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戀與製作人)黑白配》作者：小蝸牛跑得快【完結】短篇。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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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中小發表於 2019-4-5 21:40 只看該作者

《(戀與製作人)黑白配》作者：小蝸牛跑得快【完結】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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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黑與白有無限種搭配，你與我有無限的可能】
有一天，許墨發現手機上多了一個叫做新×微博的APP。
他打開APP，看到了自己吹蛋糕蠟燭的高清素描圖。
配文是：老公，生日快樂(づ￣3￣)づ╭
沒過多久，研究所的人突然發現，許墨教授網戀了。

注：由於劇情需要把遊戲發佈時間提前了。本文發生時間對應遊戲裡時間一年前。
輕鬆小甜餅，微博體頻繁出沒，私設有，ooc或許有。
許墨人設參考1-10關劇情，約會以及城市漫步。向戀與製作人文案工作者致敬。

內容標簽：天作之合天之驕子遊戲網遊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許墨，夏白 ┃ 配角：祁酥，林悠然 ┃ 其它：戀與製作人同人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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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中小發表於 2019-4-5 21:42 只看該作者

第1章許墨的生日

　　許墨走出家門的時候，時間正好。

　　他瞥了一眼手錶，含著淺笑朝戀語大學走去。平時的他喜歡保持著這樣適度友善的表情，有助於他更好的融入人群。

　　新搬的房子離戀語大學很近，他便保持著步行上下班的習慣，這樣也可以令他更好的觀察人群。

　　人群。八點早課的鐘聲已經響過了，還有慌慌張張的男生一邊全力奔跑一邊往嘴裡塞著麵包。真是奇妙，許墨注視著他的背影消失，才重新走向研究所。

　　「許教授早。」一路上不時有人朝他打招呼，女性居多。許墨禮貌地一一低頭問好，嘴角仍是萬年不變的淺笑，只有眼神中有一絲不耐。他總是在觀察人群，接近和模仿他們。但是此刻他覺得這名為「好感」的情緒並沒有加入自己腦海的必要。

　　八點半，準時踏入辦公室。許墨打開窗通風，脫下白色外套搭在椅子上，把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放在桌面上，順手按亮了螢幕。沒有消息，不過右下角的某個有些陌生的APP吸引了許墨的注意：他不記得這個手機買回來之後有另外下載什麼APP。

　　是手機綁定的？

　　許墨打量著那個眼睛形狀的圖示，難得停頓了一會。新×微博，他知道這個軟體。他曾聽研究所的女學生們嘰嘰喳喳聊天時提起，似乎總與什麼明星、粉絲綁定了一起。對這些他並不反感聽到，卻也沒什麼好感。

　　長按卸載，圖示依然一動不動，刪除失敗了。

　　許墨開始考慮要不要通知別人給他換一個手機。閉上眼仔細回憶，他確定昨天手機還好好的，沒有人能夠在這一晚之內碰到他的手機——他並沒有睡覺。

　　瞥了一眼桌上的工作計畫，組會九點鐘才開始，他還是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許墨打開了那個APP。

　　許墨對著螢幕上油光水面的男子思考了半天他究竟是做什麼廣告的，頁面終於跳轉，突兀地，螢幕上出現了他的臉。

　　——不不不，是一張畫，畫著他的臉，旁邊還簽著他的名字。

　　那是一條動態的配圖，畫上的他正在吹蛋糕上的蠟燭。許墨不太記得上次吃蛋糕是什麼時候了，他一向排斥這些甜食。黑白素描把他的五官輪廓畫的清晰深邃，但是下一秒他突然關注到這張圖片的配文：老公，生日快樂(づ￣3￣)づ╭～

　　如果此刻有人推門進來，就會發現戀語大學以處亂不驚聞名的許教授此時臉上的表情堪稱崩壞。

　　老公？

　　許墨的第一反應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沒有眼花，確實是許墨。第二反應是懷疑同名，但是那張畫裡清清楚楚，隨便在研究所叫一個女生來辨認，都能看出是他的臉。

　　在許墨短短二十五年的人生中，不乏被女性或明或暗表達好感的經歷，但從來沒人如此直接大膽，而又不留餘地地表白。

　　在這裡發佈，所有人都能看見吧？

　　許墨又瞥了一眼那副畫，在似乎是表示ID的一串字元下面看到了時間，8:03，半個小時之前，而下面的符號顯示已經有五百多評論了。他點了進去。

　　——

　　是你家X君啊：一睜眼就對許教授說生日快樂[親親]

　　30分鐘前贊672

　　//喵喵喵喵：噗我回復的時候剛好520贊，不忍打破！

　　//遠上寒山：樓上的我來幫你打破隊形！[doge]老公生日快樂！

　　許墨的眉頭已經皺成一團，一睜眼就祝福生日的誠意固然確令人感動，但他還是想知道自己何時成了這麼多人的「老公。」，手指下滑，另一條評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我沒有貓：今天不止是教授的生日，還是A大的生日啊！朋友們快頂我上去讓更多人看到！@summer_Ann

　　11分鐘前贊438

　　//非酋也抽到溺海了：A大生快[蛋糕]！

　　//狂炫帥酷叼紮天：臥槽A大和老公同一天生日？羡慕！

　　原來今天也是這個女孩兒的生日？許墨又迅速將頁面拉了上去，剛剛掠過去的那串字母ID是summer_Ann，A大，她叫夏安麼？

　　許墨忍不住又打量了一次那張素描。他曾經畫過畫，儘管這麼多年沒碰過筆了，但是鑒賞力還在。他不得不承認，女孩的功底深厚，而且……很用心，一筆一劃都十分認真。

　　也許是因為這份用心，他又一次點開了評論，指尖輕點輸入：生日快樂。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點擊發送。

　　發送的瞬間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似乎還沒有註冊登錄，然而那條評論卻已經無聲無息地發了出去。

　　——

　　許墨：生日快樂。

　　剛剛贊0

　　盯著那個0，還有明顯是自己的微信頭像心神不寧地看了一會，許墨終於平復下來心情。而腕上的錶盤分針指向9，提醒著他已經浪費了這麼多時間。他迅速鎖上手機，打開電腦開始重新流覽PPT。

　　組會十分順利。實驗的內容和資料已經爛熟于心，許墨甚至不需要看講義就能清晰流暢地介紹自己已有的成果和接下來的研究方案。在他講完以後，無論是年邁的教授還是年輕的研究生們整齊劃一地鼓掌。「許教授不僅研究做得好，講課也講得很好嘛。」

　　「許教授真是年輕有為！」

　　「是啊，這麼年輕，還長得那麼帥……」

　　稱讚變成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似乎什麼樣的內容都能發展成對他的臉的評價。許墨覺得嘴角的弧度又變小了一些，他維持微笑，微微彎腰鞠躬，便夾著講義迅速走下了講臺。

　　預計十一點結束的組會毫無疑問地延期了。組裡的學生顯然已經習慣了導師的作風，前排的人光明正大的走神，後排則在竊竊私語。許墨盯著窗外，笑容不知何時就消失了。

　　或許是早晨太過驚訝讓他甚至喪失了冷靜思考的能力，那個問題到現在才浮上心頭：那個女孩子是怎麼知道他的生日的？許墨在公開場合的資料大多是偽造，包括生日。他的生日，按說除了他自己，不會再有第二個活著的人還知道了。

　　許墨冰冷的視線低了幾寸。纖長的手指隨意地把玩著手機，螢幕上一條短信已經編輯好了。

　　「哇，難得看到許教授開會的時候玩手機呢。」

　　「你小聲點，別被聽到了。不過真的誒，好像真的很少看到許教授玩手機。他是在跟人聊天嗎？」

　　「可能是女朋友吧？我也不知道，許教授好像從來沒說過有沒有女朋友。」

　　「不過他真的好帥啊，想嫁。」

　　「別逗，你前幾天不是還說你老公是**麼……」

　　前排的女生壓低了聲音的耳語還是清清楚楚地傳入許墨耳中。他漫不經心地想起早晨把他驚得目瞪口呆的那個稱呼，可能只是一種調侃吧？看來他對於現在的女孩子說話的方式還是不太瞭解。

　　他慢慢地放下手機，點擊發送。

　　夏白的生日過得不太好。

　　熬夜塗板子畫教授的生日賀圖，迷迷糊糊睡著了。但是因為昨晚爆肝，咖啡喝得太多，不幸一早就醒了，而且由於靠著桌子睡姿太過扭曲而腰酸背疼。匆匆忙忙沖向衛生間後，夏白趕緊把圖畫完Po了上去，自己則沖向小床睡個回籠覺。

　　自從折紙出了這個坑爹遊戲，她就日日不得安睡。原本就是個夜貓子，如今更是為了玄學抽卡熬到半夜，再刷一發城市漫步等五點鐘更新。

　　因為堅持不在遊戲裡氪金，本命許墨至今只有一張開局SR卡點點螢光，所以她才三天兩頭跑到微博上吐槽。

　　夏白今年大四，除了做畢設和幾節公選課，餘下大段大段的閒置時間都被她用在了打遊戲和塗板子上。反正室友不是考研就是忙秋招，整日早出晚歸，寢室多數時間只有她一個人。她在微博帳號summer_Ann上陸續發了許多自己塗的畫，如今已經與一家雜誌社簽約，定期供稿。

　　她剛躺下合上眼還沒有五分鐘，手機就響了。

　　夏白摸起手機，睜開眼看了一眼來電人，便重新閉上眼接通：「祁小酥我給你十個數，還說不到正事我就掛斷了。如果沒有正事我就殺了你。」

　　「喲，脾氣這麼大，剛剛睡醒吧？昨晚是不是又爆肝啦？」少女的嬉笑聲在一片嘈雜的背景裡也十分明顯。

　　「是，所以今天分外想殺人，你要試試嗎？」

　　祁酥明智地直奔重點，「開心點啦，今天不是你和你老公的共同生日嗎。」她重音強調了共同生日四個字，才繼續道：「這麼意義重大的日子，不準備出來慶祝一番嗎？」

　　夏白再次睜開了眼，瞥了一眼手機：才八點多。「你吃錯藥了，今天這麼早起？」祁酥雖然是個好學生，不過跟她的區別也只是一個熬夜畫畫一個熬夜刷劇罷了，若說早睡早起，呵呵。

　　不過祁酥也沒說錯，今天確實意義重大。夏白喜歡上許墨這個角色，除了覺得對方人設很蘇很撩之外，也有生日這個原因。她剛準備爬牆那會，就在b站圍觀許墨雪夜之約錄屏時無意中發現這個紙片人的生日竟然也是11月15日，頓時有一種緣分天定的感覺，更加堅定了許墨本命的決心。

　　「還不是因為今早滅絕要來查寢，我只好滾去簽到了。」祁酥還在那頭嘀嘀咕咕，「說真的，下午兩點北門，來不來？」

　　「來。」夏白乾脆地收線，重新投入周公懷抱。

　　作者有話要說：

　　祝許教授情人節快樂！

　　是的這就是一篇無腦舔屏文，因為被許墨的除夕之約萌的不要不要滿地打滾~

　　---

第2章非酋的呐喊

　　「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許墨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你確定？」

　　黑衣人將白色的手機推到他面前，微微皺眉。「阿瑞斯，我已經讓內行看過了，系統和軟體都是原裝的，沒有動手腳的痕跡。也掃描過，沒有裝什麼定位和監聽設備。你還不放心的話能不能直說你覺得哪裡有問題？」

　　沒有問題啊，許墨接過手機，感受著冰涼的金屬漸漸溫暖起來。「最近我的資料有暴露嗎？」他眼睛眨都不眨，謊言信口拈來，「研究所的女生居然知道了我的生日，讓我有點困擾呢。」

　　黑衣人臉上難得露出一點笑意，「最近資料庫並沒有被攻擊，應該不會有洩露才對。我回去之後會讓他們再仔細檢查的。阿瑞斯你也不同太過緊張，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許墨請往身後的沙發上一靠，「好，我知道了，周棋洛那邊怎麼樣了？」

　　「已經派人接近了，不過他現在畢竟是有身價的明星了，不太好打動。」任務進展的並不順利，黑衣人語氣都小心了許多。

　　許墨的手指輕輕抵著下巴。「如果是他的話，試一試讓做任務的人去聽他的演唱會，一場一場全都聽完，再跟他聊，他應該會被打動的。」

　　「哦，好的。」

　　「好了，你先回去吧。」黑衣人點頭後便如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許墨終於按亮了手機螢幕。意料之外的，他並不太想和人分享這個小秘密。

　　明知道一個沒有註冊的軟體自動登錄了以他名字命名的ID是件很危險的事，明知道自己的生日被一個並不認識的人獲知這並不是什麼小事，但是……

　　那張畫，他很喜歡呢。

　　十八年了，他從沒有過過生日，也沒有收到過禮物。

　　許墨再一次點進那個方形圖示，意料之外，大量的消息湧了進來。這是怎麼了？他隨便挑了一個點了進去，發現是回復自己那條評論的。

　　——

　　許墨：生日快樂。

　　12小時前贊891

　　//summer_Ann：謝謝小天使嗷~不過這個小天使的名字[拇指]你贏了，我就當是我老公了[親親]

　　//許夫人就是我啊：和層主與A大一起合影！一手抱一個【並不

　　原來如此，是因為那個女孩回復他了嗎？許墨對著評論琢磨了一會，就明白了是自己的ID很特別。他確實對這個ID很在意，於是研究了一會，點進個人設置的介面，修改昵稱。

　　他沒有多想，隨手打入了一串亂碼。提示：修改失敗。

　　又失敗了麼。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許墨花了一會時間就熟悉了這個APP的應用，他又點進了那女孩的主頁，頭像是素描手繪，兩個少女親親熱熱地依偎在一起，一個及腰長髮，一個過耳短髮，看不出到底是哪個人。

　　簡介只有一句話：《魔法志》簽約畫手。

　　許墨默默記住了那個雜誌的名字。女孩發了很多微博，大部分是Q版的日常生活：和閨蜜一起逛街，上課時的趣事，吐槽輔導員和老師……偶爾有兩張他的圖，基本都是素描。許墨撐著頭翻看，不知不覺就看了半個多小時。

　　有點冷。十一月的夜晚，屋子裡不開空調，陰冷從地面透了出來。許墨放下手機，走到廚房，不疾不徐地泡了一杯白茶。

　　搬到這裡來之後廚房還沒有開過火。許墨會做飯，但是這只是作為一項生活技能，並沒有什麼享受或者樂趣。他更傾向於在上下班的路上直接買一份便餐。廚房窗明几淨，光潔的地板反射著人影，讓他忍不住覺得，這個房子還是太過空曠了。

　　他端著白茶坐回沙發上，在女孩的主頁點下了關注，然後就將手機丟到一邊。戴上眼鏡，打開pad開始看文獻。

　　茶水的熱氣氤氳，模糊了他專注的神情。

　　等許墨再一次回過神，已經臨近午夜。

　　手機突然響起，螢幕上卻沒有顯示號碼。許墨按下接通，沒有說話。

　　「阿瑞斯，已經確定過了，資料庫沒有洩露。」

　　「知道了。」他說了三個字，便按斷了電話。長時間集中注意力，一鬆懈下來疲勞果然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許墨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樑。

　　漸漸暗下的手機螢幕，隨著又一條提醒彈出而重新亮了起來。

　　summer_Ann：我已經不想吐槽我的非酋屬性了，但是今天還是刷新了對臉黑的認識……

　　許墨點了進去。

　　——

　　summer_Ann：我已經不想吐槽我的非酋屬性了，但是今天還是刷新了對臉黑的認識：老公生日當天十連，居然！全是！重複！保底的SR是點點螢光！哈哈哈哈哈連R卡都沒有新的！真是一個開心的生日[微笑][微笑]辣雞遊戲我要卸載了[再見]

　　剛剛贊32

　　評論

　　非酋也抽到溺海了：A大別傷心，新一波十連攢鑽歡迎你[doge]

　　剛剛贊6

　　//summer_Ann：抽到溺海的人請不要說話[再見]

　　授衣：A大口口聲聲說要卸載十幾次了，不是還在玩嗎[doge]

　　1分鐘前贊32

　　//summer_Ann：現在就卸

　　剛發的微博已經有了許多評論。許墨看不懂十連、SR這樣的詞彙，只是猜出和某個遊戲相關。看著被稱為A大的女孩和粉絲的互動覺得好笑，正準備回復什麼，他突然停止了動作，嘴角微微的笑意也消失了。

　　那個名為「非酋也抽到溺海了」的人的頭像，是他和一個陌生女孩擁吻的圖。

　　他之前只看微博內容，評論很少會留意，所以現在才注意到。雖然之前在A大的微博配圖裡沒有看到這個，這個女孩也並非A大頭像裡的那兩個女孩。但是既然是她粉絲的頭像，想必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想，除了搞清楚生日的問題，他還得好好捍衛一下自己的肖像權了。

　　許墨盤算了一會，還是決定直接問。點入聊天介面，他不知為何隱隱有些緊張。

　　請問你是怎麼知道許墨的生日的？

　　他發出去就準備慢慢等回應了，沒想到對方幾乎立刻回復了他：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是在開玩笑嗎？許墨面無表情地按住額角。

　　喝了一杯茶，他精神了很多，放下手機繼續看起了論文。

　　祁酥所謂的慶祝一番，也只是去KTV唱歌，然後吃飯。

　　她們倆都是五音不全的傢伙，雖然談不上音癡那麼嚴重，但是高音高不上去，低音又低不下來。幸好只有她們兩個，關上門盡情嚎叫，談不上誰嫌棄誰。

　　在兩人捏著嗓子嗲裡嗲氣對唱了《兩隻蝴蝶》後終於笑崩。

　　「A大，你的粉絲要是知道你唱歌還跑調會是什麼反應啊？」

　　「祁酥同學，你不如先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彈鋼琴的你唱歌還會跑調。」

　　兩人對視，崩了一會，又同時笑出了聲。

　　唱過歌，繞著學校附近的小吃街轉一轉，最後坐下擼串。夏白習慣性地掏出手機打開了戀與製作人。聽到bgm，祁酥說道：「喲，上一回不是說要卸載了嗎？」

　　「我老公的SSR還沒抽到，怎麼能卸載。」夏白打開羈絆頁面對著許墨欄下只有一張的點點螢光長籲短歎了一會，開始耗體力刷材料。為了過許墨的拍攝副本，她都不惜給R卡升級了。

　　祁酥點了單無聊，也湊過來看。「誒，你湊夠了十連的鑽誒。」

　　「嗯，先不急，等到半夜再抽，我這種非酋實在不敢冒險了。」夏白長籲了一口氣，耗完體力刷完膠捲後打開了微博。因為下午一直在和祁酥一起唱歌，她的微博消息已經炸了。

　　「看來還是老公魅力大啊。」夏白抬起手機眯著眼重新打量了一番那張畫，拉下來掃視高票評論。「誒，他們居然知道今天還是我的生日。」

　　「你微博資料填的是真實生日所以會有提示啦笨蛋！」

　　「哦……」夏白遲鈍地應了一聲，突然又驚呼：「我天！這人ID居然是我老公！我天我天，他還回復我生日快樂！我今天的好運值一定是爆掉了！」

　　祁酥也瞪大眼睛搶過了手機，「真的假的啊！」那條昵稱為許墨的評論下已經擠滿了圍觀群眾，祁酥嘖嘖稱奇，「頭像都是櫻落無聲，這是剛剛內測就來註冊了吧？還真是好命！」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當老公回復我了！」夏白奪回手機劈裡啪啦按著鍵盤回復。

　　等到烤串上來，夏白才終於暫時割捨了手機，與祁酥搶起肉。「說起來你們滅絕又怎麼了？」

　　祁酥的專業時本校數一數二的，輔導員平時也管的特別嚴，人送外號滅絕師太。祁酥一提起這個就歎氣。「她來查寢了，不論有沒有課，八點以後一律不准留在寢室。你見過這麼變態的輔導員嗎？」

　　「這……」夏白也愣了，「幸虧我和你不是一個專業。」

　　「我們班大佬都要罵人了，晚上自修就算了，還不准白天睡個懶覺嗎？」

　　「大佬大佬，我這種閑魚,永遠都在睡懶覺。」

　　一頓飯就在兩人自嘲和聲討滅絕的過程中度過了。

　　晚上兩人各自回寢室，夏白躺在床上玩手機，磨磨蹭蹭到十一點半，傳說中SSR爆率最高的時間。她打開了許願樹的介面，搓了搓右手食指，終於慎重地點下買十次。

　　一張，兩張，三張……夏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在又一次看到點點螢光的卡面時，夏白對自己的本名罵了一句mmp。

　　好不容易攢的鑽石啊！辛辛苦苦跑城市漫步攢的鑽石啊！居然連張不重複的SR都沒有！

　　在微博上瘋狂吐槽一通後，她還不解氣，又開始挨個回復調侃吃瓜的粉絲。突然彈出了一條私信，她眯著眼打開：請問你是怎麼知道許墨的生日的？

　　這人是在逗她嗎？

　　想要置之不理的夏白看到消息來自「許墨」之後還是心軟了。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義正言辭地回復，對面久久沒有回音。流年不利，夏白揉了揉太陽穴，決定今天還是早點睡吧。

　　---

第3章教授的畫像

　　許墨有一段時間沒有打開微博了。

　　刻意無視似乎也沒有那麼難，在對方根本無意與他交流的前提下。

　　他把這個ID發給了周棋洛，讓他幫忙查一個IP。許墨是少數知道周棋洛的另一重身份——超級駭客Key的人。

　　Key最近重出江湖，披露了很多無良駭客的行為。想到這兒，許墨不由微微一笑，他覺得對方挺閑的，找點活給他，趁機接觸一下也不錯。

　　組織裡不是沒有這方面的人才，但是把這個ID暴露給他們，他們必然會順藤摸瓜追蹤一切。比起那些不可控的因素，許墨更加相信自己的evol。畢竟，記憶不會說謊。而周棋洛答應的也很乾脆。

　　週末是許墨雷打不動看望孤兒院孩子們的時間。這個週末剛巧是平安夜，許墨索性去甜品店買了一些小點心。雖然他本人並不喜歡這些甜品，但是看著那些孩子們吃蛋糕時甜甜的表情也不錯。

　　懷著這樣的心情，許墨提著點心走進孤兒院。

　　香樟樹的葉子刷刷作響，一陣風吹過，卷起了一陣落葉。

　　「許教授又來啦？院長正好想找您呢。」孤兒院的老師基本都認識許墨了，和在研究所時表現的禮貌疏遠和有分寸的距離不同，在孩子面前的許墨總是掛著溫柔和煦的笑容。這裡無論老師和孩子對於他都很親近。不過令許墨欣慰的是，也許是院長說了什麼，這裡的女老師從來都是彬彬有禮的，儘管跟他說話時偶爾會臉紅。「我先去看看孩子們，就去院長那兒。」許墨微笑著回應。

　　「許墨哥哥來啦！」小姑娘在窗邊側頭望著外面，一看見他就直接沖了出來，一頭撞進他懷裡。許墨無奈地把小姑娘拉了出來，「蘋果還是這樣呢，莽莽撞撞的。」

　　跟著小女孩的動作，幾個小男孩也紛紛沖出來歡迎他。小女孩有點得意地沖他們說：「我就知道許墨哥哥今天會來的！」許墨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這裡的每一個孩子，許墨都能叫得上名字，而且發自內心的喜愛，但蘋果是個小小的例外。這個可愛的女孩兒從第一次見到他就單方面宣城是他的女朋友。許墨懷疑她是否理解女朋友到底是什麼，說來說去還是出於小孩子的占有心吧。他把袋子裡的點心拿出來分給他們，然後輕輕拍了拍孩子們的頭。「我先去看看他們，再過來陪你們玩。」

