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故人
「像這樣子出來買菜，好難得啊。」柳琇瑩手里拉著歐陽少恭, 他的手裡拿著菜籃, 「他們打掃衛生一定辛苦了，等下做大餐給他們吃。」說實話, 這輩子是大家小.姐的她還真的沒有出來買過菜, 最多也就是聽丫鬟報菜名選功能表讓廚房的人做。
歐陽少恭苦笑看著和自己完全不搭的菜籃子，「做大餐？那麼, 是你做還是我做？」
「當然是你做啦！」柳琇瑩理直氣壯地說, 「我又不會做菜，難道讓他們吃黑暗料理嗎？這也太虐心了。」
「娘子所言，好有道理。」歐陽少恭嘴角抽搐, 他的娘子還真是, 直言不諱啊！
「我說的當然有道理啦！」柳琇瑩整個人變得很諂媚, 「夫君, 就靠你了哦！我相信, 你是最棒的！」
「娘子但有所求, 為夫又怎能不應呢？」歐陽少恭想起了當年，她興致勃勃地要給自己做菜，然後差點燒了整個廚房, 還有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不, 還是不要告訴她，其實自己也並不想嘗她的手藝。
「我就知道, 夫君最好了！」
「大姑娘, 姑爺。」
兩個人正說笑著, 突然聽到了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柳琇瑩轉過身去看，只看到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婆婆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們兩個。
柳琇瑩遲疑著問道：「婆婆，你在叫我們嗎？」
「大姑娘，我終於等到您回來了。」老婆婆眼裡含著淚，臉上卻在笑著，「六十年了，杏香終於等到了。」
「杏香？你是杏香？」柳琇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
「大姑娘，來，這是我做的酥酪。您嘗嘗，還是不是當年的味道。」杏香端上來了一碗酥酪，「我這些年啊，可沒偷懶。大姑娘愛吃的菜啊，我都會經常練習的。」
柳琇瑩正在打著杏香的家，看起來還是不錯的，不說大富大貴，應該也沒有吃太多的苦。「好，我嘗嘗。」她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和當年的味道相比，更好了。」
「真的？」杏香笑眯眯地，「那就好，那就好。」
「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我那口子啊，去年就過世了，他一直對我很好。大兒子開了個小雜貨鋪，二兒子念了幾年書給人錢莊當個小帳房。兒媳婦們也孝順，還有三個孫子，都對我好，都對我好。」杏香笑得皺紋都舒展開來，可見日子是過得真的舒心。
「那……」柳琇瑩遲疑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其他人呢？他們，過得好嗎？」
杏香愣了一下，「大家都過得不錯，雖然說柳青元犯了事兒，但是文哥兒卻給了我們一大筆遣散費。桃香姐姐，橘香妹妹和橙香妹妹早些年就走了。趙管家和趙嬤嬤也等了沒幾年，其他的也都差不多。就我，老.不.死.的，還是等回了大姑娘。我們就知道，姑爺肯定是送大姑娘去神仙那兒了，你看，我的大姑娘，還是這麼漂亮。」
「不是的。」柳琇瑩抓著杏香皺紋滿布的手，「在我的眼裡，杏香也還是很漂亮的。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回來的，讓你們，讓你們，這麼等我。」啪嗒！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被這麼多人想著念著等待著，是一種幸福。她卻辜負了這些人的等待。
「我的大姑娘，您沒有對不起我們，滿地界兒也找不出大姑娘這麼好的主子。大姑娘有仙緣，和我們不一樣。」杏香搖搖頭，「知道您沒事，那就好了。大姑娘現在住哪兒？」
「我還住在柳家，和一些朋友一起。」
「好好好，這就好。」杏香笑容滿面的，「老爺和夫人若在天有靈，也必定是心懷安慰的。」
「爹娘的墳塋，是你打掃的嗎？」柳琇瑩之前回到清平縣的時候，本來是想去修整一下柳父柳母的墳塋的，都過了六十年了，肯定是破敗不堪的。誰知道，她去的時候看到的是完好無損的。不僅沒有雜草樹枝，還有瓜果鮮花供奉。就是因為這個，她才覺得柳家還有人活著。可是，她找了那麼多天也沒找到。
「不只是我，大家啊，輪著來。一家一年，也就是去拔拔草而已。我們這些人都是柳家的下人，孩子們也都是知道的，所以他們也是樂意的。雖然說，皇上降罪柳青元，我們不敢自稱柳家的人，卻是不敢忘的。」
「我之前也回來過，但是找不到你們啊？」
杏香一聽就知道內情，然後笑了，「沒想到啊，鄉親們的好心，倒是讓大姑娘找不著我們哩。這些啊，都是因為大姑娘。」
「嗯？」柳琇瑩疑惑地指著自己，「因為我？」
「是啊。當年，大姑娘救助了清平縣的鄉親們。他們都是心懷感激的，所以為了保護我們，是從不跟外人說我們的存在的。」杏香好像想起了什麼，笑得很滿足，「朝廷其實是有拍人追捕我們的，但是，除了文哥兒自盡，沒有一個人被他們抓到了。」
