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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綱吉的絕望》作者：吃瓜熊【完結】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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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版主勳章

等級: 30 - 舉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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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9-11-30 16:34  只看該作者

《(綜漫)綱吉的絕望》作者：吃瓜熊【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7689個瀏覽者
文案：
　　
可以算作《阿綱又死了》的第二部 ，也可以單獨看，與前作有關系的內容都有交代。
經歷九十八次扭曲世界的輪回，不斷被殺死的綱吉，在超高校級的絕望盾子的洗腦下徹底絕望，經歷了第九十九輪回的大開殺戒，最終迎來了平和的第一百輪。
然而，綱吉已經絕望，盾子虎視眈眈，神秘勢力插手新世界意圖拯救本不該如此的十代目。
就拜托你們了，大家，要加油啊。
　　
一號：kufufu，被殺的次數和說我愛你的次數持平了，彭格列你怎麽還沒醒。
二號：蠢綱，無論再輪回多少次，你也不可能殺死我。
三號：你的能力，我很想要。死去的體驗，也想嘗試，挺有趣的，不是嗎？
四號：啊啊啊阿銀我不要死，我還沒有吃到好多好多的草莓芭菲！
五號：媽媽就是媽媽，在成為火影之前，我一定要讓媽媽回到我身邊。
性轉，拆官配，女主前期性格黑暗，蘇
　　
內容標簽： 獵人 綜漫 家教 銀魂
搜索關鍵字：主角：綱吉 ┃ 配角：好多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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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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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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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勳章 版主勳章

等級: 30 - 舉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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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9-11-30 16: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不是我的世界1

　　她的世界第一次被毀滅了，被來源於未知的存在毀滅。

　　「還有希望嗎？」

　　「當然。」沢田綱吉如此堅定。

　　她的世界第三次被毀滅了，但她沒有哭。

　　「你依然認為還有希望嗎？」

　　「是。」她想到其他世界的夥伴們，如此堅定著。

　　她的世界第十次被毀滅，被她由衷信任愛著的夥伴們。

　　「即使如此，你還希望著嗎？」

　　「……」她是沢田綱吉，她只是沢田綱吉，她是大空啊。閉緊雙眼，「是。」

　　她的世界第九十九次被毀滅時，沢田綱吉站在由夥伴們，哦不，或許該稱為敵人們和地球五分之三人類的屍體上，慢慢用火焰點燃自己。

　　「我已經沒有希望了。」

　　「這個世界，唯獨剩下絕望。」

　　世界第一百次被重置，絕望的綱吉和七的三次方再次成為基石誕生於新的命脈中。然而本應被黑色汙染的世界之脈，卻悄然發生了變化。

　　「這不該是她。」

　　「她必須被拯救。」

　　——————————————————————新世界分割線————————————————————————

　　雲雀恭彌，一個年齡不詳，剛搬來並盛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可怕小男孩，今天被人打了，打得還挺慘。可憐的男孩兒倔強地捂著豬頭臉，默默走回家中，憋著的一泡眼淚含在眼眶裏努力挺著，可緊咬的牙齒告訴他並不服輸。

　　下次再打過！

　　沢田綱吉遠遠望著離開男孩的背影，撿起被扔掉的布偶娃娃，低沈地看了兩眼。

　　她不喜歡這個花色，就如同她不喜歡這個並盛。

　　她的並盛應該充滿汙濁和仇恨，比如她腳邊清澈的排水溝，在她眼裏該是黃濁和汙臭。這個新鮮的並盛和她沢田綱吉格格不入。

　　「妹妹呦~」熟悉的身影直楞跑來，沢田綱吉回頭看去，這個世界的第一個變數正向她迎面而來。沢田綱吉，她同名的雙胞胎哥哥，活潑開朗樂觀大方，橙黃色的發絲搭配夏日暖陽，說不出的讓人覺著他更適合「大空」的氣質，也不斷地用事實諷刺著她。你是個冒牌貨，是「沢田綱吉」的冒牌貨。

　　但她知道，眼前這人比她更加冒牌，什麽動漫的世界，什麽成為主角收獲妹紙，什麽坐擁意大利最強黑手黨。

　　呵呵，多有趣啊，她才不要拆穿他。

　　「真是的，你跑到公園做什麽，是要蕩秋千嗎？哥哥幫你推好不好？」男孩兒笑瞇瞇的，在六歲的年紀，沢田綱吉卻表現得相當成熟，家裏爭做家務，念書也是一把好手，鄰裏街坊沒人不誇他，他活得像個太陽。

　　沢田綱吉是並盛的名人，是經常被拿來教育孩子的模板。而反觀他的妹妹，憂郁怯懦，整天抱著布娃娃不聲不響，只在笑的時候讓人感覺一縷春風沿著鼻尖吹過，消失不見。

　　兩人就像兩個極端。

　　大人們都說，男孩兒未來一定會有出息，女孩嫁個好人家就可以了，畢竟沢田綱吉妹妹的皮相並不差。

　　是的，在這個鮮亮的並盛中，她，被汙染的綱吉，沒了名字，成了沢田綱吉的妹妹。


第一章 不是我的世界2

　　「阿綱！」綱吉清脆地叫他。

　　「說了要叫我哥哥哦。」沢田綱吉輕手拍她。

　　綱吉知道對方在觀察自己，是啊，這個世界只可以有一個沢田綱吉，那麽多出來的是誰呢？是我還是你？綱吉仰頭笑：「我想蕩秋千。」

　　「好，哥哥幫你推。」兩個不大的小孩兒在公園裏玩起來。沢田綱吉看著開心笑的妹妹，心裏劃過一萬個問號，為什麽會有第二個沢田綱吉？又為什麽是個妹子？她到底是不是穿越者？還是說對方是真正的沢田綱吉？那為什麽多出來一具身體？這連綿不斷的問題他想了六年，卻至今沒有答案。他看不透他的妹妹，但他知道，這個沢田綱吉絕不會是沢田綱吉本人，和動漫裏差距太大了好嗎？OOC也不帶這樣的！

　　那如果他們兩個都不是，那真正的沢田綱吉去哪了？

　　他垂眸思索了會兒，決定暫時不去想這個深奧的問題，畢竟六年來不間斷的試探足以讓他將妹妹劃出競爭者範疇，不是穿越者，也不是沢田綱吉本人，那估計是個靈魂轉換的動漫土著嘍，而至於對方的目的，呵，只要不和自己對立，隨便她怎麽搞。

　　沢田綱吉恢覆了平時的姿態。

　　綱吉看向天空，搖晃的視野裏屬於頭發的橙色在她眼前出現又消失。殺氣啊，真是熟悉的氣息，綱吉貪婪地閉眼，早已經如影隨形的殺意，竟然只能從一個六歲男孩兒身上感受到，唉。

　　不過……

　　綱吉啊，從你親哥哥身上感受到殺氣，絕望嗎？

　　很絕望吧？

　　是的，這就是她希冀的情感，她所擁有的只有絕望而已。

　　「阿綱~綱醬~」聽到兩個孩子熟悉的笑聲，年輕母親舉著遮陽傘站在公園門口。「哎呀，還在這裏玩嗎？家裏來客人了哦，是爸爸的客人呢，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沢田綱吉明顯的一怔，哎，是彭格列九代目嗎？太棒了，今天要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坐上十代目的寶座！

　　綱吉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從還在快速搖擺的秋千上跌下，磕破了膝蓋。

　　為什麽這個世界這麽明亮？

　　為什麽這個世界的媽媽這麽和藹溫柔？

　　為什麽這個世界的彭格列不是殺人如麻？

　　她不明白，為什麽要在她徹底絕望後，還給她看到充滿希望的世界。

　　她憎惡這個世界，如此的，憎惡！

　　「綱醬！」奈奈迅速扔下傘捂著嘴跑來，高跟鞋差點扭了腳，妝也花了。「綱醬，痛不痛？」她跪下看著綱吉磨破流血的膝蓋，「來，綱醬，到媽媽背上來，我們回家沖洗一下，貼上創口貼就不痛了哦。」她轉過身等待女兒趴到背上。

　　沢田綱吉看著一切，他是個好哥哥好兒子好市民，但在遇到危險時，他幾乎迅速暴露了一切。

　　他什麽都不是。


第一章 不是我的世界3

　　「不用了哦，媽媽。」綱吉撿起沾滿了泥灰的娃娃，「我不痛呢，我可以自己走回家。」她從不奢求母愛，也從沒有得到過。

　　這一切都是假的，這個世界不正常。

　　她討厭希望和光明。

　　所以，她看向奈奈，要讓這個世界重新陷入仇恨和黑色，重新回到原點，先從誰開始呢？視線逐漸轉移，落到了那個提著兜菜經過，一向無視自己的鄰居大媽身上。

　　就從你開始吧。

　　並盛不大，安居樂業，很少聚眾鬥毆，自從雲雀父子來了後，流血事件直接滅絕，那些平時看了不著調，一個不對眼就可能拳腳相加的混混們都點頭哈腰，逃得比狗還快。

　　並盛的治安良好在不大的日本都是出了名的。

　　這樣的並盛，一點點從光明墮入黑暗，肯定很美。

　　沢田綱吉牽著妹妹回家，到客廳和所謂的客人打了招呼後，奈奈向沢田家光表示綱醬受傷了，能不能請客人等一下。綱吉從始至終沒有擡過頭，和奈奈一起去浴池清洗，而她的哥哥則留下來陪伴客人。

　　就在各忙各的，其樂融融時。「叮鈴。」門鈴卻又響了，奈奈無暇開門，正愉快聊天的沢田綱吉被踢出去，他嘟嘟囔囔一陣，卻在看到門外人時愕然。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雲雀父子出現在門口。

　　沢田內心傻笑，天啊，這不是他未來的跟班嗎？

　　雲雀恭彌瞅了他一眼，略一頓，皺眉：「不是他。」

　　雲雀先生倒是很有禮貌，「你好，下午時恭彌欺負了沢田家孩子，我特意帶他來道歉。」

　　沢田綱吉楞了會兒，倒是家光立即把兩人引進客廳，幾人寒暄起來。九代目看到雲雀怔楞當場，長得如此相像，雲雀嗎……幾個大人聚攏在茶幾邊說話，倒把沢田綱吉晾到一邊。他也無所謂，轉移陣地跑到了雲雀身邊，對方卻理都不理。

　　等奈奈帶著貼了創口貼的綱吉來到客廳時，瞬間，雲雀恭彌轉頭，一雙眼亮到嚇人，忽的站起來：「是你！」

　　綱吉看他一眼，「羞澀」低頭。男孩兒立刻傻了，揍他的利索勁兒呢？難道又認錯人了？

　　「這就是你們的女兒綱醬？傷不痛了吧？」客人拄著拐杖，有禮地問道。綱吉擡頭看他一眼，「不痛了，謝謝爺爺關心」。慈眉善目的九代目？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作為彭格列首領一直以來擁有的超直感卻告訴九代目，這個孩子在隱藏什麽。隱藏什麽？一個六歲的孩子而已。

　　他微笑著沒有繼續為難，奈奈讓女兒坐好，起身去廚房端來了不少瓜果糕點，繼續忙著做菜。

　　雲雀恭彌就坐在綱吉身邊，「餵！」他桀驁不馴地輕聲喊，他爹立刻隔空掃了個蘋果核扔腦門上，男孩兒立即憋屈地不說話。

　　綱吉沈默地看兩人。雲雀恭彌的父親……從沒見到過，難道他是世界的轉折點？要不要殺了他。

　　她玩著自己的手指，不，計劃要一步一步來，不需要她動手，自然會有人除掉礙眼的家夥們。

　　這一場聚會相談甚歡，除了綱吉。鄰座不間斷掃視的目光差點讓她壓抑不住殺氣，數不清殺了雲雀恭彌多少次，再看到一樣的臉，也只有止不住的敵意。

　　雲雀恭彌，從來只會戰鬥的你陷入絕望，繼而掙紮的模樣，會不會也很好看呢？


第二章 我們交往吧1

　　絕望其實很簡單。

　　只需要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就會加深一個人的惡意。

　　可那樣太慢了。

　　送走那些客人後，借口出來玩的綱吉一個人來到岸本先生家裏，她踮著腳尖按響門鈴，不出預料，家裏只有岸本太太一個人在。

　　她的丈夫一向早出晚歸，而她的兒子在另一個城市工作。

　　五十多歲的阿姨將膝蓋貼著創口貼的孩子迎進屋中，還給她拿來了布丁。

　　「岸本太太。」綱吉用著一種成熟的語調，看向坐在她對面的女人。

　　「……」女人看著她的眼睛，表情漸漸僵硬。

　　「你的丈夫拿了家裏三百萬去賭博，而你的兒子是個遊手好閑的人，明天就會回來向你要錢。」綱吉靜靜地看著她。

　　「……我的丈夫……是個賭徒，兒子……是個窮光蛋……」女人眼神恍惚，「……三百萬……三百萬……」

　　她「咣」地立起，力氣極大地將椅子滑倒，在屋中走來走去。「混賬東西，我為這個家忙東忙西為了什麽，啊？這兩個男人又是怎麽對我的！三百萬！家裏的老底都拿去賭博？混賬！混賬！」她抽開圍裙掀門而出，什麽都顧不得。

　　綱吉將布丁慢悠悠吃完後，體貼地給這家人鎖好大門，向著沢田宅走去。

　　沢田宅，不是家，她沒有家，永遠都不會有。

　　她曾經珍視的東西，一件都回不來。

　　「呦，你好啊！」一個男孩兒忽然把她攔住，綱吉抱著布娃娃擡頭，她早就認出這個人，事實上，有些人啊，化成灰她都能把它們一捧捧區分出來，他們的恩怨，已經跨越了幾十條崩壞的時間線，他們之間有的，只會是連綿不絕的惡。

　　山本武。

　　「你是沢田家的孩子對不對？怎麽一個人，你哥哥呢？」山本武撓撓腦袋，「剛才還看到岸本太太氣勢洶洶地經過，那架勢我還以為她要殺了誰，哈哈哈哈哈。」

　　綱吉只溫柔地梳理懷中娃娃的頭發。

　　山本武忽然靜下來，眼神變得深沈，覆搖晃幾下，有些狐疑。最近做的夢總感覺很悲哀，可又想不起來，還總是突如其來地恍惚，這不會是老年癡呆的先兆？

　　「再見。」女孩兒低低說了一句，連看都不看他，離開。

　　恍惚著的山本武用手擦拭臉蛋，指尖果然抹到了濕熱。他哭了。

　　阿綱，不要不理我！我們要一直在一起！我好想你！

　　他猛地握拳，將奇怪的喊叫趕出腦袋。這是怎麽了？鬼上身了吧？山本武拍拍手，同樣轉身而去。


第二章 我們交往吧2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沢田家光乘坐了回彭格列的專機。奈奈一邊擦拭杯盤，一邊嘆息著。「隔壁岸本家也不知道怎麽了，從昨天一直吵到現在。」

　　「我知道哦，媽媽。」沢田綱吉舉手，「岸本先生被他太太找到時，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然後岸本太太還提到了賭博，兩人幾乎吵到夜裏三點。」

　　「天啊！」媽媽捂嘴，儼然沒想到事情這麽嚴重。「女人……還有賭博，唉，希望岸本先生誠心悔過吧。」跟著這句話，救護車的鳴笛「嗚嗚」開著經過家門口，奈奈透過窗戶看到岸本先生正被擡到擔架上，身後跟著一臉冷意和怒意的岸本太太，以及局促不安卻也是滿面羞惱的岸本家兒子。

　　這事在並盛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岸本太太把她丈夫打傷了……

　　只是不小心而已吧……

　　聽說流了好多血，不過救回來了，清醒那會兒男的大叫著跟他老婆拼命呢。

　　他們會離婚嗎？

　　不知道，各家有各家的過法。

　　就算離婚了誰敢要，一個砍人母老虎，一個賭博□□男，湊成對兒得了。

　　還有他們那兒子啊，據說又是開口要錢呢，工作了還這麽不要臉，沒準在外面欠債了。

　　是啊，你看岸本太太那臉色，誰說那兒子又是什麽好東西。

　　本來平靜的並盛，驀地被石子激起滿池水花，而這還只是開始。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沢田家的兩個孩子就過了十四歲生日。他們一起吹滅蠟燭，聽著隔壁山田家傳出的各種怒吼和惡罵聲，一個面色淡淡，一個無動於衷。

　　八年前，從家庭開始的黑色一點點地擴大，起初還有雲雀家嚴肅治理，可自從四年前雲雀家大人擅自消失後，光憑一個雲雀恭彌，不可能短時間肅清並盛彌漫的怒氣。

　　八年過去了，雖然街道上還因為雲雀的存在沒有太過誇張的群架，但每家每戶都裝滿了說不出的煩悶，夫妻出門必用門口垃圾互投，澄澈的排水道變得汙黃，臭氣從門縫裏飄出又飄入，每個或買菜或上班或無所事事的大人，都黑著張臉，透出濃重的怨色。只有為數不多的人還保有本心。綱吉搓搓手指，那些人啊，留到最後才有意思。

　　而整個並盛始終保持鮮亮的，只剩下位於中心的並盛中學，這所被雲雀恭彌完全掌管的五層樓。

　　天台上，雲雀皺著眉頭，思考起父親留下的話來。他說，並盛正在被人為地破壞。

　　當時自己問了，並盛很安全，沒有危險，為什麽會說在被破壞？

　　父親搖搖頭，那個敵人很狡猾，它只破壞最脆弱的東西，如果恭彌想要守護並盛，那便把脆弱的東西變強，但這很難，所以只能找到那個散播絕望的敵人，殺掉它。

　　雲雀恭彌擡起頭，看向一批批走入學校的學生們，那個敵人到底是誰？它又為什麽要破壞並盛？

　　其實他也早有察覺，自從發生了八年前岸本的事件後，整個並盛的氣氛就變得不對。那種陰沈又透著邪惡的氣息一寸寸鉆入每個家庭，滲透著每個人的生活。

　　八年，並盛再也找不回從前的感覺。而那個敵人，應該就是八年前出現的。他查閱了當時出入並盛的人員名單，除非對方有可以將那種東西保存在並盛的手段，否則只短暫停留的旅客不大可能是那個預想的敵人。

　　那麽就只可能是……

　　他看向廣闊的並盛邊界，只可能是這裏生活的人了。


第二章 我們交往吧3

　　過完春假，學校重新調了班，綱吉和沢田綱吉終於不在一個班級。轉到自己座位，班級內死氣沈沈，孩子們都被自己的父母影響，雖然學校沒有被大人們的陰暗情緒波及，但早晚有一天，這些孩子們也會因為父母的情感而逐漸抑郁消沈，讓這座溫馨的花園輕易被攻破。

　　綱吉翻開書本，笑了一下。笹川京子看到綱吉和自己一個班，興奮地跑來聊天。「綱醬，我們這次一個班嘍，好開心啊。」

　　「是啊。」綱吉微笑著擡頭看去，笹川京子和她的哥哥，或許是粗神經，或許是心理過於強大，這兩人是並盛中唯一連負面情緒都幾乎沒有的，就連山本武那種開朗青年，還會因為鄰居們無意間提起他而意志消沈。

　　要怎麽才能讓他們絕望呢？兄妹自相殘殺？

　　山本武按照名冊最後一個到班級，一眼看到綱吉和笹川京子在說話，都不帶猶豫地就沖到綱吉跟前，猶如一陣風。「阿綱！我們這次一個班！」

　　京子望向作為校草的山本武那滿眼星星的眼神，笑了一會兒，不再打擾趕緊離開。

　　山本武終於霸占了全部位置，兩手一撐，把綱吉的課桌占滿。「中午一起吃飯吧？我爸說慶祝開學，特意多帶了壽司！」八年來，山本武不斷被自己的夢境困擾，也被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煩著，起初他打算躲著綱吉，這樣那些煩人的情緒就不會出來作怪，但隨著年份的增加，他這份情感更有增無減，好像一天看不到綱吉整個人都蔫了。他想了想，決定順其自然，說不定他和綱吉前世真有大姻緣也說不定哦。

　　是，他決定追綱吉了。至於並盛發生的爭吵，嗯……跟他有關系嗎？他只在乎愛自己和自己喜歡的人，至於其他的……

　　不太清楚哦。

　　綱吉莫名其妙看他，對於山本武這個擁有犀利殺手直覺的人，她不信這些年他就從沒感受過來自於她的殺意。

　　是他的遊戲嗎？玩膩了再殺掉？嗯，山本武確實是這樣的人，以前自己也不是沒被這樣殺過。

　　那麽這次也用同樣的方式，輪到我殺你吧。

　　「好啊。」

　　得到這麽一個簡單的回答，山本武瞬間幸福得冒泡，堪稱踉蹌地坐回位置，艱難地等到午休，他一個箭步就把凳子移了來，慌裏慌張地卻發現便當沒帶，連忙轉身。

　　綱吉帶了奈奈的飯，一如往常豐盛地讓人嫉妒。嫉妒誰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山本武一邊吃一邊看著綱吉發呆，朦朧中他覺得眼前人不是他的阿綱，但他知道她就是她。

　　她不該是這樣的。

　　意識裏一個模糊的聲音提醒。

　　你要救她，她只有你們能救！救救阿綱！

　　「啪！」山本武猛地擡起腦袋，他竟然吃著吃著睡著了，而對面的女孩兒正看向窗外。他同樣看過去，梳著鳳梨頭的怪異學生正站在墻上向這裏望。一瞬間，他似乎看到那男生露出不知是絕望還是嘲諷的笑容來，然後化作煙霧消失。

　　他擦擦眼睛，沒看錯吧，那人是魔術師嗎？怎麽憑空消失了？

　　六道骸，他的名字。意識裏又有聲音傳來，山本武逐漸接受了內心的音調，他覺得，整個並盛都不正常，那自己不正常也沒什麽奇怪的。


第三章 骸的覺醒1

　　「阿武，再不吃就涼了。」

　　聽到阿綱親昵稱呼自己，山本武只覺得身體都滾燙起來，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一個想法揮之不去，「阿……阿綱，做我的女朋友好嗎？」話一說完就楞住，他怎麽了？怎麽這麽唐突？而且……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那裏正劇烈跳動著，為了面前的女生。身體說不了謊，情感也不能，他真的喜歡她，不，應該說，他似乎從很久以前，就愛著阿綱，一直一直都愛著她。

　　對，我愛她，所以我希望你用這份愛去救她。心裏的聲音又冒出來，可這次山本武有不同的意見，他連這道聲音的醋都吃。

　　不，是我對她的愛，不是你對她的，她永遠都不會屬於你。

　　……內心恢覆了安靜。

　　他焦躁不安地等待回答，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麽緊張，緊張到連腿肚子都會抽筋。

　　綱吉俯視他，冷冷地看著他，果然啊，山本武，又要故技重施了，真讓人惡心。

　　這些山本武都沒有看到，而他內心的那個人卻愈發焦慮。他要快些奪得這個身體。這個新世界的年輕人救不了她。

　　「好啊。」你惡心我，我也惡心你。

　　「啪哢！」「啪哢！」山本武在女生話音落下的同時，整個人簡直像爆裂一樣頭發根根豎起，哦，本來就是豎的。

　　「阿綱……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我……我是說……」山本武已經語無倫次：「我可以牽你的手，可以和你一起吃飯，還可以去你家裏對嗎？是這個意思嗎？」山本武簡直想把婚也求了，但那不行，太草率，他現在還沒有工作，甚至都沒法賺錢養她，得快點長大自力更生才行。

　　「嗯。」綱吉漫不經心，比較山本武的幸福到懵逼狀態，綱吉就像座死火山，永遠都不可能噴發出熱量。

　　她的熱和火焰，早已經隨著靈魂滅盡。

　　「……」山本武快暈倒了。

　　四點放了學，山本武又是一溜煙跑來綱吉身邊，本來要與妹妹一同回去的沢田綱吉看到，瞪圓了眼，果然，他這個土著妹妹是來泡男人的，不過選得好，成了他妹夫，還怕成不了他守護者嗎！

　　並沒註意到對象的哥哥，不，正確來說，並盛在他眼裏都不存在了，山本武的世界只裝得下他的新女朋友。

　　呸呸，搞得好像自己移情別戀一樣。愛慕地看著眼前的女生，他落後一步，並沒有與她並肩而行，潛意識裏他就是這樣想的。綱吉她絕不會平庸下去，她會光芒萬丈，而自己註定要跟上她的腳步。

