又沒有得到你的萬花筒寫輪眼, 所以即使神代小姐治癒了他身體上的創口, 他的眼睛也看不見了。」
「失去寫輪眼的宇智波實力會下滑的很厲害,所以封不封住他的查克拉都無所謂,他已經不是佐助的對手了。」白絕輕快的說, 「如果不想他死的話, 佐助還得保護他呢。」
世界不動聲色地說:「你知道有什麼抑制瞳力對身體侵蝕的方法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
「但是我知道哦。」世界微微一笑, 接著厲聲道,「佐助, 抓住它!用天照!」
在前兩天, 佐助向她提及自己已經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其中一隻眼睛的能力正是天照。
佐助雖不明白她為何要對白絕動手, 但出於信任還是按照她的指令行動。
白絕原本打算遁入地表遁逃, 但在天照面前, 只能慘叫著在地上翻滾。
直到白絕被天照燒到半死,她才示意佐助熄滅火焰。
「為什麼要對這傢伙動手?」這幾日一直接受白絕的照顧,雖然對這性格輕浮聒噪的生物毫無好感,可他也未曾想過要殺死白絕。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抑制萬花筒瞳力詛咒的關鍵,就在這傢伙身上。」
讓佐助催眠了白絕後,世界終於將自己的推測詳細講述給他聽。
「據我所知,過度使用萬花筒會失明的原因正是因為人體無法負擔瞳力對身體的侵蝕,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除了移植至親的眼睛外,就只有通過另一種更為高級的能量壓制它。」
「什麼能量?」
世界搖頭道:「我對這些瞭解有限,只能感知到是極為活躍,生命力極為頑強的能量體。在我的感知中,白絕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這種能力體,所以我覺得只要你吸收了這具白絕應該就沒問題了。」
佐助抽了抽嘴角:「你也說了這是你的推測。」
「基本沒有問題的,」她擺了擺手,「不放心的話你可以拿鼬做實驗,使用另一種方法。」
「直系血親的萬花筒寫輪眼?」
「對,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她撓了撓臉,「我想辦法拿到了富岳先生的萬花筒寫輪眼——你看,開啟萬花筒的富岳先生仍舊死於十三歲的鼬手下,除了他是自願的外,沒有辦法做其他解釋。」
「我對這些沒有興趣。」佐助粗暴地打斷她,「你從哪裡弄來的?」
「……這是鼬給我的。」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告訴了佐助,「所以我才這麼相信他,如果不想失明的話,他早便可以自己使用了,何必給我。」
「……」佐助下意識用餘光瞟了鼬一眼,「算了,我剛剛開啟萬花筒寫輪眼,注意用度的話,還不至於落到需要移植的程度。」
「那要給鼬用嗎?」
佐助拒絕的更快:「不,讓我先保存著吧。」
「好吧。」她順從地從包裹中取出容器,將它遞給了佐助。
黑髮少年輕輕觸碰著容器表面冰冷的玻璃,墨黑的眼瞳與眼球上明晃晃的三輪勾玉對視。
這是父親的寫輪眼啊……
想起那個威嚴強大的中年男人,又想起對方最終倒在血泊中的場景,他的心臟不由顫抖了一瞬。
「謝謝。」他低聲道。
「你應該道謝的人不是我。」
他明白少女想說的是什麼,冷靜下來後,即使感情上再怎麼難以接受,理智也告訴他鼬是被迫的這種說法的確有幾分可能。
一旦接受這種設定,他就無法再將那個衰弱瀕死的男人當做生死之敵了。
而且鼬臨死前的那句「佐助,這是最後一次了」,同他釋然的微笑一起在佐助心裡留下了深刻印象。
如果世界說的都是真的的話……
他握緊了拳頭,指節甚至因為用力過度而泛著青白。
「先想辦法讓鼬吸收白絕吧。」世界琢磨道。
佐助卻不贊同:「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我的血液包治百病,而且既然已經動手了,總不能把它扔在這裡不管吧?」少女挑了挑眉,「你不是打死不認鼬是無辜的嗎?」
「……那不一樣。」
接著,佐助低聲道:「你為什麼那麼愛他?」
這裡的他指的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是什麼讓你這麼認為?」她皺了皺眉,「不是什麼感情都稱得上愛的。」
「如果不是愛的話,還有什麼可以讓你為他人做到這個地步?而且……你看他的眼神,和看任何人時候都不一樣。」
「是你想多了。」
佐助卻沒有放過她:「我一直都覺得你在看著我的這張臉的時候總像在尋找什麼……是在尋找我與那個男人的相同點嗎?」
「你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糾結這件事?」
世界無語地說,「我不知道你居然也會有如多愁善感的女子的時候。」
他自然知道自己此刻的不合時宜,但看著神代世界為了那個人竭盡全力捨身奔波的樣子,他的心裡總是感覺到些許泛著苦味的澀意。
時至今日,他原本堅定的內心竟然軟弱了起來,甚至會疲倦而懷疑地思考自己堅持至今日的理念的正確性。
他看到的事實真的就是真實嗎?
如果是錯誤的話,自己算什麼?宇智波鼬又算什麼?
他究竟該如何去面對鼬,又該如何面對與自己糾纏不清的神代世界?
「真是可笑啊……」他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不知是說給誰聽。
「你不會想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遜的。」世界歎了口氣,「告訴我,你到底想從我嘴裡聽到什麼?」
「我需要一個真相。」
「什麼是真相?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嗎?別人讓你知道的就是真相嗎?」她反問道,「最後還不是看你想要相信什麼,如果在你眼裡鼬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形象的話,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不會信的。但如果你相信鼬的話,又何需別人的證詞?」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該怎麼做呢?
