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緒方詩織自從公關部流行起即溶咖啡以後,再也沒有踏足第三音樂教室了。
哦,別想差了。她可不是嫉妒那個庶民了或者怎麼樣了,須王環對那個庶民再怎麼樣好也不關她的事。
知名度頗高的母親大人被請到法國開畫展了。
她去幫忙——哦,不。是去法國遊玩,順便幫忙。
緒方詩織是非常喜歡給自己的母親“幫忙”的,聯繫場地、制定宣傳計畫、和媒體打交道……這種類似于經紀人或者協理的工作,報酬不菲。
緒方媽媽對自己的女兒毫不吝嗇,緒方詩織能夠從畫展的收入裡抽成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這樣高的金錢回饋總是讓緒方詩織興致勃勃。
事實證明,緒方詩織的確對這一類的工作十分上手——帳戶上的一長串數字,令緒方詩織笑眯了眼睛。
“詩織,到目前為止,你手裡應當有不少資金了吧?”
在緒方家為母女兩人舉辦的接風宴上,大家長緒方智雄突然開口。
“還好,我消費掉不少。”緒方詩織聳了聳肩,隨即朝自己的父親露出一個甜到近乎諂、媚的笑容:“爸可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了?”
緒方智雄一聽到女兒的重音落在“幫忙”這個詞上,哭笑不得的道:“你小時候也沒發現你是個財迷的模樣,你媽媽給你的不夠多麼!”
“誰會嫌錢少了。”緒方詩織嗤笑了一聲,在自家父母面前也不裝清高的大家閨秀了:“不然我怎麼聽說緒方集團又要有一個子公司了呢。”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緒方智雄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這個小道消息的真實性:“不過,這個不是重點。”
“哦?那重點是什麼?”察覺出緒方智雄的認真,緒方詩織放下手裡的餐具,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不小心沾上的醬汁,坐端正了看向自己的父親。
“重點是,你已經可以運用你的資金做出一點事來了。”緒方智雄溫和的笑著,語氣卻是毋庸置疑的:“你的理論已經足夠豐富了,實踐不是壞事。”
“哪有這樣的……要我自己出錢買教訓。”緒方詩織嘟噥著不滿道:“太小氣了吧?”
“這樣你才記得住。”緒方智雄看著女兒滿臉的沮喪,無奈的笑了笑:“這樣,虧損你自己承擔。如果盈利,爸爸就獎勵你緒方集團百分之二的股份,如何?”
“百分之十,怎麼樣?”緒方詩織和自己的父親討價還價。
“你媽媽還沒有這麼多呢,別太貪心了。”緒方智雄伸出手拍了拍坐在自己右手邊女兒的肩:“百分之五,好好幹。”
“是,爸爸。”緒方詩織點頭應道,眯起眼睛:“您最好現在就開始著手準備股權轉讓書。”
“呵,還挺自信的。”緒方智雄和自己的妻子相視一笑。
他們手裡牽著的風箏,時候松一鬆手,讓它飛的跟高更遠了。
回到學校的緒方詩織,心思早已經不在男公關部上面了,就連錯過了男公關部的不少好戲也不自知。
失去了一個大主顧的鳳鏡夜敏銳的發現了這個變化,思考著自己要不要去關心一下自己的同班同學加頭號顧客。
要知道,公關部的資金實在是有點緊。拜那個只知道奇思妙想的部長和支持天價甜點的植之塚光邦前輩所賜,公關部的盈利十分有限。他本來還想借著公關部的收益開始自己的事業呢……現在看起來是不用想了。
緒方詩織可是公關部的老顧客了,從她高中時候進入櫻蘭學院開始,只要她在日本,每一次的公關部活動都會參加,所有的周邊產品都會毫不猶豫的買下。雖然她的男公關漂泊症比春日崎奏子還要厲害,不過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個雷打不動風雨無阻支援他們櫻蘭高校男公關部的女孩子,最近不知道神神秘秘的忙些什麼把他們丟到天涯海角去了。
鳳鏡夜推了下眼鏡,餘光掃視到坐在自己斜前方很明顯不在聽課狀態神遊天外的某個有著巧克力色頭髮的女孩子,低下頭計算失去緒方詩織這個財神到底會損失多少。
結論是——身為班級的委員長,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是不是?