　　「我可以……」對方並沒有傾聽自己話語的行動，這讓阿武有些微的失望，但轉眼振作精神，試探著勾住了綱吉的右手小指。

　　兩人的指尖挨在一起，女生的手指總要比男生來得柔軟，這讓山本武軟了心臟，軟了神經，軟了所有戒備。

　　綱吉沒有拒絕，卻也沒有回應，但這已經足夠讓山本武甜到心裏。

　　雖然只拉到了小指，卻也是親密地拉著手。雲雀恭彌坐在天台的欄桿上，不放過一絲細節地將這對兒男女打量個遍，忽略掉心底裏泛濫的疼痛，他握緊欄桿，覺得他應該下去教訓他們一下。

　　學校是神聖的地方，男女拉手算怎麽回事！

　　雲雀看向自己的手，如果把山本武換成自己呢？換成自己……忽的，他冷俊的臉蛋飄上一團紅，然後熱了起來。男生誇張地用手臂擋住臉，卻在縫隙中看著兩人走出校門。


第三章 骸的覺醒2

　　山本武……

　　六道骸就藏在樹的陰影裏，看看雲雀恭彌的方向，再看著山本武。嗤，沒覺醒的雨之守護者，又怎麽會是現在彭格列的對手。

　　他的嘴唇皺成一條直線，如果不是想要試探沢田綱吉的戒心，他又怎麽會苦苦忍耐不到那個女人跟前去，呵，山本武現在就像只狗，搖尾乞憐。

　　自己可不會像他那麽蠢，他會如同一只貓，高貴優雅，女孩都是比較喜歡貓的。

　　Kufufufufufu……

　　他轉而看向那個女人不知從哪冒出的哥哥，另一個沢田綱吉。同樣的長相，同樣的聲音，但不同的靈魂。

　　這個卑鄙的假冒者，六道骸眼裏射出濃厚殺氣，欺騙者，妄想得到彭格列的位置！簡直做夢！

　　就憑那腦子裏草包一樣的容量，占有這個身體，就是一種侮辱。他肯定會利用彭格列的身份，但意大利最強大的黑手黨怎麽會承認他！他算老幾！

　　六道骸在這裏哼哼哼，天台上一直看著他的雲雀同樣哼一聲，舉著雙拐「嗖」一聲沖入林中，不出預料被人打敗。

　　雲雀皺起眉來，這人怎麽這麽強，但他可不怕，他不怕沢田綱吉那個妹妹，也不會怕這個外來人口。

　　「雲雀恭彌。」他已經覺醒，這個雲雀當然不是對手。六道骸聞著空氣中汙濁氣味，實在想象不出並盛怎麽會變成這樣。「這就是你管理的並盛？你不覺得變化太大了嗎！」

　　雲雀收起敵意，看了他一眼，眼前這個男人強得可怕，卻又帶著一股古怪的可悲感，這讓雲雀失去了對戰的興致。「從八年前開始的，我無力改變。」他皺起眉來，他一直不懂父親所說脆弱的東西是什麽，也一直找不到那個敵人。這確實是他的過錯，他的疏忽，讓敵人奸計得逞。

　　八年前啊，六道骸的思緒飄飛，這個並盛他很熟悉，熟悉到以為這個世界不可能再見到，但恐怕，沒誰會比彭格列更習慣汙穢的並盛。

　　他看到了所有淒慘的彭格列，甚至用輪回眼親身體驗了幾回，每一回清醒後都幾乎痛苦到窒息，所以那家夥才絕望了，那個包容的大空成為了腐臭的黑水，可他還是那麽愛她。但他即使願意和她一起腐爛，那人恐怕也只會想殺了自己，覺得自己惡心吧。

　　恍惚中，六道骸覺得自己以前的經歷都不算什麽，被實驗輪回眼，被背叛。看看那個慘姑娘吧，呵，雖然她的慘總有自己的功勞。

　　六道骸啊六道骸，這就是報應！她視你為夥伴時，你壓抑著內心嘲諷她，但等你真正愛上了她，已經不能失去她時，她視你為路邊惡心的臭蟲，恨不得一腳踩死。

　　而這一切，都無法改變。

　　八年前啊，彭格列在這個新世界覺醒了嗎？那個時候的她，一定對這個鮮活的並盛憎惡到極致吧。

　　就像他在被痛苦地試驗，而看著和平美好的外面時那種心情一樣。


第三章 骸的覺醒3

　　註意到六道骸的表情變化，雲雀恭彌頓悟，「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雲雀恭彌，你如果知道它是誰，會怎麽做？」

　　「我會殺了它。」

　　「毫不猶豫？」

　　「對。」

　　「那你就要面對兩個敵人了。」六道骸笑笑，「畢竟如果她徹底將這個世界變得汙穢不堪，我也會在泥裏打個滾。」可惜他懂得太晚，什麽都失去了。

　　「她？」雲雀恭彌立即想到一個人，又快速抹去，絕不會是她！她只是個……只是個……而已。

　　「她。」六道骸帶著取笑看他一眼，「你以後會知道的。」你覺醒以後，想想自己說過要殺了彭格列的話，kuhahahhahaha，我記下了！你雲雀恭彌的笑話，我會笑一輩子！

　　從那眼神中看出了什麽，雲雀恭彌恢覆沈默，她？會是那個她嗎？到底是哪個她？大概是哪個中年婦女。

　　絕不會是她。

　　山本武一路握著綱吉的手，滿臉都是紅雲，甚至一路跟到了沢田宅門口都不知道，還一副雲裏霧裏朦朧的表情，奈奈開門倒垃圾時就看到平靜站著和只看著自己女兒的兩個十四歲學生。

　　「綱醬，這是……」

　　「啊！我是……」

　　「我的男朋友，山本武。」綱吉想到了新的有趣點子，等殺了山本武後，她可以挨個找那些家夥當男朋友，惡心過後再殺了，我憤恨，你們絕望！這才是我的世界！

　　山本武呼吸一停，他本來沒想這麽快見家長，可是阿綱……她認同我了，她認同我是她的男朋友，和她的母親這麽說了。

　　這一整天山本武都在雲端下不來，這個年齡的孩子想事情都不長久，等到他跌下來時，就真正成長了。

　　「咦？綱醬的小男朋友。」奈奈一個字一個字驚嘆地說著，帶著單純的善意，「那麽快進來吧。」

　　山本武雀躍地蹦了幾下。

　　兩人在客廳小坐了會兒，綱吉就拿著零食帶自己的小男朋友回房間一起寫作業，啊，原來這時候的日子這麽單純嘛，沒有殺戮也沒有戰鬥，綱吉坐下，簡直無聊到發瘋。

　　山本武興奮地坐在她對面，一雙眼裏全是真摯的喜愛。

　　呵，裝得還挺像，綱吉內心嗤笑，很快……很快你就會絕望，那副深刻痛苦的模樣，她太想看了。

　　「妹妹。」沢田綱吉敲門，「我給你們拿了水果。」探進的腦袋對山本武笑幾下，可惜對方並沒看到。沢田綱吉立刻走進來，「有功課需要我幫忙嗎？我成績還是不錯的。」

　　他可要和自己未來的守護者打好關系。

　　綱吉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可她的哥哥只關心山本武的反應。後者這才意識到女朋友的哥哥在和自己說話，連忙回頭。「不用了，哥哥，我和阿綱一起做功課就好。」

　　沢田綱吉的臉色變了一下，畢竟「阿綱」可是動漫裏沢田綱吉的專屬稱呼，也是他的專屬稱呼，怎麽用到妹妹身上了？

　　「我叫他阿武，他叫我阿綱。」綱吉淡淡解釋，她喜歡看沢田綱吉一驚一乍的反應，讓他絕望實在太過簡單，綱吉都沒心思弄他。

　　「哦。這樣。」哥哥點頭：「那你們先吃著，不夠了下去拿啊。」將「善解人意的哥哥」這個身份演繹好，沢田綱吉關門離開。

　　終於只剩下二人世界，山本武笑得合不攏嘴。


第四章 盾子1

　　獄寺隼人失魂落魄來到並盛時已經淩晨，手拿著行李，他漂亮的臉蛋盛滿憂郁，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從意大利飛來這樣一個破敗臟臭的地方，但記憶的深處，卻像是找到了家。

　　有那個人的地方，就是家。

　　可那個人是男是女，年齡住址都全然不知，他只有心裏隱隱約約的一種想法，必須盡快找到它，它在等著自己。沒有它的世界，了無生趣。

　　沒有人發現小小的並盛來了個陌生人，也是，他們之間各自的鬥毆都忙不過來，哪有空關心外人。

　　屬於並盛的夜晚依舊死氣沈沈，岸本宅附近的垃圾桶裏，放了一只斷臂，她兒子的頭，還在家裏。

　　並盛的絕望越來越深沈發黑，混合著紫色的猙獰。

　　「阿綱妹妹~~~」夢中，綱吉和她終於恢覆的朋友相會，這個名為江之島盾子的女孩兒是她在第十次輪回中碰到的，在自己被親人傷害，被朋友背叛，被世界遺棄到就要發瘋時，盾子告訴她，會一直陪著她，會做她的朋友，比她的師父和她的母親陪伴她的時間更長，更喜歡她。

　　因為我們同病相憐啊，江之島盾子露出一抹憂郁，我也被背叛過，還被殺掉了，所以我們都是絕望的孩子，沒有人愛我們，我們就只能自己抱團了。這個人果然如她所說，直到第九十九個世界也一直陪著她，愛著她，做她的朋友，綱吉很開心，她不喜歡孤獨，只要有人陪著，只要還能證明她的存在就好。

　　絕望不是不好的情緒哦，那只是一種不被人認可的生活態度。江之島盾子擁抱她，擁抱她殘破的身軀，所以，不要抱有希望了，正視絕望，你可以活得更好，你的親人和朋友，都只不過是你的幻想，他們都是你的敵人。

　　我的敵人……

　　沢田綱吉眼神空洞，這是她第九十八個世界，她奮鬥了那麽久，苦苦掙紮了那麽久，還是輕易被她愛著的朋友們殺死。

　　憑什麽！為什麽！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對，他們都是阻止你活下去的敵人！江之島盾子撫摸她的額頭，絕望吧，綱吉，讓他們也絕望吧。

　　……

　　是啊，為什麽只有我一個人受苦？為什麽大家可以那麽不在乎我的生死，我卻還要為他們辯護！我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我甚至都不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來，絕望吧，綱吉，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會一直陪著你。江之島盾子循循善誘。

　　……綱吉看向她，瞳眸中的橙色變深發黑，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那當然了~~


第四章 盾子2

　　「阿綱妹妹，想我沒有啊。」夢裏，粉頭發的漂亮女孩兒精神抖擻地沖她微笑，江之島盾子，在第九十九次世界結束後便一直沈睡，直到現在才清醒過來，比沢田綱吉晚了八年。

　　「盾子，休息好了嗎？」只有在這時，綱吉露出了獨屬於她那份溫柔。

　　「嗯，好啦好啦。」

　　「新的世界早就開始了，盾子你知道嗎？那些殺我的人果然又要用計謀取得我的信任再幹掉我了。」綱吉瞇起眼來，帶了些撒嬌，「不過這次我可不會輸，我會先把他們幹掉。」

　　「好棒哦，阿綱妹妹~~」盾子抓著她轉圈，「就應該這樣，我們絕望黨不可以被任何人欺負哦。」

　　「還有啊……」綱吉像個出遠門剛回家的孩子，興奮地喋喋不休，「這個世界跟以前的都不同，所以我擅作主張改造這個世界啦。」

　　「充滿絕望嗎？」

　　「充滿絕望！」

　　江之島盾子抱著沢田綱吉一起樂呵，一邊深思，難怪睡了這麽長時間，看來有東西在新世界動了手腳，不過就你們動手，我就沒動手嗎？既然要玩，就讓我這個超高校級的絕望和你們玩到底吧。

　　夢境結束，綱吉再次陷入沈睡，而江之島盾子也消失時，一個身影在黑暗中發出了靛紫色的光芒。

　　「Kufu，那個女人是誰。」六道骸終於確信，他的彭格列還是那樣天真溫柔，她只是被人帶壞了，但與此同時他也必須承認，拯救彭格列的難度又加深了一層。

　　他準備通知白蘭，看看在眾多的平行世界中，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來歷。

　　然而他註定失望，手機裏那人並沒給出確切的答案，白蘭從沒在平行世界看到相似的女人，同時，他提出了新的問題。

　　那個女人，會不會只是小綱吉受不住痛苦所以捏造出的角色。

　　六道骸楞了會兒，捏造？因為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整日被殺近乎崩潰，才在腦內形成了一個同病相憐的女生身份？

　　不可能。

　　而白蘭的消息也在同時傳了來。抱歉，收回那句話哦，小綱吉是不可能幻想出一個讓她自己墮入黑暗的人的，那個女人我會好好查，就請六道君繼續搜集消息吧。

　　他們都是如此了解沢田綱吉，知道她這樣的人只會讓自己痛苦，也不舍得傷害任何她在乎的人。

　　所以才痛了九十八個輪回。

　　呵呵，彭格列果然蠢得無可救藥。六道骸苦澀地嘲諷，與其這樣，還不如早受蠱惑，也就不用掙紮，不用帶著希望卻換來絕望。殺掉自己這些人就好了啊，什麽六道骸什麽雲雀恭彌，在那樣的世界裏，他們確實是你的敵人。可是……

　　他看向自己溫暖的手，曾經他可以把這份溫暖傳達給她，但現在不可能了。他們這些守護者或朋友所做的每個動作，在彭格列看來都是帶著敵意的。

　　他們想讓她死。


第四章 盾子3

　　不管是那個女人，還是綱吉自己的記憶，都已經將這句話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裏。

　　拯救，真的做得到嗎？六道骸看向沢田宅二樓的窗戶。Kufufufufufufufu，如果做不到，就讓我和你一起墮落吧，彭格列，你休想甩掉我。

　　綱吉清醒時幹勁滿滿，唯一的好朋友可以和她說話，她就再也不是孤軍奮戰。走下樓，奈奈溫柔地喚她吃飯。綱吉給一個微笑，但眼神再無波動。她不會再渴望親情了，沒有必要。

　　今天是周末，「妹妹和山本武約好了嗎？」沢田綱吉喝著牛奶看向她。他聽到昨晚山本武和妹妹約定逛街了，小小年紀還知道怎麽泡妞！

　　綱吉回頭，要不是哥哥提醒，她都要忘了那個人。「是啊。」

　　「好羨慕啊。」

　　奈奈笑著從廚房走出：「證明我家綱醬招人喜歡，那個叫山本武的小孩真的很不錯，啊呀，那個眼神，特別像以前熱戀時你們爸爸看我的眼神……」奈奈陷入甜美的回憶中。

　　綱吉拿了面包，眼神裏一片冰冷，熱戀？都是假象而已。

　　「阿綱！」出了門，山本武已經早早在原地等待，這個經常遲到的男孩兒，為了他心愛的姑娘，特意早起整理自己提前半個小時來等。「好巧啊！」

　　綱吉忽然怔住。「阿綱，好巧啊。」這句話很久很久以前曾經聽到過，那是一段她根本不敢拿出來回憶的時間段。「我們走吧，阿武。」她上前牽住他的手，不愧是山本武，想用這句話降低她的警戒心嗎？

　　你以為你們還配占有這段回憶嗎？

　　那些回憶裏的人不是你們，你們是敵人，而他們是朋友，是我曾經最為珍視的人。

　　但是找不到了……

　　「阿綱……」山本武根本沒註意到綱吉的心不在焉，他臉蛋通紅地任由女孩拉手，昨天他主動就已經讓他雀躍不已，今天阿綱主動，他幾乎一魂二魄升天。

　　阿綱她果然喜歡自己，但是好害羞啊。山本武暗暗握手，以後一定要主動一點，男孩子都要主動。昨天剛問了爸爸結婚可不可以，爸爸說竹壽司會交給他繼承，等長大了將阿綱娶回來當老板娘，嘿嘿嘿！

　　綱吉只是低頭走自己的路，她的心情已經從惡心變成了憤恨，說出她珍愛朋友的那些話，山本武在她心裏已經是個死人。

　　反正，這座醜惡扭曲的並盛每天消失掉一兩個人也無所謂。

　　兩人來到步行街，琳瑯滿目的小店讓山本武犯了難，以前沒有女朋友時，只經常去雜貨店和體育用品店而已，可現在……「我們去……吃蛋糕嗎？」硬著頭皮想辦法，全然忘記綱吉嘴裏剛塞滿面包。

　　「好啊。」反正你今天就死了。

　　山本武數著自己的零花錢，狠狠心，去了那家班裏女生經常眼饞的蛋糕店，一口氣點了五個，送到位置上的綱吉面前。

　　「你……愛吃嗎？先嘗嘗看？」山本武有些忐忑。

　　本來低著頭的綱吉忽然向他露出個微笑，那是她作為最原始的沢田綱吉時，所經常向同伴露出的笑容。山本武瞬間看呆。

　　「好好吃啊。」綱吉誇張地睜圓眼睛，她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擺出過這樣的姿態。山本武，我給過你機會了，這個時候的我，是對「山本武」毫無防備的我，如果你沒有抓住，那麽……

　　「真，真的嗎？」山本武從沒看到過這樣的沢田綱吉，在他眼裏，這個女孩兒雖然有時候陰沈不愛說話，但他就是願意遠遠地看著她，聽到她的聲音。

　　「來，嘗一口。」綱吉伸勺子餵過去。


第五章 死而活1

　　這是阿綱用過的勺子，山本武兩眼眩暈，但還是一口咬下了帶著草莓的那一半。

　　好甜！太甜了！雖然味蕾受不了，但他的心砰砰跳得更歡。山本武一手捂住心臟，愛意沈澱成一片。就這樣，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將五個蛋糕全部解決掉，又去體育用品店幫山本武選了新的棒球棍。

　　綱吉一知半解，阿武自豪地給她講解自己的夢想。

　　提了一堆東西，又看了場電影，黑暗中，阿武一直觀察著綱吉，只覺得今天見到的女朋友表情比他十四年見到的都多，這是不是證明她完全接納了自己？

　　現在求婚會成功嗎？

　　算了吧，他連婚戒都沒有，唉。

　　看完電影出來也到了傍晚，雲雀恭彌正帶著小弟在商業街收保護費，兩人從他們隊伍身邊經過，本以為那兩人要挨揍的草壁望向毫無反應的委員長，心底一陣疑惑。

　　草食動物……和山本武。

　　他應該去咬殺他們，不遵守他的紀律……

　　雲雀轉頭，算了。

　　吃過晚餐後，夜幕降臨，山本武帶她到鎮外臨河的田野看星空。

　　「阿綱，漂亮嗎？」山本武笑得相當得意，很符合這個年紀孩子的心理。

　　綱吉忽然轉身，抱住他，「阿武，今天過得開不開心？」

　　陡然被這一抱，山本武差點靈魂出竅，此刻結結巴巴臉蛋通紅：「開心，特別開心，只要和阿綱在一起，什麽時候都開心，哈哈。」他撓著後腦勺。

　　緊接著，他猛地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又有種冰涼蔓延開。綱吉慢慢退開，而在她剛才靠著的地方，一把水果刀正正插在這個十四歲少年的心臟位置。

　　直沒刀柄。

　　「阿綱……咦？」山本武看著胸口流出的血，又看看面無表情的綱吉，滿臉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的疑惑。

　　「山本武。」綱吉毫無感情，「我給過你機會，可你沒能殺掉我，哼，真是可惜。」

　　「……」在說……在說什麽，阿綱說的我怎麽聽不懂。沒有了站著的力氣，山本武緩緩背靠著樹坐下，擡臉看向面色冰凍的女朋友，他了解了。

　　「今天，你……一直在……騙我？」阿綱從沒有喜歡過他，甚至一直恨著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阿綱肯定沒有錯。

　　綱吉沒有說話。

　　「可我……好開心啊……哈哈哈……」山本武悶笑了幾聲，吐出幾口血來，慢慢地合上雙眼。臨死前，還一直看著他永遠喜歡的阿綱。

　　山本武死了。

　　就這麽死了。

　　綱吉冷冷地看著，每一世每一世都一樣，只不過從他們殺我變成了我殺他們，真讓人絕望……

　　絕望啊……

　　以後她的人生只會更加絕望。

　　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時，由山本武的傷口處忽然竄出許多扭曲著的黑色火焰，綱吉反應片刻的時間，這些顆粒物竟然凝結成了一道扭曲的黑色巨門，將沢田綱吉整個吸入。

　　結束後，大門消失，只剩下山本武孤零零的屍體橫躺。


第五章 死而活2

　　六道骸在察覺到獨屬於沢田綱吉的殺氣趕來時，已經是山本武死亡三分鐘後，他的腳步驟停，瞬間，臉上寫滿了絕望和瘋狂，她果然要殺死我們，但盡管如此的恨，卻還是用了那麽溫柔的方法。

　　Kufufufufufufufufu，彭格列啊彭格列，你根本沒變。

　　山本武死了，一個拯救彭格列的機會已經消失，六道骸恢覆鎮靜的臉上有些僵硬，他和白蘭聯系，一句「山本武已被彭格列殺死」的話剛發出去，早已經在綱吉面前出現過的黑色火焰又冒出來，修覆著山本武心臟的傷勢。

　　「……」打臉來得如此猝不及防，可以撤回嗎？

　　「唔……咳咳咳咳！」咳嗽幾聲猛地醒來，山本武睜開的雙眼中再不是單純，那是一種經歷了歲月洗禮而沈澱下來的穩重和內斂，和一絲豪氣。

　　「Ku，是你啊。」六道骸嘲諷。

　　仔細梳理了一遍腦內記憶，山本武嘆口氣，摸了摸心臟已經全部長好的位置，心頭太多話想對阿綱說，可她已經不見了。

　　被你殺，我心甘情願。

　　「呦，骸，好久不見。」雖然沒有六道骸能進入輪回親身體驗那麽逆天的本領，但剛醒時看過幾個輪回的山本武，清楚地認識到他們幾個守護者必須站在一條戰線上，才有絲希望可以獲勝。

　　這可比年輕時的未來choice戰恐怖多了，幾乎完全沒有勝利的希望，並且是場持久戰。

　　「Kufu，別叫得那麽親熱，惡心。」對待山本武，六道骸可沒有那麽好的耐性。「現在並盛覺醒的只有我和你，當然，還有親愛的彭格列。」

　　「二對一嗎？」那他們倒還有希望，畢竟被殺了可以覆活，不禁讓他想起了並不在阿綱的輪回中卻在他記憶裏出現過的，阿綱無數次覆活的那個世界。

　　那個世界最後啊，阿綱死掉了，咦？山本武吃驚不小：「如果我的記憶沒出錯，那麽某個世界的阿綱，已經犧牲自己將扭曲的七三修覆好了。」

　　「Kufufufu。」六道骸冷笑幾聲，這個世界他早就想到，那個可憐的彭格列以為犧牲自己就可以拯救所有和她一樣處在痛苦扭曲中的彭格列，然而誰能想到呢……「我可從沒說過這個世界七三也是扭曲的。」

　　「不是扭曲的……」山本武雖然考試常常不及格，但在關於沢田綱吉事件的敏銳度上，一向在守護者中躍居榜首。哦，笹川了平常年排在最末。

　　是啊，如果是扭曲的七三，並盛在八年前絕不會是正常的，而他們也同樣會被扭曲。但是……「難道是阿綱……」阿綱太氣憤，所以再次制造了扭曲的七三？「不可能啊。」他喜歡她，愛她，理解她，知道她有多渴望正常的世界，這中間一定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是一個女人。」能讓白蘭在平行世界這麽長時間都找不到的女人，怎麽會普通。「她在彭格列的精神裏，讓彭格列對一切絕望，而我們甚至不清楚她到底什麽時候存在於彭格列的思維中對她洗腦。」

　　「……」山本武的神情驀地凝重，「能接受陌生人的洗腦，那樣的女人一定對阿綱非常重要……」二對二，難度簡直成地獄級別。那個女人……山本武摩挲著右手，這是他的習慣，本來這裏常年掛著時雨金時，可現在沒有。