歐陽少恭從一開始就在靜靜地聽，並不打擾他們主僕敘話，可是聽到這裡就按耐不住了，「不是說是因為柳青元摻和到皇家的事情裡嗎，怎麼你們還會被追捕？」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人要從柳家拿到什麼方子。」杏香皺著眉努力回想，「什麼心什麼丹來著？我老了，有點記不清。可是，我們哪兒有啊。柳青元沒良心，文哥兒卻是個好孩子，我們本以為他也會逃跑的，誰知道他......」
柳琇瑩和歐陽少恭對視了一眼，護心丹！
「大姑娘，杏香回去伺候您吧。」
「杏香，」柳琇瑩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我現在可是有神仙手段的人了，那些小事情，一個法術就能解決的，不用你這麼辛苦的。我呢，人還在柳家。你隨時回去看我就是了。」她怎麼能忍心呢，杏香都八十多了，哪怕看著康健，難道還讓她去辛苦嗎？
「好好好，大姑娘說的是。杏香啊，明兒個就回去看您。」杏香臉色翻紅，笑得自在極了。
離開了杏香家，柳琇瑩還是悶悶不樂的，她無法想像，他們全都苦苦地等了自己六十年。
「抱歉。」歐陽少恭握住了她的手，「若不是我忘了，就可以護住柳家，護住他們了。」若是他還記得，哪裡會有人敢動柳家一二分。不過，現在，也不是不可以回報那些人幾分。
「不是的，」柳琇瑩輕輕地搖搖頭，「你也不想的，我知道。而且，誰知道那些人居然人心不足，還想要護心丹的方子。」這件事情，誰也無法責怪。
「總會討還回來的。」歐陽少恭拍拍她的肩膀。然後，他抬頭，看了看天，「小瑩，我覺得，我們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柳琇瑩也抬了頭往上看去，美麗的晚霞佈滿了整片天空。「啊！我們把晴雪他們幾個人給忘了，來不及做晚飯了！！！」
……
「哇，今天吃這麼好啊！」方蘭生不敢相信，桌子上居然擺滿了山珍海味，「琇瑩姐，還是你夠意思，居然弄這麼多好吃的，一定是犒勞我們這一整天的辛苦。」
跟在蘭生後面出來的襄鈴捂著肚子，可憐巴巴地盯著桌子，「襄鈴都餓了，好香哦！」
「哇，好多好吃的。蘇蘇，你快過來啊！」
「嗯。」
柳琇瑩拿出了一盤上好的五花肉，「屠蘇，這是阿翔的。」
屠蘇的眼睛亮了一下，「多謝琇瑩姐。」
「不客氣。」嘛嘛，她也是挺喜歡那只長得像蘆花雞的......海東青。「阿翔今天又更好看了！」
阿翔在屠蘇的肩膀上大叫了一聲，像是在附和她的話。
「對吧對吧。」晴雪湊了過來，「我也覺得阿翔越來越威風帥氣了！」
一旁的方蘭生的嘴角死命抽搐，這兩個女人，眼睛真的沒問題？
第二天，柳琇瑩和歐陽少恭在整理藥室。
襄鈴從外面跑了進來，「琇瑩姐姐，外面有人來找你。他說他是什麼杏香的兒子。」
「嗯？杏香的兒子？」柳琇瑩回頭看了一眼歐陽少恭，不知為何，她的心裡，有些不安。
「大姑娘。」一個舉止有些局促的五十左右的男子朝著柳琇瑩行了個禮，「家母說您是柳家的後人，讓我們聽從您的差遣。」
「這也不必，我一切都好。不過，你的衣著......」柳琇瑩有點訝異，他居然穿著麻衣。杏香的兒子，會不知禮數嗎？她的心裡有點害怕。
他的臉上出現了悲戚，「家母于昨夜過世了。她是帶著笑容的，沒有受任何苦。昨夜，還很有精神地和我們說，她終於等到了。我覺得，我應該來走一趟，哪怕，哪怕，不合禮數。」
柳琇瑩的頭霎時就暈了一下，腳下就站不穩了，幸好被身後的少恭扶住了。「你是說，杏香，走了？」
「是的，大姑娘。」
柳琇瑩的淚水頓時就無法控制了，其實，她早就知道有這一天的。杏香都八十多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而已。柳家，再也沒有留下一個當初的人了。那個，從小照顧自己的杏香，也離開了。
第四十二章 京城
「少恭，這個丹藥, 就這麼煉好了？」屠蘇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顆淡綠色的丹藥。一直折磨他十幾年的煞氣, 就這麼容易被解決了？
「嗯，丹藥是煉好了。但是, 不是那麼簡單的。」歐陽少恭一臉鄭重地搖了搖頭。
聽見歐陽少恭這麼一說, 屠蘇頓時就松了口氣。因為太簡單的話，總感覺像是在做夢啊！然後, 他就見到歐陽少恭從背後拿出了一個......花瓶？？？
歐陽少恭輕描淡寫地, 好像不知道這個花瓶的衝擊力一樣，「這些，你都要吃完。一天, 二十顆, 吃個一年也就好了。」
「哇, 少恭, 你這是要木頭臉只吃丹藥嗎？」方蘭生瞪大了眼睛大叫到。
「我的天啊, 這麼多？」襄鈴不可思議地繞著花瓶轉了一圈, 「屠蘇哥哥真的不會吃膩嗎？」
「再多也要吃啊！蘇蘇，不怕，我會隨時做好吃, 給你換口味。」
「不, 不用了，晴雪。」屠蘇的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謝謝你的好意, 我不會吃膩的。」
「哦, 那好吧。」晴雪失落地應了一聲。她做的東西明明很好吃，怎麼大家就是無法欣賞呢？
「好了，」紅玉站了出來，「屠蘇，你先試試，看有沒有效果。」
屠蘇拿起了一顆丹藥吞下，片刻之後，就感覺到了身上的煞氣有消退的跡象。雖然不多，但是真的有效。「有用。」
「太好了，屠蘇哥哥也有不用受苦了。」
「屠蘇，這是今天剩下的分量，一起吃了吧。」歐陽少恭微笑著端起了碟子，遞給了屠蘇。
屠蘇有點無語地看著這個碟子，「少恭。」
「嗯？」少恭歪著頭，假裝不知道他身後的柳琇瑩在偷笑。
「為何我覺得，你好像很開心呢？」真的不是幸災樂禍嗎？
「沒有哦。」有也不告訴你。
「呵呵。」
「努力。」
......