“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委員長竟然開始關心起區區小女子我了?”被鳳鏡夜叫到一間空教室的緒方詩織用故作驚訝掩飾著突然加速的心跳,笑的好不快意。
“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是這麼冷血麼,那我可真是要傷心了。”鳳鏡夜微微欠身,行了一個紳士禮,臉上的微笑真誠無比:“公關部的各位都想念你了呢。”
聽聽他言不由衷的語氣!他還真把自己當做沉迷於男色的女人了?緒方詩織蹙了眉頭,隨即臉色冷淡了不少,心中的不快讓她出言微諷:“最近有些事情要忙,公關部去的次數會少一些。沒有事先通知你,還真是抱歉了。”
鳳鏡夜一怔,隨即勾起了嘴角——緒方詩織,和你打交道似乎不是很容易呢。
他低笑了一聲,也不故作紳士姿態的靠在了床邊的牆上,側著頭看著緒方詩織矜持的收緊下巴,抿起嘴角。
“怎麼,鳳三少還有別的事情?”緒方詩織看著已經有兩分鐘不說話的鳳鏡夜,不耐煩的問道。
“我聽說緒方集團旗下又要有一個子公司了呢,恭喜了。”鳳鏡夜清朗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室裡響起,似乎能聽到回聲。
“鳳三少的消息倒是打探的迅速。”緒方詩織眯了眯眼睛,重新審視起鳳鏡夜來。
細細回想起自己所知的有關鳳鏡夜的所有資料與傳聞,緒方詩織驚訝的發現自己從來就沒有認識過鳳鏡夜。
鳳家三少鳳鏡夜是個優秀的,這個誰都知道。鳳三少是鳳家三個兒子當中最優秀的,這個也是誰都知道的。
不過,他究竟優秀到什麼程度,反而沒有人一探究竟。
班級委員長、次次學年第一、男公關部副部長,下一年有望票選學生會主席。這一連串頭銜看起來沒有多大關係,已經為他營造出了人緣好、成績棒、有威望的正面形象。而事實上,他也的確是人緣好、成績棒、有威望的。
一個男公關部,說白了其實是個既不屬於文藝社團也不屬於體育社團的奇怪牛郎團,他卻有辦法讓學校和家長們接受這是一個本著在娛樂中學習各種文化的研究學習交流社團。
不僅僅如此,因為這個獨樹一幟的男公關部,他竟然在這些家長心中建立起了積極向上的形象,進而經營出極好的人脈關係,讓不少其他學生的家長們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向鳳敬雄,恨不得這個兒子是他們自己生的。
他又不是鳳家老大,如此這般又是為何?難不成,還真想奪了自己大哥的繼承權,繼承鳳家家業了?
鳳鏡夜,你藏的夠深。
“過獎了。”鳳鏡夜對緒方詩織言語間的不禮貌絲毫不介意,唇邊的笑容篤篤定定。
臉皮也夠厚!緒方詩織不禁抽搐了嘴角,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嘛,算了。反正明天就是記者招待會,你提前知道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鳳鏡夜只是笑,他看著緒方詩織精緻的臉龐,很有耐心的等待她接下來的提問。
“鳳鏡夜,你究竟找我出來是幹什麼的?不會只是來關心我最近不去公關部的原因吧?”緒方詩織乾脆的打開天窗說亮話,她實在是沒有耐心和這個狡猾的人不著邊際的說話了,還是乾脆的直奔主題吧。
“原本的確是這樣的,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鳳鏡夜的手指敲著窗臺,斟酌著詞句。
他仔細回想著緒方詩織這兩天的動作,其實心裡已經有個大概的猜測了。想到這個,他又忍不住露出笑容——這個緒方詩織,手裡有了事情做,就一定會全力以赴。只是還大大咧咧,有些事情想不周到。
“你最近打的電話有點多,雖然很抱歉,但是我就坐在你斜後方所以無法避免的聽到了。”鳳鏡夜看到緒方詩織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我猜的沒錯,緒方小姐是想要有一份自己的事業了?”