　　他想殺人。

　　殺了那個洗腦阿綱的女人。


第五章 死而活3

　　「沒錯。」六道骸的眼神轉冷，「恐怕就在彭格列開始被親人朋友殺死的輪回中，那個女人就出現了，但……」直到第九十八次，彭格列才接受了洗腦。

　　Ku，kufufu，還在希望那些輪回中的我們回心轉意嗎？那麽傻，那麽天真，他怎麽會愛上這麽愚蠢的家夥。

　　山本武也想到了這點，冷硬的表情柔軟，透出絲溫情，阿綱啊，無論死多少次，我們都會把你從那個女人手中搶回來的。

　　——————————————————

　　那個人的氣息忽然消失了，這讓住在旅館裏的獄寺隼人一陣驚慌，就像找不到主人的奶狗匆忙跑出去，在街上亂轉，滿臉都是無助。

　　他的正前方，踏著燈光，胸前還滿是血的山本武一步步走來，他同樣看到了欲哭無淚的獄寺隼人，是還沒覺醒的隼人。

　　獄寺不認識對方，他初來乍到，找個人都困難，但對方身上有那個人的氣息。「他在哪裏。」

　　山本武的眼神一閃，理解錯了獄寺隼人的意思。他以為獄寺要找另一個世界正常的沢田綱吉。「他永遠都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山本武笑笑：「這裏只有她。」

　　獄寺隼人一楞，立即清楚是他的話引起了誤會，原來自己要找的是女性。「那她呢？」急迫地詢問。

　　山本武再次楞了一下，「她大概過幾天就回來了，平時在並盛中上學。」

　　「我這就辦入學手續！」獄寺隼人的雙眼亮得誇張，趕忙回去收拾行李。山本武苦笑幾聲，獄寺啊，現在的阿綱，已經不會是你的十代目，咱們倆也不會成為她的左右手了。

　　她不要我們了。

　　一步一緩地繼續往前走，來到沢田宅時發現他們的客廳燈還亮著，沢田奈奈每隔一小時就要開門張望一番，現在已經淩晨了，可綱醬還沒有回來。這次開門，迎面看到了山本武。「啊！」奈奈臉上滿是驚喜，「阿武同學，請問綱醬呢？她去哪裏了嗎？」

　　山本武看著她，其實奈奈媽媽才是他們拯救阿綱的最強王牌，可……他揚起笑臉，「啊哈哈哈，竟然忘了跟媽媽說，阿綱也真是的。其實我們約會路上碰到一個免費的家庭教師，帶阿綱去做特訓了，估計沒幾天就回來啦。」

　　「哎？」奈奈面露欣喜，放下心來，「這樣啊，綱醬沒事就好，一個女孩子怎麽可以這麽晚還待在外面呢？太危險了。」

　　「我就說沒事吧。」屋內傳出聲音，沢田綱吉走出來，「媽媽，你先回去睡吧，我再問問阿武。」

　　山本武沈下心，差點忘了這兒還有一個奇怪而讓人生氣的存在，堂而皇之占用著屬於沢田綱吉的身份，真以為他們看不出他打得小算盤嗎？


第六章 流星街1

　　等奈奈進屋，沢田綱吉走到山本武身邊，「阿武，妹妹真的被一個家庭教師接走了？那家庭教師是不是個穿黑色西裝的小嬰兒？」

　　沢田綱吉簡直晴天霹靂好嗎，裏包恩要訓練的是他！是他沢田綱吉，不是他的妹妹，一個什麽都不出色的女人。

　　山本武眼神忽然暗下，他怎麽知道「沢田綱吉」的未來家庭教師會是小嬰兒？這個人到底什麽身份？

　　「有大人也有小孩，不過幾個我沒看清，啊哈哈畢竟天太黑了嘛。」山本武觀察著他。

　　大人和小孩，難道是彩虹之子還有彭格列？跟裏包恩關系近的不就是九代目嗎？他們都是沖著妹妹去的？

　　山本武看向不時點頭搖頭的沢田綱吉，他果然知道，甚至已經推敲出了一部分人。如果不是可以預知未來，那麽，會不會和阿綱腦內的女人同樣身份？

　　「你也不要擔心，那人問我沢田家有幾個，我說倆，他們說先訓練一個看看情況。」

　　「原來如此！」沢田綱吉瞬間放心，也是，沢田家的兩個孩子肯定都要測試才能確定十代目的候選到底是誰，只要自己表現比妹妹好，裏包恩勢必會選他成為他的弟子。「看來我也可以放心妹妹啦，再見阿武。」

　　「再見啊。」山本武揮手，等那點光亮從臉上消失，他整個人的氣質立刻變得肅殺而幹脆。沢田綱吉，腦內女人，兩人一起壓迫著屬於阿綱的地位和靈魂，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還是七三又出了什麽毛病？

　　無解，一切都無解，他們的情報太少，不知道六道骸能從白蘭那裏取得什麽樣的進展。

　　他看向夜空，阿綱，我好想你。

　　而六道骸這邊兩個小時後才有了白蘭的新消息：剛從平行世界一無所獲的我就接收了這麽大的信息呦~~~~

　　六道骸早就忘了他，此刻回覆：哦，那句撤回，山本武已經覆活了。

　　白蘭在意大利吃棉花糖差點沒咬到手：六道君，你什麽時候起開玩笑的心思了呢~~~~

　　黑色的火焰。

　　看到這五個字，白蘭陷入了長時間的沈默，在確認七三完好無損的前提下，他不得不懷疑七三被人為地改造了，卻還呈現出正常的狀態。起碼這種黑色可以治愈，功能與小綱吉的相同的火焰，連覆仇者都不可能擁有。

　　有人篡改了七三，篡改了由沢田綱吉為主導的世界基石，所以才會出現黑色火焰治愈被殺死的彭格列守護者？那麽另一個沢田綱吉又是怎麽回事？世界法則絕不允許出現兩個沢田綱吉，偏偏卻連姓名都沒變。

　　難道……有兩撥人篡改了七三？一撥人認定某些人會被小綱吉殺死，所以提起想好了應對措施，而另一撥人，則是要為這個世界的小綱吉帶來新的絕望。

　　唔？真有意思啊~白蘭咬下草莓味的棉花糖，那個女人肯定是另一撥，至於沢田綱吉……噗，哈哈哈哈，那麽蠢，又蠢又天真，這樣的牌可不像小綱吉腦內女人打得出手的。


第六章 流星街2

　　白蘭收回手，這些事情，不需要讓六道君知道呢，畢竟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啊~獨占小綱吉什麽的，聽起來都甜到發膩。

　　綱吉清醒時，躺在一處廣闊無垠的垃圾堆上，她翻身下來，衣服已經骯臟不堪，渾身滿是臭味。可她不在乎，如果不是這些堆成了山包包的垃圾，她還以為自己在並盛。

　　這樣的環境才是她熟悉的地方。

　　但她不認識這裏，無論是房屋構造還是生態植物，都不屬於她的認知範圍。

　　陰暗的墻角處，幾個男孩和男人躲著，帶著兇狠的狼光趴伏。

　　他們沒有襲擊自己，雖然他們的眼神昭然若揭著他們殘暴的意圖。

　　綱吉不知道為什麽來了這裏，殺死山本武後，莫名其妙就穿越了，現在甚至有可能不在她熟悉的那個世界。

　　這可能嗎？皺起眉頭，本來想與盾子打聲招呼，但這樣緊張的環境實在不適合，她擡步向外走去。垃圾山外是一條街市，哦，骯臟不堪的街市，到處汙水橫流，有些店家開著，屋內昏黃，有些店家門口染滿了鮮血。

　　沢田綱吉走走停停，這裏的一切都太奇怪，而她自然不會隨便暴露自己無知的狀況。她決定自己探索這片未知的領域，一旦超直感叫囂，就不理任何飛速逃走。

　　盾子說的沒錯，自己的生命才最重要。什麽羈絆都無關緊要。

　　俠客拿著新手機邊走邊改裝，隨便的一眼讓他飛速閃過一個念頭。熟稔地向右邁步，來到那位少女身前。

　　看起來不過十四歲，信息對得上。

　　「你好啊，剛來流星街嗎？」

　　流星街，得到這個消息，沢田綱吉看向對方，面前人的臉和身體完全不搭，可愛十足的圓臉搭配過分健壯的身體，這讓綱吉立即警覺。「你好，這裏有我需要的東西，所以來看看。你在這裏住了很久嗎？」

　　「哈哈，我可是這裏的老住戶了，小妹妹想買什麽，我帶你去吧，對了，我叫俠客。」他伸出手來。

　　綱吉超直感瘋狂叫囂，這個男人的手上有問題。她沒有伸手，「不必了，那個老板跟我說這幾天貨沒有，我決定去別處看看情況。」

　　厲害啊，直覺很準。對方雖然沒有念能力，卻還能在這種情況下遊刃有余，不簡單。他不在意地收回手，「這個地方不安全，你要去哪裏，我看看順不順路吧。」

　　「我也沒有固定要去的地方，只能說四處看看吧。」這個名叫俠客的男人一直在試探她。

　　「是嗎？」俠客圓圓的大眼睛盯著她：「可是流星街幾個區商店都離得比較遠，還有些很偏僻，你如果要離開流星街還必須走將近半個月的荒漠路程。」他頓了一下：「哎呀，我們這裏太偏僻了，飛艇也不來，你要想出去，可以自己買輛交通工具還快些。」

　　綱吉的眼睛猛一眨，飛艇……從流星街出去得走半個月荒漠路程……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第六章 流星街3

　　而且她身上沒錢，就算有恐怕在這裏也只是廢紙。

　　俠客志得意滿地看著沢田綱吉僵硬的那麽一會兒，慢慢與記憶裏只見過一面卻偶爾聽團長提起的人重合，是她啊。「正好我要回家，沿途給你介紹介紹吧。」

　　到一個新地方就要重新學習這裏的法規制度，綱吉低下頭，從剛才的情景看，這裏暴力是被允許的，那麽……「你有這裏的地圖嗎？」

　　俠客調出手機上的圖片給她看，邊問著：「你還想找意大利？」

　　綱吉沒反應過來，直覺地圖上有意大利，但看了一圈，這地圖跟世界地圖一點都不一樣。

　　她不在那個世界了嗎？綱吉沒有表露出情緒，只將手機還回。

　　俠客聳聳肩膀，帶著沢田綱吉真一路介紹起來，她便認真聽，戒尼是貨幣名稱，這個世界有種戰鬥能力叫念，綱吉輕捂嘴巴，念能力嗎。

　　穿過冷清的街市區，俠客停下腳步，「後面就沒有商鋪了，我現在要去另外的區，要和你道別啦。」

　　「嗯。」沢田綱吉輕點頭。

　　俠客歪歪腦袋：「還有啊，如果沒地方住需要付戒尼住旅館，不過流星街呢宰客比較厲害，除非你很強，不然需要用大量的戒尼才能有塊墻角住，而不是房間。」他搖搖手指，「而如果你沒錢動用武力，也絕對不要選背後有勢力或者有念能力的老板，你也知道流星街自成一勢，如果惹到他們，肯定後患無窮。」他認真告誡。

　　綱吉眨眨眼睛，在彭格列，她好歹已經熟悉了幾十個輪回，自認各種地圖都能背熟，街道槍鬥和撤退的方位也能牢牢記住，重要的情報都深深印在腦中，所以在那個世界，她從來不懼怕任何人。

　　但在這裏，她還是個瞎子。雖然有保命的手段，但能不招惹的麻煩，還是盡量不招惹。

　　等她深思熟慮一番，俠客再下狠招，「要不然來我們暫時的基地住著吧，不要錢，而且你看我多和善啊，肯定不坑你。」只是覺得特別有意思。

　　這人有心思，但超直感沒有預警，可能只是單純的好奇。沢田綱吉看向天空，遙望著可能是並盛的方向，她的心內，忽然沒有了恨，也沒有愛，空落落的，像個行屍走肉。

　　連感情都要失去了嗎？

　　果然如盾子所說，絕望已經是她的生活方式了。

　　「行。」無所謂了，她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跟著俠客往另一個區走去，濃厚的臭味消失在身後，綱吉這才知道，原來她出現的地方是流星街外圍。

　　「對了，基地裏挺多人的，不過性格都還不錯……」俠客卡了會兒，笑著：「不過只要跟團長說一聲，肯定能讓你住下。」

　　「團長？」

　　「嗯，我們是個團夥，在你不夠強時，不抱團很難活下來，我們一直這麽過來的。」

　　沢田綱吉來了興致：「你們是同伴嗎？感情很深？」


第七章 旅團1

　　「不。」俠客撓撓頭發，帶著綱吉穿過暗巷，幾個準備偷襲的人看見俠客的臉後慌忙消失。綱吉思索著，看來這個名叫俠客的人身份不低，或者……很強。「只要殺了某位成員就可以繼承號碼加入旅團，所以……哈哈，我們只接納強者。」

　　「那團員死的時候，你們會傷心嗎？」

　　俠客忽然停下來，沢田綱吉也立刻停下。

　　「偶爾會，你呢？」

　　等到那人重新前進，綱吉才繼續跟上，「現在不會了。」

　　兩人來到一處廢墟圈子，孤零零的幾棟樓靠在沙塵飛起的土丘中，而直到現在，超直感還是沒有示警。

　　真的因為好奇心？

　　綱吉跟著俠客打開一座五層樓位於二層的窗戶然後跳了進去，因為一樓被埋了。

　　屋內，樓層中間墻壁早被爆破的高四層的殘垣上，坐了幾個高矮不一不聲不響的人，而最中間敞胸露懷優雅翻書的男人是其中存在感最強的。

　　跟著俠客穿過這些人的視線來到最裏面，也就是黑大領男人的所在處，他漆黑滾圓的瞳孔在翻過下一頁後往上擡，看到了俠客和他身後站著的陌生人。

　　瞬間微楞。

　　樓內的幾個人全都看著這邊，綱吉感覺到了殺氣，但超直感依舊沒有預警，好奇怪的團體。

　　「她叫沢田綱吉，不是來入夥的啦，就是在這裏住幾晚，團長你看怎麽樣。」俠客眨眨眼睛，可愛的臉蛋上露出微笑。

　　飛坦冷漠地斜覷，帶一個外人來旅團借住？

　　「是俠客的新馬子嗎？」小滴忽然問了一聲。

　　全場沈靜，俠客滴下冷汗。

　　而綱吉也看著對方：「我好像從沒和你說過我的名字。」話音剛落的瞬間，一道道殺氣狂飆而來，更有一種能量開始擴散，眼看著到了綱吉腳底，她移動幾步站在了團長左手五米遠處，到這裏，是那道能量的邊界。

　　「咦？」信長驚疑一聲，「沒有念能力的人，可以察覺到我的圓？」甚至準確判斷出了邊界。

　　「因為她的直覺非常強，甚至比瑪奇的還要強，不過只有重大事件或遇到危險時……」團長又低頭看書，「我說的對嗎，綱吉？」

　　他們之前見過？沢田綱吉的超直感在圓外時已經停止示警，殺氣也全部消失，就在團長說話的那刻。這個團長，很強。

　　小滴再次語出驚人，「原來是團長和俠客共用的馬子。」

　　全場再次沈靜，富蘭克林按按她的頭，「小滴，沒確定事實前不要胡說。」

　　「我沒有胡說啊。」小滴回頭：「俠客和團長的眼神都不太對，這個女人是特殊的。」

　　全場第三次沈靜。團長忽然用清冽的嗓音笑幾聲，那種有些開懷又覺得趣味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註意，他放下書，「那麽我來介紹一下，這是你們的團長夫人，沢田綱吉。」

　　……

　　「團長？」個子矮小的飛坦露出殺氣。

　　「哦，或者說收藏品。」團長打個補丁。

　　殺氣消失。


第七章 旅團2

　　綱吉頓悟這收藏品一定是比團長夫人低十幾個檔次的稱呼，不過無所謂，她只是在尋找出去的方法前暫住而已。

　　咦？最新加入的柯特·揍敵客猛看了沢田綱吉好幾眼，大哥說過的……得通知大哥才行。

　　「俠客，我是可以住下了？」綱吉沒什麽表情，倒是庫洛洛意外地看了眼她，心底裏沈思著。「啊。」俠客從自己和團長搶女人的情況中回神，「嗯，我帶你找個房間。」

　　「嗯。」自始至終她認識的，只有俠客一人而已，其他人都無關緊要，包括這個團長。

　　眼瞅著兩人走遠，小滴再次說話：「啊，俠客帶著團長的女人私奔了。」

　　富蘭克林扶額，「小滴……」

　　大家看向並未被女人理會過的團長，芬克斯忽然笑了：「團長，你看你的女人更稀罕俠客啊，團長追女人的手段不夠怎麽行。」

　　「嗤。」飛坦冷哼。

　　庫洛洛再沒有翻過書頁，聞言看向幾人，「沢田綱吉嗎？」那個孩子，因為步入黑暗而更加適合旅團了。他的記憶裏還殘留著那個可憐姑娘每次慘死時燦爛光芒的雙眼，而現在的那雙眼睛，深沈卻又會在瞬間爆出火熱的亮度，一個純粹混亂的女人。

　　唔……十四歲似乎還不可以稱為女人，畢竟不是在流星街長大的。站起身，沒有在意其他人的視線，他沿著俠客的方向走去。

　　「噓！」芬克斯立即吹了口哨，「團長來真的！哎，打賭打賭，賭這個女人能吸引團長幾天才死！」

　　信長看過去，瞇眼思考片刻：「五天！」

　　飛坦竟然加入了：「兩天！」他的傘蠢蠢欲動。

　　在座的團員全部投上賭資，除了瑪奇。信長剔牙：「瑪奇一加入還怎麽玩啊。」

　　紫發女人冷眼看他們，「反正你們全都要輸。」

　　「……」芬克斯看了看賭的時間，幾乎囊括了最近全部，他驚訝：「超過一個月了？團長這次容忍度很高啊！」

　　小滴發言：「那個女人，我應該見過她。」

　　眾人看過來，小滴的七秒記憶所有人有目共睹，且都被無辜傷害過，自然對她能記得住的人表示萬分好奇。

　　「嗯，就記得那是一團火，特別明亮，但這個女人身體裏的火不明亮了，泛著黑色，特別神秘，好看！我好喜歡！我也想和團長俠客搶馬子！」小滴的豪言壯語依舊能讓人扶額。

　　富蘭克林決定捂住她的嘴。

　　「噗噗噗哈哈哈哈哈，小滴你真是笑死我了。」芬克斯誇張大笑。

　　柯特不發一語，只在手機上輸入信息，確定了。

　　「但可能有過人之處。」信長拍拍手臂。

　　飛坦獰笑：「如果我殺了她……」那個女人的眼神，殺起來一定很棒。

　　瑪奇也露出冷笑：「你可以試試。」

　　眾人齊齊皺眉，意思是團長會生氣還是……飛坦打不過？這可就好玩了。


第七章 旅團3

　　俠客帶綱吉到了一間無人住的土房子，意思就是全是土，畢竟都是沒爆破以前的結構，能住人就不錯。「謝謝。」綱吉真誠道謝。

　　俠客楞了一下，氣氛有些沈默，他果然低估了這個女人。「打算在這裏住幾天，我去搶些床單被褥來。」

　　搶？不，等等。「你們平時都不用嗎？」好吧，她還是以常理來判斷可以住的條件了。

　　「我們流星街人從不在乎舒適度，畢竟命更重要，而且睡在軟的東西上會讓警戒心變弱。」俠客嘿嘿一笑：「不過那是對於弱者而言。」

　　綱吉看看他，「那算了。」顯得她挺嬌氣。

　　俠客好奇心再次旺盛，「綱吉啊，你和團長……」

　　「我不認識他。」她開始撣灰。

　　俠客靠在門框上眼珠亂轉，「那我走嘍，你好好睡。」走之前還得吩咐一句：「萬一遇襲了你就跟對方幹架吧，可能沒人救你。」

　　「好的。」綱吉很幹脆。

　　這一晚她的超直感沒有反應，也沒人偷襲，她在灰撲撲的異世界滿是塵土的房間裏睡了很深的一覺，甚至夢到了另一個自己。

　　那個最原始最單純的她，一味地保護，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傷害，畫面閃回得很快，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這個旅團的痕跡，這是……夢境就此截止，截止到那個單純的綱吉被守護者們放棄，最後消失在海浪中的情景。

　　睜開眼來，沢田綱吉的眼神平靜無波，盾子說得沒錯，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會讓她被傷得更深。

　　她深思起來，倒是這個在夢境裏見過的庫洛洛·魯西魯更具威脅性。但雖然危險，卻沒有在昨天顯示出來，他所指的認出自己，莫非也是從夢當中？不，這應該是平行世界發生的故事，難道說，她的世界和平行世界的異世界聯通了？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她合衣站起準備去洗臉，開了房間恰好碰到對面下樓來的瑪奇，昨天聽到了名字。「瑪奇。」她點點頭，「你們的盥洗室在哪裏。」

　　瑪奇平靜地看著她，伸手指，給她帶了路。綱吉跟隨著她一路來到最底層，一個被泥沙堵住的水龍頭。

　　嗯……

　　瑪奇抱臂：「我們念能力者可以用念包裹身體，所以不需要短時間進行……梳洗。」看來她不常說這個詞語。

　　「哦。」那我呢？我又沒有念能力。

　　「你可以去隔壁區，有公共浴室。」

　　「要錢？」

　　瑪奇挑眉：「浴室要錢，廁所不用。」

　　「謝謝。」

　　環境比她想的還要艱辛，啊，想和盾子說話了，不過最近盾子一直沒出現。算了，她總不能太過依賴自己惟一的朋友。

　　回到大廳正準備穿出大樓洗個臉，待在沙發上玩手機的俠客忽然冒出來，「哎，綱吉，你去哪兒。」

　　飛坦立即一聲響亮的冷嗤，幾個人會意地笑起來，同時看向依舊認真看書的團長，可真沈得住氣啊，馬子都要跟俠客跑了。

　　綱吉回頭，目光滑過這些位置坐姿都與昨日完全一樣的人，繼而看向娃娃臉。「洗漱。」

　　「哦，對啊，我都忘了。」俠客揣好手機，「綱吉，我跟你一起去，有件事要辦。」

　　「咳咳咳。」幾聲巨大的咳嗽聲搭配著眉來眼去意圖昭然若揭，小滴眨眨那漂亮的大眼睛，「團長被甩了。」

　　富蘭克林趕緊捂住她的嘴。


第八章 相處和諧1

　　庫洛洛·魯西魯並沒有表示，綱吉冷漠，等待著俠客收拾好後，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大樓。等綱吉的氣息一消失，幻影旅團的所有成員立刻擠眉弄眼起來，其中尤以芬克斯最甚。

