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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像天使一樣墮落》作者:挖洞倉鼠【完結】

《(HP)像天使一樣墮落》作者:挖洞倉鼠【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0616個瀏覽者
文案:

再次與自己少年時代的敵人德拉科.瑪律福相遇,赫敏.格蘭傑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最終會走向何種結局。

發現彼此的改變,發現彼此的渴望,發現彼此那曾經對立的心靈居然可以交匯,發出共鳴……
割捨不了對昔日好友哈利波特沒有說出口的愛,又要面對那已經滲入她生活縫隙的德拉科。
他們,究竟算敵人,朋友,亦或是愛人?
當一場早已醞釀好的陰謀鋪天蓋地地展開時,被捲入其中的赫敏是堅守正義維護一切,還是拋開一切追求愛情?
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在光明和黑暗,忠貞和出賣,生存和死亡中做出抉擇。
而抉擇的那一頭,等待她的,是那個有著冰藍色眼眸的俊美青年,和他那已經張開的黑色羽翼。
或許接受德拉科,並非等於獲得了愛;或許跟隨他,並非會飛向天堂。明知如此,卻還是情不自禁向他靠近——哪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哪怕是就此要和自己不惜用生命去維護的正義決裂……
愛上一個人,
哪怕,墮落。
那也是像天使一樣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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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與敵重逢

離開

  "別了,霍格沃茲;別了,親愛的魔法界;別了……"

  褐發女孩在風中呢喃,希望這沒有翅膀的精靈能將她最後的留戀送到那個人手中——黑色的頭髮,綠色的眼睛,永遠都有些羞澀的微笑,還有那帶著些青草氣息的味道……

  "現在的別離是為了將來的重逢,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哭泣……"這是她說給他聽的話,可是為什麼此刻落淚的卻是說這句話的她呢?

  學校的馬車還不遠處等著她,再次向被濃霧籠罩的城堡匆匆投去一瞥,她開始催促自己挪動腳步趕快上路。可是才挪動一下腳步,就聽見有懶洋洋的聲音從霧的另一邊傳來:"怎麼,就這樣走了?"

  這個聲音和著霧氣一樣,雖然沒有根基,卻頑固地揮之不去。她相信自己再過一萬年也不會忘記它——它簡直就是一場夢魅。

  金髮,尖臉,冰藍色的眼睛,堆積著的宛如小惡魔一般的微笑,從一輛白色鑲著耀眼珠寶的馬車上下來,再擺上一個優雅而得意的造型,四周的空氣因為他的出現而變得微妙起來。女孩皺緊了眉,從牙縫中擠出了他的名字:"瑪律福……"

  "哎呀呀,我們可憐的小泥巴種被趕出學校了,波特和韋斯萊一定把枕頭都哭濕了吧?"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被這樣帶著仇恨的情感被喊出,男孩反而笑得越發甜蜜了,他攔住了女孩的去路,按照自己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個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女孩。

  他那華麗而得體的綠色著裝與女孩一身樸素的牛仔衣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起來,女孩更像一個受到貴族接見的平民。

  但是女孩卻挺起胸膛,驕傲地面對男孩:"把我趕出了學校,你一定很得意吧,瑪律福……"

  "格蘭傑,這怎麼能叫我——把——你——趕出學校的?別忘記了,讓你離校的是你平時最尊敬的鄧不利多……讓你離開魔法界,也是魔法部的決定!而且,是你首先攻擊了我,讓我身受重傷……"

  "你的傷還沒有重到必須去醫院修養的地步。"

  "但是事實如此,我確實去了醫院。雖然在那裡的日子很無聊,但是能在你灰溜溜地離開之前回來,我還真是覺得這一切都值得了。"

  "你是專門在今天回來的?就是為了看我怎麼離開。"

  "如果你這樣認為的話,我也不打算否認!"男孩繼續微笑著,陽光開始從濃霧中努力地探出頭。所以男孩的金髮上,由於霧氣而凝結成的水珠開始閃爍著光芒,這讓他在一瞬間,顯得比先前要純潔了許多。

  可惜女孩不被眼前的假相所迷惑,她太瞭解這個男孩的本質了。聽了男孩的話,她的手握成了拳頭,臉也泛著微紅。男孩似乎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了。他眨眨眼睛,識相地向後退了幾步,問:"你……你想怎麼樣?又想攻擊我嗎?別忘了,你已經被開除出學校了!"

  "啊哈,那你還提醒我了。我再也不用受那該死的校規的束縛了,我就算此刻攻擊了你,學校也拿我沒有辦法了……而你不一樣,在沒有踏進學校之前,你只要使用了魔法,攻擊了像我這樣的……麻瓜……那你的下場……"

  女孩的神情很嚴肅,似乎在下一秒鐘就要採取行動了。男孩雖然再次向後退了幾步,可是最終沒有選擇逃走——他在保持自尊和害怕之間猶豫掙扎。

  看到他的樣子,女孩繃緊的肩鬆弛了,拳頭也放下了。她輕蔑地笑起來:"瑪律福,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點呢?如果你不把所有的人都想得和你一樣壞,或許你就會覺得這個世界另有一番新的天地。"

  "什麼新天地!!自從你們把我爸爸送進監獄的那一天起,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就由你自己來掌握了,瑪律福!"女孩已經不想再多和那個男孩糾纏了,她拖著自己的箱子大步向前,而她的話則那自信滿滿的樣子讓男孩愣在了原地,沒有覺察到自己已經擋住了女孩的去路。

  "讓開,瑪律福。"

  男孩沒有動,女孩便不耐煩地將他向邊上一推。力氣大得讓他踉蹌了好幾步。

  "喂,你這個泥巴種!"

  他惱火地叫起來,滿臉的羞憤。迎接他的卻是女孩從馬車車廂的窗戶中露出的笑臉:"抓緊機會叫吧,瑪律福。以後在學校你也沒有機會再這樣叫了。不過我會記住你的……這筆帳,有機會我一定會讓你還給我……"

  "誰要和你這個……泥……泥巴種的海狸鼠再見面!你最好……你最好……"

  他沒有再向下說,因為女孩的馬車已經向前進發了。女孩的笑臉沒有了,留給他的是馬車的黑色背影。他呆呆地望著那輛車成為白色景致中的一個小黑點,且最終消失不見。

  "你最好給我記住……你這個……"他突然覺得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人已經離開了,他的舉動像是一個在對空氣講話的白癡。陽光戰勝了霧氣,一切都逐漸變得清朗起來。霍格沃滋四周的湖光山色重新降臨在了這個世界上。男孩將遮在自己眼前的幾縷金髮撩了起來,讓自己做出一個歡快的表情:"太好了,泥巴種走了,四周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沒有人和他應和著喝彩,回答他的是幾聲湖畔的鳥啼——真的很沒有勁。

  "你什麼時候可以成熟一點呢?"女孩的話在他的耳邊回蕩。

  "去你的!"他狠狠地將路邊的一塊石頭踢到了湖中,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城堡走去。


相見

  "我需要這一本書。"

  "我不賣!"赫敏從沉思中抬起頭,堅決地拒絕了站在她對面的那個年輕男孩。

  他有一頭黑色的頭髮和綠色的眼睛,淡淡的皮膚和淺淺的微笑,總是讓赫敏想起另一個‘他‘。但是她非常清楚‘他‘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哦,為什麼要拒絕我?"

  "因為我不會把書賣給一個不會讀它的人。"赫敏將書從他的手中搶了過來,看看封面,原來是狄更斯的《雙城記》。"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到前面的女子大學去晃晃,那裡有很多適合你的姑娘,請不要在我這裡虛擲光陰了。"

  男孩的臉透著一種粉色,這讓他看上去挺迷人。可是他眼睛裡流露出的對赫敏的迷戀,又讓他顯得有些笨拙:"哦,赫敏,親愛的……"

  "不要叫我赫敏,請叫我格蘭傑;也不要叫我親愛的……我希望你現在閉嘴,然後出去……"

  "好吧,格蘭傑小姐。我明天再來……"

  "你明天也不必來了,羅伊•德溫特先生。我明天要關店一天……"

  "為什麼?"羅伊睜大了眼睛,失望得宛如聽到溫布林頓不再舉行網球賽一樣。

  "約會!"赫敏簡單而乾脆地說,殘忍地掐滅了他的最後一絲希望,將自己埋身在高高的櫃檯後面,不再理會他。

  "我不相信!"羅伊臉色蒼白地說。

  赫敏不耐煩地捂上了耳朵。

  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推開了,伴隨著叮噹的清脆門鈴聲,有人踏上了書店的木質地板。赫敏沒有從櫃檯中起身——因為她實在不想再看見羅伊那可憐巴巴的樣子。

  "骯髒的地方!"

  來人在書店中輕輕地走上了幾步,就冷冰冰地說出了這樣的評語。

  在赫敏的心中,她的書店是她心中的聖地,即使是有人在書店裡太過喧囂也會遭到她毫不留情的痛駡,更何況是這樣污辱性的評語。但是赫敏卻沒有如往日般一躍而起,她雙手牢牢地抓著桌面,眼睛死死地盯著收銀機上的鍵盤。

  "你是什麼人,你怎麼可以……"羅伊在一旁顯示著對赫敏的忠誠,力圖扮演一個古代的騎士。可惜來人似乎比他更要強勢,他絲毫不理會羅伊的聒噪。赫敏聽見腳步聲向她走來,並最終在櫃檯前停住了。他的影子投在桌面上,看得出他有著修長的脖子以及寬而單薄的肩。白皙的右手伸了過來,那纖細的食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而中指上的一個白金蛇型戒指也在閃閃發光。

  "怎麼,低下頭就可以裝作不認識了?我們勇敢的葛蘭芬多的,什麼時候也學會掩耳盜鈴了?"

  "我不是掩耳盜鈴,我只是覺得有些意外罷了。"赫敏低著頭,聲音從依舊毛蓬蓬的褐發中透出,顯得悶悶的。

  羅伊緊張地問:"赫……赫敏……你,你難道是要和他……約會?"

  "約會?"來人尖利地重複著羅伊的話,然後頗有些倡狂地笑起來:"就她這個海狸鼠,她也配!"

  "那你又是什麼,瑪律福?"赫敏終於抬起了頭,在那一刹那間,他們彼此之間都愣了一下。

  依然是金髮,尖臉,冰藍色的眼睛,在時光的流逝中,它們越發顯得精緻。沒錯,他確實有他驕傲的理由——他的外貌與他家族的財產一樣,燦爛得讓人覺得炫目。只不過他的財產只能從數量和色彩上給人以震撼,不像他本人,僅僅是嘴角的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就將他生就的傲慢暴露無遺,讓站在他面前的許多人自慚形穢。

  可惜這樣的自卑感屬於大多數人,卻不屬於這個女孩。

  眼前的女孩和過去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依舊毛蓬蓬的頭髮,一見到他就會高挑起的眉毛,以及巧克力色的大眼睛——但和在學校時相比,始終是少了幾分當初的犀利。她身體的線條還是那麼地單調乏味,筆直得如同她一成不變的死腦筋,真是很難吸引人的注目。

  但是男孩一直將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而她也沒有將目光從男孩身上移開。他們之間的氣氛緊張得讓羅伊無法插足。

  他們彼此之間肯定一早就認識了,羅伊絕望地想。雖然他很不甘心,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和這個男孩相比,他實在顯得微不足道。

  "你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瑪律福?你不是認為呼吸這個世界的空氣都會讓你中毒嗎?"赫敏終於說話了,她微笑起來,將眼睛移到了男孩的手上——那只手已經將她的那本《雙城記》拿了起來。"你已經落魄到販賣這種過時的小說的地步了?"

  "你又沒有讀,怎麼知道它過時,它可是世界名著。"羅伊盡力幫助赫敏維護尊嚴。

  "閉嘴!"赫敏和瑪律福同時對他這樣說道。

  羅伊身體一顫,乖乖地將嘴閉上了。

  "我這不叫落魄,我這叫做生活。一個普通人的普通生活……那麼你呢?就是那樣無所事事地過日子嗎?"赫敏無所謂地沖瑪律福聳聳肩,儘量地表現出自己平和的心態。她看見被她指責為在無所事事過日子的瑪律福臉上有了一種不快,她的心中變突然湧起了一種久違的快樂。

  "哦,和你的好朋友分開很久了吧?聽說波特現在混得挺不錯,還有那個韋斯萊……他們沒有和你聯絡過?哦,對了,我忘記了,你在畢業前就被開除了——因為你的不良行為……"

  羅伊"呀"了一聲,頗為驚訝地望著赫敏,就好像是知道她是因為吸過毒或者墮過胎之類而被趕出學校大門的。赫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而瑪律福卻得意地笑起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許笑,瑪律福!我這裡是賣書的地方,可不是提供你傻笑的場所。"赫敏嚴肅但不兇狠地說。

  "哦,那倒是,你應該給我提供服務……"瑪律福裝作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金子:"任何世界的人都應該會好好地為這個服務吧?"

  赫敏盯著金子沉默了一陣,她的嘴慢慢地抿成一條單薄的線條,那雙眼睛中閃爍著讓瑪律福都有些吃不准的複雜感情。

  羅伊覺得赫敏一定會拒絕這個傢伙——她是那麼地熱愛書籍,而這個金髮小子滿懷敵意,看樣子也不是一個愛書的人。

  "你的錢可以買下這裡一半的書——除了那些古書……"赫敏最終說出這樣的話,讓羅伊深感不妙。

  "沒有關係,當是訂金,或許我還可以再到這裡來,這次我就只買這一本。"他揚揚手中的書,將金子扔在了赫敏的櫃檯上。盛氣淩人地瞟了一眼羅伊,"抱歉,奪人所愛了。可惜沒有辦法,誰能抵擋住金錢的誘惑呢?包括……我們偉大……純潔的……葛蘭芬多……也不以外。"他說話的聲音帶著輕浮的跳躍,望著赫敏一言不發地將金子收在了收銀機中他就笑得更得意了,"這就對了,格蘭傑。你比波特他們要識相一點,或許也能活得久一點。"

  什麼波特,這個叫瑪律福的男人在說什麼?為什麼赫敏要把書賣給他?他們到底是敵是友?羅伊覺得自己的頭脹得老大。

  "歡迎你下次光臨。"赫敏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從櫃檯中繞了出來,和瑪律福面對面地站著。已經西斜的太陽將紅色的光芒從故舊的窗櫺中照射進來,為他們鍍上一層暖暖的色彩。赫敏依然保持著職業性的微笑,而瑪律福也在微笑,可惜他們之間的氣氛還是有些劍拔弩張。羅伊排除這緊張的氣氛不想,覺得他們這樣的場景就是一幅很美的圖畫。

  "我會來的,格蘭傑。"瑪律福點點頭,將書在手中揚揚,"這本書品質不錯,拿回家給我的狗墊個窩……"

  他看見赫敏的肩頭抖了一下,就帶著期待的表情停住嘴,等著她發作。

  "羅伊,今晚我們去約會吧。"赫敏突然沖著羅伊笑顏如花地說,並親熱地挽著羅伊的手向門口走。

  瑪律福愣了一下,緊跟著他們走出了書店。"約會?格蘭傑,我沒有聽錯吧?就你這樣,居然也敢主動約會男生,你是不是對此太過渴望了?"

  赫敏用最大的力量按下了大門的開關按鈕,然後和羅伊一起轉身面對瑪律福——他確實被赫敏的舉動弄得很吃驚。

  "嫉妒了?"赫敏繼續微笑。

  "嫉妒個鬼,我不過……"

  "聽著,瑪律福。不管你來這裡幹什麼,我只希望你不是來搗亂的。你知道我從來不希望與任何人為敵,即使是你……"

  "我來著裡幹什麼不需要你管,你這個骯髒的泥巴……"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瑪律福的臉上,白皙的皮膚立即出現了五根玫瑰紅的印記。羅伊,瑪律福同時都把自己的嘴張成了最傻氣的o型。尤其是瑪律福,他的金髮覆蓋在了他的臉頰上,遮住了他的眼睛。可是那帶著屈辱和羞恨的光芒卻透過金絲射向了洋洋得意的赫敏。她正在嫌疼似的甩著自己的手:"還是那句話,瑪律福。你什麼時候可以成熟一點呢?雖然你作為顧客,我不能打你。但是出了這個大門,情況就不一樣了。"

  瑪律福覺得這個場景非常熟悉,而赫敏的話證實了他的感覺:"是不是覺得和我們最後一次在學校門口見面的時候有些一樣?你雖然討厭,倒是很能勾起我對過去美好時光的回憶。羅伊,不用管他,我們走吧……""我們過去是同學,他憑藉著自己的家世地位在學校橫行霸道。我和另外兩個最要好的朋友與他簡直成了無法在一個空間生存的仇人……我們就那樣爭鬥了五年……"

  "你很討厭他嗎?"

  "討厭,很討厭,討厭到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他……"

  "你這個說法倒是很新鮮,我以為只有愛一個人才會一輩子都會無法忘記他……"

  "嘻嘻……可惜他不是我喜歡的人。"

  "那你喜歡誰呢?"

  "秘密。"

  "……"

  "羅伊,你不用那麼失望嘛。我現在覺得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願意聽我傾訴這些瑣碎的往事。要知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人這樣交談過了。"

  "……啊,我求之不得。"

  "嘻,你臉紅了。你真是個溫柔的男孩,和他很像。"

  "誰?"

  "秘密。"

  "赫敏。"

  "羅伊,你知道嗎?那個叫瑪律福之所以那麼恨我,是因為我和我的朋友們,將他的父親送進了監獄。雖然他是罪有應得,但是我確實破壞了他們家庭的完整……瑪律福要恨,是有理由的。今天我見到他,我感到當年的一種負疚感又回來了……可我真的希望,他要恨就恨我一個人,而不要去傷害哈……"

  "不去傷害誰?"

  "我的朋友……沒什麼,羅伊,我們繼續喝香檳吧。"


懷念

  瑪律福坐在床上,懶懶地放開《雙城記》的第一章,手指在光滑的書面上滑動:"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那是智慧的年頭,那是愚昧的年頭;那是信仰的時期,那是懷疑的時期;那是光明的季節,那是黑暗的季節;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們全都在直奔天堂,我們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簡而言之,那時跟現在非常相象,某些最喧囂的權威堅持要用形容詞的最高級來形容它。說它好,是最高級的;說它不好,也是最高級的……"

  讀到這裡他突然笑了起來:"最美好也是最糟糕的年代……"他輕聲地重複著,抬頭望見了掛在對面牆上的一副畫,那是他的母親,穿著華麗的紫色長裙,金色的華髮披瀉在腰際,臉上帶著莫衷一是的笑,凝視著自己的兒子。

  "對我來說,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是美好的了,媽媽……"他說著,將書放在了一邊,隨手拿起了床頭櫃上的一個蒼白的面具。他將它輕輕地戴在了臉上,側頭望著牆邊的一面鏡子。

  "覺得怎麼樣?"

  "非常英俊,主人。"鏡子回答。

  "撒謊,我帶上面具,你怎麼知道我就英俊?"他抓起了一個黃金鑄造的金龍坐像,在鏡子說:"請原諒。"之前,將它打了個粉碎。他下床走到碎片前,低頭凝視,那裡邊有好幾十個帶著面具的他。

  "雖然無法顯示我的容貌,倒是可以遮住泥巴種帶給我的屈辱印記。"他淡淡地說,然後再次抬頭望著母親的畫像:"我又被泥巴種打了,媽媽。你說爸爸如果知道了,會怎麼說?"

  畫像搖搖頭,沒有回答他。他也聳聳肩:"我並不期待你的回答——畢竟這是最美好的時代,這是最糟糕的時代……當然要因人而議,對不對?"

  他將面具扔在地上,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被窩裡,回憶著赫敏對他說的話:"你雖然討厭,倒是很能勾起我對過去美好時光的回憶。"

  "嘻,這個噁心的泥巴種。"他帶著笑容,含糊地說著,很快就落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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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哈利的禮物

宿醉

  赫敏從來不知道宿醉的感覺是如此難受,就好像有兩個小鬼用鐵錘使勁地敲打她的太陽穴。當床邊的電話鈴鈴作響的時候,她費力地睜開了眼睛,看見床頭的鬧鐘已經指向10:00。

  她環顧四周,發現這裡似乎是她的房間。可她沒有印象——我是怎麼從酒吧回來的呢?她努力的回憶著。但是那刺耳的電話鈴聲無法讓她得到安寧。於是她懶懶地將它抓起來,沙啞著嗓子問:"喂……"

  "赫……赫敏嗎?"羅伊激動不已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

  赫敏皺皺眉頭——他是怎麼知道電話號碼的?對了,有一點印象了,是她在喝下了三瓶香檳以後主動告訴羅伊的。"你好一點了嗎?昨天我送你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赫敏覺得現在是有一群小鬼在敲她的腦袋了,她那自認為還有些值錢的大腦已經變成漿液了。她的第一反應是——我沒有說什麼不應該說的話吧?

  電話像個敏感的神經,將赫敏的不安準確地傳遞給了羅伊,可惜他並不知道赫敏不安的根源,只是非常誠實地說:"我……我沒有對你做什麼。我……我把你安頓好就回家了……真的……你的鑰匙我給你放在床頭櫃上了。"

  赫敏將手搭在額頭上安撫自己,要求自己冷靜,儘量以婉轉的口吻從羅伊的嘴巴中套出一點有關昨天自己失態的情報,再想想有沒有什麼補救的措施。但是羅伊搶先開口了。

  "赫敏……這個……"

  "什麼?"

  "哈利是誰?"

  天,果然是這樣!!!赫敏覺得這是比讓她所有考試科目不及格更讓她覺得無地自容的差錯。她強迫自己採取主動,反問道:"你認為呢?"

  羅伊在那一頭沉默了半天,才說:"是不是你的男友?"

  "證據呢?"

  羅伊雖然被赫敏那比大理石還要堅硬的聲音嚇住了,但是他還是給了赫敏這樣的回答:"在你醉了以後,就一直在重複一句話——‘哈利,你一定可以。所以,千萬別死。‘"

  "我一個晚上就說了這些?!!!"赫敏從床上彈坐了起來,立即又倒了下去——這該死的酒勁似乎還沒有過。但是她總算松了口氣——好歹沒有洩漏什麼重大的秘密。

  "難道……這……還不夠嗎?"

  聽到羅伊可憐巴巴的聲音,赫敏忍不住想大笑:"抱歉,羅伊。我只是以為……哦,沒什麼。羅伊,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單純地想謝謝你。"

  "那……沒什麼關係。"

  赫敏猜想在電話那頭的羅伊一定又臉紅了。他白色的皮膚泛起一點微紅,再配上那雙綠眼睛,真的很像‘他‘。想到這裡,一抹甜蜜的笑容也偷偷爬上她的臉頰。

  "赫敏,哈利到底是誰?"

  "他?"赫敏本來想說,‘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但是她忍住了。畢竟要她拒絕溫柔比接受溫柔要困難得多:"這是一個重大的秘密,羅伊你要發誓,不許對外人說。"她用很嚴肅的聲音警告羅伊。

  "我……發誓!!!"羅伊在電話那頭喘著粗氣。

  "哈利,是我以前最要好最要好的朋友。他現在是……英情局最年輕的特工……正在非洲執行一項重要的任務……九死一生……所以我很擔心他……"

  "英情局,特工,秘密任務?!!!"

  赫敏幾乎可以聽見羅伊心跳的聲音——單純的男孩啊!她歎息著搖搖頭,沒有料到自己的同齡人中居然還有這麼好欺騙的。但是她自己這顆已經變得有些死氣沉沉的心,開始恢復了往日的活躍,這還真的得感謝這個冒傻氣的小子。

  "那他豈不是成了詹姆斯•邦德?"

  "很有可能,但是我又非常討厭詹姆斯•邦德……他太花心了。"赫敏忍不住劃了個十字,祈求那個被她誣陷的男孩不要在此刻打噴嚏。

  "我……不會是詹姆斯•邦德的!"羅伊慌忙地表明態度。

  "我知道,羅伊。"

  "謝謝你,謝謝你信任我。"

  "……"

  "赫敏……"

  "什麼?"

  "我是不是很令你討厭?"

  "哪裡的話!"

  "那……那……我……那個……有那個榮幸,和你……和你做朋友嗎?"

  "……當然……可以。"

  赫敏覺得在和羅伊的通話中,頭已經不疼了了。她總算坐了起來,向窗外看看——今天是一個陽光普照的好天氣。她美美地單手伸了一個懶腰,繼續聽羅伊地嘮叨:"那我真的太高興了,赫敏……"

  "嗯。"

  "這個……你今天還要去……參加那個約會嗎?"

  "是的。"一想到這件事情,赫敏的心就開始沒來由地亂跳著。

  "是和哈利嗎?"

  "不是。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他在非洲執行任務呢!"她臉紅了一下,慶倖羅伊看不到。

  "那麼……"

  "嗯。"

  "祝你……約會愉快,我們……再見了……"

  "……謝謝,再見。"就這樣掛了電話,赫敏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悶悶地責怪自己:"赫敏•格蘭傑……你為什麼要答應他?你這個自私的傢伙。"

  因為在通話中的有那麼一刻,尤其是羅伊問‘我能和你做朋友嗎?‘的時候,她覺得在腦海中,羅伊的面孔和另一個人的面孔重合了。將他們混為一談,對羅伊是不公平的,但是她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裡。

  從離開霍格沃茲到現在,已經有三年沒有見過他了吧?她力圖讓自己覺得在她17年的生活中,從來就沒有遇見過他。可是他分明就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那是直到他們分離的時候,她才發現的。可惜那時她沒有機會告訴他,也覺得自己沒有這個必要告訴他。

  因為他是魔法界的希望,他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他是無數女孩子愛慕的物件——那些比她更漂亮,更出色的女孩。

  過去她一直認為心靈,頭腦上的完美比外表更加重要,但是一旦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渴望在各方面都能做到盡善盡美,讓自己完美無缺。她開始對自己竭盡所能地挑剔,發現自己身上的優點是那樣少,缺點是那樣多……

  她沒有帕瓦蒂那樣柔順的黑髮,沒有拉文德那樣漂亮的眼睛,就更別提像芙蓉那樣令人神魂顛倒的容貌了。她就是她,那個右手中指上老是有洗不淨的墨水漬,頭發毛蓬蓬,身體線條僵硬得像硬性鉛筆狠狠畫出的女孩……她愛好狹窄,除了讀書,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不懂交際,不象金妮•韋斯萊那樣總能給他人帶來輕鬆與愉悅;她脾氣專橫,老是對別人說:"你應該怎麼怎麼樣……不應該怎麼怎麼樣……"。

  所以男孩才會在一次笑談中說:"赫敏更適合去當校長而不是家庭主婦……不然她也會讓她的家庭變成一個學校……她的丈夫至多也是她畢業班中的一個學生。"

  大家當時都哈哈大笑,她也跟著笑,而且笑得還有些得意。現在想想,這樣的話其實已經斷絕了她和他之間的希望——他們是永遠的朋友,卻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在今後的日子中,這樣的話出現在她腦海裡的時候,就是她眼睛發澀的時候。

  羅伊那樣的關心她,他不希望他們之間的關係像朋友那麼簡單,然而,她接收這樣的追求是錯誤的,是對別人的一種欺騙。關於這一點,赫敏心中非常清楚。但是她渴望得到這樣的追求,姑且是用一個他,代替另一個‘他‘,給自己的心靈找一些安慰。


見面

  "林敦大街4號的沃爾特一家的離奇死亡再次引起警方的關注,這已經是本月的第四起全家死亡的案件,和頭三起一樣,死者一家都渾身冰冷,面部表情驚恐……"

  司機啪地關上了電臺:"哦,看看這世道,小姐。你認為如何?"

  赫敏搖搖頭,不發表意見,只是在心中記著死亡者的數量。她的眉頭被沉沉地壓著,出門時的好心情已經蕩然無存。

  "離奇死亡,列車的無緣無故爆炸,大樓的突然垮塌,郵輪的沉沒……這兩年還真不太平!!死了不少人了……你說,這個恐怖分子幹的,還是外星人幹的?"

  赫敏透過反光鏡望著這個胖司機,有些佩服他的聯想能力——不過這種能力畢竟還是有些局限性,他並不知道這些的始作俑者是誰,也不知道他的車上就坐了一個和這些兇手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不管他們是誰!他們都是統統該下地獄的惡魔,沒有人有權利剝奪他人的生命,除了上帝!"他甩開方向盤憤怒地揮著拳頭,然後又忙不迭地劃著十字。

  "先生,方向盤……"赫敏本能地抓住了椅背。

  "哦,抱歉,我太激動了!"司機呵呵地笑起來,將車停在了遊樂園門口。"但是我們還是安全到達了是不是?"

  "是……是呀。"赫敏僵硬地笑了一下,並沒有急著下車。

  "小姐,你的目的地到了。"

  "先生,我能向您提一個問題嗎?"

  "什麼?"司機好奇地打量這個欲言又止的女孩,對她臉上突然泛起的紅暈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如果……你現在遇見一個很久沒有見的摯友,你……你會用什麼方式來表達你們重逢時的心情呢?"

  "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很重要嗎?"

  "當然。如果是男的,你就去吻他!是女的,你就去擁抱她!不要搞混淆了,這很重要。"

  赫敏直到進入鏡子迷宮時還是頭暈腦脹的。她很後悔去徵詢司機的意見——不是他的意見不好,而是她覺得好,但是卻不敢實行。

  吻他??雖然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吻還是可以啊。

  自然一點,面帶微笑,然後大步向前,說一句:"好久不見了!!!",接著就吻下去??臉頰還是嘴唇?

  赫敏想著都覺得雙頰發燙——見鬼,我格蘭分多的勇氣都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胡思亂想之間,她已經站在迷宮一個狹窄的過道上,這裡有到處都是鏡子,幾十個赫敏從不同的角度在東張西望。確定周圍沒有人以後,她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阿拉霍莫拉!"

  右腕上一根金色的手鐲發出了淡淡的光輝,赫敏面對的鏡子有了一絲波紋。她向鏡子前一跨,整個人就消失了。

  這個房間充滿了赫敏熟悉的氣息——羊皮紙卷的味道,魔藥的味道,古老的傢俱發出的嘎吱聲,還有牆壁上那個活躍的牧羊巫師尖利的聲音:"哦,哦,親愛的,你來了。"

  "是的。"赫敏很有禮貌地向他點點頭。話音剛落,她頭上的吊燈也突然大放光彩:"抱歉,我剛剛睡著了,沒有注意到你來了。"它含混地說。

  "沒有關係,你們一定趕了很遠的路……很累吧?"

  "可不,從霍格沃茲到倫敦,我們馬不停蹄呢!!"這下連牆上的金雀花壁紙都發聲了。

  赫敏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卻又立即站了起來,她摸摸自己的頭髮,深深地呼吸了幾下。

  "你這次看上去有些不一樣呢!"吊燈突然發話了。"看上去有些緊張……"

  赫敏的臉再次漲紅了:"是……是嗎?"

  "這次和你見面的人是誰?麥格?斯內普?還是鄧不利多?我們這個霍格沃茲秘密會議室這次又會接待誰???"

  "我的……最要好的朋友……"赫敏的聲音有些發抖,因為她聽見門口有腳步聲。她的心跳一下子加速了。

  "哈利•波特?"所有的物品都這樣問。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赫敏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心臟。


對峙

  "你來這裡幹什麼?"

  "你來這裡幹什麼?!!"

  瑪律福和羅伊面對面站在書店的門口。羅伊很厭惡這個金髮小子。不是因為他同昨天一樣,將本年度最流行,最高檔黑色休閒西裝穿得太過出色;也不是因為他那張似笑非笑的傲慢面孔帶著令女孩窒息的妖媚;更不是因為他就那樣簡單地將斜靠靠在書店緊閉的大門前也能有一種天然的優雅……

  而是因為他窺視的這家書店是赫敏的,這個金髮小子認識赫敏,赫敏說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他……

  "我來買書……"瑪律福簡單地說,那種淡薄的口吻將羅伊已經貶低成了他腳下的泥。他迅速地打量這個和赫敏約會的小子——黑髮,綠眼睛……原來如此。他揚起下巴,扯開一個非常虛偽的微笑給羅伊:"昨天和海狸鼠過得怎麼樣?"

  "不許你這樣叫她!你這個粗魯的傢伙!"羅伊氣得滿臉通紅。

  "這麼維護她?難不成你們•上•床•啦?"瑪律福笑得更倡狂了,他喜歡看羅伊生氣的樣子——氣急敗壞的他非常像另一個人,他隱約能覺察赫敏對這個傻頭傻腦的麻瓜這樣好的原因了。

  "你這個混蛋!"羅伊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揍瑪律福的衝動——畢竟德溫特家族的繼承人不能隨便動粗,但是他也不能允許這個下流胚這樣侮辱赫敏:"你這個腦子裡全是污泥的傢伙。"

  "嘖嘖,幸好你沒有上她。如果真的發生了,我都要情不自禁懷疑你的神經是不是有問題了——那個海狸鼠……"

  "我警告過你,不許這樣侮辱她!"羅伊向瑪律福撲了過去,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死死地抵在牆上,"我知道你恨她,因為她把你那個骯髒的父親送到了監獄……"

  "你說什麼?"本來被羅伊的突然進攻搞得有些手忙腳亂的瑪律福突然表情一變,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看似瘦弱的瑪律福有著比他外表強大得多的力氣,羅伊覺得自己的手腕被抓得生疼,瑪律福的眼神讓他想起了一句古諺:不要去騷擾睡龍。

  沒錯,他現在的眼睛,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就像是被驚醒正在發怒的龍。

  "……難……難道不是嗎?赫敏說了,她全對我說了!!!你的父親是罪有應得!你恨她,恨她的朋友……她離開學校大概也是因為你的原因吧?你這個‘有爹生,沒娘教‘的卑鄙狗崽子!"

  羅伊將自己能想到的惡毒話都一股腦全部罵出來了,他的太陽穴因此激動得生疼,但是他不在乎——因為看著瑪律福那雙眼睛他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那是一雙要殺人的眼睛,既然要死,那就該罵什麼就罵什麼吧!!

  "不許你侮辱母親!"瑪律福用盡最大的力量將羅伊摔在了地上,將手伸進了西裝的內袋中。

  羅伊絕望地坐在地上,估計會面對一把手槍,他思索著赫敏知道自己被瑪律福殺了以後會不會去墓地祭奠他,給他帶他喜歡的百合花。

  但是一切都出乎於他的預料,他看見瑪律福掏出了一根小木棍。

  這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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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

  當赫敏站在書店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今晚的月色很美。赫敏抬頭看看月亮,孤單的它將她的身影也照得是那樣的孤單。

  "原來世界上孤單的不止我一個,這樣我也就不孤單了。"

  赫敏輕聲地說,然後開門走進了書店。月光從窗櫺中照進來,給沒有開燈的書店帶來一種若有若無的光輝。赫敏看著連綿起伏的書架輪廓,聞著打蠟的木地板發出的味道,卻覺得自己正身處黑暗的宇宙中——一切都是那樣虛無飄渺,不著邊際。她什麼都看得見,卻又什麼都摸不著。

  於是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哭泣起來。

  因為很久沒有這樣哭泣了,她一任淚水沖刷著自己的面孔。"嗚……嗚……",這樣的聲音,在這樣的夜裡,會讓聽者心碎。可惜也就是在這樣的夜裡,是不會沒有人來理會她,她可以肆無忌憚地這樣大哭,可也只能這樣孤單地大哭。

  她將身體蜷縮起來,頭抵著膝蓋。"哈利……混蛋……混蛋!!",她含糊不清地罵著,將手放在胸前,緊緊地捏著。

  "咚……"一本書落地的聲音,在這個除了她的哭泣就在沒有別的聲音的書店裡,不亞於夜中的雷聲。赫敏被驚了一跳,眼淚立即收止,只剩了大口大口的抽泣。

  "誰!"她一躍而起,摸索到了牆上電燈的開關。在房間被照得雪亮的一刹那,一個站在角落裡,穿著黑袍,帶著白色面具的人宛如鬼魅般,赫然出現在她眼前。他用右手,將一個魔杖筆直地舉向了她。

  赫敏的血液在一瞬間冷卻下來,右手手腕上的手鐲開始微微地發光。但是來人似乎並沒有發覺——他只是透過面具專注地望著赫敏,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有一種在微顫的冷光。

  那眼睛,那金色的頭髮,還有那蛇型的戒指……

  "瑪律福……"

  赫敏輕輕地說出了這名字——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食死徒打扮的死對頭,她突然從心底中湧起一陣失望。

  "你參加食死徒了?"她幽幽地問,口吻中也是藏不住的失望。

  "不要你管!"瑪律福的聲音不再是懶洋洋的,也不再顯得輕浮,而是帶著困惑的憤怒。

  赫敏不知道他在困惑什麼,也不知道他的憤怒什麼。但是她卻知道瑪律福絕對不會殺她——要殺,早就會在她哭泣的時候動手,而不是現在。

  赫敏讓自己的右手放鬆下來,手鐲的光輝在瑪律福沒有覺察的情況下消失了。她努力讓自己冷靜地面對瑪律福,但是她又有些冷靜不下來——哭泣和咒駡哈利的話一定被瑪律福聽到了吧?他當時在做何反應呢?

  "我恨你,泥巴種!"赫敏失神地尋究著問題的答案,這更增加了瑪律福的憤怒。他毫不猶豫地揮動了魔杖,一道綠色的光芒射向了她。

  赫敏來不及躲避,也來不及抵抗。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終究有被瑪律福用魔法擊中的一天——這看上去是一個旋風咒,被咒語擊中的人就會像現在被咒語波及已經開始滿屋亂飛的書籍一樣,飛向高空,再重重落下。

  雖然和阿瓦達索命相比,這簡直是小兒科,但是被擊中仍然是夠受的。

  咒語襲向了赫敏,讓她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眼,等待自己拋上空中。但是情況卻出乎意料,一股暖流包圍了她,讓她驚訝地睜開眼睛——紅色的光芒將她的身體圍了個嚴實,它來源於她的胸部。

  "是它!"赫敏立即反應了過來,她掏出了剛剛在哭泣時還緊握在手中的東西——一個獅子形狀的黃金墜子。

  "這是……"同樣被這種異象震懾住的瑪律福只有機會說出這兩個單詞便看見自己發出的咒語突然改變了方向,向他襲擊過來。

  沒有時間躲避,也沒有時間後悔自己下手太重了,總之咒語就這樣原封不動的,在他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之前將他擊中了,他和書店中那些可憐的書籍一起飛了起來,撞在了天花板上,然後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媽的!"他的面具掉了下來,露出一張因為驚惶,憤怒,懊惱而變得蒼白狼狽的臉,但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沒有忘記向赫敏投去滿含怨恨的一瞥。

  可是赫敏的臉上除了驚訝就是一層擔憂:"小心!!"

  這是瑪律福在被一本在飛旋中的《聖經》打中腦袋,失去知覺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咒語消失了,望著宛如被颱風襲擊過的書店,赫敏再次滑坐在地上。先不去管那個一動不動的瑪律福的死活,她呆呆地望著手中的項鍊墜子。

  "赫敏……哈利不能來見你了,但是他讓我把這個項鍊拿給你。"這是在秘密會議室見到羅恩•韋斯萊的時候,她得到的禮物。


第3章:強住者

爭吵

  瑪律福插著腰,赤著腳,站在房間中。被陽光照得很溫暖的木地板給他一種非常陌生的舒適感——在瑪律福莊園,他是絕對不敢這樣做的。第一,是因為家規不允許;第二,是因為曾經的一次偷偷嘗試讓他知道了,在瑪律福莊園特製的大理石地板上打赤腳是最愚蠢的行為,那會讓你從頭凍到腳。與金壁輝煌的莊園相比,這間房子在他的頭腦中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發黃的壁紙,陳舊的吊燈,古老的書架,無數讓他頭疼的書……

  不用說,一定是那個泥巴種女孩的家。但這是她的房間嗎?那個讓他從昏迷中醒來就覺得渾身都覺得發疼的木板床是那個丫頭的床嗎?真難以置信她在那樣的床,那樣粗糙的亞麻被單中也可以入睡,果然是越賤生命力就越頑強。

  但是如果他睡的是她的床,那她又睡在哪裡呢?她現在又在哪裡呢?帶著這個疑問,他將房間的門打開,一個赫然出現的狹窄樓梯讓他像從冬眠中驚醒的小動物,清醒地意識到——偉大的瑪律福家族的繼承人,居然在地下室裡睡了一夜!!難道那個女人就那麼作踐自己,臥室居然是地下室??

  那個丟臉啊!!!

  正想著,他就來到了書店的正堂——所有在昨晚被吹得七零八落的書籍都已經被分類摞在了一起,一堆堆象迷宮中的柱子般聳立著。他在其中悠閒地穿行,心中稍稍有些為自己咒語的破壞力而洋洋得意。接著,他看見一個身影正在不遠處的書架前忙活。

  赫敏•格蘭傑標誌性的蓬蓬頭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碩大了。她坐在一個木頭架子上,把一摞書費力地安放在了書架的最頂端,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已經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她的身下。

  瑪律福不知道她已經這樣幹了多久了,但他知道她周圍的書架似乎都已經被整理好了,所有的書籍都已經恢復到了應有的位置。所以她的額角才滲著亮晶晶的汗珠;那淺褐色的臉龐才會帶上一種淺淺的粉紅;她的t恤也被汗水潤濕了,讓她削瘦的肩膀顯得更為突出——‘真是個醜陋的泥巴種。‘瑪律福毫無同情心地望著她,卻突然注意到赫敏穿著短褲的腿其實挺漂亮。真的,按照他的評分標準,再怎麼也是在90分的檔次之類……看來這個海狸鼠其實也不是醜到無可救藥。

  "砰!"一本書再次砸在了瑪律福的頭上,將他才對她提高了一點的印象分又降到了零。"你在幹什麼!!海狸鼠!!!"他暴怒地捂著頭,沖赫敏吼。

  赫敏驚訝地望著他:"你……醒了?"

  "廢話!"