　　孩子們聽話地讓開了，他們都知道許墨說的是誰。

　　許墨慢慢走向自閉症兒童的專用教室。

　　比起其他地方，這裡明顯要安靜許多，即使是在節日。許墨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輕輕關上門。孩子們還在各忙各的，沒有一個看向他。許墨也習慣了這樣的環境。他先走向了離門最近的葉樺。葉樺九歲，是典型的學者症候群，最喜歡畫星空。他用蠟筆畫出的星空頗有幾分油畫的韻味。許墨取出隨身帶的紙筆，輕輕地寫：比上一次線條更流暢了，但是顏色太重了一點，缺乏層次感。

　　寫完之後他便把紙條推到葉樺手邊，悄悄離開了。

　　許墨的世界只有灰白色，從他八歲那場車禍開始。醫生沒有檢查出什麼，他也拒絕了留院進一步檢查的要求。身邊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他也並不在意。只是偶爾看著葉樺的話，他會有些遺憾，看不到這樣壯麗的星空。

　　他又走到下一個刷刷寫字的女孩面前，同樣輕輕地寫起紙條。這些自閉症的孩子們對於外界的接觸始終保持著警惕，他便不像對那些普通孩子一樣親近，只用筆交流。雖然他的evol能幫他輕易地看到這些孩子的記憶，可是單向的交流並沒有什麼意義。

　　在教室裡轉了一圈之後，許墨正了正領帶，這才走向院長辦公室。

　　院長正在辦公室外面發呆，見到他眉眼彎出了柔和的弧度。「小許來了呀。」

　　「是，您找我有事？」

　　「哦，不是什麼大事。」院長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微微的笑意，一雙眼睛包含了歲月的睿智，一瞬間幾乎能穿透許墨的偽裝，而許墨卻仍然不動聲色地看向他。「小許是本地人吧？過年能不能來看看這些孩子們？他們都很喜歡你。」

　　「這容易，我原本也要來看他們的。」許墨輕鬆地應了下來。

　　院長顯然很欣慰，意味深長地說：「那麼，就麻煩你了。我年紀大了，這把身子骨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您身體好著呢，想必能常常陪在孩子身邊的。」許墨委婉地堵回了對方的話。他不喜歡這樣托孤一樣的話語，也不認為自己能接下這個擔子。

　　院長似乎也意識到了他的方案，暗精靈一會，便說道：「去陪陪孩子們吧，否則蘋果又得念叨一個星期了。」

　　許墨向他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這裡。走遠了回頭看，院長依舊帶著笑安靜地注視著他。

　　小蘋果他們果然在玩遊戲，一見到許墨就張開手要他抱。「玩什麼呢？」許墨握住了她的小手，把她簽到其他孩子身邊。

　　「你畫我猜！他們畫的不好，許墨哥哥畫我肯定能猜得出來！」小蘋果拉著他的手仰著頭驕傲地瞪著那些男孩子，許墨便猜著她方才是沒有才出來所以面子上過不去。「你們好好玩，我給你們當裁判，沒人欺負小蘋果。」他已經十八年沒碰過畫筆，自然是拒絕。

　　小蘋果怏怏不樂，和他們繼續玩去了。

　　許墨卻若有所思。提到畫畫，就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人。他掏出了手機，卻沒有做什麼動作。

　　然而就像心有靈犀一般，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消息提示：

　　Summer_Ann：許教授，節日快樂~[圖]

　　儘管打定了注意在收到周棋洛的回復之前不再和對方接觸，但是這個提示又讓許墨皺了皺眉。

　　為什麼這個女孩兒不願意跟他好好說話，卻對於公開告白他這麼執著？

　　許墨還是點了進去。

　　點進去，他便愣住了。

　　「許墨哥哥，這是誰啊？畫的真好看！」小蘋果見他盯著手機看就湊了過來，問話中只有單純的羡慕。

　　許墨卻被她這一聲才叫回神志，什麼也沒說，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那張畫的確畫的很好，畫上的他穿著米黃色風衣系著白圍巾走在雪地裡，手裡捧著一個蘋果。可是A大的畫工他早已見識過，真正令他震驚的是，那張畫是彩色的。

　　怎麼會是彩色的呢？

　　他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確認。風衣是米黃色，蘋果是通紅的，沒錯，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看見彩色。

　　看了兩遍。許墨按黑了螢幕。

　　他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

　　平安夜，夏白獨自一人待在寢室。室友不是還在圖書館，就是跟男朋友出去約會了。她原本和祁酥約好了一起去教堂，但是祁酥一小時前打電話說大姨媽來了肚子疼。夏白除了無可奈何地囑咐她多喝開水，也只能百無聊賴地待在寢室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不出門也好，畢竟下個月的稿子還沒交，再不

　　誰知道突然聽到樓下一片歡呼。

　　夏白推門出去站到陽臺上，發現外面下雪了。

　　平安夜的初雪，對於約會的情侶自然是一份大禮了，待在寢室的夏白都能聽到樓下一片歡呼。在南方上大學，想要看到一場雪的確不容易。

　　陽臺上積了薄薄一層雪，夏白用一根指頭寫下自己的名字。看著茫茫雪地只有這一個孤零零的名字，難免覺得有些寂寞，索性在旁邊又補了一個許墨，然後用心形將兩個名字連結起來。

　　看著雪地上並排的兩個名字，夏白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這樣幼稚的行為倒是給了她一點靈感。正好無人打擾，夏白飛奔回屋中抓起數位板開始塗許墨。因為害怕把本命畫崩，她很少在微博畫許墨，偶爾幾張也都是素描，但是今天，她突然想畫一張彩色的圖。

　　這樣一個常年以黑白為伴的人穿上暖色系，捧著蘋果走在大雪中，是什麼樣子呢？

　　折紙沒有給她一睹為快的機會，她只能自己圓了自己的夢。

　　或許是這晚飄飄灑灑的雪花給了她靈感，或許是太久的執念終於得以視線，這幅圖畫起來居然意外的快。

　　完稿之後，夏白又撐著頭欣賞了一會圖，才依依不捨地發上微博，開始……趕稿。

　　卡稿的日子是痛苦的，卡稿又快到ddl的日子幾乎是絕望了。

　　一直磨蹭到午夜，室友都回來了，夏白才敢拿出手機。回復大都在舔屏或者誇大佬，或者……催稿。一眼掃去沒有找到那個ID，夏白隱約有些失望。原本還自我滿足，欺騙自己老公關注她了呢。

　　不過翻開私信，她又是一愣。一條來自許墨的消息就安安靜靜躺在那裡：畫得很漂亮，謝謝你。

　　第二條消息是：聖誕快樂。

　　雖然明知道不是那個許墨，但是不管是這熟悉的頭像，還是似曾相識的語氣，都讓她手指有些顫抖。明明知道對方是個紙片人，怎麼會傾注那麼深的感情呢？夏白也不懂。她哈了一口氣，暖一暖冰涼的手指，慢慢地回復對方：

　　聖誕快樂。

　　---

第4章科學家的建議

　　每到年底研究所有許多事情餘下來：各組的工作報告要交上來，報銷的單子要遞到財務科，給本科生代課的研究生和教授要安排監考，多餘的預算還要找的合適的用途花掉。許墨家裡住得近，又年紀輕，是研究所的主心骨，少不了加班熬夜。反正他也習慣了，就把辦公室的助理打發走，自己就乾脆住到這裡。

　　反正他的辦公室裡有一個臥室，而他即使三天三夜不合眼，看著仍然好好的。

　　當然，還有一個理由就是他碰巧發現這個時間點A大十分活躍，經常在兩三點發微博，偶爾PO上新圖。許墨保持每天半夜和次日早上各刷一次微博的習慣，這樣剛好可以回復最新評論，甚至可以和她聊幾句。A大顯然是個平易近人的大V，她的微博下很多有意思的評論她都會回復，包括許墨偶爾為之的私信。有時甚至淩晨四五點還能看到她的回復。

　　自己不睡覺是因為evol和特殊體質，對方是個普通的姑娘，看微博的內容還是個學生，能受得了嗎？許墨有些擔心。

　　所以在看到她的新微博嚷嚷著趕稿趕到頭疼，也完全是意料之中了。

　　評論有心疼她的，也有繼續吐槽她拖了半個多月才開始趕稿活該頭疼的。正在公共辦公室巡查的許墨瞥了一眼埋頭工作的研究生和同事們，手指輕輕敲擊螢幕上的鍵盤。

　　許墨：頭痛病因繁多，神經痛、顱內感染、顱內占位病變、腦血管疾病、顱外頭面部疾病、以及全身疾病如急性感染、中毒等均可導致頭痛，所以抽空做個全身體檢吧。如果只是壓力太大了，我可以給你許多科學的減壓方式，但我覺得對你而言最實用的方式就是——早睡早起。

　　剛剛贊0

　　想像著女孩看到這段評論會有的囧到無以言語的表情，許墨會心一笑，收起了手機。「許教授，你是哪兒的人，過年急著回家嗎？」旁邊一個桌子上站著的女老師突然輕聲詢問。

　　「安排監考時間嗎？」許墨溫聲問道。

　　年輕的女老師莫名地臉紅起來。「是……是的！」

　　「嗯，我是本地人，過年就在這裡，給我安排的晚一點也沒關係。」許墨輕輕推了一下眼睛，直視對方的眼睛。書籍告訴他，說話時直視對方的眼睛是一種尊重、禮貌的行為。

　　「哎，還是許教授好說話。」

　　「那是那是，許教授不像我，要橫穿中國大地，我要是不趕春運我也好說話。」

　　原本低頭工作的同事們紛紛聊了起來，方才還安靜的辦公室突然喧嘩起來。被他看著的女老師的臉更紅了，「許教授是本地人啊，從沒聽說過呢。大年初一要一起去中心廣場看煙花晚會嗎？」

　　這一下，剛剛還七嘴八舌的研究生和老師們齊刷刷看了過來，眼神中調侃的意味不言而喻。

　　「抱歉，過年的時候恐怕要陪家人。」許墨依舊彬彬有禮地拒絕。對方眼神惋惜，卻沒有糾纏不休，而是紅著臉說道：「抱歉，邀請有些唐突了。」

　　許墨輕輕搖頭以示自己並不介意，迅速地從公共辦公室走了出來，慢慢回到自己辦公室。沿著走廊走時，他瞟了一眼手錶：下午四點多。這個時候發微博，她是在幹什麼？許墨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大量的回復消息彈了出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不知道是因為ID太過特殊，還是因為A大經常會回復他，每一次總會有許多網友點贊評論。許墨熟練地點進通知，清理消息，然後才看到一條私信。

　　summer_Ann：科學家快告訴我，科學減壓方式有哪些？

　　許墨低聲笑了出來，他摸了摸下巴，走進辦公室關上門，才回復道：如果你保持這樣的作息，科學家恐怕也無能為力。

　　summer_Ann：求你了QAQ

　　許墨：那好吧，科學家的建議是：以平常心對待目標，多喝水，深呼吸，適度的鍛煉，以及早睡早起。

　　許墨走到辦公桌邊坐下，後躺舒服地靠在座椅上，繼續打字：另外，畫畫也是一種不錯的減壓方式。

　　summer_Ann：[李澤言的凝視.jpg]

　　summer_Ann：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因為畫畫趕稿才壓力太大嗎？

　　許默看著那張圖，他沒有再問過對方關於自己的問題，然而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李澤言作為華銳集團的總裁，一向隱藏在幕後，除了必要的新聞採訪和發佈會以外，從不參加娛樂性節目，所以也算不算什麼公眾人物，女孩卻用他的照片做表情包……難道是他認識的人？

　　summer_Ann：我就開個玩笑，謝謝你的建議

　　summer_Ann：妹子你別不理我……你生氣了嗎？

　　許墨看著接二連三的消息，有點無奈。

　　許墨：我的生理性別和心理性別應該都為男。

　　對方發來一串點點點後沉默了半天。許墨不由得反思起來，自己的評論和私信的措辭難道像個女孩子嗎？

　　summer_Ann：對對對對不起！啊啊啊啊才看到你的資料！超級抱歉！QAQ

　　summer_Ann：男孩子玩戀與……嗯，也挺好的！

　　有些無語的許墨又被她的語氣和顏表情逗笑了。對方口中的「戀與」他好像在微博上也見過，大約就是她和粉絲們吐槽抽卡的遊戲吧。

　　許墨不想在糾結這個問題了，難得兩人的聊天能夠繼續下去。他乾脆問出了自己好奇的問題：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summer_Ann：……上課。

　　下學期就要開始帶課的許墨教授撐著頭想了想，還是沒好意思直接就對方上課玩手機的態度發表什麼觀點，他淺淺笑著回復道：課後自習或者考前突擊也不利於減壓。

　　看到對方的又一串點點點，他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

　　嘟嘟嘟的敲門聲傳來，許墨揚聲道：「進來吧。」笑意仍未散去。助理看見他有些訝異，「許教授心情很好麼？」

　　「嗯，還不錯。」許墨放下手機。助理把U盤遞給他。「這是今天的實驗圖片，因為太大壓縮包也不好傳我就直接叫人拷回來了。」

　　「辛苦了。」許墨打開了一邊被冷落的筆記型電腦，插上U盤忙碌起來。

　　助理又說道：「還有，您讓我去書店找的那個《魔法志》沒找到，老闆說沒見過這個雜誌，可能是咱們學校書店太小了，要不您回頭去大一點的書店問問吧。」

　　「好，多謝。」許墨盯著螢幕，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夏白度過了瘋狂趕稿期。

　　《魔法志》是一月一期，所以她每月總會有那麼幾天，因為之前的脫稿而被主編打電話狂罵，最後關掉手機閉門不出專心趕稿。

　　畫久了，或者坐久了，難免會腰酸背疼，甚至頭疼。想到考試周將至，原本只是若隱若現的頭疼就更加明顯了，血管突突地跳著。不過夏白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已經大四，只有通選課考試，而且績點已經不重要了。

　　哎，果然是過去三年的本能，一想到考試周就頭疼。

　　夏白感歎了一下，又塗了一張畫。手機突然震了震，是祁酥。「朋友，你還上不上課了？還有十五分鐘，我可跟你說，教授說了要點名的，再被點到別怪我不救你。」

　　「上！馬上就來！」夏白慌慌張張把筆和紙、板子都塞進包裡，甩上肩膀就沖下了樓。

　　她這學期和祁酥選了同一節通選：現代漫畫概論。夏白不用說，是來混學分的，祁酥則是來抱大腿的。

　　宿舍離教學樓有一點遠，夏白一路狂奔，總算在鈴聲響起之前慌慌張張沖進了教室，從老師面前。

　　祁酥坐在倒數第三排，一臉不想承認認識她的表情。夏白還是嘿嘿笑著蹭到她身邊坐下。

　　「現在開始上課。首先來點個名。」教授走上講臺，摸出那一張名單，很熟練地從第一個名字念了下去。夏白坐下就把包裡的筆和紙掏了出來，開始打線稿，點到「夏白」時她吐了吐舌頭，頭也不抬地答了一聲：「到！」

　　誰料教授停了下來。「夏白同學上一次怎麼沒有來？」

　　夏白站起身硬著頭皮回答：「我……我上次課身體不太舒服，就在寢室休息了。」

　　「哦，原來如此，希望夏白同學以後準時到課，身體不舒服可以提前請假。」教授朝她點點頭，叫她坐下了。夏白看了看線稿，感覺頭更疼了。雖然這一次被放過了，但是也在教授面前成功混了個眼熟，這對她可不是什麼好事！

　　「恭喜你啊，又逃過一劫。」祁酥毫無同情心。

　　夏白懶得理她，一邊揉太陽穴，一邊掏出手機發了一條抱怨頭疼的微博。

　　「頭疼就不要玩手機了！」祁酥又湊過來嘀咕。夏白立刻收起手機挺直身體坐端正。

　　「下面我們來說一說這門課的期末考核。」教授說到這兒，若有若無地朝著夏白瞟了一眼。夏白連忙往位置上又縮了縮。「通過這學期課程，我相信大家都對漫畫的基本組成有了一定瞭解，期末我希望大家能夠交一則九格漫畫，黑白即可，手繪或者電子版提交都可以，重點是創新，要有自己的設計。禁止抄襲這個我想大家都明白了……」

　　夏白撐著腦袋看著眼前的畫，想著找個什麼題材畫漫畫。

　　手機忘了調成禁音模式，震個不停。夏白打開鎖屏，又瞟了幾眼評論，一看齊刷刷催稿的就更加頭疼，直到看到某個名為「許墨」的回復，才齜牙咧嘴笑了起來。點開私信開始聊天。對方似乎不忙，回復也很快。

　　「笑得那麼猥瑣，看什麼呢？」祁酥問道。她一湊過來，對方就閃開了。然而她的小夥伴臉上的笑容依舊消失，變成了糾結和愧疚混合的一種複雜表情。「你還記得那個許墨的ID微博嗎？」

　　「記得呀，她最近不是經常在你微博下評論嗎？」

　　夏白眼神更加複雜。「嗯，他是個男孩子。」

　　「男孩子？」祁酥的尖叫引起來周圍一小片同學的注意。她捂住嘴，小聲地吐槽：「男孩子玩戀與製作人？還註冊了這麼一個ID？」

　　「嗯，你現在懂我的心情了吧。」夏白死魚眼看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其實我身邊還是有蠻多玩戀與的男孩子，大多出於獵奇[李澤言的凝視.jpg]

　　順便說一下，原著中有很多玄妙的設定沒有解釋：比如許墨的evol（第六章許墨為保護女主變出了一道光盾，第九章則顯示他可以掌控自己和他人的記憶，第十章他親口承認可以催眠），再比如許墨的世界是灰白色這個蜜汁設定（雨中之約等約會），所以鑒於我無法自圓其說，我決定保留這所有設定並不試圖解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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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她的名字

　　滾燙的開水衝開了茶葉。深綠色乾枯的葉子迅速舒展，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打著旋上下蹁躚。無色清澈的水變成了淺淺的怡人的綠色。倘若畫下來，這一定是一幅優美的圖案。

　　許墨放下開水瓶，端起玻璃杯，看著徐徐升起的白霧，輕輕吹了吹茶湯。

　　門外的喧嘩一直沒有停過。元旦將至，新的一年快要到來，重要的當然還有三天假期。研究所的老師和學生們也難免有些浮躁。然而對於許墨而言，今年和明年並無區別，依舊和他生命中的每一年一樣平淡而尋常。

　　不，要說區別，還是有一點的。許墨放下杯子，用被暖熱的手摸了摸手機。

　　這個女孩可能代表著危險，但是那抹色彩依然讓他忍不住靠近。

　　可是那次關於頭疼的討論後，女孩就開始變得沉默，評論也幾乎沒有回復了。這可不好。許墨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窗外。整整一周過去了，今天同一時間，她應該還是在上課。

　　頭疼好些了嗎？

　　也許是自己實在對人類還不夠瞭解吧，能夠想出的話題也有限，刪刪改改，最後也只打出了這一句。

　　對方沒有回復。許墨看了一眼微博最近的評論回復時間，皺了皺眉，又在後面補了一句：上一次你提到了緩解頭痛的科學方法，我又去諮詢了一下專業人士，現在可以給你一個完善的答覆了。

　　summer_Ann：啊啊啊啊非常感謝！不過我最近已經好多了！

　　幾乎是立刻跳出來一條私信。許墨挑了挑眉，看來某人上課的習慣確實不太好啊。

　　許墨：我性別為男這件事給你帶來困擾了嗎？

　　許墨：如果你願意，可以用從前的方式與我繼續相處，我並不介意。

　　summer_Ann：不不不不沒有的！

　　summer_Ann：只是稍微有點驚訝而已，不管怎麼樣都非常感信你！

　　把他當成女孩子，還讓自己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思考對策，只是感謝的話還不行哦。許墨微微勾起嘴角，手指不停。

　　許墨：那麼，給我一點補償吧。

　　summer_Ann：什什什麼？如果是產糧的話我最近真的有點忙|( T﹏T )

　　女孩子在聊天時總是喜歡加上各種各樣的，叫什麼來著，顏表情。許墨又刷新了一下對女生的認識。不過這樣還有點可愛，似乎可以看到漫畫中她自己無奈到撞牆的樣子了。一開始許墨還會奇怪對方既然屢次告白自己，為何還把自己當作女孩子，後來了然，對方這種放鬆的姿態，恐怕是沒有意識到此「許墨」即彼「許墨」吧，還真是大意了。

　　不管怎樣，對方也算是知道自己的姓名了，那麼作為回報……

　　許墨：作為補償，告訴我你的ID什麼含義吧，你叫做夏安嗎？

　　summer_Ann：不是誒，我叫做夏白。尾碼是因為我很喜歡羅馬假日啦~

　　許墨會意地笑了笑。他將夏白兩個字珍重地記了下來。語氣裡也充滿了善意的調侃：那麼，安公主的記者朋友在哪裡呢？

　　他本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或者打馬虎眼，可是卻收到了一條意料之外的回答：當然就是你的ID啦！

　　他的ID不做他想，許墨。許墨被這樣當面直接的告白驚愕了一下。這姑娘，啊，應該稱她為夏白了，還當真是不走尋常路。

　　驚了一下後，許墨馬上恢復了鎮定。畢竟這些年當面告白他的人也不算少了。他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了下去：我也很喜歡羅馬假日，你覺得女生都會期待這樣的偶遇嗎？

　　summer_Ann：會的。

　　許墨：即使最後依然錯過嗎？

　　summer_Ann：即使最後依然錯過，有些風景錯過了也很美呀~

　　summer_Ann：任是無情也動人，何況安公主和喬還是有感情的啊。

　　summer_Ann：好像說了一些奇怪的東西，請不要嘲笑我(*/ω＼*)

　　許墨久久沒有說出話來。任是無情也動人，他細細地品著這幾個字，竟覺得滋味難言。許墨喜歡看書，畢竟一目十行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比起文字他更喜歡線條，圖案，所有富有藝術氣息的東西。文字在他看來更多時候是冷酷現實的，然而夏白只用了一句話，就改變了他的看法。

　　許墨：並不可笑。我也喜歡這樣的相遇和結局。你應該也很喜歡《紅樓夢》吧。還有什麼喜歡的書麼？

　　他還沒來得及看回復，就聽到了敲門聲。「請進！」

　　「許教授好。」推門進來的女孩戴著眼鏡，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樣子。她叫沈思瑾，是許墨這個學期新收的博士生。

　　「坐，有什麼事麼？」談起正事，許墨伸手拿起眼睛戴上，手機也順勢往旁邊推了推。

　　沈思瑾有些拘謹，「非常抱歉，實驗出了一點問題。」她開始描述實驗中的bug，許墨雙手合攏，聽得很專心。等到對方說完，繼續用猶豫的眼神看向他時，許墨已經快速記下來對方的幾個疑惑點。他右手打開自己的電腦，左手放下了投影儀，迅速操作滑鼠點開了幾篇文獻。「你剛剛說道問題，你可以看看這裡面的介紹……」

　　簡要解釋了問題，許墨說道：「你去實驗室準備一下，我等會去看看。」

　　「這……會不會太麻煩您了？」沈思瑾有些惶恐，一般而言，博導只會和博士生面談，很少親自去實驗室。何況許墨教授又不同于一般的博士生導師，要知道這個研究所都是以他命名的啊。