　　「俠客那家夥認真的？沒見他對以前哪個女朋友這麽殷勤啊。」

　　「俠客可不像你，他是個頭腦派。」

　　「說誰沒頭腦呢！」

　　「誰答說誰。」

　　場面鬧成一團，瑪奇看向皺眉深思的團長，那篇書頁，團長許久沒有翻過了。

　　「綱吉啊，在這裏住得習慣嗎？沒人夜襲你吧。」娃娃臉臉上全是笑，倒好像他真的是個好人。

　　「嗯，他們一晚上都在尋找機會吧，尤其是那個叫做飛坦的……他想殺我。」沢田綱吉說出事實。昨晚那夥人根本沒睡，一直在找對她動手的機會，多虧了超直感。

　　「嘿嘿。」俠客訕笑：「流星街的人嘛。」

　　綱吉猛地一楞，差點忘了，她不是從並盛醒來，而是從一個陌生的名為流星街的地方醒來，「你們給我的感覺不太像流星街的人。」

　　俠客眨幾下眼睛，真沒想到會從沢田綱吉這裏得到這種評價，「可不要以為我們……」

　　「不是指的這個……」綱吉打斷他，表現得像個上位者：「是指庫洛洛·魯西魯在屢次要殺我時所表現出的那種來自流星街的氣質，你能體會嗎？」

　　「唔？」俠客有些懂了，「也是，這次團長話很少。」少得不可思議，也難怪那些家夥有些不安，團長……恐怕有了新計劃，猜不透啊，他掐把臉，看向右側，難道和這個女人有關？

　　從廢墟走到隔壁區花了兩人十分鐘，綱吉可以不洗漱，但必須上廁所，看向身旁哼歌聽音樂的俠客，她忽然有些羨慕起念能力來。

　　俠客帶著去的裏區公用廁所還算幹凈，綱吉洗了把臉，看向鏡子中的自己。依然橙色的頭發，大大的眼睛，但裏面的靈魂已經把她十四歲的外表染灰。

　　「綱吉。」毫不客氣進入女廁所，他打量著使用鏡子的女生，「說起來啊，你挺適合流星街。」

　　「不。」綱吉遮去半只眼，「我做不到。」她還有一半是沢田綱吉，那個無法拋棄的「沢田綱吉」帶來的一切。

　　「嗯……」俠客聳聳肩膀，「那就沒轍了。」他們旅團現在挺缺人的，尤其缺會做飯的女性。「還得打包點食物回去。」

　　「你們不是有念嗎？」

　　俠客笑了：「念又不能當飯吃。」

　　兩人帶了一堆披薩往回走，路上，綱吉忽然看到一家臟破的蛋糕店，像剛被打砸搶了一番。蛋糕……她無視提了一堆東西的俠客走進店面，老板娘護著她年幼的孩子縮在櫃子後。

　　這就是流星街嗎？

　　男孩兒勇敢地擋在他母親身前，女人狼狽拽著，身上的鮮血還在狂流。

　　她受傷了。

　　綱吉蹲下來：「我為你療傷，換五塊蛋糕。」

　　女人瞪大雙眼，驚喜點頭，眼淚嘩嘩地流，俠客抱怨著跟進來，女人瑟縮一下，綱吉打個手勢，「一起的。」

　　屬於上位者的氣勢很好地安撫了女人和孩子的情緒。

　　俠客站在一邊，靜靜看著此時此刻的沢田綱吉。果然，跟那時天差地別，卻又能看出彼此相同。

　　女人將胸口的手臂擡起，黑暗中，腹部的血窟窿還在擴大。


第八章 相處和諧2

　　「這是被帶有腐蝕的念能力傷的。」無聊的俠客也蹲下，給綱吉講解。「如果要除念，必須要找到除念師。」

　　這麽麻煩？綱吉指尖出現一小撮紫紅相間的火焰，俠客瞳孔一縮，轉而凝視綱吉，可對方沒有看他，只是認真清理著所謂的腐蝕念。

　　觸及傷口時，女人痛苦地悶哼，沢田綱吉聽到一陣陣念主人的詛咒，也能感覺到那部分念正被火焰燒卻，不到三分鐘，她右手停下，紫紅色的火焰突兀換成了一種橙黃色，不同於之前的神秘傲慢，而替換為了恬淡，俠客托著下巴，只註意著沢田綱吉的神情。

　　一個充滿苦難的救世主，俠客第一時間想到這種形容。

　　溫暖的火焰緩慢修覆著傷勢，腸子和血管彼此聯結，創口也被縫合，小孩呆呆地看著，像看到了一種神奇魔術。

　　這家人，剛搬來的吧，他們活不久，綱吉內心下了這個論斷，但她幫不了他們。

　　完成後，小孩立即去倉庫將還沒被搶走的蛋糕面包通通擺出來，「我只要五個。」看賣相也知道不好吃。那麽，她為什麽要走進蛋糕店，又為什麽要買五個蛋糕？

　　拒絕想到那個答案，綱吉拎著蛋糕回頭，「走了，俠客。」

　　「哎。」娃娃臉立刻提起東西跟上，驀地猶豫，他怎麽忽然這麽聽話了？哈，算了，這不是很有趣嘛。

　　回到基地時，那些老樣子或坐或站各幹各的的人都投來莫名其妙的視線一枚。

　　「哎呦，真夠累的，帶回來披薩了啊。」娃娃臉很接地氣。

　　「又是披薩。」飛坦斜過來一個白眼，他吃披薩吃煩了。綱吉則是把兩個蛋糕分給了瑪奇和小滴後，一人帶著三個蛋糕坐到沙發上慢慢吃。

　　「啊，是蛋糕。」小滴看起來倒是挺開心，「富蘭克林，是蛋糕，我是不是挺愛吃的？」

　　「嗯。」富蘭克林幫她把袋子撕開。

　　瑪奇無聲，只點了頭。

　　男士們那邊搶完了披薩，剛想回到原位坐好，俠客就發現自己的位置被占了，不是被沢田綱吉占的，畢竟那是個雙人沙發。

　　所以……

　　隨著團長的轉移陣地，所有人的座位都跟著轉了三十五度。

　　綱吉不知道庫洛洛·魯西魯坐在她旁邊的目的，便也給了他一塊，自己卻只是發呆。流星街……並盛……

　　庫洛洛平常地接來咬一口：「太甜。」但依然把它吃了下去。

　　「不愛吃就還回來。」綱吉看著自己的蛋糕，叉一口塞入嘴中咀嚼，離並盛那家的味道差了很遠，但至少有股奶香。

　　庫洛洛用鼻音輕笑。

　　其他人瞇眼，一邊啃著自己的披薩一邊看，俠客疑惑了會兒，是……氣質或者氣勢嗎？為什麽綱吉和團長坐在一起……

　　「好配哦。」小滴說出心裏話，「決定了，她給我吃蛋糕，小滴認同她成為團長夫人。」


第八章 相處和諧3

　　「噗。」

　　「咳咳。」

　　「咕咚。」

　　各式各樣奇怪的聲音從男人嘴裏發出。

　　庫洛洛沒有理會，只看向手裏的蛋糕，「雖然甜美，但來到流星街，染上了血、塵土和罪惡，它就失去了原來的味道。」

　　「你應該說。」綱吉悠閑地向後靠：「雖然來到流星街，染上了血、塵土和罪惡，失去了原來的味道，卻依然甜美。」

　　「呵。」庫洛洛也向後靠，「說法不同，人類的情感就會不同。可說到底，流星街的蛋糕，本就不純粹。」

　　「可你們流星街，又不需要純粹的蛋糕。」

　　俠客看著兩人，咦？

　　信長呆傻，「一個蛋糕而已，在說些什麽呢？」還不如吃披薩，披薩就沒那麽多事。芬克斯踢他：「沒準用蛋糕在談情說愛。」

　　噗，俠客噴了，他能保證兩人絕對沒那意思，不過……

　　「為什麽她不加入旅團？她不是團長夫人嗎？」小滴又問著，還把自己的記憶搞錯了。

　　富蘭克林溫柔解釋：「你記錯了，她不是團長夫人。」

　　「小滴沒記錯的，小滴是不會記錯的。」小滴據理力爭。

　　「對啊，小滴啥都不記得，怎麽會記錯。」信長大笑。

　　「哼。」女生叉腰冷哼，一股腦跑到沢田綱吉身前。「團長夫人，信長又嘲笑我！」

　　嘎，小滴怎麽還學會告狀了！信長呆滯。

　　沢田綱吉順著看向如同流浪武士的信長一眼，忽的一指，男人身邊搶來的披薩被全都燒化。在他「我的披薩呢！！！！」的大叫聲中，綱吉吩咐：「小滴，把你的蛋糕拿給信長吃吧。」

　　「唉？可那是我喜歡吃的蛋糕。」

　　「不，你不喜歡吃流星街的蛋糕。」綱吉一直有觀察這裏的每個人，「你喜歡的，是外面世界的蛋糕。」流星街蛋糕的味道，已經不純粹了。

　　「咦？是嗎？好像是啊，吃起來怪怪的。」

　　「餵！把不好吃的給我嗎！」信長叫嚷，小滴回頭繼續叉腰，「信長，要聽團長夫人的。」

　　瞬間，信長一副要與綱吉決鬥的表情，一臉殺氣彌漫。可是超直感沒預警，綱吉繼續低頭吃著不能下咽的午飯，而信長也像泄了氣的皮球坐下。

　　庫洛洛·魯西魯看了信長一眼。

　　飛坦終於正視那個敢和團長坐在一處的女人，沢田綱吉嗎？

　　吃完飯，無所事事的眾人擦刀的擦刀，磨傘的磨傘，打牌的打牌，沢田綱吉終於確定，幻影旅團，是個殺人為樂的宅男宅女旅遊團。她雙目放空一會兒，第一次感到無事可做。

　　「《優路比安大陸鑒賞珍藏》這本書。」庫洛洛將身邊似乎已經看完的書遞來，「我很喜歡。」

　　綱吉捕捉到了新信息，優路比安大陸，應該是這個世界的某個板塊。翻開書頁，不只是彩圖，還有很多批註，倒像是報告，詳細講述了作者提到的鑒賞珍寶實際應如何獲取和價值幾何。

　　都是庫洛洛標註的，也就是說，這裏的內容他全部一一驗證了。


第九章 殺死迷1

　　她翻開看起來，面容帶著舒適和享受。作為沢田綱吉，她從小也喜歡探險，也喜歡未知神秘的事物，只是長大了，那些想法隨著接踵而來的事件不翼而飛，而現在，她又再次重溫了童年的不切實際的夢想。

　　庫洛洛拿起另一本書。兩人合並而成的空間奇異的和諧。

　　她，跟以往帶回來的女人都不同，飛坦呼出些殺氣，那些與幻影旅團格格不入的女人只用來泄欲，但這個並不被他們氣息排斥的女人，卻真實地融入進來。

　　這不對勁。

　　他的殺氣壓抑不住，連傘尖都在顫抖，俠客和庫洛洛同時間向他看來，兩人抱有的感情卻不同。

　　「去死吧！」飛坦猛地前沖，他的速度即使在高手如雲的幻影旅團也能排前三，那個女人一定躲不過。綱吉依然埋頭看書，飛坦卻忽然腳尖驟停回頭，那扇用來出入大樓的窗戶被所有人註視著。

　　綱吉只能察覺到有人，但無法察覺出對手的強弱。

　　黑色的長發和人一起盤旋落地，大大的貓眼擡起看來，目光落在每個成員臉上，看到柯特時打個招呼。「柯特。」

　　「大哥！」相比較伊爾迷的面癱，柯特將歡喜寫在了臉上。

　　「伊爾迷·揍敵客。」所有人如臨大敵，庫洛洛·魯西魯表情中看不出一絲喜怒，「很久不見了。」

　　「庫洛洛·魯西魯。」兩人又開始了長達一分鐘的對視，讓沢田綱吉想到了昨晚的夢，他們是不是……但，伊爾迷·揍敵客？他殺過她。

　　半晌，來人將視線轉移給綱吉。

　　「啪。」左手合拳拍於右掌，「果然是你，柯特說得沒有錯。」語氣似乎帶著驚奇，可臉上沒有表情。「庫洛洛·魯西魯，沢田綱吉是揍敵客家的兒媳，我要帶走她。」

　　「……」庫洛洛停頓片刻，忽然嗤笑一聲，「請便，不過還要問問客人的意思。」

　　俠客詫異地挑動眉毛，他還以為……

　　其他人抱著絕對的警戒，一面看向這疑似不同尋常三角戀的關系。

　　「你殺過我。」綱吉同樣面無表情地沈沈吐出這四個字，哪怕那人是平行世界的自己，看著她淒慘自爆，也足夠泛起怒火。

　　「……」揍敵客歪歪腦袋似乎想了一會兒：「對。」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綱吉將書放好，站起：「去外面，開戰吧。」

　　「你也要殺我一次嗎？」伊爾迷不理解沢田綱吉的所作所為，「在沒有支付報酬的情況下，我不會動手。」

　　「那如果足以威脅生命呢？」

　　「……」伊爾迷呆了會兒：「可以。」

　　「噓！」芬克斯又吹口哨：「團長夫人我看好你！打爆那個揍敵客！」

　　小滴也賣力喊叫：「團長夫人加油，幹掉那個負心漢！」


第九章 殺死迷2

　　綱吉腳步微停，沒有理會，眼裏只有戰鬥。是的，戰鬥，她必須戰鬥，否則以她的性格，必定會忘掉仇恨，盾子說了，她不能再做那樣的自己。

　　容易忘記仇恨的人，一定會過得不好。盾子寬慰她，那些破壞你生活的人，就應該也破壞他們，你要為了自己去生存。

　　伊爾迷·揍敵客殺了我，我就應該殺了他。盾子沒錯，她是在為我著想。

　　就在沢田綱吉剛邁入沙丘時，伊爾迷的念釘竟已經出手殺入女人身周，超直感瘋狂預警，女人擡手幾絲細小的紫色火焰悄然沒入念釘中，與伊爾迷的念力糅合在一起。

　　「啪！」十六根被打飛四根，剩下十二根打回。

　　伊爾迷沒去管，但那些經過的念能量，卻再次回到伊爾迷身體中。

　　沢田綱吉不明白念能力的發動，而伊爾迷也同樣不懂彭格列火焰的特殊運用。

　　她擅長用搶，但這裏沒有，只略一低頭，猛地直沖向揍敵客，又在瞬間使用了火焰加速。伊爾迷瞪大貓瞳，骨骼奇異扭曲，手化為爪，在綱吉燃燒著火焰的手即將劈下時使用「堅」，一剎那，綱吉也感覺到了揍敵客□□的變化，同時將剛性火炎改為了柔性火炎，兩者接觸的瞬間二人都同時感到一陣痛苦，一人來自手腕，一人來自被燒焦的敏銳觸覺。

　　要知道，揍敵客一家從小就要經歷耐痛訓練，然而連伊爾迷·揍敵客都不禁悶哼的痛苦，恐怕絕不止燒傷那麽簡單。

　　好詭異的念能力，那種火焰到底是什麽？放出系嗎？

　　伊爾迷·揍敵客拉開距離。

　　綱吉同樣不明白對方那種加強□□防禦力的能量到底是什麽，但她從俠客的話中知道，念能力能從外圍保護身體不受損傷，但是內臟和血液，卻不是普通的念能力能保護得了的。

　　兩人再次靠近，瞬間過了將近五十招，揍敵客擅長的暗殺術得不到有效利用，畢竟彭格列的超直感專破暗殺。

　　兩人看起來倒是勢均力敵，但隨著綱吉的暗紫火焰不斷糅合念力回到揍敵客體內，她露出微笑。

　　絕對零度！

　　那是一種將手中火焰變為超壓縮能量冰凍敵人的招式，也是綱吉在那幾十個輪回中用的最多的，因為這種攻擊方式只能把敵人封住。

　　但在這個世界，她把絕對零度加強了，進入敵人體內的火炎同樣能供給她負能量，這樣一來……

　　「唔？」伊爾迷在出招的間隙發出疑問，他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念能力有問題。與此同時，綱吉的雙手中已經凝結了大量由火炎轉化而成的能量體，瞬間和伊爾迷身體內隱藏的暗紫能量裏應外合，從內臟開始冰凍，然後才是皮膚。

　　伊爾迷·揍敵客必定活不成。


第九章 殺死迷3

　　用改良版冰封住一個成年男人需要相當長時間，但還是成功了，綱吉落地，身體在戰鬥過程中受了不小的傷，三根肋骨折斷，腎臟更差點被那爪子刨出來，留下三條巨型傷口，像把她整個人撕裂。她看向自己被念釘紮中的部位，怪不得感覺肢體不協調，差點被控制了嗎？如果自己晚一步……

　　「大哥……」柯特·揍敵客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大哥死去。「不行！」他要找家人給大哥報仇。

　　「柯特。」庫洛洛忽然發出聲音，那聲音中絕對的命令讓柯特知道，他必須遵從。

　　「真漂亮。」這還是俠客第一次看到這麽美感的殺人，該說，不愧是沢田綱吉嗎？

　　「那個能力……」團長喃喃自語，「得不到啊……」根本就不是念能力。

　　那晚他使用了「盜賊的極意」，真可惜不是嗎？如果可以得到，他必定會將沢田綱吉留在身邊，團長夫人只是個稱呼罷了，或許也可以叫做，日用品。

　　伊爾迷·揍敵客在冰裏碎裂，被冰凍的那一刻，他也一樣面無表情。綱吉撫摸著她親手制造的冰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再見，我們扯平了。」

　　平行世界的綱吉，看，我為你報仇了。對不起。

　　冰塊猛撲在地，碎裂成渣，須臾間，幾道黑色火焰從男人屍體處冒出，再次凝結出一道黑色巨門，將沢田綱吉吸入。

　　目睹全過程的旅團成員們站在一邊，擦刀的擦刀，磨傘的磨傘。信長摳鼻子：「團長夫人挺猛，殺了揍敵客，還玩傳送。」

　　那根本不是傳送，庫洛洛想起沢田綱吉每次死亡屍體都會消失的畫面，應該……是回到了原本的時空？真令人好奇。

　　環繞成巨門的黑色火焰並沒有離開，解散後一顆顆鉆入男人身體內修覆傷勢，除非使用彭格列火焰否則不可能融化的冰層逐漸化為氣體，而伊爾迷·揍敵客就在這些冒煙的氣體中咳嗽幾聲後瞬間翻身坐起。

　　「？」

　　「大哥！」柯特狂奔而去，「太好了，大哥，你覆活了。」

　　芬克斯和信長一起對臉懵逼。

　　「不止殺人，還能覆活，這個團長夫人蠻厲害的嘛。」芬克斯打趣，「我說，團長你就從了吧。」

　　瑪奇斜視他們。

　　飛坦不動聲色地用傘前後摩挲。

　　俠客眉頭跳了幾下，看向意猶未盡兩眼泛光的團長，團長不會是想……

　　伊爾迷不管那邊如何，徑自拍拍身上的沙土，他還記得死亡時全身抽痛的感覺，這麽說，沢田綱吉又把他覆活了？為什麽？

　　忽的，他左拳猛拍右掌，「因為她欠我錢。」算來好幾次救了她，營救費得有幾十萬戒尼。「柯特，下次也要通知我。」他現在是債主了。

　　大哥還想被殺一回！柯特小臉哇綠，手速快地粗略上報給家裏父母兄弟。果不其然，伊爾迷立刻接到電話，被傳喚回枯枯戮山。伊爾迷點頭，他現在有信心說服媽媽讓綱吉當他的媳婦了。

　　只要揍敵客家後代擁有火炎的能力，肯定會更加強大。

　　————————————————————————————

　　沢田綱吉回到了並盛，依然出現在她消失的小田野中，只是山本武的屍體不見了。

　　肯定早被人發現，埋了吧，或者……已經有她是殺人兇手的證據了。

　　她受著傷，沒有包紮的傷口處滾燙發膿，血液不斷流向下半身，又沿著濕透的鞋踩在草叢中。

　　只有那個平行世界的自己可以自我治愈，而自己嘛……可能是因為報應吧。

　　呵，綱吉低聲冷笑，報應啊，誰都會有報應，她也不能幸免。

　　來到臨近城區的街道外，正好看到三浦春悠悠哉哉踏春的身影。她猶豫了會兒，女孩卻已經看見她。「哈咿！」她匆忙奔來，「傷得好嚴重啊，我送你去醫院吧。」

　　「只是看起來很嚴重而已。」再重的傷都受過，這些……喊痛都顯得嬌氣。「拜托你幫我買些紗布和繃帶回來就好。」


第十章 沒死1

　　「就這些嗎？可是你……」三浦春滿臉全是擔憂。

　　「我會好的，休息一會兒就行。」對待女孩子總要更溫柔些，不過也有判定條件的。

　　三浦春不再說話，抓緊時間去買繃帶，就在綱吉原地等待時，她聽到身後清晰的吸氣呼氣聲，一個沒有存在感的人。入江正一抱著書本滿臉驚慌，他被滿草叢的血嚇到了。「你沒……沒事吧……」

　　入江正一……綱吉回頭，瞇起眼來，是那些輪回中讓自己永遠疲於奔逃的敵軍軍師。她斂眉，「沒事。」

　　「可你……你的血都成一灘了，褲子都濕了……」入江正一倒好像自己受傷一樣，雙腿直抖，「不痛嗎？你是不是要暈倒了啊？」紅發男生咋咋呼呼的嗓音在郊外放大再放大。

　　綱吉並沒有不耐煩，事實上，她確實快暈了，如果不是剛才男生一嗓子把她嚇醒，就真的倒下了。

　　不能逞強，那份後果再沒人為你遮風擋雨，她彎腰坐下，入江正一迅速走到附近雙膝跪著，看到那麽多血視野泛黑搖搖欲墜。

　　啊啊啊，不行，眼前還有傷患，他可不能暈。

　　為什麽肚子好疼！好緊張啊救命！

　　此時，三浦春也抱著大包小包遠遠跑來，「還活著嗎？還活著嗎？」沒空問入江正一是誰，兩人拆分著酒精和繃帶，遞給女生。

　　「你……可以嗎？要不要我幫忙？」三浦春顫抖著問。

　　「你不會。」綱吉拿著消過毒的針線，掀開汗衫，內裏三條將肉撕裂的爪痕讓兩人驚呼出聲，入江正一直接暈倒。綱吉忍耐著，快速地上好藥，給自己縫合。很慶幸揍敵客沒傷到她的後背，不然還真需要幫忙。

　　縫好後將線頭揪斷，擦掉擠壓出的血痕，再用繃帶包紮，大傷處理完畢，肋骨骨折只能慢慢靜養。

　　三浦春抖動著手指看女生將自己收拾好，瞬間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反正她傷了根手指頭就能哭半天。「這樣就好了嗎？」

　　「暫時好了，能行動就可以。」綱吉活動著泛起冰冷的身體，剛才還是黃昏，如今天空已經被黑夜暈染大半。「謝謝，錢下次還你。」

　　「不用了不用了。」三浦春擺手，指指身邊的男生，「這位……怎麽辦。」臉色蒼白無力的入江正一還暈著。

　　「只能去找雲雀恭彌幫忙，他畢竟是並盛的管理者。」

　　三浦春又慌忙跑走，綱吉看著殘留的晚霞，除掉了山本武，還剩下多少人？數都數不過來。而她面前，還躺著一個。

　　看著看著，她轉開視線，沒有必要。該殺的時候，她自然會殺。

　　草壁哲矢帶著人和三浦春一起回來時，綱吉已經悄然不見，小春急得不行，看著他們把男生送走後，又連連告訴他們這裏還有個傷重的橙發女孩。


第十章 沒死2

　　嗨嗨，草壁答應著，看看地上的痕跡也該知道，那姑娘自己選擇離開，並不需要他們幫忙。

　　將衣服換了個面，鞋子上也灑了土，綱吉穿過和山本武曾經約會過的地點，一路回到家。「我回來了。」她幹巴巴地說著。

　　「哎。」奈奈媽媽擦手，「綱吉和家庭教師訓練完了嗎？難怪看起來灰頭土臉的，快去洗個澡吧。」

　　家庭教師？她並沒有……誰會知道沢田綱吉會有一個名為裏包恩的家庭教師？

　　「當時走得急，忘了告訴，是……誰告訴媽媽的。」她微擡眼。

　　「嗯？當然是阿武啊，那天不是還跟你一起約會嗎？所以看見他一個人那麽晚回來我還奇怪呢，你們倆感情真好，玩到這麽晚。」

　　綱吉瞳孔猛地一縮，渾身小幅度地顫抖起來。

　　山本武……沒死……

　　「哎呀，水燒開了。」奈奈忙著回廚房做飯。而打個盹醒來就聽到妹妹聲音的沢田綱吉沖下樓，「妹妹。」他大力攥住綱吉肩膀，「裏包恩呢？九代目呢？其他的彩虹之子呢？他們是不是快來了？你考核通過了嗎？」

　　裏包恩……九代目……彩虹之子……

　　都是曾經殺死她無數次的人……

　　她永遠記得這些人無情殘暴的嘴臉……

　　猛地單手一撥將人橫摔在地，沢田綱吉擡起頭剛想咒罵，猝不及防撞入那雙眼睛中。

　　毫無神采，只有地獄深處慘烈的嚎叫聲鉆入腦海，讓他瞬間恐懼得不能言語，在穿越前只不過是個普通大學生的他，對戰爭和犧牲毫無招架力，鄰居們的死他只看成是一團團數據，但現在……他直面著最真實的冰冷。

　　綱吉翹起嘴角，露出大空的笑容。「哥哥，『沢田綱吉』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你要學得像點。」說完，扭頭上樓。

　　心情很差的她，洗漱後就躺到床上進入夢鄉。

　　「盾子。」

　　「來啦~~~~」江之島盾子出現在她的夢中，看到綱吉一臉陰郁，滿不在乎地開口：「怎麽啦？那些男人們又惹你不高興了？早說殺掉不就好了。」

　　「不。」她看向盾子，「我殺不死。」陡然，她想到了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殺不死……怎麽回事？這兩者有關系嗎？