「不要想那麼多,等鼬醒了以後和他好好談談吧。」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世界說道,「無論如何,你們畢竟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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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裡藏著事的他晚上怎麼都無法入眠,最後索性披上外袍走到山洞外。
佐助出神地看著天邊濛濛的夜色。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夜空中僅有幾許疏星散發著黯淡的光亮。微涼的晚風吹起他的黑髮與袍角,在風中鼓蕩出柔軟的弧度。
他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的動靜。
「看這樣子,明天應該要下雨了。」少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隨後便坐在他身邊。
「你穿曉的制服還挺好看的。」世界隨口道,「不過鳴人看到大概會崩潰吧。」
「哼。」佐助嗤笑一聲。
「不過你幹的讓他崩潰的事多了,倒也不差這一件……睡不著嗎?」
「嗯。」
「正好我也睡不著,那就聊聊天吧。」她說道,「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坐下來聊天了?」
「三年吧。」自從來到蛇窟後,兩人便沒有這樣交流的機會了——或者說,是他在隱隱抗拒著什麼。
「讓我猜猜,你現在在想什麼?」
她猜不到的,佐助淡淡地想,因為他現在什麼都沒想。思緒如一團深沉的黑霧,混沌而無所著落。
「誒——猜不到啊。」
她洩氣地說,「你和鼬在這方面簡直一模一樣,完全猜不透在想什麼。」
佐助有些意外地說:「我以為你是最瞭解他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他也說不上自己心裡是怎樣複雜的心情……那混合著嫉妒無奈與不甘的微妙情緒……但是可以如此篤定的支持一個人,不在乎對方給予自己的一切傷害的話……
「不,我只是相信鼬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溫柔?善良?別開玩笑了……」
「我沒有在開玩笑。」少女的聲音輕柔而平靜,「性格善良,結果卻搞得自己走投無路……這個世界終究是殘酷的啊。」
「世界或許殘酷,但宇智波鼬絕對稱不上善良。」佐助冷冷地道,「你看看他都做了什麼吧。」
「我不否認鼬的手段過於偏激……其實在這上面我也是反對他的,包括死在你這個宇智波最後的族人手裡的打算。」
「他啊……拿得起,放得下,唯獨看不開。和你一樣。」
佐助嗤笑,不想對此做過多評價。
「不相信,你倒是想想你的所作所為。一言不合就叛村,毫無顧忌的對同伴出手,不過一直堅持不殺無辜之人這一點值得讚賞。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在你殺了鼬之後得知對方的冤屈,你會怎麼做?」
世界看向他,微微挑了挑眉:「到時候即使是我也無法阻止你了吧?」
後者別開了目光,淡聲道:「無論是誰,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
「公正嗎?和鼬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她笑笑,「鼬追求和平,秉持著自我犧牲的決心,而你卻追求公正,始終未曾放棄獨立的自我,很有意思。」
公正?倒也不算錯。
只是佐助依舊反感地說:「不要總是把我們放在一起比較,而且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他是被迫的。」
「好好好。」世界好脾氣地沒有同他爭執,說道,「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要擔心其他的事,因為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
感受著手背上的溫暖,他反手握住了對方的手。和他因長期持握武器而磨出了薄繭不同,神代世界的手指柔軟而溫膩。
那是名為「安心」的感覺。
-
據說人臨死前會回顧自己的一生,看清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
當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褪色消失後,他終於如願進入了亡者的世界。
但是亡者的世界並不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冰冷死寂,而是明媚柔軟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裡他回到了十三歲的那年盛夏,滅族前昔一年一度的煙火大會上。
光與影變得模糊,流水,蟲鳴,燈籠,風鈴,面具,螢火……在嘈雜喧鬧的人群中,他一眼便看到了女孩。
女孩穿著花色和服,提著魚形燈籠,妖怪面具被她別在一邊。她仰望著空中不斷盛放又凋謝的煙花,眼瞳中映照出格外剔透晶瑩的色彩。
他靜靜的看著女孩,接著從樹上輕輕一躍跳下。
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動了少女,她手指無意識一鬆,金魚燈籠眼看就要墜落到地面上,還好他眼疾手快,接住了它。
「謝謝!」女孩笑著說。
他也抬眼向她看去。
就那麼一瞬間,就那麼一眼之間,就那麼一念之間。
「鼬……君?」世界遲疑地問道。
「是我。」他低聲道。
他剛剛執行完任務回村,為了及時趕上煙火大會,連暗部制服都未來得及換下,臉上還帶著狐狸面具。
世界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你回來了呀,還以為趕不上了呢。」
她拉起鼬的手,親暱地說:「快去煙火大會吧,趁佐助還沒發現你。」
佐助啊。
他默默歎了口氣,世界現在還不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只是全心全意地信賴喜歡著他,完全不必為那些沉重骯髒的事情困擾。
宇智波鼬將她攬進懷裡,內心感慨萬分。
世界象徵性地掙扎兩下,便依偎在他的懷裡道:「怎麼了?平時不是很正經嗎?」
他輕聲道:「能再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誒?」
世界有些疑惑,但還是開心地笑了起來。
「只有在死後的夢裡。」
只有在死後的夢裡,他才能如此無所顧忌的擁抱她,吐露深藏在心底的話語。
「……我愛你。」
他明白自己是怎樣一個人了。
「如此懦弱而虛偽。」
-
宇智波鼬醒來時外面正下著雨。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眼皮上有粗糙布料的觸感。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知道此刻在下雨,純粹是因為聽到了雨聲,以及嗅到了空氣中氤氳的水汽。
他躺在一個山洞裡的石床上,床上披著獸皮等柔軟的織料,雖然仍有些硌人,但對於忍者來說不算難以忍受。
居然沒有死嗎?
感受著心臟有力的跳動,他一時竟有些分不清幻境與現實。
按他與佐助交戰的激烈程度,後者最後是絕無可能對自己留手的,可自己卻存活了下來,傷口甚至還得到了很細心的包紮。
那麼是誰救了他?