　　「不會，我現在正好比較空。」嘴裡說著空閒，許墨還是瞥了一眼手機。夏白會不會等急了呢？

　　沈思瑾又道了一通謝，才出去了，許墨立刻撿起了手機，果然五條消息一下子蹦了出來：

　　summer_Ann：哈哈哈被看出來啦！其實我最喜歡的書還是《小王子》~

　　summer_Ann：艾瑪小狐狸真的超可愛，我愛慘了，尤其是那句「至少我獲得了麥子的顏色。」

　　summer_Ann：你呢，你有什麼喜歡的書嗎？或者是最近在看的？

　　summer_Ann：……我我我我又犯蠢了嗎？

　　summer_Ann：少年你人呢？？？

　　許墨歎了口氣，盡可能快地回復道：不好意思，剛才在和人說話，沒有看手機。

　　《小王子》他沒有看過，只知道是一本童話。而許墨是從來不相信童話的。但是夏白所說的那句話吸引了他，麥子的顏色該如何獲得呢。

　　許墨：喜歡的書暫時還想不到，不過我最近在看福柯的《瘋癲與文明》。

　　summer_Ann：那是啥……一聽就好高端洋氣(；д｀)ゞ

　　許墨：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遙遠，我很樂意向你介紹一下內容，不過抱歉我現在有點事必須得去了。

　　summer_Ann：沒事沒事，你忙吧！

　　夏白。許墨站起身，低低地念了一遍。他披上白色的風衣，將手機收到口袋裡。

　　夏白還在琢磨現代漫畫概論的作業。

　　趕完了本月的稿子，終於可以想想考試的事了。至於下個月的……月末再說吧！至少她還有一個假期呢！

　　但是，夏白很快就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果然有類似因果報應之類的東西，比如天天想著投稿的人被自己躲了一周的人抓住並且質問什麼的……

　　她還是沒法接受談笑風生一起刷微博玩戀與的基友是個男孩子啊！

　　不過看著手機螢幕上對方遷就的話，心情複雜的夏白咬咬牙。男孩子就男孩子吧！誰讓他那麼可愛，還頂著老公的名字呢？

　　一個男孩子暗搓搓把微博ID改成喜歡的角色名字，換上角色的頭像這種事想想竟然還有點萌呢。

　　祁酥又湊過來說道：「你怎麼最近老是盯著手機笑得這麼猥瑣？」

　　工科大佬不泡圖書館陪她上通選課，不寫作業盯著她的臉看，最難銷售美人恩。夏白麵無表情地瞪了回去。補償什麼的，這種說法聽起來還真是曖昧啊。

　　不過只是問一問名字，倒沒有什麼。

　　夏白這個名字很普通，甚至是毫無特點。夏白不怕他來人肉自己，更覺得對方沒這個必要。何況到目前為止，他們都聊得十分合拍。她不忍心把對方想得太壞。

　　羅馬假日是她最喜歡的電影，第一次看完她戀戀不捨，又反復看了好多次，心情不好時，就看安和喬與來抓公主的便衣們大打出手，然後逃之夭夭的片段。有時候心裡難過，看到最後告別的場景甚至會看哭。

　　她很喜歡這樣的相逢，微妙的錯位感，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帶給彼此另一個世界，她甚至喜歡最後的錯過，因為，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這樣的錯過更真實也更動人。

　　嘰嘰歪歪說了一堆，也不知對方能不能懂。夏白放下手機，眼神複雜地瞅著許墨櫻落無聲的頭像。

　　「誒誒，我問你呢。」祁酥又推了推她的手肘，「你最近天天盯著手機看，也不半夜三更發微博了，難道是戀愛了？」

　　「你好歹也是個工科生，注意點邏輯好嗎？」夏白用手肘推了回去。「我本來就是個低頭族，你咬我呀？至於最近……我想早睡早起不行嗎！早睡早起有利於減緩頭疼！」她不期然地想起那個人發的消息，像是有意在逗她。

　　夏白猛地搖了搖頭，搖退臉上的溫度。戀愛什麼的，怎麼可能啊！

　　不過真是討厭呢，他都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卻沒有主動報上真名。夏白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鉛筆，在面前的白紙上草草勾了幾筆，又看了一眼手機，終於勾起了嘴角。

　　還好，他懂。

　　不過，說起最喜歡的書，夏白若有所思地撐起了腦袋，看了看空白紙上的線條，關於期末作業，她好像有了點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安公主（Prince Ann）和喬是《羅馬假日》的男女主，我沒看過電影，是按照百度百科寫的，所以有什麼問題歡迎指正。

　　我盡可能按照許墨的資料寫的，但是這一章寫完還是讓我覺得ooc了，哭泣。

　　---

第6章他的朋友圈

　　十二月三十一日，跨年夜，戀語大學熱鬧非凡，似乎所有的學生都開始了狂歡，連研究所的值班大爺都打開電視看節目了，研究所裡，只有許墨的辦公室燈還亮著。

　　許墨仍然守在辦公室裡改報告。新年將至，他要給華瑞集團的投資代表做彙報。而且按照李澤言的脾氣，很有可能親自來。

　　想到這兒，許墨揉了揉額頭。

　　雖然提前交代給了研究生寫好稿子，但是為了應付那位李總裁，自己改一改怎麼也需要一下午。別人走了，他留在這兒，他倒也不覺得什麼。不管怎麼說，這個研究所掛著他的名字呢。

　　不過他也不單單是為了準備報告，更重要的是用這個藉口可以拒絕不少邀請他一起跨年的女生，研究所的老師和研究生也就罷了，居然還有本科生。

　　許墨搖了搖頭，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都怎麼了。

　　推了推眼鏡，許墨重新埋頭改著報告。

　　再次抬起頭是聽到外面的煙花聲，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零點。他重新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消息，也沒有微博提醒。夏白今天晚上十分安靜。也對，她今晚估計也在外面跨年吧，和她那個叫做小酥的好朋友，說不定，還有喜歡的男孩。這才是學生時代的生活，無憂無慮。

　　許墨拿掉眼鏡，慢慢地按摩了一會眼鏡。既然還有空，不如等一下去實驗室看看好了。難得這可是一段沒有人打擾的時光呢。

　　似乎像是電影的標誌性flag，這個念頭剛剛轉過，手機就響了起來。未知來電。

　　許墨方才臉上的輕鬆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他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聲音也變了。「喂。」

　　「阿瑞斯，抱歉這個時候打擾你。」

　　「說吧。」許墨並不想跟他廢話。

　　「周棋洛已經鎖定。」

　　許墨重新勾起了嘴角，這是和方才那個完全不同的笑容，肆意張揚。「好，他是難得的研究目標，值得謹慎對待。」

　　「此外，我們又發現了一個新的evoler，是個女孩子，evol編號230。她還不能成熟的掌握evol，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等你回來就可以開始研究了。」

　　「好，我會抽空回去的。」許墨單手握住手機，另一隻手推開了窗戶，窗外夜空中煙花璀璨。

　　「此外……他們似乎找到新的queen的蹤跡了。」

　　「嗯？名字，座標呢？」

　　這樣璀璨的煙火啊，儘管他看不到，卻能夠想像，許墨張開了一隻手，然而瞬間的高溫卻可以制人於死地。人類是多麼脆弱啊。好看麼？怎麼會有生命的花火好看呢？

　　試著將天空折疊的話，大氣層摩擦產生的流光會不會也那麼好看呢？聽著電話的許墨，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明顯。

　　「她叫林悠然，今年二十一歲，大學剛畢業，目前就在戀語市。她的父親就是《發現奇跡》的創始人，很不好對付的傢伙，不過也死了。上面的意思是希望派你去和她接觸……阿瑞斯，你還在聽嗎？」

　　「我知道了，會去的。」冷淡的聲音突兀地插入，許墨掛掉了電話收進口袋。對於愚蠢的人，即使有evol又能改變什麼呢？空有一雙眼睛，卻不會欣賞。所以他要改變他們，還有這些人。就用這雙手，做出最完美的傑作。

　　多美妙啊。

　　最關鍵的因數也被找到了

　　晚風獵獵，許墨迎著晚風，襯衣都被風鼓了起來。他卻不想回去。風的聲音。他知道有人在借助風的力量尋找他們，但是，許墨並不在乎。

　　然而口袋裡的手機再次不安分地震動起來。

　　許墨的長眉不耐煩地皺了起來，在連續響了兩三次後，終於拿出了手機，在看到消息時，長眉終於舒展。

　　summer_Ann：新年快樂呀朋友~

　　summer_Ann：給你看個東西！[圖片]

　　summer_Ann：是我的期末作業，所以沒有直接發到微博上，怎麼樣，好看嗎？

　　Summer_Ann：不好看可以直說……不用安慰我的……

　　握住手機的右手冰冷，許墨終於意識到，推門回到屋中，才點開了大圖。

　　是一副九格漫畫，彩色的。小男孩披著披風，金色的頭髮彎彎曲曲，天真茫然的神色。專門抽出時間補完了整本書的許墨一眼就認出：是小王子。

　　小王子跌跌撞撞地走過玫瑰花田，走過金黃色的麥田，遇到了狐狸。

　　「我認得你。」小王子開口。「我曾經馴養過一隻狐狸。」

　　「就是我。」狐狸接過話，「你找到你的玫瑰花了嗎？」

　　「她永遠在我心中。」小王子回憶起被猴麵包樹毀掉的小行星，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你說過，馴養要承擔落淚的風險。但我無法忘記，我曾經欣賞過一朵玫瑰花最美妙的盛開，她是屬於我的。」

　　狐狸溫柔地看著他。「你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就如同我也不會忘記你。來和我一起玩吧。」

　　金黃的麥浪起伏，小王子和狐狸並肩而坐。漫畫就這樣結束了。

　　許墨又一次看到了溫柔的色彩，在麥田中，在小王子的頭髮中，在狐狸的尾巴上，鮮豔的，包容的顏色。方才還充實的心驟然變得空蕩蕩的，許墨幾乎痛恨這這通電話了，因為它提醒了許墨，他們是不一樣的。

　　即便可以通過網路聊天，甚至稱得上默契，但是許墨知道這份關係有多麼脆弱。

　　如果其他的evoler發現了這個女孩和他的關係，如果組織中的任何一個人發現了他們之間的聊天，甚至，如果這個女孩不像她表現出的那麼單純……

　　名為《魔法志》的雜誌，許墨最後也沒有找到，儘管他專程去了戀與市最大的新華書店諮詢，還在手機引擎上搜索過。所有人都告訴他，這個名字的雜誌根本不存在。周棋洛前些日子給他回了郵件，那封郵件靜靜躺在郵箱裡，許墨打開郵箱點開了郵件。措辭格外謹慎禮貌，考慮到周棋洛的性格，已經算是極為冷漠疏遠了。結論更簡單：那個IP不存在，已經追蹤到，但是不存在於世界任何一個地方。

　　他還沒有回復夏白呢。許墨想到。

　　許墨：畫得很漂亮，我很喜歡這樣的結局。

　　就這樣吧，等會就取關了她，也許這是某個敵人突發奇想的創意，雖然許墨也不明白對方是怎麼讓他看得到色彩……

　　summer_Ann：你怎麼了？感覺你心情不是很好誒( ω` )

　　summer_Ann：對了，新年快樂！新的一年開心一點嘛~

　　許墨握著手機，感受著胸膛有力的跳動和一陣一陣的刺痛，他咬了咬牙，生生忍住了未知的疼痛。看著螢幕上少女的頭像，雖然仍是灰白色的，他卻仿佛看到了明豔的笑容。許墨慢慢輸入：夏白，你有微信嗎？

　　「誒，他問你要微信？你居然就這麼給他了？」祁酥瞪大了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撲過來質問她了。

　　夏白捧著奶茶，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反正名字都告訴他了嘛。」

　　「你你你，你真是。」祁酥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她的肩，「要我說你什麼好，連點基本的防範意識都沒有，我問你，你知道他的名字嗎？知道他做什麼嗎？什麼都不知道你居然就敢把微信給他！」

　　「其實我微信上也有不少不熟的人啦，至少他還是個好人吧，我跟他還算聊得來？」說到這

　　兒，夏白也有些猶豫，給祁酥看過作為期末作業的漫畫後就迫不及待地分享給了他，這種關係，已經算朋友了吧？

　　祁酥咬著吸管哼了一聲。「你怎麼知道他是好人？」

　　「……直覺。」說出口的那一刻，連夏白自己都有點心虛。祁酥更是不加掩飾地翻給她一個白眼。

　　「好啦，我走累了，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夏白笑得一臉甜蜜，主動挽起了祁酥的胳膊。祁酥念叨著「還不是你平日太宅不肯出門鍛煉」，找了個長凳坐下，一起看天邊的煙花，還有身邊一對對的小情侶。

　　跨年夜，祁酥說什麼也要彌補平安夜放了鴿子的遺憾，硬是拉著她到市中心的廣場看煙花。

　　「前幾天去辦公室送表格的時候看到滅絕他們在開會，說不定我們院又要出什麼奇葩規定了。」祁酥坐在長凳上，抬起腿晃悠，心不在焉地說道。

　　夏白只能拍了拍她的肩，「少女，我相信你是無可挑剔的優秀學生模範！」

　　祁酥又翻了個白眼。「算了，說點有意思的，你那個粉絲他叫什麼名字啊？」

　　「……許墨。」夏白的表情有一些龜裂。祁酥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對你老公還真是愛得深沉。」

　　對於閨蜜加重「你老公」三個字以示調侃的行為，夏白選擇放下快涼了的奶茶，撲上去瘋狂撓對方的癢癢肉。

　　「哈哈哈……哈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哈饒了我吧A大……」祁酥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夏白才放過她。誰知下一秒對方又撲了過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兩個少女在公園的長凳上互相撓癢，哈哈大笑。

　　「給我看看他的票圈唄，我還真好奇是個怎麼樣的男生。」笑夠了，祁酥大大方方地說。

　　夏白無奈地挑了挑眉，「我看過，不用看了——什麼都沒有。」說歸說，她還是拿出了手機，點開了名為許墨的微信好友介面，頭像還是熟悉的櫻落無聲。

　　「嗯？」原本一片空白的朋友圈現在卻有了一條動態，就在兩分鐘以前，是一張照片：漆黑的夜空中，瑰麗的玫瑰紅色流光染紅了半個天空，還在向遠處延伸，逐漸變淡。配文是：煙花很美。

　　祁酥湊過來看，嘴裡念念有詞：「喲，還挺文藝的。」

　　夏白只是一笑，回復道：很特別的煙花，的確很美。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請勿輕易模仿夏白同學的行為。

　　#網戀有風險，搭訕需謹慎#

　　畢竟我們許撩撩的親和力一向高【doge臉

　　---

第7章撩撩的自拍

　　許墨抱著胳膊站在教室的門口。刷刷的寫字聲從試卷發下去以後就沒有停過。

　　搭檔監考的女老師坐在教室後面，眼神卻不斷瞟向門口的自己。歎息之余，許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學生都盼著自己監考。但是，他可不會放水呀。「第三排的男生，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試卷上。」許墨的聲音淡淡，第三排的所有人的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不要以為他注意力不在那兒就看不到呀。

　　許墨轉了個圈，又走到窗戶旁邊。監考的時間總是漫長的，他在巡迴教室的過程中已經看完了整張卷子並做出了答案，還對教室裡學生的正確率、平均分和方差做了估計。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面對大片大片的空白寫不下去呢？許墨不是很懂，想想下學期他也要來開課了，不由地有些無奈。

　　沒有緊張或者期待，沒有太多的心理波動，僅僅是無奈。許墨面對大多的事情好像都是如此。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考場顯然不是一個玩手機的好地方，許墨瞥了一眼監控探頭。他可以遮罩或者破壞它，但是用不著那麼麻煩。評估了一下教室裡學生的安分程度和一同監考的女老師的注意力集中程度，許墨走到教室門口，倚著門框拿出了手機。

　　很好，沒有人有反應。

　　他看向螢幕，是微博提醒。

　　summer_Ann：我與許墨本無緣分，全靠氪金死撐[再見]

　　怎麼了，自己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讓夏白說出了這樣的話？氪金又是什麼意思？許墨短暫地閉上眼回憶了一下近來他們的互動，除了元旦特意為她發了一條朋友圈，和昨天禮貌性地囑咐她溫度降低應該添衣之外，似乎沒有什麼了？

　　許墨打開了微信。他的微信上加了很多人，當然，都是和他沒什麼關係的人，研究所的研究生，同事，春溪茶社的老闆，孤兒院院長……或許是因為這些人，許墨從不發朋友圈。直到他加了夏白。

　　折疊天空的實驗很成功，對方的反應他也很滿意，所以是哪裡出了問題？

　　朋友圈那裡有個紅點，是夏白的頭像，熟悉的可愛風格，少女手裡捏著糖葫蘆。她發了一條和微博同樣的內容。

　　許墨覺得，他有必要為自己討個公道了。

　　許墨：是我最近不夠主動嗎？

　　收起手機的同時瞥了一眼腕表，還有十五分鐘，這場折磨終於快要結束了。許墨稍稍走動，選擇了一個背對攝像頭的地方，再次拿出了手機。夏白回復了他三個問號

　　許墨抿著嘴，不急不慢地輸入：為什麼說我們之間本無緣分？

　　夏白：？？？你在幹啥？

　　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什麼主動問起了這個，不過這應該算是一種關心了。許墨不情不願地放下了方才的話題回答她。

　　許墨：我在監考。

　　夏白：你是老師？

　　許墨：準確地說，是大學教授。我下學期才開始教課。

　　夏白：哇，你也是教授啊！

　　許墨：「也」？

　　夏白：許墨也是大學教授啊，是不是很巧？

　　許墨盯著最後一條消息看了一會，終於明白了問題來源於何處。他雖然從來沒有主動隱瞞身份，但是也好像確實沒有直說過。

　　許墨：好像我需要重新做個自我介紹呢。夏白你好，我的名字叫做許墨。

　　「還有五分鐘，請各位同學檢查一下姓名和學號，把答題紙整理好！」教室後排的女老師站起身，許墨瞥了一眼手機，快速打了幾個字，將手機放回口袋。

　　「時間到，現在停止答題，全體起立，繼續答題將視作違紀處理。」許墨松了一口氣，開始挨個收取試卷和答題紙，然後清點數目，檢查姓名和學號有沒有寫好——據前輩說，每年都會有這樣急著回家的馬虎鬼，最後將答題紙密封好，送到教務處。

　　從教務處出來，許墨婉拒了一同監考的女老師的邀約，才快步向研究所走去。考試剛剛結束，校園裡人很多，許墨走的是人流的反方向，就更加艱難。好不容易到了研究所的大門，不待喘勻了氣他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迎接他的是一連串的轟炸。

　　許墨：不好意思我先收卷子了。

　　夏白：啥？？？你說你是許墨？

　　夏白：朋友你是不是太入戲了？

　　夏白撤回一條消息

　　夏白：發個自拍來我才能相信你(ー`ー)

　　雖然不太清楚對方為什麼提出這個要求，不過對於許墨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反正夏白畫了這麼多幅他的畫像，就算沒有他的照片，也是見過他的，再多一張照片也不是什麼事嘛。

　　反倒是自拍這件事需要更大的心理建設。許墨環顧了辦公室一周，終於決定還是坐在辦公椅上，摸索了一會他成功將鏡頭切換成自拍，看著螢幕上自己的臉，心中卻有些難得的忐忑。怎麼總覺得還沒有她畫的好看呢？

　　應該是拍照的次數太少了。許墨下了結論，沖著鏡頭微微揚起嘴角，拍照，點擊發送。

　　儘管上一條消息已經是十幾分鐘前了，但是對方的回復很快，應該是早就在等著了。

　　夏白：把領帶摘掉再拍一張。

　　儘管困惑，許墨還是很快照做了。這一次回復來的更快：

　　夏白：天！！！呐！！！

　　夏白：你居然真的是許墨！！！！！！！！！！！！！

　　夏白：等等我的微博你都看到了？！

　　成功自證身份，許墨的心情很好，看到對方第三條消息，才把拳頭壓在嘴唇上輕輕咳了一聲。這種情況下，承認好像太不給對方面子了，可是否認算不算對女孩子撒謊呢？

　　夏白：不行了我得緩緩。

　　許墨：既然我已經發了自拍，作為交換，是不是你也應該發一張自拍呢？

　　夏白：嗷嗷嗷嗷嗷現在不行我在寢室裡而且沒洗頭沒化妝……總之不行！

　　被斷然拒絕，許墨的心情卻依舊很好，連下午就要去華銳見李澤言，都無法沖淡他的好心情。

　　夏白心情十分，極其的鬱悶。

　　她在戀與製作人的帳號四十多級了，別說SSR，一張許墨的SR都還沒抽到過。手裡只有一張點點螢光和一張升級R卡拍攝副本湊出來的午後暖陽。

　　情緒非常暴躁，簡直想打人了！

　　發了一條微博，結果被粉絲嘲諷。

　　——

　　非酋也抽到溺海了：A大不是拍著胸脯（劃掉）說絕不氪金的嗎？

　　1分鐘前贊6

　　看到那個熟悉的，讓她咬牙切齒的ID，夏白正準備合上手機，微信彈出了一條消息：是我最近不夠主動嗎？

　　是那個ID為許墨的男粉絲，夏白一邊磨牙一邊回了三個問號，做好了苗頭不對就把對方拉黑的準備。

　　許墨：為什麼說我們之間本無緣分？

　　大兄弟你在整啥？夏白一臉懵逼地回復：你在幹啥？而對方似乎沒聽懂這句質問，一本正經地回復：我在監考。

　　監監監監考。夏白一個哆嗦，似乎就回到了前三年生不如死的考試周。她只好一邊呵呵一邊顫抖著回復了對方。卻被更加顫抖地告知，對方是大學教授。

　　你不會是我的教授吧？夏白險些脫口而出，想到對方的ID，才呼了口氣，許墨呀，對哦，許墨也是大學教授。

　　許墨：好像我需要重新做個自我介紹呢。夏白你好，我的名字叫做許墨。

　　夏白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兩分鐘。第一反應，理所應當的，這人別是腦子有病吧？叫許墨你就是許墨？愛他就要成為他？

　　她的[對不起我覺得你這兒有毛病,jpg]的表情包已經發出去了，想想，還是撤回了。

　　也許是重名？

　　不對啊，這大兄dei用許墨的頭像和名字，不可能看不懂她的票圈啊！

　　夏白險些瞬間暴走，咆哮著猛烈地點擊鍵盤：發個自拍我才能相信你！下一句卻沒有發過去：騙鬼吧你！一想到這可能是個油膩膩的中年大叔，頂著許墨的ID和頭像，夏白就說不出的噁心，更後悔把微信給了他。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對方毫無回應。

　　不會是被識破謊言惱羞成怒跑了吧？夏白看了看手機，才注意到差點被她忽略的那條消息。收卷子？這個理由神隱也是夠厲害的。

　　七分鐘，八分鐘，九分鐘。夏白快要坐不住了，她恨不得通過手機穿過去把對方暴打一頓。趕緊罵回來！讓她瀟灑對罵，截圖掛微博然後刪掉！

　　十一分鐘，十二分鐘……手機突然亮了。夏白猛地撿了起來。

　　一張圖，一張照片。黑色襯衣白色風衣的男子正對鏡頭，眉眼和嘴角都勾起了一個無奈的弧度。背景是落地窗，窗外鬱鬱蔥蔥的樹木。

　　一秒，兩秒，三秒……夏白的腦袋已經當機了。她當然認得，那是許墨，更清楚這絕非遊戲中任何劇情或者約會的立繪卡片——她可是在b站看完了所有許墨相關的劇情！

　　沒有走形的部位，沒有突兀的線條，夏白看著那張圖微微張大嘴，有些眩暈。不是畫的，身為畫手她一眼就能認出來，PS？對方提前猜到了她會要照片？夏白屏住氣飛快地打字：把領帶摘掉再拍一張。