　　「殺不死？」江之島盾子語調奇怪，翻翻眼珠瞬間了悟，「等我幾天哦，阿綱妹妹，我會幫你把這件事解決的！我可不能讓我最好的朋友不高興。」

　　「盾子，你真好。」陰霾一掃而空，綱吉真誠地笑起來，江之島盾子嘻嘻哈哈，眼裏卻都是冰冷，就是這樣的神情，讓她想破壞，想讓露出這種笑容的人絕望，她最討厭希望黨。


第十章 沒死3

　　而沢田綱吉，在她的洗腦下卻依然沒有完全轉變，看來要下個狠招了。

　　送走高興的綱吉，江之島盾子轉身看向虛無，「覺得我哪裏說得不對麽？六道骸同學？用得著向我一個嬌弱的女子飈殺氣啊。」

　　男子的身影漸漸顯現，六道骸嘲諷地看著對方。「果然是嬌弱又醜惡的女子啊。」

　　「這裏可不時興人身攻擊哦，萬一某天我把這段錄像放給我最好的朋友看，六道骸你說，她會站在我這邊，還是你那邊呢？」江之島盾子魅惑地眨眼，「哈哈哈哈哈哈！生氣嗎？仇恨嗎？只會打嘴仗的家夥在這裏狂吠也沒有用哦，阿綱妹妹的靈魂可是在我的控制下，想要感動她？噗嗤嗤，想想你們做過的蠢事吧，她不會原諒你們的，絕·對·不·會！」

　　「……」六道骸咬牙切齒，卻也無法辯駁，「所以，這就是你的目的，要讓彭格列絕望，再利用她實現你的計劃。」

　　「我有什麽計劃呢？」盾子嬌俏地問。

　　「比如……」六道骸拿出三叉戟，「將世界變成你的，或者……」他猛攻過去，「得到實體。」

　　女人輕松躲過，「六道君，你忘了這是綱吉妹妹的夢嗎？她向著誰你我心裏都清楚。」擺擺細長柔嫩的手指，「而且就算現實你也贏不過我，我超高校級的分析師可不是浪得虛名。」

　　「超高校級的……分析師……」六道骸瞪向她。

　　「超高校級的分析師是我，超高校級的平面模特也是我，最重要的，超高校級的絕望還是我。」最後一個名詞，她一點一點地說。六道骸沈下眼神，超高校級的絕望。

　　「我呢，曾經近乎引發世界毀滅哦，雖然還有幾個組織反抗我，不過那些家夥就快完了。」盾子變換著手勢，「所以，不要妄想拯救沢田綱吉了，她只會按照我的意思，代替我，讓所有的世界都充滿絕望~~~」

　　「Kufufu，這果然是你的目的，因為得不到實體而找一個代言人替你完成計劃，可我從不認為彭格列會受你那些小花招誘惑下去。」六道骸笑得自信。

　　「嗯？隨便你怎麽想，反正死的又不是我。等到沢田綱吉徹底屬於我的那天，六道君，你一定會絕望到自殺吧。」盾子咧嘴微笑。

　　「哦？Kufufu，只要彭格列活著，我就不會絕望，所以，非常需要彭格列的你，是永遠都不可能讓我絕望的。」

　　「……」江之島盾子停頓一會兒，「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再睜眼，六道骸清醒過來，他被踢出了彭格列的夢，愚蠢的彭格列，還真是把夢境的權限交給了那個女人。

　　六道骸坐起身，回憶著他為彭格列賣命的那些年，說過的口不對心的話，kufu，太多了，根本回憶不過來。

　　不過……那個女人透露出最重要信息的那句話，一遍遍在他腦海裏出現又消失。

　　等到沢田綱吉徹底屬於我的那天……

　　徹底屬於……

　　也就是說，彭格列還沒有完全被洗腦，那個女人正絞盡腦汁想使彭格列徹底絕望，但並沒有成功。

　　他們還有機會，只要彭格列心中還稍稍有一點他們的影子，就足夠了。

　　Kufu，彭格列，做好被鳳梨王子拯救的準備了嗎？

　　等你恢覆後，我會對你說一個「愛」字，但只說一遍。

　　如果你沒聽見，那還真可惜啊，kufufufufufu。


第十一章 隼人

　　在沒有火焰自愈的情況下，她的傷只能以比普通人快些的速度恢覆，但這不礙事，第二天一早，四點就徹底清醒的綱吉睜開那雙大而不再透著橙黃暖光的雙眼。

　　山本武沒死。

　　為什麽。

　　她必須再次確認。

　　不管是假死還是被人所救，這座並盛都還藏有她不知道的因素。腐爛的並盛是她的，她需要清楚原因。

　　掀開被子，側腹傷口以及骨裂帶來的劇痛讓她舌頭一陣發麻，但她豈是會因為這種傷勢就踟躕不前的人。

　　那個會跟奈奈撒嬌的沢田綱吉，從記憶中消失了太久，連絲塵埃都沒剩下。

　　「綱醬~~」奈奈準備好了早餐，「你哥哥好像生病了，可以麻煩你幫他請個假嗎？」

　　唔？才這點挫折就受不了了嗎？沢田綱吉直到今日才發現看戲的自己才是那個被看戲的，受不住打擊開始逃避。綱吉坐下喝牛奶，那可不行，哥哥可是她解決無聊的最棒道具。

　　沢田綱吉這個名字，她不稀罕。

　　沢田綱吉的朋友和未來，她更不稀罕。

　　「好。」淺淺答應，綱吉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餐，趁機恢覆會兒傷勢後，她拿著中午的便當打開屋門。

　　東邊的太陽斜向照射著骯臟腐敗的街道，混合著酸臭和屍體發酵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如同一縷縷煙絲。綱吉的心情轉好，卻在看到手拿書包走來的人時瞬間僵硬。

　　「呦，阿綱。」山本武依舊像往常那般等候在她門口，不，與以前不同，這個山本武的眼裏沒有浮於表面的熾熱情感，他……真的是山本武嗎？畢竟都有一個假冒的沢田綱吉了。

　　忽然有了這份猜想，綱吉神情轉柔，她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殺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反而會制造更多。

　　「阿武，早上好。」綱吉迎面走去。

　　山本武手指微動，像是要伸手，又壓抑了那股沖動。看到那張臉，心裏頭滿滿的全是激動和恐慌，他總算明白為何六道骸一直隱於暗處。

　　根本無法抑制的情感急於宣泄，又不能，苦的只能是自己。山本武摸著後腦勺笑：「你覆習了嗎？我剛聽隔壁班的說今天有測驗，唉，這次肯定又不及格。」他聞到了一股非常淺淡的血腥味，如果不是傷勢很輕，就是包紮得很到位。阿綱去的那個地方……就是其他世界裏電波消失的世界嗎？那裏的人……讓阿綱受傷了。

　　綱吉楞了下，山本武……會說這種平常事？唔，沒有和自己相關的情感，僅僅是普通同學，確實會說這種日常。

　　他失去了和自己那段時間的記憶？還是……

　　眼內猛地閃過一道暗光，山本武，也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知曉未來，有著自己打算的普通人？

　　「哎？測驗嗎？」被稱為廢柴時候的自己啊，多麽有趣。「我也不行呢。」

　　山本武知道他的阿綱在觀察自己，但不像是面對未死之人的疑慮，而是另一種猜測，想到六道骸的主意，偽裝成如同沢田綱吉那般的人，降低阿綱警戒……「哈哈哈，也是哦，阿綱你一向不擅長測驗，老師叫你回答問題都答不上來的。」

　　……

　　綱吉低下頭，奇怪，好奇怪，究竟哪裏奇怪，到底哪裏出了問題，這個山本武真的和沢田綱吉情況相同嗎？可是面對兩人她的直覺卻似有不同。

　　她仔細思考片刻，比對著兩人。

　　不，山本武不是被附身，他可能是被……重置了。

　　會有這種可能？死亡後身體和靈魂都被重置，成為最初的山本武？

　　最初的山本武什麽模樣……她不記得了，因為跟她沒關系。

　　「嗯，加油吧。」

　　「加油。」

　　兩人隱藏著各自的小心思，一路前往並盛中。雲雀恭彌就站在學校門口，覷著惴惴不安來上學的小孩們兒。學生們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隨著絕望的氛圍蔓延得越來越快，已經有很多孩子選擇不上學，又或者，已經死了。

　　甚至沒人知道他們的消息。

　　每個人都自顧不暇。

　　當家庭不能成為一個孩子的保護傘，那孩子會可悲到什麽程度呢？

　　雲雀一眼就看到並排來上學的男女，還聞到了血腥味。鳳眸男子輕輕揚脖，倨傲的眼神裏帶些意外，竟然有人能傷到她，會是山本武？他轉而瞥眼那個男人，嗯？

　　他反覆看了兩人好幾眼。

　　都不同了。

　　綱吉和山本武各自看了眼守在門口的雲雀恭彌，擦身而過時，綱吉碰到了對方的袖口。那瞬間，她想到了雲雀恭彌死在自己腳下的情形。

　　像櫻花一樣美麗的男人，死在溫柔的櫻樹下。

　　想象的畫面逗樂綱吉，她微微笑幾聲，與雲雀恭彌漸行漸遠。

　　會實現的。

　　山本武偷瞄著阿綱的笑容，心底裏一陣酸痛，阿綱以為自己笑得很開心吧？可是……

　　班級裏寥寥無幾的人拿出書本和作業，坐在座位上不發一語，像泥塑的雕像。京子看到進來的兩人，高興極了，「我還以為……」她抹把眼淚，大家都不來了。

　　京子家裏只有她和哥哥兩人相依為命，除了感受到並盛的氛圍越來越冷凝外，他們自己倒沒有什麽變化，所以看到曾經的好友一個個消失，街道的店鋪一家家關門，再也不覆以前那麽的熱鬧，她非常傷心。

　　「真的哎。」山本武看看四周，眉眼低沈，阿綱她……將絕望再次帶到了並盛，可該怪她嗎？誰都沒資格怪她！如果真有人敢以這個為緣由報覆阿綱，自己會殺了他。

　　阿綱喜歡的，就去做！但如果阿綱感到悲傷，他們拼死也要把並盛恢覆原狀，一切都以阿綱的意願為準。

　　即便是那個以並盛為信念的雲雀恭彌要殺死……他不會的。

　　上課鈴響，偌大班級卻只有將近七八人上課，山本武做出狐疑的模樣，讓綱吉一時間找不到把柄。顫巍巍的老頭帶了個銀發轉學生走進教室時，大家都楞了好一會兒。京子感嘆竟然還有外人願意來並盛，而山本武眼神亮了一下。綱吉帶有殺意的眼神稍停，她看向窗外。

　　獄寺隼人和reborn，是她最恨的兩個人。無情地利用溫情欺騙自己，殺死自己。什麽最好的學生，什麽最受人尊敬的十代目。

　　一切，都是假的。

　　身為超高校級的分析師的盾子，將每一世輪回這些人的心思都分析個八九不離十，可惜自己直到最後才相信對方。

　　盾子會是她永遠的朋友。

　　老校長介紹完後就瘋狂逃走，這天，並盛中沒有了大人，也沒有了教師。終於，並盛的最後一塊由孩子們組成的希望，也徹底被絕望腐蝕。

　　獄寺隼人沒有管這些，他壓根就沒註意到並盛的汙水，和垃圾場裏的死人，那些都和他無關。他只是瞪眼看著下方的少女，女孩的柔軟橙發被窗外刮來的微風輕吹而調皮上翹，他還記得十代目笑起來嘴角的弧度，很好看。

　　可當他的十代目轉頭看向他時，如墜地獄。

　　「十……十代……」他的夢境殘缺不全，他的記憶狼狽不堪，他只是帶著那樣一個無望而覆雜的信念跑來並盛，然而現在，他知道，他的十代目，再不會成為他的了。

　　十代目，惡心的稱呼，綱吉嫌惡地閉眼，只要被這麽呼喚，她的內心就會泛起一股兇狠欲望。

　　獄寺隼人，我會殺了你。

　　又或者……她看向山本武，對方沒有看她，眼裏只有對現狀茫然的好奇。

　　……我會讓你重置，和山本武一樣。然後，你們這些重置的守護者們，就會在這個腐爛的並盛裏，一點點絕望。

　　獄寺噗通跪下，他的十代目不要他了，他的人生已經沒必要存在了。

　　「哎呀。」京子捂嘴驚叫，小步走來攙扶，「這……獄寺君是生病了嗎？」

　　「應該不是吧。」山本武翻開書本，「可能打擊太大了？剛轉學卻連老師都沒有。」

　　「真的哎。」京子信以為真。

　　綱吉總不忘觀察山本武，雖然他的行為舉止完全沒問題，可就是有哪裏奇怪。

　　要不要告訴盾子……算了，先由自己觀察，盾子畢竟只是虛擬的朋友，自己必須更堅強才行。

　　「要不獄寺君先在座位上休息會兒吧。」綱吉忽然出聲，讓山本武嚇了一跳，他回憶起在阿綱決定殺自己前流露出的溫柔，不禁看向獄寺隼人，頭腦裏一個個計劃成形，又被推翻。如果阿綱能被隼人喚醒……

　　不可能。

　　十代目在和我說話？十代目……在和我說話？獄寺隼人匆忙擡頭，向著綱吉所在的方向，「是！十代目！」十代目說的就是命令，是他的行動綱領，趕緊爬起，坐到了綱吉後座，兩眼閃爍燦爛光芒，眼睛一眨不眨。

　　綱吉惡心得要吐。

　　「不知道十代目什麽意思，但請獄寺君叫我綱吉。」即便用「餵」這個稱呼，也不要「十代目」，令人作嘔。

　　「是……是！十……綱吉說什麽就是什麽！」獄寺隼人若是有條尾巴，早已經搖成殘影。他沒有註意其他世界的好友山本武，畢竟在這裏，他們互不相識，而有些話，山本也無法與他講。

　　阿綱已經對隼人動了殺心，自己再多嘴，一定會被懷疑。

　　如果隼人被殺，他真的會活過來嗎？山本武內心思索。

　　如果殺死獄寺，他真的會如同山本武般被重置嗎？綱吉同樣內心思索。

　　他們都對於獄寺隼人的死，深信不疑。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本來只想寫戀愛啊啊啊，現在頭禿。

　　本次更新時間，五六一三。


第十二章 彭格列

　　本在今日的測驗沒有到來，卻也不適合松口氣。

　　「十……綱吉！綱吉！」獄寺隼人在後座想出個主意，誇張地想要引起女生註意，「如果沒有老師，我願意給您上課！」

　　獄寺隼人要盡一切方法向十代目突出自己的用處。

　　綱吉沒有回頭。不，她不想上課。她從來就不想上課，之所以雷打不動地宛若平常般每日坐在這裏，只不過想親眼見證她喜歡的一切發生。而如今已然發生的事，再吸引不了她任何興趣。

　　「我不會再來上課了。」綱吉托著腮幫子，表情認真。聽到這話的京子有些猶豫，還有些傷心，少了綱吉，她就又少了個同伴。

　　「唉？」獄寺隼人慌裏慌張起來，十代目遇到的問題肯定是他無能導致的，快點，開動思路，想方設法解決啊！怎麽能讓十代目感到憂愁呢？你這個做下屬的可真是不靠譜。

　　腦海裏又模模糊糊竄出些記憶，讓獄寺隼人興奮莫名。他的夢，就快實現了。

　　「阿綱……」山本武眨巴幾下眼睛，他想到了對方身上沒好的傷勢，「不如咱們幾個人去阿綱家上課吧，就讓獄寺當老師？」

　　「咦？」獄寺隼人首先嚇了一大跳，抽空緊緊看了除十代目外的其他人幾眼。山本武這個人……好像夢見過，不記得！但多虧他想出了這麽好的辦法！

　　「我同意。」笹川京子也坐過來，「獄寺君應該很厲害，早上路過教師辦公室時校長和兩個老師都在誇獄寺君非常聰明呢。」

　　「對啊對啊。」山本武甚至沒給綱吉反對的機會，「就是說嘛，阿綱，以後每天都在你家集合好不好？我們不會給奈奈阿姨添麻煩的！」他咧嘴笑。

　　綱吉只是沈默，看他一眼，山本武……為什麽提出這個主意？如果他還擁有自己被殺死的記憶，更應該躲遠些才是，萬不會送上門來，更不會把獄寺隼人也送到我面前。

　　她可不會拒絕。

　　「行啊，媽媽一定很開心。」綱吉露出大空的笑容，成功讓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同時楞住。

　　而清醒過後，獄寺是滿心滿眼的崇敬和愛慕，山本武卻只感覺身體發冷，他的阿綱……不應該露出這種眼神，他們真的不能再回到以前了嗎？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從前。

　　不可能。

　　沒在學校裏繼續停留，他們放棄了堅持到今日的並盛中，各回各家。

　　而從委員會向外看的雲雀恭彌，默默地看向自己穿了許久的校服。並盛和……沢田綱吉。

　　回家路上，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後，熟悉而又陌生到不可思議。綱吉淡定地沿著走過無數輪回，踏過無數屍體的路來到家門口，伸手拿鑰匙時，身後忽的一句「十代目明天見！」讓她折斷了那半插在門上的鑰匙。

　　鐵制的物件輕易斷成兩半，就像他們的關系，再不可能修覆。

　　山本武瞬間察覺到危險，「啊哈哈，那麽阿綱明天見啦。」裝作不知情，他將獄寺隼人趕緊拉走。差點被隼人用一句話把阿綱心底裏對他們殘存的微弱情感也消耗殆盡。

　　綱吉半轉身，陰晴不定的臉上波瀾不驚，剛才差點……差點直接殺了獄寺隼人。

　　她看向自己稚嫩的，只沾染過山本武血液的手掌，呵，殺了，又如何呢？

　　家裏，媽媽輕聲安慰了再也沒有老師的綱吉，一邊思考沒學上的孩子們以後該怎麽辦，不禁起了給阿娜達打長途電話的心思。

　　女孩一路來到樓上，敲響了沢田綱吉的房間門。「哥哥，你在嗎？」

　　宛若地獄的聲音好像趴在耳邊輕聲細語，沢田綱吉躺著的身體猛一頓，迅速將被子拉過頭頂。屋內漆黑一片，桌椅倒地，一看便是有人被絆倒。

　　用火焰燒壞了閉合的門鎖，綱吉輕輕走進去，關門。

　　沢田綱吉嚇到抽搐，在被子裏團成小團，瞳孔緊縮。

　　「哥哥，我不介意你是不是沢田綱吉。」她輕柔拍打鼓出來的被面，「無論你是誰，對我來說都不重要。」猛力拉開被子，她撥弄男人汗濕的額頭。「你必須是沢田綱吉，他的血脈，他的朋友，他的一切，都會由你來繼承。」

　　說完，綱吉的心裏忽然輕松很多，她不是沢田綱吉，「沢田綱吉」也從沒有選擇她，就是這麽簡單。

　　咦？男人內心驚訝，他偷偷別過臉來，只看到妹妹在門邊的背影。

　　「明天，沢田綱吉的守護者們會來，身為『沢田綱吉』的你，知道該做什麽吧。」她冷冷地關門出去。

　　室內靜謐半刻，沢田綱吉直直坐起身體，那個女人不管自己，自己就是沢田綱吉，對啊，他們兩人的目標並不重合，只要自己別去惹她就行。現在看來，她甚至還在幫自己。

　　哈哈哈，對，我是沢田綱吉！我是沢田綱吉啊！《家庭教師》的男主！舍我其誰！

　　他興奮地站在床上擺出奧特曼的pose。

　　奈奈並沒註意兩兄妹在房間說了什麽，她正在隔壁房間打長途，緊閉的門後一個女孩靜靜站著。

　　「奈奈，為什麽這麽大的事……」一直沒有和我說？電話對面，彭格列的門外顧問，一位金發壯漢閉眼深思。奈奈為什麽不和自己說，有什麽難解釋的？他身在遙遠的意大利，幾年才回一次家，奈奈又怎麽會願意讓自己擔心。

　　「現在並盛還有多少人。」

　　沢田奈奈一直裝作不知情，只一心在這混亂的並盛好好撫養兩個孩子，早從八年前岸本太太瘋狂的那晚，她就有了種什麽要開始的預感。

　　「比八年前比，不到三成。」奈奈盡力捂住要漏出哭聲的嘴，她的孩子們需要她，她卻沒人可以依靠，如今只是聽到丈夫的聲音，這八年來受的恐慌與無奈便都值了。

　　其他城市從沒有發生過如此異常，只有並盛……沢田家光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掌握著彭格列所有情報的家光決定立刻調查。

　　「不要擔心，奈奈，放心，會沒事的，公司這邊也會派人過去保護你們，再堅持一會兒。」沢田家光如此安慰，事態緊急，甚至沒和妻子道聲再見，連忙回去查找資料。

　　聽著話筒裏的盲音，奈奈連忙收拾好表情，又恢覆成笑臉盈盈。他們家這八年來沒有受到波及，真是太好了。

　　聽完上樓的綱吉心裏猜測，沢田家光會怎麽應對並盛衍生的絕望呢？又會派誰來解決這不可能解決的一切？

　　不錯。她「噗」地往柔然床墊上跳著一坐，在黑暗中脫下衣服，繃帶包紮得很嚴實，卻仍有血液從縫隙中湧出。拿過替換的用具，綱吉並沒有小心翼翼對待自己的身體，將沾染了皮肉的繃帶扯下，塗藥，換上新的，斷裂肋骨隨著動作不停發出痛苦的怒吼，她都置若罔聞。

　　彭格列啊，趕緊派人來吧，派一個，殺一個。

　　沢田家光放下電話便直奔辦公室，將這些年來關於並盛的報告一份份擺在眼前，然而全是和平，和平，每年都是和平。

　　沒有死人。

　　一如往常。

　　留守在並盛的雖不是他的心腹，也是彭格列的C級幹部，信件沒有偽造，接線員也保證是對方本人無疑。

　　為什麽要對並盛制造假的情報？到底什麽時候，那座小鎮埋伏了如此危險的人物？竟能控制他們的人？沢田家光不禁一個頭兩個大，當年，他和九代目去往並盛，甚至雲雀先生還在時，那些暗地裏的老鼠也沒有如此猖獗。

　　逮準了雲雀離開的機會嗎？為什麽是並盛？

　　沢田家光苦苦思索，得到消息的九代目精神抖擻地推門。「出了什麽事，家光？很少見到你這麽緊張。」

　　面對任何戰鬥都不曾懼怕的彭格列九代門外顧問首領，年輕的彭格列獅子，此時此刻看來倒有些鬥敗的挫折。

　　將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九代目不禁皺起眉頭，「為什麽會選中並盛？是因為那裏有你的家人嗎？」

　　「可事到如今，似乎只有我一家還完好無損。」家光苦笑，他實在不懂。

　　「恐怕不不只是門外顧問家人這層身份的緣故。」九代目忽然想起，「事實上，我最近打算將你的兩個孩子，也視為彭格列十代目的候補。」

　　「……什麽！」沢田家光整個人好像都要鼓起來，「可是，彭格列有很多十代目候補，為什麽……」

　　「我對他們都不滿意，也對他們挑選的守護者十分不滿意。」九代目敲敲拐杖，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而且，與曾經初代雲守十分相似的雲雀一家選擇並盛，甚至就在我去往拜訪的那一年，也發現了和初代守護者們十分相像的孩子。他們都出生在並盛。」九代目頷首，「或許，這就是並盛的特殊之處。」

　　「最關鍵的是，你的一對兒女，和初代近乎完全相同的外貌，讓我認為這就是彭格列的宿命。」

　　沢田家光驚詫地站著，等九代目喝完一杯茶，他都沒有回過神。

　　「家光，我的超直感可以斷定，並盛的異常與彭格列有關，不再僅僅是你的家事。」他又站起，拍拍獅子的肩膀，「所以，盡情動用彭格列的力量吧。唔，對了，我的殺手朋友最近去做任務了，等他回來，我會請他去並盛調查。」

　　「裏世界最著名的殺手裏包恩？」

　　「是的，我相信他的能力，你不需要太擔心。」九代目微笑：「既然知道在並盛有潛藏的針對彭格列的勢力，我們務必不能手軟。」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雖然裏包恩要來了，但得等好久。