他嘗試坐起身,但四肢百骸傳遞而來的劇痛及虛弱感卻令他無法支起身,生理條件上的不足是再堅韌的意志都無法彌補的,因此他嘗試幾次便放棄了。
他有些憂慮地想,不知佐助怎麼樣了。只希望他是被木葉的人帶回而非落在宇智波斑手裡。
正當他想到這裡時,卻聽見身前不遠處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嗤笑:「醒了啊。」
這種譏誚冷漠的語氣——
「佐助?」
「嗯。」相比先前決鬥時的憎恨厭惡,佐助現在的態度儘管依舊冷漠生硬,但已經相對緩和了許多,也不知是什麼促成了他的轉變。
「……」這完全有悖他先前計劃的場景令他也難以及時做出反應,再加上失去了視力,更是難以判斷情況。
「你用我的寫輪眼了嗎?」最終他決定從這裡著手。
佐助不客氣地說:「放心,我對你的眼珠沒興趣,它還好好的呆在你的眼眶裡。」
這樣的回答令他在心底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欣慰地歎口氣。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嗯?」
「你為什麼……不用爸爸的萬花筒寫輪眼?」
佐助的問題如一道驚雷響在他的耳邊。
能讓他知道這件事的人幾乎不做他想。
「世界都告訴你了?」
佐助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現在我想聽你的答案,我會自己做出判斷。」
鼬只能沉默。
見他如此,佐助不禁急躁起來:「說啊!」
「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了吧。」他難得地感到些許倦怠,「按你的性格,不論別人說了什麼,最後都只會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你這樣算是默認了嗎!」到底還是個少年人,無論表現得怎樣冷靜,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佐助,「滅族真的是、是高層給你的任務?」
宇智波鼬心知此刻他最應該做的就是否認,繼續扮演冷酷無情為了力量不擇手段的兄長,否則先前的一切犧牲都將化為無用功。但經歷了自以為必死的一戰後,他對人生卻有了不一樣的體悟。
也許他之前的決定是錯的……世界的方法比他更好。
好在他現在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見洞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與弟弟略顯急促的呼吸,因此尚可以自欺欺人的逃避現實。
大概是重傷未癒讓他的決心也軟弱了吧。
他為自己找出了一個根本站不住腳的理由。
「到底是不是!」他聽見刀劍出鞘的清鳴,隨後感到頸邊傳來鋒銳冰涼的觸感。
「無可奉告。」
「你這傢伙——」
「住手!」熟悉的女聲制止了佐助,「我好不容易救醒鼬,你現在難道要再殺了他嗎?」
「我看他現在倒是好得很。」
佐助恨恨道。
「我向你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吧。」世界沒接佐助的話,轉眼看向鼬,「你現在大概也很困惑。」
「你成功了?」
「一半吧,但是真相我已經全部告訴佐助了,包括富岳叔叔的寫輪眼暫時也由他保管。而且有萬花筒在的話,想調查出當年的事情並不難,我個人建議你借這次機會坦白。」
鼬心情複雜道:「你做得很不錯。」
「我當初就說我一定會阻止你的,言出必行是個好品質。」
佐助不滿地打斷二人:「可以老實交代了吧。」
「沒問題,我出去等一會兒,你倆慢慢聊。」想了想,世界又補充道,「但佐助你如果情緒比較激動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傷害鼬的左臂,那裡禁不起二次傷害了。」
佐助知道她在鼬左臂上做的手腳,只好不情不願地點頭。
因為世界認為白絕身上的能量對壓制萬花筒寫輪眼的瞳力詛咒有很大作用,而且從實驗來看能量越多效果越好。所以乾脆在鼬的左臂大面積植入白絕細胞。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說,排異等不良反應都沒有發生,兩者似乎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足夠幸運的話,取下紗布時鼬的視力便可以恢復了,並且以後使用萬花筒時身體的負擔也會削弱許多。
但在恢復的這段時間裡,鼬的左臂相當脆弱,絕對禁不起佐助的盛怒一擊。為了防止前功盡棄,即使再怎麼憤怒,佐助也必須克制自己的情緒。
「鼬,好好和佐助談談吧。」她輕聲道,「這些年來他也過得很辛苦。」
鼬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我在外面等你們。」
她走出洞穴負手站在懸崖前,仰望著滿天璀璨星河。
在這場談話結束後,一切都將變得不同。
她堅信這一點。
第29章 FLAG.29 危險關係
談話比她預想的要順利, 至少過程中山洞裡除了偶爾傳出幾聲佐助或憤怒或驚訝的聲音,並無其他動靜。
——要知道這倆兄弟從前見面時,打招呼最低標準也是千鳥, 現在沒有打起來已經讓人極為欣慰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她等得昏昏欲睡時, 才聽到佐助的聲音從山洞裡傳來:「進來吧。」
她頓時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走進山洞。
只見佐助神色複雜地坐在山洞一邊, 週身氣場頗為微妙。而宇智波鼬坐在另一邊, 左臉高高腫起, 像是被人揍了一拳,而右手則軟綿綿地垂下,目測即使沒斷也得骨折。
……看來佐助還是做了點小動作的。
不過兩人的氣氛相比以前的劍拔弩張你死我活, 能看出來已經緩和了許多。
果然最後還是得兄長出馬嗎?