　　當對方再次發來一張照片時，夏白按住了太陽穴，她有些眩暈。

　　不會是PS，提前P圖也不會猜到她的要求，那麼，只能是真的了……？

　　天哪！！！！！！！！！！！！！！！！！！！！！！

　　夏白的腦海裡刷過無數個感嘆號，發的消息後面也不自覺地帶上來感嘆號。天哪！！！她居然，加了許墨的微信！在現實生活中！許墨還關注了她的微博！

　　等等，微博？夏白想起了自己發在微博上的各種許墨告白圖，還有電腦裡各種姿勢的露肉h圖，表情突然變得很難看。而下一秒，對方的消息又給了她會心一擊。

　　看著鏡子裡眼神瘋狂頭髮淩亂的素顏女生，夏白捂住胸口。我知道您會撩，可是能不能不要挑這個時候要自拍？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大家這一章看得爽……？

　　原來大家不喜歡Ares風的許墨嗎？我覺得還蠻帥的（對手指

　　---

第8章夏白的電話

　　最後夏白還是發了一張照片。

　　女孩戴著毛茸茸的帽子，坐在木馬上，朝著鏡頭比心。長髮披散，隨風飛舞，女孩的笑容如同春光一樣明媚。

　　她的表情真的很可愛，所以許墨忍不住笑了出來。

　　夏白：這是……去年生日時候照的，忽略小酥的辣雞拍照技術。

　　許墨：拍得很好，很可愛。

　　許墨輕輕點擊螢幕，把照片存到手機裡，又回復問道：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既然對方能夠記住自己的生日，還專門畫了畫，那麼自己沒道理連對方的生日都不知道。夏白的回復語氣十分微妙：你……不記得你第一次評論我的微博內容就是生日快樂？

　　許墨還真的忘了。

　　不重要的事要及時清理掉，否則占著大腦，就會把重要的事擠出去了，許墨一向秉持這樣的原則。不過另一個原因則是，

　　驚訝地睜大眼，又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對於「重要」的定位，許墨才回復夏白的消息，誠懇地認錯。

　　許墨：抱歉，一時忘了。

　　夏白：許墨也有做不到的事？

　　意料之外的，對方的回復不帶惱怒之意，反而更像一種熟稔的調侃。許墨揚了揚眉，對這種感覺很是受用。

　　許墨：我自然也有做不到的事，不過夏白這樣說，似乎對我很熟悉？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這個問題其實他很早就想問了。

　　雖然會及時清理一些細節，但是大體上，許墨並不是一個健忘的人，或者說，很少有人對大腦的開發利用能到達他這樣的高度。所以他非常確定，在他記憶中沒有夏白這樣一個人，他也不曾在之前見過這個女孩。究竟是怎麼認識的呢？

　　夏白打字一向很快，這一次的回復卻很慢。

　　夏白：你知道一個叫戀與製作人的遊戲嗎？

　　許墨不知道，他只知道夏白無意中提起過「戀與」這個詞，他知道她和她的很多粉絲都在玩同一個遊戲，她的微博也時常提到抽卡之類的話題。

　　許墨：什麼遊戲？

　　夏白的下一條回復來得更慢了，許墨足足等了五分鐘。

　　夏白：一個乙女向遊戲，你……許墨是其中的一個人物。

　　這一次，不用她再解釋什麼，許墨自己在搜尋引擎輸入了乙女向遊戲，看到百科給出的解釋後，他面無表情地回到微信聊天窗口，對著那個明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女孩拋出了問題。

　　許墨：所以你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職業，我的生日，還有我的照片？

　　許墨：哦，還有李澤言的照片，他也是其中的一個人物？

　　夏白：……對。

　　許墨：你還知道什麼？

　　夏白：額，evol的存在，還有blackswan，還有……你是Ares。

　　許墨眯了眯眼，很難說清心底是什麼滋味。

　　其實已經信了，雖然這個女孩的說法如此荒謬，但是聯繫到她查不到的IP，還有那本不存在的雜誌，他們的確不在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會不會和我們觀察、感知到的完全不同呢？許墨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他所想像的不同，也僅僅停留在想像中。

　　雖然他的世界是灰白的，但是他戴上那副眼鏡，看向的世界仍然是完整的，彩色的。

　　突然被告知，他看見的世界和色彩一樣是虛假的，只不過是真實世界的一個遊戲……

　　許墨摘下眼鏡，摔到一邊。甩出的眼鏡在桌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他疲憊地閉上眼。

　　Evol原來不是所謂超進化人類的基因，只是程式裡一個設定，一行毫無意義的代碼，他花費幾年時光，苦心孤詣地計畫執行的blackswan計畫，也不過是別人眼裡的一個笑話。他堅信不疑的原則，想要推動人類進化的努力……

　　全是假的！

　　十八年來從未隨意發過脾氣的許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毀滅的欲望，既然一切都是假的，就讓他把這一切都毀了吧。反正，夏白也不在這一切之中。

　　手機響了起來。平日這樣的響聲會讓許墨打起精神，然而此刻他卻毫不理會，甚至沒有看上一眼。

　　許墨的眼神變得淩厲，還未來得及脫下的白色大衣被風鼓起，獵獵作響。

　　喧鬧的人群已經散去，校園裡一片空曠。研究所一間普普通通的辦公室裡，無數的風在瘋狂往外湧動，奇異的光亮將四面白牆映得色彩斑斕……

　　手機的響聲連續不斷，且絲毫沒有甘休的意思。許墨終於屈尊看了一眼。竟然是微信語音電話，來自夏白。

　　許墨不確定他此刻想和女孩說話，但他很想知道，真實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

　　光和風消失了，許墨點下了接聽。

　　「喂……許墨嗎？我是夏白。」女孩的聲音很好聽，爽朗卻柔和，帶著小小的局促，刻意訓練過情緒感知能力的許墨立刻就聽了出來。

　　「喂，我是許墨。」許墨出聲。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那個……你還好嗎？」

　　吞吞吐吐是因為關心吧，許墨從善如流地接受了這份好意。「身體健康沒有問題，不過從精神狀態上講，確實不太好。」

　　「從心理學角度講，這叫做……額，適應障礙，突然來到陌生的領域或者嶄新的環境，會有短暫的焦慮和不適，出現消極的情緒很正常，這需要通過時間來調整和適應。」女孩磕磕巴巴地說著與她聲音十分違和的話語，儘管清楚對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許墨還是勾起了嘴角，「看不出，你還會研究心理學。」

　　心中的不安和不斷翻湧的憤怒奇異地沉澱下去。夏白低聲喃喃：「其實算是照抄你的臺詞了……」

　　許墨聽得很真切，他心裡有些奇異的感覺，把對方口中的許墨和自己結合起來，似乎不是一件易事。「能冒昧的問一下，你的世界的日期嗎？」

　　「唔……2018年1月16日。」夏白很利索地報出了一串日期。月份和日期都沒有問題，但是年份……「一年。」

　　「嗯？」

　　「我們之間，差了一年。」許墨換了一隻手握住手機，佇立在落地窗邊，靜靜凝視著碧藍的天空。「我這裡，是2017年呢。」

　　夏白無意識地發出一聲驚歎：「啊！這麼說，你還沒碰到我？」

　　「你是指？」許墨的手指輕輕落在玻璃上，玻璃窗被保潔阿姨擦拭得極為乾淨，不細看的話，只會以為是碰到了那片天空。

　　「……悠然，你認識她嗎？」

　　毫不費勁地從記憶中搜索出這個名字，許墨收回手指。「如果你指的是林悠然，那麼我即將認識她。」

　　「果然誒。」女孩喃喃了幾句，才說道：「她就是這個遊戲的女主，也是我們玩家扮演的角色。」

　　女主、玩家，這樣的字眼並未在許墨心頭驚起什麼波瀾，他只是淡淡地笑著說：「那麼，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從收到許墨的自拍之後，夏白就陷入了惶恐之中。

　　這樣的惶恐，用一句話概括就是：該不該告訴許墨，他是遊戲中的任務？

　　而老天立刻就實力證明，她果然是個非洲人。因為許墨幾乎是立刻就問出了那個問題：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怎麼認識的啊。夏白合上眼回憶，大概是一個多月前的某一天，突然聽室友提起一句：「戀與製作人那個遊戲好像挺好玩的。」窩在寢室裡發黴的她迫不及待下載了遊戲，在吐槽了遊戲的體積和怎麼又是疊紙這個坑爹公司之後她打開了第一章，在1-8關卡中見到了許墨，驚為天人。

　　她到現在都能記起劇情，儘管智障女主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誰，還在與對方爭論，夏白卻連一秒鐘不要就猜出，這個穿著酷似白大衣的風衣卻打著領帶，就是傳說中26歲發表了5篇science論文的許墨教授。

　　接下來，就是遊戲第一張立繪，也是被P成各種表情包的許墨耳語殺。

　　明明上一秒還在吐槽人設之蘇，下一秒又被對方溫柔的笑，曖昧的言語和低沉悅耳的聲音蘇得不要不要的。夏磊老師實在大觸！明知道是個黑餡的撩撩，還是徹底傾倒，看到後來萬人追捧的白起和李澤言出場內心都毫無波動。

　　然而這些話真的要說出來嗎？她很猶豫。

　　她可以編造一些理由，再怎麼荒謬，想必也比真相來得更真實一些。但她最後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夏白想起許墨的約會，想起他習慣了灰白的世界。許墨他，想必不希望被困在虛假的謊言之中吧。

　　而對方的反應比起她的想像克制了太多，冷靜到她想好的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所以在對方追問時，索性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但是還是不忍。

　　看到暗夜之約中痛苦的許墨恨不得把他從手機上摳下來安慰，如今帶來傷害的變成了自己，難道她要束手無策了嗎？

　　對方許久沒有回應了，夏白看著微信上對方的頭像，熟悉的卡面，許墨教授沖她微笑。

　　真的什麼都不能做嗎？

　　可能是一時衝動，也可能是早就想到了如此，夏白鬼使神差地按下了語音通話的按鈕，更令她驚訝的是，對方接通了。

　　熟悉的聲音一秒鐘帶走了她所有的知覺和語言能力。「喂，我是許墨。」

　　剛剛組織的，所有的安慰人的話語，全都憑空消失。夏白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手機，和語音通話的介面，調動了所有的腦細胞，也只問出一句恨不得咬下舌頭吞回去的話：「你還好嗎？」

　　廢話，怎麼會還好呢？

　　夏白突然想到了什麼，快速打開合上的電腦，搜索許墨的雨中之約，找到了那段他安慰女主的話，試探地讀了下來，既然是他安慰別人的話語，想必他自己總是會相信的啊。

　　而許墨好像真的如她希望一般，漸漸恢復了正常。儘管，她也感受不到對方有什麼不正常。絮絮叨叨地說著兩個時空的不同，夏白珍惜地雙手抱住手機，眼睛發亮。

　　驚喜來得太突然，剛剛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現在在這有一句每一句的閒談中，她終於恍然大悟：許墨，真的，在和她打電話。

　　比抽中許墨所有SSR還要珍貴的幸運。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想要這份幸運[冷漠]

　　明天大概會有一更（大概……），後天返校在火車上，大家早點洗洗睡吧。

　　我徹底告別了餃墨，然後抽到了人生除了點點螢光以外第一張許墨SRorz

　　---

第9章朋友的拜年

　　「你真的可以三天不睡覺？不會掉頭發嗎？」

　　「事實上，最高記錄一個星期都不用睡覺。」許墨聽到女孩明顯倒吸一口冷氣，便補充道：「我的體質比較特殊，而且也有evol的作用，你還是少熬夜吧。」

　　「至於脫髮，」許墨有些為夏白跳脫的思維犯愁，「脫髮的原因很多，內分泌失調、精神創傷、血管機能紊亂及遺傳等都可能導致，正常人出於退行期和休止期的毛髮也會脫落。」

　　然而對方的重點似乎有些跑偏。「所以你也會掉頭發？」

　　「……」許墨頭一次感覺無法接下去對方的話題。

　　好在夏白並未在這件事上糾結，「許墨，你的evol到底是什麼啊？」

　　許墨單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靠在玻璃上，手機已經變得溫熱。原本帶著安慰含義的電話中途跑偏，莫名其妙地聊了起來。一開始還能聽出夏白有意岔開話題，後來對方乾脆破罐子破摔，追著他問她印象中的許墨和真實的有什麼區別。

　　而許墨耐心地一一回答。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冷靜下來的，但是他沒辦法在夏白麵前大發脾氣，不管是修養的要求，還是客觀的原因，都做不到。她會嚇壞的吧？於是不知不覺，就這樣聊了起來。

　　又一個問題迎面拋來，許墨換了條腿支撐身體，午後的陽光擦著他的肩膀撒了下來。「怎麼說呢，大腦是很神奇的，你能想像的我都能做到吧，比較常用的是讀取記憶。」

　　「誒誒，那你身邊的人豈不是沒有秘密可言，想想就可怕。」

　　對方是無心之言，但是許墨捕捉到這個詞還是有些五味雜陳。「對於他們，我可能才是危險的來源吧。」

　　夏白沉默了。許墨突然有些後悔說了那句話，「其實沒有什麼，我一般也不會隨意看別人的記憶。」

　　又是輕描淡寫，把即將終結的話題拉了回來，許墨把手機移到右手，看了一眼腕表，下午沒有什麼事情，繼續待在研究所也沒問題。

　　「啊……」想問的問題似乎問得差不多了，夏白長舒一口氣，許墨也跟著放鬆了一點。「等等，許墨，你是不是監考完就跟我回消息了？」

　　「啊，是的。」對方語氣中的急切讓許墨有一點奇怪。然而緊隨其後的一句話，更是讓他整個人凍結在那兒。「你是不是還沒吃午飯？」

　　「肯定是吧！還跟我廢話什麼，快去吃飯啊。」

　　夏白的聲音十分堅持，許墨也趕到有一些饑餓，便簡單地說了再見，掛掉電話。手機都變得發燙，許墨看著窗外沉靜片刻。只是一個遊戲嗎……

　　即便如此，生活還是要繼續，許墨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已經過了食堂的開飯時間，他朝校外的印象簡餐走去。

　　吃飯時意外收到了夏白的消息：以後還可以給你打電話麼QAQ

　　慘兮兮的表情，好像他拒絕了就要哭出來了一樣，許墨停下筷子，簡單地回復：當然可以。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夏白沒有繼續聊，但他看見夏白髮了一條微博。

　　summer_Ann：嗷嗷嗷嗷今天收到了一條好消息！炒雞棒，可惜不能告訴你們，不過還是心疼某人QAQ總之炒雞開心，今天塗一張畫出來。

　　在回復一片嗷嗷嗷的好奇聲中，夏白自己的回復被頂得很高：晚上畫許墨！我已經決定啦！

　　於是底下的回復又是一片叫老公的聲音。許墨想了想，還是點擊評論：加油，就這兩個字，點擊發送，迅速淹沒在評論的海洋裡。

　　突然之間他又看到了一條評論：

　　——

　　授衣：A大這是戀愛了嗎？

　　5分鐘前贊43

　　//非酋也抽到溺海了：光速打臉現場。

　　微信又震了一下，還是夏白：嘶，突然忘了問你，我在微博上po你的畫像算不算侵犯了你的肖像權啊QAQ

　　除了醫學知識缺乏，還是個法學盲啊，許墨唏噓了一下，只好開始了任重道遠的普法工作。

　　許墨：以盈利為目的且不徵求當事人同意才能達到侵犯肖像權的標準。

　　許墨：你畫的很好，我很喜歡。

　　是認真的回答，只是不知為何在對方看來，似乎就走了味。

　　那天之後許墨沒有再主動聯繫夏白，接受歸接受，他還是需要一段時間適應。他看到了夏白畫的圖：許墨坐在辦公桌前，趴在桌上，臉側著枕在抱起的雙臂上，電話開了免提。圖上了色，金燦燦的光芒照亮了他半邊臉。評論都在雞凍地想像著許墨給自己打電話的場景，許墨卻品出了一絲炫耀的含義。

　　有些無趣。評論的欲望剛剛湧起，就被他壓了下去。

　　監考結束，終於開始正式放寒假。雖然還有研究生駐守研究所，人數也一天少過一天。等到所有人都回家後，許墨才收拾了一下辦公室，把筆記型電腦和pad扔進包裡，回公寓。

　　過年對許墨是很平淡的事。養父養母都在國外，沒有需要走動的親戚，更沒有什麼儀式。回到公寓關上門，外面的世界似乎與他隔絕了。除了埋頭看論文和寫論文，什麼都不想做。

　　年前在手下人的百般催促下回了一趟組織。自從從夏白那兒聽說了真相，從前的雄心壯志都變成了心灰意懶，甚至看到黑衣人就煩。

　　230號evol之前還沒有試驗品，所以組織才花了很大心思把人帶了回來。不過是個小姑娘，最多十歲，怯生生的，還不知道怎麼使用力量。

　　230號evol的能力是控制光，聽上去很絢爛，但是一個不小心，聚集的光束就可能對釋放者本人造成傷害。許墨采了血，準備做基因分析，就將女孩丟給他們關在暗室裡。

　　看著小姑娘被拖拽下去，許墨重新低下頭，只是嘴唇抿得更緊了一些。

　　作了分析，結果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許墨也不想和這些人過多糾纏，拿到一份林悠然的厚厚資料後便回自己的宿舍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卻一直看不進那份資料，眼前晃來晃去，都是那個一臉驚恐的小姑娘。不知道她有沒有家人。

　　許墨想起自己小時候躺在冰涼的手術臺上的恐懼，想起樹下的女孩，他看著資料的眼神也稍微認真了一些。一目十行，集中注意力之後很快就看完了。許墨閉上眼靠在沙發上。

　　接近林悠然不難，把她帶回組織也不難，難的是如何喚醒她的記憶。作為queen，她只有覺醒後才能充分利用evol發揮作用。當然，許墨對於blackswan計畫早沒有了熱情，但是慣性還是讓他把這件事做下去。

　　手機響了。

　　「許墨許墨，你在幹嘛？」背景音十分熱鬧，夾雜著爆竹聲，歡呼聲，而自己的室內一片冷清，許墨摘下眼鏡。「我在看論文，夏白，怎麼了？」

　　「今天是年三十，你還在看論文？」

　　夏白一回到家，就分別給了爸媽一個大大的擁抱。

　　從南方回到北國，夏白一下火車就凍得瑟瑟發抖，但是看到久違的厚厚大雪，白茫茫一片無邊無際，還是十分激動。激動的結果是回家就感冒了。

　　她在家裡蹲了幾天，感冒好的差不多了，也快要過年了。

　　爸爸照舊買了兩大束花，百合的香氣在開著暖氣的屋子裡飄蕩。媽媽擺開攤子包餃子，夏白在旁邊幫忙擀餃子皮。這樣晚上看春晚的時候就可以吃餃子了。

　　「小白，快出來幫我貼對聯！」爸爸喊道。

　　夏白不期然地想起遊戲裡那條來自許墨的春節短信，貼對聯膠水流了一地什麼的，女主你是智障嗎？不是我，這絕對不是我！

　　反正她現在想給許墨發短信就發短信，想打電話就打電話，不用苦大仇深地抽卡等著解鎖，美滋滋！

　　不過說起來，許墨應該是默許了自己打電話騷擾吧……應該吧？

　　蹦蹦跳跳的回到寢室，關上門，夏白便果斷地按下了語音通話的按鈕。就當是拜年了吧！

　　電話很快接通，也許是因為背景太過安靜，許墨的聲音十分清晰，「我在看論文。夏白，怎麼了？」

　　這個人真的是工作狂嗎？大年三十還在看論文？？

　　想起b站許墨的新年之約，夏白有些蔫了。

　　其實真正認識了許墨之後，戀與製作人這個遊戲對於夏白已經失去了大半吸引力，但她還是耐心地堅持下來，只為了……更瞭解這個人。

　　有的話，即便是開玩笑，也問不出口。

　　「許墨，你不過年嗎？」明知故問。

　　「嗯，你們過年，一般會做什麼？」

　　「很多呀，比如……包餃子，貼春聯，看春晚，放爆竹……」夏白列舉了很多，最後慢慢說道：「再比如，給朋友打電話拜年。」

　　那端太安靜了，許墨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他似乎輕輕笑了一聲，「所以夏白是在怪我沒有給你打電話嗎？」

　　「不，我是想問，我以後可不可以再給你打電話。」夏白屏住呼吸等待對方的回答。

　　「當然可以。」許墨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不是說打電話拜年嗎？」

　　完，轉發的消息還沒看呢，這上哪兒找詞去？「那就祝你……狗年旺旺旺？」

　　「狗年？」

　　夏白驀然驚醒，「抱歉抱歉，那就祝您雞年大吉吧。」

　　一年前的段子了，兩人卻同時笑出聲來。

　　聽著母親在廚房的呼喚，夏白在心裡默數幾秒，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許墨，我陪你過年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的糖奉上。

　　---

第10章許墨的溫柔

　　「雖然很感激夏白，但是……」

　　許墨能猜到女孩屏氣凝神等待答案的樣子，輕輕笑出了聲。「但是我這兒的除夕已經過了呢。」兩個世界的西曆日期是相同的，自然不可能同時過年。事實上，許墨的假期已經過了一半了。

　　聽到夏白驟然吸氣的聲音，許墨體貼地說：「那麼換我陪你過年吧。」

　　「呀……」夏白長吸了一口氣，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

　　許墨的手指輕輕點擊螢幕，看了一眼日期，體貼地轉移了話題：「昨天是情人節嗎？」他沒有出門，也沒看到夏白髮微博，就不經意間錯過了。現在想想倒是有些奇怪，以夏白的性子，平安夜都要專門發畫，怎麼情人節就不見了？

　　難道是認識了他，夏白就失去了對許墨的興趣。

　　「情人節呀。」夏白的笑聲聽起來幹幹的，「呵呵，許教授想必不會過情人節吧……」

　　「哦，難道說夏白過情人節？」許墨語氣不變，順著她的話就說了下去。夏白至今並未在微博或者朋友圈裡表現過有男朋友，但是那也不代表沒有。夏白有沒有男朋友會改變什麼呢，許墨也說不太清楚。

　　沒有和祁酥一起玩，沒有發微博，更沒有畫畫。所以是和誰一起出去了呢？

　　「那個呀……」夏白吞吞吐吐的回答更加加強了許墨的判斷。他不願看到女孩為難，體貼地放緩了聲音：「沒關係，是我不該問的，這原本就是你的自由。」

　　「不是！」女孩的聲音突然提高，後一句又變得不好意思起來，「我是在家趕稿子，之前不是因為考試嗎……哎呀，感覺好丟人，別人都在過情人節，只有我在家裡趕稿子。」

　　可憐巴巴的，就像小貓一樣。許墨被腦海裡這樣的比喻嚇到了。「沒關係，」他溫和地關心道，「畫稿趕完了嗎？」

　　提起這個，電話那頭的聲音重新抖擻起來。「趕完啦！夏白小仙女已經結束了本年度的全部趕稿任務！」

　　說得很開心，其實今年馬上就要結束了吧。許墨配合地笑了幾聲，「下午做什麼呢？」

　　「陪媽媽包餃子，看電視。」夏白不假思索地回答。許墨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我還不會包餃子呢。」

　　夏白果然上鉤，立刻應道：「包餃子很容易就學會啦，我教你呀。」

　　怎麼教呢，他們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許墨的沉默立刻被對方誤解成失落，「啊啊，抱歉，許教授，我不是那個意思……」