“這話問的倒是直白無理,我要不要做事兒和你有一丁點的關係麼?”緒方詩織調整好自己的表情,乾脆的坐在了窗臺上,讓溫暖的陽光灑滿全身。
“當然有關係——我最近也想幹點什麼打發我的空餘時間了。”鳳鏡夜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與其各做各的自己摸索,不如合作來的有效率。”
他的啟動資金還是太少。
要做就做到最好,這是他鳳鏡夜的原則。
選擇她作為合作物件他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算緒方詩織是一個隻知道陽春白雪完全沒有商業頭腦的女人,只要他有充足的資金,他就有信心盈利。
更何況,憑藉他對緒方詩織的觀察,說不定這個看似只懂得和男公關們談情說愛的女孩兒,還真的有這麼點本事。
“哈!”不知鳳鏡夜心裡所想,緒方詩織嗤笑了一聲,她側著頭滿臉有趣的表情,緊緊盯著鳳鏡夜的臉:“鳳鏡夜,你的算盤打的夠響!我憑什麼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你已經心動了不是嗎?雙份的智慧,雙份的資金,雙份的人脈關係,一半的風險。”鳳鏡夜笑的毫不開懷,低頭望向正坐在窗臺看審視自己的緒方詩織。
雙目對視。
不是男女間正常的含情脈脈,卻是電光雷火的交戰,試圖從對方的眼中看出有幾分心機、幾分誠意。
關緊的教室門突然的被推開,無意間闖進這間教室裡的女生驚訝的看著兩人,隨即滿臉通紅的急急鞠了一躬道歉:“對、對不起!”
第三章
當天下午,緒方詩織和綾小路姬一起踏入男公關部的那一刻起,無數眼神聚焦在她們身上。
看綾小路姬是因為她前不久剛剛被環趕出男公關部,其實能讓一向女性至上的環說出“我們男公關部不歡迎這樣的顧客”這樣的話來,其實也很行了。
嘛,喜歡須王環沒什麼錯,用錯了方法卻讓綾小路姬陷入這樣的尷尬境地。
“可憐的姬,瞧瞧你現在居然成了眾矢之的。”緒方詩織同情的看著綾小路姬,眼裡卻充斥著笑意。
她沒想到,自己沒來公關部的這段時間裡,居然發生了這麼多轟轟烈烈的事情。那個藤岡春日從打雜的變成了正式的男公關,綾小路姬因為嫉妒須王環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藤岡身上感到不滿,不僅把人家的書包扔到樓下的噴泉裡,還誣陷人家對她圖謀不軌。
綾小路姬,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幼稚了?
當時在聽完這個匪夷所思的故事之後,緒方詩織第一句就是這樣的質問,她氣得都要拎綾小路的耳朵了。
雖然她就是欣賞綾小路敢愛敢恨,從來不藏什麼心思。
綾小路姬的形象就因為這件事從一個人人寵愛的公主變成了被人指指點點的巫婆,這些天因為怕得罪男公關部的原因,和綾小路姬說話的人都少了很多。
可憐的姬,道了歉還是好孩子的。最後,緒方詩織給出了這麼一個解決方法。
沒錯,綾小路姬這次就是為了來向藤岡春日道歉的,以此來挽回自己的形象。
“一失足成千古恨哪,詩織。”綾小路姬微微勾起嘴角,眯起眼睛一一記住那些眼睛裡閃爍著幸災樂禍光芒的人們。
“去吧。”緒方詩織將好友向前推了推,自己隨意的挑了一張沙發坐下。
“今天還是按著順序指名下去麼?”鳳鏡夜看到緒方詩織走進來,心情突然變好,便上前詢問道。
“按著順序該到誰了?”緒方詩織努力回想著自己上一次來時候的情景,無奈是在是世界變化太快,她的記憶隨著世界的變化一起消失不見了。
“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上一次是我們的KING須王環,這一次應該輪到雙生子常陸院光和馨了。”鳳鏡夜翻了翻筆記本,微笑。
“啊……不管這些。”緒方詩織的目光落到不遠處已經達成和解的綾小路姬和藤岡春日、須王環等人,笑了笑:“聽說你們部長口中的‘小豬’成了新的男公關?這次就他吧。我也該嘗試一下新口味了。”
你是次次都在嘗試新口味吧!鳳鏡夜挑了挑眉,卻依然笑著在筆記本上記了一筆,安排了緒方詩織與藤岡春日的單獨相處時間——老顧客,又是未來的搭檔,從現在開始示好也不算太晚。
“我給你安排在春日的下一個時段,之後可願意和我去咖啡廳坐坐?”鳳鏡夜已經在心裡打著腹稿,想著拿出什麼樣的誠意才能讓緒方詩織真正的信任自己。
“委員長邀請,豈敢不從?”緒方詩織微微一笑,點頭應允,只是突然感覺到集中在綾小路那邊的目光又轉移到她身上來了。
奇怪,她今天有沒有穿什麼奇裝異服,當所有女生都穿這種像香蕉一樣的校服的時候,他們到底還能從她身上找到什麼樣的八卦點和吐槽點?