京城之中，各種流言向來都是層出不窮的。舊的流言還沒消退，新的流言就又出現了。所以，京城的百姓也習慣了各種流言，信不信無所謂，大家說一說，有個樂子也就是了。
只不過，這兩天剛出現的一則流言，卻是讓所有人的諱莫如深。大家私底下敢說，但是明面上都是用「那個」代替。
唉，你知道那個嗎？
知道知道，哪裡能不知道呢，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會不知道。。
聽說啊，吃了那個，能返老還童呢！
我怎麼聽說，是吃了能長生不老啊！
不對不對，我聽說啊，吃了那個，可以飛升成仙啊！
不管是什麼，咱小老百姓也吃不到啊！
這倒是。
「哦，當真打聽清楚了？」皇上挑著眉，問著跪在下方的暗衛頭領。「護心丹當真出現在了京城？」
「回稟皇上，是的。」一個身穿黑子的男子跪在禦書房，一身陰煞之氣，倒是那張臉卻是平平無奇。「屬下已經派人打聽清楚了，護心丹的確在京城出現了。第一次，是由一對夫妻出手的。」
「那兩個人，有何來歷？」皇上挑眉，沒想到，先帝沒找到的東西，卻叫自己給找著了。六十年前，京城出現了一個醫術大家沈鳳來，他所煉製的護心丹不僅可以保命，還有益壽延年的作用。先帝自詡明君，卻到老了也不肯放開權柄，一心叫著手下的人尋找沈鳳來和護心丹，想要保住性命，然後可以繼續執掌朝政。
只可惜，沈鳳來早就因為妻子的死消失得無影無蹤。先帝派人將柳家翻了個底兒朝天也沒能找到護心丹的方子，柳家的人除了被賜死的柳青元和自盡的柳青文，也全都毫無蹤跡。二十年前，先帝最終還是在不甘和怨恨中咽了氣，所以才能輪得到自己登基。沒想到，這護心丹居然出現在了京城？這未免也太巧了些，讓人不得不懷疑，也許是有什麼人在背後操控。
「回稟皇上，那兩個人，來自清平縣方向。男子姓歐陽，女子姓柳。有一老者命在垂危，那男子出手，喂老者吃了一顆丹藥，他就好了。屬下的人看過，那和先帝畫的護心丹一模一樣。」
「柳姓女子？清平縣？」皇上嘴角上挑，「有意思，有意思。」他對於護心丹，可不像先帝那麼執著，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態。更何況，護心丹最多也只是保命和益壽延年，還趕不上起死回生長生不老。再說了，突然出現，誰知道是不是亂黨想要趁機作亂呢？
「而且......」
「而且什麼？」
「那柳姓女子，和畫像上沈鳳來的妻子柳琇瑩也是一模一樣。」
「這就更有意思了。你，讓人盯緊了他們夫婦，不得有失。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是誰派來的。」
「是，屬下領命。」話音剛落，黑衣男子就消失了。
柳琇瑩環顧四周，笑著說：「夫君，沒想到，這個院子居然還在。而且，和當初也沒有太多的變化。這次能把它租下來，也算是有緣分啊！」
「是啊。」歐陽少恭上前攬住了她的腰，「還累嗎？」
「不累。夫君，你忘了嗎？我不再是那個動輒勞累的大家小.姐了，怎麼說，我現在也是有法術的人。」柳琇瑩揮了揮拳頭，表示自己很強壯。
「是是是，娘子如今今非昔比，為夫還要倚靠娘子呢。」
「那是。」柳琇瑩抬著下巴，滿臉的驕傲。「對了，那些盯梢的人，不會礙事嗎？」
「無妨。我已經布下了結界，他們看到的聽到的，全部都是我想要讓他們知道的。」歐陽少恭附身，輕嗅著她發間的味道，「他們欠我們的，都該一一討還回來。」
「那柳家的宅子？」柳琇瑩還是有些擔心，那個宅子，不僅僅是一座宅子而已。
「我也用結界掩護起來了，從今往後，那裡的時間是暫停的。柳家的大門，只會為我們二人而打開。」
「嗯。」柳琇瑩輕輕點了點頭。她轉頭看向皇城的方向，「我們真的要那麼做嗎？」
「我只是放出了護心丹出現的消息而已，如果他們不貪心的話，又怎麼會步入陷阱。」歐陽少恭毫不在意，「放心，我又不會怎麼傷害他們，也不過是為你出出氣而已。」
「我知道的。」柳琇瑩想到了夫君的新版護心丹，就不自主的想笑，「等到那些人吃了這個『護心丹』想要益壽延年的時候，我就等著他們出醜。京城的這些官宦人家，最要的，不就是那張臉皮嗎？」
「嘖嘖，都說最毒婦人心，娘子果然是其中翹楚啊！」歐陽少恭想到了那些丹藥是在她的建議下才煉製出來的，不免好笑，這個腦袋，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呢？？？
「哼，那麼，你怕了嗎？」柳琇瑩才不會說她是從hp那裡得來的靈感，吃了新版護心丹，管叫你保不住面子。而且，效果隨機啊！
「怕怕怕，當然怕。」歐陽少恭做苦惱狀，「可是，為夫就是喜歡這個『毒婦』，怎麼辦呢？」
「那你，就只能被毒啦！」
「娘子饒命啊！」
「想得美！！！」
小劇場：
柳青文被柳家收養，從懂事的那天起就把柳家作為自己的責任。但是，他知道哥哥不是這麼想的，哥哥他一直想要出人頭地，好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視。可是，柳青文卻不。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他既然得了柳家的恩惠，就應該擔起責任來。
柳青文越長大，就和哥哥柳青元越是陌生。他無法相信，現在這個唯利是圖拼命往上爬的人，是當初那個一直保護他的哥哥。但是，無論他是怎麼樣的人，總還是自己的哥哥。