　　「叫我許墨。」許墨的聲音難得強硬。「沒有什麼可道歉的，你能陪著我，我很開心。」真的開心。至少這一天不再像過去的無數個日子一樣毫無期待。他原本以為自己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消化夏白帶給他的事實，但在對方一個電話之後他突然覺得，他需要的是更多正常人的生活。

　　不僅想要明白真實人類都是怎樣生活的，還想要真實地感受到。

　　夏白在他的要求下有些羞澀地叫了一聲：「許墨。」

　　「嗯？」其實夏白在微博和朋友圈發消息時沒少對他直呼其名，但是在面對他時，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對方有點害怕。他有什麼可怕的？

　　問題轉眼變成了自嘲，也對，夏白知道阿瑞斯，知道他所有的一切。許墨眼前又閃過那個被當做樣品的小女孩。他也的確很可怕了。

　　「許墨，你下午準備做什麼？」

　　被剛剛的記憶勾起了許多強行壓下的負面情緒，許墨的臉色很不好看，也沒有及時回答，等到話筒那邊連續幾聲呼喚，他才輕輕皺起眉頭，聲音卻聽不出異樣。「準備去孤兒院看看孩子們。」他過了一會，才又補充道：「我平常每週都會去，院長叫我過年時去看看他們。」

　　「真好呀，我要是也能去看看就好了。」夏白髮自內心地感歎道。許墨看著手機，突然笑了起來，「有什麼不可以？」

　　許墨稍稍收拾了東西，五分鐘後便出了公寓。

　　孤兒院在市郊，需要乘坐公車前往。好在許墨一向熟悉道路，又有直達車，一路前去也很快。他在路上買了許多巧克力糖果和一把花，一手抱著花，一手提著袋子走進孤兒院。

　　一進孤兒院，他就被小孩子簇擁起來。

　　「許墨哥哥來啦！」「許墨哥哥，過年好~」「許墨哥哥都好久沒來看我們了！」

　　最後一個委屈的控訴顯然來自蘋果。許墨從花束裡抽出一支開的最好百合花，蹲下= =身遞到了蘋果手裡。「許墨哥哥錯了，以後一定按時來看你們，蘋果能原諒我嗎？」

　　蘋果呆呆地看著那朵花，不知道說什麼好。其他的小姑娘見狀羡慕地嘰嘰喳喳：「許墨哥哥居然給蘋果送花了！」「難道許墨哥哥真要選蘋果做女朋友？」

　　聽到他們這麼熱鬧，蘋果才醒過來，一把接過花，「我原諒你啦！」

　　許墨哄好了蘋果，才問道：「你們怎麼過的年？」

　　「院長帶我們看春晚！」「還吃餃子了。」「對對對，我們還學著剪窗花呢。」

　　許墨蹲在地上跟他們說話，主要是聽他們講最近發生的事。蘋果和他們都玩得好，所以時不時被提起：「蘋果背詩背得最好，被院長爺爺表揚了。」「蘋果又和人打架了！」「蘋果的窗花全都絞爛了呢。」等等，有好有壞，說道不好的，蘋果就眉頭皺得緊緊的盯著他們，最後跑過來堵上許墨的耳朵不讓他聽，「許墨哥哥累了沒有？先去看院長爺爺吧！」

　　「好。」許墨見她惱羞了，慢慢站起身，「你可不要再打架了，新衣服摔髒了就不好了。」

　　許墨把糖果分了一半給他們，把花束送到院長的辦公室。出來之後，他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問聽了一場直播的夏白：「怎麼樣？」

　　「那個叫蘋果的小姑娘是不是喜歡你？」夏白的聲音帶著笑意。

　　許墨無話可說，把手機又放了回去，拎了剩下半袋糖果朝自閉症兒童的教室走去。

　　葉樺還是在畫畫，但是畫面的灰度和以往不同，似乎不是星空。許墨皺著眉看了一會，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來眼鏡戴上：竟然是一片火紅。

　　是因為過年嗎？

　　許墨寫在紙條上，推了過去，沒指望得到回答。沒想到一直目不轉睛看著畫面的葉樺卻突然停了下來，用蠟筆在紙條上重重地寫：新年快樂。

　　許墨竟然說不出話來。

　　他掏出一顆糖，慢慢推到葉樺面前，又當著葉樺的面拿出了另一顆，剝開放進嘴裡，看到葉樺握住糖果，他這才走開。

　　許墨不喜歡甜食，但是這一顆巧克力竟然不如想像中的甜膩。

　　他在教室裡默默寫紙條，分發糖果，除了葉樺竟也有幾人在紙條上寫下祝福，或者只是畫一個笑臉。走出教室時，許墨手裡的糖果已經分完了，心中卻無比的熨帖。

　　他拿出手機。「抱歉，剛剛在看望自閉症兒童，他們不太喜歡和人說話，所以我一直沒有出聲。」

　　夏白也體貼地一直沒有出聲，這會才有點好奇問道：「那他們不和人交流嗎？」

　　「也會交流，我會和他們寫紙條。」許墨想起剛剛的景象，也有些開心，「他們剛才還祝我新年快樂。」

　　「真好呢，這樣的許墨和平時不太一樣了，很溫柔。」

　　難道我平時對你不夠溫柔麼？這句話卡在了許墨喉嚨中。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夏白在和她母親說話，許墨便收起手機，走向孩子們。

　　「你們在玩什麼呢？」許墨問。

　　蘋果搶著說道：「院長爺爺讓我們等會洗洗手跟他包餃子去！」

　　「哦，蘋果也會包餃子？」許墨問起這個問題時想的是夏白的話，微微有些出神。

　　「不會……但是可以學呀！」蘋果聲音響亮。旁邊的石頭吐吐舌頭，「蘋果算了吧，你連窗花都剪不好，包餃子就更不行的。」

　　在許墨哥哥面前被質疑，蘋果暴跳如雷。「誰說的！誰說剪不好窗花就一定包不好餃子了！」

　　場面一觸即發。許墨剛想說什麼，就聽到手機裡隱約傳來聲音，他拿出手機選擇外放，清晰的女聲傳出：「……怎麼了？」

　　蘋果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轉移了，她跑到許墨面前抱著他的腿問：「許墨哥哥，這是誰？」

　　「她是……」「我是夏白，你好呀。」許墨和夏白幾乎同時發聲。許墨蹲下身，把手機貼的離蘋果更近，順手打開了攝像頭。「夏白，這是蘋果。蘋果，要叫夏白姐姐哦。」

　　「……啊！」夏白似乎是因為突然看到了圖像而驚呼一聲。蘋果盯著螢幕裡的女孩兒，神色警惕地問：「夏白姐姐，你是許墨哥哥的女朋友嗎？」

　　背對螢幕，看不見女孩的神情，許墨輕輕地笑了起來。

　　「我……」夏白並未直接回答。夏白的欲言又止讓蘋果更緊張了，她瞪大了眼睛，泫然欲泣，催促地叫道：「姐姐？」

　　在夏白說出否定的話之前，許墨將手機轉向自己，說話卻仍朝著蘋果，「好了蘋果，不是要去包餃子嗎？先把手洗乾淨吧，我跟你們一起學包餃子。」

　　蘋果一聽要和許墨哥哥一起包餃子，立刻把剛才的一問給忘了，卯足了勁往前跑，要去占水龍頭。「許墨哥哥快來！」

　　許墨卻沒有急著跟上去，而是面對手機攝像頭，看著有些愣神的女孩。女孩穿著卡通熊的棉質睡衣，頭髮簡單盤了起來，打扮居家俐落。許墨看著女孩，眼神溫和，笑意漸漸流露出來。「夏白，我們一起包餃子吧？」

　　夏白的臉已肉眼可見速度紅了起來。在她低低嗯了一聲以後，許墨笑出聲來。

　　「夠溫柔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mmm……一寫許墨字數超了，下一章再轉女主視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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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夏白的餃子

　　夏白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許墨的聲音太具有誘惑力，像羽毛一寸一寸劃過她的心臟。

　　他說要陪她過年；他問她情人節怎麼過的，語氣中還有些許的介意；他說帶她一起去孤兒院看望孩子們。

　　也許是許墨自帶撩撩的氣場，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曖昧的氣息。

　　也許，不過是錯覺。

　　夏白捂住臉倒在床上翻來翻去，覺得手指下的皮膚燙的厲害。

　　在遊戲中沒人會懷疑許墨究竟愛不愛悠然，因為這就是系統的設定，本就該如此。不管許墨的身份是什麼，又做了什麼事，他是男主之一，總會為悠然赴湯蹈火。

　　可是她認識的許墨是個實實在在的人，會用溫和的聲音對她說安慰的話，會給她留言要她早點睡覺，也會因為她的話流露難得的孩子氣。

　　這個許墨是真實的。因為真實，所以複雜，所以無法做出肯定的判斷。

　　許墨把手機放到了口袋裡，夏白能聽到他在和孩子們寒暄。夏白有外甥和侄子，假期沒少陪他們玩，她能聽出孩子們見到許墨後發自內心的歡喜，也能聽出許墨格外的溫柔。

　　作為一個忠實的戀與粉絲，夏白已經習慣了許墨不同情緒時說話的語氣，然而她還是有些意外，除了對女主悠然，許墨還會對別人展現這一面。他……也許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他在看著那些孩子，尤其是那些自閉症的孩子時，在想什麼呢？

　　不由的，心中又有細碎的心疼。話也脫口而出：「真好呢，這樣的許墨和平時不太一樣了，很溫柔。」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了敲門聲，媽媽探出了頭，「小白幹什麼呢？怎麼半天沒出來。」

　　夏白捂住手機，「媽媽，我在跟朋友打電話呢！」

　　「哦哦。」媽媽很懂地點了點頭，立刻體貼地幫她重新關上門。

　　夏白舒了口氣，突然聽到手機那邊又尖銳的聲音，連忙問道：「許墨，怎麼了？」難道和孩子們起衝突了？

　　「許墨哥哥，這是誰？」

　　脆生生的童音讓夏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光是聽這聲音就能想像出是個可愛的小蘿莉呢。「我是夏白，你好呀。」

　　夏白打了個招呼，再看向手機，卻吃了一驚。螢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姑娘，紮著兩個小辮子，圓溜溜的頭，紅通通的臉蛋。夏白也打開了攝像頭。

　　許墨還在為兩人做介紹，被稱作蘋果的小姑娘卻委屈巴巴地等著她。「夏白姐姐，你是許墨哥哥的女朋友嗎？」

　　「我……」實話當然是「不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夏白卻很難把這樣的實話說出來。

　　我不知道？這或許是真實的答案吧，但是當著許墨的面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呀，許墨他可能什麼都沒想啊。

　　「好了蘋果，不是要去包餃子嗎？先把手洗乾淨吧，我跟你們一起學包餃子。」許墨體貼地轉移了話題，夏白心中又是慶倖，又有一些遺憾。他怎麼什麼都沒說呢？

　　不過下一秒鐘，被她悄悄念叨的人就看向鏡頭，目光專注。「夏白，我們一起包餃子吧？」

　　夏白只覺得溫度剛剛褪去高溫的臉重新燒了起來。

　　對方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變化，笑意更盛。「夠溫柔了嗎？」

　　夏白怔怔地看著螢幕上的許墨。這是她第一次跟許墨視頻通話。這一個月以來，驚喜實在太多了。驚喜到她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裡，或者，另一個遊戲裡。

　　許墨沒有給她太多糾結的時間。「夏白可以教我包餃子嗎？」

　　「當然可以。」

　　雖然嘴裡說著當然可以，但是把頭探到門外看了看媽媽，夏白還是有些糾結。這可怎麼教？

　　很快，一二十個孩子在一個長條桌邊坐下了，桌上還放著大盆的餃子餡和擀好的餃子皮。院長系上了圍裙，又叫老師給小朋友們也都系上了小圍裙。

　　許墨也系著天藍色的圍裙，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固定好，沖著夏白笑了笑。

　　好幾個小朋友同時吸了一口氣，嘰嘰喳喳地問：「許墨哥哥，這是你女朋友嗎？」「好漂亮的姐姐！」

　　「孩子們，我們準備包餃子啦。」最後還是院長解救了他們。

　　夏白已經囧的不想說話了，現在的小朋友都這麼早熟八卦了嗎？

　　許墨拿起一塊餃子皮，夏白便簡單地指導著他的動作，「挑一點餡放在餃子皮中間……誒，你那一點也太少了，再加一點。嗯，這就差不多了，然後把轎子周圍捏緊，先捏一下正中間，再從邊緣開始捏，這樣餃子才能立起來。對了，捏好之後最好再捏一遍，如果不捏緊，一下水就煮爛了。」

　　「是這樣？」許墨特意舉高了手裡的成品給她看。

　　「挺好的呀，不愧是許墨！」夏白也是看過許墨新年之約的人，知道「包餃子」對於許墨是一個隨時可以點亮的技能，但是——看著那酷似機器加工成的成品餃子，夏白還是氣急，這種人設也未免太蘇了吧！

　　許墨似乎對她的稱讚成保留態度，「夏白你包一個給我示範一下吧。」

　　你都包那麼完美了，還好意思讓她示範？雖然是這麼想的，夏白還是飛快地跑了出去，「媽，借一個餃子。」她托起餃子皮，熟練地把一部分餃子餡放了上去，然後又跑回屋裡，對著手機攝像頭示範怎麼捏餃子皮，最後包成一個成型的餃子。

　　「嗯，果然還是夏白比較熟練。」許墨下了結論。夏白顧不上臉紅，又匆匆忙忙沖了出去把餃子送到媽媽那兒。

　　面對媽媽探究的表情，夏白只能尷尬的微笑。

　　許墨包了幾個餃子，就開始給夏白直播孩子們包餃子了。面和橡皮泥質感差不多，都是孩子們最喜歡的玩具。孩子們都想像力豐富，包出來的餃子也是奇形怪狀：有向日葵形狀的，兩個餃子皮把餡裹在了一起；有方形的，也不知道是怎麼捏的捏出了四個角；還有半圓形，趴著的餃子，這也是形狀最正常的了。夏白看得笑彎了腰。想起新年之約的內容，她呢喃出聲：「真可惜……」

　　「怎麼了？」她輕聲的歎息，許墨似乎也聽得一清二楚。

　　「沒什麼。」只是遺憾，無法像遊戲裡的女主一樣吃到你親手包的餃子，更無法拉著你一起看煙花，陪你共度零點。

　　說不出口的話，夏白一個笑容就帶了過去。

　　又過了一會，爸媽喊她吃餃子了，夏白才無可奈何地掛斷了視頻。

　　吃餃子時，媽媽一直看著她偷笑。夏白故作正經，卻比不上對方，一會功夫就撐不下去了。「媽，你到底在笑什麼啊！」

　　「小白啊，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媽媽揶揄地問。

　　爸爸一聽就撂下筷子，「什麼情況？對方是你大學同學？哪兒的人？」

　　「這都什麼啊，我哪兒就談戀愛了！」夏白下意識抬高了一個八度，卻有點不敢看媽媽的眼睛。她沒有說謊，她的確沒有談戀愛，她只是……喜歡一個人。

　　「你一打電話打那麼久，還不肯讓我聽，不是給小酥打的吧？還鬼鬼祟祟拿個餃子跑到屋裡包。你這孩子，我們又不是什麼老頑固，你瞞著我們做什麼？」媽媽一口氣說了許多，爸爸卻好像只聽到最後一句：「小白我跟你說，你有什麼事可不能瞞著家裡，至少讓爸爸媽媽幫你看看，小心被人騙了。」

　　夏白忍無可忍了：「爸媽，真沒有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

　　「沒有就好，吃餃子吃餃子。」媽媽打了個圓場，但她意味深長的眼神無疑告訴夏白，她根本就沒有信。

　　有點鬱悶地吃著香噴噴的餃子，夏白不由慶倖剛剛掛了視頻，如果讓許墨聽到這些話……她還是死了算了吧。

　　吃完餃子，爸爸去洗碗了，媽媽繼續在客廳包剩下的餃子。夏白丟開手機，跑去給媽媽幫忙。電視已經調到了中央一套，等待著春晚開始。

　　八點鐘，春晚準時開始。

　　夏白一邊看節目，一邊心不在焉地刷著微博，等待著許墨的消息。

　　許墨：晚會好看嗎？

　　不用問，許墨多半是不看春晚的。夏白瞟了一眼螢幕上大笑不止的觀眾，由衷佩服他們的演技。

　　夏白：不好看￣ω￣=我在等我家老周出場。

　　許墨：「你家」？

　　夏白：哦就是我喜歡的男歌手周傑倫的縮寫orz

　　似乎能感受到對方微妙的語氣，所以不自覺地解釋。解釋完夏白都想打自己，真是此地無銀，幹嘛要解釋呢？

　　這麼一懊惱，周傑倫出場的短短幾分鐘險些被她漏過去。

　　告白氣球唱的不算好，這也不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歌，但是能在春晚的舞臺上看到男神，看到男神炫酷的表演，這點不如意統統可以被忽略了。

　　許墨：原來夏白喜歡周傑倫麼，最喜歡他的哪首歌呢？

　　夏白：這有點多啊。

　　最近聽的最多的就是等你下課，不過許墨的世界應該還沒有出這首歌吧？

　　夏白：真的好多，像半島鐵盒、愛的飛行日記、開不了口、發如雪之類的，都很喜歡。

　　夏白：總之還是老歌比較多啦，雖然他的新歌我也很喜歡就對了。

　　夏白：非要說最喜歡的話，那就半島鐵盒吧。

　　一說起偶像，夏白的話也忍不住多了起來，似乎一秒鐘回到了初中年代，在本子上抄寫周董的歌詞，悠悠地哼著七裡香。這些歌許墨聽過嗎？真心有點好奇。SR專程出了繾綣樂光，足足需要360個話筒的男人……總不會唱歌難聽吧？

　　夏白：許墨你唱歌好聽嗎~

　　許墨：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聽。

　　夏白剛剛有點失望，就看到了下一句：夏白要聽聽試試嗎？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還沒寫到零點，我也是夠磨蹭的= =

　　---

第12章許墨的歌聲

　　許墨陪孩子們包好餃子，又被被院長留著吃了頓晚飯，吃的就是孩子們包的餃子。

　　以前許墨都會選擇吃過飯以後來孤兒院，陪孩子們玩一下午再回去，這還是第一次留下來吃飯。

　　下午他們在食堂包餃子，到了吃飯的時候，所有的孩子都來坐下，包括哪些因為自閉症表情嚴肅木訥的安靜的孩子。

　　老師給孩子們盛了餃子，孩子們是一小碗，許墨是一大碗。

　　許墨吃到了自己包的餃子，還有孩子們包的「向日葵」餃子、方形餃子之類的。那群孩子更是興奮得嚷嚷。

　　因為通往市郊的公車停運的早，吃過飯，許墨便早早回家了。

　　離開了熱熱鬧鬧的孤兒院，一推開門，黑暗的公寓安靜的讓人幾乎難以忍受。

　　許墨靠著門，撫上心口。這種感覺很奇怪，他早已習慣了與安靜為伴，在喧鬧的人海中，安靜更是讓他保持著頭腦的冷靜。至於黑色，那是他的世界的組成，就更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是什麼時候，會去做從前不會做的事，有從前不會有的情緒？

　　大概就是從，看到那幅畫開始吧。

　　毋庸置疑，夏白對於許墨很重要。他今天捫心自問，並終於承認了這一點。許墨平日也算得上是個紳士，但是他的另一面，身為阿瑞斯的那一面，卻冷漠、殘酷，而張揚。他不會輕易許下「陪伴」這樣的承諾，不會和人相約未來，更不會語焉不詳，套入曖昧的語境。那些從書本或影響中獲取的靈感，原本應該作為接近queen的工具。

　　所以果然是不同的。這個女孩，僅僅認識了兩三個月的女孩，卻已經比他接觸的大多數人都離他更近。

　　許墨輕輕打開燈，啪的一聲，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他拿起都快落灰的遙控器，輕輕一按，打開了電視機。

　　在過完元宵節以前，幾個電視臺輪番重播春節聯歡晚會。如果是從前，許墨一眼都不會看。但是此刻他卻坐在沙發上，拿起眼鏡戴上。

　　如果evol只是一行代碼，並不會讓他有更多異于常人的地方，那麼為什麼他不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呢？

　　不過正兒八經看了十分鐘的晚會，許墨就開始懷疑正常人的品味，並好奇夏白究竟是怎麼做到每年守著電視看春晚的。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就直接在微信上戳了夏白。

　　夏白：其實也不是覺得晚會好看，只是已經習慣了，一邊看晚會一邊和朋友吐槽。

　　一邊看晚會一邊吐槽，就像他們這樣嗎？

　　許墨和她看得不是同一場晚會，所以聽到她提起「我家老周」、「告白氣球」之類的，也只是隨便聽聽。周傑倫是很多人的青春，但許墨對他也只是略有耳聞。他的童年和青春，分別留在了孤兒院和Black Swan。但沒想到對方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夏白：許墨你唱歌好聽嗎？

　　唱歌？研究所經常有聚會，許墨不便推辭，偶爾也會去，去了，自然也要唱一兩首，同事、學生都對他的嗓音讚不絕口。而對於許墨這其實是一件很無所謂的事，他沒有什麼需要唱歌表達的情緒，更沒有

　　從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心中之言輕鬆地付諸指尖：

　　許墨：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聽。

　　許墨：夏白要聽聽試試嗎？

　　他沒有看女孩的回答，而是直接打開了搜尋引擎，打入半島鐵盒四個字。許墨先是點擊播放，然後一拉到底，將彈出的歌詞輕鬆地映入腦海。饒舌的說唱沒有讓他皺眉，副歌反復吟唱的歌詞，卻令他心頭的線一瞬間拉緊了。

　　為什麼這樣子，你看著我說你已經決定，我拉不住你，他的手應該比我更暖。

　　許墨關掉流覽器，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上，然後走到廚房倒了杯水。端著水回來，他按下語音通話的邀請。既然是他唱歌，還是讓他來選擇曲目吧。

　　許墨聽到接通後那頭輕輕的呼吸聲，便不多言，輕輕開嗓：

　　「When I fall in love it will be forever or I I never fall in love……」

　　許墨喜歡老電影。在美國做研究的那段時間，他常常在深夜，看完一部又一部片子，許多膾炙人口的金曲就是在那個時候映入他的腦海之中。《When I Fall In Love》這首歌，他曾聽過許多遍，卻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唱給別人的一天。

　　許墨在唱歌時還分心留意著夏白的反應。那頭的呼吸不穩，顯然是心頭也有起伏。

　　許墨不知道夏白喜不喜歡這首歌——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喜歡的。他只是靠在沙發上，悠閒地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輕輕唱著一首他喜歡的歌，唱歌一個他或許喜歡的人。

　　感興趣，特別，亦或是重要。不管是什麼樣的表達都指向相同的情緒。許墨的確對於和正常人交流不太擅長，但不代表他對於情緒不敏感。

　　「And the moment I can feel that you feel that way too is when I fall in love with you.」唱完最後一句。許墨長長吸了一口氣，吐出，才問道：「夏白鑒定的結果如何呢，好聽嗎？」

　　「很好聽。」女孩立刻給出了肯定的答覆，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又重複了一遍，「不是恭維，真的很好聽。」

　　許墨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沒想到，你會唱英文歌。」對方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許墨有點遺憾，不過這麼敏感的反應，是害羞了嗎？「這沒什麼，我曾經在美國待過幾年。」