“還不明白?鳳鏡夜可是第一次約女孩子出去的。”回到緒方詩織身邊的綾小路姬笑的輕鬆,所有的注意力都轉向了好友的八卦消息。
“哦?我是不是該說我的榮幸?”緒方詩織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已經去安排其它女孩子預約的鳳鏡夜,如此說道。
“哼,別岔開話題,你和鳳鏡夜的緋聞已經傳遍整個高等部了。”綾小路姬端起面前的一杯紅茶,朝緒方詩織眨眼睛:“有人信誓旦旦的說你和鳳鏡夜這個下午在空教室裡約會,是不是真的?”
“約會?”緒方詩織哭笑不得的看向綾小路姬,隨即毫不優雅的翻了一個白眼反問:“你覺得呢?”
“以鳳家人利益至上的人生哲學來看,不可能。”綾小路姬思路清晰,一條一條的開始分析:“他們不可能單純的談戀愛,聯姻才是未來婚姻的可能——是不是你們的父母有什麼動靜?”
“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緒方詩織搖了搖頭。
“可是,你不是一直喜歡他麼?”綾小路姬挑了挑眉:“難不成是告白被拒?”
“拜託,我喜歡他,不代表我會去告白好不好?”緒方詩織實在是受不了綾小路毫無邊際的猜測,她雙手交握放在腿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鳳家人利益至上,我怎麼還會去找不痛快?雖然我的家世的確和鳳家匹配,卻也不代表我會因為家族利益而和不愛我的人生活在一起——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自由戀愛的。”
“我當然知道,緒方家一向開明。”綾小路姬倒是瞭解緒方詩織對有愛情為基礎的婚姻那非一般的堅持:“既然這樣,這個小道消息就不可靠了?”
“人云亦云,三人成虎。”緒方詩織對此事嗤之以鼻,兩個詞下了結論。
“一塊石頭握在手裡握久了,都以為是自己的了。同樣,流言聽多了,連當事人都以為是真的了。”綾小路姬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起來:“說到底,這個留言對你將來的戀情還是有好處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再加上一把火麼?我可不想被迫與他劃清距離了。”緒方詩織搖了搖頭。他們這個年紀,家裡已經開始考慮聯姻了。如果這個留言不加以平息,一旦鳳鏡夜已經有婚約或者即將有一個未婚妻,她必定要親自與他劃清界限。
可是她不想。
“哼,這鳳三少究竟有什麼好的,能把你迷到暈頭轉向?”綾小路姬戳著緒方詩織的肩膀,狠狠瞪了一眼鳳鏡夜的背影。
緒方詩織一笑,沉默不語。
抱著手上的茶杯,紅茶的霧氣蒸騰在空中,迷蒙了眼睛。
他有什麼好的?鳳鏡夜有什麼好的?她不知道。
鳳鏡夜看起來溫文爾雅,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可是後來她漸漸發現這個男人圓滑世故、利益至上、裝模作樣,並且野心勃勃。
——有什麼好的。
還記得遇見他,是在鳳家的宴會上。
燈影婆娑,衣香鬢影。
鳳家的當家鳳敬雄以那樣自豪的語氣介紹自己的三個兒子,並且心滿意足的聽著眾人的讚美。
“鏡夜是最出挑的,只可惜是小兒子。”
“真是可惜了,竟然是最小的孩子,註定繼承不了家業。”
她聽著那些話,將注意力集中在人們爭相誇讚與惋惜的鳳家三男鳳鏡夜身上,還沒看得清他長什麼樣兒,就已經看到他唇邊微笑的弧度和轉身離開的樣子。
一個笑容,一個背影,卻是那樣的令人驚豔。
然後,再也忘不掉。