她看向鼬,問道:「談得怎麼樣?」
鼬微微頷首:「還算順利, 辛苦你了。我原以為佐助根本不會給我說下去的機會, 沒想到他一直都能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看來你事先一定做了不少思想工作。」
「我早就說過不會容許你就這麼死去, 這個賭約最終還是我贏了。」
「嗯。手臂的事佐助也對我說明了, 無論手術最後能不能成功, 我都很感謝你。」
「那些無聊的廢話就不用囉嗦了吧。」佐助不耐煩地打斷二人, 警告似的對鼬說道,「別忘了剛才商議的條件, 等你眼睛復原後就隨我返回木葉調查真相。」
「誒?」世界愕然。
她突然有點反應不及鼬的真實想法了, 如果帶佐助返回木葉調查的話, 那最終勢必要對上木葉高層,而這與他的初衷顯然是相違背的。
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不,我首先必須阻止宇智波斑。」鼬不顧佐助難看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這件事優先一切。」
「你這傢伙——」佐助憤怒起來,草薙劍應聲而出,森冷的劍鋒在下一秒便搭在了他的脖頸上。
「佐助,冷靜點!」世界急忙勸說,同時拚命給鼬使眼色,「鼬的本意一定不是這樣。」
在她的調解周旋下,鼬總算同佐助達成一致,兩人一同返回木葉調查真相,隨後阻止宇智波斑的陰謀。
敲定計劃後,三人便談到了對世界的安排。
「那你呢?」鼬預先提醒她,「和我們一起回到木葉的話,你的嫌疑就更加洗不清了。」
「但是我不在的話,誰知道你倆又會鬧出什麼事。」她也很無奈,「只能先這樣了。」
「也好。」鼬點點頭,選擇尊重她的意願。
之後的一段日子裡,因為世界的勸說,也為了準備與強大的宇智波斑作戰,佐助最終還是移植了父親的雙眼,同鼬一起暫時待在基地裡養傷。
等到鼬和佐助視力恢復後,三人便馬不停蹄的趕赴木葉,結果半路上便聽到木葉已經被曉組織夷為平地、啊不,盆地,死傷慘重的事。
宇智波鼬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結果又有人說九尾人柱力漩渦鳴人打敗了曉組織的首領,並說服他復活了所有的死者,成為拯救村子的英雄。
各種各樣的流言混雜在一起,真真假假令人難以分辨。對此三人的反應則是一再加快腳程,懷著不同的目的趕回木葉。
-
因為結界完全被佩恩破壞,而村子裡又在大規模重建,所以用於外界防守的人員數量捉襟見肘。憑藉著萬花筒的力量,三人輕鬆便潛入了木葉村。
抵達村子附近時,鼬留下一個分.身保護她,叮囑她隱藏好自己身形後,便隨佐助進入村子打探消息。
結果她等著等著,就被木葉的一直巡邏隊抓住了。只能說白眼偵查能力確實厲害,而這只隊伍的隊長好巧不巧,正是旗木卡卡西。
在多人圍攻下,即便是鼬的分.身,最終也因查克拉耗盡而消失了。
「分.身?本體應該就在不遠處吧。」卡卡西目光銳利,絲毫沒有徇私的打算,「不想受傷的話,最好放棄抵抗。」
「我投降。」世界痛快地舉起雙手,從藏身地裡走出。
「神代小姐怎麼會……」木葉的年輕男性對這個五國第一美人多有傾慕,此刻便有隊員難以接受她與外敵勾結的事實。
「我是被擄走的。」她輕歎一聲,眉眼含愁。
這副柔弱的姿態很容易便取得了那個還是新手的忍者的同情:「曉組織的人真是無法無天!太無恥了!」
「還有換金所,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早便該取締了!」
卡卡西卻完全不信她這番說辭:「把她先帶回刑訊部處理吧,記得要保密。」
「也不能告訴鳴人大人嗎?」有隊員想起她與鳴人的事,於是向隊長請示道。
「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卡卡西在心底了補充了一句,特別是鳴人。
對比卡卡西如臨大敵的緊張,世界就要輕鬆多了。她嘲笑地沖卡卡西挑了挑眉,配合地走到押解她的隊員身邊,略顯困擾地說:「我沒有什麼能力,也不打算反抗,能不能行個方便不要對我上枷鎖?那實在很難受。」
隊員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在那世界罕有的姝色面前瞬間丟盔棄甲繳械投降。他結結巴巴地說:「當、當然可以。」
卡卡西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眉頭緊蹙,沉聲道:「從現在開始,誰都不允許和神代世界說話。全體保持警惕,防止敵人突襲!」
「是!」巡邏隊的隊員們頓時精神一振,那些有的沒的的心思全部拋在了腦後。
「你就跟在我後面。」卡卡西對她說道。
「是。」世界順從地應道,只是心裡難免有些擔憂在刑訊部可能遇到的審訊。
但終究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孩,再加上沒有犯下實質性錯誤,最終卡卡西也沒能下決心把她交給森乃伊比喜處理。
此時木葉正在重建期,刑訊部根本分不出人手,叮囑卡卡西問清宇智波鼬的事後,便賣了個人情,破例讓他自己處理。
「說吧,你的名字。」卡卡西拿著紙筆,一板一眼地進行詢問。
相比嚴肅的審訊者,嫌疑人就要隨性多了。她完全不當這是一場審訊,語氣隨意地說:「這些基本信息大家都知道,沒必要浪費時間吧?」
「喂喂,態度端正點。」卡卡西用筆端敲著報告單,皺眉道,「你現在可是有通敵嫌疑。」
「佐助不是敵人!」
「雖然沒有上叛忍名單,但佐助離開村子三年,據大和說上次見到他們時態度也充滿敵意。」
她為佐助辯解道:「但如果真的敵視木葉的話,佐助不會讓鳴人帶我回木葉的。其實我相當於是佐助留在村子裡的人質了。」
「人質?」聽到這個新鮮的說法,卡卡西饒有興趣地看向她。
「我對自己對佐助的影響力還是有點信心的。事實上,佐助原先的打算就是殺死鼬後便回到村子。」
聽她這麼說,卡卡西也想起面具人攔住他們時說的話,神色一緊:「那鼬現在怎麼沒有死?他殺了佐助嗎?」
到底是曾經最欣賞的弟子,卡卡西嘴上不說,心裡對佐助還是很關心的。
「沒有,佐助沒有死。」她先是搖頭否定佐助死亡,接著略為猶豫道,「接下來我要說的事牽扯到木葉上層的秘密,你確定要聽嗎?」
卡卡西不置可否:「嘛,姑且說來聽聽吧。」
「哦對,聽說你很可能是六代火影,這種秘密知道的確沒什麼。」
「別亂說,我的才能尚且不配火影之位。」
「其實你只是懶吧。」世界一語點破真相,「但你不當火影,想讓誰當?團藏嗎?」
「你怎麼會知道團藏?」
團藏最大的劣勢就是因為身為根而名聲不顯,作為一個普通村民的世界是從哪知道他的?