　　「真的啊！」對方輕輕驚呼一聲，有些吃驚。是遊戲裡沒有提到這個嗎？許墨的心情更好了。「夏白，在大學做講師或者教授，大部分都要求必須在海外交流過。」

　　他原本只是告訴對方一個常識，沒想到立刻換來一句誇獎：「許墨好厲害！」

　　許墨無奈一笑，對於對方大學的學習情況又有了更深的認識，他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對方有點著急地壓低了聲音：「許墨許墨，我爸媽在叫我，我先掛了哈。」

　　「嗯。」許墨應了一聲，又覺得這樣太草率了，便補了一句：「零點的時候我在打給你。」

　　夏白腳步虛浮地回到客廳，放下手機，乖巧回答爸媽的問題，眼睛盯著電視，似乎看得入神，對穿著民族服裝載歌載舞的演員露出可疑的笑容。

　　她根本就沒回過神來。

　　許墨竟然真的給她唱了歌，唱的還是《When I Fall In Love》。夏白沒有聽過，於是第一時間百度了。不管從任何意義上來講，這都算是個特殊待遇了。

　　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許墨不會使輕易給人唱歌的人。何況這還是名字如此意味深長的一首歌。

　　夏白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團亂麻，爸爸媽媽問的話都從耳邊飄了過去，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的。電視上的演員們載歌載舞，卻根本沒有在她的視野中留下任何畫面。

　　許墨啊……

　　認識許墨之前，夏白可以一口一個老公我愛你，一向以許夫人自稱。認識這個人之後，就連在微博上發圖配字都注意了許多。即使牽掛著對方的情緒，也不敢輕舉妄動，連發一條朋友圈都要反復斟酌詞句。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收到對方的消息會忍不住臉紅，聽到對方的聲音可以開心一整天，就連發微博和粉絲互動，都在下意識尋找他的留言。

　　這還僅僅是對於一個遊戲人物的喜愛嗎？

　　說不清，想不明白，或者不敢想，只能嘲笑自己：就算不是又怎樣？許墨再怎麼好，也只能活在他的世界，難道還真要跟紙片人談戀愛？

　　嘲笑過自己，心頭卻彌漫起不忍。那樣驕傲燦爛的許墨，拒絕別人時毫不留情，卻主動拿著手機，為她認認真真地唱一首歌。

　　不說別的，許墨帶她看了孤兒院的孩子們，給她唱歌，還主動提出零點打給她。自己總該給一些回報吧。

　　夏白驟然站起身，「爸媽你們先看吧，我突然來了靈感，想去畫幅畫。」

　　夏白的爸爸媽媽都知道女兒為雜誌供稿的事，這會也只以為她看了晚會突然來了靈感，爽快地同意：「快去吧，倒計時的時候我們再叫你。」

　　夏白把自己關進屋子，拿出了從學校帶回來的全套裝備。趕過一回稿子，她就許久沒碰了。不過她也沒騙爸媽，她確實是想要畫一幅畫。

　　已經九點，還有三個小時，時間有一點緊張。夏白的腦海裡剛剛已經有了大致的構思，便迅速下手，飛快地勾勒出線條。夏白畫許墨已經畫得極為順手了：服帖柔順的發，劉海垂至眉間。細長的眉眼，比起一般男孩子柔和了許多。嘴角一絲溫柔的笑意，鎖骨精緻，穿著翻領白襯衫……

　　因為想要趕在零點之前完成，夏白便舍去了一些細節，盡可能快地畫好，然後上色。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她還會因為偷懶只畫素描稿，真正認識了許墨只後，反而只肯畫彩圖了。哪怕他看不到色彩，也不忍心，讓畫出的他生活在只有黑白的世界之中。

　　「小白，快出來，還有五分鐘！」爸爸的呼喚傳來，夏白上完色，直起身，才發現頸椎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三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真快啊。

　　來不及欣賞自己的作品，夏白飛快地登陸電腦微博，將畫作傳了上去，配字：許教授，新年快樂[親親]

　　「來了來了！」點擊發送之後，夏白飛快地沖到了客廳，螢幕上的主持人果然已經開始準備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窗外的禮花爆竹炸個不停，三個人都手機都開始嗡嗡作響，各種各樣的拜年資訊蜂擁而至，一瞬間年味包圍了這個國度。

　　夏白卻只聽到語音對話那頭，許墨乾淨好聽的聲音：「夏白，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繾綣的約會真心之約，對教授小心翼翼的樣子超級心疼。

　　《When I Fall In Love》就是約會裡教授和女主合唱的歌，這首歌很經典，有多個版本，推薦大家去聽一聽，本章許墨唱的是這首歌的獨唱版本~

　　---

第13章亂入的助攻

　　「新年快樂！」

　　儘管早已步入新的一年，但是聽到女孩元氣滿滿的聲音，許墨還是不自覺地加深了這個笑容。

　　手機頁面還停在微博上，配字為「許教授，新年快樂」的微博，是一幅久違了的彩圖：許墨蹲在一個背對鏡頭穿著碎花裙的小女孩面前，手裡拿著一朵百合花。重要的是，這個許墨的眉眼嘴角間，是許墨本人從未見過的似水柔情。

　　夏白眼中的他，那麼溫柔嗎？

　　那首《When I Fall In Love》唱給對方，卻落在許墨心底，埋下了一顆種子，他聽到了嫩芽破土而生的聲音。

　　那頭的爆竹煙花響聲巨大，許墨說了幾句話都把雜音蓋了過去，他聽到女孩的關門聲。「好啦，現在能聽到了嗎？」

　　噪音被隔在門外，許墨說：「現在是說新年祝福的時候了。夏白，祝你新的一年萬事如意。」他也沒有什麼可送給她的，唯有一句祝福。

　　「那……我祝你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許墨想，自己有什麼想要完成的事？只有那麼一個不可能的願望：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只可惜，evol也無法成全他的貪婪。

　　「很晚了，你是要守整晚嗎？」最終只是這樣問。

　　夏白似乎有點懵。「啊……我等會就去睡。許墨，你困了麼？」

　　「沒有。」他可以連續幾天幾夜不合眼，現在不過熬到零點，怎麼會輕易犯困。「沒有這樣的習俗的話，早點休息。」

　　「許墨……」夏白又弱弱地叫了一聲。

　　許墨抬起頭，看向窗外安靜的城市。「還有什麼事嗎？」

　　「如果……如果告訴你你是個遊戲人物的人不是我，是不是我就不，不能……」夏白說得很慢，吞吞吐吐，不能後面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許墨卻聽懂了她的未盡之言，直接給出了答案。「不會。」

　　就算是另一個人同他說了這些，他也未必會信。就算信了，那個人也不會替代夏白。他所有的改變，都是從那幅畫開始的，而那幅畫，只有夏白才能畫出來。

　　看不到顏色這件事，許墨從不想跟人提起。他並不以此為憾，也不希望別人流露一絲一毫的同情，所以他無法向夏白解釋這一切。他只能說：「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替代你。」

　　那頭只有呼吸聲和爆竹聲，這一切都好像離許墨的世界很遠。夏白又說了什麼，碰巧響起刺耳的汽車警報聲，將說話聲音完全蓋了過去。

　　許墨費勁地說：「早點休息吧。」掛掉電話的瞬間，他明明聽見了女孩的聲音。

　　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

　　許墨沒有休息，而是打開了自己永遠停不下來的電腦，開始整理實驗資料。有時候他也會為自己的evol感到困擾，尤其是在明明手頭很忙，大腦卻閑不下來的時候。

　　假期他的效率一般，但還是整理了之前的資料資料寫了一篇論文。他需要不停地推進研究，獲取更高的地位，獲取更多的許可權，來推進對evol基因的研究。

　　230號evol已經成功定位。許墨沒時間感傷或者思考什麼，需要他做的事還有很多。

　　偶爾他還是會刷一刷微博，名為summer_Ann的帳號出乎意料的沉默，在新年那條微博下也有很多人留言問起A大去哪兒了，最後一條評論被頂得很高。

　　——

　　winter_Sky：你們A大沉迷吃雞不能自拔，又怕被催稿所以只敢窺屏，還是等她開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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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炫帥酷叼紮天：等等，這位的ID和A大好像是情侶名？

　　//許夫人就是我啊：情侶名+1

　　//君心似月光：情侶名+2（順便催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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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如不看。

　　新學期，許墨也要代課，給本科生開一門專業課腦科學基礎和一門通選課腦科學與人類文明。學校的老教授們都不忍心讓他把時間浪費在給本科生上課上，但是學校的規章制度有其存在的意義，許墨也不能隨便破例。

　　許墨並不是一個有抱負的老師，他只是習慣性把所有任務做合格，而他的時間和精力比旁人多許多，合格線畫的也比旁人更高而已。

　　拿到選課的學生名單之後，許墨很是吃驚。通選課的人數爆滿，教務處分了個比較大的教室，一共選了230人。腦科學基礎是專業必修課，竟也有四五個其他專業的來上。

　　許墨自認腦科學是個很有意思的學科，但是對於研究者的要求也很高。什麼時候學生對自然科學的熱情這麼高了？

　　第一節通選課，他便知道了原因。

　　「哇，真帥！」

　　「你小點聲，現在不怪我拉你選這個課了？」

　　「給分不好我也認了，大飽眼福，值了值了。」

　　許墨還在講臺上連接筆記型電腦和投影儀，就聽到了來自教室四面八方的竊竊私語聲，不時就能捕捉到「帥哥」、「天才教授」之類的字眼。放眼望去，一片女孩子。他收起了心中的無奈。幸好，他對這門課沒有抱太高希望。

　　鈴聲響起，許墨清了清嗓子，開始自我介紹。他並沒有興趣向這群本科生賣弄自己的資歷，所以說話簡明扼要：「腦科學與人類文明是一門通選課，主要介紹腦科學的發展歷程和在人類社會中的應用。我先來介紹一下，我叫許墨，是我們學校腦科學專業的教授，辦公室就在後面的研究所，這是我的郵箱，有問題可以給我發郵件。」

　　「沒問題可以發嗎？」一個大膽的女生接著話問道，贏得了一片掌聲和口哨聲。

　　許墨等待學生們安靜下來，然後看向那個女生。「梁琪琪同學嗎？」

　　梁琪琪站起身，滿臉的不可思議。「許老師，你認得我？」

　　「事實上，我認得你們所有人。在這節課之前，我就記住了你們的學號和姓名。」許墨盯著全班熱辣辣的視線，語氣淡然。

　　「不可能！」一個男生驚呼出聲。許墨準確地點出了他。「吳天昊。」

　　吳天昊張大了嘴。「老師，你花了多久記下來？」

　　「兩小時。」許墨微微一笑，把實際時間默默誇大，即便如此，教室裡還是瞬間炸開鍋。「不可能！」「這怎麼可能！？」許墨拍了拍手，不見他有多用力，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這就是我們這門課要介紹的，腦科學的奧妙了。好，我先來介紹一下這門課程的考核方式……」

　　「朋友快跑啊，要縮圈了！」

　　「我中彈了！」

　　「人在哪兒在哪兒？」

　　「我找不到他！」

　　「那你躲到樹後面啊別往我這兒爬了！」

　　看到帶著血色的青色煙霧出現，夏白咬咬牙，努力環顧四周，卻還沒找到人，就很快被擊倒，變成一個木盒。

　　「臥槽臥槽！」退出這一局回到房間裡，夏白還在罵個不停。

　　自打拜年時被弟弟拉下了坑，夏白便迷上了這個市面上有許多個版本，卻有著一個統一名稱——吃雞的遊戲。奈何夏白是個菜雞，又拉不下臉讓弟弟帶自己飛，就只能和祁酥兩個人菜雞互啄了。

　　奈何，祁酥有著先天的「學霸即遊戲渣」buff，玩黃金礦工她精准地捅爆□□桶炸了夏白的鑽石，更別說這個考驗眼力手速的遊戲了。

　　祁酥明明是先被打死的那個，卻沒她這麼大火氣，笑嘻嘻地說：「你還真是好悠閒，在這兒跟我玩遊戲，你都沒去微博看看你後院起火燒成了什麼樣子？」

　　「還能什麼樣，托您的福，估計都是催稿的唄。」夏白哼了一聲。自打看見祁酥的評論捅破自己玩遊戲忘記畫圖的事實後，她就再也不想打開微博了，反正吃雞遊戲已經治好了她的刷微博強迫症。

　　「不不不，這回你可猜錯了。」祁酥語氣十分神秘，「催稿的雖然很多，然而更多的卻是在刷CP的，還有就應該是AS還是SA掐架的。」

　　AS和SA？夏白一頭霧水，「啥玩意？」

　　「咱們倆的CP呀~」

　　祁酥笑得越甜，夏白越覺得懵逼，連遊戲都顧不得玩，飛快打開了好幾天沒看的微博，看完之後，她默默捂住臉。

　　完了，沒臉見人了，母胎單身21年居然被粉絲在微博底下拉CP了。夏白有充足的理由懷疑祁酥拖到現在才告訴她就是為了享受她看到這些評論的「驚喜」。

　　評論慢慢拉下去，夏白又看到了一條讓她想要自捅雙目的評論。

　　——

　　非酋也抽到溺海了：A大這是見異思遷啊，沉迷吃雞就把戀與忘了，這都多久沒畫過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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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書生：應該說是移情別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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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夏白也許久沒有打開過戀與了。

　　迷上了吃雞是另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在試圖逃避生活中那個人的影子。

　　連名字都不敢提起的，那個人。

　　會下意識看手機，每條微博回復和私信都以為是他的消息，走在路上聽到的每個聲音都像他，和高中同學去ktv唱歌時下意識點了一首自己根本不會唱的英文歌。

　　還有，那個電話中他的那句話。

　　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替代你的意思究竟是「你是特別的」還是「某些人可以替代你」？

　　所有的勇敢在問出那個沒有問完的問題後都化為了泡影，而他居然懂了。

　　也對，他那麼聰明。

　　夏白真的怕了，許墨再怎麼優秀，也只是二次元向三次元世界投來的一道影子，她還有自己的生活，有未來。

　　疊紙公司拍的廣告更加深了她的決心。

　　廣告裡把「李澤言」當成男朋友騙母親的女孩被網友一頓批判，卻讓夏白恐慌地看到她的未來：如果繼續沉淪，別人是不是也會這麼看她？

　　她不敢，真的不敢。

　　就這樣在每次想要聯繫對方時選擇拖延，一直到現在。

　　而這條微博，他……會誤會嗎？

　　夏白捏緊了手機。

　　作者有話要說：

　　說兩個事。

　　一個是我已經開學了，大學党，更新一般在晚上掉落，不敢保證日更。不過此文是短篇，不會棄坑，各位放心。

　　另一個是文案上標注了有私設，我沒有特意說明。比如這一章，許墨上課是官方設定（漫步裡的劇情），但是上什麼課之類的就是私設。同理許墨去過美國做研究也是約會裡提到的，但是具體幹嘛了之類的都是私設。如果有任何疑問歡迎在評論區提出。

　　---

第14章許墨的手機

　　「許老師，許老師！」夾著包往辦公室走的許墨聽到了接連不斷的呼喚，終於停下腳步。他扭過頭，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蔣琪琪。「同學，有什麼事嗎？」

　　他儘量維持著師生之間的距離感，蔣琪琪卻毫不在意地對他一笑，「許老師，叫我琪琪就可以了。」

　　她停了停，似乎是為了給許墨一個改口的機會，然而許墨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蔣琪琪只好繼續說道：「上了許教授的課之後，我發現自己對腦科學十分感興趣，但我們學校好像沒有這個專業，請問如果我想學腦科學的話該轉到哪個專業呢？」

　　對方擺足了好學生的姿態，許墨也不得不認真回答：「腦科學是，官方名稱應該叫做神經科學，我們學校目前只有研究生這個專業，如果你真的想往這個方向發展，可以轉到生物醫學專業。」許墨停頓片刻，審慎地看向對方，「蔣琪琪同學，你是藝術設計專業的？」

　　「這也是許老師順便記的？」蔣琪琪加重了順便兩個字。

　　「因為選這個課的藝術生很少，就記住了。」許墨側過身，「轉專業這件事影響還是比較大的，你的專業與生物醫學工程差距很大，建議你深入瞭解這個專業，和家人老師善良後再做決定。」

　　說完最後一句，他就打算轉身走人了，誰知那姑娘拉住了他的袖子。

　　「許老師，你一個教授，都不推薦學生學神經科學嗎？」

　　「是生物醫學工程專業，不光是神經科學。」許墨重複了一遍，又看向對方的眼睛，吐字清晰地說：「請放開我。」

　　蔣琪琪心頭一悸，猛地鬆開手。

　　許墨一邊走，一邊撫平袖口。被學生逼到用evol脫身，他也是夠狼狽的。想到這兒，他搖了搖頭，不過是個學生，恐怕連自己在做什麼都沒弄清。他走進辦公室，助理盡職盡責地提醒他：「許教授，六點半照常開組會，還在大會議室。」

　　「好的，我知道了。」許墨把包放在辦公桌上，拿出電腦。「飯剛剛在微波爐熱過，您快些吃吧。」助理輕輕把門帶上。

　　林悠然的資料也收集的差不多了，這兩天頻頻被催促，這讓許墨的心情很惱火。

　　他清空大腦，休息了一會，才重新平復下來。

　　還有半個多小時，他把桌上熱著的便餐打開吃了起來。大多數時候，許墨對食物很敏感，但特殊時候顧不上講究那麼多。

　　吃完飯，還有一會，許墨靠在椅子上，覺得這一幕莫名地熟悉。

　　熟悉？手機就在指尖嗡嗡作響，又是微博。

　　為著這份既視感，許墨打開了冷落許久的微博。

　　——

　　summer_Ann：啊咧，之前有朋友在問，我和@ winter_Sky的關係，雖然這貨的微博填的是男，但是是個不折不扣的萌妹子，就是我的頭像了2333歡迎大家組CP，不過我絕對是霸氣總攻A，SA異黨請退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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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

　　// winter_Sky：異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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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心似月光：官方發糖最為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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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授衣：所以A大這是默認了沉迷吃雞不顧畫圖的事實？

　　那個人就是夏白口中的小酥了吧。原來是女孩子嗎。許墨松了口氣，卻不知道自己瞎緊張什麼。

　　雖然解釋清楚了這件事，可是一連幾天音訊全無，這可不好啊，夏白同學。

　　許墨意味深長地看著剛剛搜索出來的結果：吃雞_百度百科。大吉大利，晚上吃雞（簡稱「吃雞」），網路流行詞。該詞最早來源於電影《決勝21點》，隨後因在遊戲《絕地求生：大逃殺》中出現而火遍網路……

　　許墨打開了微信，女孩的頭像都變成了一隻手繪的小黃雞，看上去圓滾滾的，煞是可愛。

　　許墨：絕地求生好玩嗎？

　　許墨：可憐的教授還在開組會。

　　丟下兩句模棱兩可的話，許墨便將手機扔在桌上，拿起電腦去會議室了。

　　組會進行的很順利。許墨的主要任務是在思考夏白可能會有的反應，剩下的大部分精力分給了

　　做展示的研究生，少許精力用來思考自己的工作。

　　儘管那樣毫不留情地打擊了蔣琪琪，但是對於真正好學的學生，他還是十分尊重並且認可的。

　　兩小時轉瞬即逝。許墨重新站起身，窗外已經黑透了。

　　「許老師不回家嗎？」同行的教授隨口問，許墨說：「我去實驗室看看，再去辦公室拿點東西。」

　　這番話換來了對方的贊許：「許老師真是負責任！」

　　許墨笑了笑。他先去實驗室轉了一圈，囑咐了幾個研究生早點回去注意安全，才回到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開著，手機不在桌上。

　　許墨皺起眉，辦公室是刷卡的，自己和助手都去開組會了，顯然是遭賊了。他進屋打開了等，沒急著往裡走，而是四下環顧，抽屜都被拉開了，隨手放的一些零錢也被拿走了。落地窗碎了，玻璃落了一地。

　　他出門探頭，問隔壁的老師：「張老師，您辦公室有人進去過嗎？」

　　「進賊了，快報警！」張老師年紀大了，一張臉漲得通紅，看樣子氣得不輕。許墨走過去扶著他給他順順氣，「我的手機丟了，借您的一用。」

　　走廊上陸陸續續有其他老師驚呼，看來遭遇賊手的不在少數。

　　雖然天色已晚，但是派出所的民=警很快就到了。

　　案情很明顯，研究所一樓的大部分辦公室都被盜了，丟失了好幾部電腦、pad，還有機械鍵盤和手機。許墨算是其中損失較小的一個，但他比別人都要緊張。手機裡的資料資料都被隱藏了，而且設置有密碼，一時半會不會有問題，可是夏白一直聯繫不到他，會不會擔心？

　　「警=察同志，請問一下追回贓物要多久？」

　　對方看到許墨，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柔和了許多。「小偷是趁著你們開會進來的，這是有所準備的慣犯，有攝像頭在應該能追回來，但是肯定需要時間，追回贓物我們會第一時間聯繫研究所的。」

　　教授們氣呼呼地開車掛失補辦去了，許墨也攔了輛車回家。

　　公寓裡有全新的備用手機，他一開機就急著登陸微信，奈何換了手機微信也不能直接登陸，還要好友驗證，□□倒是順利登上了，教授和研究生們都在□□群發號互相驗證。許墨等不及，先下載了微博登陸，打開了消息一欄。

　　是空的。

　　他心裡湧起不祥的預感，切換到關注，也是一片空白，只有小字提醒：你還沒有關注的人。管住自己感興趣的人，可在這裡看到他們發佈的內容。

　　許墨耐著性子打開搜索欄，輸入夏白的ID，搜出了一堆ID相似的人，卻沒有他熟悉的那個頭像。

　　他又變著花樣換關鍵字，把戀與製作人、許墨等等變著花樣搜了一遍，除了自己的名字搜出了一大堆重名的人的消息外，什麼都沒有。

　　許墨把手機狠狠地砸了出去。

　　最後他還是撿了回來，撥通了一個號碼。

　　「什麼人？」

　　「阿瑞斯。」

　　「怎麼證明身份？」

　　許墨絲毫沒有耐心。「讓他們進行語音辨識吧。」

　　大概半分鐘的時間後，那頭髮出滴的一聲，對方立刻問道：「阿瑞斯，怎麼回事，你的手機丟了？」

　　「對，放在辦公室被偷走了，不是針對我的。資料我加密了，但是不能落到懂行的人手裡，所以，儘快找回來，不要驚動員警。」他說完這段話，便直接掛斷了手機，把頭埋在臂彎中。

　　許墨已經一個小時沒有回復了。

　　夏白瞟了一眼時間，深深歎了口氣。

　　許大教授開組會的時候應該不會玩手機的，她早該有這種自覺。

　　夏白也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樣的心情，在收到兩條與許墨的風格大相徑庭的消息之後。是該慶倖他看到了自己澄清的微博，還是為許墨這登門算帳的反應膽戰心驚？

　　收到消息的瞬間，她就下意識大了一大段解釋的話，配合各種求饒的顏表情，然而對方遲遲沒有回復，連個「正在輸入中」的標識都沒有，看來真的是開組會去了。

　　夏白還在改論文，開題報告結束後她被導師罵的屁滾尿流，說她要是再這個態度，畢業證也不用拿了。夏白雖然不太在乎成績，但是畢業證還是很要命的。所以一回學校她就乖乖做畢設去了。

　　磨磨蹭蹭地畫了個圖，重新找了幾個資料，改了幾個錯別字，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回復。夏白揉了揉眼睛，思考著如果直接打過去許墨教授是會接起來罵自己一頓還是直接掛掉，好像是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大。她當真仔細思考了一會，最後不甘心地意識到對方多半直接調了禁音。