　　火影同人，無敵火影春野櫻緣更中


第十三章 恭彌

　　晚上，奈奈媽媽在餐桌上一邊給二人夾菜一邊安慰著說，並盛的生活會好起來的，夥伴們也會有學上。或許是想到了沢田家光，奈奈臉上全是仿若少女的微笑。

　　綱吉看著她，目光落在碗裏的米粒上。沢田家光嗎？

　　而沢田綱吉什麽都沒聽見，還沈浸在明日好幾個守護者齊聚在自己身邊的美好幻象中。

　　在裏包恩來後，他就要成為十代目了，嘿嘿嘿嘿嘿。

　　懷著各自的心思，大家沈默地吃完一餐。

　　「綱醬。」在沢田綱吉回屋休息後，洗碗的女生被她母親從後輕喚。「綱醬，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但是孩子的痛苦，媽媽可以感受到。」她露出大空的笑容，「所以，如果有什麽心事，可以和媽媽商量哦，不論男朋友還是學業……好嗎？」奈奈帶著希冀看去，她一直覺得，兩個孩子的心都離她那麽遙遠，而她內心深處最關愛，最喜歡的綱醬，也在一天天地失去笑容，像是孤獨行走在世間的老者，毫無一絲對世界，對未來的愛。

　　一定是自己做的不好，奈奈清楚，綱醬從小就很聽話，可愛乖巧，而作為大人，作為她的母親，她甚至沒發現女兒的不對。

　　綱醬她，在隱瞞什麽。

　　「好的，媽媽。」綱吉只是微微答應，滑溜溜的洗手液地被水沖走，她雙目放空。總是笑著的媽媽輕易背叛她，在她熟睡時下藥，在她逃亡時通知彭格列，在她死去時，依舊笑著。

　　溫柔的沢田奈奈，不屬於她。

　　奈奈充滿希望的眼神瞬間暗淡，她勉強再次微笑：「吶，綱醬，願意說的話，就來找媽媽好嗎？媽媽，一直一直在你背後哦。」

　　「然後背叛我嗎。」綱吉輕聲地回應這句話，眼神裏全是諷刺。

　　「什……麽？」

　　「沒什麽，碗洗好了。」綱吉一個個碼放好碗盤，走過奈奈身邊時略略停頓。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

　　奈奈緊緊捂住顫抖的嘴唇，無力的雙腿滑落坐下，無聲痛哭。阿娜達，我幫不了綱醬，我再也幫不到她了……

　　回到屋內，綱吉緊緊地鎖上房門，然後用力握住心臟位置，深深地喘息。

　　她不需要母愛！她不需要朋友！她什麽都不需要！這些人都在騙她！又想背叛她！

　　沢田綱吉，你還希望著希望嗎！

　　猛地，她呼吸一窒，伸手將面前自己和奈奈的相框扣下。

　　不，自己不會再那麽天真了。綱吉，記住，你只有自己了。

　　「哆哆！」窗戶玻璃忽然響了兩聲，夜晚依舊漆黑，遠處的鍋爐房冒出的黑煙，遮擋了半片月牙。綱吉短暫回神，面容冰冷。殺手？來殺我的？

　　呵，殺手會笨得發出聲音？

　　「哆哆！」又是兩聲，夾雜著微小翅膀扇動的噗噗聲。綱吉凜然，揮手迅速打開窗戶，屏息以待。不到片刻，一只黃色的小鳥再次掙紮著從下方飛到二樓，落在窗台上休息了好一會兒。

　　圓滾滾的黃色毛茸茸身體，大扁嘴，這樣的形象綱吉無論如何也忘不掉。雲雀恭彌的雲豆？還是其他同種類的鳥？

　　超直感沒有預警，而這只可能是雲豆的小鳥每世輪回中雖然一直跟在雲雀恭彌身邊，卻沒有傷害過她。綱吉伸手，輕輕梳理了一番被大風刮亂的細小羽毛，鳥在她手心裏輕柔鳴叫，歪著頭任憑撫摸。

　　「如果你不是雲豆，就回到你主人身邊，如果你是雲豆，就去找雲雀恭彌。」綱吉下了逐客令，哪怕她的手還纏繞在鳥毛茸茸的小身子上。

　　「啾？」鳥不明白，順著綱吉手指攀爬到女生脖頸安頓好，啾啾又叫了兩聲，似乎累了，小身子蜷縮一團，安穩入睡。

　　「……」綱吉僵硬著不動，好半天才伸出能動的左手把窗戶拉下，坐到床頭。將歪倒的小動物放在枕頭邊，翻身上床。她打個哈欠，比往常更快地進入夢鄉。

　　而本應早已熟睡的小鳥，卻睜開了那雙豆大的黑眸，靜靜看著它身邊的女生。

　　沢田綱吉……

　　草食動物……

　　誰允許你擅自絕望了……

　　鳥重新閉眼，它確實累了，從意大利用最短時間趕來並盛，讓不熟悉鳥類身體的男人好一番折騰。

　　但見到這個小動物，讓他的心情很好。

　　至於旁邊屋裏那只，哼，等睡醒就去咬殺他！

　　夜半，山本武出現在了六道骸用幻術維持的房間中。

　　「kufu，看來，彭格列懷疑你失去了記憶。」

　　「嗯，大概是吧，阿綱現在是想殺掉隼人，好讓他也失去記憶。」山本武嘆口氣。怎麽說呢？他既希望好友隼人不死，卻又盼著他死在阿綱手裏，矛盾的心情讓一向天然的山本武麻木不少。

　　「那就讓她殺吧。」六道骸不在乎地攤開手臂：「如果彭格列連殺都不屑殺，才是最糟的。」

　　想到那個場面，山本武楞住，渾身冷氣。殺都不屑殺，便證明他們早已經不存在於阿綱的記憶中，只是個沒有名字沒有印象的陌生人而已。

　　阿綱，絕不可以忘記我們！

　　「Kufufu，說起來，我和江之島盾子來了一局。」六道骸調整發型，和江之島盾子對峙，確實是場只輸不贏的戰鬥。不過，kufufufufufu，他和一個連實體都沒有的殘缺女人較什麽勁呢！

　　「江之島盾子？」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開，山本武瞪大雙眼，「是阿綱腦海裏的……」

　　「哼哼，沒錯。」六道骸和白蘭討論一個白天，也毫無結果。能讓白蘭都束手無策，江之島盾子，可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我總要接觸啊，六道君。白蘭不認同是自己無能。

　　「那女人確實想利用彭格列達成她用絕望統治世界的目的。Kufufufu，這不就是惡心的黑手黨嘛。」

　　「她……為什麽選擇阿綱？」這是山本武一直不明白的事。

　　「因為越陷入絕望，越憎恨希望。彭格列那種天真的小鬼，就是她最討厭的模樣。」六道骸太過感同身受，因為他曾經也那麽絕望過，不過……kufufu，彭格列，看來我和你的身份對調了。

　　「可是很可愛啊。」

　　「在我面前誇她有什麽用！」六道骸給他一個白眼，「彭格列的雨守，別忘了我們是情敵。」

　　「啊哈哈，對哦。」山本武好像才想起這回事。「可是骸你不是討厭阿綱嗎！傲嬌？口不對心？」天然黑山本戳痛六道骸內心。

　　「Kufu，山本武，你還想不想繼續聽下去。」六道骸額頭蹦出好幾個「井」。

　　「對不起，請講。」

　　六道骸咳嗽幾聲，目光倏地瞥向門外，是時候讓蹲了半小時的死麻雀登場了。「雲·雀·恭·彌，我還以為你不屑於偷聽。」

　　門被應聲踹開，雲雀舉著雙拐淩厲入內。「你們，夜晚群聚，破壞風紀。」

　　他深深吸了口氣，總之，是一個女人指使沢田綱吉，和那只小動物毫無關系。

　　非常利索地撇清，雲雀神情一松，是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輕松。

　　「我正要說到最重要的~」六道骸高高昂起額頭，在土下座的山本武面前像只孔雀。

　　雲雀恭彌頓了會兒，僵硬地不知做什麽好，只能聲色內荏：「快說！」

　　「Kufufufu。」有情報就是老大！六道骸恢覆正經，「那女人透露了一個事實……」他異色的雙瞳看向兩人：「彭格列還沒有完全絕望，我們仍有機會。」

　　「真的！」山本武高興起來，「是不是守護者們多死幾次？阿綱就能回來了？」

　　「Ku，要死你去死，誰要為那種彭格列去死！」

　　「……」雲雀恭彌冷漠地靠像墻壁。絕望……嗎？那只小動物為什麽要絕望？陡然看到另兩人正在註視他，鳳眸瞬間從茫然變作凜利。

　　「對了，雲雀，你還沒有覺醒吧。」山本武好奇地問。

　　「……那是什麽。」

　　「就是做一些奇怪的夢，或者聽到奇怪的聲音，看到奇怪的景象之類的。」

　　「從沒有。」雲雀恭彌冷冷地給他們一記瞪視，「愚蠢的問題。」他迅捷開門離開，不給山本武繼續的機會。

　　「唉？」黑發男生撓撓下巴，「那另一個雲雀恭彌去哪了？」

　　雲雀恭彌慣常在五點起床，然而不過四點，人類起床的聲音就驚擾到他，憤怒到差點沒一個拐子橫掃。然而拍拍翅膀，他終於想起自己是只鳥的事實。

　　「抱歉，吵醒你了嗎？」綱吉溫柔地捧起疑似生氣的小家夥，看著它有些呆的面容，禁不住湊過親幾口，軟軟的嘴唇幾乎覆蓋了整個身體，小鳥在她手裏縮起。

　　「哈哈，好小啊，差點一口就吞了。」綱吉笑著將小鳥按在臉前揉搓，好溫暖啊，難怪雲雀恭彌那麽喜歡小動物。

　　確實，這些小家夥或許是這世上唯一不會背叛她的生物了。

　　「啾。」小鳥軟綿綿一聲，聽起來就是在撒嬌，然而其內驕傲的委員長已經開始散發殺氣。

　　沒有刷牙的嘴親我！草食動物，你膽子很大嘛！

　　作者有話要說：

　　兇獸變萌獸


第十四章 你不是我的十代目

　　雲雀恭彌就算成了只扁嘴小黃鳥，也一樣是兇獸，不，兇禽。當出了屋子的綱吉與容光煥發渾身晶晶亮的哥哥打個照面，對面剛伸手打招呼時，鳥的尖嘴就勇往直前往他腦門戳。

　　「哎呀哎呀！」沢田綱吉尖叫，「這什……雲豆！」他大驚失色十分滑稽的臉成功愉悅了綱吉並不完美的心情。「走了。」慵懶叫著還在兇巴巴的可愛小鳥，綱吉走到樓下。

　　黃鳥悠悠飛回到她肩膀坐好，扁嘴巴尖還帶了絲紅色。身後，沢田綱吉捧著流血的額頭顫巍巍走到一旁，眼瞅黃鳥一眼，像被嚇到，再也不敢看，慌裏慌張跑去廚房幫忙。

　　「你啊，頑皮。」綱吉溫柔地撫摸那只小尖嘴，將上面骯臟的紅色擦掉。

　　哼。

　　雲雀拱拱羽毛，心安理得享受著綱吉的溫柔對待。

　　「叮咚。」門鈴響了，綱吉看看還在廚房的媽媽和哥哥兩人，拉開門後，碩大的笑容隱藏在書包後。「阿綱，猜猜我是誰！」

　　……

　　「啾。」黃鳥騰地迎上，將山本武直挺挺的短發給弄得一團亂。

　　「嗯？啊哈哈這是什麽……唔。」剎住差點說出雲豆名字的嘴，山本武慶幸自己反應快，畢竟在阿綱的設定裏，自己可沒有任何關於未來的記憶。「哎呀，阿綱，這是你養的嗎？」雲雀恭彌的雲豆，為什麽會出現在阿綱身邊？

　　從山本武出現就立刻沒了笑臉的女生轉身，「不清楚，它自己來的。」

　　他看向手心裏的黃鳥，鳥同樣擡頭看他，只眼神間的傳遞便心領神會，山本武的直覺起了作用，他笑呵呵讓雲豆回到綱吉身邊。「真有趣啊，阿綱，我來你家學習了。」

　　「咦？」奈奈正端了早餐出來，雙眼下還有被粉遮住的黑眼圈。「阿武這麽早就來了，是因為綱醬嗎？」奈奈撫摸著臉頰：「阿拉，看到你們感情這麽好，真羨慕。」

　　沒有忘記自己的人設，失去記憶的山本武肯定不記得自己曾和阿綱交往這件事。

　　「啊？哦，對啊，我和阿綱感情很好的，哈哈哈。」用爽朗笑容應付過去，擡眼看到阿綱正輕柔手撫雲雀，剎那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

　　自始至終，山本武都未表現出任何破綻，讓抱有懷疑的綱吉無形中松了口氣。

　　為什麽松口氣？

　　為了不用再一次殺掉山本武？

　　別開玩笑了。

　　綱吉眼中劃過一抹冷光，被正擡頭瞧她的雲雀恭彌看在眼中，那小小的豆子眼裏只有綱吉一人。

　　哼，草食動物果然還是這麽弱。

　　「阿武，吃飯了嗎？」奈奈又去廚房打雞蛋，而沢田綱吉已經迫不及待坐到了山本旁邊。

　　「還沒有啊。」整晚都沒睡，一直在想策略，哪還有功夫吃飯。不過雖然很累，卻很值啊，山本武想了想，淺笑著扭頭尋找阿綱的蹤影，卻只瞬間看到阿綱對著黃鳥的一記沒有絲毫陰霾，只純粹幸福的笑容。

　　啊哈哈！雲雀恭彌你這個人……他的拳頭握緊，不公平哦。

　　四人圍坐好吃早飯，沢田綱吉笑呵呵地和山本武聊天，後者也適當地回應著，一面不著痕跡打探，黃鳥註視著這邊，瞅著沢田綱吉的豆丁眼泛起冷意。

　　飯吃到一半，門鈴又響了。沢田綱吉歡快地跑去開門，今天來的都是他以後最重要的彭格列成員嘛，當然要主動一點。

　　「早上好，十……」門外戛然而止的聲音讓大家都把視線轉移過去。「怎麽了嗎？綱君？」奈奈呼喚著自己的兒子。「是誰來了？」

　　獄寺隼人滿心的歡喜在看到眼前人時化為焦躁，這人不是他的十代目，性別……不，先不管這個，氣息也不對。

　　他是誰！把他的十代目藏去哪了！

　　獄寺甚至想掏出炸彈把眼前冒充十代目的男人就地正法！

　　沢田綱吉的心也像過山車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回旋，他撓撓那頭橙黃的發絲，「妹妹還在吃飯呢，你要不要先進來坐會兒？」先不著急，這些人終歸會成為他的守護者。最重要的，是要保證「沢田綱吉」這個身份屬於自己。

　　只要有了妹妹的幫助，簡直萬無一失。

　　「妹妹……」獄寺隼人探頭向屋裏瞧，肩膀上坐了只小黃鳥的女生正吃著面包。

　　十代目，您在這裏……我以為把您弄丟了……差點崩潰的獄寺隼人恭敬地沖進屋內，「十代目的母親好，我是獄寺隼人，以後，十……啊，綱吉就由我保護！」

　　……場面化為寂靜。黃鳥又沖上去撕咬，一根接著一根。「啊，等等等等，這是十……啊，綱吉的鳥！」獄寺隼人滿臉都是崇拜，「沒想到如此兇悍的猛禽都能降服，真不愧是十……綱吉！」

　　黃鳥吐出滿嘴頭發，暗暗冷哼，回到綱吉旁待著。

　　「哈哈哈。」山本武看著狼狽的好友，禁不住幾聲大笑。「我們正在吃飯呢，隼人你怎麽來了？」好像只有獄寺隼人才是客人一樣。

　　沢田綱吉不禁翻個白眼，動漫畢竟表現得太少，看來這才是彭格列守護者們的真面目。

　　他回到位置，然而黃鳥已經把他的早餐啄得全是洞。

　　沢田默默流淚。

　　可怕的女人養了只可怕的寵物，這日子沒法過了。

　　「可惡的肩胛骨，誰允許你在十……綱吉家裏吃飯的！」獄寺隼人趾高氣昂。

　　「哈哈哈，當然是被邀請進來的嘍，跟獄寺不一樣嘛。」

　　綱吉沈默。

　　奈奈媽媽面色通紅，「啊啊，有兩個帥氣的男孩子都喜歡綱醬，綱醬，你可要把握住機會哦。」她溫柔地看向自己女兒，而後者，只用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神看她。無喜無悲無怒。

　　奈奈的心瞬間下沈。

　　「媽媽選我吧，阿綱可是很喜歡我的！」山本武毛遂自薦，獄寺隼人豈會讓肩胛骨搶去在十代目前表現的機會，當即拍拍胸脯，「媽媽，只有我能保護十……綱吉，您就放心吧。」

　　「呵呵呵呵呵呵。」母親輕聲微笑。

　　一頓早餐在吵鬧中結束。八點半左右，笹川京子和笹川了平登門拜訪，一陣大嗓門吵得桌子都要掀開，山本武哈哈哈，獄寺拿出□□，笹川京子完全沒意識到危險，笑得樂呵。

　　小黃鳥靜靜挨著綱吉脖頸。

　　綱吉一手梳理它的羽毛，一面斂眉離開。

　　這就是日常。

　　和她沒有關系。

　　幾人選擇了沢田綱吉的房間圍起坐好，由獄寺為大家講課本。笹川了平第一個受不了，咣當一聲睡著，然後是搖搖晃晃半睡半醒的山本，沢田綱吉倒聽得認真，不免對獄寺隼人看幾眼。從動漫裏了解的學霸也只是個稱號，如今親身感受一把，還真有種985對哈佛的既視感。

　　「餵！你們幾個！認真聽講啊！」戴眼鏡的獄寺敲桌子，「你們什麽都不懂，以後怎麽跟隨十……綱吉，怎麽為她排憂解難！」

　　山本武和笹川了平被嚇醒，還沒清醒的眸子互看。

　　忽的，早就無法忍耐的沢田綱吉黑著臉對準獄寺：「要繼承彭格列的，不是妹妹，是我！」

　　「……」四周圍無人出聲，綱吉擡頭看眼憤怒爆炸邊緣的哥哥，溫柔一笑，牽起京子的手，「來吧，廚房還有些準備好的水果。」

　　「啊。」明了對方的意思，笹川京子跟上，「好。」

　　兩人走後，獄寺隼人終於壓不住火氣，猛地一把拍在桌上，「真正的十代目，不是你！你最好不要癡心妄想！」

　　「哈哈哈哈，我……完全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差點又忘了自己的人設，山本武趕緊閉嘴，卻隱隱用不善且帶著殺意的眼神看去。

　　小黃鳥刨刨爪子，又有點癢。

　　「哼，妹妹已經把她的身份給我了。」沢田綱吉昂起腦袋，「她不要當沢田綱吉，不想當十代目，還說會支持我！所以……」他露出得逞的笑容，「真是抱歉啊，各位，你們只能是我的守護者了。」

　　大哥並不在狀況內，「守護者？極限的是什麽東西啊！」

　　「大概是某種稱號？」山本武歪脖子假裝思索。

　　獄寺隼人面色鐵青，「十代目……不可能放棄那個位置，那是屬於……她的榮光。」又或者他的……他的？誰的？沢田綱吉的。沢田綱吉是他還是她？

　　「那又如何，反正她放棄了，那麽就是我的榮光。」沢田綱吉帶著自信：「更何況，我也有沢田家康的血脈，不是嗎？」這就是他的致勝法寶，只要妹妹放棄競爭，彭格列就只能選擇自己！

　　然而他卻沒想到，這一世到底不同，瓦裏安首領xanxus並沒有選擇殺死所有繼承者，這就意味著，有大批同樣流淌沢田血脈的競爭者在世，你沢田綱吉，又能有幾分勝算？

　　氣得臉色猙獰，渾身顫抖，獄寺隼人恍然明白，為什麽剛才十代目選擇離去，是為了讓自己好好思考嗎？他真的要為了成為黑手黨而一直活著，還是……選擇繼續追隨不再是黑手黨的十代目呢？

　　想都不用想，他的心早已做出抉擇。

　　當然是後者啦！反正他也不想當黑手黨，他啊，只要有那個人在，一切都沒問題。

　　「你想錯了一點。」獄寺隼人瞬間想通，臉色亮了不少，「我只會是十代目的守護者，而不是你的。」是的，他想通了，一直以來，他就不是在為彭格列而糾結，而是為她……而日日思念。

　　作者有話要說：

　　沢田綱吉孜孜不倦挖墻腳


第十五章 獄寺死去

　　「綱醬。」廚房內，笹川京子有些擔心地向上看去，「他們不會有事吧？」比如說，三打一。

　　「不會。」綱吉切好水果，分門別類碼放好。

　　「不過我好佩服綱醬哦。」京子笑得可愛，「可以讓獄寺君和山本君那麽喜歡你。」她手撫著臉頰：「但我知道哦，綱醬就是有種特殊的魅力。」

　　魅力？死亡和殺氣帶來的魅力麽？不知道該說什麽，綱吉低頭清洗刀具。

　　「可是，綱醬看起來並不開心。」京子認真地看著對方：「是不是遇到令你為難的事了？可以和我說說嗎？雖然我或許幫不上什麽忙，但……」

　　「京子。」綱吉忽然打斷她。「和你哥哥，明天，搬去我指定的地方。」那是個無數輪回以來從沒有被戰爭波及的桃花源。

　　也是個可笑的地方。

　　「哎？可是……」或許是女性的第六感，她感應到什麽。「大家不一起去嗎？」

　　「還有沢田奈奈，帶走她。」再也不想看見她的笑，再也不想看見你們的臉，僅此而已。「上去吧。」

　　「……啊，好。」

　　沢田綱吉的屋內重歸安靜，大哥撓頭抓耳考慮作業，山本武歪著脖子疑似睡著，獄寺認真準備試卷，而沢田綱吉正被黃鳥啄著四處躲。

　　「救命！妹妹快管管你的鳥！」看到來人進門，沢田綱吉像看到了救星。

　　「它脾氣大，管不了。」雖然如此，等綱吉放下果盤後，還是用笑容迎接志得意滿回歸的寵物。黃鳥收斂地撲在綱吉鼻子前，柔柔用軟毛蹭了蹭。綱吉接住後放回肩膀。

　　「啊啊啊啊，那我豈不是被欺負定了！」沢田綱吉哭喪個臉。

　　「呦，阿綱，回來啦。」山本武夾了塊蘋果，擡頭，就看到綱吉邊摸著雲雀邊和隼人說話，心臟驀地抽動，雖然知道那是阿綱殺人前一貫的溫柔，可這一刻，他忽然生出了瘋狂的想法。

　　如果和阿綱約會的代價就是被殺，那他願意死個個十百千次！

　　「十……」獄寺隼人猛地一頓，緊緊閉眼片刻，眼皮再掀開的神情裏透出果決。「綱吉。」

　　綱吉略微挑高眉頭，不讓喊十代目還不情願的獄寺隼人怎麽心甘情願放棄這個稱呼了？她不禁看向哥哥，看來是他們吵了什麽。

　　隨你們的便吧。

　　反正獄寺隼人，她殺定了。

　　黃鳥靜靜看著女生眼中的殺意，陷入沈默。

　　中午，孩子們各回各家吃飯，山本武離開時敏銳地察覺到什麽，略回頭看向不在狀態，只一心跟在綱吉屁股後面的獄寺隼人，張了張嘴，還是什麽都沒說。

　　綱吉把獄寺留下來吃午飯，奈奈有些驚訝，卻也開心。不知道哪個優秀的男孩子，會進入她家綱醬的心呢？

　　獄寺隼人沈浸在幸福的軟綿綿心情中，他被自己愛慕的人留下來吃午飯，是那個意思嗎？會是那個意思嗎？雖然我們見面也不過兩三天，可是……

　　他被愛神丘比特的箭射個對穿，毫無反抗之力。

　　臉蛋通紅地看著廚房內和阿姨一起做飯的女生，心裏撲通撲通跳得歡樂。沢田綱吉就坐在他對面，滿臉暢然笑意。「我說，我當了十代目，你又是我妹妹男朋友的話，幹脆連守護者一起當了不是挺好。」到現在還不忘挖墻腳，穿越者很敬業。