  然後她開始微笑起來:"那就好。"

  ‘那就好?‘瑪律福有些困惑了——為什麼她要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她忘記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嗎?但是赫敏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又專心地投入到書籍的整理中去了。

  "嗯哼!!"瑪律福哼了一聲,期望引起赫敏的注意。但是赫敏的眼睛依然在書籍上流連。

  "嗯哼!!"他再次加重了聲音。赫敏反應了過來,木無表情地望著他:"感冒了?"

  "你為什麼……"他說到這裡突然打住了,連冰藍色的眼睛也突然有了一絲畏縮。

  "什麼?"赫敏將頭低了下來,蓬鬆的褐發也垂到了臉頰兩旁,為她憑添了幾許嫵媚。

  "你為什麼……"瑪律福再次鼓勵自己開口,但是還是沒有將話題繼續下去。

  赫敏心中隱約有個感覺,瑪律福是想問:"你為什麼救我?"這樣的問題吧?那麼她應該怎麼回答呢?赫敏自己都還沒有想清楚。但是如果非要回答,她決定說:"總不能讓你像狗一樣死在我的門口吧?"

  對,就這樣!這種帶有污辱性的回答,既維護了自己的尊嚴,也不會讓瑪律福覺得欠了她的人情——她很清楚,讓一個瑪律福欠一個泥巴種的人情,還不如讓他死去。

  "昨晚……你為什麼要哭?"這話問得像是蚊子在打哼哼。

  "啊?"赫敏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任憑她自以為智商比瑪律福高得多,卻也沒有想到他是問這樣的問題——昨晚,為什麼哭?

  她的手不自覺地放到了胸口,隔著衣服,她握住了那個黃金墜子。真希望墜子能像昨晚一樣幫她解除困境。可惜什麼都沒有發生,書店中除了他們倆輕柔的呼吸聲,赫敏就只能看見那雙冰藍色的眼睛。

  那眼睛和昨天晚上不一樣,沒有了憤怒和陰毒,這只是一雙在單純尋求答案的眼睛。

  為什麼哭?

  已經很久沒有人問過她有關情感方面的問題了——為什麼哭,為什麼笑,為什麼憂鬱?

  離開朋友,離開父母,孤身一個人在這個地方守著一個古老的,鮮有人光臨的書店……幾乎都要忘記被關懷的快樂了。可現在居然被人問到——為什麼哭?

  這應該是一個富有愛心的人才會問的問題吧?怎麼可能是他?——這個天生就是她對頭的男孩?

  "你不要像白癡一樣看著我,愛答不答,再不說,我可沒有耐心聽了。"

  果然還是那個惡劣的混蛋,當年在學校的感覺又回來了。赫敏覺得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感動簡直像個白癡。

  "你不聽,我還不講呢!這關你什麼事情?"她將頭昂了起來,讓自己驕傲得像一個女王。瑪律福退後了兩步,挺起胸,抱著手,仰著頭,眯著眼望著她,赫敏立即感到自己的地位由女王變成了站在高臺上等著富人購買的奴隸。

  "那好,我換個問題。"好在瑪律福並沒有留心到赫敏暗地中產生的卑微感,"你……為什麼不殺我?"

  "啊?!"赫敏再次被瑪律福的話弄得呆了呆,"我為什麼要殺你?"這樣很沒有個性的問話脫口而出。

  "我發現了你的秘密。"瑪律福面色不改地說。

  赫敏的心咚地跳了一下。

  "你並沒有脫離魔法界吧?你一直和他們……鄧不利多,韋斯萊,波特……你和他們一直有聯絡對不對?我感到,即使當年你被開除出校的事情也是一個騙局,對不對?"

  赫敏覺得有些口渴——看樣子這個金髮小子這幾年不僅長了個子,還長了一些腦子。他最終還是留意到了?

  雖然她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知道瑪律福或許會發現什麼,但是她卻還沒有心理準備該如何去應付這一切——她不可能像斯內普曾經教她的那樣,"讓那些發現這個秘密的食死徒都見鬼去吧。"

  因為瑪律福不是食死徒。雖然他帶著面具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刹那,讓她真的以為他是一個食死徒。但是她最終否定了這個判斷。不僅是因為他的兩個手臂白淨得沒有一點瑕疵,還因為赫敏相信自己的直覺。既然他不是食死徒,而至多是一個愛給她添麻煩的混小子,那她就完全沒有必要去殺死他。

  更何況……更何況,赫敏自己也不想承認這一點——瑪律福的出現,似乎把那個已經離她有好幾十萬光年的魔法世界拉到了她的面前。她不願意再和那個世界分開。

  "你不要忘記了,我爸爸是一個食死徒……"瑪律福還在那裡說,口吻中還帶著幾分得意。

  "那有怎樣?"赫敏突然反問道。

  "什麼……怎麼樣?"

  "你爸爸是食死徒,和你有什麼關係?"赫敏問。她看見一抹光亮突然出現在了瑪律福的臉上,但是又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羞憤。

  "你不要在這裡裝糊塗,做好人,格蘭傑。我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人士是怎麼想的——盧修斯•瑪律福是個食死徒,他的兒子也不會是什麼好貨色!他們一家人都是利慾薰心的巫師,不會有人強迫,他們就會自動投靠到黑暗勢利那一邊去的,那是他們血液裡原本就帶著的奴性決定的!尤其是你和波特他們……"

  原來這個男孩還有如此激動的時候,赫敏專注地望著他的面孔從蒼白變成了粉紅。他的眼中開始有了水潤的光澤,幸虧有長長的睫毛遮擋,不然赫敏就一定會看見淚水從那裡流出。

  "你相信這些話都是真的嗎?"赫敏待他停下來的時候,平靜地問。

  "當然不會!"瑪律福毫不猶豫地說。

  "那不就結了。別人怎麼說,是別人的事,只要你自己知道……"

  "這怎麼一樣!!光自己知道有什麼用,沒有人能相信我……"

  "我相信你。"

  赫敏想也沒想的回答讓房間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赫敏的頭緩緩地低了下去,卻迎上了已經靠到她梯子旁的瑪律福那張充滿了驚愕卻又顯得十分溫柔的面孔。

  或許我應該把頭抬起來!赫敏這樣對自己說。但是她卻連稍微動一動頭的勇氣都沒有。她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觀察這個男孩,他那張總是充滿了尖酸刻薄的面孔原來是如此的年輕,它原來也同樣承載著痛苦,喜悅,困惑的複雜感情,而這些感情將他平日中冷冰冰的五官都柔化下來,讓他終於具有了這個年齡的男孩應該具有的一部分稚氣以及柔弱。這些表情讓赫敏的心開始怦怦亂跳,那個在每每遇見他就會變得十分警覺且固執的頭腦開始被另一種奇怪的感情擾亂了,讓赫敏作為女孩子的那種天生的母性情緒得到了復蘇。於是她再次柔和且認真地對瑪律福說:"我……相信你……"

  瑪律福主動回避了赫敏的溫柔,他低下頭,用手扶著梯子,赫敏看見他用自己漂亮的指甲刮著梯子上的一個裂痕,洩漏著他內心的幾許不安,"你憑什麼相信我?我又憑什麼相信你?"他喃喃地說,聲音小得幾乎只有他自己才聽得見。

  "不需要什麼證據,相信你就是相信你……你多疑,懷疑我,那是你自己的事,但請不要把我也想得和你一樣。"赫敏皺著眉頭大聲地說。

  接著她突然感到這話有些耳熟,好像有什麼人曾經說過。

  "這話很耳熟啊,最後一次在霍格沃茲見你的時候你就這樣說過我。"瑪律福突然又把頭抬起來了,赫敏卻被他有些發紅的臉逼退了。她將頭抬起來,用手摸摸自己額頭:"是嗎?我都忘記了,你還記得……"

  "有些事情並不是想忘記就可以忘記的。"瑪律福也將頭偏在了一旁。赫敏從上面可以看見他修長的脖子以及從衣領中透出的鎖骨——他看上去更像是宮廷中的洋娃娃,‘漂亮‘,‘嬌縱‘,‘驕傲‘是他的專有名詞,但是同樣也伴隨著纖細,寂寞,敏感和易受傷害。

  "瑪律福……"赫敏為自己的溫和感到吃驚。

  "你不應該對那些低賤的麻瓜說我父親的事……"瑪律福不領情地打斷她的話。

  "啊?"

  "那個和你約會的麻瓜小子……你……不應該把我的事情說給他聽……"

  赫敏突然感到羞愧起來。她從來不是那種想要刻意去傷害某人的女孩。但是她發現,她總是在無意之中讓大家覺得不快樂。很多人都覺得和她在一起很緊張,很枯燥——這是她無力改善,也非常自卑的一點。儘管瑪律福在她的眼中還算不上是一個好人,可是當她發現自己的行為再次讓他感到不快,傷害到他的時候,她一樣感到了難過,一樣覺得自己又一次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

  "對……對不起……"

  瑪律福從頭到腳都有了一絲明顯的顫抖,但是他將頭埋得更低了。赫敏望著他那一頭柔順的金髮有些迷離——是不是他已經不在梳那個可笑的大背頭,而讓頭髮披散著的緣故?德拉科•瑪律福與當年相比,顯得要柔和太多。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因為……我……"

  "什麼都不必說了,夠了。我不想聽你囉嗦。格蘭芬多的道歉我可受不起!"瑪律福的聲音從下邊傳來,赫敏看不見瑪律福的面孔,卻能覺察到聲音中透露出的強烈的情感起伏。瑪律福匆匆地離開,向地下室走去:"我的頭又開始疼了!我必須再去休息一下!!"他就像是被一個惡靈趕著一樣,逃也似的離開了。

  赫敏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然後就是重重的關門聲。

  書店再次安靜下來。一切照舊,好像根本就沒有那樣一個金髮男孩站在她面前和她進行這次談話。但是赫敏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在短時間中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的臉不知道為什麼會那樣發燙。而且,在和他交談的那段時間中,她再次感到了從所未有的充實。

  "聽著,你受傷是因為你攻擊我的緣故,砸傷你的是這本《聖經》不是我!!你不能把責任全部都歸結在我的頭上!!你不能因此賴在這裡不走!"赫敏用力地拍著桌子上那個厚得可以用來砸核桃的《聖經》,有些氣急敗壞地沖著她面前的‘惡魔‘吼。

  ‘惡魔‘懶洋洋地欣賞著赫敏的憤怒,端起冒著熱氣的紅茶恣意優雅地吹散了上面的水汽,輕輕地吮吸了一口,放下,再用右手支著自己形狀矯好的下頜,帶著史上最無賴的神情說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在你這裡住下。要麼你殺了我,要麼你就接受我……否則我就會去告密,我要給‘那個人‘說,你赫敏•格蘭傑其實是鄧不利多安排在麻瓜界的內線!"

  "你敢!!"

  ‘惡魔‘立即丟給她一個‘看我敢不敢‘的堅決表情。赫敏的頭無力地埋在了自己的臂彎中:"德拉科•瑪律福,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

  "你上輩子欠沒欠我,我不知道。但是這輩子,似乎從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欠上了。"

  赫敏用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閉上眼睛,拒絕再看這個‘惡魔‘那種囂張的樣子——從早上一直睡到晚上,讓她一個人收拾被他破壞的書店被累到半死,一醒來居然還好意思向她提出要在這裡長住的要求?!

  或許真的在一開始就應該把他給解決了!

  看見這個褐發女孩痛苦不堪的樣子,‘惡魔‘笑得眉眼舒展,他用雙手轉動著紅茶杯子,就象在把玩女孩的命運一樣快樂。"格蘭傑,我知道鄧不利多他們的計畫了,我在房間裡已經完全想清楚了。"

  赫敏猛地抬起頭,注視著他。

  ‘惡魔‘天真而甜蜜地沖她點點他那金色的頭顱:"現在在魔法界時局很不穩定——神秘人回來了,本來是應該同仇敵愾的時候,巫師的內部陣營卻出現了分裂。"

  赫敏專注地聽著他的話,沒有發表任何評價。

  因為被人注意,他開始得意洋洋地將自己斜靠在椅子背上,將左手搭在椅子背上,翹著二郎腿,開始欣賞自己右手的戒指,用他招牌式的懶洋洋的腔調繼續說:"由於神秘人開始進攻麻瓜界,到底是照顧麻瓜界好呢?還是只保護魔法界呢?這就成為了擺在魔法部面前的大問題。如果分散部份力量到麻瓜界來保護這些無用而愚蠢的麻瓜,那麼勢必削弱在魔法界與神秘人對抗的力量;但是如果放著麻瓜不管,那麼魔法界又會有唇亡齒寒的危機……真是為難啊!!"

  "你是怎麼……"

  "我是怎麼知道的??哦,格蘭傑!!你不要忘記了,我是瑪律福。天生的好頭腦!其實鄧不利多早就猜到神秘人會那樣做了,對不對?他甚至知道神秘人之所以在麻瓜界製造混亂並不是真正想要奪取麻瓜界,他只是想讓魔法界內部產生分歧好乘虛而入——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由於意見不統一,魔法部內部也產生了兩大陣營——營救麻瓜界,或者只管魔法界……他們爭鬥得很厲害,幾乎爭執到都要無暇顧及魔法界和麻瓜界存亡的地步了。"

  說完他突然冷笑起來,幾絲金髮遮住了他的眼睛,透過縫隙望著對桌女孩。她充滿了困惑的表情讓他品嘗到成功的喜悅——赫敏•格蘭傑也會為瑪律福的話而困惑嗎?

  "雖然我不知道鄧不利多到底讓你在這裡做什麼,但是我估計……既然你是當年霍格沃滋最聰明的……"說到這裡,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勉強,當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既然你是最聰明的學生……之一"他在‘之一‘這裡加強了一下,"那麼他們沒有理由讓你因為和我有了爭執,就驅逐你出校……因為……"

  "因為按當時的實際情況,最該離開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現在承認了?"赫敏終於抓住了反擊的機會。那個得意洋洋的‘惡魔‘明顯表露出了不快,嘴角上揚的輕蔑樣是在對她說:‘你不說話也不會死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最終很無恥地否認了這一切,引來了赫敏一聲冷笑,但是這並沒有打斷他繼續說下去的欲望,"他們是利用我們的爭執做幌子,讓你到這裡來保護麻瓜界吧?畢竟你是個泥巴種,對這裡可比純血統的巫師熟悉多了。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真不知道這算是誇獎還是侮辱,赫敏提醒自己要有忍耐力。

  "不過也真夠難為你的,格蘭芬多的鐵三角分崩離析了不說,你還必須裝作是已經和魔法界完全脫離干係的樣子,連魔杖都偽裝了起來……"他一邊說一邊向赫敏的右手上瞄。赫敏立即將放在桌面上的手縮到下邊,心中隱約浮動著被敵人看穿隱秘時的不快與不安。而然除此之外,她確實覺得瑪律福比她想像的要精明,他幾乎要觸及到她秘密的邊緣了。讓他回到魔法界確實有些危險——只要他去食死徒那裡多一句嘴,她這裡的麻煩也是無窮的。在鄧不利多的計畫還沒有完全得到實施之前,這裡不能受到任何干擾。

  "怎麼樣?放我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回去是很不明智的哦!!況且我知道你捨不得殺我……"他哧哧壞笑的樣子象一條毒蛇。

  "糾正一下,不是‘捨不得殺你‘而是‘懶得殺你‘!!"赫敏覺得糾正這個錯誤比防止他洩密更為重要。

  "都一樣。你就直接說吧,到底願意還是不願意?"

  "你知道一英鎊兌換幾便士?"

  "什麼是英鎊?"

  "你知道電話的用法嗎?"

  "那種落後的通訊工具我碰都不想碰……"

  "你知道如何按索引查找書籍嗎?"

  "難道這裡的書架不能自動將需要的書送到閱讀者的面前嗎?"

  "那你還是住那個地下室吧。"

  "等等,那是地下室??!!"

  "對呀,那以前是倉庫來著。"

  "你不能這樣對待我!!這對我是侮辱!!"

  "誰讓你是個什麼都不會做的白癡!!"


第4章:與惡人同居

羞澀的哈利

  "需要南瓜汁嗎,哈利?"盧平微笑著,將一瓶冰鎮的南瓜汁放在了坐得頗為拘謹的男孩面前。男孩搖搖頭,又點點頭,最終不好意思地笑著,用手搔了搔自己亂蓬蓬的頭髮。這個動作讓盧平的心中一暖——真的很像,和詹姆太像了。只是,他肩上的責任要比詹姆重多了。這讓盧平非常擔心。掩藏住自己的不安,盧平坐在了哈利的對面,繼續保持著自己的微笑,"最近好嗎?"

  "還行,最近食死徒的活動並不是那麼猖獗,所以總部並沒有派我出去,我就留在這裡研究魔法陣。"

  "那個魔法陣?"盧平點點頭,"是不是快完工了?"

  "對呀,鄧不利多教授,麥格教授,艾德利先生……當然還有好多人,大家一起努力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個魔法陣。"哈利一談起魔法陣,就立即拋開了先前的拘束。盧平能很明顯地看到他綠色的眼睛中開始閃爍著企盼興奮的光芒,這樣的光芒來自於他真實的內心,也代表著他的渴望。

  這也正是盧平擔心的根源。

  "哈利……"他皺著眉說,"我不得不重複我一直在告誡你的話,‘魔法陣不是為了殺人而建立,它只是為了和平……‘"

  光彩從哈利的臉上消失了,並不是因為盧平的話刺傷了他,而是盧平的話讓他感到了迷惑:"盧平教授……我還記得預言中說過,我和伏地魔中間必定會有一個人要死去……要是這個專門為了他而設立的魔法陣能將他打倒的話,也就勢必意味著他要死去——這和為了殺他而練魔法陣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哈利……"

  "我知道,這些都是用道德觀來衡量的問題。但是教授……它太空泛了,它並不能消除我這幾年來,每當閉上眼睛就看見的……"哈利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他也沒有必要再說下去,盧平非常瞭解她,知道他的痛苦所在。那些永遠不會再回到他身邊的人,那些他無法再享受的愛,統統如他額角永不消失的傷疤一樣,成為了他逐漸成長的心靈上的烙印。只是,額角的傷疤只會在與伏地魔有所感應的時候疼痛,而心靈上的烙印給他造成的疼痛卻與他所身負的使命一樣,在與日俱增。

  "哈利,殺死伏地魔,並不能就讓他們回到你的身邊。"

  "我知道……我只是想讓自己得到解脫……"哈利低下了頭,他不願意再面對盧平的溫柔——這幾年來,盧平成為了他另一個‘教父‘。雖然他無法取代另一個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但是他的位置也同樣無人可以取代——‘愛我,瞭解我的人本來就不多,他們每一個人對我來說都是不可缺少,不可取代的。我不允許別人傷害他們,也不能讓我自己去傷害他們。‘這是哈利時常告誡自己的話,所以此刻他已經不想再和盧平多談——因為自己心中的那份執念,只能讓盧平更為他擔憂,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好在盧平也沒有再與他深入下去的意思——真的,要改變哈利此刻的想法並非一朝一夕的事,也並非是他盧平就可以完成的,或許哈利需要一個特殊的人,需要經歷某件特殊的事情,才能打開他的心結。盧平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乞求黎明快快來臨的人,除了被心中的渴望煎熬,他實在已經毫無辦法。

  "對了,哈利,我們談一點別的。"他轉移了話題,也看見哈利明顯地松了一口氣,"我和羅恩談過了。"

  "羅恩?"一提起自己的好朋友,哈利再次有了活力,他立即恢復成了那個霍格沃滋的男孩,"他……他現在……"

  "他又被派到查理那裡去了,具體是什麼工作我也不知道。你應該能理解吧……"

  "我知道,這是規矩。"哈利顯露出了略微的焦躁。他可不想聽到盧平和他談論這些。

  "羅恩要我告訴你,他……見到赫敏了。"

  哈利伸直身體,死死盯著盧平的嘴,就像盧平能從他的嘴巴裡將赫敏給他變出來。這把盧平逗樂了——雖然哈利個子已經長得和他差不多高了,但畢竟還是一個孩子。

  "赫敏現在很好,至少羅恩覺得是這樣,而且他也將你的禮物送給赫敏了。赫敏希望你好好保重你自己,說期待著你們見面的一天。"

  "……然……然後呢……"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沉默,哈利結巴著問——一副非常意猶未盡的樣子。

  "沒有了,羅恩就講了這麼多。你知道他並不是一個非常善於詞令的男孩。"盧平的眼睛讓哈利覺得有些不自在,他端起杯子悶悶地喝了一口,沒有發表任何評價。

  "哈利?"

  "什麼?"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見赫敏,這次本來就是安排的你和他……"

  "我很忙,那天的任務很關鍵,教授。而且我,赫敏,羅恩在學校本來就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我去和他去的效果是一樣的。只要她一切平安不就可以了嗎?"

  哈利這番話順溜得簡直不象話,盧平的眉宇再次皺了起來。他知道,每當哈利逃避問題的時候就會將眼睛移開——就像現在這樣,哈利將目光集中在地板上,要將那裡看出一朵花。

  "在每個人的心中,人跟人的地位都是不一樣的……哈利,這一點你自己應該最清楚。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可以想像得到赫敏沒有見到你,即使面對的是羅恩那樣的好友,她還是會感到失望的。"

  哈利的臉明顯變紅了,盧平非常恰當地住了口——他不能再多談下去了,這些年來,這個萬眾矚目的男孩壓在心中的,扛在肩頭的包袱實在太多了,他不能再給他過多的壓力。但是他還是希望哈利在這個迷茫紛亂的時刻,能明確地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麼,到底該怎麼做。

  "其實這真的個不負責任的做法。"盧平在心中責怪自己——因為我都不知道現在到底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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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事件

  "你真的不需要我陪你?"

  "你老老實實地呆在書店,把大門緊閉就是你對我最好的幫助了。"赫敏跌跌撞撞地收拾好出門應該帶的東西,搖搖自己越來越沉的頭——這該死的感冒怎麼會越來越嚴重了?現在連在她面前左晃右晃的金髮小子都快一個變倆了。

  "其實我可以幫你調配魔藥……要知道,當年在學校,我可是斯內普手下的愛將"

  "謝謝,我可不想變成蟾蜍。"

  "咦,真奇怪。你現在和蟾蜍有區別嗎?"

  看見赫敏睜著通紅的雙眼瞪著他,他立即改口:"對了,我判斷錯誤——你是海狸鼠,確實不是蟾蜍。"

  赫敏渾身冒著熱氣,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被他的話氣的,還是發燒引起的。但是她認定,自己的病卻一定是因為他得來的——整天在書店中無所事事,坐在角落裡捧著《雙城記》看,而且看得發笑——這樣的書怎麼能看得發笑呢??其實他八成連書中的法國大革命都不知道是什麼,就更別提什麼巴士底獄了——他不會當成是阿茲卡般吧?他像個鬧鐘般準時,會在午餐和晚餐的時候自動提醒赫敏,‘鈴聲‘則是:"格蘭傑,我餓了。我要吃鵝肝醬,我要喝葡萄酒……",以前胡亂做一通就可以對付的三餐,變成了一種對她體力與耐力的考驗——辛苦做成的食物會被批駁得一無是處,然後被一掃而光,扔下一桌的狼藉讓她再慢慢收拾(赫敏覺得自己的廚藝在這一段時間中有了突飛猛進的提高);接著她還要疲于應付那些好事的鄰居——過去他們一直當她不存在,但是現在突然間都平地裡冒了出來,天天隔著窗戶門望著這個金髮惡魔,然後面帶詭異地問:"他是你的男友??"——天,那副樣子似乎是赫敏誘拐了良家少男!!"不是,他是我的……"赫敏儘量想著托詞——卻一個也想不出來。他是什麼東西啊,他什麼東西都不是,他根本就不是東西!!赫敏狂暴地想,於是最終野蠻地對鄰居們說:"關你們什麼事!"——於是她辛苦建立的女隱者形象被潑婦所取代了。

  赫敏覺得自己已經深深地處在了惡夢之中。但是她無法拒絕這悲慘的命運——首先,她確實不放心瑪律福離開;第二,他非常豪爽地上交了很多的黃金給她,現在赫敏已經將它們換成了英鎊(雖然過程辛苦,但是赫敏覺得還是值得)。要靠賣出的幾本書維持瑪律福那種奢靡的生活,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吃鵝肝醬的感覺確實比吃幹麵包強太多了。‘拿人手短,吃人口軟‘的滋味,赫敏現在深深地體會到了。所以,她在恨瑪律福的同時也恨自己怎麼已經變得那麼不爭氣了。

  "不用太難過,格蘭傑!!"瑪律福看穿了她的心思,趾高氣昂地對她進行所謂的‘安慰‘,"俗話說得好‘烈火考驗真金,真金考驗女人。女人考驗男人……‘,這句話真是有道理。"

  因此,赫敏病倒了。早晨起來一量體溫,她就知道,不得不去一趟醫院。瑪律福得知這個消息,興奮得跟進跟出,問個沒完:"你不會就此死掉吧?"

  "瑪律福!!!"

  "你中午會回來嗎?"

  "如果要輸液,我就不會。"

  "那我吃什麼?"

  這成了一個問題。但是赫敏決定將它扔在一邊,她將瑪律福帶到廚房,指著一口鍋說:"裡邊是布丁醬,你自己按照說明書將它拿到烤爐裡烘烤吧。"她扔給了瑪律福一本《天天好心情,天天好料理》的書。

  "我不要下廚房!!"瑪律福非常固執地將書扔在了一邊,然後拍拍自己的手,就像書上有什麼骯髒的東西。

  "那你就去餓死吧!!"

  說完這話,赫敏摔門而去。

  望著在那裡一滴一滴慢慢下墜的液體,赫敏心中焦急萬分。從離開家門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有了要回去的衝動——至少應該將他也帶出來。她倒是不擔心瑪律福會發現書店的秘密——那個秘密需要她去開啟才有可能展現,她只是在想脫離了她保護的書店將會被他糟蹋成什麼樣子——煤氣洩漏?火災?水管爆炸?還是他一個不順心將好事的鄰居都變成蝙蝠???

  "你實在太緊張了,你需要多休息。"這是醫生對她說的話。但是,老天——她怎麼休息得下去??

  已經很久沒有經歷如此焦躁而緊張的情緒了,赫敏覺得自己一下子變得好虛弱。一個人躺在安靜的房間裡,望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滴完的液體,腦子卻越發的混亂了。於是她將那個金色的墜子掏了出來。"哈利,其實非常想來見你。但是他實在太忙了……可你看看,即使他這麼忙,他還是為你做了這個——護身符。戴上它吧,哈利說對你一定很有用。"羅恩的話言猶在耳,她用拇指輕輕地摸索著墜子光滑的表面。哈利……在那麼繁忙的情況下給她做的護身符?赫敏讓自己想像著這個動人的情景,在感動的同時也發現自己其實更渴望的還是見到哈利本人。那怕他沒有送她護身符,只是輕輕地對她一笑,再溫柔地呼喚她的名字也好。

  "赫敏•格蘭傑,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知好歹了。"她責備自己,將墜子貼在心房上,歎息著。

  好在,好在!!!房子完整無缺,什麼都是完整無缺的。通過輸液,體溫也下去了,現在一切都神清氣爽起來。

  以超光速的狀態回到家中——過去為什麼沒有對這個地方有如此強烈的感覺?但是先拋開這些疑惑不說,看見這裡一切都完整無缺,赫敏真的感到非常高興。

  但是房間中非常安靜,瑪律福不在外堂坐著看書,也不在他的房間裡(雖然他一直抗議說那裡並非住人的地方),於是赫敏放下的心又開始焦急起來——他一個人溜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廚房沒有,廁所也沒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了。赫敏不知道他還能去哪裡?就這樣不打招呼就離開了,還是出去鬼混呢?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她才忽然覺得這個一天到晚給她找麻煩的傢伙,其實也填補了這個房間中寂寞的空間。突然之間一切復原,赫敏感到自己的心有個角落被掏空了又塞上了草,鬱悶得無以復加。

  "真是個混帳!!"她不知道自己在罵誰,但她打定主意不去找他,而且還要當他根本就沒有出現過。所以她氣鼓鼓地打開自己的房門,準備休息一下——在這個唯一還沒有被她查找過的房間,也是她認為完全不可能的房間中,那個失蹤的傢伙赫然呈現在眼前。

  他和衣躺在她潔淨的床上,睡得正鮮甜。黑色的著裝勾勒著他修長而柔和的身體線條,在潔白的床單上,沉睡中的他顯得特別美麗。

  赫敏輕輕地走到瑪律福的身邊。望著他散落在枕頭上的金髮,那隨著呼吸一顫一顫的長長睫毛,那俊挺的鼻子,微翹的唇,懶散地搭放在枕頭的兩邊雙手,糾纏在一起腳……完全還是一種孩子氣的睡姿,卻讓赫敏只能用‘美麗‘來形容。為什麼這個當年的小惡魔現在卻有著如此清純的模樣?是他本來就還有這種清純的時刻,只是自己沒有發現;還是幾年沒有見到,他已經有所改變?一邊思考,她一邊悄悄地坐在了他的身邊,凝視著他。

  記得小時候看希臘神話,特別喜歡丘比特與普緒刻的故事,那個被俊美愛神眷戀的公主普緒刻違背了與愛神‘不可看我的容貌‘的約定,偷偷地欣賞自己愛人的容貌時是否也是這種心情呢——驚豔,欣喜,甜蜜卻也感到罪惡。

  她用力搖搖自己的頭——赫敏•格蘭傑,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為這個讓你霍格沃資的生活充滿艱辛的傢伙臉紅?為什麼要看見他就心慌?與其這樣,還不如與他為敵來得自然,痛快。

  事情還沒有想明白,那個睡著的‘天使‘突然睜開了眼睛。

  "啊!!!!"赫敏尖叫著,從他的身邊逃開了。

  我沒有想到你會有這樣的嗜好,格蘭傑!"瑪律福的得意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赫敏覺得自己有再次去醫院輸液的必要。

  那一時間的迷惑毀了她在瑪律福面前完全的自信——她是一個為美色所動搖的銀樣蠟槍頭!!!她確實是臉紅心慌地逃出了本來屬於自己的房間,讓那個非法闖入者在她身後囂張地大笑著。

  德拉科•瑪律福絕對不是什麼天使,也不是什麼神情款款的愛神,他是個以捉弄人為樂的惡魔!!

  "好了,瑪律福,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但是你也要解釋一下為什麼會睡在我的房間裡吧?莫非你也有什麼不良嗜好?"赫敏拼命地尋找反擊的機會。

  "什麼不良嗜好,男人進入女人房間怎麼能叫不良嗜好?進入男人房間才叫呢!!再說,我能進去,你應該感到光榮。"

  赫敏冷笑了三聲,詫異於他的過度自信。

  "再說,我也肚子餓了。睡覺是唯一讓我忘記饑餓的方法。"說這話的時候仕他看上去唯一顯得比較真誠的時候。赫敏心中充滿狐疑。

  瑪律福坐在赫敏的對面,將雙腿都縮在了椅子上。他用膝蓋支著下巴,沖被他的話弄得發愣的赫敏調皮地眨眨眼睛:"兩個人一起生活,就要什麼都合拍。你沒有回來,我絕對不會一個人吃飯;在你的房間等你會讓我覺得有你在我身邊……"

  赫敏很想罵一句:"肉麻,噁心!!",可自己的心還是很不爭氣地被一種柔軟的力量觸動了一下,原本羞憤淩厲的目光也柔和下來。

  "是不是被我的話感動了??你這個泥巴種從來還沒有感受過來自上等巫師的溫柔吧?"

  赫敏恨不得把桌子掀翻,將他打成一張餅。

  但是她的心動還沒有轉化為行動,瑪律福就已經撇下她沖進了廚房,然後滿面紅光地給她端出了一份布丁!!!雖然已經涼了,但是香氣四溢。從色澤和外形上看非常像曼莎夫人店出品的布丁——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美味。

  "用你的布丁醬做出來的。"瑪律福分給了赫敏一個勺子,然後就喜滋滋地趴在桌上望著她:"吃吃看!"

  赫敏覺得瑪律福殷勤得讓她起疑,但是卻又無法抵擋來自布丁的芬芳——早飯,午飯統統沒有吃的她,面對這麼可口的布丁,抵禦力簡直為零。

  所以她還是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了一點,放入了嘴巴中——刹那間,她覺得身為人類或者說是她,實在是偉大,居然可以做出如此可口的食物。什麼瑪律福的行為可疑,什麼食物會不會有毒,都不是在她考慮的範圍之類了。她很快就將布丁消滅乾淨。

  "再來一個。"瑪律福又遞給她一個。赫敏也毫不猶豫地將它解決了。

  之後……

  "你為什麼不吃?"

  "看你這樣的吃像,我已經飽了。"瑪律福跪在板凳上,將半個身子趴在桌上,臉湊得離赫敏很近:"一般情況下,女孩子都會在男生面前注意吃像,你卻是個例外——到底是因為泥巴種的女人都這樣呢,還是因為你根本不是女人?"

  吃飽了,有了力氣,赫敏覺得自己的頭腦也活泛起來。"大概是因為在我眼裡,你根本不是男人吧?"她輕輕地拋下這句,就飄進了廚房——雖然這個‘不是男人的男人‘實在是討厭,但是布丁卻是很好吃的,赫敏決定看看還有沒有。

  在古老的廚房中,昏暗的燈光下,她看見了那口裝著布丁醬的鍋,走過去輕輕攪了攪,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雖然掌握烘制布丁的火候很重要,但是調製也很重要,這麼好吃的布丁應該是她和瑪律福的共同成果吧?她很難想像瑪律福在麻瓜的廚房是如何工作的。不,應該是,怎麼想也想不到。

  但是光想著這件事情,卻又覺得很溫馨。

  直到……

  "啊!!!!!!!!!!!!!!!!"

  瑪律福捂著耳朵沖進廚房,看見布丁醬的鍋已經打翻在了地上,裡邊還浸泡著一隻死老鼠!!!!!它死得四仰八叉卻也滾瓜肚圓,是淹死的還是撐死的已經無從考證,但是這已經足以令赫敏•格蘭傑伏在水槽邊大口大口地嘔吐著,渾身像遭受狂風襲擊的枯草般顫抖著。

  最得意的笑容在瑪律福的臉上綻放開來:"格蘭傑,你終於發現了?"

  赫敏虛脫地滑坐在地上,滿臉是汗地仰起了頭,用已經並非活人的聲音問道:"你……居然用這樣的布丁醬……"

  "你不要怪我,格蘭傑。是你的廚房太骯髒了……我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老鼠淹死在裡邊了……"瑪律福的聲音似乎來自遙遠的外太空,赫敏的胃痙攣了一下——一想到自己居然傻乎乎地吞下了兩個布丁,她就恨不得將自己的胃拿出來浸硫酸……

  於是乎,她再次趴在水槽邊嘔吐,瑪律福站在她身後呲呲笑個沒完:"真是讓我又回到了那令人愉快的學生時代了。"

  赫敏的眼淚都湧了出來:"德拉科•瑪律福……我!!!"她的話在她的一個轉身之際打住了——她的眼睛無意中掃過垃圾桶,裡邊那個花花綠綠的包裝盒不是曼莎夫人店的……

  "那個布丁……那個布丁……"

  "哦,我是撒謊來著,布丁不是我做得,我怎麼可以做那麼下賤的事情。我已經會用電話購買東西了,很佩服我吧,格蘭傑。但是這個布丁醬裡的死老鼠確實是自己淹死在裡邊的,你的廚房也確實很髒,而要誤會要嘔吐也是你自己的事……格蘭傑……喂,格蘭傑,你怎麼了??"

  暈倒,暈倒!!!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赫敏已經達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暈倒是她現在唯一想到的,也唯一願意接收的方式。所以,她兩眼一閉,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那是智慧的年頭,那是愚昧的年頭;那是信仰的時期,那是懷疑的時期……"瑪律福靜靜地坐在書店的窗口邊,輕聲地背誦著《雙城記》的開頭,從他陶醉的表情大家可以看出,他實在是非常喜歡這段話,但是是為什麼呢?這不是他最瞧不起的麻瓜的作品嗎?其中的原因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真想知道要是那個海狸鼠知道是我把她抱上床的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瑪律福的臉上湧起了一絲微笑,隔著窗,他向外凝視。已經是傍晚時分,這條原本就寂靜的街道,現在幾乎可以用死氣沉沉來形容。望著窗外的一切,他的微笑開始逐漸沉澱下來,雙瞳中映照出夕陽的血紅和一隻翩然而至的貓頭鷹的身影。

  "又來了……"他打開了窗,貓頭鷹嘩地飛了進來,朝他霍霍地鳴叫,他懶懶地打量著它,知道它是急不可耐地想讓他閱讀來信件。

  "急什麼,你不知道有很多事情是急不來的嗎?"他伸出手,將信取下來扔在一邊。然後,用手指輕輕地點點貓頭鷹那尖利的喙,"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呢。"說著,他將另一封早就寫好的信綁在了貓頭鷹的腳上,然後拍拍它的頭,"走吧,去給你的主子彙報去。"

  "或許格蘭傑會恨我,但是我無所謂。"瑪律福望著已經消失在天邊的貓頭鷹再次展開了微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也一樣。她因此恨我是正常的,若是不恨我……"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又靜靜地安坐在窗臺上,讓夕陽最後的光線親吻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頰,緩緩地將自己的眼睛閉上:"媽媽,現在真的是一個複雜的時代呢。"


第5章:初吻

你親吻的是?

  她夢見了霍格沃茲,夢見了哈利還有羅恩。他們三個還是形影不離地在一起,他們去了圖書館,學校的湖畔,海格的小屋……所有的一切都和過去一樣美好,哈利和羅恩一左一右的陪伴在她的身邊,他們總是在說:"你真棒,赫敏。沒有你我們該怎麼辦?"

  "其實應該是我沒有你們該怎麼辦啊?"赫敏聽見自己這樣對他們說。

  "那我們就必須學會獨立生活了……因為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啊。"哈利說,他的笑臉在陽光下顯得特別燦爛,赫敏卻因為這樣的笑臉而惶恐起來:"哈……哈利,我和你分開,你會感到很開心嗎?"

  "當然,因為我就可以擺脫你的束縛了。"

  束縛,我是哈利的束縛嗎?

  赫敏的身體因為這話而寒冷起來——她從來不想束縛哈利,她只想幫助哈利,讓他能夠在危險的命運中一次次化險為夷。

  "不,不會!你不會是哈利……哈利不會認為我是束縛的。"

  她猛烈地搖著頭,向後退。哈利的面孔模糊起來,一個金髮尖臉的面孔卻清晰起來:"為什麼不會?你自以為聰明,讓別人去做這做那;你以為你的想法永遠都是那麼正確,格蘭傑,你不就是那樣的人嗎?你實在是個讓人感到不愉快的人……哈利離開你才會得到解脫啊……"

  "閉嘴,瑪律福!!你根本不懂,你這個斯萊特林的爛蛇。你根本不懂什麼叫做朋友,什麼叫做愛……"

  瑪律福沒有理會她的憤怒,卻獰笑著向她一步步地逼近:"我確實不懂,所以我不會被黑暗勳爵殺死……就讓你那個懂愛,珍惜朋友的哈利為了你所說的那些見鬼去吧,赫敏•格蘭傑,你會後悔一輩子……"

  "不要!!瑪律福,不許靠近我,不許靠近我……"

  她汗涔涔地張開眼睛,用手一下子擋住從窗外射進的刺眼陽光。雖然還是喘息不定,但是她立即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太好了,只是夢。這些都不是真實的,我不必為此而煩惱。‘

  她這樣寬慰自己,卻發現一點也得不到解脫。她的心因為哈利和瑪律福在夢中說的話而發疼——我是哈利的束縛?是我害死了哈利嗎?

  光想著這樣的話她都感到不寒而慄——天,不要這樣,千萬不要這樣。不然我會內疚一輩子。

  "你在做惡夢還是做美夢?"一個懶懶的聲音,伴著暖暖的氣息吹拂到了她的耳畔。

  她側頭一看——金髮碧眼在陽光下散發著華麗的光芒;潔白的肌膚帶著點淡淡的玫瑰紅;看見她宛如白日見鬼的恐怖表情,他反而笑得越發溫柔甜美了:"親愛的,你終於醒了?"

  於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在這個有著燦爛陽光的早晨,打在了她枕邊人的臉上。

  "看來用暴力手段對付美男子是醜女的專利。"

  "看來偷偷摸摸溜上一個熟睡女孩的床也是你們瑪律福家的優良傳統了?"

  "沒錯。但不光是偷偷溜上那麼簡單,我們還要給她一個女孩子應該得到的愛撫……"

  "流氓!"

  "不是流氓,而是風流。格蘭傑……我知道你為什麼打我——因為我沒有給你我的愛撫,你感到失望了。"

  "……"

  "你不要那樣看著我,你的眼睛殺不死我。我只會對美麗的女孩子付出我的愛撫,而對你,這一輩子你都不要再想了。"

  "那我真為自己的容貌而感到自豪!"