柳青元離開了清平縣，他因為醫術高超被調進京城了。柳青文卻拒絕和他一起去京城，對他來說，清平縣的柳家才是他最重要的。
哥哥的醫術，當真很好嗎？
柳青文知道哥哥靠著姐夫留下來的醫術自學，可是，他的醫術真的有好到被皇上賞識嗎？他既想為哥哥開心，但是又為他擔心。京城，可不是一個好混的地方。
果然，不出幾年，京城那裡就出了事。哥哥的信再也沒有送過來了，雖然他們對對方的做法都不認同，但是哥哥每個月都會送平安信回來的。
再後來，就是皇上下旨處死柳青元和查抄柳家。最重要的親人和最重要的責任，都在一夜之間付之一炬，柳青文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哥哥再也回不來了。柳家也沒了，如果姐姐和姐夫回來的話，他要如何面對他呢？
看著如狼似虎，在柳家一陣翻騰的官兵，柳青文蒼涼地笑了。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搶過了一個官兵的刀，想要將他們驅逐出去。但是，一個文弱書生又哪裡有辦法呢？
倒下之前，柳青文在想，幸好把柳家的人都遣散了。最起碼，姐姐和姐夫回來的話，可以找到那麼一兩個柳家的人，然後告訴他們，文哥兒，很聽話的。
今天的天，好藍啊！
真好。
第四十三章 無題
「這就是護心丹？看起來平平無奇，除了, 上面有雲紋。」皇上手裡拿著暗衛頭領獻上來的護心丹端詳, 「當真如此神奇？」
六十年前，皇上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 有時候地位連一些世家大族的公子都比不上, 自然是見不到這種神藥的。若不是先帝臨老昏庸，那些受寵的皇子死的死貶的貶, 這皇位還輪不到他。
「是的, 這是屬下從其他人的手裡換來的。」至於換的時候，丹藥的主人知不知道就不關他的事了，反正他把銀子留下了。
「去天牢, 找個人來試試。」皇上把護心丹放回了盒子裡。
「屬下領命。」
暗衛頭領帶著兩個人朝著天牢走去, 明面上他是皇帝的近衛, 很少有人能想得到, 近衛就是暗衛。給獄卒看過了權杖之後, 他走向天牢的最深處, 那是關押著罪大惡極遇赦不赦的囚犯的地方。
「今日如何？」暗衛首領這麼問獄卒，就是在問今天有誰撐不過去刑罰快要死了的。
「回大人的話，今天還沒有。不過, 有一個以前的囚犯, 雖然沒有受刑，但是年歲已大, 快不行了。」
「那就他吧, 我要帶他走。」
「是, 大人。」
暗衛頭領在看到被帶上來的那個奄奄一息的人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五十年前，出現在京城的和那位沈先生有關的人。沒想到，他居然還活著。「帶他去見皇上。」
暗衛頭領的心裡一時之間有些複雜，當年柳家的事情是上代首領也就是他的師傅一手操辦的。所以，他對一些內情也是瞭解的。像這樣忘恩負義的人倒是活得挺長久的，好人，從來不長命。
皇上挑眉，打量著倒在地上的人，「這人，是誰？」
「柳青元，當年沈先生過繼了他的弟弟作為嗣子，他也因此得以被柳家照顧。」暗衛首領一板一眼地回答，完全不帶半分情緒，「當年他出現在京城，打著沈先生弟子的旗號，先帝對其頗有厚待。後來，先帝發現此人的本領不及沈先生萬分一，也拿不出護心丹，就將他關押在天牢。」
「命還挺大的。」皇上把盒子往前一推，慵懶地靠著龍椅，「那就他吧，畢竟，還是挺有淵源的啊！」
「是。」暗衛頭領上前拿了盒子裡的丹藥，蹲下.身.去，把丹藥塞進了柳青元的嘴裡，強行讓他吞服下去 。然後，就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著結果。
皇上端起了禦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就繼續批改奏摺。身為皇帝，他要做的事情很多，當然要抓緊各種時間了。否則，光批改奏摺，就能讓他沒有去後宮的閒暇。
「皇上！」暗衛頭領一直關注著地上的柳青元的情況，他驚奇地發現，竟然不過兩盞茶的時間，柳青元的呼吸就平穩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若有似無的，隨時會斷氣的樣子。
「你去看看。」皇上放下了手裡的筆，神情也頗有驚訝。難道，這護心丹當真如此神奇不成？
暗衛頭領上前為柳青元探了脈，「皇上，柳青元的情況穩定下來了，雖說不至於立馬恢復康健，但也不會死了。他的身體裡，出現了一種生機，延緩著他的生命。」
「竟然如此神奇，難怪當初父皇那麼想要得到護心丹的方子。」皇上閉了閉眼，把心裡湧起的火熱壓下去。連一個壽命將近的人都可以了延緩，更不要說其他了，難怪啊難怪。「朕，想去看看那位歐陽先生。」
「屬下會安排的。」
......
「夫君，你回來了？」柳琇瑩照常修煉法術和鞭法之後，就發現歐陽少恭從外面回來了。「情況如何？」
「嗯，借著義診的名義，大概散出去了二三十顆的護心丹吧。」歐陽少恭笑得溫和，「總有一顆，會到該到的人手裡。」
「哈哈，太好了！」柳琇瑩歡呼了一聲，「等著那些人，尤其是上面那位的戒心沒有之後，我們就給他們改良版的護心丹。絕對，絕對，讓他們有一個終身難忘的經歷。」
歐陽少恭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想起了那幾瓶護心丹的各種「神奇」功能，也是不免有些......