“聽著,緒方詩織。”綾小路姬不贊同的看著好友流露出的回憶表情,出聲道:“要麼就和家裡露出點消息,考慮鳳鏡夜為聯姻對象,要麼就趕緊的失戀,讓你的人生完整一回。當然,我早就警告過你了,以你的標準,鳳家人可不是合格的丈夫人選。”
“別這樣,姬。享受青春沒什麼不好的。”緒方詩織慵懶的抬了抬眼:“雖然沒打算有結果,但好歹是我第一個暗戀對象,不親眼看到怎麼能甘心。”
“少來,你已經文藝到一定要‘親眼看到你幸福,我才能安心去尋找自己的幸福’這樣的地步了麼?”綾小路姬毫不客氣的吐槽。
“得了吧,少看我笑話。今天失戀的明明是你吧!”緒方詩織靠在沙發上,朝著須王環的方向點了點:“人家估計是看不上你了。”
“純欣賞而已,對所有女孩子都溫柔的男人,我也不敢要。”綾小路姬搖了搖頭,看向須王環的眼神柔和了一點。
“是麼?那怎麼還有之前的那些事兒?”緒方詩織擺明瞭不信:“在怎麼說,你一個富家小姐也不會和一個庶民計較這麼多。”
“一時衝動嘛。我得不到的東西,不代表我看到別人得到了會開心。”綾小路指著自己的胸口,輕聲道:“雖然是富家小姐,卻也只是凡人而已。每個凡人的心中都居住著這樣一頭怪獸,一旦失控便會出來透透氣。”
“你心中的怪獸出來遛的彎也大了些。”緒方詩織取笑著好友,隨即抿了一口熱茶:“算了,不說這個。我實在是不想討論人性之類的話題。”
“那討論些什麼呢?比如鳳鏡夜和你的八卦新聞?”綾小路姬看著正朝著她們走過來的男公關部副部長調笑道。
“都說了是別人胡說的,你還拿出來當談資!”緒方詩織瞪了一眼綾小路姬,不滿道。
“是是是,都是別人胡說的!那你來告訴我,你們今天下午在空教室裡幹什麼了?”綾小路姬不依不饒的問道,緒方詩織卻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什麼都沒有,一些詭異的事情,一些暫時沒有答案的問題。”緒方詩織如此回答著,朝走過來的鳳鏡夜點了點頭:“我預約的時間到了?”
“沒錯,春日正等著你呢。”鳳鏡夜點頭笑,隨即領著緒方詩織來到春日的身邊。
綾小路看著好友在藤岡春日的身邊坐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她走到鳳鏡夜的身邊輕聲說了什麼,隨即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第三音樂教室的大門,留下鳳鏡夜驚訝的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失笑。
“鳳鏡夜,你要是讓緒方詩織吃一點苦頭,我就要你好看。”
第四章
緒方詩織對這個傳說中的特別待遇生還是挺好奇的,她走到藤岡春日身邊,鳳鏡夜發揮著紳士風度為她拉開椅子。
“啊,你是……”藤岡春日翻著自己的時間表,尋找著新來顧客的名字。
“這位是緒方詩織公主,我們的大主顧。如果她一高興,為你還了債款也說不定。”鳳鏡夜滿臉笑意的朝藤岡春日介紹道:“討她歡心很不容易喲。”
鳳鏡夜的鏡片一陣反光,似乎在警告藤岡春日別搞砸了。
“瞧瞧委員長說的,好像我是揮金如土的暴發戶。”緒方詩織不在意的笑了笑,隨意的坐在椅子上。
“怎麼會呢,詩織是漂亮的散財童子。”鳳鏡夜笑眯眯的說著,毫不避諱的告訴她自己的目標是她的錢袋。
散財童子……藤岡春日看著緒方詩織臉上不變的笑容,在心裡默默淚流——這些該死的有錢人。
“啊啦,真是的,緒方公主拋棄我們了呢,光。”常陸院馨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春日的桌子旁邊,滿臉受傷的找自己的孿生兄弟尋找安慰。
“沒關係的,馨,你還有我!”常陸院光伸出手抬起自己弟弟的下巴,湊近了深情的望著他:“這個世界什麼都有可能變,唯一不變的就是我會永遠的在你身邊!”