  "可我看你相當沮喪呢!格蘭傑,說實話,要不是因為你的那張床比我的床柔軟,我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蒙受那麼大的損失和你躺在一起,而且還要聽你在夢中發出的尖叫……"

  爭吵在瞬間停止了,赫敏愣愣地望著瑪律福,他又坐在了書店大廳的窗口邊,意興闌珊地將頭扭向窗外,無視她的存在。

  其實,因為和他爭吵,赫敏已經暫時忘記了夢中的一切,拋開了讓她感到惶恐的負疚感,現在它們又突然潮水般向她湧來,更要命的是,這些都是由瑪律福帶來的。

  ‘他聽到了多少?他是不是聽到了我呼叫了哈利?他是不是知道我在夢中也看見了他?‘光想到這些,就足以讓她雙腳失去了力氣,頹然坐在椅子上。赫敏知道自己的心跳劇烈,但是頭腦卻出現了一片空白,她甚至無法明晰自己現在的感受——她好像已經什麼感受都沒有了。

  "我過去幾年裡也時常做惡夢……"瑪律福突然轉過了頭,望著已經處於大腦缺氧狀態的她,他的聲音不再如剛才那樣輕浮,"雖然醒過來了,但是自己的思想還是被夢寐纏繞,所以我會找一個小精靈撒氣……而你……"他鄙夷地皺皺鼻子,聳聳肩,"你太貧窮了,而且一個泥巴種也沒有資格擁有小精靈……"他一面說,一面跳下窗臺向她緩步走來,"但是至少現在,你從惡夢醒來的時候,不會是孤單一個人的,對不對?你幸運得讓我……嫉妒……"

  ‘嫉妒‘兩個字說得好像一陣清煙,赫敏看見那張俊美的面孔逼近了她,還帶著一種林間清露的香氣。然後他伸出了手,赫敏畏縮了一下,感到有一張柔軟的手絹開始輕柔地擦拭著她的臉頰:"說實話,格蘭傑。你本來就長得不美,一哭,就更讓人覺得慘不忍睹了。"

  我哭了嗎?赫敏無法辨析自己到底有沒有哭,只是覺得聽見瑪律福說:"至少現在,你從惡夢中醒來的時候,不會是孤單一個人。"時,她的身體突然變暖了起來;失去的力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體;她的心跳逐漸恢復了平靜。望著那昨天還讓她臉紅的面孔,在此刻卻意外地給了她安靜祥和的親切感,這種感覺很熟悉,可是卻有一點久違了。於是,她安靜地接受著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她的目光也同她的心情一樣,安靜而溫柔地接觸到了那雙藍眼睛。

  "我不會要這個手絹,髒了……"瑪律福立即像被什麼尖刺紮到了,身體一縮,將手從赫敏的臉上拿開。他把手絹扔在了桌上,頭也不回地迅速地離開了。

  這樣的舉動並沒有讓她感到無理或者粗魯。因為赫敏的眼前還浮動他的面容,她看得見那雙藏在細長濃密的睫毛後的眼裡有著不想讓人覺察的暖意——雖然,那裡也確實還有非常明顯且刺目的冷漠;那時常吐出尖刻話語的唇,即使是緊緊抿著的,但那優雅的唇線末梢卻還是帶上了一縷若有若無的溫柔……

  赫敏將手絹拿了過來——它像雪一樣潔白,卻帶著點溫潤的濕,看來她確實哭了。將手絹展看,她看見在它的右下角繡著的字母d•m。

  德拉科•瑪律福……

  赫敏輕輕地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然後輕輕地搖搖頭:"你這是要做什麼?"

  攤開那本有著橙色封面的書籍,赫敏將自己的右手放在寫滿了古怪符號的紙面上,"阿拉霍拉,莫拉撒庫哈……"她輕輕地念頌著,看著上面的每一個都開始散發著銀色的光芒,這種光芒覆蓋了她的手,也覆蓋了從上午就開始就在她右腕微微發出紅光的手鐲。她的面孔在這光芒中變得肅穆蒼白,巧克力色的眼睛也失去了平日的溫暖沉靜。

  文字開始緩緩地流動,它們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無數條宛如有生命般的墨線,在紙面上重新組合。赫敏面部的肌肉微微有些僵硬——魔法陣……一個新的魔法陣的圖形逐漸在她的面前形成。望著那兩顆被無數軌道環繞著的五芒星,她不由自主地用左手將黃金墜子捏緊了。

  "哈利……"她輕輕說。

  綠眼睛的男孩那微笑的面孔在她的眼前一閃而逝,赫敏的身體再次顫抖了。

  "似乎他們的計畫還在向前推進呢……"書店大廳中,獨自站在書架前的瑪律福又一次微笑起來,面對琳琅滿目的書,他的手從書脊上一一滑過:"甚至是我,都能感到那種力量在聚集呢!格蘭傑,你認為黑暗勳爵不會採取行動嗎?"

  "我真的沒有想到,魔法陣完成了。"哈利面對桌上的圖紙靜靜地說,從他地表情中看不出面對這個艱難的圖陣完成時的喜悅。同樣的,在場沒有人能在這個時候感到喜悅。因為每個人都知道,戰鬥從這一刻才真正開始。阿不斯•鄧不利多顯得更加蒼老了,那不是因為他臉上的皺紋或者是他雪白的鬚髮,那是一種從他的舉手投足和他的目光輪轉間透露出的疲憊和擔憂。他將自己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站在他面前,幾乎可以稱其為青年的哈利身上。

  "恭喜你啊,哈利。最艱難的部分,是你自己一個人攻克的。"

  哈利抬起頭望著自己的校長,平靜的神情讓老人更加為其擔憂:"謝謝,校長。"他忽略了老人那毫不掩飾的憂鬱,有禮貌地說,"是大家的共同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功……或許,很快這一切就會有一個終結了。"

  "可奇怪的是,面對它,我所想到的並不是這個魔法陣所蘊涵的‘死亡‘的含義,校長。"哈利一面說,一面走到書桌旁,開始將圖紙緩緩地卷起來,望著一寸寸變短的圖紙,他的眉頭開始逐漸收攏,他知道自己必須將話接著說下去,以緩解自己內心正在經歷的風暴所帶來的痛苦,"幾年來,我一直在思考,如果當年伏地魔沒有聽到那個預言;如果他選擇了納威而不是我;如果西裡斯沒有死;如果赫敏沒有從古書中找到這個已經被認為是失傳的魔法陣;如果我們沒有研究出它來……啊,太多的‘如果‘了。但是這一切都是我不切合實際的假設,是一種我在事情已經發生之後的一種自欺欺人的假設——那是一種懦夫行為的逃避……現在魔法陣已經完成了,它也已經傳送到了赫敏那裡,接下來的事情,我相信赫敏也一定能完成的很好……她的任務就快要完成了,她很快就要得到解脫了,我為她感到高興,也為自己感到高興……真的,在魔法陣完成的那一刻,我沒有想過終於可以用它來對付伏地魔,我只是想到為此而離開我們的赫敏,她這麼多年的辛苦努力終於沒有白費……"

  麥格站在哈利的背後輕聲地歎息,從哈利的嘴裡聽到赫敏的名字,比從任何一個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都更加讓她覺得心疼。她無法忘記在那個做出讓赫敏•格蘭傑離開魔法界的決定的夜晚,那個站在霍格沃茲秘密會議室中的女孩子瘦小的身體是在如何的顫抖。

  離開霍格沃茲,離開魔法界,你將不能再以一個巫師的身份出現。你隨時隨都要將自己當成是一個麻瓜……你不能再和我們取得聯絡,除非是我們要見你,當然我們會儘量減少甚至是避免這樣的事件發生;你也不能再去見你的父母,這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我們會使用保密人的方式保護他們的安全;遭到食死徒攻擊的時候,我們不會出手援助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解決……赫敏•格蘭傑,你能做到嗎?"

  儘管她是那麼地害怕,她的眼睛裡全是淚水,但是她沒有哭,只是用力地點點頭,用了很長的時間,然後堅定而低沉地說:"能!"

  "赫敏•格蘭傑!你是一個蠢貨,你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貨!!你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嗎?你不行的!!"哈利怒吼的聲音即使隔著厚重的大門仍然清晰可聞。赫敏的眼淚就是在那個時候滾落的。

  "如果……你……"鄧不利多剛剛開口就被赫敏打斷了。

  "不,校長。我不後悔,真的!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去麻瓜界擔任這份工作了……我相信哈利就是因為知道這個原因,才會那樣激動的……"

  她強迫自己笑了笑,那樣的笑容像煙頭一樣燙傷了麥格的心,很多年沒有流出的眼淚,在那一刻,大滴大滴地滾落在了她的衣襟上。作為格蘭分多的院長,她知道,讓赫敏的離開,不僅意味著讓三個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分崩離析,還意味著要將這樣的一個年輕女孩推上一條充滿了孤獨,寂寞,危險的未知之路……讓她用自己的年輕的生命去承受這一切,這是多麼殘忍而無奈的事——可是作為院長的她卻必須要在這樣的事情上去推波助瀾。

  在驅逐令上簽字的那一刻,麥格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赫敏離開的那一天,在她的秘密安排下,哈利和羅恩都有了送赫敏的機會。但是到場的,只有羅恩。

  "哈利呢?"赫敏問。

  羅恩沒有回答,只是嚶嚶地抽泣著,一個個子已經超過麥格的男孩哭得像一個淚人,和赫敏抱了又抱,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羅恩•韋斯萊,不要哭!現在的別離是為了將來的重逢,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哭泣……"赫敏沒有哭,她只是一再地緊緊擁抱羅恩,"請你……也把這話轉達給哈利……"她說。

  赫敏就那樣離開了,麥格記得那天的霧氣特別大,似乎是故意讓送行的人無法看見離開者孤單的背影。當她回到學校大廳的時候,就看見哈利扛著飛天掃帚回了,他的頭上,身上全是濕漉漉的;他的眼睛是紅紅的:"我去練習飛行去了。"一看見麥格,他就如是說道。麥格什麼話也沒有說,她從哈利臉上可以讀到他無法宣洩的痛苦。

  而瑪律福也是在那個時候回來的。第一次,麥格看見瑪律福見到如此落魄而沮喪的哈利沒有發出任何的嘲笑。他只是帶著一種讓人捉摸不定的表情,望著哈利,然後冷冷地一笑,就離開了。

  倘若只有痛苦才能讓這些孩子成長的話,麥格從那一天起就衷心地希望,這些孩子能永遠在他們的庇護下幸福安逸地生活——即使不成長也罷。

  但是今天,聽到哈利的話。她的心中湧起的感慨已經無法再用語言表達——孩子們沒有按照她的希望那樣停止成長。相反地,他們以超越她想像的速度飛速地成長著。他們的內心已經不再是她能夠一眼就洞悉明瞭的了,他們的痛苦也不是她所能完全體味的了。

  或許,這就是人生,這就是命運。

  赫敏從房間中跨出的那一刻,覺得世界在突然之間已經煥然一新。‘我終於獲得解放了!!!‘——這是她想對世界高呼的話。這種解放不是肉體而是精神上的。她覺得自己只要輕輕一跳,就可以飛上高空,她想要擁抱和親吻每一個她看見的人。

  但是這是書店,這個又老又舊的地方,鮮有人來。可在陽光照耀的一角,一個金髮的男孩在那裡俯手站立著,有些迷惑而驚訝地望著她:"你好像特別的高興,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了?"

  雖然他想說出那種漠不關心,甚至是輕蔑的語調,但是失敗了;他的問話透著濃濃的好奇甚至的嫉妒。赫敏突然間覺得他真的是非常的可愛且英俊。於是她大步地走向他,伸手緊緊地攔腰抱住他。

  "喂,你這個泥巴……"

  "德……拉科,別說話。讓我這樣好好地抱抱你!"赫敏輕輕地說,雖然很不習慣這樣叫他,但是在這個美妙的時刻,她實在不想再用那個刺耳的姓來呼喚他了。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一下子就可以將他們的距離拉近好多,近到赫敏已經分不清他的身體是不是她興奮情緒的一種延伸,似乎只要抱住他,就能繼續在這種令人溫暖而興奮的情感中逗留,永不醒來。

  這麼多年了,她等的就是今天。從今天開始,她要用力去將她失去的,期盼的統統都找回來,緊緊地把握住,不再放開。

  一個人孤單守望的滋味,她受夠了——即使是有再偉大的理由做支撐,她也覺得這種守望是一種折磨。今後她不要再經歷這樣的痛苦。

  ‘暫時忘記那個五芒星吧,忘記那個魔法陣,將眼光放得更加長遠一點。‘赫敏對自己說,因為她覺得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在向她招手。

  被她抱住的身體由不合作的僵硬到逐漸柔和下來,她感到一雙略微有些冰涼的手輕輕撫上她的雙肩,然後沿著她的手臂慢慢溫柔地下滑,最後攬住了她的腰,將她緊緊地抱住;那種溫濕的氣息再次在她的耳畔吹拂,帶給她淡淡的酥癢;透過薄薄的衣衫,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激烈的心跳傳導到了她的身上——是誰?是誰給了她這樣溫暖而甜蜜的感覺?在她經歷這個幸福而激動的時刻,是誰陪在她的身邊?

  是……哈利?應該是哈利!!對,一定是哈利!那個連再見也沒有說就分別了三年的哈利嗎?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願意擔任這個任務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他?他是不是知道自己這三年來有多麼地思念他?他是不是知道在這個時刻她最希望出現在身邊擁抱她的人就是他?

  她輕輕抬起頭,眼前的那個金髮男孩地面孔早已被一個黑髮綠眼的男孩取代了。她只能看見男孩在用綠盈盈的眼睛凝視她,帶著充滿暖意的微笑對她說:"你成功了。"

  "是成功了,但是是——我——們——成功了。"她說,並伸手捧著男孩的面孔,"我不怕吃苦,我也不怕死亡,但是我非常害怕寂寞,更怕失去你……但是現在……我不害怕了……"

  男孩眨眨眼睛,似乎在說:"我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她喃喃地說。

  男孩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也伸出了手,將她的臉捧住,然後就像赫敏早已期待的那樣,兩片比她想像中更柔軟,更溫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她輕輕地呻吟了一下,身體在瞬間燃燒起來。她張開嘴,迎接著他的舌,讓它與自己的舌糾纏在一起……

  這是她的初吻,但是她卻完全沒有初吻者的羞澀,也沒有熱戀者的狂熱。他們的吻是一種厚積薄發的情感宣洩,是一種綿長而溫柔的眷戀。她能感到男孩的手由她的腰移動到了她的背,而她也將自己的手移動到了男孩的雙肩,她像一個快要溺死的人緊緊地抓住他,他溫柔的吻是她存活下去的氧氣……

  真的非常幸福——眼淚在那一刻又流出來了。

  於是吻由她的唇,來到了她的眼睛,她閉上雙眼接受著蝴蝶般輕盈的吻。再次甜蜜地呼喚著:"哈利……"

  吻一下子停住了,一切突然不對勁起來。

  "哈利?"一個冷到了極點的聲音說。

  她懷中的身體僵硬起來,就像她的身體也已經僵硬到無法行動一樣。

  "哈利•波特?我早該知道是這樣……"這個冷漠的聲音繼續說道。

  他將她推開一段距離,然後用一隻手扶住她的肩頭,用另一隻手強制性地將她的下頜抬了起來——赫敏睜開了眼睛,愣愣地注視著對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德拉科•瑪律福近在咫尺,他金色的額發被她有些惶恐的呼吸吹拂起來,露出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那裡滿是嘲弄,失望以及近乎於仇恨的憤怒。

  是她的錯,剛剛不是分明還在叫他德拉科嗎?為什麼在下一秒就將他當成了哈利?難道不知道他和哈利的仇恨是永無休止的嗎,難道不知道他最歧視,最仇恨的就是像她這樣的人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去吻他?

  一下子,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在嘲笑她,嘲笑她的忘乎所以,嘲笑她的意亂情迷,嘲笑她的愚蠢之極……甚至就連房中的陽光都成為了她愚蠢行為的見證者——赫敏真的希望自己能逃到那最黑暗的地底再也不要出來。

  但是她沒有辦法逃,一是因為她的頭腦已經混亂之極,二是因為德拉科•瑪律福不讓她逃。他的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肩,她感覺到他的手指已經陷在了她的肉中,他手指上的戒指也壓在了她的骨頭上——他弄得她好疼。可面對他,她卻害怕得不敢逃。

  "你……居然……把瑪律福……當成是那個哈利•波特的替代品……"他的聲音冰冷得讓陽光也失去了溫度,他的拇指輕輕地撫摸上赫敏的嘴唇,"你吻我的時候,心中想著的是那個人?你是為了吻他而吻我?"

  他的手放開了她的下巴又輕輕地移動到了她的脖子上:"你居然敢欺騙一個瑪律福……"

  赫敏感到他的手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其實他並沒有用力,但是她卻已經感到窒息——其實看著他的眼睛,她就已經窒息了。

  就在這時,一隻貓頭鷹‘呼啦‘一聲,從開著的天窗飛了進來,將房中緊張之極的氣氛打破了。它將一卷蓋有魔法部印章的信件扔在了瑪律福的腳下。

  他立即放開了她,將信拾了起來——赫敏仍然宛如木雞般站在他的身邊,望著他。

  天……我把他當成了‘他‘。我……

  她的思緒並沒有繼續下去,因為她看見瑪律福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去,信件掉落在了地上。那上面的字寫得大而刺目。赫敏無法回避地看到了:"德拉科•瑪律福先生:我們不得不遺憾地通知你。你的父親,盧修斯•瑪律福,已經在今日淩晨病逝在阿茲卡班的囚室中。請於接到信件後一日內前往監獄,處理善後事務。"

  盧修斯•瑪律福,德拉科•瑪律福的父親,那個食死徒,死了?

  赫敏覺得自己的雙耳在嗡嗡作響,她看著德拉科•瑪律福的臉在瞬間被一種嚇人的白籠罩了,那種呆滯的表情和戴上食死徒那駭人的面具沒有什麼區別。

  "死了?"她聽見瑪律福輕聲地重複了一句。然後一抹怪異的笑閃過了他的面孔。"終於解脫了,是不是,媽媽?"他接著說道,已經完全忽略了赫敏的存在。


第六章 傲羅的新成員

戰鬥

  赫敏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書店的地板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外邊已經成為了漆黑的一片。瑪律福在接到信之後那種淒涼的笑容還在她的頭腦中浮現——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著這樣的笑容一言不發地轉身,開門離開。

  門重重地關上時,他們再次分為了兩個世界的人。

  這次他是真的離開了。這麼多天以來,他是第一次走出了這個大門,那種決斷的樣子就像一輩子也不會再回來了。赫敏不知道自己為何在他離開的那一刻有想去追逐他的衝動,可是她最終讓自己的雙腿牢牢地站在了原地。因為她非常清楚地知道——畢竟,他是一個瑪律福。他們的身份,立場,觀念,存在著巨大的差距。他們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以敵人的身份保持著對立。即使是他突然地闖入了她現在的生活,也讓她覺得非常的蹊蹺,總覺得他是帶著什麼目的。

  可不管是什麼目的,他都不應該這樣匆匆地闖進來,又這麼毫無留戀地離開啊!

  ‘赫敏啊赫敏,你為什麼要花精力在他身上呢?他不過是個,是個……‘

  是個什麼呢?壞人?赫敏搖搖頭——不,她從來不會輕易地認為某個人是‘好‘是 ‘壞‘,況且就如同晝夜交替一樣,‘好‘與‘壞‘也不會亙古不變,它的變換速度說不定遠遠超過於我們的感知。所以一成不變地去看待某個人的人才是個白癡。赫敏從不認為自己是那樣的白癡。但是她覺得自己也並非如過去那般聰明了。因為她弄不明白——德拉科•瑪律福,他在什麼時候,突然在她的心中變得特殊起來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門被輕輕地推開了——是德拉科嗎?她一下子站了起來。

  被外邊微弱的光線勾勒出的兩個穿著斗篷的高大身影立即否定了她的看法。或許是因為來人還不是非常適應店內的黑暗,所以他們沒有看到赫敏。但是赫敏卻從他們笨拙的行動上看出——他們一定從來沒有來過這裡的陌生人,而且絕對不會是什麼友好的訪客。

  她緩緩地蹲下了身體——將自己從剛剛的紛亂情緒中調整到了戰鬥狀態,她將手背在了身後,手鐲在瞬間變成了魔杖。

  很久沒有使用魔杖了,赫敏握著它的時候,手開始微微顫抖。這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

  "輕一點,說不定那個女人正在其它房間裡。"

  "我們為什麼不能用螢光閃爍?"

  "如果讓她發現,她會逃跑的……你忘了,我們的任務是要麼活捉她,要麼殺了她……"

  這兩個人的低語,已經讓赫敏完全瞭解了他們的意圖——活捉她?殺死她?不用說了,一定是伏地魔那邊的人吧?這麼多年都沒有遇見過食死徒了,沒有想到在魔法陣做成的今天,卻親自跑到了她這裡。看來伏地魔一定是對此有所覺察!但是他們說錯了一點——赫敏•格蘭傑不會面對食死徒選擇怯懦的逃跑,這不是格蘭分多的本色。所以,她悄悄地將自己的魔杖對準了來人。

  "暈暈倒地!"赫敏猛地站起來,對他們發動了突然襲擊。但是他們比她想像中要

  靈活得多,咒語失敗地打在了書架上,而那兩個人卻已經轉移到了兩旁,對她形成了一種半月形的包圍趨勢。

  "不要賣弄你的魔法,用那些無用的昏迷咒或者束縛咒去對付食死徒——必須用可以一招致命的咒語……你明白嗎?"這是在她要離開霍格沃茲的時候,斯內普對她的教導。那時她是多麼厭惡他那種殘忍的表情,可是現在她非常後悔沒有按照他的教導做。

  "粉身碎骨!"

  "阿瓦達索命!"

  一紅一綠兩道光同時射向了她,看來對敵人的仁慈果然是對自己的殘忍。赫敏揮動魔杖:"急速轉移!"

  這是她自己研究的魔法,能夠進行半徑在10米以內的瞬間移動。所以當她身後的書架在被紅綠交錯的光芒炸的粉碎之時,她卻已經移動了房間的另外一角。

  "迅雷出擊!"一道藍色的閃電從她的魔杖洶湧而出,她這種雷擊咒應該足以擊斃一頭大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咒語真正射出的那一刻,她還是將杖頭輕輕向旁邊偏移了一下。

  ‘真的,我確實不想殺人,我沒有權利殺人。‘

  咒語與其中一個食死徒擦身而過,將他身後的牆壁打出了一個洞。巨大的聲音將書店的玻璃窗震得粉碎。赫敏意識到:這麼大的聲音一定會引起周圍鄰居的圍觀——這樣情況就太糟糕了。

  迅速結束戰鬥,離開這裡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

  但是兩個食死徒的實力遠遠比她想像的高,她陷入了與他們的苦鬥中。

  "烈火焚身!"

  "天崩地裂!"

  赫敏不得不再次轉移自己,她來到了大門口——整個書店在瞬間成為了一片火海;書店的地板裂開了大縫,天花板在瞬間毫不留情地垮塌下來,這個書店算是徹底完蛋了。不去理會這兩個食死徒如何脫身,她首先奪門而出,卻迎面碰上了幾個向她跑來的鄰居。

  "怎麼了?定時炸彈?恐怖襲擊?"有人在尖叫。

  赫敏看見地上的玻璃碎片中映照出兩個食死徒的身影:"快躲開!!"她發出了警告,放棄了瞬間轉移,猛地轉身,舉起魔杖想為鄰居們爭取一點逃跑的時間。

  "利劍穿心!"兩個食死徒同時發出了這樣的咒語,無數銀色的光芒向她襲擊過來。

  "利劍穿心!"赫敏也使用了同樣的咒語,這次再也沒有了剛開始的猶豫——如果再那樣做,只能讓傷亡增加。

  但是就像她預料的那樣,即使她使用了咒語,自己卻還是難以逃避食死徒的襲擊。

  她眼睜睜地望著銀色的光芒飛到了面前——被這些咒語擊中不死也是重傷,她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被解決了。

  紅色的光芒再次從墜子中發射出來。赫敏看見自己被一個光罩籠罩住。銀色的光芒反射了回去……

  兩個食死徒在一片赫敏和他們自己的發出的咒語交織的光芒中倒下了,在血花飛濺中,赫敏聽見了他們淒厲的尖叫。

  "哈利……"她緊緊地握住了墜子——它再次救了她的性命。

  "這是……"她聽見身後傳來了戰戰兢兢的聲音,那些鄰居還在,他們目睹了一切,應該怎麼辦?

  "我們不能失敗!我們的是無上光榮的食死徒!"血泊中的兩個人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半坐起來。他們的面具早已不見了蹤影,在熊熊的火光下,赫敏看見的是被咒語擊得稀爛的面孔。但是他們卻在向她獰笑:"我們要死,也會讓你們陪著死!"

  "不要!!!!!!!!"

  尖叫,這是赫敏唯一能做的事情。兩個食死徒在轉瞬間將自己的魔杖倒插在在地上:"終極爆破!!"

  赫敏唯一能記得的就是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沖天的火光,以及無數人的慘叫……她胸前的墜子發出了強烈的紅色,赫敏覺得自己在窒息中暈了過去。

  "赫敏……赫敏……"

  "哈利……是你嗎?"

  "是我……你好嗎?"

  終於見到他了,赫敏讓自己縱身躍入他的懷抱,感受著他的緊緊擁抱。

  "我一直一直非常想你。知道嗎,哈利?"

  "我明白,赫敏。我非常明白。"

  哈利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她覺得很舒服很放鬆。她將自己的鼻子插在哈利的肩窩,吸吮著他的氣息——非常溫柔而甜蜜的氣息。

  "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嗎?"她緊緊地抱住了哈利,生怕他會化成一片煙霧消失。

  "恐怕……這個……我做不到……"

  "為什麼?"

  赫敏感到自己的懷抱一下子松了,哈利已經站在了離她較遠的地方,非常留戀地望著她,他的身上全是血,她驚恐地捂住嘴巴。

  "我非常想念你,赫敏。但是我不願意你因為失去我而感到悲傷……我不願意看見你哭泣……所以,不要靠近我了……"

  血,一滴滴墜落在潔白的地面上,碎裂開,宛如朵朵殷紅的花。

  "哈利!!哈利!!"赫敏邁不動腳,她的身體被什麼牢牢地固定住了。她只能眼睜睜地望著他變得如同青霧般虛無,並最終消失不見。

  "哈利!!!"她用盡全力地叫著,伸出手去,想要在他消失的刹那抓住他。

  她終於抓住了——一隻溫暖的手,她死死地握著沒有鬆開。"哈利,不要這樣離

  去,不要死……"

  她睜開眼睛,看見了麥格。

  "整個街區都被炸為了廢墟,除了你,無人倖免。麻瓜再次把這個事件定為了煤氣爆炸……天,他們哪裡來的那麼多要爆炸的煤氣管道……"麥格一般彙報著情況,一邊低頭整理著赫敏病床上的鮮花。

  赫敏也同樣低著頭,用手指輕輕地撕扯著自己的白床單:"是我……是我的猶豫不決……"

  "這不能怪你。你是一個巫師,卻不是一個殺手。我一直就很不贊成西弗勒斯那種所謂的對食死徒格殺勿論的說法——如果是這樣,他早死了一千次了。"

  麥格的聲音出奇的緊張,引得赫敏都驚訝地抬起了頭——她的這位老院長,還是如過去一樣,有著筆挺的腰板和緊緊的髮髻,一絲不苟得近乎與刻板,可惜她掩飾不住自己身體的顫抖,這讓赫敏不由得緊張起來:"教授,難道是魔法陣……"

  "哦,它好得很!格蘭傑,真的,它非常的完美地保存在那裡了,我想,即使是那裡再毀滅上一千次,這個魔法陣也會存在下去。你在那裡這麼些年,應該感受最強烈,不是嗎?"

  麥格終於轉過了身,讓赫敏看見了她笑得有些拘謹的面孔。赫敏緩緩地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在沒有回到魔法世界之前,她是那樣地渴望著重新加入;但是一旦真正回來了,她卻感到非常的疲憊,且格格不入。

  "赫敏!!"門一下子被撞開了,羅恩•韋斯萊還是如以前一樣毛躁地闖了進來,一下子將她緊緊地抱住。

  "太好了,你回來了,你回來了!!"他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來。

  "哦,羅恩!!"她同樣也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夥伴,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我聽到消息馬上就趕來了,怎麼樣,情況不是很嚴重吧?"

  "不嚴重,我只是暈過去了。因為我有你給我的護身符……對了……哈……哈利呢?"

  就像是觸犯到了什麼禁忌,羅恩和麥格都很明顯地抽動了一下身體。

  "哈利……他……"羅恩的聲音在喉嚨中打轉。

  "他……他有新的任務,不得不去做……"麥格在一邊補充。

  這是一個非常拙劣的謊言,赫敏一眼就看穿了。哈利不來是有原因的,但絕對不是因為有任務。麥格和羅恩在提起他的名字的時候臉色都變得非常沉重,可見哈利出了事。

  作為哈利的朋友,難道還有什麼事情必須要隱瞞她嗎?他們是不是依然把她當作一個局外人在看待呢?她突然很能理解哈利在五年級的那個假期所有的感受。

  但是她沒有追問下去,她裝作理解地點點頭:"也是,魔法陣練成了,應該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啊。我明白。"但是她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從別的管道探訪出有關的消息。

  "知道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魔法部已經決定了,讓你加入到傲羅的隊伍中來,你認為如何?"

  面對轉移話題的羅恩,她同樣也報以微笑,宛如真的被這個消息吸引了一般興奮:"那真是太好了,羅恩。"

  "等你身體好了以後,你會和唐克斯他們一起行動的。"

  "是嗎?"

  看見兩個年輕人興高采烈地談論著,麥格悄悄地退出了。她疾步走到走廊的盡頭,搭上了電梯。

  "請問去哪裡?"電體中傳來一個平板的女性聲音。

  "重傷治療115號室,看望哈利•波特……"麥格說。

  電梯無聲無息地向醫院的更下層下滑了。

TOP

工作

  "真的是沒有想到啊,我們能在一起工作!"唐克斯非常熱親地在赫敏臉上親了又親,她那一頭翠綠色的長髮在一瞬間變成了火紅色和金黃色交織的式樣,看上去像扎眼的旗幟,"這是對你的歡迎!"她說。”

  謝謝你,唐克斯。

  我應該找一身衣服和你配套才對!"赫敏微笑著,努力讓自己說一些比較幽默的話來迎合這個在她看來還有些古怪的女巫。

  和她一起工作,赫敏覺得有些累。

  當然,讓她感到累的還不止唐克斯一個人,當穆迪,德達洛•迪歌,愛米琳•萬斯,海絲佳•鐘斯出現在她面前,都用一種陌生的眼光打量她的時候,她就更覺得壓抑了。”

  是你打敗了那兩個食死徒?他們可是施咒方面的好手,能力也相當於我們這些傲羅了!!"德達洛尖聲尖氣地問,不住地上下打量她,就好像她也能隨時用自己的魔杖給他來上一記一樣。”

  不過你還真是夠命大的,怎麼可以從那麼厲害的自毀性咒語中逃脫?你是使用的什麼咒語?"海絲佳頗有興趣地湊了過來。

  看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哈利送她的護身符救了她。

  赫敏考慮著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穆迪就開口了:"好了,你們!!"他的聲音還是帶著很大的火氣,顯得非常的粗暴不耐煩。

  他的那只假眼滴溜溜地在眼眶中打轉的時候,赫敏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身體向唐克斯靠了靠——在這群人中,唐克斯似乎是唯一不怎麼怕穆迪的人。”

  我們今天必須行動了!死了這麼多人,我們需要一個一個地去調查懷疑物件。

  格蘭傑小姐,這可不比你在麻瓜界的時候那麼輕鬆,你可得把精神打起來。”

  "好像赫敏在那裡什麼都沒有做一樣,穆迪,你說話有欠公平。”

  唐克斯叫起來。”

  沒什麼,唐克斯。

  我想穆迪教授的意思是,我對傲羅的行動還不是很熟悉,他希望我集中注意力,不要拖大家的後腿。”

  雖然心裡有些難受,但是赫敏還是和氣地這樣向唐克斯解釋。

  她看見其他幾個巫師都向她贊許地點點頭,穆迪的那張大嘴,似乎也向上翹了翹。

  但是他還是非常固執地說:"你知道就好,而且你也要記住——我可不是你的教授,我沒有教過你們!不要把我和那個骯髒的冒牌貨混為一談!""啊,抱歉。”

  赫敏低下頭,愛米琳走過來,捏捏她的手,"別介意,這個人就是說話討厭一點,人其實還是很好的。”

  "我知道。”

  望著愛米琳溫柔的笑臉,赫敏這才有了一絲放鬆的感覺——看來,要很快地融入這個集體,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就姑且把這一切當作是一種考驗吧。”

  我們第一個要去的是瑪律福莊園!"穆迪大聲地宣佈,赫敏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

  當她發現這樣有些失態,想要收聲的時候,卻發現不僅僅是她,幾乎除了穆迪以外的所有人都流露出了對這個決定的不滿。”

  又是那裡!穆迪,你打算一個月去幾次那裡啊!"唐克斯的心情很不好,她的頭發變成了糟糕的椰菜綠,並一根根豎了起來。”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五次抽查那裡了……你不認為這樣做……"愛米琳不贊同地搖搖頭。”

  或許那裡根本就沒有你要找的東西,或許那個德拉科•瑪律福根本就不是食死徒……"德達洛插嘴道。”

  或許他就是呢?或許我們第五次抽查就查到什麼了呢?"穆迪狂暴地打斷他們的話,假眼一下子又落在了赫敏的身上。

  赫敏的心跳得很厲害,她感到穆迪已經知道德拉科曾經與她住在一起的事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沒有來由地對穆迪反感起來。”

  他的父親……盧修斯•瑪律福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食死徒。”

  穆迪咬牙切齒地說。”

  但是他已經死了!"唐克斯強調道,赫敏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所以,為了給他父親報仇,他很有可能成為食死徒!"穆迪揮舞了一下手,似乎將一個假想中的德拉科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你看看他們的家族,再想想這個小子過去的言行……他不成為一個食死徒的話,世界上就會沒有食死徒了。

  關於這一點,格蘭傑小姐應該很有發言權吧?"赫敏被驚了一下,她完全不明白穆迪說這話的意圖,但是卻很不喜歡為此被穆迪拉下水捲入他們的爭執中。”

  你和他同學那麼多年,他是一個什麼貨色,你應該非常清楚吧?"穆迪邁著他的假腳一步步地向赫敏走來,那‘噠噠‘的沉重聲音敲擊著赫敏的心,讓她沉睡在心中的一種憤怒開始逐漸升起。

  她忘不了德拉科說人人都認為他是食死徒時,自己對他說的話。”

  我相信你!"她既然對德拉科這麼說了,她就必須做到這一點。

  可是按照她現在的身份……"我不能贊同你的話,但是我也不能駁斥它……我只能說,在沒有確實的證據以前,我不會輕易下判斷。”

  穆迪顯然對這番話很失望,可唐克斯看上去稍微高興了一點:"很好,就是要這樣不屈服於他的壓力。”

  "但是不管怎麼樣,作為組長,我還是要去搜查他們家。”

  穆迪頑固地說,他額角的青筋鼓脹了起來,"不許反對!"他惡狠狠地瞪著唐克斯。”

  專治的傢伙!"唐克斯叫起來。

  赫敏也有同感,但是她沒有說出來。

  因為她的內心很矛盾——說實話,她這些天來,一旦當她獨處的時候,她就有一點想看見德拉科,想知道他父親過世以後他到底怎麼樣了——他是不是在家中陪他的母親呢?也不知道她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他家,他會怎麼想……‘為什麼要在乎他怎麼想呢?‘她讓自己收回心思,和眾人站在一起。”

  用移形幻影,馬上!"穆迪命令道。

  
第七章 兩個人的心情



  當站在瑪律福莊園門口的時候,赫敏真的被震懾住了。

  她知道瑪律福家很有錢,但是她不知道他那麼有錢。

  它有著長長的林蔭道,不象過去她看到的皇室和貴族的林蔭道,也不同于霍格沃茲的林蔭道都是由寬闊平滑的草坪夾著一條用砂石鋪成的寬闊大道,一直將來訪者帶到住宅——相反地,一條狹窄的碎石小路蛇一般在他們腳下延伸,望不到盡頭;它的兩邊全是高大的榕樹,枝葉茂盛,直達天際,為他們編制了一個光影斑斕的穹隆;樹下是開得像血一般紅豔的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散發著濃郁的香氣,在這裡連喧囂的鳥啼似乎都變得優雅起來;那吹拂過林間花叢的風,顯得特別的溫和安靜。”

  該死,每次到這裡來,就覺得有壓力!"德達洛抱怨著,把自己的胸膛挺了起來,作出一副非常傲慢的樣子。”

  因為我們確實沒有他們有錢,你也沒有年輕的瑪律福英俊!"唐克斯沖赫敏眨眨眼睛,對德達洛調侃道。

  德達洛和赫敏的臉都紅了,但是臉紅的原因卻不一樣。”

  夠了,我們是在這裡進行搜查的,不是在這裡來野餐的。”

  穆迪狠狠地從唐克斯和德達洛中間擠過去,一瘸一拐地在前邊領路。”

  走吧,去看看那個金壁輝煌的豪宅。”

  唐克斯拉著赫敏的手,跟在穆迪身後,看樣子真的有一點要去野餐的架式。

  路上的石子顯然都是經過了精心選擇的,它們斑斕的身體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光輝,走在上面讓每個人的腳都覺得很舒服,在感受到自然的野性的同時又覺得極富有優雅的情趣,那道旁的花朵看似漫不經心地瘋長著,但是卻處處配合著四周的其它景致,形成獨具一格的造型。

  赫敏看得有些目不暇接,頭卻覺得有些暈沉沉的。

  唐克斯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每次來這裡看到這些花,我就覺得它們雖然很漂亮,但是總是給我一種毛毛的感覺。”

  "是魔法植物嗎?如果是那樣,我一把火燒了它!"穆迪也聽到了,赫敏估計他的魔眼一定又在他的眼眶中瘋狂打轉,尋思著從那個角度放火更好。”

  哦,怎麼可以這樣?這畢竟是私人財產,你這樣做是犯法的。”

  熟悉的,懶洋洋的聲音從小路的一個拐角處飄來。

  大家都停下了腳步,望著那樹蔭茂密的小路深處。

  赫敏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她總害怕自己會在突然之間說出什麼可怕的話。

  一陣非常清脆而悠緩的馬蹄聲中,德拉科•瑪律福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出現在他們面前。”

  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他沖穆迪有禮貌地點點頭,然後左手持著馬韁,右手插在了自己的腰際,在馬上用目光輕輕地掃過眾人,"都是熟人呢!"赫敏抬頭望著瑪律福,當他騎著白馬出現的時候,她還以為看見了騎著獨角獸的天使。

  他閃光的金髮,他俊美的容貌,他那種淺淺的笑,像極了天使,可是天使不會穿著像他那樣的黑色袍子,也不會在微笑的同時給人一種受到輕蔑侮辱的感覺;他胯下的那匹駿馬雖然姿態優雅,高貴無比,但是它的眼睛完全沒有獨角獸的平和溫柔——它同它的主人一樣,有一雙碧藍但是卻冰冷的眼睛。

  可是就是這一黑一白的搭配,卻非常奇妙地融合在一起,達到了天衣無縫的美感。”

  你們不會只是為了看本少爺騎馬而來的吧?"他欣賞著眾人見到他的表情,露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得意微笑,並最終將眼睛定在了赫敏的身上。

  赫敏的眉微微皺起來——或許其他人未曾注意到,但是卻逃不過她敏銳的雙眼,德拉科雖然看上去十分囂張,但是卻無法掩飾一種濃濃的疲憊;他的下眼眶微微的浮腫著;原本就蒼白的臉龐現在似乎又清瘦了很多……這個惡劣的傢伙為什麼時刻都這麼好強?看到他這個樣子,赫敏沒有了怒氣,反而增添了更多的憐憫。

  而肯定覺察到她的感情的瑪律福,卻又將目光懶懶地移動到了穆迪的身上。”

  還帶上了我的一個對頭……難不成瑪律福莊園真的是你們來去自由的地方。”

  唐克斯拉拉赫敏的袍子:"對頭,他是在說你麼?"赫敏沒有作聲,她只是在想,德拉科問什麼不願意與她的目光對視。”

  我們傲羅的職責就是查找違法亂紀之徒,到你這裡來是我們的權利。”

  穆迪一步步向瑪律福逼近,恨不得將他從馬上拉下來。”

  但是傲羅的職責中不包括毀壞私人財富,對不對?我再說一遍,你敢動我的花,我就去法院告你。”

  "你以為……"穆迪憤然地還要說下去,但是身體卻一下子癱軟到了地上。

  不光他,唐克斯,愛米琳等等都癱軟在了地上。

  唯有赫敏一個人還站著。”

  這是……怎麼……"穆迪還想掙扎著站起來,卻再次重重地倒在地上,和其他人一樣,失去了知覺。”

  誰讓你們這麼喜歡到我的家來?這是你們應得的報應……"瑪律福冷冷地笑著,然後輕輕地挑起眉毛望著赫敏。

  她沒有張惶失措,也沒有大驚失色,她只是非常嚴肅地掏出了魔杖,毫不動搖地對準了他,"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唉喲,口吻好嚴厲,真像麥格。”

  "瑪律福……""咦,我記得你曾經已經改口叫我德拉科了,怎麼,當了傲羅,身分不同了,就又叫不習慣我的名字了。”

  這話和過去他說話的腔調沒什麼不同,赫敏卻覺得特別刺耳,而且居然讓她有些心虛了。

  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瑪律福將一切盡收眼底,便露齒一笑:"我什麼也沒有做。

  應該問,這些花對他們做了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促馬向她走來,那翩翩優雅的姿態,令赫敏在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她只能這樣望著他,直到他來到她的面前,彎下身,不由分說地將她攔腰一下子抱上了馬。”

  瑪律福!!!"坐在馬上,被他抱在懷中,她清醒了過來,於是開始想要反抗。

  但是,馬卻突然揚蹄嘶鳴。

  這比騎飛天掃帚時遇見亂流更讓她覺得害怕,她識相地停止掙扎,死死抓住了瑪律福的胸襟。”

  這樣就對了,乖乖地聽話。

  你不是想搜查我家嗎?我會讓你查個夠……"瑪律福用右手將她的腰牢牢摟住,雙腿一夾,駿馬立即發出一聲嘶鳴,蹄下生風地向小路的深處賓士而去……這簡直就是在玩命!!赫敏大氣也不敢多出——面對兩個食死徒的攻擊也能臨危不亂的她,現在恨不得放聲尖叫。