「嗯，我數數啊，都有什麼副作用來著。」柳琇瑩掰著手指頭數，「臉變黑一個月，禿頭一個月，狐臭一個月，長毛一個月，還有變胖一個月，最最重要的是，禁.欲半年。哈哈哈，我簡直就是個煉丹的天才啊！夫君，你說，是不是啊！」
「......是。」沉默了片刻，歐陽少恭還是很違心地說了是，反正這些丹藥他又不吃。自己的娘子，錯了也不能說啊！
「夫君，我們要見那個人嗎？」柳琇瑩得意完了就有些低落，柳家，都是因為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哪怕不是現在這個，在她眼裡也沒有太多區別。對於皇家的人，她還是沒有一點點的好感。
「不必。」歐陽少恭摟住了她的肩膀，「我們在這個院子裡的哪個地方把丹藥藏起來就行，不必管他們。不是說要去別的地方走走嗎？我帶你去，嗯？」
「好耶！」柳琇瑩低落的情緒立馬一掃而空，「什麼時候什麼時候？」
「先回一趟衡山，我起碼，要先成為琴靈。」歐陽少恭吻了吻她的眉心。這些日子，他的魂魄已經漸漸補全了，只待成為琴靈即可。一想到自己終於可以脫離生生世世的孤苦，就不禁心頭一片火熱。
不過，為了避免後患，那個山洞，還是毀了吧。
「好，那我們藏好了護心丹，就回衡山。」其實柳琇瑩對於去哪兒都無所謂，只要在這個人身邊就好了。她踮起腳尖，重重地親了一口他的左臉，「這是對夫君的獎勵哦！」
歐陽少恭摸摸自己的臉，挑眉，單手抱緊了懷裡的人，「娘子這個獎勵，似乎小了點，為夫，不甚滿意啊！」
「那什麼，先欠著先欠著。」柳琇瑩一聽這句話就覺得有點不太妙，掙脫了歐陽少恭的手，慢慢地往後退。「以後再還，我，啊！」
歐陽少恭一把拉住了想要逃跑的人，把她打橫抱了起來，「不用以後了，就今天。」
「天還亮著呢！」
「一會兒就黑了！」
「......」柳琇瑩望天，希望因為她練了法術的緣故，體力能好一點，不然就太虐心了。
......
最近以來，朝廷之上的氛圍都有些微妙，經常有人會請假不上朝，就連以往最勤懇的皇上也是時常罷朝會。雖然還有幾位深受帝寵的重臣會去禦書房議事，但是總是有些奇怪的。
當然了，這些都是比較下層的官員才會有的想法，上層的官員和一些皇親，就有一些心照不宣了。雖然有副作用，但是真的很有用啊，感覺身體都有力了許多。而且，看著你和我一樣，這心裡，就比較平衡了。
柳琇瑩可不知道，現在的這位皇帝把他們留下來的護心丹當作了一種獎賞，賜給了一部分臣下和皇親。於是，就出現以下的場景......
「王爺，您今日是換了新的香粉嗎？」某寵妾對著某王爺，有點深情不下去。唉呀媽呀，這也太味兒了，好想吐啊！不行，我是一個寵妾，要有身為一個寵妾的尊嚴，堅決不能吐。
「沒有啊！」某王爺抬抬胳膊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僵硬了一會兒，然後就嘭地一聲倒地了。嗯，被自己給熏暈過去了。超級加強版狐臭味護心丹，你，值得擁有。
「老爺，您今天怎麼敷粉了？您不是說，這是輕浮的小年輕才會做的事情嗎？」某夫人看著自家老爺敷粉的臉，哪哪都覺得奇怪。
「囉嗦，本丞相不過是想要整整儀容而已，好讓皇上看到我的忠誠。」某丞相很不自在地轉過了身。這張臉，居然比煤炭還黑啊，簡直不能忍！！！
某夫人沉默。所以，您對皇上的忠誠就是臉白？？？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沒睡醒，一向正經的老爺變了，竟然和小年輕一樣敷粉了？？？
「額，爺爺，您的頭髮......」
「閉嘴！」某將軍很不耐煩地揮手，兇狠惡煞地讓自己最喜歡的孫子閉嘴。
「您的頭髮......」寵愛的妾室。
「都說了閉嘴！」
「您的頭髮......」忠心的下人。
「閉嘴閉嘴閉嘴！！！」
某侍郎的後院最近特別的風平浪靜，一點點的爭風吃醋都沒有，和諧得很。因為，某侍郎最近修身養性，根本就不到後院裡來。所以，大家都沒有的吃肉喝湯，也就不去爭了。
書房裡，「修心養性」的侍郎表示，我@#¥%……@#¥%……
「皇上。」暗衛頭領有點猶豫，「皇上，那個......」
皇上正在努力地和自己的衣服較勁兒，完全沒有理他的意思，「可惡，尙衣房竟然把朕的衣服做小了！！！朕一定要扣他們的月俸！！！」
「皇上，您只是......該告訴尙衣房的人，做衣服的時候要換尺寸了。」暗衛首領很耿直地說。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第四十四章 西遊
「嗯，大聖去哪裡了呢？」柳琇瑩苦惱地皺著眉, 這時間流速也太不一樣了吧, 她不過回去一段時間而已，這裡居然就過了五百年？？？也就是說, 大聖肯定和唐僧上了西游路了, 所以，問題是, 他們走到哪兒了？？？
「左邊, 還是右邊呢？啊啊啊，糾結死我了！！！」柳琇瑩覺得自己的選擇困難症又要犯了，這特麼到底走哪條路啊！
正糾結著呢, 手裡抱著的琴往左邊移動了一下。「咦, 夫君你是說往左走是嗎？」剛說完, 其中的一根琴弦就動了一下, 發出了悅耳的聲音。「好噠, 聽夫君的, 往左走！」
歐陽少恭和柳琇瑩回了衡山，就將返魂木製成了琴，然後歐陽少恭就附身其上, 成為了琴靈。只不過, 雖然他的魂魄已經被補全了，但是之前的損傷還不能完全恢復, 所以, 他還不能化為人身。
雖然這樣子的夫君有點慘, 但是柳琇瑩意外地覺得很高興啊！把夫君抱在懷裡，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感覺，真的是太爽了！！！只不過，她也只敢在心裡這麼想想而已，根本不敢說出來，不然肯定會被秋後算帳的。