“光!”常陸院馨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的哥哥,感動不已的依偎到他的懷裡。
“馨!”光摟著弟弟纖細的腰身,深情款款似乎要吻上去,禁忌的曖昧從身邊開始彌漫。
緒方詩織看著他們的表演,笑的很是燦爛。她伸手摸了摸兩位學弟的頭,毫不避諱的打斷了這兩個人互訴衷腸:“乖啊,姐姐還是疼你們的。不過既然是個新人,你們又是同班,讓他插個隊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對吧?光和馨最善解人意了。”
周圍的人滿頭黑線的看著緒方詩織自說自話,光和馨只得從禁忌的兄弟戀裡走出來,無奈的異口同聲:“緒方學姐真是的!”
“真是什麼?”緒方詩織笑眯眯的問道。
“真是花心呢!”馨也眯起眼睛笑:“學姐的男公關漂泊症比春日崎公主還要厲害。”
“哈?”藤岡春日眨了眨眼睛,聯想起這幾天一直由自己接待的男公關漂泊症患者春日崎奏子,她下意識的看向須王環以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又自己蹲牆角去了。
沒想到,須王環倒是毫不在乎的對著其他女生說著情話,絲毫沒有傷心的樣子。
“啊啊,殿下已經習慣了吧!”常陸院光順著藤岡春日的目光看了過去,攤了攤手如此說道。
“是啊,緒方公主每次來都會換人,鏡夜前輩那裡還有已經安排好的接待順序呢。”常陸院馨也攤了攤手,眼睛變成了倒三角。
“所以說……”常陸院光馨轉過身來,一同扭動著身體異口同聲的到:“緒方學姐的男公關漂泊症可是非常嚴重的呀!”
“我早就說了,我可不止漂泊在男公關之間。”緒方詩織低笑著,然後準備開始列舉自己的緋聞男友,不過在看到鳳鏡夜的目光以後,還是閉上了嘴巴換了話題:“好了,我決定和藤岡同學好好培養感情,給我一杯紅茶,謝謝。”
香氣襲人的紅茶放在桌上,精緻的骨瓷茶杯在陽光下折射著光。
緒方詩織的手極為漂亮。
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只碰鋼琴小提琴這樣的高雅樂器,修長的手指和修剪圓潤的指甲顯得格外精緻,這樣一雙手端起同樣精緻的紅茶杯顯得相得益彰。
“藤岡是怎麼想起來到櫻蘭上學的?”緒方詩織漫不經心的提著問題,其實也並不在乎對方的回答到底是什麼。
可是,藤岡春日一如既往的認真:“這裡的教學能讓我向自己的夢想更進一步。”
“哦?藤岡的夢想是什麼?”緒方詩織饒有興趣的看向藤岡春日,第一次正式大量這個被眾多大小姐們當做生活調劑品的庶民來。
乾脆俐落的短髮,大大的眼睛,自然的神情。除了身高不盡如人意,倒是挺有吸引力的男孩子。
不過,聲音細了點,而且沒有喉結——啊,笨蛋綾小路,居然沒有發現這一點麼!難怪了她當初說藤岡要對她做奇怪事情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喂喂,緒方詩織大小姐,你可能想太多了。當時須王環和常陸院兄弟都不知道的喲,明明是人家藤岡春日做人太成功。
在緒方詩織又一次神遊天外從一件事聯想到另外一件事的時候,藤岡春日正沉浸在對自己母親的崇拜裡面:“啊,我的夢想就是要成為一個和媽媽一樣的律師。”
“律師可是很辛苦的職業呢。尤其是日本近些年的司法制度一直在改革,而在WTO的體制下,由於外國律師的進駐也使得本國的律師行業競爭激烈,每年新興的律師事務所與倒閉的一樣多。”緒方詩織笑了笑,覺得藤岡春日的夢想就是純粹的戀母情節:“藤岡真的很想成為一名律師麼?”
“我永遠記得每一次開庭前,媽媽自信的神情。”藤岡春日的面部表情因為想到自己的母親分外柔和:“我也想要向她那樣,永遠都充滿幹勁。”
“那可先預祝你完成夢想了,第二圖書館應有很多法學書籍,可以去找找看有沒有喜歡的。”緒方詩織點了點頭,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夢想什麼的,有幾個人能堅持到最後?