　　獄寺隼人隔了半會兒才應上對方的話，他一直都有個問題，「我很想問，你為什麽覺得自己可以成為彭格列的新任首領？」這是他最疑惑的。獄寺可以保證，真正的十代目和其他候選者都不同，然而這位……

　　「那還用說，當然是因為妹妹棄權，而我是唯一有血統的繼承人啊。」沢田綱吉嘚瑟。

　　「不對。」獄寺隼人一直因為夢中景象而萎靡的海馬體活躍起來，「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在意大利有將近二十個候選人。你憑什麽認定你是唯一的？」

　　沢田沈默了一下，又換成滿不在乎。「……那些候選人早晚都會被xanxus殺死呀。」

　　「瓦裏安的首領？但據我所知，瓦裏安首領只是九代目收養的孩子，沒有血緣，也只承認瓦裏安首領的身份，既然如此，他為什麽要……」

　　有理有據的話讓本來自信感爆棚的沢田綱吉嚇一跳，猛地站起，椅子都差點被踹翻。「等等，你說xanxus知道自己只是養子？」那就意味著，瓦裏安根本不會獵殺十代目候選者，更不會到並盛參與沢田綱吉與其守護者的爭鬥！

　　那這劇情該怎麽解釋？還是因為他們兩個不是沢田綱吉的沢田綱吉而全線崩壞了？

　　沢田的腦袋像要爆炸一樣疼，趕緊敲打幾下，素來冷靜穩重的他徹底慌了神。沒有瓦裏安的插手，他要和二十多人競爭一個黑手黨教父的位置。他，一個生活在普通世界的普通少年，和一群黑手黨預備役爭奪首領寶座，這可能嗎？

　　不，等等，還有裏包恩，裏包恩會來教導他，只要得到那個小嬰兒的承認，九代目也會承認我。

　　然而裏包恩會來嗎？九代目有了那麽多參考選項，有合適的人選同樣可以由裏包恩輔導，也就沒有他沢田綱吉什麽事了。

　　那《家庭教師》這部動漫不就徹底沒了？沒劇情演個什麽勁兒啊？演跟黑手黨無關的學校廢柴日常根本沒人看好嗎！都不可能在Jump連載！

　　他要昏倒了！

　　獄寺隼人握著手指，他根本不在乎誰最後會成為彭格列十代目，都和他沒關系。

　　他的雙眼再次註視綱吉的背影，啊，無論哪個角度都無比優美可愛，彭格列十代目什麽的，哪有她好！

　　真恨自己沒有早點認清，白白丟掉了許多印象分。

　　唉，綱吉生自己氣怎麽辦！他垂頭喪氣。

　　於是，兩個喪家犬模樣的男人在端午飯出來的奈奈眼裏很有些可憐。「餓暈了嗎？」甚至天真地推測出這個不可能的可能。

　　「大概吧。」綱吉坐在獄寺身邊，夾了塊天婦羅給黃鳥。

　　雖然不知道這只還不如巴掌大的鳥怎麽吃掉和體積相同的食物，但看到寵物躍躍欲試的模樣，綱吉還是開心地把自己的午飯分去一半。

　　「這個……」獄寺隼人忽然把自己的天婦羅夾給綱吉，「你……你愛吃的，我還有很多。」

　　奈奈笑得開心。

　　沢田綱吉遊魂狀，還沒回歸人世。

　　綱吉看著面前被獄寺隼人筷子沾過的金黃食物。

　　好惡心。

　　那人的口水在上面。

　　被碰過了。

　　不著痕跡地把被筷子夾過的地方餵給黃鳥，自己吃另一半，然後向獄寺隼人揚起笑容。

　　獄寺開心得臉蛋都有些猙獰。

　　下午，大家再次齊聚沢田綱吉的房間學習，綱吉看向為眾人講解習題的男孩兒，如此認真又俊帥的人，可惜，馬上就要死了。「累了吧，喝杯水。」她遞過招待客人的水杯。

　　山本武冷眼看著兩人間的互動，並不好受，卻偏偏面上還要保持平常的笑容。

　　真是難為人的差事，啊哈哈。

　　笹川了平可看不懂幾人間和拳擊無關的事。中午，京子將綱吉的那番話和哥哥說了，笹川了平當然不同意。「大家極限的是好朋友，怎麽可以自己逃走！」然後，轉身就忘。

　　京子笑了笑，綱醬的意思她很明白，非常明白，就是因為明白，才不願意離開。

　　並盛會迎來可怕的事。綱醬會受傷吧？受傷的話，就需要自己呢。

　　傍晚，一天的學習時間結束，窗外的惡臭被奈奈用風扇送出，家裏更多了好幾盆木蘭。「阿綱，再見。」山本武稍微帶些嚴肅，「明天……再見啊。」明天應該看不到阿綱了。

　　綱吉笑著點頭，「再見，阿武。」

　　「隼人，再見嘍，明天見。」再見的是你，而明天見的會是另一個你。

　　獄寺隼人被山本武的眼神弄得莫名其妙，只當是情敵間的競爭，揚揚拳頭，他露出志得意滿的表情。男生楞了會兒，笑笑搖頭走開。那時和阿綱約會的他，也是這種表情。

　　都是一樣的，是一樣的心情啊。

　　獄寺隼人被邀請進入綱吉房間，天大的殊榮！臉上掛滿五個字，男生搖搖晃晃走過她身邊，並沒有註意到對方暗含殺意的視線。

　　床單被罩都是橙色的，隼人滿意地聞了聞，為了不顯得太過癡漢而向外望，「這個鎮子已經不行了……」他忽然想出個妙招，瞬間興奮地回頭：「你和我一起回意大……」

　　鋼筆穿透脖頸，只因速度太快，血還沒有流出。

　　這是獄寺隼人在講課時慣用的鋼筆，是姐姐碧洋琪在他十歲生日時送的禮物，他一直帶在身邊……

　　「絕望嗎？」綱吉輕聲問著，面色帶些乖戾和痛苦。

　　這……這不是他的十代目……不是他夢裏的那個人……絕不是！

　　獄寺隼人拼盡最後一口氣拔出喉嚨內的兇器，血水小股小股沿著兩個圓洞不停地流，他說不出話來。

　　夢裏的十代目是溫柔的，堅強的，優雅的，而不是如同瘋子一般的女人！

　　她不是她！

　　認錯人了！他認錯人了！

　　殺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的果然是甜寵風呢。

　　本周更新時間四五六日二


第十六章 四人齊聚

　　重新攥起鋼筆，他戳向綱吉的心臟，卻在最後那刻停手，筆尖懸停在空中，他的視野開始渙散。

　　為什麽……十代目，我哪裏做錯了？別不要我，我可以改……

　　「沒有力氣殺我了嗎，獄寺君？」綱吉以為他沒了力氣，輕笑一下，「我來幫你吧。」握住男人快要落下的手腕，她將身體迎上，猛地一紮。

　　撲通，撲通。

　　彌留之際的隼人似乎能感到手中的鋼筆觸碰到了那人體內的心臟。

　　不要！十代目！我不是……

　　他閉上眼倒下。

　　綱吉楞楞地站了會兒，拋開鋼筆，任憑胸前的血水一點點噴濺開。傷口不大，卻很深，不過沒關系。

　　她蹲下來，撫摸著守護者的發絲。

　　她喜歡死去的大家，因為只有在地獄，他們才能做朋友。

　　但很可惜，他們都不會死，她也不能死。所以……

　　綱吉重新站起，表情恢覆冰冷。

　　再見，還記得我的隼人，下一次，就要重新認識了。

　　一道黑色火焰將她吞噬，然後消失。

　　窗外，看得忘記拍翅膀的雲雀恭彌一個不慎摔下二樓。而等他再次撲閃翅膀飛回二樓時，剛才死去的獄寺隼人正摸著喉嚨重新坐起，一人一鳥打了個照面。

　　「哆哆！」雲雀猛烈地撞擊窗戶，快開窗，否則咬殺！

　　獄寺隼人灰暗著眼神將黃鳥放進來，接觸到那堪稱兇惡的眼神後，他恍然大悟。「雲雀……」呵，他狼狽坐下，都發生了什麽啊！能不能來個人和他說清楚！

　　靠坐在榻榻米上，他將綱吉的枕頭抱入懷中。剛經歷過最敬愛的十代目的殘殺，又看了一圈他根本無法適應，只想殺死自己的宛若電影一樣的訊息，現如今腦袋裏亂得很。為什麽會這樣！到底為什麽會這樣！

　　十代目受苦的時候自己在哪裏！他簡直想過去抽死自己！尤其是看到他將年幼的十代目炸成碎塊時，心口簡直比被十代目殺死時更痛苦，更絕望。

　　啊啊啊啊，十代目！他猛地撲倒在床。

　　能被您殺死是我的榮幸！

　　可是……

　　您快樂嗎？為什麽在殺我時，要露出那樣的表情。您應該放聲大笑，像我對您一樣。

　　看著昏昏沈沈的獄寺隼人，雲雀恭彌註意到了某種變化，它「啾」了一聲，用翅膀指向窗外。

　　「……」獄寺隼人懂了他的意思，簡單把血跡都收拾好，一切恢覆成平常模樣後，他檢查的同時又對著床單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撲倒其上惡狠狠翻滾，鼻尖全是她的氣息。

　　「啾！」雲雀上爪子就撓，兩人纏鬥一番，留下幾片羽毛。

　　就算變成雲豆，威力也不減啊，曾經彭格列十代的雲守大大。

　　下了樓，獄寺隼人看向中午曾和十代目一起吃飯的位置，恍如隔世。那時候，十代目就想殺自己了嗎？他都沒有發現。

　　「獄寺君？」奈奈從自己房間出來，「你要走了嗎？綱醬沒有來送送你？」

　　「……」隼人深吸口氣：「十代目她想和我玩遊戲，所以從窗戶先走了，我正要去找她。」

　　「咦，這孩子，都十四歲了，還這麽好玩。」奈奈捂嘴偷笑，「那晚上回來嗎？」

　　「……」獄寺隼人皺起眉頭，他不知道十代目去哪了，甚至感覺不到她的氣息。「我不……」

　　「難道又要和家庭教師一起出去修行？」奈奈自顧自做了回答，臉色十分平靜：「說起來，那個免費的家庭教師我也很想見見呢，是不是個帥哥？」她看向獄寺。

　　男人有點驚慌，卻也順著話說：「嗯，對，十代目被裏包恩大人接走訓練了，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媽媽不用擔心。」

　　奈奈稍微減弱了微笑的弧度，「好，我知道了，拜托囑咐綱醬，讓她小心些啊。」

　　「我會告訴十代目的！」總有一天，十代目會回到他們身邊，回到這個家！

　　獄寺和雲雀一起離開。

　　身後，奈奈再也支撐不住，淚水滾滾而下。

　　綱醬，你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不告訴媽媽？

　　獄寺隼人跟著雲豆一路來到竹壽司。山本武？獄寺隼人回想之前種種，山本那家夥……

　　「來了？」卻是同時，刺發少年也嚴肅著臉掀門簾走出。

　　獄寺隼人訥訥幾聲，他現在什麽都不明白，山本武卻似乎什麽都知道，可在他記憶裏卻表現得很陌生。

　　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十代目又怎麽樣了？

　　「那就走吧。」山本武帶頭往前，雲雀落到他頭頂，獄寺隼人跟在最後，臉上依舊全是糾結。卻不是對於自己被殺的糾結，而是山本武似乎在他之前和十代目……

　　混賬！

　　察覺到了隼人的氣惱，卻是沖著自己，山本武心內幾聲低笑。隼人他果然是阿綱的死忠粉絲，和他們這些純粹帶著戀的男人完全不同。

　　「餵，肩胛骨，你到底要帶我去哪。」獄寺語氣也不好。反正十代目殺死他，那肯定是他錯了，但山本武搶自己前頭在十代目面前表現……哼，兄弟情誼都是假的！

　　兩人一鳥來到六道骸的幻術外，得到對方的允許後被放行。

　　「你們……」獄寺隼人有了不詳的預感，雲雀恭彌、山本武，甚至還有六道骸，這些人竟然比他更早接觸十代目！

　　嫉妒！超嫉妒！明明一直標榜為十代目最忠誠的左右手，竟然排到了第四名，這不科學！

　　「Kuhahaha，這個表情……竟然是嫉妒！Kuhahahahaha！」六道骸靠著衣櫃，笑得有滋有味。看到他，黃鳥沖上前。六道骸一個幻術閃身，「什麽東西！」

　　「雲雀恭彌。」山本武老神在在地介紹。

　　緊接著，六道骸維持在一個狂笑又猙獰還有分邪惡的表情上長達十五秒鐘，然後就是驚天動地的大笑。「死麻雀真的……hahahahaha……真的變成麻雀了！」

　　雲雀生氣地不斷狙擊，六道骸邊笑邊躲，不時拿三叉戟戳戳。

　　「夠了吧，六道骸，該把所有事告訴他們了。」山本武抱臂，依舊冷靜。

　　「Ku，我正有此意。」六道骸停手，雲雀恭彌也安靜地窩回山本武頭發間，把那兒當成了委員長室。

　　聽完了至今為止在並盛和十代目身上發生的一切，獄寺隼人無意識地揪起頭發，「所以……」他眼神尖銳，咄咄逼人，「山本武你和十代目約會了？」不可置信，不能原諒！十代目怎麽會和肩胛骨約會！

　　「噗！」本想聽在他們中智商最高的隼人一番講解，沒想到嵐守最在乎的竟然是這個。山本武噴了。

　　六道骸笑到抽搐，不愧是彭格列擁護者No.1，就是這麽與眾不同。

　　雲雀沈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麽。

　　意識到錯誤，獄寺老臉一紅，咳嗽幾聲，「也就是說，一切都是擅自出現在十代目腦內的女人幹的！她想借助十代目的手控制世界。」

　　「是啊。」山本武點頭，「現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阿綱身上，希望守護者們的感情和死亡能把她帶回來。」

　　「Kufu，那麽下一個死的是誰。」六道骸不懷好意的眼神看向雲豆。「殺了小麻雀，□□雀說不定就可以回身體了。」

　　眾人都看向山本武頭頂，後者把黃鳥取下。「說來也是啊。」他爆料，「我在阿綱家裏好幾次看到阿綱對著雲雀又親又摸，特別親昵。」他笑得眼睛瞇成了縫。

　　瞬間，幻術內的空間氣氛緊張起來。

　　獄寺隼人的表情不善，六道骸的表情更不善，「又親又摸？」他「kufufu」笑了好幾聲，「其他守護者慘死，雲守卻被彭格列又親又摸，呵護有加？仿佛在逗我笑！」

　　雲雀飛到半空中，高傲地昂起腦袋，拍打著小翅膀，那一副「不服來戰」的嘚瑟模樣，真想讓在場三人狠狠抽他。

　　所以六道骸沖上，一人一鳥幹了起來。

　　獄寺隼人壓下心中火氣，表情怔忪，將一切捋一遍，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被殺死那刻十代目的表情，憤怒焦躁中夾雜著的一絲絲希冀和掙紮，淺淡得讓人看不清。

　　可自己做了什麽？非但沒有妄圖去救他最愛的十代目，甚至親手……傷害了她。

　　他……傷了她。

　　驀地回想起，獄寺隼人瞬間陷入絕望，他掏出塞進褲兜裏的那只染滿血紅的鋼筆。當時腦子太亂，竟然……

　　他猛地跪下，

　　獄寺隼人，傷害了他的十代目。

　　「怎麽了？隼人？」山本武不解。

　　「山本武！你殺了我吧！」獄寺猙獰起來，「我……我竟然傷了十代目……我……」他再也沒辦法活下去。

　　「你！」山本武大驚失色，「你跟阿綱戰鬥了？」

　　「不是！」獄寺隼人語無倫次，指手畫腳地將那件事講明，然後頹喪地跪坐在地。山本武眨巴幾下眼睛，「就是說，雖然你沒下去手，可阿綱卻借用你的手想要殺死她自己。」

　　「Kufufu，那不就可以證明……」六道骸輕佻地走過來，俯視已經喪失鬥志的男人，「彭格列真的還存有一絲對我們的感情。」

　　這樣，勝算就更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憐們商量打敗大boss


第十七章 來到

　　綱吉蘇醒時，自己正倒在一處日光下的垃圾堆中，被胸口的刺痛燃燒著。

　　好痛啊。

　　尖銳的劇痛□□著她的神經，讓她敏銳到極致。傷到心臟了嗎？又要開啟下一個世界了？

　　對於這樣的未來，綱吉既沒有期待，也沒有遺憾。她無窮無盡掙紮著的生活，讓她失去了名為「希冀」的情感。

　　她慢慢靠墻站起，身後長約幾百米街道兩側的民居還處於沈眠的安靜中，此刻正是日出時分，約莫早上四點半到五點左右。

　　還有空想些亂七八糟的？綱吉不禁對自己冷冷嘲諷，看向不遠處的海岸線和堤壩，乘著海風走去。

　　白色的石磚圍起的平台將海岸擋了半截，她爬上去時，正有一道朝陽的燦爛光芒灑向並不溫柔的雙眼。她反射地略一閉眼，眼前一花，一只黑尾燕子從前穿過，高傲地鳴叫。

　　她放下手來，看向身下滾滾流動的海水，澄澈，蒼藍，未知，令人害怕又喜悅。

　　她歪歪腦袋，視線掃過四周，從腳下撿起一塊碎石，砰地向海裏扔去。

　　「噗通」一聲，細小的波紋在浪花裏幾下掙紮就不見蹤影，正像在命運裏無數次掙紮的自己。她又扔了好幾塊，累了，還有些暢快，向前幾步坐到了圍欄邊緣。

　　媽媽經常哼唱給自己的歌是什麽？她仔細回想，女人的面容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回憶起，又或者……媽媽對她好的回憶，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哈哈。」沢田綱吉忽的淺笑幾聲，她沒見過這裏，這裏不是她熟悉的世界，那麽，在這裏放肆也沒有關系嗎？不用殺人，也不用被殺，安靜地享受所剩不多的每一秒，多好啊。

　　立即思考和她一起享受美景的人，然而腦子裏下意識掠過去的人，卻讓她渾身僵硬。

　　為什麽到如今還忘不掉他們，為什麽想起的不是盾子，盾子才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心情變得陰沈，身體的疼痛無法抵抗，腦子裏徹底放空，下一刻，她的視線自空中轉了個彎，身體像只蝴蝶悠悠下墜，「啪！」落在了被海水揉濕的沙地邊。

　　冰冷的海水一次次沖刷她面朝下的臉和懶得動彈的手指，不同力度的浪花將她的軀體頂在磚墻上，任誰也發現不了。

　　或許會就這樣死去哦？是可以的嗎？

　　沢田綱吉的指尖微微跳動，繼而放棄，不過是一世一世又一世而已，她還不能選擇自己的死法嗎？

　　哈哈哈哈，我好開心啊，媽媽，爸爸，我就要死了，自己想死就死了，好開心。

　　靜靜地，她失去了意識。

　　歌舞伎町隨著時間流逝逐漸熱鬧起來，然而人來人往的堤壩和街道上的人群並沒發現她，她就這麽趴在充滿了海水的浴池裏，一個人享受。

　　「真選組例行檢查！」一輛亮燈的警車鳴叫著穿過街市，在海邊漂移拐彎，前座的土方十四郎，這個被稱為「鬼之副手」的男人手中夾了根煙，他有些迷茫，最近幕府針對潛藏攘夷志士和武士的規令越來越過分，其身後還隱隱有春雨和天照院的身影，讓人不想多都難。

　　他們要有大動作了。

　　副座的劍豪沖田總悟正一臉不爽地擺弄火炮，準備瞅到哪個熟人先來一炮再說，今天的心情可是相當差。

　　「茲！」突然，四輪車在泥土地面劃過一排煙霧，叼煙的男人迅速下車東張西望起來。

　　「土方笨蛋，你在幹什麽！車都不會好好開了呀！」一貫懶洋洋的語調，卻拿炮筒對著自己上司，周圍人全都退出圈外，猶猶豫豫要不要報警。

　　不對，這些人就是警察。

　　土方並沒有回答，逡巡一圈周圍的店鋪，卻並沒有看到那一瞬警告的來由，他轉身回到車邊，目光從天與海交接處劃過，手微頓，腳尖旋轉，雙手撐在欄桿邊緣。

　　海水中並沒有漂浮著什麽。

　　土方松口氣，以為會有浮屍嗎？餵餵，別被萬事屋那個甜食控把腦子帶壞了啊。那種……

　　視線順著波浪由遠而近，從下到上劃過，在敏銳地註意到一處被波浪擊打的手腕時，瞳孔猛地一縮，叫救護車的念頭只不過一閃，他脫了外套直挺挺跳下。

　　「哇，副長自殺了！」依舊用著不鹹不淡的口吻，沖田總悟暗自盤算自己成為副長的概率，哼，這不是板上釘釘嗎！

　　土方跳下時，正蹲在那處身體一旁，好險沒踩到手。「餵！」他伸手過去，但因為被海水泡了太久，分不清身體冰冷是因為濕透還是死亡。

　　橙色頭發……校服……他輕輕掰過年輕女孩，讓她正面朝上，多虧是短發，沒有因為海水浸濕而完全糊住臉，讓他輕易看到了容貌。

　　是她……

　　將人抱起，他搖了搖，「餵，還活著嗎！餵！」鼻尖有很淺的呼吸，土方松口氣，借著堤壩的坡度跨過圍欄跳上了岸。

　　「沒死啊。」沖田總悟格外失望，然而讓他奇怪的是，以往總是忍不住吐槽自己幾句的土方桑並沒有開口，只是註視他懷中的瘦小身影。

　　哎？有情況？他剛準備湊去，副長已經把那女孩放到後座，「去醫院。」沒再多說，土方十四郎快速發動車子，沖田趕在最後一刻跳上，目光偏向後座的女孩。

　　好熟悉。

　　十分鐘後，土方著急地沖進大江戶醫院內廳，將手中女孩妥善安置到一張臨時病床上後，才算勉強松了口氣。

　　在江戶住著的人誰不識大名鼎鼎的真選組，有些護士不禁議論紛紛能被副長土方十四郎如此呵護關愛有加的女孩到底是誰。

　　土方啞口結舌，下意識偏過腦袋，就看到正若有所思的總悟。想到剛才自己的怪異行為，嘖，要寫檢查了。

　　「土方桑，那個女孩是誰啊。」並沒有冷嘲熱諷，也沒有挖苦，沖田總悟難得正常地說話，「我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

　　那份記憶，他根本就不想記起來，土方有些狼狽地撇臉，「我不知道，走吧。」

　　「不等著好嗎。」總悟慢吞吞地，「那個女孩醒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肯定會害怕吧。」