  ‘瑪律福這個瘋子,瑪律福這個變態!!!‘她在心中千百遍地咒駡著這個金髮小子。

  他絲毫不體恤懷裡的女孩幾乎已經縮成了一個小球,反而越發張揚放肆起來。”

  跑,波賽冬!"他的命令令胯下的白駒發出了長長的嘶鳴,在光影交錯的小路上,急促的馬蹄聲產生了奇妙的回音。

  在瑪律福的駕馭下,白馬已然是劃過巨浪滔天的大海的閃電,是席捲大地的狂風,赫敏只能將面頰緊緊地貼在瑪律福的胸膛上,望著飛一般向身後倒退的景物——它們僅僅在她的眼中留下一片令她繚亂的色彩就失去了蹤影。”

  小心啊!!"一棵大樹那嶙峋的枝幹突然橫亙在了路的拐角之處,赫敏想像著他們連人帶馬被樹幹絆倒的慘境,害怕地環保住了瑪律福的身體,埋首在他的胸前,將自己的身體盡可能地縮到了他的懷中,"死定了!"她想。

  但是死亡是不會有這樣美妙的感覺的——騰雲駕霧般地輕盈,一種非常燦爛的光芒透過懷抱的縫隙照在了她緊閉的眼簾上,帶給她非常柔和的色彩感。

  然後,她覺得狂奔停止了,他們重新落到了地面上。

  一切從瘋狂中歸於寧靜,她再次聽見了清脆的鳥鳴,感覺到了溫柔的微風,以及那專屬於瑪律福的氣息……那溫暖的體溫,那還在狂跳的心臟抖屬於他;那強而有力地抱住她腰的手臂也屬於他;但是那個似乎有些猶豫地,落在她頭頂的吻,是否屬於他呢?那樣溫柔,那樣輕盈的一個吻,似乎更加適合她頭頂的那一輪麗日而不是這樣一個驕橫的……"嘿,格蘭傑,你打算把自己弄得窒息而亡,還是打算把我的衣服弄得骯髒不堪啊?"赫敏猛地將頭抬了起來——這個惡魔!!但是‘惡魔‘卻已經將她獨自一個人扔在馬背上,自己輕輕盈盈地跳到了地上,抱著手,仰著頭,呲呲地笑著,望著她。

  這個場景好熟悉,在書店的那些日子,當她忙碌地整理書籍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帶著這般事不關己卻又樂意看她鬧笑話的表情望著她。”

  你!!"因此,赫敏有些惱火起來。

  剛才在馬上的驚恐讓她風度盡失,外加現在面對這樣刺目的笑容,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發起燒來,她也想學著他從馬上跳下來,但是瑪律福一個響亮的口哨讓白馬不安分地動了一下。”

  啊!!!!"她再次尖叫起來,將自己的身體前傾,死死地抱住馬脖子,幾乎成為一隻趴在這雪白神駿背上的壁虎。”

  嘖嘖……還傲羅呢!"瑪律福擴張地捂住嘴,放肆地笑起來。”

  閉嘴,瑪律福!!讓我下來。”

  "我沒有不讓你下來,你自己看著辦啊……"赫敏咬著嘴唇,沒有行動——她不是那種頭腦一發熱就什麼都不顧的傢伙。

  揣度了一下自己那白癡到為零的馬技,以及這匹馬和它主人之間正在明目張膽地交流著的詭異眼神,她認為自己還是坐在上面才是最安全的——而且,這恐怕也是馬主人的意思。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坐直了身體,整理了一下在賓士中被弄得一塌糊塗的髮型,確定自己的形象還不至於太糟糕了以後,她清著嗓子,乾巴巴地問:"這裡是哪裡?""不會自己看嗎。”

  瑪律福將目光投向遠方。

  赫敏順著他的目光向自己的右側望去——怎麼會是這樣?他們已經完全脫離了那條林蔭小道,身處一片沒過腳踝的碧綠草地上。

  那斑斕的野花比夜空的繁星更讓人覺得目眩神迷,它們在喧囂歡騰中,引領著赫敏將目光投向更遠處——前方有一個小小的湖泊,那湛藍的湖水上輕飄著淡淡的白霧;波光鱗鱗之中,幾隻悠閒游水的天鵝恣意優雅;湖中心一個圓頂的,鑲嵌著白色框架的通明小屋宛如靜靜綻放的蓮花,成為了湖水高雅純潔的靈魂所在。

  

  "這……是……"赫敏的眼睛和湖水一樣,也盈盈地散發著光彩。

  瑪律福望著她的眼睛,臉上帶著旁人不易覺察的微笑,"這是瑪律福莊園的鏡湖……怎麼樣,你大概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湖泊吧?"他的話將她從迷離中拉了回來,也讓她臉上的柔情消失了:"瑪律福,你不是要帶我去你的房子嗎?幹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瑪律福的臉上露出了非常失望的神色,但接著,失望又轉為了一種鄙夷:"不要用那樣的面孔來掩蓋對這裡的喜愛,如果它不是屬於我的,不是屬於瑪律福莊園,你大概還會喜極而泣吧?""是,但那又怎麼樣!!"赫敏大聲地問。

  大概是因為瑪律福的那些話聽上去太刺耳,太惡毒了,就像是潑在她身上的污水,而只有這樣的話,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可是她非常明白,那並不是什麼污水,那只是一段非常直白地將她內心袒露出來的話,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那麼全副武裝地來反擊它。

  現在她開始後悔起來——因為,這樣的話很傷人。

  可惜瑪律福只是用冷笑來對待她的愧疚,就好像他一早就料定赫敏要說這樣的話,也一定會因為這樣的話而愧疚一樣。

  所以他並沒有流露出受到傷害的樣子,反而越發顯得傲慢了:"真是立場堅定的傲羅啊……令我佩服。”

  "你不要左一個傲羅,右一個傲羅地這樣叫我。”

  "那你要我叫你什麼?海狸鼠?泥巴種?親愛的?""我叫赫敏•格蘭傑!"赫敏在波賽冬身上氣得渾身發抖,馬兒微微地打了個響鼻,提醒她對它的少爺客氣一些,赫敏立即收聲,再次不爭氣地趴在了馬背上。”

  那好……我就叫你…………………………赫敏。”

  這突如其來的稱呼,讓赫敏的心被一種力量撞了一下,開始做著加速運動。

  赫敏……這個稱呼怎麼會從他的嘴裡發出來,而且還那樣的與眾不同?那是絕對沒有惡意的溫柔呼喚,純潔美好得一如這裡的一切——包括呼喊者的眼神。

  在那一刻,他和這片湖融為了一體。”

  算了,還是叫格蘭傑吧。

  不然你可能就會背上一個‘通敵‘的罪名了,是不是?偉大的傲羅小姐?"溫柔的時間還沒有持續多久,瑪律福那語帶譏諷的樣子讓赫敏再次看清了他們的立場。”

  對,你……說得對。”

  她咬著牙說,確信自己沒有將失望流露到臉上——"真是的,我也不可能因為他不叫我的名字而感到失望,對不對?"她對自己這樣說道。

  這下輪到瑪律福失望了。

  赫敏在馬上看得很清楚,他望著她,喃喃著自己的嘴,有些欲言又止。”

  不要,我不要聽!!"她在心中這樣喊著,唯恐瑪律福說出什麼讓她心智動盪的話——那究竟是什麼話呢?為什麼在回避的同時,卻又對它有所期待呢?她煩惱地扭過了頭,不去看他——因為此刻看見他,她的心跳就特別急。”

  你為什麼帶我到這裡來?"她給自己找了一個話題,沒指望得到什麼滿意的答案。”

  沒什麼原因,只是想帶你到這裡來看看。”

  瑪律福沉默了一下,回答了她。

  他從她的身後,走到了她的前方,留給她一個修長挺拔的背影。

  赫敏相信,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此刻一定正凝神地望著湖面,在與那鱗鱗的波光交相輝映中顯得非常溫柔。

  可是她仍然督促自己用很淡漠的口吻問:"只是想帶我來看看?就這麼簡單?""那不然是為了什麼?在這裡謀殺你,還是向你求婚?"瑪律福突然轉過了身——那雙眼睛果然如她想像中那般美麗。

  赫敏閃電般地再次回避了他的注視,忿忿地說,"請你嚴肅一點。”

  "啊哈!越來越有傲羅的架子了。

  不久,你就會成為和穆迪一樣‘出色‘的傲羅,讓我們這些無恥之徒無所遁行了。”

  "你不用這樣譏諷我,我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是那種不法之徒,我就絕對要將你繩之以法;如果你不是,那我……""那你會怎樣?"赫敏捂著自己的胸口——她覺得微微有些氣悶,因為無法回答他,她就不能抬頭看他,所以她仔細地數著波賽冬脖子上的鬃毛,期待著能從這樣的話題中解脫出來。

  沒有得到答案,瑪律福半天沒有作聲。

  但是赫敏聽到了很輕柔的腳步聲,然後那只帶著蛇型戒指的手伸了過來,在她沒有任何抗拒力的情況下,握著了她的手:"姑且不問如果我不是那樣的人,你將會怎樣對待我;我就問問,你所謂的繩之以法是什麼?現在不是有項新的法令嗎——一旦確認對方是食死徒,傲羅就有權將他當場擊斃……你會那樣做嗎?"赫敏的身體抖了一下,感覺有種寒意從腳底升起。

  她想收回手,但是它卻被瑪律福緊緊握著,動彈不得。”

  我……"她開口了,瑪律福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我……我只是有權這樣做,並不是必須這樣做。

  沒有經過法律的審判,我不會殺死任何人。”

  "真可笑,前幾天你不還因為殺死了兩個食死徒而立功嗎?"瑪律福輕輕地笑起來,眼簾低垂,掩蓋了一抹在眼中散發的奇異光芒。”

  報紙上都登載了,說是兩個食死徒騷擾麻瓜民宅,你是魔法部專門派在那裡保護他們的傲羅,你挺身而出保護他們,雖然是悲劇結尾,但是就你個人而言,其行為還是非常偉大,沒有辱沒你的使命……文章從頭到尾,我可是認真拜讀了的。”

  赫敏的臉再次紅了起來,這次不是因為瑪律福,而是因為那篇報導。

  它掩蓋了很多真相,刻意地要把她營造成一個英雄,並且隱瞞了魔法陣的存在。

  她不明白以福吉為首的魔法部官員在怎麼想,他們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怕伏地魔方面知道,可是食死徒的來襲不是已經說明魔法陣已經不再是秘密了嗎?在某一方面,魔法部的行為顯得鬼鬼祟祟,令她羞恥。

  可她還是不願意聽到瑪律福這樣的嘲笑,"不用嘲笑我,瑪律福。

  殺死他們,不是我的本意。”

  "用不著惺惺作態,格蘭傑。

  你不殺他們,會有很多麻煩。

  給你自己帶來的麻煩,我暫且不說;就單說那兩個人,無論落到魔法部手中或者是回到那個人身邊,他們的下場也不會比死好到哪裡去。”

  "你不用在那裡聳人聽聞,瑪律福。

  還有什麼比活著更好的?""攝魂怪的吻呢?"赫敏一下子沒有了聲音。”

  又或者在食死徒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受人唾棄?告訴你,加入食死徒的巫師很多都來自高貴的純血統家庭,他們將血統,尊嚴,地位,榮耀看得比自己的性命寶貴得多。

  如果失去了那些東西,他們就寧可死!"瑪律福的手開始變得冰涼,它將赫敏的手捏得生疼。

  赫敏詫異地望著瑪律福——他那平靜的樣子透著讓人畏懼的寒冷,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也一樣,失去了這些……我寧可死。”

  他說得如此堅定,那九死不悔的神情令赫敏情不自禁地用雙手握住他的手,妄圖拉回他已經要離她而去的靈魂:"德……德拉科……"聽到這個呼喚,他堅冰般的外表柔化了。

  低頭望著那雙將他的手緊緊握著的小手,瑪律福長長地噓了一口氣,溫暖的氣息吹拂在他們彼此糾纏著的指尖,帶給彼此的心靈一種微妙的顫抖。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說話。”

  聽著,我是一個瑪律福,從出生起就註定了。

  我沒得選,所以我也就不想埋怨或者後悔。

  況且我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抬起頭望著赫敏,一陣風吹來,讓他的金髮和黑色的斗篷都飛舞起來,和那些如彩蝶般癲狂飛舞的花瓣一起刺激著赫敏的視野,讓她擔心在下一秒,他就會和這些花瓣一樣消失在不知名的遠方。

  所以她將握著他的手一緊再緊,不敢鬆開。

  瑪律福將另一隻手覆蓋在了她的手上——同樣的,那只手也變得冰涼冰涼的。”

  我有我的榮耀,尊嚴。

  我喜歡我的血統,我的地位,不管何時何地,發生了什麼事,我都為它感到自豪……這是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在我的靈魂深處刻烙印,它消失不了。

  在我還沒有找到比他們更重要的東西之前,我會為了他們而死——我甚至認為我終將為他們而死。

  但是我希望用我自己喜歡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靠什麼審判,尤其是……"說到這裡,他流露出了深深的蔑視,"尤其是那些所謂的——傲——羅,那些所謂的魔法部……"這麼說,也就包括我了?赫敏為瑪律福的話而感到恐懼——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在她面前談論生死,同時她也為他的蔑視而感到一種莫名的悲涼。

  在這一刻,她甚至期望自己不是傲羅。

  可惜她是傲羅。

  她同瑪律福一樣,隨時隨地都非常明白兩個人之間的身份和地位上的差距。

  所以,她不能同瑪律福進行更加深入的談話。

  她用深深的沉默來回應他。”

  到目前為止,我認為我喜歡的死亡方式就是讓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來結束我的生命。”

  瑪律福突然鬆開了手,躍上了馬背。

  赫敏感到他的胸膛抵住了她已經在發抖的後背,他的雙手從她的背後伸過來拉住了韁繩——她再次落入了他的懷抱。

  他的氣息在她的耳邊輕撫著:"而我現在最喜歡的東西就是……""……""這片湖……"因為這句話,赫敏的口中有種排遣不出的苦味。”

  我寧可將自己溺死在這片湖中,也不會讓穆迪他們的髒手來碰我!""夠了,你一直在胡說什麼!我已經不想再聽你廢話了。

  瑪律福,你的生死與我無關,會帶我去你家。”

  她暴怒地打斷了瑪律福的話,任憑波賽冬再怎麼狂野地賓士在林間,她都死死地伏在馬背上,沒有去擁抱瑪律福——此刻,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接觸,無論是身體的,語言的,還是心靈的……真希望,永遠都沒有見過他……可是他明明就在她的身邊,而且他的手依然把她抱得很緊——或許那只是因為他不想她摔死了。

  於是,她任由自己蓬亂的頭髮蓋住了她低垂的臉,她相信瑪律福一定沒有看見那已經奪眶而出的眼淚。


擔心

  "真不明白少爺為什麼對你這麼好,你這個泥巴種的女孩……"看見克利切嘮嘮叨叨地將晚餐拿出她的房間,赫敏也沒有什麼反應。

  也是,能有什麼反應呢?克利切不是一直留在瑪律福家了嗎?盧修斯一定為克利切彙報了有關西裡斯的情況而重重獎勵過它吧?它其實在間接中殺害了西裡斯。

  它和多比不一樣,它對她很不友善,它和它的主人一樣,有著頑固的血統觀念,這都是足以讓許多麻瓜出身的巫師感到難以忍受的地方。

  可是赫敏卻異常安靜地和它相處著。

  安靜到克利切都覺得無趣了,它癟著嘴最後說道:"你比那些暈死過去的傲羅還要讓克利切感到討厭!!為什麼少爺要對你這麼好?"然後,就摔門而去了。

  這是瑪律福為她安排的位於一樓的一間臥房,穆迪他們睡在另一間房中。

  瑪律福說明早他們的花毒就會解除,那時他們會自然醒來。

  那些花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她就沒有中毒?穆迪他們真的沒有事嗎?有關這些問題,在平時,她一定會一查到底。

  但是現在,她的腦子裡容不下這些。

  她只是不斷地回想著瑪律福的話:"我寧可將自己溺死在這片湖中,也不會讓穆迪他們的髒手來碰我!"那個在過去,碰到危險只會逃跑尖叫的小男生,什麼時候可以這麼從容地和她談論生死了?他是開玩笑地還是認真的?這個家給人的總體感覺是金壁輝煌中,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氣溫暖。

  在耀眼的大廳,赫敏看見了許多瑪律福家族的畫像,聽到了最多的幾句話就是:"哦,該死的泥巴種。”

  "這裡會安靜一點。”

  瑪律福將她安排在這個房間,這裡比那些房間要樸素一點,而且只有一副畫像——那個金髮的美婦,赫敏看了覺得非常眼熟。”

  我媽媽。”

  瑪律福簡單地說,然後離開了。

  從那以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過面,甚至是晚餐,都是在各自的房間中吃的。

  現在坐在這裡,一邊想著瑪律福的話,一邊望著這個女人。

  她真的很美,但是卻給人冷冷清清的感覺。

  這不是膚淺的外表上的冷漠,而是從骨子裡透出的寒氣。

  赫敏無法從她身上找出任何一絲母愛的光輝和溫暖。

  但是面對她,總是比面對外面的畫像好,她可以逐漸讓自己從心緒煩亂中平靜下來。

  當夜色漸濃之時,赫敏開始感到困倦了,她的心也逐漸恢復的平靜。

  ‘不管他的內心在想什麼,這都和我無關吧?‘她如同給自己催眠般說著。

  然後換上了瑪律福為她準備的睡衣——絲制的長裙穿在她的身上,非常的貼合,就像一雙非常溫柔的手在撫摸她的肌膚。”

  他哪裡來的女人的睡衣?"赫敏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或許瑪律福根本就不缺女人的睡衣,他會為在這裡留宿的女人媒人準備上一打——畢竟,他是個公子哥,他已經成年了,他英俊而多金……赫敏用手用力地敲打自己的腦袋,為自己這種酸溜溜的想法感到可恥。

  然後她聽見門外似乎傳來了一陣悉索的腳步聲。”

  瑪律福!!!這麼晚,他來我房間幹什麼?"赫敏從頭髮尖到腳趾尖都緊張起來。

  她不是害怕,也不是反感,只是非常意外,非常緊張。

  對,緊張。

  緊張自己的這副尊容,緊張他會進到房間來……他進我房間來幹什麼??!!天,赫敏•格蘭傑,你又在發什麼傻!!!她再次拼命地敲打自己的腦袋。

  門外的人似乎也很猶豫,他徘徊了一陣後,終於沒有進來。

  赫敏聽見了腳步又輕輕地遠去了。

  還好,還好……她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失望起來,而且失望到非常的空虛不焦躁。

  她穿著拖鞋在房間來回走動,最終打開了通向陽臺的門去透氣。

  原來,從這個寬闊的陽臺居然可以看見那個湖泊。

  此刻,在皎潔的月光下,湖面已經變成了銀色的一片,散發著比白天還要迷人的光彩。

  等等,那個人影是……穿著一套白色的睡衣,那金色的頭髮特別顯眼——不是瑪律福是誰?他不去睡覺,跑到湖邊去做什麼?赫敏的耿耿於懷還沒有過去,那個白色的身影就已經站在湖邊一處較高的石頭上,接著是一個完美的跳躍,湖上激起一團水花,然後是漣漪點點……"我寧可將自己溺死在這片湖中,也不會讓穆迪他們的髒手來碰我!"想到這話,赫敏的頭嗡地炸開了。”

  瑪律福!!!!你這個白癡!!!"她大叫著,從陽臺上翻了下去,向湖邊狂奔。

  那個似乎近在眼前的湖,怎麼眨眼間就遠在天邊了呢?不會等到了湖邊就一切都晚了吧?不要!!!她的鞋子在奔跑中掉了,裙子也被草木刮破了,腳也被割出了傷口……不疼,不在乎,只是……天呀,那個白癡不會就這麼把自己淹死了吧?她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久來到這個湖邊的,她只覺得自己的肺疼得厲害,嗓子也幹得冒煙,面對已經又恢復成明鏡般的湖面,她完全沒有了站立的力氣,便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瑪律福,瑪律福!!!德拉科,德拉科,德拉科!!!!!!"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湖面上回蕩,但是沒有反應。”

  白癡,你在哪裡啊!!!豬!!!德拉科!!!"她忘記了自己不會游泳,不顧忌夜間的湖水會有多寒冷,就這樣一邊叫駡著,跌跌撞撞地撲到了湖水中,一邊叫一邊摸索著,"瑪律福!!!德拉科!!德拉科!!!"走到齊腰深地地方,赫敏已經沒有力氣了,她的身體因為寒冷而不停地發抖,聲音也嘶啞起來,可是她毫不在乎,她的胸中充滿了憤怒——這個豬,怎麼能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德拉科,你這個……""什麼?"一個人突然從水中冒了出來,在水花飛濺中站在她的面前,把她嚇個半死。

  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那濕淋淋幾近透明的睡衣,那迷惑而驚訝的神情:"我……我好像聽見了你在叫我……"他眨眨眼睛說——就好像是遇見了海中女妖的水手。

  赫敏的心平安地落地了,但憤怒又飛快地升騰起來,由於太憤怒了,她只能伸出冷得發白的手指,指著他的鼻子:"你……你……你……""我睡不著,所以到這裡來游泳……"遊……游泳???睡不著……夜半三更的來這麼冷的地方游泳?!!赫敏不知道他和她誰更白癡。

  但是面對他還那麼困惑的表情,她的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滾滾滾,快滾!!趁我還沒有殺死你之前快滾!!!"她讓瑪律福快滾,但是自己卻首先向岸邊走去——受不了,受不了了,我一定要遠離這個混蛋,不然我一定殺了他!!!但是自己卻突然被他從身後抱住了,抱得她無論再怎麼踢打掙扎都沒法擺脫:"別走,赫敏……今晚……可以陪陪我嗎?我需要你。”

  那個聲音微小而顫抖著問,但是擁抱她的力量卻沒有因為她的憤怒有半分的減弱。”

  做夢!!!""求你了……"湖面漸漸地平靜了,赫敏能看見他們的影子——一個金髮的天使般的人,抱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孩子,卻宛如珍寶般不願鬆手……"你這個……混蛋……"她輕聲地罵道。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陪陪我‘‘需要你‘。

  兩個人都換上一套幹的睡衣,手牽著手躺在同一張床上,蓋上同一個被單——這樣……其實也不錯。

  但是……"你是不是在整個過程中滿腦子都是我一個人?""不!""我要是淹死了,你是不是會很悲傷?""不!""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不!"發覺自己被這種幼稚的沒完沒了的問題引誘上當,赫敏的巴掌再次要降臨到德拉科的臉上,但是手卻被他握住了。”

  開玩笑的,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喜歡彼此,但是我們至少可以友好相處,對不對?"望著枕邊的這張面孔,赫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她將手收了回來,扔給他一個背影。”

  赫敏……""……""明天,在穆迪他們面前,我還是會叫你格蘭傑……""隨便,我無所謂。”

  ——但是此刻,臉卻很在意地緋紅著。”

  赫敏……""……""知道嗎,今晚或許是她過世以後,我唯一可以入睡的夜晚。”

  "她,她是誰?"赫敏警覺地扭過頭,卻發現那雙眼睛早已被長長的睫毛遮蓋了,那俊美的面孔已經被濃濃的睡意籠罩了,只有那張秀美的唇還在含糊地吐出幾個字:"因為……沒有……比你……更讓人覺得困倦的……無趣……女孩了。”

  是嗎?無趣女孩?他有多久沒有這樣了?或許離開書店以後就沒有再好好睡過了……我可以讓你困倦到想睡覺啊……赫敏笑起來,她伸手將覆蓋在他額頭的金髮刨開,露出了他清秀的眉宇——它伴隨著主人的睡意加濃,逐漸地由緊收變得鬆弛下來。

  看來,你真的累壞了。

  為什麼你不找個人分擔呢?她沉沉地想,倦意也侵蝕了她的意識。

  不再去考慮明天會怎麼樣,不去考慮那個‘她‘是誰,拋開了一切的問題和煩惱,她很快也進入了一個無夢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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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重逢

早起

  習慣於晚起的德拉科不明白自己為何今天會醒得那麼早,似乎所有的疲憊都在昨晚的睡眠中消失殆盡。

  他坐起身,美美地舒展了自己的手臂,然後舉目四顧——早起真的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

  因為在清晨的陽光中,所有的一切都會顯得美麗。

  包括這個還在熟睡中的,在他看來,實在不能稱之為‘美人‘的女孩。

  他略帶挑剔的表情,在注視女孩在熟睡中微笑的臉龐時,逐漸呈現出了一種欣賞的柔情。

  伸出手,用手指輕拂過她在曙光中微微發光的肌膚,那種出乎意料的柔滑感,令他有些陶醉;再俯下身,將鼻息貼在女孩的髮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挺可愛的味道。”

  他說,露出一派孩子氣的滿意。

  接著,他輕鬆的表情就因為赫敏胸前那個閃閃發光的墜子而凝固了。

  黃金的獅子……‘真不敢相信昨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的意思是,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和一個瑪律福在同一張床上平安地相處一夜!!!哦,得了,別自欺欺人了——其實你想得比這個還要複雜……赫敏•格蘭傑!這還真的是你嗎?你的頭腦已經很不單純了!‘看著獨自在梳妝鏡前一會笑顏如花,一會兒又愁眉不展的赫敏,大概每個人都會驚歎人類的表情可以如此多變,如此豐富!她只顧沉浸在自己思想的海洋,在又羞又悔又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的矛盾漩渦裡掙扎,完全忘記自己坐在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梳頭。”

  梳子是用來梳頭,而不是用來看的。”

  一個略帶調侃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把她驚了一跳。

  這個在她一醒來就不見人影的傢伙不知何時已經衣著光鮮的站在了她身後。

  其實他一貫衣著光鮮,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看見他穿著那一套完美勾勒著修長身段的黑色袍子以及那已經可以散落在肩頭的金髮,赫敏就覺得有些呼吸不順暢——當年看見那個羅哈特沖她傻笑的時候,她也有這種感覺。

  可是羅哈特是個草包,她當時也是個無知的小傻瓜。

  她相信德拉科不是草包——至少不是像羅哈特那樣的傻瓜,而她也不再是當年的傻丫頭了。

  但她還是傻愣愣地盯著鏡子中的人影,臉上有些發燙。

  早就已經習慣看女孩子為他而臉紅了,可德拉科還是刻意回避了看鏡中女孩那令他覺得刺眼的,具有單純好感的目光。

  他飛快地搶過了女孩手中的梳子,懶懶地問:"你是不是沒有用過如此昂貴的梳子?""很顯然是這樣,主人!她握著梳子在這裡坐了很久,但是就是不讓梳子碰她的頭髮。”

  鏡子非常惱火地抱怨著。

  赫敏這才從一種迷離中蘇醒過來:"誰說我不會用了!我只不過……"德拉科並沒有容這個女孩子有時間發表諸如:‘我其實很聰明,只是在思考,所以沒有梳頭。

  ‘這樣他用腳丫子也能猜到的解釋。

  他以最迅速的速度,最溫和的方式將梳子插入了那可以用‘雜草‘來形容的頭髮,然後小心翼翼地梳理起來。

  女孩顯然又一次被震驚了——天,和瑪律福在一起,此生註定會過上頻繁發生‘震驚‘的生活,難道她時刻都要這樣傻裡傻氣地張著嘴嗎?可是德拉科卻不想嘲笑她。

  他很愜意地享受著女孩為他的行為而驚訝的表情,高興得像是一個收到了最好生日禮物的孩子。

  他的手指和梳子一起在女孩的發間穿梭,梳子發出一種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本來糾結在一起的頭髮開始變得柔軟順滑起來——他感到自己的手指正在經歷一場從雜草叢到綢緞間穿梭的過程——這是難以言表的收穫者的滿足感。

  最後他收起了梳子,輕輕向後退了好幾步,笑盈盈地望著他的‘作品‘:"看來你還是頗具可塑性的嘛,赫敏。”

  赫敏摸摸自己的頭髮,再摸摸冰冷的鏡面所反射出的影子——那個有著一頭如瀑布般垂墜閃亮的褐發女孩是她嗎?沒有那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她整個人煥然一新!!甚至那看上去乾巴無味的五官也如魔幻般充滿了神采……這樣的感覺在四年級的舞會時也有過——那個穿著藍裙和世界最著名的魁地奇選手參加舞會的女孩,在看見那兩個將她定義為‘舞伴的最後人選‘的密友,以及那個老是叫她‘泥巴種‘,‘海狸鼠‘的小壞蛋,因為她的改變所表現的那種驚訝到下巴都要下墜的表情時,她心中的那種痛快淋漓的驕傲和興奮,讓她的心臟幾乎都要澎湃洶湧地跳出胸膛了!!"一個心愛的男人,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梳頭的時候,會把對這個女人的愛和柔情都梳到女人的頭髮中去,女人因為這充滿愛的頭髮而變得更加美麗。”

  記得小時候坐在父母的房裡,父親就是這樣一邊為自己的妻子梳著頭髮,一邊給自己的小女兒得意地解釋。

  雖然年幼的女兒並不覺得自己母親的那一頭蓬蓬的褐發為此而變得美麗,但是她母親臉上那充滿柔情幸福的表情,以及飄落在她身後男子身上的眼神令她的女兒感到——她的母親在那一時刻真的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她牢牢地記住那個場景,並發誓要找到這樣一個令她變得美麗的男子……"我的父親也曾經這樣給我的媽媽梳過頭……他說一個男人如果為他心愛的女人……"她忍住強烈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對德拉科說。

  她知道這樣或許會產生誤會,甚至引來這個驕傲自負且立場並不明確的傢伙的嘲笑,但是經過了這麼多天來的相處,一種在她和他之間產生的,越來越讓她不安,又難以捨棄的感覺,督促她必須將這樣的話說出來。”

  那包不包括他給這個女人戴這條項鍊呢?"德拉科懶洋洋的聲音切斷了赫敏想要表達出的美好感情,而那條從他的手中垂落下的金色鏈子更是讓赫敏的心在頃刻間凍結了——哈利的護身符!它宛如一個鐘擺般在德拉科的手中來回擺動,他低垂著眼簾,望著護身符微笑的樣子,在純潔中卻顯得越發詭異莫測。


選擇

  "哈利,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們你送給了赫敏一條……""這很重要嗎,教授?"哈利望著坐在看護位置的盧平,平靜地問。

  但是在另一邊觀察他的鄧不利多卻能察覺出這個男孩不平靜的內心。

  盧平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他就輕輕地點點頭,示意盧平繼續下去。”

  可是哈利,你要知道,就是你這樣地擅自決定,幾乎讓你……""讓我送了性命?不,盧平教授,‘幾乎‘並不等於‘已經‘——不然,你就不是在醫院和我說話,而是在霍格沃茲……我會和無頭尼克一起散步;又或者我連霍格沃茲也去不了,就和西裡斯一樣……""哈利!"第一次,盧平在和哈利說話的口吻中流露出了明顯的焦躁,甚至可以說是憤怒——這個坐在他眼前的男孩,他最好的朋友的兒子,臉色由於身受重傷而顯得那樣的蒼白,可是卻帶著一臉的無所謂和他說著這樣讓他心痛的笑話,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動手打他——儘管這樣他的心或許會更疼。

  哈利知趣地沒有再接著講下去。

  他看見鄧不利多向盧平搖搖頭,盧平就將自己的怒火狠狠地壓抑回去。

  他兀自在心中歎息著他們之間的這種令他有些不屑的‘默契‘。

  他們的心意他很清楚,可惜的是,他的心意卻沒有人清楚;或者說,即使被人所瞭解,卻也不會得到多少人的支持。

  他為自己可悲,感到非常疲倦。

  正因為如此,他才越發地冷漠地對待著今天這兩位在他心中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來訪者。”

  哈利•波特是救世主,哈利•波特一定會帶領大家走向勝利……這是現在在魔法界最流行的話吧?"他抬起頭望著天花板,從容地說:"我在這個深深的地下,似乎也能聽到外邊的人在這樣呐喊。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喊?是在時刻提醒我應該承擔的命運和責任嗎?""哈利……這只是大家的一種希望而已……因為人人都恐懼那場災難的來臨,所以大家只有不斷地製造一種不滅的希望……而你,就是這希望。

  我們知道這會在無形之中給你造成壓力,但是我們也希望你能夠體諒……""那有沒有人能體諒我呢?"哈利再次打斷了盧平的話,看著他過早斑白的頭髮,還有那雙溫和的眼中閃過的憂傷,哈利的心被刺了一下——什麼時候起,他成為了一個隻會讓傷害自己最親近的人的混蛋了?懊惱和內疚讓他咬著唇,沒有再說下去。”

  哈利,我知道你很難過。

  我早就說過,你所承受的痛苦和責任會遠遠大過我們看到的和能體會到的……對此,我必須非常抱歉地說,‘我們無能為力。

  ‘因為每個人的命運都不同,命運給予每個人的考驗也不一樣。

  我們沒有辦法選擇,但是卻可以選擇懦弱地逃避……可哈利,直到目前為止,你都做得很出色——你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去怯懦地逃避……""鄧不利多教授,我之所以這樣,不是因為我不想逃避,而是無數的人在背後推動我,讓我不許後退,不許逃避……"哈利搖搖頭,指指自己頭上的傷疤,"從伏地魔將這個印記刻在我額頭的那一刻開始,我似乎就註定要過一種我無法逃避,也無法選擇的生活……可是您知道,人心總是得不到滿足的。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我非常渴望按照自己的選擇生活下去——就像你過去曾經告訴我的,伏地魔選擇了斯萊特林,而我選擇了格蘭分多,這是我的‘選擇‘,這是我的命運。

  我曾經因為這樣的‘選擇‘而自豪;現在我選擇送給赫敏的那個護身符,你們能不能也將這看成是我命運的一部分呢?——將這看成是我再操控自己的命運……請你們原諒我,就像你們多年來一直忍受著我個性中的執著和不顧後果一樣,滿足我這一點點對自己命運把握的虛榮心,好嗎?不要向赫敏收回那個護身符,不要再對更多的人說護身符的事了。”

  聽完男孩發自肺腑的懇求之後,房間中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的聲音,聽的人和說話的人甚至都已經忘記了呼吸。

  但是最終,還是有人從這種氣氛中醒過來。

  鄧不利多從椅子上站起來,緩緩地走到門口。

  他能明顯地感到身後的兩個人都是帶著一種渴求的眼神在望著他——一個是希望他說‘不‘,一個是希望他說‘是‘。

  這又是一個選擇。

  那個男孩在選‘擇面‘前從來都是那樣的堅定,乾脆——雖然也是那樣地不顧忌後果。

  因為,他想成為自己命運的主宰,而不想遵從‘人不可能操控命運‘這種所謂的‘真理‘。

  真不知,他這叫‘勇敢‘還是‘無知‘……可是作為以為長者,他無法像這個男孩這樣率性而為。

  他思考著:‘這選擇是不是我的命運給我的一個考驗呢?‘他知道,他的回答關係著這個男孩的安危,而這個男孩的安危又關係著整個魔法界……在這個‘選擇‘面前,鄧不利多覺得自己真的老了——老到無法冷酷無情地迅速做出一個英名的選擇。

  是呀,感情是把雙刃劍,能讓人成功也能讓人失敗……那麼,已經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的伏地魔,他的人生算是成功還是失敗呢?這個問題出現在他頭腦中時,那處在混沌中的思緒被一道光亮照開了,搭在門閂上的手也有力起來。”

  哈利……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嗎?""是……"哈利的心跳很激烈,他望著校長轉過身,那張蒼老的面孔依然帶著讓他欽佩的威嚴。

  是的,他是霍格沃茲的校長,歷史上最偉大的魔法師之一,過去是,現在還是。

  而他呢?過去是他的學生,以後也會是——他必須相信鄧不利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回答。”

  即使格蘭傑小姐小姐知道了護身符的含意……""不能讓她知道……"哈利激動起來,他感到一陣眩暈。

  鄧不利多平和地微笑著,再次來到男孩的身邊,將手輕輕地搭放在他的肩頭:"為什麼不能告訴她?你是不是害怕格蘭傑小姐知道了真相以後,也會和我們一樣,希望你能將護身符收回去?"哈利跪坐在了床上,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鄧不利多真的是非常瞭解他的心意,承不承認都是沒有必要的。”

  哈利,我現在將告不告訴格蘭傑小姐護身符的真相的權利交到你的手中,由你自己來決定。

  但是我必須對你說,雖然你勇敢地選擇了送給她護身符,並決心承擔由此帶來的後果,但是你卻沒有勇氣去面對她,講出這個護身符本生所具有的重大意義,這是一種膽小鬼的行為;而且你也剝奪了格蘭傑小姐的知情權和選擇權……這對她是不公平。”

  "校長……""你已經可以出院調養了,等回到總部的時候,你或許可以看見格蘭傑小姐,到時該怎麼做,就由你自己決定吧……""什麼,赫敏她……""對了,我們都還來不及告訴你——赫敏•格蘭傑,也成為傲羅了。”


搜查

  赫敏伸手像奪取護身符,但德拉科的手飛快地移開了。

  她不僅抓了一個空,自己的手腕還被德拉科牢牢地抓住了。”

  你挺在意這個,是嗎?"他將墜子捏在手指尖,將它舉到他和赫敏之間,讓彼此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墜子上,並在無聲中慢慢膠著在一起。

  不安,慌亂和猜忌是此刻他從那雙平日裡總是那樣溫暖的巧克力色的眼中唯一能看到的神采,就連那只被他握著的手,現在也有著明顯掙扎的痕跡。”

  放心,我只是借來看看,現在就還給你——你既然都可以在一張床上和我共度一夜,為什麼無法忍受我看你的項鍊?"他那種輕薄無所謂的口吻,以及冷漠地扔開她的手的動作讓赫敏的臉再次變得緋紅起來。

  德拉科故意裝作沒有看見,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背後將她的頭髮輕輕地攏到了她地胸前,露出了她纖細修長的後頸。

  解開項鍊扣子,重新將它戴在女孩的脖子上,他的手指無意中如柔羽般接觸到了她的肌膚——早上那種美好的觸感至今記憶猶新。

  於是他發出了輕微的歎息聲,而赫敏的身體也由下至上地傳來了明顯的顫抖,這為她增添了讓德拉科難以抗拒的誘惑感。

  他遲疑了一下,就低下了頭。

  赫敏在鏡中看得很清楚,他帶著某種癡迷的神情,似乎要吻她。

  ‘這樣做是不行的!‘一個聲音突然提醒她,於是她慌忙地站起來,躲開了他的吻,卻笨拙地踩到了自己的袍角,跌倒在了地上。

  被拒絕的德拉科臉色微微一變,本能地將自己的身體向前傾了一下,赫敏認為他是想來扶起她。

  可是他最終直起了身,目光聚焦在她因為緊握著胸前的墜子而關節都已經發白的右手上。

  他溫和的面孔就是在這時變得冷傲起來,原本優雅的唇線陡然間充滿了尖刻的僵直。

  赫敏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一個原本非常簡單的起身動作變得艱難——這不是跌倒和起身的問題,而是原本已經跨越了一道鴻溝的他和她又再次被鴻溝分開的問題。

  赫敏覺得她是鴻溝的挖掘者,而想要再次跨越這個鴻溝,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了。

  所以儘管墜子已經被她捏得深陷肉中,她也毫無覺察。

  她只覺得作為一個傲羅站在一個被他們總部懷疑的物件面前,她反而更像一個被懷疑的物件。

  她在他的目光下居然沒有勇氣抬頭。”

  這是哈利•波特送給你的?我記得很清楚——在我襲擊你的時候它幫過你……這次那兩個食死徒大概也受到過它的‘照顧‘吧?"赫敏不得不抬頭望著他:"他變得挺厲害啊,不是嗎?"德拉科的眉毛揚了楊,俾睨的雙眼放著冷光,"不要對我說‘你誤會了,這不是哈利送的。

  ‘我可以感覺得到,我也相信這份感覺……你認為呢?"他得聲音沒有他的聲音那樣平靜,顯得有些刺耳尖利,可是它達到了應有的效果,赫敏聽了它之後,無法讓自己說出違心的謊言。

  她點點頭,用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沒錯,是……哈利……送我的。”

  房間中安靜了好久。

  她看著德拉科那像大理石般凝固的臉有了一絲笑容,然後笑容逐漸擴大了,從唇角一直到眉尖。

  那並非高興的笑,也非譏諷的笑,那是一種……怎麼說呢?赫敏覺得要麼是自己能說出的形容詞太少,要麼就是自己的判斷錯誤,總之在她看來,那是一種近乎於嫉妒的笑容。

  嫉妒,非常的嫉妒——但是德拉科他嫉妒什麼呢?"偉大,真偉大。

  哈利•波特在拯救世界的同時也不忘了拯救你啊……"赫敏的心沉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說。

  她看著德拉科走到了一張軟椅上坐下了,將腳搭在了靠凳上,努力想要自己顯得更加專橫的面孔卻最終流露出了某種痛苦的神情:"你知道我家的那些花嗎?"沒有想到他的話題轉移得如此之快,赫敏不適應地傻站在那裡搖搖頭:"花?""就是讓你的傲羅同伴暈倒的那些花……"他閉上了眼睛,赫敏看見他的手指神經質地糾纏在了一起,"那種花有個名字叫‘蜂尾‘。”

  "我沒有聽說過……""哈哈,居然也有格蘭分多的‘萬事知‘不知道的花啊。”

  他略微有些得意地笑笑,赫敏將頭轉向了窗外。

  一個讓她吃驚地場面出現了——昨天還在盛放的花朵已經盡數枯萎,給原本神秘的瑪律福莊園添上了破敗的一筆。”

  這是……"德拉科的眼睛睜開了,但是目光卻投向了赫敏也看不見的遠方:"這種花,可以通過一個人的鮮血而盛開。

  當一個人想要保護自己的血親時,只要混合上自己的一部分鮮血,這花就會盛放出迷人的香氣……當獻出鮮血的這個人去世以後,花就會繼承這個人的意志,保護這個人想要保護的人……昨天他們之所以會暈倒,就是因為花兒覺察到他們的心中藏著對我不利的感情……不過可惜,它畢竟只是一種花,非常溫柔的花,它只能讓人昏迷卻無法至人於死地……大概花兒是想將殺人的這種罪惡勾當留給我們人類來做吧。