可是,她的眼睛太清澈。
她看著藤岡春日認真的眼神,忽然有興趣繼續關注起這個出身平民的女孩子了。看看她究竟能夠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她很有趣,我喜歡。”緒方詩織在聊天時間結束以後如此對鳳鏡夜說道:“以後她的周邊記得為我留一套。”
“她?”鳳鏡夜注意到緒方詩織的用詞,推了推眼鏡在筆記本上記了一筆,隨即朝緒方詩織假笑:“緒方詩織公主,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嘿,那是什麼口氣?”緒方詩織不滿地看向鳳鏡夜:“你還怕我吃了她不成?”
鳳鏡夜看著緒方詩織,忽有所悟。他揉了揉太陽穴,隨即開口:“八折。”
“嗯?”緒方詩織眯了眯眼睛,明顯的不滿意。
“好吧,五折——你可滿意了,緒方詩織?”鳳鏡夜看了一眼正在不遠處追著藤岡春日說什麼爸爸女兒的須王環,無奈的妥協。
要是緒方詩織真的把春日是女生的事情說了出去,部裡面那些傢伙還不知道要怎麼鬧呢。
“這還差不多,鳳鏡夜——你要知道,原來我是想法子把錢花出去,從最近開始,我要想著怎麼讓錢生錢。”緒方詩織聽到鳳鏡夜給出的封口費,滿意的笑眯了眼睛。
“錢生錢?這個主意我喜歡。”鳳鏡夜聽到句話,眯起了眼睛。他收拾好自己的筆記本,轉身吩咐著自己的部員:“走的時候記得鎖門,今天我有事,就不等你們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鳳鏡夜的一句話在公關部不亞於一顆原子彈爆炸。
鳳鏡夜、櫻蘭高校男公關部副部長、從來都是最後一個離開公關部鎖門的他,居然說今天要先走了?
由於驚訝而石化的眾人保持著同一個動作僵硬了一分鐘,這才相互求證著:“剛才鏡夜前輩說什麼了?”“啊啊!孩子們媽媽不要你們了!”“小鏡居然要早退了!”
由此可見,鳳鏡夜的保姆形象是多麼的深入人心。
緒方詩織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鳳鏡夜,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有這樣的屬性。
其實——挺打擊她的。
你說她都不瞭解她她暗戀個什麼勁啊是不是?緒方詩織突然的開始沮喪,在心底考慮是不是找個機會調查一下鳳鏡夜。
最好連他一天上幾次廁所都知道!緒方詩織狠狠的咬著嘴唇,然後忽然全身僵硬,悲憤的欲哭無淚——嗷嗚,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猥瑣了!
“就是這樣,我和詩織先走了。”鳳鏡夜推了一下眼鏡,然後朝緒方詩織點了點頭,示意她與自己一起離開。
緒方詩織眨了眨眼睛,看著這些上躥下跳活潑的不得了、與營業時判若兩人的男公關們,眨了眨眼睛笑的開懷:“好了,諸位。平時我專注於你們的浪漫,都忽略了委員長也是不折不扣的美人一枚。而現在,本小姐要去單獨享受一下和這美人的約會了。明天見!”
轉身走出第三音樂教室的緒方詩織再也忍不住,哈哈的笑出聲來:“我的天?,看看那群人的反應——太美妙了!我是說,他們怎麼能用那些漂亮的臉蛋露出見鬼的表情啊!”
緒方詩織一隻手提著包,揉著因為笑的太誇張而隱隱作痛的肚子。眼角笑出的眼淚實在是沒有空去管了。
鳳鏡夜很好心的遞上一塊手帕。
“哦,謝謝。”緒方詩織接過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整張臉因為笑的時間太長還呈現出一絲不自然的紅暈:“我們去哪裡?”
“換一套衣服,然後去咖啡館。”鳳鏡夜看了看表,皺了皺眉頭:“你瞧,時間已經不早了。如果你今天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或者我們可以將咖啡館之約改成共進晚餐。”
“好啊,我要小牛排和約克夏布丁。”緒方詩織答應的乾脆俐落:“你最好找一家不錯的餐館。”
“是不是還要有小提琴伴奏?”鳳鏡夜看著緒方詩織淡淡的問道。
“哦,那最好不過了。”緒方詩織笑眯眯的順著臺階向上爬:“委員長請客麼?”
“詩織不要太小氣哦。”
“什麼嘛,那還是隨便找一家普通拉麵館好了。”
“詩織也和環一樣開始喜歡庶民食品了麼。”
“喂喂,鳳鏡夜,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