不得不說,卡卡西現在有點懷疑她是被什麼人蠱惑了。
「這可說來話長了,你先確定周圍沒有人能聽到我們的談話。」
確定周圍無人竊聽後,卡卡西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將當初對佐助的說法稍作改動,告訴了卡卡西。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她攤手道,「最終佐助沒有殺死鼬,決定調查事實真相。」
聽完她的敘說,卡卡西沉吟片刻,方才道:「這種事我不可能只聽信你的一面之辭。」
「真的嗎?」世界挑了挑眉,「你當初就沒聽到一點關於宇智波滅族的傳言嗎?」
卡卡西沒說話,事實上暗部裡的確有關於它的些許流言,只是……
「這不是我應當關心的。」他將至今仍一片空白的報告單放在一邊,抬眼看向她,「現在我們的關注重點是你和宇智波鼬的關係。」
「能有什麼關係?」世界反問道,「我是可以和他合作破壞木葉,還是洩露村子機密給他?」
察覺到少女談及宇智波鼬時並無生死之敵的那種憎惡,卡卡西便明白了她的態度。
神代世界本身便是個性格體貼溫柔的人,又與宇智波鼬是感情甚篤的青梅竹馬,若是相信了那所謂的真相的話,的確是有可能選擇原諒的。
但她可以天真,自己不行。
卡卡西沉聲道:「這已經不是你能插手的了,我不管你聽到了什麼,你之後都絕對不可以再和他有所聯繫。」
「誒,意思是說我無罪釋放了嗎?」
「不然呢?」卡卡西恢復了平常沒精神的樣子,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我還能把你揍一頓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鳴人是羈絆,佐助是親情,鼬是責任……只要利用好這些,即使沒有愛情,一樣可以達到最終目的。
更別說卡卡西看上去對她並非全然無情。
「對不起。」她小聲道。
「知道錯了的話,以後就給我省點心。」
「不,我道歉是因為……正是因為知道卡卡西不會對我置之不理,所以我才敢這麼任性……利用了你的感情,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對不起。」
卡卡西把手搭在她的發頂,稍微用力向下壓了壓:「硬要說的話,這都是我自願的行為,你能發現說明你很聰明,沒什麼愧疚的。」
「但是,」世界咬了咬下唇,直視著他的目光,「我喜歡卡卡西啊。」
卡卡西下意識睜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現在在說什麼,邏輯已經一團糟了,但是、但是……」
世界抱住了他。
女孩黑色的長髮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而他虛著目光平視前方,腦海裡一片空白。
「你說什麼?」他隱約聽見自己如此問道。
「我喜歡卡卡西……卡卡西也喜歡我對嗎?不然不會一次次地原諒我。」
「我——」他一臉不知所措,最終只能尷尬地將手搭在女孩纖瘦的肩膀上,懷中柔軟的體感令他全身僵硬。
「不要像上次那樣拒絕我了,好嗎?」世界踮起腳尖一點點湊近他,拉下了遮住他半張臉的面罩。
這是與以前任何一次都不同的吻。
卡卡西一開始還能克制自己,對她的吻持以消極不回應的態度。可隨著氣息的逐漸渲染,那股淡淡的甜香如同滴入清水的一滴彩墨,暈開了一片冶麗的色彩。
等到兩人均有些氣息不穩的分開時,世界略有幾分赧意地看他,只是看著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先前嬌羞的神色不見分毫。
卡卡西明白了,之前的她只是在偽裝而已。
「你果然是喜歡我的。」
少女語氣裡滿是勢在必得的篤定。
而卡卡西無言地拉上面罩,心裡亂糟糟的。
初始的驚愕過後,心底出現的情緒……是的,混合著罪惡感與輕鬆的獨特心情。突破為自己設下的最後一道防線並不如他先前想的那般痛苦,他固然會為之自責愧疚,但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卻令人羞恥地感到身心舒暢。
他看著面前美麗驚人的女孩,眼神複雜。
以前尚可自欺欺人地將二人關係局限在撫養關係裡,可在這個吻之後,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他與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女孩曖昧不清,與自己珍視的弟子追求同一個女孩。他可恥地利用一個少女對父兄孺慕的感情滿足私慾……自詡精英的他,搞砸了一切。
他避開了對方言語中的重點:「走吧,回家再說。」
世界歎了口氣,跟在他後面走了出去。那聲歎息裡的隱含之意,後者心知肚明。
卡卡西沉默地走在前面,甚至連以前那副慵懶隨意的親密都沒有了。他認為自己有時間的話必須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理這件事……他與兩個弟子以及神代世界間的關係。
不過很快,這令人糾結的複雜情感糾葛便被另外一件事壓下去了。
如果神代世界說的都是實話的話,那麼宇智波鼬的本體很有可能同佐助一起刺殺團藏。無論他自己是否信服宇智波滅族的真相,身為木葉高層,以及六代火影的候選的團藏都不能有任何閃失。
這是他作為木葉上忍的責任,而且佐助已經偏離道路了許多,他決不能再讓他一錯再錯。
自己作為老師,已經失敗了一次,這一次……他決不允許自己再次眼睜睜看著弟子走上歧路!
「你什麼都改變不了的。」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世界輕聲道,「你永遠都在逃避……這樣的你,是無法作為救世主的。」
「救世主這種偉大的職業可不適合我。」卡卡西淡淡道,「從始至終,我從未覺得自己擁有改變人心的力量。」
單純、正直、如太陽一般耀眼。
這種人往往能創造出超出常人想像的奇跡。
宇智波帶土如此,漩渦鳴人亦是如此。
儘管他在很多方面已經自覺不自覺地向帶土靠攏,但曾經的帶土可以扭轉他的觀念,讓他走向新的生活,而他可以如此挽救佐助嗎?