  而且它只能完成一次保護人類的使命……就像蜜蜂一樣,使用完自己的尾刺以後,自己就會死去。

  所以它就叫‘蜂尾‘。

  挺貼切的名字,是不是?"赫敏被他的講述迷惑了:是誰,是誰種下了蜂尾,獻出了自己的鮮血和生命,只是為了求得一次保護他的機會?那德拉科如果真的是所謂的食死徒的話,他為什麼要浪費這次機會而和她在這裡留下呢?"其實我覺得花真是聰明,它知道忠貞也罷,愛慕也罷,表達一次叫‘寶貴‘,表達多次叫‘浪費‘……就是這一次的開放,已經足夠我為它記憶一輩子了。”

  他站了起來,再次走到了赫敏的面前,望著她胸前的墜子,"它三番五次地救你,會讓你形成一種依賴它的習慣,養成‘習慣‘以後,你就不會懂得珍惜了——哈利•波特是一個白癡。”

  "你……""不要衝我發脾氣,我對你的脾氣也開始具有免疫能力了。

  好了,你應該回到你朋友那裡去了……我說他們會自動醒過來是騙你的。

  我必須要給他們解毒。

  你也去那裡坐著吧,免得他們對你也問長問短的——被人盤問的滋味可不是你這樣的人能夠忍受的。”

  ……"就是這樣,我的花保護了我,也獻出了它們的生命。

  我用花的球根提煉的香料給你們解了毒,現在你們想到哪裡搜查就到哪裡搜查。

  克利切,給這些傲羅先生小姐女士們把我們家所有的門都打開。”

  就如同德拉科說的那樣,穆迪蘇醒之後暴跳如雷。

  面對他近乎於污辱性的詢問中,德拉科始終斜躺在一張長椅上,用慵懶的態度來回答他。

  這只能讓穆迪更加惱羞成怒,卻毫無辦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們所吸引了,沒有人去注意赫敏——她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靜靜地望著這一切。

  直到穆迪突然轉身對所有的人說:"好了,搜查!所有的人都放機靈一點,不要讓狐狸逃跑了。”

  也許是因為身為傲羅卻被毫無覺察地迷倒實在讓人感到羞愧,因為沒有人多說什麼。

  大家立即散開了,赫敏也跟著唐克斯木然地向門口走去。”

  嘿,格蘭傑。”

  德拉科將她叫住。

  赫敏沒有回頭,只是緊緊抓住項鍊不放。”

  不要被莊園的美景迷惑住了,忘了怎麼回家。”

  "別理會他,這個傲慢的臭小子。”

  唐克斯將赫敏拉走了。

  她打心眼裡感激唐克斯——因為在聽到他又改口叫她格蘭傑的那一刻,她幾乎已經邁不動腳步了。

  最後她還是和唐克斯分開搜查。

  她獨自來到了戶外。

  從大門走出去是看不見湖泊的,就好像昨夜已經過去,昨夜的一切也就再也會不來一樣。

  赫敏看見凋敗的花朵在風中發出如淒如訴的瑟瑟聲,想起德拉科在房中給她說的那些花,以及他對哈利護身符的預言——我真的會忽視哈利的存在嗎?她感到一陣心寒。

  真的,自從和他自一起,她居然已經有很多時候沒有想到過哈利了。

  這是一種她無法原諒的罪惡感。

  蜂尾為了它保護的物件而獻出了生命,那麼送她這個護身符的哈利……不,混蛋赫敏,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她猛烈地搖著頭,驅趕自己頭腦中那可怕的想法。

  這時樹叢中傳來一陣沙沙聲,似乎是某種動物正在其中穿越。”

  什麼東西?"赫敏將右手輕輕地伸出——手鐲立即變為了魔杖。

  她從小徑踏入了樹林,看見前邊有一團影子在移動。”

  什麼人,站住。”

  她呵斥道,但是那影子我行我素地移動著,絲毫不顧忌她的警告。

  赫敏只好跟在它的後面,分開濃密的枝葉艱難前進——她可不想冒失地傷害任何人。

  影子亦步亦趨地前行著,赫敏能感到它是在等她,引領著她去某個地方。

  沒有覺察到任何惡意的她,雖有擁有著強烈的好奇心,但是還是收起了魔杖——‘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使用它‘。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行走,她的眼前終於開闊起來——是湖,是鏡湖!它還是像初次見面時那般美麗。

  只不過湖邊站著的不是德拉科,而是那匹雪白的神駿。

  波賽冬潔白的鬃毛和馬尾在風中飄蕩,比這一湖的柔波還能繚蕩人的心魄。

  它沒有佩戴鞍佩,身體籠罩在從巨大的榕樹斜照下的柔光中,幾隻蝴蝶似乎感到它比鮮花更加令它們著迷,所以在它的頭頂眷戀不去,引得它不耐煩地甩甩頭,那一身健美的肌肉,立即有了詩歌般的韻律感。”

  波賽冬……"赫敏忍不住呼喚它。

  它立即眨眨眼睛注視著她。

  藍色的眼睛……赫敏低下頭回避。

  卻聽見了得得得馬蹄聲,波賽冬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向她。”

  你……"它帶給了赫敏一種與它主人接近時類似的心跳。

  接著,它將口中所銜的一件物品輕輕地放在了草地上。

  那是一條用銀灰色帶子綁著的木梳和一張便條。

  那是今天早上他為她梳頭的那把梳子……赫敏遲疑地站在那裡,愣愣地望著梳子。

  波賽冬用嘴拉拉她的衣袖,催促她快接受這份禮物。”

  是他讓你給我的?"赫敏問。

  波賽冬點點頭,又一次用嘴拱拱赫敏。

  她終於彎下腰將梳子拿了起來,解開帶子,她拿起了便條,上面只有寥寥數語:"送給唯一沒有被蜂尾迷倒的你,謝謝。

  d•m""這個……混蛋……"一瞬間,赫敏仿佛明白了許多德拉科沒有說出的話。

  她將梳子和紙條小心地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卻不留心觸到了另一樣柔軟的東西。

  她將它拿出來——是那條曾經擦拭過她眼淚的手絹。

  雖然自己在心中一直告誡自己‘或許他已經不需要這條手絹了,或許他已經忘記這條手絹了‘,但是赫敏還是小心地將它收起來。”

  你的主人永遠都是一個……"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因為波賽冬友好地將頭靠在了赫敏的臉上摩擦著,然後有用暖烘烘的嘴拱拱她的臉,"好馬兒,好馬兒……"赫敏用手親昵地搔搔它的耳朵根,波賽冬滿足地發出輕微的嘶鳴,並用蹄子歡快地刨著地。”

  你和你的主人真像,表面很酷,實際卻都是愛撒嬌的小孩子,永遠不知道成熟……"赫敏憐愛地吻了吻波賽冬的額頭。

  它興奮地叫起來,開始圍著赫敏撒歡地跑,那種單純天真的氣息從它飛揚著的鬃毛中散發出來,連周圍的冷清的空氣也變得歡快了。

  赫敏終於微笑起來,她拍著手,欣賞著波賽冬故意討巧賣乖的動作——它一邊繞著她小跑,一邊偏著頭,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的笑容,那藍色眼中透露出的興奮模樣和那個人一摸一樣……"有人在看我!"赫敏警覺的目光落到了昨夜她曾居住的那個房間的視窗——那裡似乎有人,她能夠感受到那專注凝視她的目光。

  可當她想去追尋的時候,卻只能看見隱隱飄拂的白色窗簾了。”

  那麼這個房間的食死徒面具你有怎麼解釋!"當赫敏再次跨進房門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聚集在了一起,將德拉科包圍了。

  他還是那樣坦然地坐在那張長椅上,用輕蔑的目光望著穆迪微笑著。

  穆迪的手因為捏著一張食死徒的面具而興奮得發抖,看見赫敏進來,他就大聲地沖她吼:"到哪裡去了,快來看看這個!我在他的房間裡找到的。

  我就說只要耐心,就一定能抓住你的把柄!"一陣冷汗覆蓋了她的全身,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第一個念頭居然不是在想‘德拉科•瑪律福真的是個食死徒‘,而是‘天,他該怎麼辦?‘"哦,你抓住我什麼把柄了?一個面具?就憑這個想把我送進監獄?穆迪……難怪你還當不了教授——畢竟你的智慧和你的容貌一樣悲慘地成為了正比。”

  人群出現了一陣騷動,穆迪看樣子是想詛咒德拉科,但是被德達洛拉開了。

  赫敏看見德達洛在費力阻止穆迪地同時,更加費力地阻止自己想笑的念頭。

  而唐克斯卻已經忍不住呲呲地笑出聲。

  愛米琳狠狠地瞪了唐克斯一眼,嚴肅地問:"那你總要給我們一個解釋吧,瑪律福先生。

  畢竟正派巫師家中是不會有這個東西的……"她將‘正派‘兩個字加強了,也讓德拉科的笑容收斂了。

  他坐起身深深地看著愛米琳;"我從來就沒有如你們一般,老是把‘正派‘和‘邪惡‘掛在嘴邊,所以我的生活作風也不會有那麼多顧忌。

  如果單單憑誰手裡有這個面具,誰就是食死徒的話。

  那麼穆迪他手中現在不就唯恐別人不知道一樣握著那張面具——他是不是就是食死徒了?"他說話的聲音讓赫敏想起了盧修斯。

  永遠帶著些慢條斯理的傲慢和圓滑,卻冷不丁地對準別人的要害紮下去。

  這是她最討厭的說話方式,但是在現在這種情勢下,從他的口中說出來,赫敏卻突然有些佩服他。

  看到愛米琳臉紅的樣子,她也突然很想笑。

  

  而德拉科卻真的已經笑開了:"不過,這畢竟是在我家搜到的東西,而且我還不只一個。”

  他像變戲法一樣從自己的身後突然掏出了一摸一樣的一個面具,向他們揚揚,"看看,我有很多呢。

  所不定等那一天情勢變了,我會用得著它們。

  他們也會成為搶手貨……看在你們時常來我家來陪我解悶的份上,我可以一人送你們一個,要不要?""你不要太倡狂了,你這個食死徒的兒子!"海絲佳也被德拉科的言語刺激了,圓圓的臉因為羞憤而不停地抽動。

  唐克斯走過去拉住她,免得她成為第二個‘穆迪‘。”

  嘿,小子。”

  然後,唐克斯開口了,但是好像她還是很想笑,"雖然你說話很酷,樣子也不耐——但是如果你再敢說這樣帶侮辱性質的話,我一定會讓你漂亮的臉蛋上面長滿草莓毒瘡,你信不信……"德拉科毫不畏懼地望著唐克斯,表情輕鬆得像是在聽笑話:"悉聽尊便。”

  "德……德拉科•瑪律福,我們不是來和你鬥嘴的,我們只是想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只要你能說服我們大家,我們會離開這裡,不再來騷擾你。”

  赫敏終於開口了,她站在了唐克斯的身邊,讓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但是沒有人的目光能比他注視她時更加閃亮。

  德拉科的神情再次變得嚴肅起來:"為了我的父親。”

  他用一種大家都很不習慣的低沉的聲音說道。

  他站起來,走到和赫敏的身邊,好像根本無視周圍的人的存在——赫敏覺得她也無法感到周圍的人的存在了。

  這個世界,在此刻,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為了我那個已經被公認為食死徒,被關進阿茲卡班,最終死在那裡,連葬禮也只能在那裡舉行,永遠只能埋在那裡的,我的……父親……"他將面具輕輕地罩在自己的面孔上,又取下來,對著赫敏淡淡地笑笑:"看見沒有,戴上面具的那一刹那,我就會覺得,父親又回到了我的身邊……他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那裡……他還是這裡的一家之主。

  這樣的理由……充分嗎?"……"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會認為那樣的理由充分,赫敏•格蘭傑小姐。

  而且你也不是傲羅小組的組長,你有什麼權利讓大家收隊。”

  事情已經過去三天了,穆迪還是在赫敏一進總部的時候對她這樣吼。

  赫敏調動所有的忍耐力,用沉默和他對抗——他們已經接到了無數的有關食死徒在魔法界作亂的消息,為什麼穆迪就是視而不見,揪住瑪律福不放呢?"那不是赫敏的意思。

  而是我們大家的意思。

  我覺得那孩子不是在撒謊!他剛剛失去了父親,不管盧修斯是好人好事壞人,但畢竟是那個孩子的親人,孩子這樣緬懷父親是合情合理的。”

  唐克斯一直站在赫敏身邊支持她,為她辯解。

  她甚至把自己的頭髮變成了火焰的顏色,並真的變成了如火焰般的造型,她說這是對老瘋子穆迪宣戰。”

  是呀,我們一連查了那麼久都沒有查出什麼結果,那個面具頸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而且他要是食死徒,在我們昏迷的時候久盡可以對我們下毒手了,但是他並沒有那樣做。”

  德達洛在一邊幫助唐克斯,看上去他也是和赫敏站在統一戰線的,"我們不能因為自己是傲羅,就忘記了最基本的人情!""不許提那花的事情,那一定是他的一個陰謀!"穆迪真的是被踩到痛腳了。

  他狠狠地一拍桌子,讓堆積如山的羊皮紙卷盡數滑落到了地上。

  那只瘋狂轉動的魔眼也跳出了眼眶。

  唐克斯愉快地吹奏著‘鬥牛士進行曲‘並沖赫敏頑皮地眨眼睛,但是這一點也不能舒緩赫敏的心情。”

  穆迪先生又在為什麼事情煩惱啊?"一個很溫和的聲音就像一隻手從容地掐斷了即將要燃到盡頭的火藥引線,它將已經達到爆發點的氣氛突然緩和下來,。

  赫敏不能,也不敢抬頭,她只是聽到大家都發出了輕微的笑聲,然後就有一雙手輕輕地搭放在了她的肩頭:"赫敏……好久不見。”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在肩頭的一隻——溫暖的,真實的,不會再像夢一般離開她的手。”

  赫敏……"她緩緩轉過身,慢慢地抬起頭,一點一點,從頭到腳,從腳到頭,一絲一毫都不放過地仔細打量著,最後她凝望到了那雙沖她微笑的綠色雙眸。”

  哈……哈利……""嗯。”

  "哈利,哈利,哈利,哈利!!!!!!!"她猛地撲到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如發瘋般呼喊著他的名字,眼淚頓時模糊了雙眼。

  沒錯,這種溫暖的懷抱,這種熟悉的氣息,是哈利,沒有錯!她感到自己也被哈利抱得喘不過氣來。

  所有的人都沒有來打攪他們,甚至包括剛剛還在大發雷霆的穆迪。

  房間中的每一個人都被他們所感動著,仿佛發出任何一點聲音,都會成為一種罪過。

  但是還是有不知情者闖了進來,氣喘吁吁地高舉著一張照片。

  是海絲佳,她渾身因為激動而顫動個不停,完全無法顧及現在的場合:"瑪律福,瑪律福!!!"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失蹤的阿達回來了……他……他……不僅目睹了經過,還拍下了照片,所以才遭到了食死徒的追殺……是……是瑪律福……德拉科•瑪律福——他和食死徒有來往,他把一個叫羅伊•德溫特的麻瓜,交給了食死徒——他們殺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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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莊園的突變

陷阱

  赫敏安靜地坐在車廂內,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

  列車那有節奏的卡拉聲和車廂中的靜匿混合著,將她的思緒拉向不愉快的記憶中。

  穆迪高舉著一張照片,向在場的眾人展示:德拉科•瑪律福站在昏迷倒地的羅伊•德溫特的身邊,沖著一個身材高大,戴著面具的棕發男子淺笑。

  他將手伸出去,帶著點恩賜的味道和那個棕發男子象徵性地握了握。”

  天,他真的和食死徒有來往。

  我知道那個男人,是食死徒裡很厲害的一個人物。”

  德達洛掩飾不住的失望。”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羅伊•德溫特應該和你的交情不錯吧?在那個鮮有人光顧的書店裡,這個男孩幾乎每天都來看你……"穆迪一步步地逼近赫敏,將照片一直高高舉著,生怕她會漏掉什麼似的補充道,"有一次你喝醉了,還是他送你回家的……"這句話讓赫敏轉移了注意力,穆迪看見了她眼睛中有種刺目的光。

  周圍的人如何看待她,哈利如何看待她,都不重要。

  她只是靜靜地望著穆迪,隨時準備爆發。

  可惜穆迪並沒有覺察到赫敏的心態;或許是他覺察到了,也將這當成了一種叛徒被揭露以後的惱羞成怒的表現,所以他越發顯得得意了:"那個瑪律福在你的書店,和你一起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吧?""什麼……天呀。”

  周圍的人發出了驚訝的聲音,以此證明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為數不多,但大多數人都稍微了赫敏拉開了一點距離,似乎害怕她身上有什麼東西沾染了他們。”

  是的,我們有專門的人員彙報你的情況。

  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可我一直沒有揭發你……"看到周圍的人顯示出了對赫敏的排斥感,穆迪就越發興高采烈。

  他心中充斥著強烈的優越感,讓他談話的口吻宛如在發表宣言,"據說,你和那個瑪律福的感情也在那時候開始好得不得了。

  這也就難怪你會幫助他脫罪……"海絲佳,愛米琳看赫敏的目光更加怪異了,唯有唐克斯還站在她的身邊沖著穆迪高呼:"這能說明赫敏什麼?!或許赫敏根本不知道他是食死徒之類的……""這能說明,從離開霍格沃茲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被監視著,對不對?魔法部並不是很信任像我這樣的……人?"赫敏終於開口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聲音能冷到那個程度,可她感到自己的心臟在知道自己被人監視的那一刻,已經結了冰。

  穆迪顯然沒有料到赫敏開口的第一句話既不是為自己辯白,也不是為瑪律福辯白。

  說起來,她更像是在指責他們的不是,所以他一時找不到回答的方式,只能愣在那裡。

  赫敏非常決斷地主動走到穆迪面前,將他手中的照片一把抓了過來,在空中揚揚,就像那是一面勝利的榮耀之旗而非罪證。

  帶著比穆迪還要傲慢的氣勢,她說:"有時間拍攝照片,為什麼沒有時間救人?那個阿達也應該是傲羅吧?""大家的分工不一樣,他只要是負責監視……"穆迪的聲音一下子小了一點,但是卻非常惱火。”

  藉口!!"赫敏憤怒的聲音在辦公室中回蕩,令穆迪那只完好的眼睛中所流露出的驚訝要遠遠勝過於他殘缺的面部所能表達出來的情緒。

  他根本不敢相信,一個看似被他們抓住了把柄的女孩子,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勇氣反過來質問他們。”

  三年!!整整三年,我簡直是個白癡!!我為了守護魔法陣,與最好的朋友分開,與自己的親人分開,我忍受著自己當初無法預料的孤獨和痛苦,為的就是有那麼多人信任我,將這麼關鍵的事情交給我!我甚至認為我和哈利一樣,在肩扛著魔法世界未來的神聖使命。

  但是你們把我當什麼了?!懷疑和監視的物件?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移向了穆迪,‘為什麼?‘——這不光是赫敏的問題,也是大家的問題。

  穆迪看見了哈利,他緊緊地跟在赫敏的身後,一言不發。

  他不再是那個當年一眼就可以看頭心思的小男孩了。

  可是穆迪還是能覺察到他對赫敏的關切以及對魔法部的失望。

  但穆迪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錯——傲羅必須按照魔法部的決意在行動。

  魔法部是為了拯救魔法世界,傲羅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拯救魔法世界。”

  那是因為魔法部擔心你的安危……"於是他說出了這個讓他覺得比較理直氣壯的理由。”

  胡說八道。

  要是擔心我的安危,為什麼羅伊遭到襲擊的時候你們沒有出手?德拉科向我出手的時候你們沒有現身?那兩個食死徒攻擊我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是不是我的處境還不夠危險?那你們所謂的危險的標準是什麼?你們到底是想對食死徒殺無赦,還是對我殺無赦?"赫敏冷笑著。”

  赫敏•格蘭傑,我不許你這樣侮辱魔法部!""如果它沒有做侮辱自己的事情,我又怎麼可能侮辱得了它!"那是燒紅的鐵棍插入大腦般的疼痛感,赫敏因為這種疼痛而覺得眼前全部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必須通過怒吼將自己胸中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出來——整整三年的守望,原來是這樣的結果。

  沒有人信任她,反而還在暗中窺視著她有可能越界的行動;一個單純而善良的男孩就那樣死去了,而在臨死之前的最後一次通話中,他還在為能夠和她成為朋友而歡呼雀躍;可是她這個朋友真差勁,要麼就不理會他,要麼就是欺騙他,這哪裡算得上真正的友情?還有就是那個金髮的男孩,那個幾乎要讓她迷失自我的人,他……將羅伊送到了食死徒的手中——這是鐵的證據,無法推翻。

  但是自己居然就是愚蠢到即便如此,都不願意不相信他真的有那樣的邪惡。

  因為她堅信,德拉科看見她沒有在蜂尾花中暈倒時,內心一定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喜悅。

  是的,她堅信這一點。

  那種喜悅來源於她對他的信任——她的信任,對於他是那樣的珍貴,就如同他的喜悅也對她同樣珍貴一樣。

  為何會這麼珍貴?她說不清楚。

  但是她就是想堅持下去,認定這份‘珍貴‘的價值。

  她不知道為自己這種愚蠢的頑固還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所以她迫切地想從那個人的口中聽到答案。

  如果他說那是一場誤會,那就是誤會……但如果他說:那是真的……就如同先前她對他說的:我會將你繩之以法。

  所以,她不願意再和穆迪浪費多餘的時間。”

  我要去找瑪律福。”

  她說。”

  去找瑪律福?你認為你還有資格參加行動嗎?"穆迪非常藐視地問。

  他依然想要保持一點組長的威嚴。”

  她不是以傲羅的身份去,而是以羅伊•德溫特好朋友的身份去問明原因。

  這在法律上是允許的。”

  哈利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將手輕輕地放在赫敏的肩頭——赫敏非常瘦弱,他都無法想像這樣單薄的肩頭是何以在這三年中承受如此重的負擔的?現在它因為憤怒而顫抖著,哈利能瞭解這憤怒的原因,因為他同樣感到憤怒。

  可是正如鄧不利多所說,‘憤怒往往會讓人迷失心智。

  唯有冷靜,才能看見真相。

  ‘所以,他克制住了自己,用非常平靜的聲音說道:"我現在是以魔法部特別行動組成員的身份和您談話。

  穆迪先生,我親自和格蘭傑小姐去一次。

  你該不會認為我和瑪律福先生之間也存在什麼曖昧關係吧?"穆迪從來沒有想到,哈利也會有用他的身份來壓制人的時候——這不是他的作風。

  他看見了在這個男孩笑容的背後充滿了挑釁的情緒。

  可是他卻無法讓自己有力量來對抗這種挑釁。”

  吭哧……"已經完全被剛才的場面震懾住的唐克斯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

  她沖哈利豎起了拇指,眨眨眼睛。

  站在她身邊的海絲佳不快地咳嗽著。

  哈利的手在無形中給了赫敏力量。

  她的頭腦開始逐漸冷靜下來,周圍的一切又能看清楚了——大家都望著她,但是眼神顯得非常陌生。

  當然,除了一雙。

  那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會支援她,和她一起奮鬥的眼睛。

  她冰凍的心,又開始融化了。

  她天生的善良和寬容開始生效。

  剛剛那種恨不得魔法部的人都下地獄的念頭消失了,她為自己有些過激的表現道歉。”

  我剛才可能過於激動了……穆迪先生,我很抱歉……但是,但是我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和你們一樣,甚至比你們更加迫切地希望魔法世界能恢復和平。

  因為只有它安寧了,麻瓜世界也才能獲得安寧——那裡還居住著我的父母……所以,我絕對不會偏袒食死徒,也絕對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污。

  如果,你們還相信我,相信我這個格蘭分多,就請……就請在你們行動之前,先讓我和瑪律福談談——不是為其它的,只是因為對付他那樣的人,去得人越多,他反而越不會說出真相。”

  她向所有的人鞠了一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她能感到許多的目光如烙印般嵌在了她的背後;也能感到,在幾秒鐘之後,一隻溫暖的手,牽住了她那因為激動而冰涼的手。”

  不要丟下你的好朋友不管啊。”

  哈利溫柔地在她耳邊低吟。

  於是,久違的微笑,就這樣爬上了她的臉頰。

  我們坐車去那裡。”

  走到戶外,哈利對要使用幻影移形的赫敏建議道。

  坐在的車廂裡,哈利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安靜地坐在赫敏的身邊——他的肩靠著她的肩,他的手牽著她的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在分離的那一段時間,我的靈魂和肉體無法完整地和你在一起;但是此刻,我的肉體和靈魂終於都和你在一起了,你能感受到嗎?‘哈利用自己的心靈呼喚著他身邊的女孩。

  但是赫敏並沒有覺察到,她正出神地望著窗外。

  哈利猜她的思緒也已經飄到了很遠的地方——是哪裡?他不願意去多猜,當他肯定一定不是在自己身上。

  呼喚無法得到相應。

  那悵然若失的無奈就縈繞在了他的心間。

  可是他並不想就此責怪和怨恨赫敏。

  因為能在她身邊,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我終於在逃避之後,邁出了第一步;那麼今後的路,我也會無怨無悔地走下去。

  ‘他再次認定了內心,便暗暗給低落的情緒加氣。”

  我知道你為什麼讓我坐車了。”

  赫敏突然打破沉默說話了。

  哈利微微一揚眉毛——她的思緒回來了?"為什麼?"看見她那雙眼睛終於落在自己身上,他的心開始變得暖暖的。

  她將自己的頭髮纏繞在手指上,撅起唇笑笑。

  這讓哈利覺得,她還是那個霍格沃滋的小女生,真是一點也沒有變——分明知道已經吊起了聽眾的胃口,卻又要故意賣關子,那是一種聰明女孩天生的好勝心和虛榮心在作祟,直白得讓她越發可愛。

  欣賞夠了哈利那老實單純的等待樣,她慢條斯理地開口了:"因為你想讓我冷靜下來——你怕我會因為一時的衝動,做出什麼愚蠢的事情。

  故意安排在這麼長的旅程,就是要讓我安安靜靜地將將一切理出一個頭緒,對不對?"褐色的眼睛和綠色的眼睛鎖定在了一起。

  然後就如同兩泓泉水,非常自然地融和了——熟識,理解,信賴以及依靠……是它們能如此完美相融的基礎。”

  沒錯。”

  哈利點點頭,就像這一切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卻還是讓他發出了長久期待的願望終於得到實現的那種滿意笑容。”

  你最瞭解我了,赫敏。”

  "錯了!"赫敏搖搖頭,飛快地否定他。

  哈利愣住了,看著赫敏將他的手緊緊握住,十指相扣地舉到他的眼前晃晃:"是我們太瞭解彼此了。

  是一種靈犀相通,對嗎?"是因為瞭解彼此的靈犀相通嗎?聽了這樣的話,除了能再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一點,他已經想不到別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歡喜了。

  赫敏的目光再次移開,但不是移向窗外,而是凝視著她的膝蓋。

  其實她也不是想看膝蓋,她只是想靜靜地感受剛才所忽略的一切:哈利成長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凡事都有些不計後果的衝動男孩,也不在是一個老是需要她在關鍵時刻提醒他去做這做那的男孩;他有了自己的主張和看法;他可以在關鍵的時候向別人伸出援手;他開始變得深沉,舉手投足之間,有讓人無法抗拒的一種從容氣度;他越來越像一個人們所企盼的英雄了……他比過去更溫柔了,走近他,就能感到他發自內心的體貼和關懷;他長高了好多,寬寬的肩已經能挑起恨沉重的責任;淩亂的黑髮開始淹沒了他細長的脖子;輪廓分明的面孔因為略帶羞澀的微笑而顯得非常溫柔;他的手長大了,有暖暖的溫度從他的掌心傳到她的手中,就像是一個漂泊多年的人,在彷徨中,突然看見了故鄉的白雲和草木——白雲會變幻,草木會生長,但是熟悉和親切的感覺卻是永恆的。

  它們的變化只能帶給她靈魂上的悸動,在體會時光變遷和重逢喜悅的同時,也能在她心靈最細微末節的地方,輸送一縷柔情……是的,這就是哈利在身邊時的感覺——非常舒服,舒服到她可以徹底地放鬆自己的一切,她曾經千百次地在自己的頭腦中想像她和哈利的重逢會是一種何等淚如雨下的激動與不顧一切的擁吻;但是她沒有想到,今天的重逢,更像是一種厚積薄發的情感交融,是一劑讓她感到受傷的心靈得到最好撫慰的良藥。

  所以,在不知不覺中,她將頭輕輕靠在了哈利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火車穿行在一片森林中,陽光透過樹蔭再照進車廂,斑駁的影像充斥著這個狹小的空間,像是正在上演一首輕快的樂章。

  哈利能看見赫敏的臉上光影浮動,她也成為了這樂章的一部分。

  害怕她就那樣消失不見,哈利將手鬆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並輕輕地摸娑著——她細細的骨和柔軟的肌膚不再是夢中的虛無,而具有了具體的形態,這令哈利覺得內心變得充實起來。”

  哈利,你難道不覺的很奇怪嗎?"赫敏悠緩的聲音傳來,哈利也閉上眼睛,他微微"嗯。”

  了一聲。

  心又開始突突地加劇跳動——他可以預感到赫敏要開始說什麼。”

  我居然和瑪律福在一起……""哦,你說他呀。”

  "你有什麼看法?你聽到穆迪說我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我忘記了看你的表情……你的當時是什麼心情?"哈利當時是什麼心情呢?赫敏靜靜地等待著。

  她發覺自己能非常肯定哈利不會因此說出:"我很驚訝,你怎麼能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話。

  之所以那麼自信的原因,也就是因為他是哈利。

  他一定會說很溫柔的話給她聽。”

  三年來,你一直很寂寞。

  你只是想著一個人來陪伴。

  就是如此而已……瑪律福過去曾是我們的敵人,但是他同樣也是你回憶的一部分,不是嗎?看到他,你不只會想到你和他之間的爭執,你也會想到我,想到羅恩,想到霍格沃茲……想到許多過去美好的東西。

  赫敏,你不是和一個敵人生活在一起,你只是想和美好的回憶生活在一起。”

  知道他會很溫柔,但是她並不知道哈利會是這樣的溫柔。

  雖然她不知道這是否是她內心真實的想法,也不知道最近和瑪律福所發生那種種糾葛只是因為自己想和過去美好的記憶在一起生活,但是內心中的那種感動卻無法再用語言來形容。

  她將自己的頭靠在哈利的肩窩:"哦,哈利……哈利……"她輕輕地呼喚著,奇怪為什麼自己在這麼感動的情況下卻掉不出眼淚。”

  我在這裡,現在會,以後也會……因為我……"哈利頓頓,望見了她胸前佩戴著的護身符,一抹笑容過後,他顯現的是更多的無可奈何,"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他慶倖赫敏的眼睛仍然緊閉著,她似乎並沒有為他的這句話表現出太多的失望反應。

  ‘或許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吧?‘哈利用一種淡淡的笑,來掩飾自我的厭惡和那份沉沉的失落感。

  矛盾的心情讓他將目光轉移到了窗外,出神地望著已經轉換為平原的外景,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境什麼時候可以如它那般寬闊。

  也正因為如此,他並沒有發現赫敏睜開了雙眼,用同樣落寞的眼神注視著他。”

  情況有些不對勁。”

  赫敏站在瑪律福莊園的門口,眉頭緊鎖。”

  是魔咒。”

  哈利掏出了魔杖,本能地站在了赫敏的前面,"莊園的防護魔咒,我能感到這裡所有的機關都已經開啟了——它們似乎正在抵禦入侵者。”

  "入侵者?"赫敏不明白,為什麼上次來的時候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莊園中的一切都被淡淡的霧氣籠罩著,雖然還是那樣的小路,那樣的榕樹,還有那些低矮造型怪異的灌木……但是這裡不再像上次一樣的安靜祥和。

  仿佛四面八方都潛伏著敵人,正用不懷好意的目光迎接他們的到來。”

  其實很多巫師家都有這種自我防禦的魔咒,現在這個莊園裡,應該到處都是陷阱。

  以前傲羅們來檢查的時候,他並沒有啟動它們。”

  哈利緩緩地掃視著他目光所能接觸到的一切,那陰森的樹林中,傳來了陣陣陰冷的笑。

  這是幻覺嗎?因為身邊的赫敏並沒有這樣的反應。

  哈利看著她決斷地將右手攤開——魔杖出現了。

  她緊緊地握著它,表情堅毅,不容任何困難阻擋她進入的腳步。”

  這麼說他們過去對傲羅的搜查都是有所準備的?"哈利微微笑笑,沒有回答她。

  他覺得沒有赫敏的必要。

  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她知道這個回答是肯定的。

  她有些生氣。”

  那麼他現在是在防禦我們,不允許我們進去嗎?""不是。”

  這次,哈利回答她了。

  他看見赫敏因為他的回答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氣,心就很奇怪地向下一沉,但他還是打點著精神說,"我能感覺到,有人已經先比我們陷入那個陷阱中了。”

  看來這個瑪律福莊園現在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排斥一切外來者,從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刹那,迎接他們的就是鋪天蓋地而來的飛鳥。

  它們尖叫著,如巨大的潮水般從他們的頭頂俯衝而下,將明媚的陽光遮了個嚴實。

  赫敏果斷地揮舞著魔杖,在哈利和她的周圍樹立起了一個巨大的圓形透明光罩。

  群鳥撞擊在光罩上,發出了沉重的,如急雨般的啪啪聲,猛烈的衝擊讓他們要麼腦漿迸裂,要麼筋骨盡斷……它們紛紛墜落在地上,還在蠕動的身體很快堆積起一座小山,但是那些活著的卻仍然前仆後繼地向他們湧來。”

  哈利……"赫敏望著地上鮮血淋漓的一切,感到非常噁心。”

  現在不是防禦的時候,赫敏,這是幻像——不會有那麼多鳥的。

  讓開……"赫敏的魔杖毫不猶豫地撤開了,哈利的魔杖噴射出了強大的火焰,所有的鳥在頃刻間葬身火海。

  然而他們並沒有聞到有機物燃燒所特有的臭味,而是一種嗆人的煙味,就像無數的枯葉在瞬間燃燒。”

  果然是這樣……快走。”

  他們來不及仔細地研究這些鳥兒從何而來,趁著稍微寧靜的空檔,兩個人立即向小路的深處狂奔。

  赫敏可以肯定,上次來這裡時,道路並不如現在這樣迂回曲折。

  除去那無數不斷伸向他們想要將他們困死的榕樹鬚根不說。

  單單是這路,仿佛也沒完沒了地走不到盡頭。

  哈利使用了很厲害的切割咒,再一次擊退了榕樹的襲擊,無數的根莖紛紛墜地,還如蛇一般蠕動著。”

  不行,必須找到出路,不然我們會累死在這裡面。”

  "他是個變態的混蛋!"赫敏使用了哈利剛才的火焰咒,但是卻毫無效果——這裡的榕樹似乎被施加很厲害的咒語,她的火焰大概只夠給這些樹撓癢癢。”

  你在罵瑪律福?"哈利拉著她拐到了小路的另一頭,這下好了,無數的利箭向他們發射過來。”

  廢話!"赫敏再次用光罩保護了他們,看著這些蝗蟲般飛來的箭,她的火氣越來越大,"他為什麼要設計這麼變態的陷阱?""或許這是他父親設計好的;又或許是他不想被人打攪才搞出來的……你知道,他的家在他父親被送入監獄以後,已經不知道被傲羅搜查了多少次了,他那樣心高氣傲,對此一定非常惱火了吧?"赫敏沒有作聲,這一點她和哈利有些不同的看法:與其說瑪律福對現在的處境非常惱火,倒不如說他正在玩著一場‘貓鼠遊戲‘。

  她記得他望著穆迪時的那張笑臉,那裡充滿了狡詐,邪惡。

  就像是反而將貓玩弄在股掌中的老鼠,而且他對此很享受。

  ‘但是他對你不是這樣的……‘一個非常細微的聲音在對她說,‘你在他心中很特殊。

  ‘這種沒有來由的想法讓她突然臉紅了,手中的魔杖防禦力也突然減弱下來。

  

  "小心!!"哈利將她壓倒在地上,用自己的魔杖接替了她——應該說比她還厲害,所有的飛矢在碰到他魔杖的光芒時,都化作金色的亮點消失了。

  赫敏驚訝於哈利突飛猛進的魔法,心中有一點羡慕也有一些高興——這是那個過去老要她指導魔法的男孩嗎?真的成長了。

  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專注施法的側面,在一點點的金光中,他的頭髮似乎也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赫敏的瞳孔都收緊了。”

  不要犯同樣的錯誤!他是哈利。”

  德拉科的名字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其他的聲音!"哈利在最後一隻利箭消失的時候,一把將赫敏拉了起來。

  他們背靠背地站著,警惕地注視著四周——一陣悉索的聲音開始從細微變得清晰。”

  我要把那個小子的頭擰下來,踩個稀巴爛!!!"一個聲音惡毒暴躁地詛咒著。

  然後灌木叢開始猛烈地抖動起來,一個人從裡邊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看樣子他和這個陷阱也糾纏了不少的時候了,他的斗篷早已變得破爛不堪,下半身的袍子也被撤去了一大塊,露出一雙多毛耳血跡斑斑的腿——他的境遇比赫敏他們還慘,但是他們卻絕對不會因此而同情他——"食死徒!"哈利和赫敏的魔杖同時指向了他。

  剛剛擺脫了一輪攻擊的食死徒,完全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這樣兩個人在等著他。”

  該死!!"他甚至來不及和許多食死徒那樣,首先發出一聲諸如‘哈利•波特!!‘那樣的驚呼,就直接用魔杖對準了他們,"阿瓦達……"赫敏打算用一個爍雷咒來懲罰他的心地狠毒,她不知道哈利會用什麼咒語——不過他的動作應該比這個傢伙快。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一觸即發的爭鬥,一匹白色的駿馬宛如從天而降地出現了,它沖食死徒半抬起身體,揚起前蹄嘶鳴著,銀白色的鬃毛和馬尾都憤怒地飛揚。”

  波塞冬!"赫敏情不自禁的叫起來。”

  你這匹臭馬……你……"波塞冬的憤怒令食死徒膽怯,他甚至忘記了手中的魔杖的威力,跌撞著向後退去。”

  波塞冬!"赫敏再次大聲地呼喚它——它怎麼回出現在這裡?那德拉科呢?馬兒聽到呼喚,猛地轉過身,對她興奮地嘶鳴。”

  它想幹什麼,赫敏?"哈利也被這匹突然降臨的馬驚呆了,"它是來幫助我們嗎?"看見哈利緊靠著赫敏,波塞冬再次向天鳴叫起來,然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沖到了哈利的面前,再次揚起了前蹄,顯露出一副要把哈利跺為肉泥的暴怒情緒,哈利被迫躲閃著。

  

  "不許傷害他!"赫敏沖到了波塞冬和哈利之間——波塞冬一定不會傷害她,她堅信這一點。

  雖然沒有傷害,但是結果也出乎於她的意料。

  波塞冬突然咬住了她的袍子,將她往空中一甩:"哇!!!"她尖叫著,又穩穩地落到了寬闊結實的馬背上。”

  赫敏!!!"她只來得及聽見哈利這樣叫了一聲,波塞冬就已經狂奔起來。

  所有的一切又開始向她的身後飛快倒退,風在她的耳邊呼嘯著,她緊緊地貼在馬背上不敢抬頭。”

  停下,波塞冬,停下!!!"她死死地抓住它長長的鬃毛不敢撒手——這次可沒有德拉科在身後抱住她,她覺得自己不過是貼在波塞冬身上的羽毛,隨時都有被扔出去的可能。

  但是發狂的奔跑並沒有停下,她感到自己隨著波塞冬一起騰突跳躍,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她有種預感,波塞冬正在迫切地想帶她到某個地方去。

  去哪裡??哈利怎麼辦?只是在那一刹那間,她感到波塞冬停止了奔跑,一切安靜下來。”

  這裡是……"她來不及抹去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就聽見了一陣非常悠揚的鋼琴聲。

  這裡是瑪律福的屋子,和上次見到時一樣——巨大的白色大理石建築,在陽光下閃爍著清冷的光芒。

  波塞冬和她掩身在一片濃蔭中。

  從這裡,她可以很清晰地通過敞開的窗戶看到在大廳那架黑色的鋼琴前坐著的人——是德拉科!她的心開始騰騰地跳著——真是奇怪,她看見哈利的時候,都沒有跳得那樣厲害,為什麼看見他……波塞冬沒有再鳴叫,它只是非常輕柔地轉過頭,用嘴拱了拱她的腿,然後慢慢蹲下身。

  赫敏非常明瞭地從它背上滑站在地上,目不轉睛地望著德拉科的背影。

  ‘波塞冬是想帶我到這裡來見他?莫非他遇見危險了?‘可這似乎是她的胡斯亂想,一個遇到危險的人,又怎麼會悠閒地坐在這裡彈琴?當片刻之後,赫敏從這悠揚的琴聲中,感到演奏者那某種被強烈壓抑著的情緒——是……仇恨?她懷著某種強烈的好奇心,儘量放輕腳步,彎下身體,潛到了窗下。”

  你在怨恨我,德拉科……"一個沙啞之極的聲音突然將琴聲中斷了。

  赫敏將自己緊貼在窗下的牆壁上大氣也不敢出——這個聲音是誰?為什麼叫他德拉科?他們很親密嗎?"我怎麼能怨恨您……我一直對您又敬又怕。”

  她聽見了德拉科的聲音,雖然用著敬語,可是他的口氣卻清淡之極。”

  我看不見得。”

  那個聲音的笑聲如夜梟般尖利,赫敏感到他正在向視窗走來,如果他向下看的話……她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麼不使用一個隱身的咒語。