　　腦補了一會，夏白便嘿嘿笑了笑，接著幹活。

　　本科生畢業論文這種東西，多半是七拼八湊寫出來的，又不像工科生需要做實驗，或者理科生可以建模套數據，就只能打著考證的名義四處引用了。不過拼湊也有拼湊的技巧，夏白開題的初稿是和那個月的畫稿一起趕的，所以品質嘛，如導師所說，的確態度不夠端正。

　　她可不想從「××大學畢業的美女漫畫家」變成「××大學肄業的美女漫畫家」，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寫論文。

　　這一埋頭，等她意識到時，又一個小時過去了。看到手機時間顯示21:07，而微信依舊沒有消息，夏白都忍不住感歎，開兩個半小時的會，太拼了吧！

　　工作一會就要摸一會魚，夏白先登錄戀與清了清體力，然後拽出板子，隨手塗了一張Q版的許墨。三頭身的許小墨坐在滑鼠上哭唧唧喊著「放過我！」。原本只是隨手畫線稿，畫好以後夏白卻萌得嗷嗷叫，迫不及待地上色，然後傳到微博。

　　和粉絲分享了一下心情之後，夏白重新打開微信，時間已經是22:48了，依然沒有回復。

　　夏白開始有些擔憂了。正常人開會再怎麼拖延，也不能快十一點了還不讓人走吧？但是對於許墨的信賴還是讓她努力尋找理由，也許是組織有事耽誤了，也許是他去看午夜場電影了，也許他在通宵做研究，也許他……出事了。

　　最後一種可能讓她心裡擂鼓，盯著微信眼睛一眨不眨，時間過得更加緩慢，每一分鐘都這麼漫長。

　　不行，這樣下去她非得瘋了不可。夏白把手機反著扣在桌上，繼續看論文，然而那些紛繁的字眼根本進不了她的大腦。無法思考了。她去衛生間沖了個澡，回到桌邊時，已經十一點多了，還是沒有消息。

　　睡吧，許墨肯定是有什麼事，明天就會回復了。

　　夏白咬咬牙，把手機關機，放在桌上，爬上床睡覺。

　　然而一合眼，腦海中就閃過許墨受傷的表情，許墨弓著腰捂住胸口……

　　萬一錯過了他回消息怎麼辦！夏白利索地爬下床又撿起手機，迫不及待地開機——沒有消息。

　　那一晚夏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知道第二天她醒來時，手機還在手上，許墨依舊沒有回復。

　　許墨，你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爆字數了，求表揚

　　三月份的免費SSR居然是許墨啊啊啊啊啊啊而且真的好好看嗷嗷嗷嗷嗷嗷嗷

　　此人已經瘋了。

　　---

第15章悠然的邀請

　　三天后，許墨重新拿到了丟失的手機。

　　按說三天能把手機找回來已經很不錯了，但是許墨從未經歷過如此漫長的三天。

　　上課、辦公、上下班，許墨維持著面無表情的狀態，連學生都知道許老師最近心情不好，聽說了研究所被盜，紛紛露出同情的眼神。

　　手下的人把手機送回了公寓，許墨在拿到手機之後立刻毫不留情地把他們統統趕走。

　　「阿瑞斯，你最近怎麼了？」對方臨走之前警惕地問的：「Queen對計畫非常重要，一點差錯都不能出，你可千萬不能心軟……」

　　許墨當著他的面關上了門。

　　開機，登陸微信。大量的消息湧了進來，許墨根本顧不上看，先在列表裡搜尋那個小黃雞的頭像，幸運的是，這一次幾乎立刻就找到了。他直接點開夏白的語音通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夏白聲音裡包含的是不加掩飾的擔憂，「許墨，你怎麼了？」

　　「夏白，我沒事，前兩天手機丟了，才找回來。我試過了，只有這個手機才能找到你的微博和微信。」

　　「那就好，我一直擔心……你出了什麼事。」女孩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是自己，讓她這麼擔憂嗎？三天來的焦急突然有了宣洩口，許墨情不自禁地開口：「夏白，其實我……」

　　「別說了！」夏白突然打斷他，聲音尖銳。

　　許墨的聲音凝固在嗓子眼。

　　他不知道夏白想到的，是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但是面對這樣的夏白，那句其實我喜歡你無論如何也無法再說出口。

　　「夏白，你還好嗎？」他乾脆換了一個主語。

　　女孩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哀求的意味。「許墨，你……你什麼都別說，我們還像以前那樣，那樣相處，好嗎？」

　　容不得他說一句不好。

　　電話兩天一時之間就要停滯下來，許墨及時開口：「夏白，絕地求生是怎麼玩的？」

　　一句話打開了女孩的話匣子。夏白繪聲繪色地描述其自己和祁酥一起打遊戲時對方的種種糗事，許墨不時附和幾聲，氣氛道也融洽。

　　「夏白，不去吃飯嗎？」

　　話筒那邊傳來另一個女生的聲音，許墨適時開口打斷了她：「回學校了？」

　　「嗯……」

　　「快去吃飯吧。」

　　許墨完美地結束話題，耐心地聽對方磨磨蹭蹭地哼了幾聲，終於掛斷電話。他臉上的笑容像是被粘上去的一樣，輕薄，脆弱。

　　不要再想了，我命令你。

　　他默默地按住胸口吐出這些字眼。

　　夏白的態度已經封殺了一切可能，如果說在那不同世界的荒謬真相被發現後還有什麼可能的話。

　　他要，恢復成以前的樣子，

　　以前的許墨。

　　許墨將未來幾天要做的事，和已經在腦海中預排多遍的計畫默背了一遍，向戀與大學走去。還有更多的事情，更多更迫切的事情，在等待著他。

　　選了許墨的課的學生都感覺到了許老師的不對勁，不再像前幾天一樣冷漠，但是與那樣真實能感觸到的情緒想比，他禮貌的微笑之下似乎更加疏遠了。

　　研究所二樓，許墨夾著一份報告，施施然走向另一個辦公室。

　　前幾天許墨借查一個生命科學會議的資料，給人在國外的章辰西教授發了封郵件，刷了刷存在感，順便聊了聊一些超自然的新聞。這位章教授與林悠然的父親關係密切，所以，可以預測到他會有的反應。

　　大概今天就會來了吧，許墨看了一眼窗外。

　　不知為何，又想起夏白，她筆下的春天，生機勃勃遠超過窗外這一片黑白。

　　心情鬱鬱地回了辦公室，五分鐘之後接到前臺的電話，有一個年輕的女子來找他。

　　年輕女子是誰，不做他想。許墨推門欲出，正好撞上一個女孩打算進來。

　　披肩髮，直劉海，印花裙，是林悠然照片裡的模樣。許墨調整了一下表情，微笑著沖她點點頭，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著她，心中卻陷入不自覺的比較之中。

　　和夏白不太一樣，夏白不喜歡披著頭髮，嫌礙事，她說畫畫的時候都想把劉海一刀剪了。夏白也不喜歡穿裙子，尤其是露肩長裙，她說除非到了穿短褲都嫌熱的季節，否則穿裙子凍著自己取悅別人這種事她實在做不來。

　　「你好，我找許墨教授。」

　　「哦？你找許墨，有什麼事嗎？」

　　夏白，也不會這麼傻。他都站在這兒半天了，對許墨還是直呼其名，難道像是跑腿的研究生嗎？若是其他的教授，怎麼會賴在許墨辦公室門口不走。

　　「我是悠然影視公司的製片人，這是我的名片。」

　　許墨接過名片，心不在焉地聽著對方說起邀請他參加節目的事。不過是因為華銳的撤資而已，華銳麼，李澤言若是知道了女孩的身份，不知道還會不會那麼殺伐果決？

　　都是一樣的年齡，比起眼前這個女孩，夏白要更加生動，更加

　　突然之間，心情就低落了幾分，說出口的話與計畫中的語氣也有了幾分偏差。「你們最近幾期節目我看過，選題都有些問題。」何止看過，策劃案他手頭都有一份，全部都細細研究過。

　　「謝謝您的建議，您可能對我們的節目有一些偏見，章教授給了我一個號碼，我還是自己聯繫他吧。」

　　心頭泛起了幾絲不快，為女孩的態度，連問題在哪兒都不問，這真的能做好一個節目嗎？然而這樣的感受一閃而過，就變成了漠不關己的冷淡。許墨抱著胳膊等待。

　　路過的研究生笑著跟他打招呼：「許墨老師好！」口袋中的電話響起。

　　看到林悠然臉色乍變，許墨心中陡然鬆快了幾分。

　　「還是到我辦公室聊聊吧。」

　　夏白看著手機，有點出神。

　　許墨終於出現了，她卻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控制不住在電話裡哭出來也就罷了，聽到對方的話開了個頭，就慌慌張張的打斷，萬一對方根本沒想到告白這件事，準備說的只是「夏白，其實我只是丟了個手機你不用這麼擔心」呢！

　　許墨會不會覺得她很莫名其妙？

　　心裡團團轉，她無意識揪著外套上起的棉球。因著溫度還很低，她出門時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了個球，與其他穿著春裝甚至超短裙的少女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祁酥嘲笑了她好久。

　　「少女，你怎麼了？春天到了，連你也開始思春了嗎？」祁酥在夏白麵前故意轉了兩圈，又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終於放棄，坐在她身邊。「你怎麼比我還魂不守舍啊！」

　　夏白狠狠瞪了一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朋友。「說吧，你怎麼了？」

　　祁酥今天一反常態，在電話裡語氣悶悶地說心情不好，想出來坐坐。同樣心情不好卻不想出門的夏白這才被拉了出來。

　　「我……被人罵了。」祁酥的語氣很淡。

　　「啥玩意？誰敢罵你，我幫你罵回去！」

　　「姚素。」祁酥難得用全名而非「滅絕」來稱呼她的輔導員。

　　夏白慌了，她小心翼翼地問：「她怎麼捨得罵你？」

　　不是調侃，姚素對她手下的本科生管制堪稱慘絕人寰，但是夏白是常年專業第一，年年拿獎學金拿到手軟，又是工科專業為數不多的女生，姚素對她還算客氣。

　　「你不知道麼，她開學新出了規章，不准把食物帶進寢室，夜晚十點查寢，必須上床睡覺。」祁酥的語氣輕描淡寫，夏白卻驚呆了，「臥槽她有病吧！」姚素在過去三年已經在學校的制度上強加了許多要求，比如每週自習必須滿十個小時，在自習室打卡；比如早晨不能留在寢室睡懶覺。但是不能把食物帶進寢室！這要求也太過分了！還有，「學校十一點半才熄燈，她哪來的資格要求你們十點必須睡覺！」

　　祁酥聳聳肩，「我也知道她有病，所以把她給罵了。」

　　「那你……」夏白欲言又止，姚素有仇必報的個性也是出了名的。

　　「優秀畢業生的名額估計是沒有了，這學期的外設應該也泡湯了。」祁酥伸了伸懶腰，似乎很不在乎，然而夏白卻知道祁酥為了GPA，為了全額獎學金申請出國付出了多少努力。「憑什麼啊！她不就比我們大兩三歲，當兩年輔導員然後保研麼！她以為她是誰啊！」

　　——然而她們兩個本科生卻更加無可奈何，只能用這樣空洞的言語痛駡。

　　祁酥寬容地笑了笑，「沒事，我申請學校不走思政部，她影響不到我的。倒是你，好幾天不出門了，你又是怎麼了？」

　　「我……」所有的話堵在嗓子中，欲言又止，又不吐不快。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終於承認了，我喜歡他。

　　「很喜歡很喜歡。」聯繫不到他的時候，自己都快要急瘋了。

　　「他可能……也喜歡我。」許墨是個什麼樣的人，夏白在認識他之前就已經瞭解了。他太多次的欲言又止，已經是情緒不加掩飾的表達。暗戀是痛苦的，夏白的痛苦卻不止是暗戀，還有無法穿透的次元壁。

　　「但是，我們之間不可能。」想到他們之間的聯繫僅僅只有一個手機，一個聊天軟體，隨時都可能再也看不到他的臉，聽不到他的聲音，收不到他的消息，心痛就強烈到無法控制。

　　「那麼，能放棄嗎？」祁酥問她，表情莊重。

　　緩緩地，夏白搖了搖頭。

　　不是沒有努力嘗試過，可是每一次，都敗給了思念。即使是匆匆忙忙打斷了對方的疑似告白，也說不出疏遠的話，只能說出一句模棱兩可的「像以前那樣吧。」

　　祁酥把手放在她肩膀上。「那就努力追吧少女！有些風景看過就很好了，你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嗎！」

　　夏白愣住了。

　　她突然想起初識，她和許墨曾經討論過羅馬假日裡安公主和喬的故事。她說任是無情也動人，何況他們是有感情的呢。

　　那時候義無反顧的勇氣，去哪兒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悠然終於出場啦！

　　其實我真的想吐槽這個遊戲女主的出場一點腦子都不帶= =

　　以及，好像爬牆總裁，懟懟的BGM真的太好聽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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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許墨的朋友圈

　　「原來是這樣。」許墨若有所思地轉向落地窗外。

　　在偷竊事件被破案，嫌疑人被抓捕後，立刻由校方院方共同出資修好了研究所的設施。

　　距離第一次見到林悠然已經過去了一周，許墨也終於確定，夏白和林悠然是不同的，儘管夏白說林悠然就是她。

　　果然是不同的。確定了這一點，許墨心裡反而平和了許多。本來以為不會再主動聯繫他的女孩卻又一次打來了電話，雖然說是為了她的朋友。

　　許墨回憶著自己的學生年代，那已經是十分遙遠的事了。他那時連續跳級，在比他大了許多的同窗身邊沒有什麼交流的話題，於是學習，看電影，看書。大學期間他幾乎看完了圖書館所有的藏書，書中的世界溫柔接納了一個少年的局促，也將他與現實世界隔絕開。

　　「這麼說，感到不滿的，不止你朋友一個對嗎？」

　　許墨耐心地安撫著暴躁不安的夏白，就當是預演林悠然可能的反應吧，他想。從對方怒駡中夾雜的斷斷續續的敘述中許墨聽出了發生了什麼事，在他看來這並不難處理。或許是因為立場不同。戀語大學就算有這樣的輔導員，也不會與他相遇。

　　「對，她在的群裡也有不少人匿名在罵他。」夏白的聲音裡滿滿都是困惑。「明明都是從學生階段過來的，為什麼他要這麼為難小酥他們呢？」

　　當然是為了權利。許墨在心中回答。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自信滿滿，卻被成人世界的規則挫敗，只能從這些單純的大學生身上尋求控制和滿足，將僅有的一點權利發揮到極致，還有更多的原因嗎？

　　然而他說出口的，依然是溫和的安撫，「她的本意並不壞，我想，他只是用錯了方法。」

　　「何止是用錯，簡直是大錯特錯！」夏白雖然語氣依舊強烈，但是情緒已經逐漸冷靜下來。

　　許墨正想開口，敲門聲突然傳來。許墨按住手機，揚聲說:「進來！」助理一進屋，看到許教授在打電話，便躊躇起來。許墨對手機說了一句「稍等。」便又問他:「有什麼事？」

　　助理支支吾吾說了幾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許墨直接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下去。「夏白，你對微博應該很熟悉吧？」

　　「……對。」

　　天呐！許教授竟然在辦公室和一個姑娘打電話！聲音還那麼溫柔！助理眼神帶著八卦和驚恐，只可惜許墨專注於手裡的手機，並未在意。

　　許墨循循善誘，「有考慮利用自媒體的力量，讓她看到你們的反對意見和決心嗎？」

　　「你的意思是……」夏白欲言又止。

　　「你們的學校想必也有，校園論壇之類的東西，截圖發到那裡，當然要注意匿名保護自己，我想，就你說的那些內容，你們學校大多數人都會站出來反對的。」

　　夏白不知為何停頓了一會。「可是，她畢竟是小酥的輔導員……」

　　「是誰剛剛跟我說，她不過是個畢業兩年的學姐，而且明年就要去讀研了呢？」即使是打臉這種事，被許墨不疾不徐地說來，更像是溫柔的玩笑了。

　　「而且，你也說了，祁酥申請出國的事她做不了主對吧？」

　　夏白沉默了一會，聲音終於恢復了生機。「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又麻煩你了，許墨，謝謝。」

　　「不客氣，能幫上你，我很開心。」許墨莞爾一笑。這件事的確不難，夏白本人也並非想不到解決辦法。她只是需要一個人推她一把。比起這個，許墨更好奇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一個必要時間出現並開解對方的NPC嗎？

　　還真是傷腦筋啊。看著桌上的pad，許墨按了一下按鈕讓螢幕亮了起來。看著上面寫的文字，許墨用力地皺了皺眉。「夏白，你有不想做，但是必須要做的事嗎？」

　　「畫稿子……？」對方一聽許墨沉默，立刻哈哈笑道:「啊我開玩笑的其實我還是蠻喜歡畫畫的，就是每個月趕稿的時候有一點吐血……」

　　「我明白，不用解釋。」許墨控制著自己聲音裡的笑意。「我不會到你微博下面亂說的，所以不用擔心，注意身體。」

　　「……」對方被噎了一下，許墨心情愉悅地把pad上的內容又看了一遍，然後關掉加密文檔。「認真地說，做畢設應該是吧。許墨也有不想做，但是必須做的事嗎？」

　　終於還是問了。許墨的心情更好了。他坐在椅子上，轉了個圈，「我當然也有，比如說，和某些人約會，以及看電影。」

　　「啊？」

　　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難道是自己太委婉了？許墨皺了皺眉頭。「比如說，明明不是自己喜歡的電影，偏偏要陪任務物件去看，這不就是不喜歡又必須要做的事嗎？還有，明明不喜歡高調，卻不得不參加電視節目的錄製，這大概也算是不情願的一種吧。」

　　許墨這番話說得雲淡風輕，卻時刻留意著電話那頭的反應。

　　「任務物件？是悠然嗎？」

　　還好，總算是猜出來了。許墨嘴角上揚。「是的，所以我還要感謝你的電話，讓我除了不得不做的事外，還多了件享受的事。」

　　那邊女孩果然支吾起來，許墨並沒有戀戰，很快掛了電話。調整了一下情緒，將多餘的溫柔沉進心底，他撥通了另一個電話，用刻意變得輕柔的聲音說:「這周有個《曼哈頓》的4k修復放映會，我記得你說過很喜歡這部電影，願意和我一起去看嗎？」

　　夏白終於下定了決心，就像許墨說的一樣，怕什麼！姚素就是個比他們大一點的學姐罷了！制定這樣的規定，原本就不是她的權利！抱著這樣的心態，夏白很快聯繫了幾個計院的同學幫忙弄了一個隱藏欄位名的ID，登上BBS，發了個新帖。

　　夏白特意讓祁酥聯繫了幾個關係好的同學幫忙頂貼。但是事實證明她多慮了:如許墨所料，這樣的事果然迅速引起了其他學院學生的同情，有一起罵人的，有心疼這個學院學生的，更多的人在質問這樣的行為是否違反了學校的規章制度，一個輔導員是都有這樣的權利。很快，帖子就被頂上了十大熱門。

　　當祁酥把姚素在大群裡宣佈之前的要求由強制改為自願的截圖發過來時，夏白興奮地在床上打了個滾。這裡面可是有她一份心血！

　　不等她提醒，祁酥就立刻接著說到:週末請你去吃黃記煌。

　　這才差不多！夏白剛想回答，祁酥就又加了一句:你可以繼續挑戰那裡的抓娃娃機。

　　一說這個，夏白的表情立刻就垮了，連著發了許多個咒駡的表情包過去。上次去吃飯，夏白看到附近的抓娃娃機很有意思，第一次鼓足勇氣去嘗試了，結果，當然是慘不忍睹。

　　何況，祁酥的事結束了，還有一個大問題沒解決呢。一打開朋友圈，就看到許墨顯眼的票圈。

　　許墨:新的研究課題出來了，論娃娃機的抓取技巧。

　　儘管記憶力不太行，但是夏白還是回憶起來，這是許墨的某張R卡觸發的朋友圈，既然是遊戲劇情，那麼必然和悠然有關。

　　有必要這麼耿直嗎！這種票圈都不遮罩她嗎！夏白把臉埋在抱枕裡，頭回領會和「自己」吃醋是什麼樣的感覺。問題是，現在那個林悠然已經不是她控制的那個了啊！

　　夏白打開手機遊戲，聽著起始介面教授溫柔地問候。這聲音，和與她打電話的聲音，有些微妙的區別，似乎沒有那麼輕柔了。果然這就是和喜歡的女孩與其他女性朋友的差別嗎！夏白憤憤不平地打開遊戲裡的手機，看著四位男主發的朋友圈，看著看著，又關上了。

　　微妙的有種許墨是個同時搞曖昧的中央空調之類的感覺。但夏白很快將這情緒拋到了一邊。許墨特意跟她提起，這是「不得不做」的事。也對，女主不是什麼Queen嗎？接近她當然很重要了。

　　這些想法絲毫沒有緩解憤憤不平的情緒。夏白又盯著女主和許墨的短信介面看了半天。說得那麼好聽，不還是同時跟人搞曖昧嗎！

　　盯著悠然妹子的頭像，夏白險些要罵出來了。

　　新年活動時出了許墨的新ssr，納尼氪玩家夏白當然是沒有抽到的，但她絲毫不覺得沮喪，因為她已經不再心心念念新卡片解鎖的電話短信了。她隨時隨地，想聯繫這個人，就隨時聯繫他。

　　抱著這樣的想法，夏白退出遊戲，打開了微信和許墨的聊天介面。

　　在心裡組織一番語言，最後還是沒能直接問出來。

　　夏白:許墨許墨，小酥他們解脫啦！

　　許墨:恭喜她，也恭喜你，不用擔心了。

　　夏白:嗯嗯。不過還是得感謝你。

　　許墨:不用感謝，我只是給了你一些建議而已，真正解決這件事的還是你自己。你應該更信任自己的能力了。

　　許墨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迅速，溫和。這樣的回答，比起遊戲中撩妹的曖昧心動，自然要查了一些。夏白咬緊了嘴唇。

　　夏白:我看到了你的票圈，你怎麼開始研究抓娃娃了？

　　誰知對方毫無羞愧之意，反而自然無比地回答道:不是夏白在微博抱怨抓不到娃娃嗎？

　　作者有話要說：

　　在大巴車上手機碼字，好困QAQ

　　許墨教授委屈巴巴的一章，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吃糖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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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許墨的決定

　　又完成了一件。

　　上課前，許墨將手機備忘錄裡的又一條備註劃掉，看著後面長長的條目，他心裡暗自歎了口氣。

　　真夠受的，即使是自己一手完成的計畫。

　　莫名其妙地跟一個姑娘套近乎，搞曖昧，這事完全違反了許墨的心證，尤其是在他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孩之後。一次次試圖說服自己那個人就是夏白，但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讓他心中對自己的懷疑越來越深。

　　就算如此，也還是要完成。

　　上課了，收起了這些繁雜的心事，許墨打開PPT看向下面的學生。

　　蔣琪琪這些日子安生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看見了自己可怕的一面後便鼓不起勇氣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好感總是轉瞬即逝的。一邊講著熟悉的東西，一邊分出了大部分精力聯想，許墨一貫是這麼上課的，也從沒出現什麼問題，不過這次，似乎有點例外了。

　　「啊！」

　　「著火了！」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傳來時，許墨才意識到教室後排有滾滾濃煙，看著學生向教室前後門擠去，突然之間他開始懊惱自己的evol不是李澤言的操控時間，甚至也不是任何一個能夠增強他體力讓他瞬間把這兩百號人全都扔出教室。來不及多想，他拿著擴音器大喊：「不要慌！不要往門口擠！靠近門口的這一排同學先儘快離開教室到操場找警衛！其他同學離開著火點，儘量俯下身，不要往門口擠！我們都會出去的，我會留下來陪你們！」