答案是否定的。
「但你不可能永遠如此消極下去。」世界露出勝券在握的細微笑意,「我可以等你的回答,但其他人不會,時間不會因你的遲疑而停止前進,某些事也不會因你而不發生。如果真到那個時候,你又該如何呢?」
銀髮忍者握在鐵門手柄上的五指緊了又緊,腳底像是粘住了似的,無法前進一步。
「在我心裡卡卡西一直是個細心冷靜的人,我相信你你能做出正確的決斷。」
說著這樣動人的話語,她卻流露出些許低落的情緒:「但是你也不能讓我等太久……我的時間不多,如果你讓我徹底死心的話,那我就不會再在你身上多花費一點時間了。」
卡卡西冷不丁道:「你分清什麼是男女間的愛情了嗎?」
「沒有,但我知道,至少在現在,卡卡西就相當於世界的一部分,我不可能放棄你的。」
果然還是小姑娘啊,動不動就把「你是我的世界」掛在嘴邊,明明自己對世界這一存在還一無所知。
但這份單純同樣是成年人群中少見的品質。
卡卡西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然而要他冷酷地對待一個無辜懵懂並且沒有利益衝突的小姑娘,這到底有悖於他的原則。
他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可到最後只是化作了一聲幾不可察的歎息。
「卡卡西?」世界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
「你是一個好姑娘。」
但在這個世界上……最先被吃掉的,往往就是好人啊……
第30章 FLAG.30 要想生活過得去
卡卡西原本還想同她說些什麼,但一個戴著狐狸面具的忍者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
兩個人的談話音量很低, 世界並不能聽得清楚, 只是看他神色驟然嚴肅下來的模樣, 世界暗自猜測大概是什麼嚴重的事故發生了。
簡單交流了一會兒後, 卡卡西語氣快速地對她說:「你自己先回去,我這裡有一些緊急事情需要處理。」
緊急事務?
「是佐助的事嗎?」
卡卡西眉頭微蹙, 看來事態不容樂觀。他向世界點點頭, 便使用瞬身術隨暗部離開。
房間裡頓時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倒也不覺得無趣, 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品後, 便慢慢走回了公寓。
看了冰箱裡儲藏的食材後,她給自己做了個簡單的蛋包飯, 之後便以看電視打發時間,順便等卡卡西回來。
然而直到很晚,男人略顯疲倦的聲音才在玄關響起:「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原本昏昏欲睡的她頓時精神起來,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門前迎接。
緊接著她就在卡卡西身後看到了一張神色微妙的面龐。
「晚上好。」
「鳴人?」她一愣,下意識去看卡卡西。
卡卡西解釋道:「從佐助那裡知道你回來的消息後,他就吵著要來見你。另外, 你的病現在也有了一個初步構想的方法, 鳴人前段時間學會了仙人模式,對補充你的生命力應該能起作用。」
世界用眼神詢問:「你不是讓他們對鳴人……」保密?
「那個啊……」卡卡西撓了撓頭, 毫無負擔地說,「我本來就是打算明天帶你去找鳴人的。」
「這樣啊, 那先進來吧。」她連忙側身讓出路, 「我給你們做飯。」
「不用了。」沒等卡卡西回答, 鳴人就搶先插嘴道。
他踟躕片刻,方才下定決心道:「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世界感到困擾地蹙起眉頭,她這次不告而別的確有些過分,然而還沒等她想好怎麼對鳴人解釋,就先被找上門來了。
於是她看向一旁的卡卡西,希望對方能為她解圍。
卡卡西卻假裝沒看見,將目光別向一邊。
他終究沒有下定決心插手自己弟子的感情。
明白卡卡西的態度後,世界便別起耳畔的碎發,爽快地答應了鳴人:「那好。卡卡西你自己在家,東西我都切好了放在案板上,你一會兒自己去做吧。」
鳴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向樓下跑去:「跟我來。」
「誒?!」她驚訝地瞪大眼睛,身不由己地被他帶了個踉蹌,「慢點!我要摔倒了!」
鳴人手下的力道稍稍鬆了些許,沒有向她道歉,只是抿著嘴悶頭向前衝。
鳴人的身體素質遠遠超出她,如果不是被他一直緊拉著,世界恐怕早就遠遠落在後面了。跑了好一陣,鳴人似乎冷靜了些許,腳步終於慢了下來。
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因為重建的緣故,燈光亦是稀疏。月亮隱匿在厚重的雲層後,夜幕中僅有幾許疏星無精打采的掛在天穹上。
兩人一前一後地在路上走著,鳴人在前。他牽著世界的手,一旁路燈投下白熾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頎長。
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氣氛卻也不顯得尷尬,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在這段彷彿沒有盡頭的路上暗自醞釀。
這種感覺並不令人討厭,就像是微澀的蘋果,初入口時也許會略感酸澀,但只要稍加回味,飽滿而甜美的回甘便會帶來極棒的口感體驗。
晚風夾雜著些許涼意吹過耳邊。已是夏末秋初,因為出門時的匆忙,世界僅穿著一件短袖,此刻難免顯得有些許單薄。
「冷嗎?你的手很涼。」
鳴人的主動開口打破了氣氛的沉寂,她小聲道:「有一點。」
「抱歉,是我太急了。」鳴人歉意地說,然後主動脫下外套,「你先穿著我的外套吧。」
「那你怎麼辦?」
鳴人爽朗地一笑:「沒事,我不怕冷。」
見他雖然還是不像往常般開朗活躍,但情緒已經明顯好轉了許多,世界不由暗自鬆口氣。
於是她也笑了起來,配合著活躍氣氛:「真羨慕忍者啊,寒暑不侵。不過還是要多買幾件衣服,我看你一年四季都穿著這件,多少注意點形象啦。」