  於是她再次將自己的身體向牆壁上靠靠,那光潔的牆面給了她終身難忘的寒冷感覺。”

  你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德拉科,你是個小壞蛋,永遠都是。

  我很瞭解你。”

  那個聲音似乎又向裡窗戶稍微遠一點的地方而去。”

  不過這倒是瑪律福家族的傳統……"赫敏聽見德拉科輕輕地笑了兩聲,這裡邊多少有些輕蔑的成分:"我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你這樣誇獎我了……""你要是希望多得到一點表揚的話,那你就應該和我一樣……""加入食死徒?"德拉科非常輕鬆地說,再次讓赫敏的心緊了一次。

  ‘如果你真的是那樣的人,我會將你繩之以法‘她對他說的話言猶在耳,赫敏低頭看看自己的魔杖,覺得握著它的手正在出汗。”

  難道這不光榮嗎?你沒有看見現在的局勢嗎?魔法界已經一片混亂了。”

  "這個我倒沒有看清,不過我知道哈利•波特正在處心竭力想要對付你們……我曾經告訴過你們,那個書店……""所以我們毀了它……只可惜那個泥巴種逃脫了。”

  嘶啞的聲音怨毒地訴說著,赫敏從腳底升起了一股寒意——德拉科的話太明顯了,是他告訴了食死徒書店的事情嗎?"那兩個人不會是那個格蘭傑的對手……我在就覺得她還是挺聰明。”

  她聽見自己的名字從德拉科的口中愉悅地說了出來,和另一個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啪。”

  她聽見一記響亮的耳光聲,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聰明?德拉科……你該不會愛上那個泥巴種了吧?"騰!赫敏覺得血液開始嘩嘩地向自己的頭頂上湧動……德拉科……愛上……我?"不可能。”

  一個聲音非常果斷而冷酷地回答。

  赫敏感到自己的指甲陷進了肉中,身體有些發冷。”

  我怎麼能愛上她?在這一方面我可不會說謊……但是我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和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不同……和她在經過了那一段時間後,我認為我很想要她……""你要她?""對,我需要一個像她那樣的女人……很難征服,但是一旦到手,她就會用她的身體和靈魂來愛我,讓我成為她生命中的唯一……她會成為我的專屬物品……我要的,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感覺……""你這個泥巴種在這裡做什麼?"當克利切尖利的聲音在她耳邊突然響起的時候,她絲毫沒有留意到,她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翻騰,她想嘔吐……雖然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但她還是在顫抖。

  她輕蔑地望著克利切,緩緩站了起來,讓自己昂然地面向窗內。

  原本坐在鋼琴前的德拉科猛地站了起來,手卻重重地壓在了琴鍵上,讓鋼琴發出了沉重的轟鳴聲。

  他張張嘴,當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

  反而將目光平淡地轉向了他身邊的那個男子:"這就是赫敏•格蘭傑……"說完,他凝神地望著赫敏,露出了怪異的微笑。

  那是一個擁有一張被蠟黃色的皮膚包裹著的面孔。

  幾縷落到前額的稀疏白髮,以及一雙幾近潰爛的泛紅雙眼,還有在微笑時露出的一口焦黃的牙齒,將他的邪惡演變成了噁心。”

  真是幸會啊……格蘭傑小姐。”

  男人緩緩從懷中掏出了魔杖,對準了她。

  長袍的袖子沿著他的前臂逐漸滑落,赫敏看見了那個邪惡的標記,在他宛如枯樹皮的肌膚上隱隱發光。


第十章 生死之間

救援你在意的他

  "這個並不需要你來介紹,德拉科。

  畢竟格蘭傑小姐現在是名人,對不對……殺死了兩名食死徒的女英雄——為什麼不進來坐坐!!!"那個人的魔杖輕輕地被揮舞了一下,一股強大的力量立即抓扯住了赫敏的衣襟,讓她不由自主地被從窗外拉進了屋內,並重重地跌倒在了地板上。

  她聽見了從窗外傳來了波塞冬不安的嘶鳴聲,和克利切快意的笑聲;因為跌倒磕破了嘴唇,她的口中現在充滿了濃烈的血腥味,,但是她並不覺得疼。

  她的心中還想著德拉科說的那句話:"我怎麼能愛上她?""哎呀呀,看來泥巴種確實是無福享受我們太熱情的款待,對不對,德拉科?"這懶洋洋的腔調讓她倍覺耳熟,但是在嘶啞的嗓音卻實在很陌生。

  她知道這個醜陋的陌生人正因為欣賞到了她的狼狽樣而快意地笑著。

  於是她掙扎著,讓自己保持著尊嚴,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

  其間,她抬起頭,眼睛望著德拉科——他仍然站在鋼琴前,一動不動地望著她,由於背著陽光,他的面孔掩映在了一片陰影中。

  沒有驚訝,也沒有擔憂,沒有過去的那種幸災樂禍,也沒有與那個陌生人一樣的得意洋洋。

  赫敏感到他的一切感情都和他面孔上的陰影一樣,在她出現的瞬間都淡化為煙霧了。”

  嘖嘖,看看你那個悲憤交加的樣子,格蘭傑小姐。

  似乎我的兒子讓你的心都傷透了,對不對?"一道閃電就這樣在她的頭中裂開,她所有的毛孔都為之緊收了起來——他的……兒子?那麼他是……這不可能!德拉科終於向她平淡地微笑著:"何必那麼驚訝,你又不是第一次遇見‘死而復生‘的人,克勞奇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格蘭傑。”

  說著,他開始一步步向赫敏走過來。

  看著他越來越近的面孔,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她真的無法相信這個曾經一度讓她感到宛如天使般美麗的人參與著的是一個怎樣的陰謀。

  然後他就站在了她的面前,低下頭,將嘴湊在她的耳畔,用那種溫潤潮濕的氣息刺激著她的神經,帶給她停止不了的戰慄:"把魔杖給我,格蘭傑,如果你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話……"不是因為害怕受皮肉之苦,但她的手卻在他冰涼的左手握著她手腕的瞬間就失去了力量,她抬頭望著近在咫尺的面孔——那雙冰藍色的眼中映照有她的身影。

  那麼他的心中呢?或許他根本就沒有心,他只是想把她當成一個需要攻陷和佔有的目標,而自己卻還在這裡為他魂不守舍!想到這些,令她沉睡的憤怒逐漸開始蘇醒。

  而德拉科則已經將魔杖從她的手中輕易得拿走了。”

  真是一個乖女孩……"他在她的唇角留下了輕輕地一吻,然後退到了那個男人身邊。

  絲一般的發,冰冷卻柔軟的唇,清露般的氣息,這一切在瞬間與她親密無間,又在瞬間消失了——赫敏突然搞不清自己是在排斥厭惡,還是在留戀渴望。”

  吻泥巴種的滋味就那麼的舒服嗎?"那個男人用叵測的目光望著德拉科,仿佛他幹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

  不知道,但是很特別。”

  德拉科無視那個那人的憤怒,他緊緊地盯著赫敏不放,用手指劃過自己的唇,然後輕蔑地一笑。

  赫敏感到那手指也劃過了她的唇——那種冰冷冰冷的感覺,貫穿了她的全身,擊退了她片刻的迷惑,讓她的心中的火猛地燃燒得更加旺盛了。

  她讓自己收緊了拳頭,咬著牙,轉頭注視那個稱呼德拉科為兒子的男人。”

  盧修斯•瑪律福?"男人咯咯地笑起來,喉嚨裡傳出了一陣宛如破舊的風箱發出的‘呼哧呼哧‘的雜訊,一種亮晶晶的黏液從他那單薄得幾乎要被人忽略的嘴唇中流了出來,令他忙從袍子中掏出一張潔白的手絹來擦拭。”

  德拉科,去給我倒一點酒……"他猛烈地咳嗽著,指著不遠處壁爐上的紅酒。”

  或許你應該少喝一點……"德拉科非常順從地走向壁爐,說著近乎於客套的關心話。

  但是聲音卻顯得有些愉悅——赫敏覺得那個男人不會聽不出來。

  但是男人似乎已經將目標放在了她身上,他那雙潰爛通紅的雙眼翻動著,赫敏能從那佈滿黏液的眼瞼間,依稀看到模糊的冰藍色——和德拉科一樣的冰藍色。”

  阿茲卡般可不是什麼度假聖地……"他嘿嘿地笑著,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我成為今天這樣,可完全要托格蘭傑小姐和你的那些好朋友的福氣啊……""不敢當……要是有機會的話,我會再幫忙讓你去那裡再坐坐……說不定那裡的人蠻想你的……"赫敏讓自己微笑——她也想學著德拉科那樣微笑得幾乎于天真,但是天真中卻又能帶著讓人齒寒的殘忍。

  或許是微笑奏效了,或許是她的話奏效了,這個很顯然確實是盧修斯的男子將那張手絹緊緊地拽在手中,擰成一團;坍塌的鼻樑下,鼻翼在猛烈地扇動著。

  赫敏望著他的右手——那魔杖的尖端正在微微地發抖。

  這正是她需要的效果!她想到了一個計畫——如果這次也和前幾次那樣奏效的話……"你認為你的能力真的有這麼大嗎,格蘭傑小姐?"盧修斯最終壓抑住了自己的憤怒,並開始微笑。

  過去的他,雖然冷冰冰的,顯得傲慢而邪惡,但至少他還是不可否認地具有著一副俊美的外表。

  而現在,他只是醜陋邪惡得讓赫敏近乎嘔吐。”

  德拉科,給她也來上一杯——讓我們像紳士一樣好好談談。”

  他接過德拉科送過來的酒,滿意地凝視著赫敏那種對他外表掩飾不了的厭惡,顯得十分得意。”

  坐。”

  他用魔杖一點,赫敏就身不由己地坐在了身後的一張高靠背的椅子上。”

  覺得我這個樣子很噁心是不是,格蘭傑小姐?那你可要感謝我的好兒子……"去而複反的德拉科停在了她身後,她看見一隻纖細潔白的手,握著一隻透明的高腳水晶杯伸在了她的面前,那裡裝著像血一樣鮮紅的酒。”

  喝一點,格蘭傑……對你有好處。”

  他非常溫和地說,就好像還是在一起居住時的關係。

  這時從窗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囂,像是有萬千隻飛鳥突然受到驚擾,在瞬間一起飛向空中一樣。”

  哈利。”

  她心中一驚,但是卻不敢發出聲音——她不能讓盧修斯和德拉科知道哈利也來了,這樣對他會非常不利。

  但是讓他一個人獨自在充滿了陷阱的瑪律福莊園裡,她同樣覺得非常不安。

  她的身體和她的心情呼應著,所以在聽到鳥鳴的同時,她已經不由自主地向上站起。

  但是一股力量將她壓了下去——是德拉科,他將手壓在了她的肩頭,讓她被迫牢牢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在擔心什麼,格蘭傑?是不是你還有同伴在這裡?"他朗聲問道。

  赫敏希望自己的身體在他的質問下沒有因此而顫抖,但是那好像是不可能的——她憤怒地抬頭望著德拉科的臉,他仿佛一切都明瞭於心,所以他又是那樣惱人地笑著。

  她很擔心德拉科會不會將他覺察到的情況說給給盧修斯聽。

  但是他只是一味地笑,卻保持著沉默。”

  那又有什麼關係,德拉科。

  你這個六親不認的小子——你不是連我都想用陷阱殺死嗎?更何況是她的那些同伴?就交給我們的莊園來對付好了。”

  盧修斯從牙縫中輕吐出的話讓赫敏感到迷惑——德拉科啟動陷阱想要殺盧修斯?"你這樣說就不對了,父親。

  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教養方式成長起來的……"德拉科的手指陷進了赫敏的肉中,下壓的力量更大了。

  赫敏咬著唇沒有出聲,"喝吧,格蘭傑。”

  德拉科再次無視被他的話刺激得猛烈咳嗽的盧修斯,他彎下腰,將身體從椅子後面探了過來。

  赫敏感到自己再次落入了他的懷中。

  他輕輕晃動著杯子,讓裡邊的液體瑩瑩地閃光。

  赫敏木然地接過了杯子,卻感到德拉科的手指有意撫摸過她的手背,這宛如是一種滿含惡意的挑逗——她或許可以強迫自己的做出冷漠的表情,但是她的肌膚和自己的內心卻在出賣她。

  她能感到在他靠近自己時,面上泛起的紅暈,以及加速的心跳。

  她對此無能為力。

  她為自己居然會在這樣的‘邪惡‘面前束手待斃而憤怒,但她更痛恨這種邪惡。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將酒狠狠潑向了德拉科。

  在盧修斯怪異的笑聲中,赫敏看見鮮紅的酒順著德拉科光潔的面頰滑落下來。

  他沒有愣愣地注視著赫敏,所流露出的神情讓赫敏感到,他之所以吃驚,並不是因為她用酒潑了他,而只是驚訝於她的憤怒。

  他用手指撩撥著被酒潤濕的金色額發,露出他清秀的額——赫敏曾經為睡夢中的他撩撥過頭髮,那緊鎖的眉宇,在那時舒展開來,讓他顯得是那樣的無邪……但是現在……她看到一種壓抑的痛苦暴露在她的面前,然後隨著他傲然地直起身,離她而去,這種痛苦又消失了。”

  呵呵……德拉科……看看,這就是對泥巴種太過寬厚的下場。

  你是不是還想說‘我要她‘之類的話。”

  德拉科默默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離赫敏不遠的地方。

  用手指輕輕地抹去一點酒液,在放在口中輕輕地吸吮了一下,他對一臉怪笑的父親挑釁地一揚眉:"是的,我對她越來越有興趣了。”

  "可惜別人似乎並不領情——尤其是對一個從來就有以具有‘道德潔癖‘而著稱的格蘭芬多……""那就讓她和我一樣墮落不就可以了?她純潔,我就讓她失去純潔;她想得到光明,我就讓她墜入黑暗……"赫敏感到自己幾乎要被德拉科那種火辣辣閃動的目光吞噬了——他在說什麼啊?!她情不自禁地用雙手緊緊地抓住椅子的扶手,讓自己的靈魂不要再向一種無望的深淵滑落。”

  就像你一樣,既殺死了你的母親,又要殺死你的父親?"盧修斯再次用手絹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大笑著。

  喉嚨中那種隆隆的聲音也越發的響亮了。

  赫敏覺得自己的後腦被什麼給狠狠地擊打了一下,耳朵在嗡嗡作響——德拉科,殺死了自己的母親。

  他……如果記憶沒有出錯誤的話。

  她記得德拉科的母親非常地疼愛他,而他似乎也很喜歡自己的母親——不然他不會在四年級的時候因為哈利侮辱了他的母親而和哈利大打出手……他殺死了自己的母親?這不可能!"媽媽不死,你也不可能出來……父親。”

  "確實,你母親不死,我也不知道你是個那麼愚蠢的兒子,居然會放棄你母親用性命換來的蜂尾花的神氣功效——那麼多的傲羅都可以死在你的手中……""我不是食死徒,我也不是那個人的手下,我只想過我的生活——我沒有必要那麼做。”

  德拉科依然注視著赫敏,他的唇角微微地抽動著,他的雙手緊握著赫敏魔杖,關節已經發白……赫敏望著他,喪失了一切可以言語的能力。”

  但是正如你所說,如果幫你們完成某些事情就能讓我過上平靜的生活的話,我不在乎與你們為伍。”

  他轉頭望著他的父親,非常認真,非常嚴肅地說,"甚至是殺人……我也不在乎。”

  "是嗎,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做到這一步,還真是有我們家族的風範,德拉科。”

  盧修斯喉嚨中的隆隆聲停止了,他將手絹放了下來,卻將魔杖舉了起來,"那如果我現在殺了這個女孩,你又會怎樣?""那我就殺了你!!"德拉科的話說得不慍不火,卻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他站了起來,用赫敏的魔杖指著盧修斯,緊身的黑袍讓他身體的線條充滿了飽滿的張力。”

  你居然會為了一個泥巴種而殺死自己的父親?"盧修斯眯著眼睛望著德拉科——那魔杖舉得是那樣的筆直,沒有絲毫的動搖,看來他是下定了決心。

  他回頭看著赫敏,臉上充滿了令其五官扭曲的嫉妒。”

  這不是她血統的問題,這是你教育的成果——‘只要是看中的東西就絕對不允許其他人搶走,不然就給那個人以生不如死的懲罰‘,所以能決定她命運的,只有我。”

  說著,他突然將魔杖指向了大廳的天花板,"炸裂咒!"天花板被咒語擊裂成數塊巨石頃刻之間砸落下來,再嗆人的煙霧中,赫敏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跟我走!"她來不及再張望盧修斯的生死,就不由自主地跟隨著那個人的牽引,一起翻越了窗戶,奔跑到了草地上。”

  少爺。”

  "滾!"克利切在德拉科的呵斥聲中被一道紅色的光芒擊中,飛到了老遠的草叢中。

  波塞冬嘶鳴著奔跑了出來,對著自己的少主人點點頭,非常配合地將自己的身體低了下來。”

  上馬!"他抱住了赫敏的腰,躍上了馬背,"快跑!"一切在轉瞬之間起了變化,剛剛還是敵人的他,突然間成為了她的救星。

  他們又這樣共乘一騎飛奔在瑪律福莊園內了。

  德拉科依然緊緊地抱著她,身體因為緊張而僵硬著。”

  這些陷阱不會攻擊我,因為我是他們的主人。

  只要出了這個莊園,你就安全了。”

  赫敏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對她說話,因為這樣溫和的聲音和在屋子裡的聲音不可能是同一個人的。

  他究竟是個什麼人,他到底要幹什麼?在迷宮般的小徑深處,突然傳來了爆炸的聲音。”

  哈利……"赫敏心中暗叫。

  她開始掙扎,"放我下去,瑪律福。”

  "不行!現在這裡還很危險,我父親會隨時追上來。”

  他的口吻一下子又強硬得可怕,似乎她不聽從他的安排就是一種罪過。”

  放我下來!!"這讓她的去意更加堅決了——不僅僅是因為不能讓哈利一個人身陷險境,還因為不想讓自己真的成為他的‘東西‘。

  她是人,一個有著自己的意志和情感的人,而不是德拉科口中的那種給他提供征服感的物件。”

  你不要搗亂!""放我下來!!"她看到插在他袍子口袋中的魔杖,便猛地將它抽了出來:"障礙重重!!!"她對著前邊的道路施咒,波塞冬按照她的意志被狠狠地絆倒了。

  兩個人和它一起滾落在了地上。

  顧不得頭暈眼花,她迅速站了起來——德拉科也站了起來。

  他們都是那樣的狼狽,臉頰上有被石頭劃傷的痕跡和泥土的汙跡,頭髮蓬亂著,身體也生疼生疼的。”

  你這個瘋女人!!!"他向她怒吼,但是赫敏毫不猶豫地掏出魔杖對準他。”

  不許動,瑪律福!!"他果然沒有動,當憤怒到達極點的時候,他就會顯得非常冷酷。

  因此他靜靜地望著赫敏的魔杖,說道:"你想幹什麼?殺我嗎?"赫敏一語頓塞——我想幹什麼?"為什麼要殺我?是為了我把那個愚蠢的麻瓜送給食死徒的事情,還是為了我今天和我父親說的那些話?"赫敏還是答不出來,她完全沒有主見——似乎她拿著魔杖的原因只是為了不讓他更靠近自己。”

  要殺你就殺,不殺我就快和我走。”

  他拍了拍已經站在他身邊的波塞冬,向她伸出了手。

  不能向他屈服,赫敏!他是個魔鬼——他殺了他的母親,出賣了羅伊讓他死亡,他還將你當成……她用力抗拒著他——那只伸向她的手具有某種魔力,召喚著她的雙腳向他靠近。

  她用盡全身的意志讓它們固定在了原地。

  她握著護身符,堅定地說:"不要!""很好……很好,既然你那麼堅決……"他懶懶地笑笑,毫不理會她的魔杖。

  飛快地躍身上馬,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格蘭傑,你是我見過的最愚蠢的女人。”

  說著,他一拍波塞冬的脖子,飛也似的消失在了灌木叢中。

  她的魔杖簡直就是一個擺設,他知道自己一定不會殺死他!!赫敏無力地將手垂了下來,靜靜地望著他消失的地方——他走得是那樣堅決而毫不留戀,說不定還在為她的軟弱而沾沾自喜。

  赫敏恨得想哭。

  但是她忍住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必須要找到哈利,可她面對的是陷阱,困在陷阱中的食死徒,以及那個盧修斯•瑪律福。

  她不能大聲地呼喊,也無法使用幻影移行,她只能一步步在這個已經變得面目前非的地方摸索前進。

  她的腳在跌下來的時候被石頭割傷了,每走一步傷口都疼得厲害,所以她的進程非常緩慢。

  看不見哈利,自己一個人在這樣一個地方,在想到那個連頭也不回就離開的傢伙,赫敏感到自己胸口悶得快要爆炸了!那些向她伸來的樹枝,射來的利箭,從天而降的蜘蛛,可以將闖入者撕個四分五裂的結界,一個個都在她憤怒的魔杖下化為了烏有——曾經有人說過:"憤怒的格蘭傑相當可怕……就像一頭發怒的小母獅!"這個比喻雖然不雅,但是用到現在也滿切合的。

  赫敏一路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地蹣跚前進,自己也不知道何時是一個盡頭。

  直到她奮力地分開了一叢擋在她前面的冬青枝條,眼前一下開闊起來——這不是那個靜湖嗎?這裡還是那樣的靜匿,美麗。

  和小路上的機關重重殺氣騰騰相比,這簡直就是一個世外桃源。

  明麗的色彩充斥著她的視野,讓她緊繃的神經猛地鬆弛下來。

  她一瘸一拐地來到湖邊——還記得那個夜晚,一個傻女孩是如何跳到湖中要去找那個半夜游泳的瘋子的。

  

  "別走,赫敏……今晚……可以陪陪我嗎?我需要你。”

  這樣的話就是在那一夜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大腦中,成為了她生命中一個無法抹去的烙印。

  她無法否認,當時知道自己被他需要,內心其實是多麼幸福和滿足。

  甚至是現在……當她蹲下身,將手輕輕地浸泡在湖水中的時候,那冰涼的水,帶給她的,也是無盡的溫柔。”

  德拉科……"她在心中默默地呼喚著。”

  赫敏!"哈利的聲音從一頭傳來,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她站起身,看見哈利站在高處向她揮手。”

  哈利!!!"她向他奔了過去——太好了,他沒有事,他是平安的。”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一頭紮進他的懷中,她問——太好了,哈利似乎一切都好。”

  這個……"哈利望著她的背後,欲言又止。”

  這就是你不肯跟我走的原因嗎?"德拉科的聲音如同赫敏從背後就能感受到的熟悉目光一樣,按照她的預感飄了過來。”

  為了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在學校裡的那種口吻又回來了,充滿了惡意的嫉妒和仇恨。

  赫敏回過身,看著德拉科從馬上下來,再一步步走向他們,他的魔杖筆直地指著哈利:"我帶他來見了你,只是為了讓你搞清楚——我想要你怎樣就怎樣。

  此刻我可以讓你擁有他,我也可以讓你在下一秒失去他——你屬於我,你的一切就要由我來掌控。”

  赫敏本能地將身體擋在了哈利的前面,這個行動像陽光一樣刺傷了德拉科的眼睛,赫敏看見他將頭猛地偏移了一下,似乎要逃避這個場面,但是他由很快地看向他們:"你保護不了他,我可以殺了他。”

  哈利望著德拉科,將雙手放在赫敏的肩頭:"你不會殺我——至少,你不會當著她的面殺我。”

  德拉科冷笑起來,他的腳步並沒有停止,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一步步地縮短,"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當著她的面殺你?偉大的,哈利•波特?""因為你只是想得到她,而不是想傷害她。”

  哈利的話說得很平靜,卻帶給了其他兩個人不小的震動。

  赫敏不敢回頭看哈利,她的身體抖動得厲害,她從來沒有這麼心虛過——哈利,知道德拉科對她……她突然覺得很羞恥,就像自己已經深深地背叛了哈利。

  德拉科同樣臉色蒼白地望著哈利——他們已經到了相互觸手可及的地步,但是他的魔杖卻已經無力地垂了下去,但他自己卻毫無覺察。

  直到波塞冬突然發出一陣嘶叫,打破了他們的僵持。

  三個人警覺地查看四周。”

  小心!!"德拉科大叫一聲,猛地將他們向後一推,一道紅光就在刹那間擊中了他的身體。

  世界就在那一刹那間變成了灰黑色的一片,他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他能感到自己被咒語擊中飛向了高空,然後宛如風中的枯葉,在幾經旋轉之後,墜入了一片冰冷的水域中。

  是湖水,鏡湖的湖水——它們無聲地包圍了他,就如同要來擁抱他的靈魂。

  他記得他曾經對一個褐發的女孩說:"我寧可將自己溺死在這片湖中……"那個女孩為此在夜中跳下了這個湖來救他……他還記得她充滿淚水的眼睛在那一夜顯得非常美麗。

  真的很想再看看那樣的眼睛,聽她再呼喚一次:"德拉科……""德拉科,如果我的死會為你換來自由的話,我願意去死。

  請轉告你的父親,請他遵守和我的承諾……"南茜斯含笑望著他的面孔,是那樣的聖潔,美麗——他一直以有這樣美麗的母親而感到驕傲。

  但是那種美麗是一種讓人不能親近的美;而現在的這種美是會永遠存在於他心頭,是能溫暖他靈魂的美。”

  我不是一個好母親,在你成長的這些日子中。

  我是那樣的愛你,但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樣的愛。

  當我明白的時候,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卻已經很有限了。

  我的兒子……你和我擁有的,真正屬於我們的東西都是那樣的少……我們的生命又都是那樣的有限……所以,請不要再和我一樣……再將來的人生中,請不顧一切地去追求你想要的,把握住它,不要讓它再離開你……"母親的音容如煙霧般消失了,他似乎再次站在了瑪律福莊園。

  闖過死一般沉寂的道路,來到空無一人的房間,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已經冷到了極至。”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他喃喃自語道,然後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旋轉,他腳下一空,就開始急速地下墜,墜向無底的深淵。”

  我不怕粉身碎骨,只怕死了以後都是孤單一人。”

  他高呼著,"誰來救我!""德拉科……"一雙手溫柔地拉住了他,下墜的速度減緩了。

  柔軟的身體靠了上來,他們一起落在一個不知名的白色世界中。

  這裡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明亮……就像他身下的這個女孩……那褐色的頭髮絲一般散落著,每一寸肌膚都散發著玉一般的柔光。

  她巧克力色的眼中映著他的身影——他是她的唯一,她對著他盈盈而笑:"我不會離開你……我會陪著你……"就因為這樣一句話,就讓他如久經饑渴的人般,狂熱地吻著女孩。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褪去的衣衫,他只知道他們赤裸的肌膚在接觸的刹那,帶出了火一般的溫度;他他們的雙手在彼此的身體上游走,探摸——他愛這樣的感覺,這讓他目眩神迷;當他們的呼吸開始變得參差不齊,當汗珠沿著他的顴骨流到他矯好的下頜時,女孩緊緊地抱著他的肩,她淡色的肌膚染上了一層玫瑰色的嬌紅,她的唇如同初綻的花蕾,他聽到自己的名字如天籟般地被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德拉科,德拉科,德拉科……""赫敏……別離開我……"他不顧一切地呼喚著女孩的名字,釋放著他壓抑的激情……如果能將她融化,就融化吧——把他也一道融化,那麼他們就可以不分彼此,永遠在一起……"我愛你……德拉科……""赫敏……你會是我的唯一嗎?告訴我,你永遠只屬於我……永遠都不會離開我……"他捧著女孩的面孔,期待著她的回答。”

  德拉科……我……"一切又如煙霧般消失了,他的懷中是冰冷的一片——赤裸的肌膚在寒冷的空氣中是那樣的疼痛,一直疼到了他的心中。”

  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他大聲地疾呼著,猛地睜開了眼睛。”

  孩子,你醒了?"一個褐發的中年女子,坐在他的身邊,慈愛地微笑著。


第十一章 愛

惡魔的自由

  先眨三下眼睛,然後活動自己酸澀的脖子向四周看——有疼痛的感覺,就證明自己是活著的;能感覺到棉制被單的柔軟,就能判斷這不是在瑪律福莊園(那裡都是高級的絲綢被單,不會用這麼低賤的……),但是等等……那個女人又是誰??!!!德拉科這才如醍醐灌頂般清醒了過來,他張惶得想要一躍而起,大聲質問:"你是誰!!!"卻發現自己的全身乏力得幾乎無法將手握成拳頭。

  他不是因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醒來,身邊守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就感到驚慌,而是……他是從那樣……那樣的一個夢境中醒來……身邊守著一個和他母親一般大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的樣貌讓他想起了……"你好,我是赫敏的母親,我叫莫琳……這是赫敏的父親克拉倫斯,我們以前見過……你還記得嗎?"赫敏?母親?父親?德拉科再次覺得頭暈目眩起來——看來他的判斷是沒有錯的,難怪覺得這個女人非常的眼熟……莫琳的臉上帶著讓德拉科很不適應的親切笑容,他不知道麻瓜女人是不是對所有的陌生人都這樣親切的笑——至少他的母親不會,而赫敏似乎也不會,哦,錯了!她對哈利他們還是會的,她只是很少對他笑……然後有一個因為感到自己被冷落而清清嗓子提醒人們注意的聲音將他的目光吸引到了一邊——在他床的左側,站著一個高個子的男人。

  他體格勻稱,外表非常儒雅,一看就是屬於知書達理的高貴人士。

  但是德拉科從他那深得發黑的眼睛看出對陌生人,或者說是對這個陌生男孩的高度警惕。”

  哦,克拉倫斯,不要這樣看這個孩子,會嚇著他的,他看上去很困惑。”

  莫琳從德拉科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對自己丈夫的畏懼,便越發溫柔地護衛著德拉科。”

  他困惑嗎?"克拉倫斯開口了,聲音聽上去倒是挺富有磁性,可沒有帶上什麼友好的成分,"我怎麼不覺得……他剛才更像是在愉快地呻吟……小子,我們都是男人,我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就算是當著全魔法界的面吻哈利•波特也不會讓德拉科覺得比現在羞恥!血一下子都在血管中蒸發,變成炙熱的氣體燙紅了他的皮膚,他張口結舌地望著這個男人——這個表面文雅的男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他正在展露職業性的微笑,露出一口比羅哈特更加白得耀眼的牙,德拉科估計那都是因為他是那個什麼所謂的麻瓜世界牙醫的關係。

  可惜德拉科不是他的病人,而他也不像是什麼溫馴善良的醫生,反而更像是一隻精明的獵狗,正在想方設法地鑽入德拉科見不得光的夢裡,將那個要對他寶貝女兒下手的混小子狠狠咬住拖到太陽下面去示眾。

  於是德拉科儘量將自己的身體向被單裡縮,然後往莫琳所在的方向靠。”

  好了,克拉倫斯,那是他們孩子之間的事情,你在計較什麼!!"莫琳看上去對德拉科充滿了好感,充分發揮了她的母性本能,竭力地維護著看上去已經快要羞愧得融化的德拉科。

  可惜她的話適得其反,只能讓德拉科感到更絕望——這個麻瓜女人,赫敏•格蘭傑的媽媽,鐵定也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情。

  他痛恨這些麻瓜,更痛恨這兩個將他陷入如此尷尬境界的麻瓜——為什麼偏偏是他們,又為什麼偏偏他們是格蘭傑的父母?!冷傲的德拉科•瑪律福居然在兩個麻瓜面前尷尬成這樣,他簡直是純血統巫師們的恥辱。”

  赫敏一直在這裡守著你的,淩晨才去睡覺……我估計她就快要來看你了。”

  莫琳伸出手摸摸德拉科的頭,將他柔軟的頭髮刨向一邊,非常滿意地說,"克拉倫斯,這孩子真漂亮,不是嗎?""先不要管他的外貌,親愛的。

  我們該注意,他再怎麼也有18歲了,他是男人不是孩子……""管他的呢!在我的眼中,他和我們的寶貝一樣,永遠都是孩子……"莫琳說這個話的時候,雙頰泛紅,這讓身為男人的克拉倫斯和德拉科都感到了緊張,他們都覺得莫琳似乎是想吻這個18歲的‘寶貝孩子‘。

  所以都想採取一點措施,來制止她這個行動。”

  媽媽,爸爸,早上好。”

  門被輕輕地敲了兩下,然後推開了。

  赫敏來得恰到好處,不然兩個男人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莫琳撇下了對德拉科的關愛,克拉倫斯也忘記了對他的敵視,在女兒出現的瞬間,他們都以讓德拉科為之乍舌的速度來到她的身邊。”

  早安,寶貝!"克拉倫斯這次是真的微笑了,他看上去顯得更加年輕更加溫柔了——這次的溫柔是發自內心,還真有那麼一點聖潔的味道。

  他吻了吻赫敏的臉頰,將女兒抱在了懷中。

  

  "你好,蜜糖!"莫琳也不甘示弱地加了進去,在女兒臉上親了又親。

  德拉科很受不了這樣親熱的場面,厭惡地皺著眉頭。

  可是他更加計較這個格蘭傑從一進門就沒有正眼看過他——她似乎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她在和雙親親熱,而且笑得很甜,這讓她那原本不起眼的面孔看上去特別耀眼,有點像夢中的她……一想到那個夢,身體就又發熱了。

  德拉科覺得自己如果再這樣熱下去,自己變成人幹是遲早的事情。

  但是他無法移動自己的目光,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坐起了身。

  他覺得嗓子很不舒服,於是就狠狠地清理了一下。

  這下,正在親熱的三個人都將齊齊地目光轉向他——被清一色的褐色眼珠凝望著還真讓人受不了,不過赫敏的眼珠確實是最漂亮的。

  不深不淺的顏色,帶著不冷不熱的光芒,給德拉科非常熟悉的感覺,熟悉到德拉科覺得那個‘熟悉‘的自己也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體內要與這個格蘭傑展開‘戰鬥‘。”

  媽媽,我想和他談談……"赫敏進入了主題。

  她感到那種火辣辣的目光粘在了她的身上,於是終於朝德拉科望去——他坐在床上,眯著貓眼,撅著嘴望著他們一家,好像覺得這是一個非常令他厭惡的地方。

  這讓赫敏頗為火大——他不應該有資格那麼囂張吧?或許是她說話的口吻冷漠得可以凍結大西洋,她的父母立即識趣地鬆開了手。”

  那就讓你們談談!"莫琳沖德拉科點點頭,"德拉科,蜜妮其實是很好的女孩……""媽媽!""我走了。”

  "他是瑪律福是吧,蜜妮,如果他……你就叫我!"克拉倫斯的這番話,明顯是說給德拉科聽的——他的眼睛凶光閃閃。”

  爸爸,他一時半會兒還沒力氣——而且他沒有魔杖在手時,恐怕連克魯克山都打不過。”

  "那好……"克拉倫斯也走了,門被輕輕關上。

  赫敏和德拉科僵持著望著對方沒有說話,然後又同時望向了門,赫敏輕輕走過去,猛地把它拉開。”

  真的不需要幫忙?"果然,如他們預料的一樣,克拉倫斯和莫琳還站在門口,笑容怪異。

  赫敏將手抱在胸口,皺著眉,很嚴肅地望著她的父母。”

  你們談,你們談,不打擾了。”

  然後,門再次被關上。

  赫敏迅速從衣袋中掏出了魔杖,對著門鎖施加了鎖定咒和隔音咒,然後對著門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最終轉過了身。”

  是哈利救了你,你們家的湖原來是可以通到外邊的……"她連珠炮般地說著,剛才的冷漠在他們兩人獨處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潛藏著的激動卻如同強按入水的浮冰——外力一消失,它又猛地浮了上來,刺激著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經。

  她看得見德拉科因為受傷而蒼白的臉在聽到哈利的名字時所流露出的毫不猶豫的厭惡;也能看見他在聽到有關家,湖泊這些字眼時,那冰藍色的眼眸中所泛起的波瀾……但是無論如何,她同樣無法忘記德拉科對盧修斯說的話,以及德拉科的一切所作所為。

  一想到這個,她手中的魔杖就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你為什麼不坐下?"德拉科開口了。

  這裡沒有其他人,當他面對她的時候,他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平靜。

  那個夢似乎已經淡化成了一抹遊絲,無法給他在造成任何的影響。

  他只是想這樣靜靜地望著她,和她談談。

  赫敏覺得在他面前,自己反而像是一個客人。

  她有些拘束地向四周看看,最後坐到了他身邊的一張椅子上。

  將左腿搭放在右腿上,她穿的短裙一下子滑到了腿根,於是她飛快地將裙子拉了上去,臉上飛起了兩朵淡淡的紅雲——坐在他的身邊,被他的目光注視著的感覺和只是遠遠與他對視的感覺不一樣。”

  那位救我我的英雄呢?"德拉科審視著赫敏細微的動作和她的表情變化,眼睛沒有離開過她——他看著赫敏的臉越來越紅。”

  哈利已經離開了……"赫敏乾巴巴地說,"他必須要到魔法部去處理有些事情……""是不是通知傲羅來抓我?""你是不是也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應該被傲羅抓起來,德拉科•瑪律福?"他沉默了一下,將自己深深地陷在床頭的靠背上,無趣地打量自己的手指——右手上的戒指瑩瑩發光,引得他微笑起來。”

  如果你問我真心話的話,那麼我會說讓你們這些傲羅滾他•媽•的•蛋!"如此粗俗的語言,從他的口中說出,赫敏確實是吃了一驚。”

  你們用你們制定的法律製造抓我的理由,讓整個事情顯得合情合理……格蘭傑,你又何必問我的意見。”

  "這是整個魔法界一致通過的法律,並不是代表某個人的意志。

  你不要在這裡為自己找介面!"赫敏對他的話深表憤怒。

  她覺得用恬不知恥來形容德拉科會很恰當,他怎麼能在做了那些事情以後,還擺出一副他才是正義方的樣子。”

  我可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法律舉過手,什麼‘一致通過‘。

  那不過是一群人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而制定的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只可惜這是一群實權派,所以他們的藉口成為了法律……而我們這些受到壓迫的人就不得不反抗……"赫敏發出了令他吃驚的冷笑:"受到壓迫?"她重複著他的話,笑得有些氣喘,"你怎麼……怎麼是受到壓迫?你是瑪律福家的人……""恐怕在過不了多久,你提起這‘瑪律福‘這三個字,都會覺得侮辱了你的嘴和耳朵吧?"德拉科也冷笑起來。

  他垂下了雙手,好讓它牢牢地抓住床單,他望著赫敏,牙關緊緊地咬著,卻還一字一頓地清晰地說:"一個逼死自己母親,幫助父親逃出監獄,將一個麻瓜送給食死徒練習咒語,將你書店的秘密說給‘那個人‘聽的人,就是我。

  格蘭傑,你應該很清楚這些事情了,又何必在那裡惺惺作態地說著些話來刺激我?又何必把我帶到你的家來,你為什麼不直接把我送到穆迪他們手裡——他們就等著這個時候呢!!"赫敏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它呈現出了死一般的灰白色。

  連同剛剛因為憤怒而閃光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空蒙的白霧;她的嘴微微地張開;胸部不停地上下起伏;她雙手將魔杖緊緊地橫捏著,幾乎要將它擰斷了。

  德拉科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將自己從被單中挪出,轉動身體,讓自己和赫敏面對面地坐著。

  他靜靜地等待著她的爆發。”

  為什麼?"赫敏沒有按照他的期望那樣用魔杖攻擊他,殺死他,或者將他毫不猶豫地從這裡扭送到魔法部去,而是非常虛弱地再次重複:"為什麼?"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她讓自己揚起頭,閉上眼睛,讓自己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她覺得一切都和這黑暗一樣,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一絲希望。

  她明白那一切都是事實,但是就還是那樣契而不舍地想要再向他求證一次。

  他怎麼不欺騙她,還要那麼坦坦蕩蕩地說出來?他過去不是很狡猾的嗎?他過去不是很會為自己開脫的嗎?為什麼他成為了這樣?為什麼?"我之所以殺死我母親,是因為她想為我換取自由;我之所以要救我的父親,是因為他答應給予我自由;我之所以要出賣那個麻瓜,是因為他侮辱了我的母親;我之所以要告訴食死徒你書店的事情,那是因為我覺得你們雙方任何一方的勝利都和我沒有太大的關係,我告訴他們也只是為了讓他們不要再來糾纏我……"他的解釋非常模糊,赫敏將頭垂了下來,卻不願意張開自己的眼睛。

  她聽見德拉科用最平淡的聲音訴說著在她看來簡直是十惡不赦的罪行,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一點悔意,但是她能覺察到一點——德拉科是在和食死徒進行著一場交易,而這個交易的代價就是犧牲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利益乃至於生命。

  ‘這樣做是不對的。

  ‘赫敏對自己說,‘德拉科•瑪律福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惡魔……‘但是這個‘惡魔‘一直在不停地說:自由……赫敏突然想到了這三年自己走過的日子:不能和朋友聯絡,不能和親人見面,不能使用魔法,不能……她雖然是心甘情願選擇這條道路的,但是她並不知道自己也同時選擇了一種束縛自己的人生——當失去自由的時候,她才知道自由的可貴……那份孤單和束縛曾讓她暴怒到想要放棄這個工作,可是她追求完美的個性使她最終沒有勇氣去去付諸於實際。

  她受不了放棄這份工作所要承擔的後果——人們會怎麼說她,人們會怎麼看她,她又要如何去面對這一切?有時她為自己的動搖感到可恥,但是聽到德拉科是那樣不擇手段地去得到他想要的東西,而又是那樣直白地承認著一切……她既感到害怕又感到震撼。

  她依然閉著眼睛,感到德拉科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脈搏在他的掌心中激烈地波動著,她的力量一點點在消失,憤怒也一點點被他手掌的溫度凍結。

  她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毫無反抗之力。”