歐陽少恭如果不是形態不對的話，真想扶額，雖然你沒有說出來，但是你的臉上完全表現出來了啊！他只是成為了琴靈，不是成為了瞎子好嗎？沒事，反正，現在的賬，以後可以慢慢地算！！！
抱著琴的柳琇瑩美滋滋的，完全不知道懷裡的人，哦，不，是懷裡的琴是怎麼想的，不然肯定會棄琴不顧的。為了能夠找到更好的天材地寶來彌補歐陽少恭魂魄的傷害，他們決定去其他的世界看看。
於是，柳琇瑩就抱著琴走進了被歐陽少恭再一次改良過的上古法陣（柳琇瑩不會告訴她夫君，這個法陣被她暗搓搓地叫做穿越神器的）。然後，回到了花果山，才知道距離她離開的那天已經過了五百年了。
柳琇瑩決定去找大聖，在他身後跟著撿點手裡漏的好東西。不然的話，這裡的妖怪有的還有後臺，她不一定幹的過那些神仙後臺啊！更不要說本來就很厲害的人，例如，五莊觀的觀主。
沒錯，她很不要命地把主意打到了人參果上。人參果和蟠桃一樣都是天地至寶，一定會對夫君有很大的幫助的！柳琇瑩在心裡這樣一直說服自己，讓自己忽視掉內心的不安和愧疚。
沒有人家觀主的同意，打他的人參果的主意，好像在偷東西的感覺。實在是，不大好啊！
歐陽少恭覺得柳琇瑩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太多，只好奏起了琴聲來安慰她。那是她最喜歡的曲子。
「謝謝夫君，夫君最好了。」柳琇瑩用臉蹭了蹭琴身，「夫君，放心好了，我趕路不無聊的。」
琴聲驟然一頓，又繼續演奏了下去。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柳琇瑩走到了一座城門口。但是，看著城門口上的字，柳琇瑩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為什麼會是女兒國？？？難道是自己的禦風術用得不好，跑過了頭？？？
到了女兒國這件事讓柳琇瑩有點沮喪，她本來想要離開這裡的，但是卻聽到了城門口的士兵在討論唐國來的聖僧。唐國來的，聖僧，一定是大聖他們沒跑了，他們也到了女兒國。
「怎麼才能進去呢？」進了城的柳琇瑩，覺得自己還得想一個主意進到皇宮裡面啊！
一根琴弦動了一下。
「果然還是夫君聰明啊，我進不去，可以讓別人請我進去啊！」柳琇瑩啪地一口親了上去，「謝謝夫君哈！」
那根琴弦的主人表示，他不想動。
女兒國的太宰今日下了朝，途徑集市回府，突然聽到了從集市中傳來了一陣美妙的琴聲。她身為太宰，聽過不少大家的琴聲，但是，完全不能和這個相比。以前的琴聲，簡直就是靡靡之音，根本無法與之比肩。
太宰下了轎子，朝著琴聲走去，她一定要知道，到底是哪個大家，能彈出如此美妙的琴聲。這一段路並不好走，雖然路程很短，但是人實在是太多了，看來，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會懂得欣賞。
終於擠到了前面的太宰，發現居然有很多同朝為官的同僚們。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情寒暄，而是想看到那個彈琴大家的真實樣貌。顯然，太宰的同僚們也是這麼想的。
那是一個眉目如畫清雅俏麗的女子，端坐于人群中卻根本不為所動，而是專注於自己手下的琴。太宰在心裡讚歎，女兒國的女兒眾多，樣貌已經不出奇，這樣的氣質和心態，才是難得。
雖然太宰很想和眼前的女子攀談，但是她並沒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等著她把這首曲子彈完。這是對一個大家最基本的尊重。
柳琇瑩並沒有外人眼裡看來的那麼高人風範，因為這首曲子根本不是她彈的呀，而是歐陽少恭自己彈的。她需要做的，只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所以當然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啦！
說到彈琴，柳琇瑩就不禁一臉血地想起了自己學彈琴的血淚史。本來，歐陽少恭想要教她彈琴，除了夫妻間的情.趣，更多的是想要她能喜歡自己，畢竟，以後自己就是琴了不是嗎？只不過，錯估了柳琇瑩的彈琴天賦，教的人想歎氣，學的人想撞牆啊！
所以，放棄了學會彈琴的柳琇瑩，雖然不會彈琴，但是會擺架子啊！本領什麼的，多學一點總是沒錯的，你看，現在不就用上了嗎？她得意洋洋地在心裡想著。
好懸歐陽少恭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不然的話，這美妙的琴聲，就得出現瑕疵了。
等到曲子彈完，太宰忍不住馬上上前攀談。兩個人聊得甚是愉悅，太宰甚至是把她當成了忘年.交。想到這樣的琴音，居然陛下聽不見，真是太可惜了，於是，太宰就忍不住出言試探了。
「柳姑娘的琴音如此之美，不知道可否願意讓其他人聽到呢？」
「只要是喜歡琴的人，都是我的朋友。如此，又哪有不為朋友彈琴的道理呢？」魚兒上鉤了，哈哈！
「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太宰高興地拍了一下手，「今天天色將晚，柳姑娘不如與我先回府休息，明日就彈琴給你的朋友，可好？」
「可。」柳琇瑩學著歐陽少恭的樣子，如春風化雨般。
這個樣子的她，更讓太宰覺得自己做的決定太正確了，喜好樂音的陛下，一定會高興的。
柳青元：