然而她這句話卻像是弄巧成拙,鳴人的笑容驀然滯住了,他慢慢垂下頭,半晌後,方才幹巴巴地說:「那是好色仙人給我買的。除了你以外,這是第一次有人給我買衣服。」
她想起自來也是鳴人的老師,而這位著名忍者在她離開的那段日子裡,因任務而不幸犧牲。
就在這時,鳴人艱澀地吐出一句話:「世界醬,你和曉組織有關係嗎?」
「這個……」她不願意欺騙鳴人,心裡倍感為難,「我和宇智波鼬的確是有一些聯繫,然後……」
「曉的目的是收集各大尾獸,毀滅世界,所以我必須打敗阻止他們。」鳴人低聲道,「我不想和你為敵,無論如何,都請你不要和他們有那麼多的牽扯。如果有那麼一天,你成為了我的敵人的話,我就不得不對你出手了。」
「不用手下留情哦。」她抬頭望進少年的雙眼,褐色的眼瞳純澈溫潤,未染一絲塵世的污垢,「我不想讓鳴人為難,當然我這次做的事的確很過分,可即使再來一次,我仍然會如此選擇。」
她雖然是在笑,但神色間自有一番堅持:「你應該見過佐助了吧?宇智波對他的意義不是輕易能抹殺的,我不能對此坐視不理。」
話說得很直白,不留情面到刺傷人的地步。只是鳴人忍不住想道,但這才是他所喜歡的世界啊,善良、溫柔、誠實。
與佩恩作戰時,他差點便墮入自身的傷痛,對世界絕望,淪為佩恩的同類。但就在最動搖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世界。
對了,他的世界明明遠不止於此……還有那個明媚溫柔的少女,匯聚著世間一切的愛與美好,將她從地獄中拯救出來……他之所以會愛上這個並不完美的世間,正是從與世界相遇開始的。
「我記得小時候別人都嘲笑我吊車尾,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就來問你。你對我說吊車尾的含義就是不服輸。」鳴人露出追憶的神色。1
回想起從前,她不禁失笑:「你說這個啊……我記得我還說男人流淚怎麼能叫哭,那叫身體的敗北。」2
「你總有那麼多有趣的解釋。」鳴人感慨道。
「那你現在不也是木葉的英雄了嗎?」世界促狹地衝他眨眼,「大英雄漩渦鳴人哦,崇拜你的女孩子應該有不少吧?」
「哪有!」鳴人為自己辯解,「我只喜歡你!」
世界微微別開臉,臉頰浮起一抹動人的薄暈:「別開玩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鳴人轉過身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扳正她的腦袋,直視她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我愛你,從很久很久以前。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如此深愛著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長長久久,白首到老。」
世界避無可避,看著少年蔚藍眼瞳中不可忽視的認真神色,她完全陷入懵逼狀態。
鳴人謹慎注意著她的神色,慢慢靠近她的臉龐,試圖親吻她。
眼看他離少女柔軟的唇瓣愈發近,而世界並未有抗拒的意願,鳴人不由流露出一絲喜色。
但就在最後一刻,世界還是抬起雙手,抵在了他的胸前。
「……我們不合適。」世界纖長的眼睫在臉上掃下淡淡一痕陰影,「我很感謝你能對我抱有這樣的感情,也沒有質疑你誠意的意思。但是鳴人,我和宇智波的關係已經太深了……你有你的夢想,絕對不能牽扯進來。」
「是佐助的關係嗎?」鳴人急聲道,「如果是他的話完全沒關係,我總有一天會把他帶回來的。」
「宇智波和村子的恩怨極為複雜,會給你添大.麻煩的。」
「如果有麻煩的話,那就讓我來解決好了。」鳴人的眼瞳包容而堅定,「火影的職責不就是守護村子裡的家人和村民嗎?」
「守護世界是我的心願,從七歲那時起,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保護好你……不會有比我更喜歡世界的人了,因為你就是我為這個世界戰鬥的意義……在你握住我的手之前,我會一直伸出手!」
說到這裡,他的神色終於流露出罕見的羞赧,話語也不如先前流暢:「當然啦,我的經濟條件是沒有那麼寬裕,但我會努力的!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像老爸那樣偉大的火影的……其實我也不太懂愛情具體是什麼……但我覺得,如果真的有女孩子讓我願意守護一生的話,那一定就是你了……這大概就是愛吧。」
又來了。
曾經深埋與心底的那顆種子,此刻蠢蠢欲動著破土而出,好奇地打量著嶄新的世界。它歡呼雀躍著,欣喜於陽光雨露的滋潤。
但她卻為這株花朵的生根發芽而感到不安,這種陌生的情感,究竟會為她的生活帶來怎樣的變化?
這次鳴人想要親吻她時,世界沒有推開他。
「終於收集到了。」
感受著那股陌生強大的力量,她恍惚地想。
「原來這就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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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道:「為什麼會喜歡上我這樣的人呢……除了容貌一無是處,性格糟糕透頂……互相之間付出的感情根本不是對等的……即使這樣,你也會愛我嗎?」
「不是的!世界醬那麼美麗溫柔還很聰明,非要說的話,明明是我配不上你才對……其實關於你可能不會愛我這件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畢竟喜歡你的優秀的人那麼多,我又不是最出色的那一個……」
說到這裡,鳴人的情緒不免有些低落,他低聲道:「但我之前就有說過,在你握住我的手之前,我會一直伸出手的。」
「所以說,你為什麼會如此執著於我?」
鼬這樣問過她,而如今則換她如此問鳴人了。
說起來當時她如何回答鼬的呢?
好像是想要明白宇智波鼬會犧牲一切也要守護自己珍視之物時的心情。
明明心裡總是看不起這種軟弱的感情,那為何又會想要嘗試理解?