　　教室裡沒有滅火工具，也來不及去走廊上拿滅火器了。好在精神力的控制總算有了點作用，原本尖叫逃竄的學生勉強恢復了冷靜。因為起火的地方在教室後面，大多數學生都移動到了教室前部，許墨仍站在講臺上，鎮定地指揮學生一排一排撤離。

　　濃煙嗆鼻，狹小的教室根本支撐不了多久，但是許墨仍站在原地，勉強通過煙霧環視全班。「還有誰在教室裡嗎？」他已經看不太清楚了，不過剛剛如果遵照他的指揮，那麼，兩百三十個人應該已經全都撤走了。在他的視角下,灰黑的濃霧如同惡魔之手，肆無忌憚。天花板開始搖搖欲墜。

　　嗓子有點啞，看來他吸入的濃煙也夠多了。

　　「除了我沒有了，許老師快走吧！」

　　帶著哭腔的女聲，是蔣琪琪，女孩的手抓住了他的，許墨沒有猶豫，拉著她沖出了前門，然後用力關上那扇門。

　　「咳咳，可咳咳咳……」一出火場，許墨就先咳嗽了好一會。被鬆開的蔣琪琪擔憂地看著他，想動手又不敢。「許老師，我送您去校醫院看看吧？」

　　「沒事，咳，先離開這兒，火說不定會蔓延出來。」許墨推了一把她的肩膀，沿著走廊往外走，匆匆沖下樓。逃出來的學生並沒有走遠，剛出教學樓，許墨就陸陸續續看到露頭的，大多都在給家裡打電話報平安。他拿出發燙的手機，在班級群裡要求安全的人報數。一個一個數字挨個蹦出來，最後一個是蔣琪琪，230。許墨松了一口氣，覺得腿也有點軟了。

　　先前出來的學生已經通知了保安，拿著滅火器的保安，校醫院的救護車和火警紛湧而至。消防員一到就開始用高壓水槍降溫。

　　走在前頭的保安一看許墨就瞪大了眼。「許老師，您沒事吧！」

　　「我沒事。」許墨又咳了咳，估計自己現在形象很不佳。他主動迎上消防員，「起火的是317教室，目前已經沒有學生了。」

　　其他教室離得有距離，人也不似他們這麼多，也都撤出來了。

　　消防員忙著滅火，保安大叔說：「許老師，您快去讓醫生檢查一下吧，研究所的人還在找您呢。」

　　也對，助理應該知道他今天有課。

　　許墨剛走了兩步，助理就撲了過來，「許教授，您可是出來了，快來檢查一下身體吧！」

　　許墨覺得自己除了嗓子被煙熏了一下，以及有些頭髮烤焦了以外並無大礙，不過他還是接受了助理的建議。走之前，他又看了看蔣琪琪，認真地道謝：「蔣琪琪同學，謝謝你。」

　　蔣琪琪抿著嘴笑了。

　　「不過，以後不要再做那麼危險的事了，我是成年人，有能力保障自己的安全。」許墨說完，便走向救護車。

　　校醫院的女醫生和護士見到他，眼睛都要綠了。許教授就是許教授，臉上熏黑了都這麼好看！

　　聽說許墨教授為了救學生是最後一個出來的，那群小護士的眼神就更恐怖了，許墨莫名地想起了餓狼撲食的場面。

　　趁著醫生檢查身體時，許墨又一次拿出了還溫熱的手機。莫名地，他也想給誰報個平安

　　微信彈出了一溜消息：謝謝許老師！

　　個別男生還誇張地寫：謝過許老師救命之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能……

　　他原本是為了搞笑，意味深長地留了一串省略號，沒想到立刻有女生站出來反駁：住嘴！以身相許也輪不到你！

　　許墨看得好笑，打電話的心思也漸漸放下了。

　　到底是沒必要，徒然讓對方擔心。

　　看到許教授又把手機收了起來，助理小心翼翼地問：「許教授，您不用……叫人來看看您？」

　　叫人來看看？許墨一愣，以為對方指的是自己在國外的養父母。不過是一場有驚無險的小火災，恐怕真把自己燒死了，才能驚動他們吧。

　　「來不了。」他說。心裡卻想著，如果夏白能來，就好了。

　　「哦……哦哦哦哦。」助理的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樣，發出一串搞笑的聲音，許墨奇怪地看了他兩眼。

　　檢查完身體，確定並無問題，又洗幹頭髮，換了身衣服回研究所的許墨，終於明白了助理的微妙表情是什麼意思。

　　A：「誒，你聽說了嗎，許墨教授網戀了！」

　　B：「啊？什麼？許墨教授不是單身嗎？」

　　A：「單什麼身啊，許教授那麼優秀的人，怎麼可能一直單身，你沒發現最近許教授盯著手機的頻率比以前高多了嗎？連開會的時候都會時不時看一眼呢！」

　　B：「你說的好像也是誒……」

　　A：「我聽說今天許教授的班裡起火了，他救學生離開火場之後因為女朋友沒法來看他，難受了好久呢！」

　　B：「也對哦，經歷了生死考驗，結果沒法見到最愛的那個人，的確挺難過的。」

　　C：「啊？我怎麼聽說是因為許教授救出的女學生對他告白了，他女朋友不高興了才沒來的？」

　　看著推推搡搡的幾個女研究生，許墨不由自主有了想繞道的衝動。

　　不過，有一點他們沒有說錯。

　　經歷了這樣的生死考驗，的確很想見到她。

　　很想很想。

　　剛走到辦公室，許墨就看見了一個女孩。過膝裙，齊肩發，緊張的表情……可惜，不是夏白。

　　「許墨，我聽你的學生說你上課時教室起火了，你還好嗎？」

　　林悠然擔心的表情不似作偽，許墨看著她手裡的礦泉水，半天沒有說話。「……我沒事。」

　　「許墨，給你礦泉水，這個有點冰，你慢點喝。」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林悠然笑著把一瓶礦泉水塞到了他手裡。

　　許墨心臟上的那根弦，又用力勒了一下。

　　「悠然，以後不要來找我了。」他的聲音冷淡，與平日截然不同。林悠然驚愕地看著他。「許墨……你怎麼了？」

　　「沒什麼，最近研究所裡工作很多，而且你來看我會讓我的同事們誤會。」許墨從她身邊走過，把還未開封的礦泉水放到桌上。「沒必要的誤會還是儘量避免吧。關於節目的資料我會發到你郵箱裡的。」

　　「許墨……」林悠然愣愣地看著他，似乎只會說這兩個字了。

　　許墨向門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其實他依然可以保持紳士的態度，但他仍選擇用毫不留情的冷淡將這個女孩推開。「我還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了，抱歉。」

　　「沒事，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林悠然低著頭，似乎有些難過，從門口出去了。

　　許墨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機，把備忘錄全都刪掉。

　　火場之中，被高溫和無形厭惡包圍的瞬間，他心中湧起了許多遺憾，但是最大的遺憾還是……夏白。

　　夏白從未嫌棄過他冷淡危險的那一面，許墨卻不能允許這樣的自己去傷害她。

　　終於下定決心了。

　　誰都沒有通知，將同事們好奇調侃的眼神甩在身後，許墨穿著白色風衣，迎風而行，摘掉了自己永遠端正的領帶，他回了一趟組織。

　　「阿瑞斯，你怎麼回來了？」

　　「阿瑞斯，計畫進行的怎麼樣？」

　　「我要見到編號230的evoler。」許墨抱著胳膊下命令，語氣不可置疑。

　　不管是出於特殊的精神控制evol，還是阿瑞斯在組織裡有目共睹的能力和地位，儘管他什麼理由都沒給，下屬還是順從地將女孩帶了出來。

　　又見面了，那個瘦弱的小姑娘，眼底還有不服輸的怒火。

　　許墨微微一笑，「她的基因出了點問題，我要帶她去做檢查。」

　　「不行，阿瑞斯，即便是你，也不能把她從這兒帶走。」

　　有人後知後覺地想要阻攔，許墨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他走過去，蹲下身，抱起了女孩，然後朝著門口走。

　　至少有五個不同的evol在背後同時啟動。許墨頂著颶風，繼續往外走，無形的盾在他身後展開，白色風衣的衣擺飄起。

　　然後他看到了光。

　　無數璀璨奪目，明豔驚人的光束從面前落下，不用回頭，他已經聽到了背後慘叫一片。

　　許墨腳步不停，僅僅把那小姑娘抱的更緊一些。

　　走出大門，重見陽光的那刻，許墨問：「會用evol了？」

　　「嗯。」

　　這是他和女孩之間唯一的對話。

　　許墨把她送到了常去的孤兒院。讀取女孩的記憶並不困難，她小小的年紀，已經吃遍了苦頭，又因為特殊能力被父母拋棄。院長沒有問什麼，溫柔地接納了這個新成員。

　　完成了這些工作，許墨長舒了一口氣。

　　他不打算回研究所，也不能回公寓了。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接過一張廣告單，許墨從口袋拿出了鋼筆，在紙上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歪頭畫畫的女孩。看著那副簡單的畫，許墨終於笑了，原來畫畫的技巧，他從未遺忘。

　　他掏出了手機打開夏白的微信，熟練地輸入：我想見你。

　　手機立刻響了，視頻電話邀請。

　　「喂，夏白，我有事想跟你說。」

　　「許墨，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了口。許墨又輕輕一笑，「你先說好了。」

　　「嗯，許墨，我喜歡你。」

　　「好巧。」他微微歪頭，動作與傳單上的女孩如出一轍，「我想說的也是這件事。」

　　一陣狂風吹過，人來人往的街頭，無人注意到男子已經不見，只剩下畫著女孩的傳單悄然落地。

　　作者有話要說：

　　撩撩是個行動派(づ￣3￣)づ

　　順便一說，許墨上課著火他留下救人的劇情是城市漫步裡的，我也不知道上課上著是怎麼起火的orz

　　激！不！激！動！我就問你們，激！不！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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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他們的花

　　又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無憂無慮的學弟學妹還在草坪上奔跑嬉戲，大四的大多數人的畢設基本都寫的差不多了，該拿的offer也都拿到了。夏白也收到了幾所雜誌，還有一些工作室的正式簽約邀請。

　　比起其他人，她現在大多數的迷茫都來自于遲來的少女心事。

　　雖然導師三天兩頭把夏白叫過去罵一頓，但是真正看到了夏白的論文初稿，總算說了幾句口吻溫和的話：「這樣才對，我總擔心你再這樣下去，連本科學位都拿不到。」

　　聽到這樣的好話，夏白也只能臉上一僵，勉強堆出笑容感激一番。

　　祁酥也在前幾天收到了夢寐以求的offer，在喜出望外到處請客的人傻錢多階段過去以後，開始走向四處告別依依不捨的畢業綜合征階段，具體表現為積極地關心起夏白的人生大事。

　　夏白在猶豫。

　　在吞吞吐吐向祁酥坦白了除了許墨身份以外的一切後，祁酥開始熱血沸騰地為她出謀劃策。

　　她和許墨應該有了朋友的感情基礎；和許墨的對話中對方也不時有曖昧的舉動；至於深入瞭解對方的三觀和思想……她向許墨諮詢了祁酥的問題，還聊過那麼多喜歡的書、電影，算是深入的交流了……？

　　越想越心虛，夏白默默關上了祁酥發來的網頁。

　　在排除了不靠譜的大多數意見後，夏白收集到第一條有效資訊是：告白時機很重要。

　　廢話，你不說我也知道很重要。

　　把手機丟到一邊，夏白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髮，佛了佛了，還是再做一會鴕鳥吧。

　　鴕鳥沒裝下去，因為許墨的消息來了：我想見你。

　　除了高呼臥槽，懷疑許墨是不是被盜號之外，心裡不是沒有點泛甜。少女心發作的結果很可怕，夏白一咬牙一跺腳，覺得現在時機剛好，繼續等下去還不知道要拖到哪年，於是憤然按下視頻通話。

　　許墨似乎在街道上，依舊是黑風衣，白襯衣，淡淡笑意。夏白咬了咬嘴唇，覺得方才鼓起的勇氣在急劇退散。「許墨，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喂，夏白，我有事想跟你說。」

　　竟是同時開口。

　　心臟砰砰跳，臉燒了起來，天呐，他在看著我！天呐，他也有事要跟我說！

　　心臟快要蹦出來之前許墨笑了，「你先說好了。」

　　天呐，他到底知不知道我要告白！

　　成敗在此一舉，夏白早先的糾結被拋到九霄雲外，嗓子有點發幹，頭髮有點亂，這些都可以忽略，重點是接下來要說的話：「嗯，許墨，我喜歡你。」

　　剛說出口夏白就在心裡尖叫起來：擺脫，那個強行語氣詞嗯是怎麼一回事！聽上去怎麼傻裡傻氣的！

　　「好巧，我想說的也是這件事。」

　　他說什麼？他想說的也是什麼？夏白還在愣神，螢幕上那邊的畫面突然變得漆黑，網路連接中斷。夏白徹底傻了。這是告白被拒，對方直接掛電話的慘劇？

　　還好夏白還沒來得及進入自怨自艾的狀態，手機就又響了，還是許墨，不過是語音電話。

　　「喂，夏白。」對方似乎心情很好，聲音中帶著隱隱的笑意。「你是不是××大學的？」

　　他報出了自己的學校，夏白愣愣地回答：「對，你也聽說過？」看來兩個世界的某些地方還是重合的。

　　「你現在在哪兒？」許墨不答反問，「××2號公寓？」

　　這會，夏白可是真愣著了。「你怎麼知道？」飛速地回憶，微博上似乎也沒提起過這一茬？

　　「我現在在你樓下，下來吧。」許墨的聲音帶著笑意，還有惡作劇成功的愉快。

　　「你！？在我樓下！？？？」夏白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做出什麼反應才合適，這一次，許墨聽起來真的笑了。「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快下來吧。」

　　今天我可能還沒睡醒。夏白滿腦子都是這樣的念頭，匆匆換上衣服，洗了把臉重新梳了梳頭發，連化妝都來不及，三步並作兩步沖下樓。

　　一眼就看見他。

　　還是視頻裡熟悉的黑色長風衣黑褲子，敞著外套露出裡面的白襯衣，手指撐著下巴，饒有趣味地看著她們的寢室樓。做夢的既視感更強了，夏白沖了過去，在他面前急急停下，弱弱地開口：「許墨我感覺我好像做夢夢到你了，你要不要考慮掐我一把？」

　　許墨笑了。已經熟悉的二次元笑容在三次元看來也就是那麼驚豔，他低下頭，輕輕敲了敲夏白的腦袋，「有感覺嗎？」

　　輕微的疼痛，順著那根細長溫暖的手指傳來。如果這是夢，也太真實了。

　　許墨順勢牽起她的手，「找個地方坐一坐？」

　　太，太快了吧！夏白只覺得自己現在的臉一定很紅，她點了點頭。

　　就這樣走向咖啡館，夏白只覺得每一步都踩在雲上，輕飄飄的。許墨突然說道：「似乎鋼材在電話裡還沒說清。」他停下來看向夏白。「我的意思是，我也喜歡夏白。」

　　我也喜歡夏白，我也喜歡夏白……腦海裡無限重播著這句話，但是對於已經過度震驚的夏白而言，這句已經不算什麼了，她貌似鎮靜地看向許墨。

　　「所以……我們交往吧？」

　　他低下頭詢問，陽光金燦燦的灑在他身上。夏白好想捂住眼睛，他可真好看啊，這個人會發光。「好。」

　　許墨並不驚訝她的反應，而是立刻低下頭牽起她的手。「這樣，就不會太唐突了吧。」

　　「你你你，你對我用evol！」被對方猜中了想法，夏白有些小小的惱羞成怒。許墨搖搖頭，「不是的，來到這兒以後，我的evol就完全消失了，大概是不符合這裡運行的規則吧。」

　　談起evol消失，許墨仍然是一副愉悅的模樣，夏白卻像被雷劈中一樣，小心翼翼地問：「是……因為來到這兒了？」

　　「可能是吧。」許墨居然又笑了，「你不用這樣，我很開心。你之前就知道我是色盲吧？」他突然問起另一個問題。

　　夏白看了一眼對方的表情，乖巧地小幅度點頭。

　　「嗯，我現在看到色彩了。」許墨把左手放在嘴邊，又輕輕笑了一下，指了指她的外套：「藍色，對吧？」

　　鎮靜地瞪大雙眼，然後眼圈一點點紅了起來，夏白笑出聲：「真好，你終於能看見了。」能用自己的雙眼，看到這個色彩繽紛的世界。她還在笑，就被帶入一個帶著淡淡清香的懷抱。

　　這是……這是許墨的懷抱啊……

　　柔軟的襯衣和漂亮的鎖骨，觸感出奇的好，分開時夏白心裡還有小小的不舍。不過，許墨還真是迅速。

　　「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夏白終於問起這個一見面就想問的問題。

　　「這個啊，有點難解釋。」許墨還是遊戲中一樣的好脾氣，「你知道我可以折疊空間嗎？第一次在朋友圈發的煙花，就是折疊天空時大氣摩擦產生的。」

　　夏白還真沒想到這個，不過遊戲中似乎也見到過，於是拼命點頭。

　　「折疊次元的原理也差不多，我們之間的仲介是我的手機，這是兩個次元之間的一條縫隙。」許墨簡單地解釋，「所以……你就這麼過來了？」不是被一道雷劈了穿越的什麼的，而是自己用evol的力量強行過來的嗎？

　　許墨輕輕拍拍她的頭，「對。我說了我想見你。」他不打算解釋這究竟有多麼危險什麼的，反正已經成功了。

　　夏白的眼圈又一次紅了，許墨體貼地抱住她，給她一個平復情緒的機會。

　　「那……等等，你現在是個黑戶吧？」夏白繞著許墨轉了兩圈，突然嘿嘿地笑了起來。她才不會說她想看對方落戶在自己戶口本上什麼的呢！

　　「這個，恐怕得你陪我去看看了。」許墨意味深長地說。

　　於是目的地從咖啡店變成了銀行。

　　夏白看著許墨從風衣口袋中掏出一個皮包，然後將身份證和銀行卡交給櫃檯時，內心的OS應該是：就算他告訴自己他有個隨身空間把房子車子都帶過來了，自己也不會驚訝了吧？

　　「所以，」夏白努力想搞清楚情況，「你現在是有戶口……」

　　「也有帳戶，堂堂正正的公民。」許墨飛快接了過去。

　　可能是這個世界為適應新加入的成員的舉措，總之就是許墨的銀行帳戶和身份證都沒有隨著跨越次元壁消失。腦補了一下這個26歲若干篇nature的人，夏白突然想道：自己該不會是傍了個大款吧？？？

　　「夏白，畢業後搬出來一起住吧。」

　　夏白一口咬到了舌尖。剛想傍大款對方就說出這種話什麼的……才在一起這也太羞恥了吧！而且嚴格算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她抬起頭，許墨仍是低著頭看向她，徵詢的語氣十分溫和，不帶半分強求的意思。但他的眼神訴說著無聲的請求。

　　「好。」

　　許墨的笑容再次出現，簡單而乾淨，與遊戲中的許墨教授和Ares都截然不同。

　　夏白主動牽起他的手，「許墨以後打算做什麼呀？」

　　「唔，剛才查了一下，論文和學籍都不在了的話，恐怕沒法教書了啊。」許墨說起這個，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讓夏白重新把心放回肚子裡，他可是許墨啊，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沒關係，大不了重新發表好了——夏白準備做什麼呢，專職畫畫嗎？」

　　「嗯嗯，已經準備和雜誌上簽約了。」夏白說。許墨又揉了揉她的頭髮，聲音中是滿滿的寵溺。「我就知道，夏白是最棒的。」

　　「那……現在去幹嘛？」

　　許墨晃了晃他們牽在一起的手，「送你回去，然後，去看房子或者看車吧。」

　　突然就從剛畢業的無產階級變成有車有房的資產階級，夏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強裝鎮靜，「我覺得吧，都用你的錢似乎不太好……」

　　「嗯，夏白先欠著吧，慢慢還。」對方似乎絲毫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原本靠稿費每月也能養活自己的夏白，突然感受到了強烈的經濟壓力。

　　路上，許墨要求看一看他所在的那款遊戲。一直不敢提及這個話題的夏白如釋重負，打開手機的戀與製作人遞給他。

　　許墨簡單地流覽了遊戲的過關模式、手機裡的短信朋友圈和約會劇情，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和林悠然不是一個人。」

　　我也覺得不是，我哪有那麼傻。夏白心裡嘀咕。

　　「我在來這裡之前，已經跟她說清楚了。」

　　這一次夏白消化了一會才明白她指的是林悠然。「哦哦……」心莫名變得很軟。誰知下一秒，許墨就開始發問了：「微博說的抽卡，就是這個……許願樹？」

　　夏白點點頭，誰料對方打開「我的羈絆」，亮出了星空之吻那張卡，「怎麼回事？」

　　看著升級後親吻的卡面，夏白渾身一涼，「你也說了我和林悠然不是一個人！」

　　「嗯。」許墨應了一聲，把手機遞過來，又問道：「微博上說最近移情別戀了李澤言？說他的BGM比許墨的好聽，嗯？」

　　對方的眼神危險，微妙的尾音也透著危險。硬著頭皮想著幾個月前那條微博，夏白倒吸一口涼氣。「我我我我……我那時候不是還沒……」還不知道你是許墨嘛……

　　「不准再玩這個遊戲了。」許墨捏著手機不鬆開，夏白點頭哈腰，「好好好，不玩了不玩了。」反正她都有現實中的許墨了，還玩這個幹嘛？當著許墨的面她乾脆地點擊卸載，與陪伴她幾個月的戀與製作人歡快地說再見。

　　許墨的表情十分滿意，又走了片刻，他停了下來。「稍等，我去買點東西。」他急匆匆進了一家花店。

　　許墨要給她買花？是梔子花麼？夏白突然被逗笑了，但心裡還是暖洋洋的，還是滿天星？她百無聊賴地看著手機，看著微信對話表最上面許墨那個名字。

　　「我回來了。」許墨抱著一束花，紅色的花瓣層層疊疊，露出中間金黃的花蕊，在陽光下豔麗奪目。

　　其實我知道啊。

　　收起了手機，夏白的眼眶有些發熱，飛奔上前，把那個人和那束花一起抱入懷中。

　　紅色三色堇的花語什麼的，我也是這麼想的啊。

　　許墨的吻落在嘴唇，柔軟的觸感。

　　——等待和思念。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

　　感謝大家陪我寫完這個小小的故事，原本只是看許墨的除夕之約錄屏後犯花癡之作，最初的想法也不過是希望撩撩不那麼孤單。選擇原創女主，也是因為悠然太過博愛，希望能有個人和許墨一起分享全部的喜怒哀樂。

　　最終的結局，撩撩終於變成了普通人，也能夠體會普通人的愛恨情仇，算是完成了我最初的目的了吧。

　　文中借用了很多遊戲中的對白和梗，但是私心使得我最後既沒有用梔子花也沒有用勿忘我，希望大家能接受這個略ooc的設定hhhh本文完結後蝸牛要繼續寫現在連載的古耽，不過以後仍然計畫寫幾個同人，包括網王、柯南、神夏、紅樓……包括可能給懟懟寫文23333有感興趣的可以先收藏一下作者呀~

　　相逢即是緣，再次感謝大家一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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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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