柳青元從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想要往上爬，想要讓所有人都不敢看不起他。後來，他也確實做到了。雖然是用了沈鳳來的名號，但是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的弟弟繼承了柳家，他自己不過是用用他的名號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柳青元雖然讀書沒有柳青文好，但是，他對醫術到有幾分天賦。他對自己也是自得的，誰不誇他一句神醫？
想到這裡，柳青元又有幾分不服，清平縣和柳家的人，雖然都會誇他，但是根本不會用神醫這個詞。他知道，那些人不過是念著沈鳳來給的小恩小惠而已，他怎麼可能比不過那個人呢？
到了京城的柳青元發現自己並不能很快地出名，所以才用了沈鳳來嫡傳弟子的名號。果然，不出所料，他很快地就名揚京城，成為了許多官宦世家和皇親國戚的座上客。這種感覺，讓他飄飄.欲.仙，也讓他心中的一點點心虛和愧疚完全的被拋之腦後。
後來，柳青元才知道，一切不過是一場局而已。從他踏入京城的那一刻開始，局，就開始了。
一開始，上面那個人也只不過是為了引出沈鳳來而已，畢竟，他們全都相信柳青元就是沈鳳來的嫡傳弟子。等到他的身份被揭穿之後，就是為了柳家裡可能有的護心丹的方子。
柳青元被關進了天牢，因為怕死，他撒謊說柳家裡的的確確藏著護心丹的方子。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會害了柳家的人和弟弟，不過，他真的不想死啊！他只是想活著而已，他們一定會理解他的！！！
一天，一月，一年，柳青元就像是被所有人都遺忘在了天牢裡，沒有人來看他。過了很久很久，他也不知道有多久，在感覺到自己快要死的時候，柳青元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死。
原來，他吃了護心丹，所以才沒有死，真是太好了！！！可是，他也從一個侍衛哪裡得知，柳家早就沒有了，他的弟弟也自盡了。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做錯了事，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都無法挽回了。
撞牆自盡的柳青元，突然想起了自己和弟弟在柳家的日子。不需要擔心父親又生病了，也不需要擔心自己和弟弟明天會挨餓，那些日子，其實是最開心、最快樂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他明白呢？如果永遠都不明白，他就可以永遠自私了，多好。
第四十五章 相見
第二天，柳琇瑩和太宰大人一起進了宮謁見西梁女國的國王陛下。憑藉著自己高超（大霧）的演技和夫君的美妙琴音, 成功地成為國王陛下的座上客。為了能夠聽到這位大家的琴音, 女王陛下誠心邀請她在皇宮裡住下。
於是，柳琇瑩成功地達成了混進皇宮的成就, 瞬間感覺自己棒棒噠︿(￣︶￣)︿！
「篤篤篤。」
屋裡, 唐僧師徒四人正在說話，就聽到了敲門聲。
「悟空, 你去看看, 是誰來了。」
「知道了，師傅。」孫悟空打開了門，沒想到門外是一張自己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面龐, 「琇瑩小丫頭, 居然是你！」
「大聖, 好久不見了。」柳琇瑩抱著琴, 對著孫空屋粲然一笑。哈哈, 居然能見到童年男神的驚訝臉, 真的是值回票價啊！
「好久不見。」孫悟空連忙讓人進來，「小丫頭，當年你去了哪兒？俺老孫怎麼也沒找到你, 老猴子傷心了好久。」那個時候, 他已經和天庭起了衝突，玉帝不知道派了多少人來捉他。當時, 這個小丫頭不見了, 他還以為是被天庭的人捉去了, 一心想要救她回來。可惜了，直到他被壓入了五指山底下，也沒有找到他。
雖然一開始這個小丫頭是老猴子撿回來的，對孫悟空來說，自然比不上猴子猴孫們重要。但是，那兩年裡，她學習法術總是很認真，性格也不錯。對於一個崇拜自己的人，孫悟空還是有把她當做自己的小弟的。
「我回家了。」柳琇瑩抱緊了懷裡琴，滿是歉意地說：「一言難盡，總之當時我並不是故意不辭而別的。」
「算了，俺老孫也不是小氣的人，你沒事就好。」孫悟空撓撓後腦勺，故人相見，開心就好，那麼消失就不必計較了。
「悟空，外面是何人？不如把人請進來說話吧。」唐僧略感奇怪，怎麼大徒弟在門口待了那麼久也不把客人帶進來。
「好嘞，師傅。」孫悟空帶著柳琇瑩進了驛館的大堂，「師傅，八戒，沙師弟，這是俺老孫當年在花果山的故人。」
柳琇瑩施施然蹲下.身行禮，「小女柳琇瑩，見過唐長老，豬長老，沙長老。」她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大堂中的其他三個人，哇，見到了活的西天取經組合啊！麻麻，你一定會嫉妒我的。
「柳施主，有禮了。」唐僧還了一禮，卻並不多看她。
豬八戒色眯眯地看了柳琇瑩一眼，湊到了孫悟空的身邊，小聲地說：「大師兄，沒想到，你也認識這樣的大美人啊！」他還以為這猴子一直都是不近女.色的呢！
「呆子！」孫悟空狠狠地敲了一下豬八戒的腦袋，「琇瑩小丫頭可是俺老孫罩著的，敢打她的主意，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來下酒！！！」
豬八戒捂著被敲疼了的腦袋，委屈地蹭到唐僧身邊，「師傅，你看，大師兄又欺負俺老豬。」
「八戒，出家人要四大皆空，今天是你不對。」