  父親被抓緊阿茲卡般之後,曾經有食死徒來找我,讓我加入他們的行列,我拒絕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他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飄蕩,她覺得她被他攬在了懷中,她的額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手指溫柔地穿越她的發間:"因為我害怕,我並不信任‘那個人‘一定會贏……這當然也不是說,我就一定知道魔法部會贏……我誰也不信任,我只是不想犧牲自己去做沒有把握和勝算的事情——我不想在失敗了以後,和父親一樣被關在了阿茲卡般。

  你曾經說過,只要我的父親進了阿茲卡般,世界就會由我來掌控。

  但是越是成長,我越是發現,這個世界往往不會按照我的意志發展,我不可能會置身事外——因為不斷地食死徒來找我,你們這些嗅覺敏銳的傲羅們也就不停地來找我的麻煩,這樣無休止糾纏下去的生活,我厭煩透了!!!所以,我來到監獄,和父親做了一番詳談——他告訴了我一個解決的方法……"說到這裡,他停頓了。

  就像是記憶的河水遇見了高高的堤壩,就只能在腦子裡靜靜地蓄積。

  他不再撫摸赫敏的頭髮,而用雙手緊緊地把她擁在懷中——赫敏默默地接受著。

  她能覺察到,德拉科並不是因為對她有某種特殊的感情而擁抱她,他僅僅是想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情況下,找到一個可以依靠支撐的物件。

  此刻的他,顯得非常可憐——這種可憐,超過了他行為的可惡。

  讓赫敏很難實現自己的諾言:如果你真的是那樣的人,我就將你繩之以法。

  她不知道德拉科和他父親談了一些什麼,她也知道除非德拉科自願。

  ,不然她什麼結果也問不出來。

  現在他顯然不願意講,他冰冷的身體在與她的擁抱中擁有了一定的溫度,從僵硬變得柔軟,他身上的香氣淡淡地傳來,卻讓赫敏覺得有些眩暈,於是她不由自主地擁抱了他,魔杖再次變成了手鐲,回到了她的手腕上。

  ‘你這樣做是錯誤的,格蘭傑。

  ‘她的理智在提醒她——可是理智在德拉科慢慢將嘴唇貼在她裸露的脖子上,給她一個柔軟得如夢幻般吻時消失了。”

  我就是這樣的人,凡事我就是只想著自己。

  我的父親就是一直這樣向我灌輸著道德觀——我已經習慣了,我不想去改變。”

  他的唇離開了她的脖子,將自己的下頜抵在赫敏的肩頭,愈發像個虛弱的孩子。

  赫敏忍不住用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脊背,給他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大的安撫,"你那天聽到的我和父親的對話也是真的……我對你的想法就是這樣的。”

  赫敏的手僵直了,她無法不對那天的話耿耿於懷。

  這一點,德拉科也感覺到了。

  但是他把她抱得更緊了,好像不想她因為這樣的話而逃離他的懷抱。”

  你對此有什麼感想嗎,格蘭傑?"他問。”

  你是一個混蛋!!"赫敏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罵他的同時也緊緊地抱著他,生怕他會因為她說了這樣的話而拋棄她。

  但是她聽見德拉科呵呵地笑起來,他溫熱的氣息鑽入了她的衣領,因為笑而震動的身體也帶動了她身體的震動。

  然後,她聽見德拉科非常平靜地說:"你很像是一個被男人玩弄之後醒悟的怨婦——但是怨婦一定是因為剛開始愛著那個男人,卻最終沒有得到自己期待的感情才成為的——你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因為你愛上我了?格蘭傑……"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她開始掙扎,但是德拉科還是沒有鬆手,反而用更大的力量將她拉到床邊,並最終把她壓在了身下。”

  你是不是感到很吃驚,我哪裡來的力量?我也覺得很吃驚,格蘭傑。

  但是一旦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時,我就會變得非常有力量。”

  德拉科將她的雙手壓在了頭頂上方,望著她因為事情太過突然而顯得無法適應的面孔非常緩慢地對她展開一個微笑,"是你自己鎖上門,隔上音的,格蘭傑。

  這是不是叫作繭自縛?"赫敏眨眨眼睛,她望著在光影交錯中變得非常妖媚的那張面孔以及眼神中所燃燒著的她感到非常陌生的欲望,心跳得非常急促——但是卻不是因為害怕,更沒有即將被他侵犯的厭惡。

  她只是非常好奇,她想要知道德拉科到底要做什麼,他到底想要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是她的恨?還是她的愛?還是其他什麼?當他問:"你是不是愛上我?"的時候,她害怕得想逃,但是現在她不想了——她是被貓發現並被逼到絕境的老鼠,從倉皇出逃到坐以待斃,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

  只不過,她並不敢肯定,德拉科真的是想毀滅她。

  他俯下身,吻著她的額頭,她的臉頰,她的唇,她的脖子,她的鎖骨,她靜靜地接受著。

  德拉科的吻非常溫柔,不像是侵犯而更像是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

  好像稍微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就會立即停止一樣。

  果然,他停了下來,再次注視著她:"格蘭傑,你不反抗嗎?""我什麼時候在你眼中變得那樣特殊了?我不是你所說的那種一文不值的泥巴種,那個難看的醜女孩嗎?"她問,她的冷靜讓德拉科壓制她雙手的力量減弱了,並最終鬆開了。

  但是他沒有讓她起身,他將雙手搭在她的肩頭,細細地撫摸她,似乎是在讓她放鬆——赫敏任由他這樣壓著自己,感覺著他真實的體重和情感。

  過去他是那樣的難以琢磨,虛無飄渺。

  而在這一刻,赫敏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你用了魔法?你一貫聰明,讓我嫉妒的聰明。”

  他搖搖頭,望著她披散在床單上的頭髮,深深地歎息了一口:"你在用我的梳子給自己梳頭?"赫敏點點頭。

  他有些開心地笑了:"我就知道,女人是無法拒絕能讓她們變美麗的事物的。

  格蘭傑,你不必對說愛上我這樣的事情而耿耿於懷,我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而已,就像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愛,你。”

  赫敏的身體一下子感到冰冷,她木然地望著德拉科。”

  我告訴你了,我是個自私的人。

  我自傲,自大,我一貫目中無人,我知道我有很多的缺點,要真正發自內心,用自身的生命來愛我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非常少,非常少……它太珍貴了,所以我一直想要得到它。

  我渴望被人愛,非常單純地被人愛,享受它而不需要付出——你明白這樣的感情嗎,格蘭傑?我想你不明白,你這樣一個正義的格蘭芬多是不會明白斯萊特林這種自私的情懷的。

  但是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選上你——如果我能向你索求無度,那你也就會竭盡所能地供給我,前提是只要你愛上我……"說完,他再次俯下身:"記住,吻你的是德拉科•瑪律福,不是那個什麼事情都願意為你做的哈利•波特……"看著他的面孔離她越來越近,赫敏閉上了眼睛。

  當自己的唇吻上的瞬間,蓄積著的淚水流了出來。

  ”為什麼哭?"他用手抹去她的眼淚。

  ”瑪律福,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點呢?"她睜開了眼睛,捧著他的臉問。

  ”永遠不……"德拉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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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交錯的情感

違心之話

  哈利背靠著牆壁,閉上眼睛。

  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經向總部做了彙報,現在大家正在討論最後的決定——他不想去考慮即將會面臨什麼,他的思緒仍然還漂浮在那片冰涼的水域中……從來沒有想到瑪律福會這樣——將他們大力地推開,然後自己被擊中。

  看著他的身體突然間飛到了半空,鮮血在空中化作了一道細長而優美的弧線;像是在舞臺中急舞而突然斷線的偶人,失去了牽引的力量,肢體都無力而淒涼地下垂;無法看清他當時的表情,也無法判斷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只記得在他墜入湖中的那一刹那,赫敏竟然也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湖中!那激揚的水花,反射著陽光的耀眼光芒,讓他的靈魂在突然間被火烤一般炙熱。”

  赫敏!"他大叫著。

  背後卻傳來一聲駿馬痛苦的嘶鳴。

  他回過了頭——那匹載著他和德拉科飛奔到湖邊的白馬正站在他地身後,它高傲的頭顱低垂了下來;那雙和它的主人一般無二的雙眼怔怔地越過哈利,望著還激蕩著漣漪的湖面;白色的鬃毛上沾滿了刺眼的鮮血……"粉身碎骨!"魔杖對準了它身後的那個黑影,噴湧而出的紅光讓兇手避無可避地被打得稀爛,但是哈利感到自己的憤怒並沒有消失,莫名的悲傷卻潮水般漫到了胸口。

  白馬的眼中沒有感恩,它更多的是對湖下生死未卜地主人的眷戀;它修長的四肢開始顫抖,可它還妄圖在哈利面前保持優雅的姿態——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它是被陽光融化的冰雪,在哈利還來不及觸摸到它以前,倒下了。”

  嘿,你!"哈利剛想挪動腳步,到它的身邊為它治療——雖然已經毫無生還的可能,但是他還是想在它彌留之際減輕它的痛苦。

  但是白馬再次暴怒地仰起頭,沖著哈利嘶吼。

  鮮血從它的鼻腔中噴射出來,飛濺到了他的身上。

  它的眼中充滿了渴求和焦急,在刹那間,哈利明白了它的意思——快去救湖裡的人。

  湖裡,有瑪律福也有赫敏。

  哈利知道自己原本就應該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救他們,而不是對著一匹將死的白馬手足無措。

  可是想到赫敏不猶豫地跳入湖中的情景,他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一種力量拉住了。

  他猶豫著。

  在樹林中,他與一個食死徒不期而遇。

  就在雙方舉起魔杖準備展開大戰的時候,德拉科騎著白馬從一旁一躍而出。”

  哎呀呀,我是不是要錯過什麼好戲!"他坐在馬上俾睨著雙眼,倨傲地地問,雖然他是那樣的漫不經心,可他手中的魔杖在那一刻都充滿了殺氣。”

  瑪律福!快,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快殺了那小子。”

  食死徒對著德拉科大叫,"你父親……"可惜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德拉科的魔杖中已經射出了至人死地的綠色光芒。”

  這下安靜了,早告訴你,除非是瑪律福家族的人,不然在不受歡迎的情況下來我這裡,都是自討苦吃。”

  他冷漠地望著屍體,感覺像是望著令他噁心的垃圾。

  然後他扭頭望著哈利——哈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用魔杖對準剛剛為他解圍的瑪律福,但是他也覺察到,德拉科•瑪律福對他並不友善。”

  放下你那蠢東西,我要你跟我走。”

  哈利望著他催動胯下的白馬緩緩而來,白馬光潔的皮毛散發著珍珠般耀眼的光芒,也帶著難以親近的冷傲。”

  瑪律福……你……""啊哈,承蒙偉大的哈利•波特掛念,還記得這個在你們看來簡直是邪惡不堪的名字。

  不過,我現在要你跟我走一趟……"瑪律福故作姿態的傲慢並沒有激起哈利的憤怒,他更關心的是為什麼瑪律福要出手救他?現在又準備幹什麼?"那個赫敏•格蘭傑,為了表示她對你的忠誠,還一個人在這個莊園裡徘徊——如果你不想她被我的父親或者其它在這個莊園裡晃悠的食死徒抓住的話……""她在哪裡?""上馬!"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下子就相信了瑪律福——他是個惡棍,不是嗎?記得在赫敏走後的霍格沃茲,瑪律福和他們之間的摩擦由每天一次的高頻變成了幾個月一次或長時間沒有的低頻;冷戰成為了最後兩年彼此之間主要的關係。

  但是羅恩說,那是因為現在整個魔法界都知道瑪律福家族的人是食死徒的忠實擁護者的原因。

  瑪律福已經受到了各方面的監視,所以他不敢那麼囂張。

  但是像他那樣的人,一定會把所有的仇恨都蓄積起來,等到有朝一日來個集體爆發,因此不能對他非常危險,絕對不能對他掉以輕心。

  哈利不能否認羅恩這話的合理性,但是每當他偷偷觀望瑪律福的時候,卻總是能從他那冷冷的面孔中找到一絲落寞和憂傷,若不是他偶爾還是會去欺壓低年級的同學或者用惡毒的言談攻擊哈利所親近的人的話,哈利認為自己甚至有一絲同情他。

  畢業之後,他除了知道穆迪三天兩頭就去他家搜查之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但是現在……當瑪律福毫不費力地將他帶到赫敏的面前時,當他看到瑪律福望著他們擁抱的眼神時,他敏銳地感到了瑪律福對赫敏有了一種非常特殊的感情……而看到赫敏跳下水中的時候,他就強烈地意識到——這種感情,不是單方面的。

  他相信,三年的時光能發生很多的事,也能改變很多人。

  但是他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沒有做好迎接這些變化的準備。

  他一下子又恢復成了那個霍格沃茲的男孩,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著,無法做出理智的判斷和行動。

  望著毫無動作的哈利,白馬再次發出了悲哀的嘶鳴。

  它憤怒地想要站起來,在一半的身體已經離開地面的時候,哈利看著它渾身的肌肉突然僵硬鼓漲起來,變得如岩石般僵硬,然後它再次重重地倒下,從口中咳出了更多的鮮血。

  它的眼睛中原本閃爍著一團火焰般的光芒,但在它生命伴隨著體內的鮮血緩緩流出的時候,火焰漸漸黯淡了……"你不是在救我,你只是讓我欠你的人情,好讓我去救你的主人……"哈利凝望著白馬的眼睛——它已經不再具有任何色彩了,但是它仍然執拗地望著幽幽的湖水。

  於是他再也不想再呆在白馬的屍體旁邊了,這樣會增加他的罪孽感。

  用了避水咒,他在這冰冷而寂靜的湖底到處摸索,湖地柔軟的水草隨著水流靜靜地招搖著自己地身軀,他的心比它們還要煩亂。

  很快,他看見了赫敏——天,她居然抱著瑪律福在那裡發呆!!她似乎有些遊不上去——她不會游泳嗎?這是傲羅必修的課程!!哈利已經來不及多想了,他向赫敏遊了過去,拍拍她的肩。

  雖然已經給瑪律福施加了避水咒,但是赫敏不敢保證他是不是已經斷氣了——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胸口也還有淡淡的血絲緩緩冒出。

  他的身體好沉,而她自己呢,能夠不讓自己淹死在這個湖裡就不錯了,怎麼居然還想妄圖救他?所以,她只能抱著他,在這個湖水中靜靜地等待。

  剛才的那一幕發生得實在太快,直到她在湖中找到他以後,她才意識到——德拉科•瑪律福剛剛救了她和哈利。

  自己是因為報恩才跳入湖中的,還是一看見他落水就變得奮不顧身了?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自己不會游泳,又為什麼跳到湖中來添亂?哈利一個人在上面怎麼樣了?是丟下德拉科不管去幫哈利,還是就這樣呆下去?赫敏•格蘭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沒有頭腦了?她對自己感到絕望之極。

  直到她看見哈利來到她身邊,她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一切似乎都變得有希望起來。”

  這個湖居然是通向外邊的——難怪我覺得有湖裡有一股逆流……看來順著它遊的想法是正確的……"哈利一邊拉著赫敏,一邊拖著昏迷不醒的德拉科上了岸。

  他必須給自己找一點話說,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自己比赫敏更加恐懼談到有關瑪律福的事情。”

  我們可以先給他止血,然後……"——但是討論他的事情是避無可避的。

  赫敏有些失神地望著瑪律福的面孔,她將手放在他的胸口:感謝梅林,他還活著。

  然後支撐她的力量一下子就消失殆盡了,她的眼前天旋地轉著。”

  我們……要把他帶到總部嗎?""不行!"哈利的話讓她猛地定住了神——將他帶到總部,他只有在阿茲卡班和死亡面前進行選擇,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這也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哈利對她的決定顯示出了異常的平靜,就好像他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個答案一樣。

  他默默地將自己地頭髮向腦後抹了抹,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然後他取下眼鏡,用他濕得一塌糊塗的袍子用力地擦擦,;最後抬起頭,給因為他的平靜反而開始極度不安的赫敏一個非常釋然的笑:"我也是這樣想的。”

  他說。

  赫敏那緊張之極的面孔一下子鬆弛了下來,雖然對他的話還是有些將信將疑,但是哈利能看見那雙巧克力色的眼睛中存在的感激。

  於是他張惶的地避開了:"我只是在想……按照現在他所做的一切……我們還不能太早地對他是好是壞下結論——但是如果把他送到總部——那他就一定會被判有罪。

  我……我不想冤枉任何一個人。”

  ‘撒謊,你心裡邊覺得他是有罪的!‘一個聲音在暗地中狠狠地駁斥他。

  他咬住了自己的唇。”

  謝謝你……哈利。”

  赫敏感激的聲音讓他將唇咬得更緊了,一點點血腥味在他得口中蔓延;濕淋淋的衣服,讓他覺得手腳僵硬。

  他只能埋著頭,用聽來毫無溫度的聲音說:"不用謝我……畢竟……我不願意,阿茲卡班再出現被冤枉的囚徒。”

  "哈利……"赫敏當然知道哈利心中想到了誰,想到那個已經逝去的人,赫敏突然對自己所作所為找到了一個充分的理由:永遠不要那麼膚淺地看待一個人,耳朵會聽到讒言,眼睛會看到假像,一切唯有從內心出發去尋求真相……就算剛才我聽到的看到的都不是幻像,但是裡邊也一定有隱情……‘我不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這一切你是被迫還是自願,但是我就是想知道一個真相……知道你的真心……‘她凝望著瑪律福越發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但是魔法部的人一定很快就會知道瑪律福莊園的事情——而我,也不打算隱瞞盧修斯逃出阿茲卡班的事實。

  赫敏……""我知道,我只是想暫時將他安置在一個妥善的地方,一個傲羅找不到,食死徒也找不到的地方——我有很多事情要和他解決……""我明白了……想來你已經考慮好把他安置在哪裡了,對不對?""我知道你也猜到我想的是哪個地方了,對嗎?"一陣沉默後,哈利鼓起勇氣,讓自己來到赫敏身邊,將她抱在懷中:"當然……"他溫和地說,"我非常瞭解你,赫敏……我們,是朋友啊……"


你改變了我

  朋友?赫敏的臉開始發燙。

  如果沒有遇見德拉科,沒有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她和哈利重逢,聽到這樣的話,或許她的內心會落寞無比——我們僅僅是朋友嗎?但是此時此刻,她回想起德拉科對哈利送她的護身符發表的評論:"它三番五次地救你,會讓你形成一種依賴它的習慣,養成‘習慣‘以後,你就不會懂得珍惜了——哈利•波特是一個白癡。”

  為什麼自己對哈利的思慕在重逢的時候會變得遠勝想像中的平淡?為什麼對他的依戀在此刻更變得像是一種依賴?當時德拉科說這話曾經讓她感到非常生氣——如果她只是那樣依賴哈利,習慣哈利,將哈利當作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而不停地‘使用‘而不珍惜的話……那她簡直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女人!可是現在她不得不對自己說:赫敏•格蘭傑你真的就是那樣差勁的人!‘我真是一個差勁的女人。

  ‘赫敏心中想,‘為什麼不掙扎,為什麼不用魔杖去詛咒他?‘德拉科壓在她身上,結實而勻稱的肌肉包裹著他修長而輕盈的骨骼,他並不沉重,能給她真實質感;他特有的寒氣從單薄的衣衫中透了出來;他將她的雙手分開,壓在她的身體兩側,看樣子並不是怕她反抗和掙扎,反而像是怕她會來主動觸摸他,他希望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然後他開始非常有耐心地吻著她的眼睛,她的臉,可惜他的吻越多,赫敏流的淚也就越多。

  柔絲般的金髮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龐,兩片唇帶著他唯一稱得上‘溫暖‘的氣息愛撫著她的額頭,她的眼睛,最後來到她的唇……他輕輕地吻著她,就像是眷戀花朵的蝴蝶,纏綿著卻又不肯再深入——他拒絕品嘗她口中淚水的苦澀。

  然後他將吻轉移到她的脖子,她嬰兒般的皮膚曾經給了他美好的感受和幻想,此刻,他非常想看看它是不是能變成夢中那樣的嬌紅,於是他輕輕的吮吸著,果然,淡色的肌膚有了一點殷紅——那是專屬他的印記。

  他微微笑笑,抬起了頭,再望望赫敏。

  赫敏也望著他,任淚水靜靜地沿著眼角流淌出來——他到底還想怎樣?然後他的雙手放開她的手腕,移動到了她的胸口,他開始一粒粒除去她的鈕扣,非常細心而輕柔,呵護備至:"我還是喜歡女孩穿袍子,那會省去我很多麻煩。”

  他帶著玩笑的口吻說。

  赫敏感覺到他在發抖——他為什麼發抖?她還注意到了他的臉色變得非常的蒼白。

  可是他的神情卻竭力地顯示他是那樣的漫不經心。

  當最後一顆鈕扣被去除,當她的上身不著寸縷時,赫敏沒有想過要用手去遮蓋自己——她是第一次在異性面前如此暴露,她應該感到羞怯無比才對,但是德拉科卻將她催眠了。

  望著她的身體,德拉科的臉上找不到任何所謂的淫褻和下流的表情,雖然他顯然被她吸引住了,流露著某種癡迷,可那也應該是屬於被某種極至的美麗所深深打動時才擁有的狀態——赫敏反而覺得那樣的美麗並不屬於自己。”

  是你父母給我換上的麻瓜的衣服?真麻煩……"他終於輕輕淡淡地說出這樣一句,然後小心地除去了自己的衣衫,在同樣非常緩慢的動作下,赫敏看見了他的身體一點點地嶄露出來——蒼白的肌膚有著不帶煙火氣的晶瑩,從咽喉到胸口,從肩部到手指,每一根線條都異常精緻的美麗。

  這是一種非常脆弱的美麗,讓人不敢靠近。

  所以他主動靠近了她。

  當他冰冷的肌膚和她溫熱的肌膚接觸的刹那,兩個人的身體都顫抖起來,低低的呻吟從他們的口中溜出,化為房間寂靜空氣的一部分。

  然後他摟住了她的肩,她也環抱著他的背……她的肌膚是嬌嫩溫潤的,他的肌膚是光滑寒冷的,它們緊貼在一起,仿佛融合了一般……赫敏此刻已經不再哭泣了,他們的赤裸相對給了她很奇怪的感覺——現在的他們更像是在同一個母體中的嬰兒,赤裸相對地吸取彼此的體溫,用同一根臍帶連接著外界呼吸生存下去;其中一個死去,另一個也必定死去;他們是天地間唯一的依靠……這是不就是德拉科想要的?她感到德拉科臉貼在了她的胸口,然後注視著她:"我聽到你的心跳了。”

  他有些愉快地說。

  他低低的嗓音在她的心房上方造成了奇異的共振,將平靜而踏實的力量注入了她的身體。”

  當然,如果你聽不到我的心跳,那你就是在和一具屍體說話了。”

  赫敏輕輕偏偏頭,好讓自己能看到德拉科的臉——真奇怪,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渴望看到他的臉,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他所有的神情變幻。

  而此刻的他,笑得很愜意,也很慵懶。”

  你也有幽默的時候啊……"他說,並用手沿著她的手臂輕輕地愛撫著,"你真好,皮膚是那樣的嬌嫩,體溫是那樣的溫和,身上還有一種淡淡的香氣,不是香水的氣息,是你從身體裡散發出來的味道……這些都是屬於我的嗎?"赫敏沒有作聲,她看著德拉科——他是一個在採集寶藏的孩子,正在向她炫耀他所擁有的財富。”

  我是第一個和你如此親近的男人,是不是?不是韋斯萊,也不是波特,而是我,德拉科•瑪律福——你誓不兩立的敵人,格蘭分多的死對頭……你說,要是我真正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他們會怎樣想?"赫敏的精神略微地恍惚了一下,然後說道:"你不會那麼做,至少今天不會。”

  撫摸停止了,他的手停留在她的面頰上,微微地抬起頭,帶著戲謔的口吻,他說:"我不是個聖徒,你憑什麼認為,我都進行到這一步了,還會中途放棄呢?""因為我並沒有對你說你想要聽到的那三個字,你知道即使你擁有了我,我也不可能會為你奉獻出生命和靈魂……"冰藍色的眼睛很想逃避,但是赫敏沒有允許他逃避,她看見了他臉上出現了慌張就一如她感到自己內心突然出現了某種勇氣。

  她主動捧住了他的臉,用拇指撫摸著那隆起的顴骨以及在微微發抖的唇:"剛才我之所以會哭泣,並不是因為你的行為,而是因為我自己……我覺得我有一千個理由應該殺死你或者帶你回總部,但是我沒有;我有無數的理由應該選擇哈利而不是你,但是我也沒有;我一向認為自己可以在大是大非面前能抉擇果斷,能在正義與邪惡之間毫不猶豫……但是我現在做不到……我變了。

  我不知道是這三年來的生活改變了我,還是你的出現改變了我,又或者是我的內心有種不為人知的陰暗面在覺醒……我們現在這樣,令我感到我們本為一體,好像分不出彼此……你讓我迷失了自我,德拉科。

  我說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愛你,我也很擔心自己會愛上你——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太可怕了……所以,我還無法用我的生命和靈魂來容納你。

  你一定能覺察到我的感情,你很精明。

  所以你靠近我,你想把我從彷徨中徹底地拉到你那裡去……但是你又怕這樣做會傷害到我——一個支離破碎的格蘭傑對於你來說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親愛的,你不用把杯子貼在門上,你那個樣子蠢透了!!"莫琳愉快地調佩著她心愛的檸檬汁,望著已經第45次蹲在女兒房間門口的丈夫,"你這個樣子蠢透了。”

  "那小子才混透了,我還記得蜜妮說過他……"克拉倫斯義憤填膺地向妻子走去,他不明白妻子對這個混小子哪裡來的好感。”

  我記得,說他他自高自大,傲慢無理,欺負弱小……"莫琳走過去將丈夫的杯子搶了回來。”

  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想當年看見他父親和羅恩的父親……哦,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居然敢在學校欺負我女兒達5年之久……哦哦,不,重點是他現在還敢堂而皇之地對我女兒……""哦,親愛的。

  他對我們的寶貝怎麼樣了我不知道,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安德森!"望著一臉燦爛微笑的妻子,他用手搭住自己的額頭:"安德森,安德森!!你怎麼可以把一個放狗出來咬自己寶貝女兒男朋友的狂躁老爹和你親愛的丈夫相提並論!!"莫琳走過去親熱地攬住他的腰:"哦,要是賓賓現在不是那麼忙碌的話,我想你是非常需要它鼎立相助的。”

  夫妻倆一致把目光對準窗外那個正在對著隔壁的可卡犬大獻殷勤的鬥牛犬——它那短的可憐的尾巴,居然也能搖動得如此多情,簡直是狗家族上值得紀念的一筆。

  丈夫一邊看著自己那在求愛方面屢戰率敗,率敗屢戰的鬥牛犬,一邊緊緊地將自己地妻子摟進懷裡:"我哪裡有如此暴躁?我一貫是溫文儒雅來著。”

  "包括從我們五歲做鄰居開始,你就向我扔石頭,吐口水,叫我‘海狸鼠‘,‘齙牙妹‘……"丈夫立即掩耳盜鈴般地用力咳嗽著:"我為此成為了一個牙醫。”

  他很嚴肅地說。”

  不能為你正牙,是我終身的遺憾。

  我恨那個將你牙齒矯正過來的醫生,他讓我失去了為你表示我愛你的絕佳機會。”

  他又無不遺憾地說,仿佛想要和那個早已過世的可憐牙醫決鬥。”

  那個牙醫是你的父親也是我的老師……親愛的。”

  然後又是一陣尷尬的咳嗽,妻子在他的懷裡開懷地笑著。

  丈夫就趁此機會好好地和她親近了一翻,然後又恨恨地說:"那個小子不要在房間裡胡搞才好,作為男人我很清楚……""一旦男孩子進入女孩子家就不老實了——和你一樣?"妻子狡猾地沖他眨眼睛。

  她喜歡看丈夫臉紅的樣子,這讓她覺得他們還是初戀的少男少女。

  於是丈夫‘舉槍投降‘:"好吧,好吧……可是為什麼是他,不是哈利?哈利是她的好朋友,很好的孩子,我喜歡他,我覺得赫敏也喜歡他……""喜歡並不代表愛……"妻子很成熟地拍拍丈夫的肩,"就像艾莫斯……""那個在高中的時候老是護著你,給你拿書包的混小子?!""是好朋友!""好吧,就算是好朋友……不過沒有關係——反正你是我老婆了!"他有些沾沾自喜,但也有些迷惑不解,"但是……你為什麼最後會選擇我,而不是他呢?""就像你所說的,你魅力過人……""我是認真的。”

  "好吧,好吧……"妻子將嘻笑的神情隱去,滿目溫柔地望著自己的丈夫:"因為你太討厭了,你讓我討厭到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你的程度……和艾莫斯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想——‘和艾莫斯相比,你差得太遠了。

  ‘你是我的惡夢,我只能等著將你徹底趕出我的生活的那一天。

  可是,你卻在一天突然走到我面前來,粗聲粗氣地對我說:‘嘿……莫……莫……莫琳……我在等你放學回家,不許和艾莫斯走。

  ‘我就知道,我是無法擺脫你了,也終於等到你了。”

  丈夫露出了和自己的外表不太附和的癡呆樣,詫異地望著自己的妻子:"你是因為討厭我而嫁給我的?""對……愛到討厭死了!"她吻吻丈夫的額頭,"你是我命運中永遠無法成熟的小惡魔,我是天生要服侍這個幼稚惡魔的苦命公主——所以,我只能等著你來迎娶我了。”

  妻子的話再次讓丈夫好好地感動了一把,於是他抱著她親的沒完沒了。

  直到他突然又幡然醒悟過來:"這麼說,你那麼喜歡那……那個房間中的小子……完全是因為,他是……他是……""對,完全是你的翻版。”

  妻子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覆。”

  嘿,小子,住手!!你要是敢碰我的蜜妮一下,我要把你拉到亞馬遜去喂鱷魚!蜜妮,爹的和你媽咪可是在沒有父母在家的情況下才……你的父母都在家啊!!!開門啊!!!!"莫琳無望地望著自己地丈夫,臉上掛著笑——這個她命中的惡魔,什麼時候才能在她的面前成熟一點呢?那她親愛的女兒,又什麼時候能夠等到那個‘惡魔‘對她的表白呢?這或許是時間的問題,這也可能是命運的問題——但無論如何,她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結局。

  就像她苦苦等待的這三年一樣,她也會繼續苦苦地為自己女兒的幸福祈禱。


第十三章 一點點的動心

猜疑

  "哈利,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面對紅發好友近乎于憤怒的提問,哈利從容鎮定地說:"我當然是仔細地想過了……而且我從來沒有那麼認真地考慮過這個問題。”

  羅恩幾乎快要暈倒了——這也能叫仔細考慮過?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魔法界正義人士們心目中的偶像,聖潔的代表,哈利•波特,居然會去包庇一個惡名昭著的瑪律福家的人!"他殺死了一個麻瓜,幫助他父親越獄,他現在正在為伏地魔幹事,他是一個食死徒!!!他惡行累累!!——你和赫敏居然還要包庇他!!你們兩個人腦子裡是不是都被下了奪魂咒?!!現在福吉要召開公審大會,你們的名聲將會一落千丈,尤其是你!!你會動搖大家對你的信心的,你知不知道這個後果有多麼嚴重!"他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哈利停止了在羊皮紙上漫無目的的亂畫,望著因為羅恩拳頭的力量而飛濺出的墨水。

  ‘我們的小羅恩也能做出鞭辟入裡的分析了‘——他想對羅恩幽默一下,可惜還是忍住了。

  他清清嗓子,將眼鏡取下來,用最溫和的笑容面對因為憤怒而讓自己臉上已經淡去的雀斑再次顆顆綻放光華的好友:"我都知道,謝謝你,羅恩。

  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這麼作一定有我自己的理由……你要相信……""相信什麼?你的理由……是為了赫敏?還是為了自己一時的心慈手軟?你將他帶到赫敏家,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那會給她的父母帶來危險,說不定他們已經被他殺死了!你對他仁慈,可你不要忘記了他做的那些事情,還有他的為人!"哈利閉上眼睛,揉揉自己的眼角,心想世界上要說唯一不變的東西,大概就是他這個好朋友的火爆脾氣——但是被人關心總是好的,羅恩之能發這麼大火,也完全是在替他著想。

  只是要和他溝通,實在要花一番力氣。”

  他會成為你人生的一大污點……你是我們的希望而不是囚徒,你應該是去受到大家的敬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關在這裡受到監視!!"羅恩口氣突然絕望地軟下來。

  他不明白自己的朋友現在的腦筋為什麼變得比金剛鑽還要堅硬頑固。”

  我不是什麼英雄,我也不奢望成為英雄;我也不在乎什麼污點不污點——我只在乎自己做事不能有違自己的良心。”

  "你幫助食死徒難道就不會有違良心?——你難道不知道現在世界上有多少人痛恨食死徒到了極至?""所以人人都希望能殺死一個食死徒,充當英雄。

  所以有好多人即使只是稍微犯了一點錯誤也就當做食死徒被處死?所以我也應該把瑪律福交出來,讓他被處死以增添自己的榮耀?那叫濫殺無辜,那不叫‘正義‘!!"哈利把手放了下來,非常嚴肅地望著羅恩。

  說到現在大家口口聲聲叫宣的‘正義‘,他突然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音量也一步步地提高著。”

  天,哈利!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羅恩詫異地望著哈利——他取下眼鏡之後,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得多,顯得非常溫柔也非常清秀。

  但是當哈利雙眉緊蹙地凝視著他時,羅恩感到自己突然成為了哈利假想中的敵人,這讓他感到緊張:"哈利,他只不過是個瑪律福!你為什麼……""我知道他是‘瑪律福‘,但是我不能肯定他就是食死徒!我不想就是因為‘他只不過是個瑪律福‘,就要將他送到福吉的手中,然後在一場毫無公平可言的情況下宣判他被處死!——我不需要用一個瑪律福的生命來為自己的名譽增添光彩!"哈利說得言辭灼灼,這讓羅恩感到自己雖然還不能完全領會其中的意思,但卻能聽出哈利在提到福吉的時候口吻中所流露出的不屑和輕蔑;也能認識到哈利之所以不將瑪律福提供出來,不僅僅是因為一時的衝動。”

  你是在和福吉……""不止是福吉……"哈利搖搖頭,站起身。

  羅恩比他要高好幾英寸,但哈利還是走過去,踮起腳,摸了摸好朋友的頭。

  和兒時一樣,對這種親昵的動作,羅恩露出了羞澀的表情。

  哈利那句"不止是福吉……"讓他很擔心,因為現在他發現自己也越來越不瞭解哈利了,哈利的心仿佛越埋越深,無論他再怎麼挖掘,都只能停留在膚淺的表面。

  但是多年來的友情使他在此刻怒氣消退,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關心和擔憂。”

  或許我確實是不太能瞭解你和赫敏……你們真奇怪,雖然這麼久沒有見面,但是你們還是和以前一樣總能理解彼此——這一點我可比不過她……""羅恩……"哈利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苦澀,現在不要說提到赫敏,就是只要想到她的名字,他都會覺得自己的心中被壓上了一塊非常沉重的石頭——避不了,也推不開。”

  也不全是像你說的那樣。

  其實我們都無法完全瞭解一個人的內心,比如我,我有時就無法瞭解我自己……"羅恩心情沉重地關上房門,迎面就看見了珀西。

  他現在仍然是福吉的私人助理,但是從他除了在福吉面前以外,隨時都保持得筆挺的腰板以及倨傲的神色上看,不知道內情的人,或許已經會把他認為是魔法部長了。”

  怎麼樣,他肯說嗎?"看見自己的弟弟走出來,珀西急切地問,臉上流露出的某種讓羅恩想要形容為‘貪婪‘的神情。

  這讓他下意識地離哥哥遠了一點,免得自己會被誤以為是他的‘同謀‘。”

  你要哈利說什麼!"他避開了珀西,開始向外走。

  這個有些幽閉的空間令他覺得非常壓抑。”

  開什麼玩笑,你當然清楚——我之所以網開一面放你進去,就是希望你能從他口中知道瑪律福在哪裡,我們需要知道瑪律福現在的位置!我們必須知道!"羅恩停下了腳步,凝神地望著和自己一母所生的哥哥,他不能相信在珀西的那種近乎於狂熱的貪婪是從哪裡生成的。”

  我們必須抓住瑪律福!要知道,他是個食死徒,這是勿庸置疑的了!還有那個格蘭傑。

  哦,天!真不知道她怎麼也可以成為傲羅……和哈利•波特一同包庇食死徒!!!這對致力於清理魔法界敗類的優秀人員來說是一個多麼可怕而沉重的打擊!!——大家還正把他們當成英雄呢!我不能饒恕這種赤裸裸的欺騙行為!即使他是偉大的哈利•波特,他也不能這樣公然地藐視法律和正義!而那個格蘭傑要是出現,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把她送上法庭!""法律?正義?"羅恩重複著哥哥的話,譏諷地望著他,"這麼聖潔的字眼,怎麼總覺得從你嘴裡說出就變了味兒,珀西?"珀西並沒有因此而臉紅,他是用‘你已經不可救藥‘的眼神望著羅恩:"那是因為你沒有認清自己的立場,羅恩!從你當上霍格沃滋的級長開始,我就一直在諄諄教導你,希望你能分明是非,站到正確的行列中來……我很遺憾……""你的遺憾,是我今生的榮耀!珀西•韋斯萊!"羅恩的手抽動了兩下,終於還是沒有抬起來——他不願意因為打這樣的哥哥而讓自己的母親傷心。”

  你的頭腦總是那樣的狂熱,這一點和爸爸沒有什麼區別……天,我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叫他一聲‘爸爸‘,我真是偉大!但是我要警告你,羅恩•韋斯萊,你再這樣狂熱下去,與正確的道路背道而馳……那受害的只能是你自己!"羅恩的嗓子刀割一樣的疼痛,眼睛也火辣辣的發燙——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對這樣的手足說一點什麼,做一點什麼。

  ‘我是不是想吼叫,想哭泣呢?‘他問自己。

  不——比起這些軟弱的行為,他覺得自己更想現在就離開這裡,當沒有遇見過珀西,甚至就當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哥哥。

  可是這個哥哥確實存在,他正將哈利像囚犯一樣關在魔法部的候審辦公室,他的身上正流著和他一樣的血液……"你不能再這樣墮落下去,我是想給你指一條明路……"珀西將手搭放在渾身發顫,宛如失了魂的羅恩的肩頭。

  他認為自己的聲音已經非常仁慈,足夠讓他這個執迷不悟的弟弟感激涕零了,"你還年輕,一時的失迷算不了什麼,只要你能告訴我瑪律福在哪裡……""不知道!!你也不要碰我!"羅恩終於暴怒地打斷了他的話,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了珀西的臉上,讓他那副昂貴的金絲眼鏡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人也一個趔卡跌倒在地上。”

  你!居然打……"珀西眯著眼睛,捧著臉,望著一團模糊的人影正在離他而去,他憤怒地大吼著:"你居然如此地自甘墮落,你會後悔的。”

  但是羅恩用堅定的步伐告訴他——就像他義無反顧地選擇的今天的道路一樣,羅恩•韋斯萊是決心要和他抗戰到底了。”

  很好,很好……"他掙扎著站起來,用魔咒修好了自己的眼鏡,再整理了一下自己心愛的長袍和保養得當顯得油光水滑的紅發,迅速來到過道安放通話鏡的地方。”

  我以魔法部長私人助理的名義要求你們,悄悄跟上羅恩•韋斯萊,一旦有什麼發現,就立即向我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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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

  "你們在房間裡一切都好?第一次有沒有遇上什麼麻煩?"檸檬汁嗆在了喉嚨中,赫敏從額頭到脖子根都紅透了,感謝這一頭的褐發,能夠稍微替她做做掩飾。

  但是她還是覺得母親那敏銳的目光能從她萬千髮絲構築的細縫中投射了過來。

  於是她將頭埋在在了流理臺上,想用臺上冰冷的溫度給自己降降溫。”

  哦,不用這樣,寶貝!"母親非常理解似的拍拍自己女兒的背,給她加油打氣,"‘第一次‘難免會不愉快……它會比你想像中的‘浪漫‘低很多個檔次!!!"莫琳伸出手比劃著,"如果你想像中的‘第一次‘是在這個檔次!!"她將右手舉得老高,"現實中它其實就是在這裡!"她將左手幾乎壓到了自己的腳背上,"那個差異啊!!我當時就差一點和你爸爸鬧分手!!"她心有餘悸地摸著自己的胸口,"好在他以後表現很好,不然也就沒有你了……""我……還……真……應該……感謝……爸爸的……亡羊補牢啦?"赫敏氣若遊絲地說,渾身虛脫,完全沒有抬頭的力氣。

  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是這樣的——不對,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她應該……嗯,怎麼說呢?應該更具有責任心才對。

  自己的女兒和一個他們早就熟知的混小子在一個房間裡呆了那麼久,她不是應該擔心嗎?"哦,哦,確實是這樣。

  所以我就說,你不要那麼匆忙地下結論嘛!"莫琳完全無視女兒的絕望,兀自在那裡認真地說。”

  我們沒有做啊!!"對於保持這樣的態度,似乎完全已經把他們當成了在房間裡‘怎麼怎麼樣‘的母親,赫敏最終將頭抬了起來,沖著她壓低嗓門喊——她可不希望被更多的人聽到。”

  沒有?!"母親那原本就閃光發亮的大眼睛現在就越發的閃光發亮了。”

  沒——有——"赫敏狠狠地將這兩個字扔給看上去失望無比的母親,不明白母親怎麼會是這個反應!!!難道女兒保持著清白之身是一種令她這樣痛苦的罪過嗎?"難怪你會那麼失望,有著這樣落寞的一張面孔……"母親再次醒悟過來,捧著女兒的面孔頗富有同情心地說,"為什麼?你沒有吸引住他?"赫敏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這只有羅恩在考試前的晚上還玩巫師象棋的時候才有幸看見:"我真是懷疑,媽媽是不是被瑪律福洗腦了!!你怎麼能對你唯一的女兒說這樣的話——看你的樣子好像巴不得我們怎麼樣似的!""不是巴不得你們怎麼樣,只是希望我的女兒能幸福。”