極為罕見的,她對自己向來堅持的理念產生了迷茫。
「因為……世界醬是獨一無二的呀。」鳴人抿起嘴唇,露出固執而又格外認真的表情,「即使現在大家都認可了我,誇我什麼的,但如果吃拉麵的時候沒有你在旁邊,那學會再多的忍術又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人是不可取代的,鳴人……人是會變得啊。」
聽她這麼說,鳴人頓時垮下了臉,幾乎有些抓狂地說:「啊啊啊又來了!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啊,明明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喜歡你!」
情急之下,他連口癖都帶出來了。
世界沒有說話。事實上她是相信鳴人此刻說的話都是真的,她和鳴人相處了近十年,自認為對這個大男孩的性格把握還是稱得上精準的。
儘管一直受到旁人冷待,但鳴人始終可以保持積極的心態,善意地看待生活,並且格外的注重與親近的人之間的感情。
也許世界上有人比她更漂亮,更溫柔,對鳴人更好,但對鳴人來說,她永遠都會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這沒有為什麼,只因為他是漩渦鳴人,只因為她是神代世界,如此而已。
「但是……」
「但是,鳴人你對愛情一知半解,也許你只是將親情與感激模糊成了它。我們身世相近,彼此在感情上都有所缺失。所以我想在愛情的態度還是應該更慎重一些。」
「你愛我嗎?」鳴人卻不理會她那些話語,直奔主題道。
只是見她神色掙扎,他便只好退讓了一步:「那你喜歡我嗎?」
「你說的喜歡,和我說的喜歡可能不是一個意思。」她的笑容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鳴人看不懂的複雜神色,「我喜歡著每一個人,鼬、佐助、你、卡卡西、小櫻……無論誰問我,我的回答都會是喜歡。」
「你明白了嗎?我是……沒有愛人的能力的。」
那種微妙的感覺又來了。
在曾經相處的日子裡,世界有時會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兩人的距離很近,但他卻莫名覺得世界離他很遠——然而世界並不是一個盛氣凌人的高傲女生。
而此時當她說出那句話後,以前被他強行忽視的異樣感便越發強烈。
「你會離開嗎?」他緊緊握住世界的手,心裡無來由地升起一陣巨大的恐慌。
「如果我的身體一直是這樣的話……」
「不,已經有解決辦法了!」
鳴人坐在地上,「啪」的一聲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眼。
隨後,他的眼尾染上了一抹橙色眼影,睜開眼時,眼瞳亦不復先前澄澈湛藍的模樣。
「這是?」世界驚疑不定地看著他,鳴人此刻身上充盈著她一直渴望的那種力量,幾乎與自然融為了一體!
「我在妙木山蛤.蟆那裡學來了仙人模式,現在可以使用自然能量。自然能量是高於查克拉的另一種能量形式,可以極大的增強肉.體活性,如果你能吸收它的話,病情也能好轉許多。」
鳴人伸出手掌,示意她搭上來。
世界只是猶豫了一瞬,便將手放了上去。
鳴人反手握住她的手,鼓勵道:「我現在就把微量的自然能量傳導給你,你要積極配合哦。」
她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感應著那股能量。
和她之前所想的一樣,自然能量的確和她體內的生命力同出一源,轉化吸收起來毫不費勁。
兩人結束後,鳴人不由驚訝道:「世界醬,你為什麼吸收起來這麼順利啊?你不會也修煉過仙人模式吧?」
「仙人模式是什麼?」
鳴人也知道這個猜想太不靠譜,解釋道:「仙人模式只有在三大聖地才能修煉,我就是在妙木山學習的。當時是為了對付曉,沒想到正好也可以治療你的病。現在感覺怎麼樣?」
「非常棒,很久都沒有這麼輕鬆過了。」世界開心地說,「謝謝你鳴人。」
「你我還說什麼謝謝啊……所以這次你不會偷偷離開了吧?」
「誒?」
「如果你一定要出村的話,可以和卡卡西老師說商量啊,和曉合作實在太危險了。」
看著這樣的鳴人,她感慨道:「在我們這些人中,信念始終如一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夢想也好,信念也好,性格也好……你永遠都是這樣。」
鳴人沒明白她這麼說的意思,撓了撓臉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我一直都是這麼笨啦。」
「不,」她搖了搖頭,「你不明白也沒關係,現在這樣也就很好了。」
「這樣啊……」鳴人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只能尷尬的說,「那我先送你回去吧,現在村子裡也沒什麼好看的。」
說這話的時候,鳴人心裡很是有幾分喪氣。他覺得自己果然沒用極了,事先明明想好無論如何今天都要得到世界明確的回答,結果說著說著就如破了個洞的氣球般洩了氣,最終只能草草收場。
「啊啊啊啊啊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嘛!漩渦鳴人你個大笨蛋!白看了好色仙人的秘籍!」
鳴人在心裡抱頭痛哭,感覺自己既委屈又迷惑。他明明全部都按好色仙人的攻略手稿做了,為什麼世界的反應卻和仙人攻略裡描述的完全不一樣?
果然還是因為他太沒用了!
注意到鳴人低落下來的情緒,世界頗感內疚:「抱歉鳴人,我會努力的……我只是不想撒謊,我的確是喜歡你的,但你值得更真誠的感情……請原諒我。」
「沒關係啊,只要是世界醬的話。」
聽到鳴人這麼說,世界的眼睫顫了顫,嘴唇微啟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卻又忍住了。見她如此,鳴人只能壓下內心的失望,轉身打算離開。
他本以為這場談話就到此為止了,但他還沒走幾步,便被人從身後環住了腰。
感受到少女柔軟的身軀,鳴人渾身都僵住了。他左手搭在世界的手臂上,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謝你,鳴人。」少女語氣平和,但鳴人感覺到那只是海面平靜的假象,深藏在下方的是湍急的暗流。
「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的。」
「誒?!」
鳴人驚愕地瞪大眼睛,他這算是成功了嗎?
不過時間不容許他想那麼多,他暫時擱置下自己的疑慮,轉身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言為定!」
世界也笑了,只是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奇怪:「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