柳琇瑩一直笑意盈盈地看著眼前的四人組，啊，有一種回到了前世童年的感覺。好懷念啊！
沙僧一直在一旁站著，突然就問孫悟空，「哎，大師兄，你說這位女施主是你在花果山的故人，那不就是五百年的事情了。這位女施主，有五百多歲了？？？」
柳琇瑩黑線，她要不要告訴他們自己並沒有五百多歲呢？算了，反正吃了蟠桃的她，總會一天回到五百歲這個時間的，早到晚到都是到啊！
「是啊！」孫悟空仔細地看了看柳琇瑩，「雖然你的法力比起當年是有進步，但是按著你當年努力的樣子，不可能只有這麼多啊！咦？」孫悟空繞著她轉了一圈，「你這懷裡的琴，有古怪啊！」
「不愧是火眼金睛的大聖！」柳琇瑩摸著懷裡的琴，笑著說道：「這是我的夫君哦！他叫歐陽少恭。」
「什麼？你你你......你把琴當做夫君？」豬八戒不敢置信地指著她懷裡的琴，老豬這麼好，還比不上琴嗎？
孫悟空沒有去理跟癲癇病發作一樣的豬八戒，而是用火眼金睛認認真真地把那把琴看了一遍。「這把琴，有琴靈？不過，似乎有點奇怪，這個琴靈有點不凝實啊！」他看見了琴身中一個翩翩風度的青年樣子的琴靈朝著他拱手行禮，不免覺得有趣，他還從未見過琴靈呢！
柳琇瑩點點頭，「是啊，夫君早些年的魂魄受到過傷害，所以暫時還無法化為人身，只能夠棲身在琴身之中。」
「也沒有什麼，天材地寶往上堆，很快就沒事了。」孫悟空正要往下說，忽然聽見了外面傳來了連聲恭賀的聲音。
「是太宰大人。」
太宰奉了女王的指令前來驛站，沒想到居然看到了柳琇瑩。「柳大家，怎麼你也在這兒啊？」
「我也是從唐國來的，前來看看聖僧，敘敘舊。」柳琇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剛才就聽到了太宰大人從遠處而來的恭賀聲，不知道，這喜從何來啊？」
「這喜啊，是聖僧的。」太宰笑著對著唐僧開口。
於是，柳琇瑩活生生地看了一出向和尚提親的好戲。身處其中，她才深深地感覺到了唐僧的尷尬，豬八戒的羡慕，沙僧的無措，和......大聖的看熱鬧不嫌事大。大聖，你這麼想把你師傅嫁出去，觀音菩薩他知道嗎？
還沒等唐僧完全拒絕掉太宰的提親，事情就急轉直下，唐僧和豬八戒懷孕了！！！子母河和落胎泉，雖然柳琇瑩之前就知道了，但是果然現場圍觀更加震撼啊！！！
#震驚！男人懷孕，究竟是科學的進步還是道德的淪喪？#
#818辣兩個懷了孕的男人，內容絕對勁爆！#
#男人懷孕想墮胎，無辜胎兒遭毒手！#
「琇瑩丫頭，你和沙師弟幫俺老孫照顧師父，俺老孫去取那落胎泉的泉水回來。」
「好的，大聖早去早回。」居然能幫到大聖，柳琇瑩感覺自己脖子上的紅領巾更加鮮豔了呢！
待在琴身裡面的歐陽少恭倒是有些遺憾，男人懷孕，多麼好的可以研究的活體。可惜了，他現在還無法離開這把琴，否則的話，一定要好好的研究研究。嗯，要不然，離開時，讓小瑩裝上一點子母河的河水？
到時候找個人來試一試就是了。歐陽少恭很不負責任地想著。
為將來有可能被他盯上的某個男人默哀一秒鐘！
平行世界的老闆番外：
「我就知道，你會追過來的。」白衣青年站在湖邊，笑對著緩緩走來的歐陽少恭。
「你究竟是誰？」歐陽少恭面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的白衣青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的話，那麼，憑什麼呢？憑什麼都是歐陽少恭，他的命運卻是如此不同。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白衣青年淺笑，「我就是你，另一個你。你的心裡，應該很清楚才對。」
「這不可能！」歐陽少恭有點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如果你真的是我，那麼，你的魂魄為什麼會完好無損？難道是是另一個屠蘇？」
「當然不是。」白衣青年挑眉，「那一半魂魄分出去那麼久，早就是另一個獨立的存在了，我要他何用？只不過，我把魂魄補全了而已。」
歐陽少恭的呼吸驟然一停，又開始微微急促起來，「你怎麼做到的？」他做了那麼多，為的也不過是能夠解決自己的魂魄問題。如果真的可行，那麼......
「便是我說了，你肯信嗎？」白衣青年冷笑了一下，針鋒相對的意味顯而易見，「最瞭解你的人，是我。」
「夫君，你好了嗎？」柳琇瑩看著夫君和歐陽少恭一直在說話，忍不住從遠處走了過來，「你快點告訴他解決的方法，我們好去吃早飯呀！我覺得肚子裡面癟癟的。」
白衣青年扶額，「好好好，我很快就好了。」短短的一句話，剛才的淩厲半點不見。他扔給了歐陽少恭一個盒子，「裡面是一些稀有的草藥和一份丹方，還有補全魂魄的方法。我已經說了，信不信，由你。」
歐陽少恭緊緊地抓著手裡的盒子，他不敢相信，自己謀求了那麼久的事情，竟然這麼容易就可以解決了嗎？「等等，」他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兩個人，「你可知道，巽芳的下落？」
「巽芳？」白衣青年有點詫異，「蓬萊的公主，自然是和蓬萊遺民在一起，我怎會知道？」
「因為，巽芳，是我的娘子啊！」歐陽少恭淺笑，朗風清月，垂下的眼簾，掩住了眼裡的算計。怎麼樣，也要讓你不好受一番。
「所以，巽芳是歐陽少恭的娘子？？？」最後兩個字，柳琇瑩的聲音徹底拔高了。
白衣青年面色青黑，但是完全沒有空去理睬離開的歐陽少恭，他正頭疼著，要如何哄回自家娘子呢！
歐陽少恭好心情地拿著盒子，最瞭解你的人，是我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