  莫琳用很溫柔但是非常嚴肅的聲音說。

  赫敏頗為詫異地抬起頭——希望我幸福??她不解地望著自己的母親——希望我從瑪律福那裡獲得幸福嗎?莫琳往自己女兒的杯子裡再增添了一些檸檬汁:"寶貝,從你決心當魔法師,進入霍格沃滋學習的那一天開始,媽媽就沒有希望過你必須成為一個優秀的魔法師,我不希望你去拯救世界,也不希望你要付出許多犧牲去成為什麼女英雄——我只希望你能和其他同齡的女孩一樣,能夠享受自己應該得到快樂……"她摸摸女兒的頭髮,望著那雙和她何其相似的眼睛,繼續她的話題,"在你離開我們的三年中,我和你爸爸被魔法部的人藏在這裡,我們無法和你取得聯繫,我們只能從偶爾到訪的哈利口中得知你的消息,我們靠著想像來瞭解我們這個引以為傲的女兒是在怎樣的孤獨和危險中度過……無數次我從夢中驚醒,只是因為夢見了你哭泣——可是昨天,當消失了三年以後,你突然和哈利站在了家門口!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嗎?""如果說‘能理解‘,那是騙你的,媽媽。

  我想我根本就無法感受到你心情的萬分之一——我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讓你們在這三年中感受了多少的焦慮和不安,承受了多少的思念和痛苦;我也無法得知你們再次見到我的時候心中的激動和喜悅的程度到底有多深……它們一定是我無論用什麼魔法算術都無法演算和計量出來的……我只知道,我看見你們向我張開懷抱的,對我說‘歡迎回家,寶貝。

  ‘的時候,我有多麼的幸福!"真奇怪,重逢時都沒有流淚的眼睛,在這時被淚水充盈著。

  她將頭靠在了母親的懷抱裡,感受著這溫暖而熟悉的氣息,赫敏覺得時光倒流了,自己又變成了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時刻都離不開母親細心地呵護和安慰。

  莫琳慈愛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它是那樣的柔軟順滑,一點也不像她的頭髮。

  她像是覺察到什麼似的,微笑著。”

  我的寶貝說起話來真是讓人感動……你長大了——這是媽媽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的感覺。

  任何一個父母,都盼望著自己子女的成長。

  但是真正的成長就意味著吃苦和經受磨難,這又是每個做父母的人都不忍心看到的。

  他們的心態如此的矛盾,你會不會覺得父母很傻?"赫敏用力地搖搖頭,不肯離開母親的懷抱:"不會,誰要是這樣說,誰才是一個真正的傻瓜。”

  莫琳埋下頭吻吻女兒的頭頂,眼睛也濕潤了:"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更加關注你的幸福。

  人雖然成長了,但是人的心也就會伴隨著成長而變得複雜,複雜到既無法讓他們理解,也無法讓自己理解……然後,他們就會產生困惑,在困惑和迷茫中,他們就會錯過和失去很多東西……包括幸福。”

  "但是我現在很幸福……"赫敏閉著眼睛說。”

  是嗎,那為什麼德拉科總是讓你感到痛苦?你為什麼又要把這個‘痛苦‘帶回到你認為很幸福的地方?"赫敏猛地把頭抬了起來:"我沒有,我只是……"相對于女兒的驚惶失措,母親越發地顯示出了一切皆了然於心的沉著:"只是不想冤枉好人?——這是哈利對我們的解釋。”

  "嗯……這個……"赫敏搖搖頭,又點點頭。”

  你到底認為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面對母親明察秋毫的眼睛,赫敏知道自己不可能用:"他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混蛋。”

  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來搪塞過去,更何況她真的不想武斷地說德拉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她選擇了沉默,她知道母親一定能給她一個更好的回答。”

  我認為,他只是一個讓我的女兒感到頭疼的混小子!"莫琳不無憐愛地說,"很多女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遇到這樣的小混蛋!要是我是這樣的女孩,我就一定時常想‘天,怎麼能有這麼可惡的混蛋!太可惡了,氣得我都胃疼了!!真希望他死掉算了!!‘但是我又一定不會讓他去死的。

  因為我在恨他的同時,又會想‘他為什麼會這麼壞?人不可能一生下來就這樣壞的……他就不能改變一下嗎?他就不能成為好人嗎?至少……能為了某個人改變一下吧?"她說得很得意,女兒那副被她的言談完全吸引的樣子讓她有了繼續說下去的濃厚興趣:"然後我就會又開始期待‘但願我就是那個讓他改變的人……‘又或者說‘但願他能因為我而改變……‘因為每個女孩子潛意識中都有一種強烈的征服欲望——善意的征服欲望,總是想用自己的愛和溫柔去拯救一個看似邪惡的靈魂,這樣既可以證明自己的魅力又能使自己心靈上得到滿足……""媽媽,我沒有那麼變態!!""不,一定有!你一定有!!因為這是女性天生的母性情結在作祟,這沒什麼好害羞的……我敢打賭你一定有!""我沒有害羞啦!"赫敏忍不住笑起來,母親那種認真而可定的樣子像一個十足的小女生,她仿佛正在對著自己的閨中密友呐喊:"你就是喜歡他,你不許否認,你就是喜歡他!!"——天,她為什麼要如此地肯定呢?"你不是害羞,你只是無法認清自己,更確切地說,你是無法接受自己。”

  母親捧著赫敏的臉,"不許逃,望著媽媽的眼睛,仔細地望著它,我要你老老實實地回答‘你是否有過這樣的想法——要是德拉科是好人就好了?‘"臉被捧得死死的,她無法逃避。

  眼睛也沒有辦法——要不怎麼是她的母親呢?於是只能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你是不是想過——其實他也不賴!人很帥,很富有魅力?"含含混混地再點點頭,心中祈禱沒有人看見。”

  和他接觸你是不是也曾經臉紅心跳過?"臉已經很紅了,但是只有再次"嗯。”

  了一聲。”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正在苦惱,‘要是自己愛上他,別人會怎麼說我?天,我一定是瘋了——他是個壞蛋,我不能愛上一個壞蛋的。

  ‘"赫敏沒有再做任何回答,母親將手鬆開,她立即就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想再抬起來。

  然後她聽見母親說:"‘不能愛‘和‘不愛‘是兩回事。

  寶貝,你那麼聰明,應該會明白,對不對?"望著自己的女兒久久不願抬頭,莫琳卻滿意地微笑著。

  她眼角的餘光撇到了廚房拐角處的一團陰影,以及一個黑色的袍角:"記住‘不能愛‘和‘不愛‘是兩回事!"她再次加重語氣說道。”

  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放心把我們單獨留在家裡邊……"德拉科靠在窗邊,望著在妻子懷裡不斷掙扎的丈夫——他正竭力想透過窗戶給德拉科來上一記眼神專用的阿瓦達索命咒,可惜他並不明白德拉科對這個眼神完全具有免疫力。

  赫敏坐在屋子中央的桌子旁,認真地盯著報紙看。”

  我敢打賭,你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德拉科的影子投在了報紙上,讓她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你是幽靈嗎?怎麼走路沒有聲音啊!!""你心虛什麼!"德拉科在她身邊坐下了,用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擊著,一下,兩下,三下,輕快而富有韻律,顯示著他的好心情。”

  我哪裡心虛了!"赫敏將板凳移得離德拉科遠了一點——他又換上了那套黑色的袍子,在這個光線充足的大廳中,他的金髮雪膚會讓他的外形顯得太過於耀眼,唯有這一套黑色的服裝讓他收住了部份光芒變得內斂,但也越發地顯得神秘而誘人。

  父親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她覺得自己似乎很容易被德拉科占了上風——只是母親更願意看見這一幕的發生,所以拉著父親出去逛街了。

  有鄧不利多魔法的保護,只要不出這個小鎮,一切都會是安全的。

  但是赫敏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麼鄧不利多不把保護的範圍縮小到她的家裡?這樣她就不用直接面對他了。”

  我真沒有用,居然會半路刹車……我一定會成為男人們的笑話。”

  當德拉科離開她的身體,緩緩穿上衣服的時候,臉上留戀而失望的神情足以讓她現在想起都臉紅心跳。

  她覺得自己的懷抱在刹那間就暴露在了空氣中——有些寂寞也有些冷。

  於是她也趕快起身將衣服穿上。

  原本沒有覺察到的羞恥感,在德拉科那直白的目光中湧遍了全身,她覺得自己的腳趾都在發燙。”

  不過我們好歹算是赤誠相待了,對不對?"赤誠……赫敏覺得他是有心在開帶色的玩笑,雖然不厭惡,卻也讓她感到難堪——其實是自己拒絕他的,他的配合讓她覺得有些意外。

  但是現在她居然覺得在他的面前自己是那樣的手足無措。”

  我要出去了,媽媽說,等一會兒她會把早餐和衣服給你送進來……"她慌不擇路地想逃,但是胳膊卻被德拉科給拉住了,她再次落入了他的懷抱。”

  我這次不要你,並不是因為我要放棄你,而是因為我想更多更完整地擁有你——你說得對,當你不完整地被我佔有的時候,我會感到很不快樂!我會覺得那是一種侮辱——我不需要女人施捨的肉體,我要的是你的全部……""為什麼是我?你不愛我,又為什麼要對我如此執著?"赫敏掙扎著。

  德拉科捉住了她的雙手,把兩片溫暖的唇覆蓋在了纖細的手指上:"不知道……就是一種莫名其妙地執念吧。”

  他將她的手貼在了他的胸口,讓她感受自己蓬勃跳動的心臟:"就像你也無法解釋,你為什麼沒有放棄我,無法完全拒絕我一樣……我活著的目的,似乎就是在等著你開口說愛我……""瘋子!"赫敏覺得手觸摸到的不是他的心臟,而是一個將她引向一個無法預知充滿罪惡的艱險之路,那不是她該去的地方——但是自己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在感受它的召喚。

  所以她如同碰到了烙鐵,猛地將手收了回來。

  但是在她能離開以前,德拉科再次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腰,將用自己的胸膛貼著她的背:"我只是想再求證一次,你之所以這麼慌張地想要離開我,而先前又對我說了那樣一番話……你是不是……已經對我動心了?""我……""謊話就不必說了,我可以放開你,讓你離開。”

  然後他鬆開了她,"我只是希望你能拿出格蘭芬多的勇氣來坦誠地面對你自己……不然,我會覺得自己選擇錯誤了,鄙視你,也瞧不起我自己……"於是在經過一陣寂靜的等待後,他聽見一個聲音小聲且非常迅速地說:"是,我是對你動了心。”

  冰藍色的眼睛出現了暖光。”

  大聲一點,我聽不到。”

  "是,我是對你動了心!!"秀氣的唇泛起了一抹微笑。”

  誰對誰動了心?"英俊的面孔逐漸轉移到了她面前。”

  赫敏•格蘭傑對德拉科•瑪律福動了……"然後就是一個令她幾乎窒息的吻,那樣的熱烈而狂亂,她的靈魂都要因為它的炙熱而融化了。

  她的眼前一片撩亂,耳畔傳來陣陣的轟鳴,就像世界在頃刻間成為了令她目眩神迷的萬花筒,除了一片豔麗的色彩,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時間空間的存在。

  當她清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居然是抱著瑪律福的,緊緊地抱著,將自己的頭靠在他的懷中,渾身酥軟得沒有一絲力量。

  他正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將吻留在她的耳畔,並輕聲地說:"現在我能感覺到一點點你所謂的愛了……很幸福!下次……我想要得更多……"然後她被他放開了,他甚至很耐心地替她整理著衣衫和頭髮。”

  好了,你的父母除了能看見你的紅臉蛋和可愛的嬌唇以外,不會看出任何我與你親密的痕跡了。”

  這種毫無惡意的輕薄話語讓她捂著嘴逃也似地打開了門,卻聽見他在背後用非常鄭重的口吻說:"接吻的時候,你叫我德拉科了……"那一刻,她差一點就失去了離去的勇氣。

  現在離剛才不到兩個小時;離媽媽說:"‘不能愛‘和‘不愛‘是兩回事"只差半個小時;她和他之間也不過只差一兩英尺的距離……德拉科仍然愉快地敲著桌子望著她,她覺得自己是被放在陽光下的奶糖——落入了要被融化卻又無路可逃的境域。”

  你媽媽喜歡我?"他突然又說道。

  赫敏讓自己橫了他一眼,不發表評論。”

  但是你爸爸不喜歡我!""哈哈!"赫敏發出了嘹亮的笑聲。”

  可是只要你喜歡……愛我就可以了。”

  赫敏笑不出來了,但是卻可以臉紅勝過番茄。

  可是她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摸到了那個戴著在脖子上的護身符。”

  哈利……"她的聲音有些發緊,"哈利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對他沒有興趣。”

  德拉科的態度變得比六月天還要迅速。”

  他救了你!""我也救了他!雖然我並不想……""是他帶你來這裡的……""這是你的家,我只在乎……"德拉科突然不說了,他的臉色卻越發陰沉下來。

  他流露出了某種程度上的後悔。

  房間中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赫敏覺得自己有些渴望聽到他說完那個‘我只在乎……‘後面的話。

  然後他們的門就被騰騰地敲響了,羅恩的聲音從外邊急切地傳來:"赫敏!!!!是我羅恩!!哈利……哈利出事了!!!"


第十四章 審判(上)

你的決定

  "韋斯萊家的教養和他們的財產一樣,少得可憐……"當門後出現的是這一張帶著倨傲笑容的面孔時,羅恩覺得這個世界都倒置了。

  ……"就是這樣,哈利明天就要被審判了——很多人,當著很多人的面!!赫敏……"羅恩那裡還有心情坐在這裡喝檸檬水。

  他緊緊地握著杯子,恨不得裡邊的液體滴滴都變成汽油,這樣就可以向那個正緊靠坐在赫敏身邊的人潑過去——‘他憑什麼坐在赫敏身邊,看看他那是什麼眼神啊!!‘羅恩心中在呐喊。

  ‘被公開審理又怎麼樣?‘瑪律福上揚的眉弓流露著一種了冷酷的漠視,他雖然沉默不語,但是周身上下散發著讓羅恩很不舒爽的氣息——幸災樂禍的氣息。

  但是這都還比不過他身邊那一位的反應讓羅恩更加來氣——赫敏沒有如他預想中的那樣激動,無論是聽到他說‘現在大家的信心都很受打擊,認為連哈利•波特都要去包庇一個食死徒,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希望了‘;還是‘許多魔法界的領袖人物明天都會到場聽審,哈利卻對所有的一切都供認不諱……‘等等,赫敏都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陷入了沉思中,除了手指偶爾在緊握的護身符上微微摸娑兩下以外,羅恩覺得她的靈魂更像是去了另一個空間。”

  赫敏!你到底是怎麼了?我是來找你去救哈利的而不是來看你發呆的!""救波特?憑你?"德拉科笑出了聲,用手誇張地掩住了口,吊起的眼角流露著快意。

  羅恩再也忍不住了——都是因為他,哈利才會被困在了魔法部,現在已經處於身敗名裂的邊緣;都是因為他,赫敏和哈利的行為才越來越不能為他所理解;都是因為他,本來可以重逢且並肩戰鬥的三人組再一次分崩離析了!!一切的矛盾都是他這個萬惡的食死徒造成的!!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跳了起來,抽出了魔杖。

  但是,瑪律福也已經用同樣的速度站起來,拔出了魔杖對了准他。

  兩個人的椅子都被碰到了地上,發出了宛如決鬥信號的響亮聲音,但是這都激發不起赫敏的關注。

  她仍然低頭沉思,根本不去理會他們是不是會用阿瓦達索命咒解決對方。”

  韋斯萊的反應不慢啊……可別又從嘴裡吐鼻涕蟲啦。”

  瑪律福的笑容和話刺激得羅恩的臉出現了暴怒的青紫。”

  我要把你……""統統石化!"赫敏的突然襲擊是兩個人都沒有料到,羅恩話沒說完,卻在一道亮光之後就直直地向身後倒去。

  赫敏地揮揮魔杖,客廳的沙發就及時墊在了他的身體下——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般舒暢,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噓……"瑪律福看看羅恩那凝聚在在臉上的驚懼表情,再看看身邊這個一臉肅穆站起來的女孩,長長地吹了一聲口哨,"你還真有些斯萊特林人的氣質,‘趁其不備,攻其要害‘。

  可惜你的下手還不夠狠!""住口,我的用意你應該知道。”

  赫敏側臉望著德拉科——這是她在羅恩嗡嗡狂叫了半天以後,第一次開口說話。

  或許是長時間的壓抑,她的嗓子也顯得非常沙啞。

  德拉科收攏了太過表淺的輕薄微笑,讓自己的眉尖纏繞上了固執的冷傲。”

  你的用意連你這個白癡好友都猜不透,更何況是我這個食死徒!"赫敏被他故意冷冰冰拉長的聲音惹得有些冒火——他是明白她用意的!他很聰明,很敏感,這一點他比羅恩強太多;但是他的這種固執,以及固執下潛藏的在赫敏看來可以稱為‘嫉妒‘的情感,讓他再次以一種對立的姿態和她面對面地站著。”

  你知道,我並不認為你是食死徒,所以你不要故意把這個稱號按在自己頭上來刺激我。

  但是魔法部的人不會這麼認為,所以……"赫敏最先將口氣鬆弛下來,她儘量用平和的聲音來寬慰德拉科,可他還是一味的冷笑著,像是將渾身的尖刺都張開的刺蝟,拒絕來自外界的任何接觸——包括赫敏的這種友善。”

  所以?所以你要我呆在這裡……和那個韋斯萊在一起?"他走到了羅恩的身邊,羅恩的眼睛在眼眶中開始飛速地旋轉。

  (太厭惡了,離我遠一點,瑪律福!!)"太厭惡了,我不要和這個窮酸呆在一起。”

  德拉科比羅恩的噁心還要強烈。

  他做了個要嘔吐的嘴臉,側身攔住了同樣想要靠近羅恩的赫敏,"況且……"他突然伸手,抬起了赫敏的下巴,並緩緩低下自己的頭。

  (瑪律福,你要幹什麼!!赫敏,給他的臉來上一拳!)望著這兩個越靠越近的面孔,羅恩拼命與咒語抗衡——可惜赫敏是個高手,不光讓他的身體無法動彈,甚至連他的聲音也給封閉了。

  他只能眼睜睜地望著瑪律福的正在逼近自己的好友——而赫敏卻意外柔順得宛如羔羊。

  ‘他們之間似乎有一種曖昧的關係。

  ‘這是他在魔法部聽到的謠言,現在他幾乎要認為那是真的了。”

  況且,你根本不是顧慮到我的安危才讓我呆在這裡的。”

  瑪律福悠悠地說,他的面孔和赫敏的相隔是那樣的近,羅恩幾乎看見赫敏的額發在他的氣息中顫抖。

  但是赫敏卻像被催眠了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抗,她的眼神甚至浮現出了淡淡的哀怨。”

  你為什麼不反駁我?"瑪律福再次追問她。

  和他冷冷淡淡的神情一樣,他的聲音也是冷冷淡淡的,還帶著一點點失落。

  (瑪律福為什麼會感到失落呢?)羅恩眼巴巴地盯著那兩個人——黑色的修長與白色的嬌弱在溶溶的光線中定格,很美——但是羅恩覺得那是不般配的,觸犯了某種禁忌的美。”

  因為……"赫敏終於說話了。

  她開始搖頭,將自己從瑪律福的掌控中掙脫出來,她後退了幾步,從他的肩頭慌忙地擠出一個眼神望著羅恩——居然混雜著羞澀,慌亂,為什麼她要對一個斯萊特林發慌?(赫敏,你到底是怎麼了?)赫敏的反抗將瑪律福一直壓抑的暴力情緒激發出來,羅恩看見他臉色突變,動作也由溫柔曖昧,突然轉為了粗暴激烈。

  他猛地抓住了赫敏的胳膊,將她拉到他的跟前,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說:"要是,你真的是因為哈利•波特而要我留在這裡,那我就偏要去魔法部!一定去!!""你不許去!""我偏要!"羅恩的眼睛來來回回在他們身上掃蕩,一腦子的眩暈——為什麼是瑪律福一門心思地要去魔法部?按照最初的的設想,應該是他羅恩•韋斯萊搶在珀西那些人之前,和赫敏一起將瑪律福綁到魔法部去為哈利開脫。

  望著他們突然扭扯在一起,羅恩開始懷疑自己的腦漿是不是真的不夠用了。

  赫敏掙不開德拉科的懷抱,又不甘心這樣被他操縱,一下子也就惱怒了起來。

  只見她雙眼圓瞪,猛地抓住了瑪律福的衣領,沖他吼道:"你為什麼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你這個混蛋!""還不是因為你!!!"德拉科毫不示弱地抓住了她的肩頭,眼睛中出現了一種炙人的亮白色,"我說了,我要你,我就不會別人來佔據你!你的心也不許被別人佔據!!你不讓我去魔法部是因為你知道,我去了,給波特帶來的麻煩會比不去還要多;我去了,只是正中福吉的下懷。

  你一心一意只是在為波特著想!!哼哼,怕我被魔法部抓住?那是你的藉口!我不需要!告訴你,我寧可讓自己被魔法部抓住,接受死亡之吻也好,被魔咒殺死也好,服毒也好……我也不會讓你和波特在那裡發揮你們的‘偉大‘情義共進退——我得不到的,波特也休想得到……"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的手深深地陷入了赫敏的手臂中,他白皙的面孔泛動著激動的紅潮:"哈利•波特真卑鄙,他讓韋斯萊來找你,目的是為了什麼?讓你去和他同生共死……讓他向我證明,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遠遠勝過我?讓你們在魔法部演繹一場不離不棄的好戲?噁心!!我恨他!""德拉科•瑪律福!"他的話在赫敏呵斥聲中被打斷,赫敏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掙脫開他的手,並狠狠地向他一個耳光扇去。”

  啪!"響亮的聲音讓他們的抓扯停止了下來,除了彼此之間喘息不定的聲音,赫敏感到自己的憤怒在那一刻都凝固了。

  但是,凝固並不代表消失——她扇過瑪律福的右手手掌甚至都有些火辣辣的疼痛,她相信自己一定是用上了十足十的力氣,可她的胸口還是悶得發慌,悶得快要爆炸了。

  德拉科側著臉,金髮遮住了他被打的部分。

  他保持了這個姿勢很久,然後用手輕輕地將這個地方覆蓋住,再慢慢地直起身。”

  好疼啊……"他的聲音小了下來,口吻出奇的委屈,和一個撒嬌的小男孩一般無二。

  然後,他抬眼望著赫敏,"我是不是天生就是生來被你打的?"他問。

  赫敏的怒氣開始隨著錯亂的呼吸逐漸消退,德拉科的反應讓她有些意外,她以為這一耳光下去,將會引發更大的戰爭呢!"你是活該!你不應該侮辱哈利……"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和冷若冰霜,可是它們都在卻在德拉科神情中不爭氣地逐漸軟化。”

  你不認為我這樣做,是我正常的反應嗎?"德拉科將手放下了,赫敏微微地吸了口涼氣——她這一耳光真的非常地狠,德拉科的半個臉頰都紅腫了,嘴角也微微地滲出了血漬。”

  我和哈利•波特本來就是誓不兩立的。”

  "但是……""‘但是‘你認為我應該有所改變了,是不是?為你而改變,接受哈利•波特,成為他的朋友?——你是不是期待我這樣?"他咯咯地笑出了聲,用手理理自己有些淩亂了的頭髮,突然驕傲地朗聲說道,"在瑪律福的心中,永遠都不會有朋友,我們心中有的,只是對他們有用的人,和沒有用的人。

  你,不過是我需要的一種人,你不要指望我能為你改變什麼……該改變的人是你。”

  接著,他向一直躺在沙發上目睹這一切的羅恩投去輕蔑的一瞥:"很複雜吧?我想韋斯萊的小腦瓜已經不夠用了。”

  說完,他重新默默坐到了桌子旁,為自己倒上了一杯檸檬汁,然後就在頃刻之間變得非常沮喪起來。”

  德拉科……"看到此景的赫敏剛一開口,就又用力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她知道,哈利正在等她,他們必須要去面對很多的問題的困難。

  和過去一樣,只要他們攜手,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德拉科不會明白這些,他不會知道哈利在她心目中有多麼的重要;他只是在一味地嫉妒,想要將哈利從她心中抹去;他是那樣的霸道而不通人情,他根本不理會她的感受。

  但是赫敏卻無法從心底裡怨恨他——他的霸道,自私,不通情理都是來源於對她的執著。

  這種執著是其他人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的,甚至是哈利,他也沒有表現出來過。

  它像是一團火焰,她靠近它,就會覺得有被炙燒的疼痛;但是離開它,又會覺得寒冷空虛……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很痛苦卻又有些令她癡迷。

  她感到自己有些沉醉其中。

  所以,要她去傷害帶給她這種感覺的德拉科,她做不到;讓她徹底地離開德拉科,她現在也做不到。

  但是……"不管你是不是嫉恨哈利,不管我這樣的決定會令你多麼地不快……我都必須去見哈利……我相信,我的出現會解決很多事情。

  因為我對哈利有信心,對自己也有信心……所以,請你留在這裡,好嗎?"德拉科背對著她,沒有吱聲。”

  求你了……"他還是沒有吱聲,也沒有動。

  最後,他聽到了赫敏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然後客廳的門被輕輕打開,又輕輕地關上了。

  於是他轉過了身,呆呆地望著緊閉的門。

  羅恩也望望門,再望望他——‘或許是我眼花了,我怎麼覺得瑪律福似乎想要哭了?‘他是他們二人紛爭從頭到尾的見證人。

  現在他知道,他們的關係確實曖昧,甚至比傳說中的還要曖昧,但是卻絕對沒有魔法部裡傳說的那麼不堪。

  他能覺察到隱藏在他們之間的那種不坦誠的痛苦。

  它是折磨這兩個人心靈的毒蛇,讓他們難以捨棄對方,卻又要彼此傷害對方。”

  梅林啊,如果這是一場惡夢的話,就趕快醒過來吧!!"他翻著白眼,有些絕望。

  ‘我可不想對這種不理智的感情,和這樣惡毒的瑪律福揮灑我的同情心——媽媽爸爸會殺了我的。

  而且……天!!!我一個人,中了咒語,就這樣躺在這裡,面對一個靈活到頭髮尖都可以任意亂動的瑪律福!!我不要!!救命啊!!‘


魔法部部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作為魔法部長的康奈利•福吉和作為救世主的哈利•波特一起出現,公眾的目光總是首先對準救世主哈利•波特,而不是他;發生食死徒襲擊巫師的事件,只要利•波特說一句話,就能平息所有人的不安,而他福吉就不得不面臨公眾和媒體的指責。

  於是大家都說,哈利•波特或許會成為最年輕的魔法部長;大家還說,或許福吉應該現在就考慮將位置讓給哈利•波特來坐。”

  我知道,這些話對你造成了很大的不安。

  但是沒有關係,孩子。

  我並不介意,所以你不需要感到惶恐。”

  福吉這樣笑眯眯地拍著哈利的肩,自作聰明地安慰他。

  但是哈利能夠看見他的嘴角的線條掛著明顯的詛咒者的刻毒;他的微笑更像是恨不得將哈利燒成灰燼的烈火,在每次見到哈利時,它都會晦暗地綻放著。

  但是今天,他就笑得過分明朗了。

  他有些恨他心愛的紫色領結,它勒住了他即將要從喉嚨裡湧出的快樂,所以一個用力的拉扯,領結斷了,他露出了肥胖鬆弛的脖子,可是他毫不在意。

  他現在就坐在最高的地方,穩穩地坐著,重新受到公眾的矚目,哈利•波特是一個要由他來掌控的棋子……他太滿意這一切了。

  在這個嗡嗡作響的大廳中,哈利安靜而坦然地坐著。

  他實在太熟悉這個大廳了——這是兩年前由福吉專門成立的公審法庭,意在審理許多在魔法界享有很高影響力的人物——沒有人在這裡受審之後不身敗名裂的。

  現在無數的目光膠著在他身上。

  哈利甚至能聽到目光中所蘊涵的一切疑問——一個作為救世主的男孩,怎麼可以墮落到與食死徒為伍的地步,而且還那麼坦然?那是其中有隱情,還是他真的已經背離了正義?魔法世界今後的出路在哪裡?作為魔法部長的康奈利•福吉又要如何地處置他呢?於是和眾多凝視了他又轉而凝視福吉的人一樣,哈利也讓自己抬頭望著福吉,他的面孔正因為狂喜而不斷地抽搐著。

  哈利搖搖頭,輕輕地歎息著。

  原來被欲望覆蓋的人,僅僅是因為沒有被烙上那醜陋墮落的印記,再披上一件炫目的外衣,就可以讓大家就看不見他猙獰的面孔——這還真是叫人感到失望。”

  我們都知道波特先生在近年來為魔法界所做出的貢獻和努力,他和所有愛好和平和正義的巫師一道,在魔法部長康奈利•福吉先生的帶領下,與黑暗的勢力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鬥爭,然而波特先生……"冗長的報告是由珀西來宣讀的,每次在提到哈利•波特的名字的時候,康納利•福吉的名字就會如影隨形。

  它為大家提供了一個兩相對比的空間——在這個艱難的時刻,是福吉堅守著正義,不遺餘力地和邪惡做著鬥爭;而被大家寄予厚望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卻在榮耀面前逐漸迷失了自我,誤入了墮落的深淵——他已經辱沒了他的名聲,辜負了大家的厚望,他應該為此感到羞愧,他應該在大家,尤其是福吉面前懺悔……哈利用眼角瞟瞟大門,它依然緊閉著,沉重得仿佛已經永遠不會再開啟。

  人們在珀西的報告中議論紛紛,聽他不斷重複著‘哈利•波特自己供認不諱……‘‘事實也確鑿無疑……‘等等字樣。

  大家開始不停地歎息,有些人甚至已經向他公開地投來了仇視的目光。”

  報告完畢,現在請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先生講話。”

  珀西環顧四周,和福吉一樣帶著頗為陶醉的神情,欣賞著這紛亂的場面。”

  騙子!""墮落的垃圾……"有人搶在福吉發言之前,開始向哈利開火。

  對於這種有些喧賓奪主的行為,福吉採取了‘寬容‘的態度。

  他沒有急著站起來,也沒有號召法庭的傲羅來維持秩序,他只是靜靜地觀望著。”

  我是沃特•史密斯……我的姐姐,我的弟弟,我的姑姑,以及我的妻子,都已經死在了食死徒的魔爪下。”

  一個形容枯槁,但是卻異常亢奮的男子站了起來。

  他穿著一件破爛的袍子,與法庭的嚴肅氣氛十分不和諧,而他將那頂可笑的花禮帽取下的時候,一頭的花白亂髮,更讓他顯得滑稽不堪——但是沒有人笑他,因為大家在這個時候,不會去取笑一個有真麼多親人都喪生在食死徒手下的可憐人。

  史密斯用通紅且淚盈盈的眼睛望著福吉:"大人,請原諒我的無禮,在您說話之前,能允許我和這個……偉大的救世主談幾句嗎?"他說到‘救世主‘三個字的時候,讓人聽上去和說食死徒沒有區別。”

  當然可以。”

  福吉非常仁慈地說。

  史密斯將頭轉向了哈利。

  哈利的眉毛皺了皺。

  他說不清從這個‘可憐人‘的眼中能看到什麼,但是他肯定,絕對沒有失去那麼多親人的悲痛。”

  我的生活被食死徒毀滅了,被‘那個人‘毀滅了!而你……我們魔法界的希望,我們的救世主!我過去曾經頂禮膜拜的哈利•波特,你卻成為了他的幫兇,我想請問一下,你那曾經閃亮發光的靈魂到哪裡去了?你那滾燙的格蘭芬多的熱血在哪裡?站在明朗的陽光下的時候,看見大家如此熱切的呼喚你"哈利波特,我們的救世主,我們的希望"的時候,你就不怕你在陰暗處做的一切都原形畢露嗎?你……""真是好口才,聽得我都熱淚盈眶了。”

  就在大家的情緒被這個男人沙啞的演講調動到最高點,福吉期待的全場高呼將‘哈利•波特送進監獄。

  ‘的場景即將到來的時候,門被人用力地推開了。

  穆迪,唐克斯,盧平依次出現在公眾的面前,而走在最後的居然是……"赫敏•格蘭傑!"珀西第一個叫了起來。

  一陣浪潮般的喧嘩聲從門口一直傳到了福吉的腳下。

  他完全沒有料到這個場面的出現——這個女孩不是應該和瑪律福在一起嗎?她怎麼會……"來呀,抓住她,她是和……""我是和瑪律福先生在一起的,所以我到了傲羅總部,找到了穆迪先生,講明瞭一切。

  請他帶我到這裡來,我一路上都聽到了很多今天要公開審理哈利•波特勾結食死徒案子的新聞。

  看來我是鐵定的涉案人員呢。”

  赫敏根本沒有理會福吉和珀西的表情,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她大步流星地向哈利坐著的地方走了過去。

  她看見了那一抹深綠中閃爍著的喜悅:"抱歉,我一直在聽珀西先生慷慨激昂的控訴,以至於忘記了自己前來的主要目的了。”

  "沒有關係,畢竟你來了,我很高興。”

  哈利起身,當眾給了赫敏一個擁抱,並吻了吻她的臉頰,然後和她手握著手坐了下來。”

  她已經到被告席坐下了,現在還需要什麼人來捉拿她嗎?"穆迪沙啞著嗓子問,魔眼冷冷地一掃,會場的喧囂就被適量地壓低了。”

  格蘭傑小姐自動出現在了我們總部,並強烈要求我們在第一時間來到這裡,好配合福吉先生施展正義。”

  唐克斯尖著嗓子說,並瞥了史密斯一眼:"咦,你不是偷買蘇格蘭魔性烈性酒,在逃避傲羅追捕時,將自己的腦到卡在麻瓜人馬桶中出不來的沃特•史密斯嗎?"史密斯的臉變成了爛番茄紅,許多人開始忍不住笑起來。

  福吉立即不快地清吐自己的喉嚨,並狠狠地瞪了珀西一眼。”

  請注意你的言行,唐克斯,這可是神聖的法庭。”

  "哦,你不說我到還忘記了——我以為這裡是醜劇舞臺呢。”

  "哦……"唐克斯的話顯然是針對剛才發生的一切,這不光讓福吉和珀西感到不滿,那些曾經全身心投入聽審過程中的聽眾也有很多表示出了強烈的不滿。

  他們開始向唐克斯發出了噓聲:"你懂什麼,你這個瘋女人!""至少我懂要審判,就必須要有真憑實據,要有罪名!"唐克斯一邊呐喊,一邊被盧平和穆迪按在第一排坐下了。

  他們身邊的人都紛紛退讓開——沒有人願意和一個瘋子,一個暴躁的瘋眼漢和一個狼人坐在一起。

  哈利和赫敏都望著他們,嘴角泛著笑意——唐克斯已經把缺口打開了,接下來就看他們的了。”

  證據,哈利•波特自己的話就是證據!你覺得還不夠嗎?""部長,哈利曾經對您說過什麼呢?"赫敏緊接著珀西的怒吼提問了,並向福吉展露了臨危不亂的和煦笑容,與他們突然間的氣急敗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難道還需要我重複嗎,格蘭傑小姐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福吉終於開口了,他看上去希望自己更具有威嚴,所以他站了起來。

  將半個身子都伏在了桌子上。

  他不明白,為什麼在這樣的場面下,他們兩個人還能保持如此的鎮定自若。”

  哈利,部長不肯告訴我呢!我記得根據英國巫師刑法的第103條的規定:任何魔法世界的公民都享有對公審案件的知情權。”

  "你是個犯罪嫌疑人,格蘭傑小姐。”

  福吉得意地笑著。”

  即使是犯罪嫌疑人,我也並沒有被剝奪公民權……部長,您對刑法顯然不是那麼地太熟悉……"赫敏突然懷念起德拉科的腔調來——要是她能學習到他腔調的一半,福吉也應該被氣得從高臺上摔下來了。

  但是她同樣也讓他的臉色變得青紫,全場再次傳來低低的笑聲。”

  赫敏•格蘭傑……""珀西•韋斯萊,部長都沒有發言,你有什麼資格喧賓奪主?你認為你比部長更高明?""我當然……這個……"珀西的話縮了回去——因為福吉將幾欲垂死的眼睛轉向了他,他的臉瞬間就變得蒼白起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部長,我的意思是……""珀西先生對部長的忠心,簡直是天日可表——不然他怎麼會棄生養他的家庭於不顧,也要追隨部長您呢?"赫敏很‘好心‘地為珀西‘解圍‘,唐克斯發出了類似於口哨的笑聲。

  大家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赫敏的言談吸引,都眼巴巴地指望著她下麵的發言。”

  其實我們今天的目的是在審理哈利•波特先生的罪……嗯,哈利,你是犯了什麼罪來著?""說我包庇食死徒……"哈利響亮地回答。”

  是嗎?"赫敏轉頭問福吉。

  福吉點點頭,雖然他恨不得將赫敏瞪成粉末,但是她的問話和哈利的回答都是事實,他無法否認。”

  食死徒,誰是食死徒?""德拉科•瑪律福!"珀西再次搶先發言了。

  他身後的看臺上的一干人等都在頻頻點頭。

  那都是福吉的人,看上去和福吉像是一個模子中倒出來的,他們是全場唯一不會笑的一群人,並用仇視的目光配合著福吉對赫敏的憤怒。

  赫敏對此毫不在意。

  因為她最討厭的那個假意咳嗽的‘蛤蟆‘不在了。

  她的唇角揚起一個輕蔑的微笑——至少那些人不會如那個蛤蟆一樣有很高的插話技巧,這樣她或許可以酣暢淋漓地說個痛快。

  於是她輕輕捏捏哈利的手,向他頑皮地一眨眼:"咦,德拉科•瑪律福!!不是就住在我家的那個男孩嗎?"全場再次譁然起來。

  福吉從桌子上立起身,臉上又出現了勝利的光輝——格蘭傑這不是等於不打自招嗎?"是的,就是叫你泥巴種的德拉科•瑪律福……他的父親被我送進了阿茲卡般……他和我仇深似海……"哈利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傻傻地望著他——畢竟瞭解他和瑪律福之間仇怨的人比瞭解他是個救世主的人要少太多了,大家一下子都沒了主意。

  哈利•波特需要去包庇一個和他有著這麼深仇怨的人嗎?"然後你就被指控包庇他了?哈利,你好蠢。”

  赫敏說出了大部份人的心聲,她看見看臺上有人開始點頭了。

  有人在說:"指控,似乎有問題呢……""再說,瑪律福是不是食死徒也不一定啊……"赫敏仔細觀察著周圍人的反應,慢慢地說。”

  哈利•波特聽見瑪律福親口說的盧修斯就在莊園裡!"坐在福吉身後的聲援團中的一位實在忍不住了,他沖赫敏吼了起來。”

  正是!盧修斯•瑪律福,那個該死的食死徒!他殺了……"沃特•史密斯也猛地站了起來,接下了話茬。”

  我們是在討論德拉科•瑪律福是不是食死徒,而不是他父親的問題。”

  赫敏不耐煩地打斷了沃特•史密斯的話,她看見了福吉和史密斯之間的眼神交流——原來如此……這個齷齪的男人,或許真應該被馬桶清洗一下腦袋。”

  至於說盧修斯瑪律福在莊園裡……哈利,你看見他了嗎?""沒有,只是聽說。”

  "聽說的東西可靠嗎?韋斯萊先生似乎對刑法還是有研究的,您能說說嗎?""當然,這個……"珀西局促地抽抽眼鏡,有摸摸鼻子上的汗,然後有些虛弱地說:"當然不足以被採信……""但是你們把這一條作為了起訴哈利的證據……"赫敏趁勝追擊,冷酷地說。”

  那瑪律福為什麼要這樣說?"另一個聲援團的人厲聲問。”

  梅林與我同在!"赫敏將手捂在胸口,然後伸出舌頭,聳聳肩:"我說了梅林大法師與我同在了——他是不是真的就在這個法庭上了呢?"又有更多人的人笑起來,那個發問的人羞憤地坐了回去。

  赫敏也放下了手,哈利將她再次握住,嘴角的笑意從審判開始以來就沒有那麼明顯過。”

  哈利,你為什麼要救瑪律福?"赫敏開始向哈利發問了。”

  因為我和你一樣,沒有任何確實的證據證明他是一個食死徒——單單憑藉他父親的事情是不足以證明的。”

  "或許是這樣!"一個說話細聲細氣的女人突然站了起來,她的面孔很長,堆著些許曖昧的笑:"格蘭傑小姐的口才還真是讓我佩服——尤其是在一些我們無法提出切實證據的事情上,您簡直已經做足了文章,來為德拉科•瑪律福先生和哈利•波特先生開罪……"她甜蜜地微笑著,大廳中的喧囂開始逐漸安靜下來。

  赫敏眯著眼睛望著她,覺得她應該是今天最難應付的一個人。”

  盧修斯•瑪律福的屍體被他兒子的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他已經永眠在了屬於他的地方。

  ‘這是他兒子給他寫的墓誌銘,還真是感人。

  確實,我們已經無法從一把骨灰中找到任何的證據來證明躺在墓地中的人是誰了。

  但是,我想請赫敏小姐,再次用你靈活的舌頭向大家解釋一下,照片上的這三個人,又是怎麼一回事情呢?"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子,一張照片懸空出現在了審判大廳。

  它被放大了十多倍,上面的圖像清晰得讓最老眼昏花的人也可一眼看清。

  又是一陣驚歎——福吉再次感到勝利在望。

  還有什麼比這個照片更能說明問題的——德拉科•瑪律福正和一個食死徒握手,身下就是那個昏迷不醒的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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