　　「她……」

　　沢田綱吉做了個夢，一個和自己世界格格不入，卻仿佛回憶起的地方，夢裏，她為了保護兩個朋友再一次死去。更可笑的是，臨死前，殺人兇手還要和自己道歉。

　　啊，夢醒了。

　　她睜開雙眼，幾個護士正忙著擺弄器具，她看向身上插著的線纜，她許久沒有正經去過醫院了。

　　她知道自己沒有死成，這就是世界線的收束，她沢田綱吉，在世界不允許的情況下連死都做不到。

　　何等的絕望。

　　「你醒了。」小護士驚喜，很少有受到這麽嚴重傷勢的人還很快清醒的，「可惜副長和沖田隊長已經走了。」

　　沢田綱吉點點頭，她不在乎誰救了她，小護士又說了些雜七雜八的註意事項，忙拉開簾子，照顧另外的病患。

　　這是一間六人房，男子的噴嚏，小孩的哭鬧，家屬的傷心，一刻不停地此消彼長發生著，綱吉悶在純白的被窩中，心思空洞。那個滿頭白毛的男人，見到了，就殺掉吧。

　　不動手，心裏的空虛怎麽也止不住。

　　她沢田綱吉，活成了一個空空的物件，隨著命運這只手不停擺弄，然後掉落在地，摔個粉碎。

　　「啊，你好。」門外傳來年輕男人的聲音。

　　「哎，是真選組的山崎先生啊，您找誰。」

　　「請問……副長和沖田隊長送來的女孩兒在哪個病房？」

　　「咦？就是身後這間哦。」

　　「好的好的，那她醒了嗎？」

　　「嗯，真是福大命大啊，受了很嚴重的傷，卻在恢覆著，病人意識也很清醒。」

　　下一刻，那個山崎先生推門而入，是個身著黑色制服的年輕矮個男人，看性格很活潑，沢田綱吉不動聲色觀察了會兒。

　　「你好，我是真選組的監察山崎退，請問……」他認真看向女孩的雙瞳，泛著微光，沒有一絲絲好奇和對於傷痛的情緒起伏，她只是靜靜躺著，看過來的眼神裏平靜無波。

　　山崎退咽口口水，「那個……我們查了你的登記簿，但並沒有……」他向後縮了縮，「你是……」

　　「不用找了。」沢田綱吉閉眼，「等我好了，會自己走。」

　　「那來這裏是……有什麽原因嗎？」真選組不得不調查，哪怕對方僅僅是個小姑娘。

　　「殺一個人。」連續不斷地變換世界，不就是為了那些微的宣泄而向人報仇嗎？

　　不過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另一個沢田綱吉。

　　「……可以冒昧問一下……」山崎退愈發小心翼翼，莫名的，他感到眼前女孩有不下於副長的氣勢，天哪天哪。

　　「不知道名字。」綱吉兩手交握放在胸前，學了幾十輩子的黑手黨禮儀並沒有倒退，她露出點慵懶。「銀白頭發，腰間佩戴木刀，眼珠猩紅。」

　　淺淺的三個描述，讓山崎退瞬間想到一個人，不會吧，不可能吧，萬事屋旦那招惹得小姑娘大老遠跑來殺他。

　　這是幹啥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似乎有bug，不管啦！！！


第十八章 高杉

　　「他要殺萬事屋的那人？」陡然聽到山崎退的報告，土方不禁瞪大雙眸，想想，卻又在情理之中，那個女孩兒是來報仇的嗎？他吐口煙圈，看著細細碎碎的煙絲飄蕩到屋頂，「行，我知道了。」他披上外套。

　　此時已經夜晚□□點左右。

　　「咦？副長這是要去哪，巡邏嗎？」監察有些疑惑地撇撇嘴角。

　　「不。」整理好衣襟的褶皺，男人輕擡起眼來，「去找個熟人。」

　　從屯所到歌舞伎町並不遠，尤其是到那家經常惹事的萬事屋的路線，更已經上了黑名單被他記得熟透，喝醉了都能閉眼找到。

　　他帶有目的性地敲響位於萬事屋二樓的房門。

　　「誰啊，這麽晚了打擾阿銀我看結野主播！」內裏響起一聲懶洋洋的哈欠。

　　「肯定是來找阿銀你還債的阿魯，吃太多草莓芭菲了！」

　　「哈？在吃的方面比不過你吧！」

　　「嗷！」

　　「定春，咬他！」

　　「哇！別別別！」

　　幾聲歡笑和鬧騰後，阪田銀時打開房門。「什麽啊，原來是稅務小偷。」他半閉眼摳鼻子，「這麽晚有何貴幹，阿銀最近可什麽都沒幹哦。」

　　也就是說你其他時間幹了什麽嗎！土方輕嘆口氣，懶得計較，伸手指了指，「帶你去個地方。」

　　「哈？什麽啊，不會是監獄吧，阿銀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稅務小偷不能無緣無故抓我哦。」他斜覷著雙眼，可看到這平常總嗆他的鬼之副長沒有回答，反而有些嚴肅的表情，心裏一凜，向內打了個招呼後，推上門。

　　「走吧，多串君，不管是喝一杯還是吃飯都可以，但你要請客。」

　　「誰要請客啊。」

　　土方終於忍不住吐槽一句，他看向對方，「餵，甜食控，還記得那個夢嗎？」兩人走在光明和黑暗的交界處。

　　「夢……」銀時眼神猛的一閃，故作放松地撓臉：「那個啊，忘了不是很正常嗎，誰也不會把夢記得很清楚呦，又不是年老的歐巴桑。」

　　「她來了。」

　　「……誰。」

　　「籠中鳥。」

　　「！」阪田銀時瞳孔瞬間一縮，下意識後退半步，從來勇往直前的男人頭一回露出一絲迷茫，「那個……小姑娘？」

　　「她來江戶只有一個目的……」土方十四郎扔下煙頭，「殺了你。」

　　「……」銀時頓了一步，茫然的表情回歸賴皮和慵懶，「挺正常的嘛。」

　　一路無話來到醫院，卻被告知早上重傷住院的女孩兒下午在山崎退離開後就自己辦手續出了院。

　　「三根肋骨骨折，心臟破裂，以及必須縫合的外傷，還沒診治，病人就離開了。」戴眼鏡的醫生告訴他們，「那姑娘也命硬，竟然硬撐著離開，可能有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的事，是指殺了他嗎？阪田銀時微笑了會兒，既然這樣，他就在萬事屋等她暗殺，也好跟夢裏的姑娘有個交代。

　　對不起啊。

　　然而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沢田綱吉並沒有前往暗殺阪田銀時，那麽她去哪了？

　　傷口還在作痛，叫囂著她拼死的弱智行為。綱吉走在路燈下，離喧鬧的街市越來越遠，周圍行人只有些好奇地看她一眼，便各做各事。

　　這裏是有名的地下街，不見光的買賣交易全在這條不足兩人寬的巷子內進行，其中當然包括將走失女人賣到吉良，來賺取一筆不菲的收入這種行當。

　　不多時，便有兩個吃茶的賊眉鼠眼瞧中了受傷女孩兒，偷偷跟在身後，相視一眼，都露出了詭異笑容。

　　然而卻在下一刻歸了西。

　　暗中跟蹤她的人失去氣息，這讓沢田綱吉警覺起來，可超直感沒有預警，她手按住傷口，繼續往前走。

　　她要去哪兒？

　　不知道。只是不斷前進，就能逃避瘋狂湧動的思緒。

　　「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哪裏。」經過一個拐角時，抽了燙金鏤空紋旱煙的男人倚在黑色墻角，露出的一只眼睛散發寒光。單薄蝴蝶繡印紫衫衣領大敞，露出男人胸前肌膚，本應是旖旎的姿態，卻因為男人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

　　「是地球。」聽到那人聲音，神經總是緊繃的綱吉竟然有些放松，也許是那個夢的緣故。

　　「哼，你還是那麽天真。」男人直起腰，從陰影下走出，瞥下的眼神裏帶了些嘲諷，「阪田銀時傷的你？」一只手落入松垮腰口，一只手握住女孩的手臂，「跟我走。」

　　「我可以。」綱吉拒絕了男人攙扶，一雙暖橙卻透出冰冷的眼神讓高杉晉助有些怔楞，終於收起了十分的諷刺，轉而改為三分，「倒是成長了，不像他的冥頑不靈。」

　　對高杉口中的「他」不感興趣，綱吉跟著紫衣，來到了一艘停靠在暗巷港口的飛船前。

　　「晉助大人！」一金發女人匆忙趕來，從那神情裏的熱度不難發現這女人的感情向誰而去，「誰！」而一看到大人身旁跟著的矮個女孩兒，話語裏的柔軟瞬間變調，還掏出了槍。

　　沢田綱吉也流露出殺意，幾十個輪回的鍛煉，早已讓她能輕易判斷殺氣的強弱。這女人是真的想殺她……

　　自己又何嘗不想宣泄，呵，自己的死，必須由自己決定。

　　來島又子心下一驚，這個女孩的殺氣竟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難道是新的鬼兵隊成員？

　　「來島又子。」高杉晉助用低沈的音調吐出四個字，金發女人瞬間慌了神，這個語氣……大人生氣了！她忙不叠收好武器，只是眼神裏的兇惡卻怎麽也遮蓋不住。

　　晉助大人身邊如此近的距離竟然出現了比她年齡還小的姑娘，怎麽想都是種威脅，但是晉助大人……

　　不行，她一定要重新奪回大人的歡心！只有來島又子才配站在晉助身邊！

　　河上萬齊就站在船舷處，清晰分明地看到女孩眼中覆雜又惹人疑惑的情緒，等高杉晉助帶著沢田綱吉上了船，他略略行註目禮，就把還想跟著的來島又子攔下。

　　「你幹嘛！」女人極其兇巴巴。

　　「為了你的命著想……」河上萬齊，這個鬼兵隊名副其實的副隊，帶了一絲警告：「就不要再插手。」

　　「可是晉助大人……」來島又子相當不服氣，她可是很早就跟隨晉助了，沒道理會被個新來的橫插一手倒打一耙！

　　「晉助大人和那個姑娘的感情……」河上萬齊雙手插兜，「不是你可以比的。」

　　高杉晉助的船很大，船艙盡頭一處幽靜房間便是高杉停留的處所。綱吉靜靜坐在墻角，呼出口氣來。高杉晉助打量她一番，走到門外吩咐一聲，很快有手下送來了消毒水和繃帶。

　　他靠向窗口，拿起針線撚了撚，「轉過來。」

　　沢田綱吉側身撩開衣服，看到她的傷口，高杉晉助不禁狠狠皺了眉頭，一邊冷冷瞪她一眼，「這種傷勢不知道去醫院嗎？大腦都秀逗了？」

　　「剛從醫院出來。」綱吉淡淡回答。

　　「為什麽。」

　　「那些人送我進去。」綱吉看向窗外湛藍的海天交接，「沒意思。」

　　男人動手，留意到綱吉偶爾按壓的位置。肋骨和心臟……高杉晉助忍不住嗤笑，他們這些人啊，受傷都是家常便飯，他擔心一個少女做什麽。

　　可還是將手勁放輕，為沢田綱吉縫合傷口，綁好繃帶後，他與沈靜的女孩對視，忽然，用手遮住了那雙眼。

　　「看來，你也經歷了很多事。」眼神太過不一樣。

　　「你也是啊。」也跟夢裏的不同了，跟另一個沢田綱吉相遇的全然不同。那雙眼裏有著瘋狂和執念，以及一絲淡淡的懷念，很像啊，曾經的他們。

　　「你失去了珍貴的東西嗎？」綱吉接著問。

　　「你也是啊。」用著陰鷙眼神看她一眼，高杉晉助起身坐到另一處，手裏環抱三味線。「想聽什麽。」

　　「你最想彈的。」綱吉緩緩仰面躺倒，在一陣陣輕柔的樂曲中深深睡了去。

　　高杉晉助停下撥動的手指，坐在這份靜謐中一動不動，直到腳步聲慢慢響起，停在門前，一句話都不說。

　　綱吉警戒地睜開眼，高杉揚了嘴角，開門走出，和河上萬齊去往船頭。

　　「這是關於沢田綱吉的報告，昨天以前並沒人見過她，行蹤成謎。晉助大人……」

　　高杉擡手示意，男人立刻噤了音。

　　今天才出現嗎？那就不是阪田銀時啊，哼，他到底怎麽會懷疑到那個男人身上，受了夢的影響嗎？「以後她會隨鬼兵隊行動，你讓手下註意。」

　　河上萬齊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猜對了，「可是，那個女孩的身手……」

　　「我為她保證。」男子閉上眼休息，不欲再答。河上沈默半會兒，還是退了下去。而等到這條命令發出，炸窩的自然又是來島又子。

　　進了鬼兵隊，還直接跟隨晉助大人！這女人升官倒是挺快！氣死她了！「可惡！大人怎麽會看上那種乳臭未幹的野丫頭！」果然家花不如野花香！啊啊啊真是氣死人了！

　　「晉助大人的話我們遵從就是。」河上萬齊做了總結，他抿唇片刻，而且，他也覺得那個女孩並不一般，來島又子大概率要輸。

　　作者有話要說：

　　想不想聽三味線的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


第十九章 銀時

　　沢田綱吉再次醒來時，飛速由渾濁到清明的視野裏被一個男人的臉完全占據。

　　高杉晉助正躺在她的身側睡著，雖然從呼吸便能判定這男人早在她醒來時已經驚醒，卻沒有同時睜眼。綱吉握住手裏的薄被，漫不經心地坐起靠在墻上。

　　殺了那人後，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她真的想回去嗎？回去見到那些人？沢田綱吉有些猶豫。

　　「晉助大人。」門外有人輕敲房門。

　　綱吉拄著下巴看。

　　「進。」並沒有醒來的高杉晉助只淡淡吐出一個字。河上萬齊進來時，被兩人的位置徹底驚住。從來不準人在他臥室休息的大人，竟然和那個少女距離這麽近，看來他的信息庫需要更新一下。

　　戴著墨鏡，旁人並看不出他此時的眼神，端了飯菜放在矮桌上，他向沢田綱吉點頭致意，關門離開。

　　綱吉思索，高杉晉助的手下嗎？資質倒是不錯。

　　在第九十九個世界，她也糾集了一堆手下炮灰用作打手，在世界各地掀起動亂，以著這樣的標準琢磨昨日見過的兩名高杉屬下，不難發現這些人都有幾分真本事。

　　「你有想去的地方？」晉助忽然問了一句。

　　綱吉回憶起夢裏看到的一切，「沒有。」

　　他裸著上半身站起，從座位的抽屜裏取出一小袋錢，「想去哪就去哪，回來吃飯。」

　　綱吉目露詭異地看著他，你是我爸嗎？不過算了，綱吉感覺著身體好轉程度，確定可以走動後，接過高杉晉助遞來的衣服當著他的面換上。

　　晉助瞇起眼睛，煙絲在他口裏輕吐，「你對別的男人也這樣？」

　　「那些都是死人。」這話說得可一點都不假。

　　綱吉拿了錢袋出門，一路碰到盯著她瞧的各種小兵，他們默默從她的臉轉移到手裏的錢袋，神情裏出現驚恐。

　　那不是晉助大人的東西嗎？

　　來島又子就等在出口，為了給沢田綱吉個下馬威，她早早擺好POSE，殺氣不要命地放。

　　河上萬齊不太放心，跟在沢田綱吉身後五六步一同走入來島又子視野，這下糟了，感受到殺氣的同時，副隊就一臉無奈，他扶額輕嘆，張嘴想制止又子，卻發現對方毫無反應。

　　綱吉只靜靜地註視著對方，像看一個死人。從那個世界和伊爾迷·揍敵客戰鬥後，她發現自己又領悟了火焰新的攻擊方式。

　　鉆入人類體內，直毀臟器。

　　她可以不費一絲力，而用時間慢慢殺死一個人，但來島又子卻是高杉晉助手下……眼神收回，她懶得理會般走過。來島又子呆呆地被她撞了身子，差點趔趄倒下。「呼！呼！」她猛喘幾口粗氣，像在地獄裏遊蕩了好幾圈似的雙眼發直。

　　「來島又子……不是叫你不要招惹。」河上萬齊扶住她，到底兩人的感情比起和新來的沢田綱吉肯定更加深厚。

　　「河上萬齊……」來島又子咽口唾沫，「那個女人，是鬼。」

　　「唔？」河上萬齊並不理解。

　　還坐在房中的高杉晉助閉眼回想著曾經沢田綱吉虛弱無力，卻溫暖澄澈的模樣。哼，你也和我一樣，從地獄歸來，變成覆仇的厲鬼了啊。

　　沢田綱吉從暗巷走過，現如今這裏的人都不敢招惹她，誰不知道她是高杉晉助的人。高杉晉助，那可是鬼兵隊的首領，不怕死的才敢去惹！

　　上了階梯，陽光掠過陰涼，灑到了她身上，她向左一邁，將自己隱於黑暗。而正路過她的人，漫不經心低頭一眼，驚訝得猩紅眸子呆滯住。

　　是你……

　　沢田綱吉擡頭看去，阪田銀時，是這個人的名字，也是她要殺的人，但還不到時候。冷漠走過，她觀察著不同於自己世界的風土人情。

　　而那個銀毛，卻默不作聲地跟到了她身後。

　　歌舞伎町相比較新世界而言顯得有些落後，衣裝家具飾品雜貨都是有些古老的物件和風格，綱吉並不感興趣，慢慢地轉悠到一家地道甜甜豆面包店。

　　一家老字號，可以讓您忘記憂愁的絕佳甜品！廣告語這麽寫著。

　　看到有客人，老板打起精神接待，賣了兩個出去。綱吉拿著吃。

　　「呦，銀時，不是說不賺夠錢絕不再買了嗎！」老板認識身後的男人，此時帶著笑意寒暄起來。

　　「是啊，最近得來的工錢都被家裏兩個小的拿去填補家用買零食啦，阿銀哪裏還有錢買大甜和小甜，分明連芭菲都吃不起了呦。」雖然是對著店長說的，可那直勾勾盯著面包的視線未免太有目的性。

　　「再買兩個。」綱吉掏出錢來，卻沒有拿包好的面包，只靜靜向前走去。對待自己要殺的人，她一向很溫柔。

　　她咬了一口，確實好吃，很甜。她有些怔楞，記憶裏，誰做了香甜的東西請她品嘗，想不起來。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回憶。

　　銀時楞楞地看向走遠少女，掂量著手心大小的面包，她不是想殺自己嗎？看面色也不是原諒了，難道在面包裏下了毒？

　　又一想，推翻自己的論斷，那個少女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訴自己，她會殺了他，卻也不會多浪費一秒。銀時高興地吃起疑似最後一頓甜點，越發不正經起來。

　　「小姑娘哦，阿銀想吃那個！」將近一米八的男人像小白臉一樣摟住沢田綱吉亂蹭，曾經和山本武共用一把勺子都沒說什麽，只當是對死刑犯最後一絲寬容的女孩兒沒有發表意見，擡手就買。

　　銀時低頭瞅她，摳了摳鼻子，看來，自己馬上要死得透透的了。想到馬上要死，阪田銀時卻也沒有回萬事屋，而是選擇繼續纏著綱吉給他買芭菲。

　　死之前也要用甜食讓他撐死！

　　冰飲店裏，幸福地被一堆各式各樣芭菲環繞的卷毛男人亮出幸福的紅暈。沢田綱吉坐在他對面，安靜地用吸管喝橙汁，因為是男女客人的特殊贈品，杯子還有一頭吸管。

　　過分得意的銀桑探過腦袋，兩人的臉像是貼在一起般享用著情侶專用紅綠二色吸管。

　　沢田綱吉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睜著那雙橙黃而又晦暗的大眼睛，瞳孔裏倒映著對面懶洋洋睜開的猩紅瞳孔。

　　一男一女彼此對視。

　　銀時心內驚訝，一開始只以為對方來找自己報仇，所以表現冷漠，可……

　　這個女孩到底經歷了什麽，簡直像是更低調的高杉那家夥……

　　失去了重要的東西，想要毀滅世界嗎？陡然看到女孩凝聚而來的目光，銀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已經出口，收回都來不及，頓時有些尷尬。

　　「已經摧毀過了。」綱吉回應，手側扶臉，對他露出微笑。「我的世界。」

　　……

　　阪田銀時的手逐漸捏緊，又迅速恢覆吊兒郎當狀，「呦，小姑娘，這杯沒動過，拿去吃吧。」這慷慨勁兒，好像他請客一樣。

　　綱吉什麽都沒說，伏在桌上將冰冷含入嘴中咽下，心裏空落了一大片。

　　盾子讓自己覆仇，自己便覆仇，盾子讓自己絕望，自己便絕望。

　　人生，也不過如此。

　　「其實，小妹妹哦。」銀時不知何時又拿了酒出來，「就算毀掉的世界，也可以獲得新生。」給兩人倒好，他笑笑，「幹杯！」

　　望著面前的清酒，綱吉想到自己未成年，又想到自己早已成了個名副其實的老妖怪，一口將酒水飲下，配合著冷飲，咕嘟嘟地在肚子裏翻滾。

　　冰，辣，甜，幾種口味集中在味蕾中，充實她的血液。

　　「發生了什麽事嗎？阿銀可以傾聽哦，你想啊，反正阿銀我要死了嘛。」銀時使出耍賴策略，反正金主現在對他好得不行。其實當軟飯男也不錯嘛。

　　「我想回去時，再殺你。」綱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想回去？」銀時眼珠子轉了幾圈，「現在住哪，可不要夜晚隨便亂逛哦，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很危險的。」

　　「住在高杉晉助那裏。」綱吉似乎有些喝醉，「而且，我的年齡比你大。」

　　銀時瞬間僵硬，「少女，不管從你的體型還是骨骼，都完全看不出比阿銀大啊，是在逗阿銀玩嗎？」

　　沢田綱吉忽然仔細看著他，甚至半直起身，湊到他面前。「城主大人，用不用我變出個火給你看看。」又坐回去，像什麽都沒發生。

　　……瞳孔一縮，心內更是疼痛，銀時抓過芭菲就往嘴裏塞，「倒不起嘛嘎不似偶！」再也不肯正視女孩的面容，他扭過頭。啊啊啊，什麽鬼夢啊！那個不是自己不是不是！阿銀我就那一次夢想成真當了城主！坑啊！

　　「哈哈哈哈哈！」看著阪田銀時那憋屈樣，綱吉笑得合不攏嘴，笑著笑著，眼淚流下來。

　　反正，一切都是假的。

　　殺了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再殺了他們，毀掉世界，然後把自己殺死。

　　夢就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精分了


第二十章 神

　　世界可以獲得新生，她卻不配。

　　從冰飲店出來，阪田銀時又跟在了身後，懶洋洋將右手放在松垮腰帶中，左手撓著滿頭卷發，一副糾結不知該說什麽的模樣。

　　「你怕死嗎？」走在前面的綱吉忽然問道。

　　「嗯？」眸子略微睜開，他看向天穹，「怕啊，誰不怕呢，阿銀我可是個小人物，一生什麽都沒幹，腿一蹬就沒了，怎麽會不怕。」

　　「是嗎。」她想做個實驗。一直以來的穿越，她殺死的都是曾經殺過她的人，那如果殺死陌生人呢？她也會回去嗎？

　　只是單方面的好奇。

　　所以她隨手砍下了過路人的腦袋，真的只是隨手而已，腦袋像球一樣蹦了老遠，街邊人驚訝地發出尖叫。「啊啊啊啊啊！快報警！」他們四散奔逃，恐慌地看著屍體左側的兩人。「是他們幹的，肯定是他們！」

　　「餵……」語調帶著顫抖和不可置信，「小姑娘……」阪田銀時無法鎮靜，洶湧的怒火和悲哀像要把他淹沒，「你不是這樣的……」雙眼燃燒著希望光芒的你，怎麽會……

　　「我為什麽不會呢？」是我殺了他，而我同樣殺了那麽多人，「死」這個字對我而言，無足輕重。

　　銀時猛地擋到她身前，「殺阿銀我一個泄憤就夠了，我……」手摸向洞爺湖。

　　沢田綱吉嘴角揚起一絲嗤笑，看吧，果然，這些人都是敵人，認為錯就是錯，對就是對。那麽錯誤為什麽總要我來承擔，而他們就能享受完美的世界？

　　天道，從來就不公平。

　　盾子，你的話我終於懂了。

　　「真選組來啦！」群眾的話讓銀時松了口氣，也放開了緊握的物，再次看向沢田綱吉的眼神，卻發現那之中的明亮比之前更低沈，看著自己，就像看個小醜。

　　銀時立刻知道，他剛才的舉動被誤會了，心裏頓時一陣苦笑，小姑娘不會聽自己解釋的，怪自己太笨拙，是啊，江戶時時刻刻有人被殺，為何自己偏偏要去指責一個女孩，就因為那一絲絲的……失望嗎？

　　以為沢田綱吉還是夢裏的那副模樣，永遠去救贖，給別人擁抱。

　　然而她現在最需要的，卻是別人給她的擁抱。

　　啊啊，阿銀還沒有娼婦做得好啊。「你……」

　　「是你們啊……」土方十四郎和沖田總悟開著警車沖來，看到這倆人，扶額的扶額，面無表情的面無表情。

　　實驗失敗了，綱吉稍微有些遺憾，那個陌生的死人並沒有讓她回到原世界，看來不殺死阪田銀時不行。

　　可新的問題又來了，如果她再殺死那些守護者，豈不是回不來了？她歪歪腦袋。

　　「不打擾了。」這個靚麗的世界也沒意思，還不如晉助那兒風景更多更美。飛速跳上屋頂，手心裏燃著的火焰向街道燒去，她撤回到暗巷中。

　　嗯……她是不是告訴阪田銀時自己的所在了？當時以為可以殺了他的，算了，晉助可以解決。

　　正好有理由放過那個女孩兒，土方指揮番組成員滅火和救助傷員，統計損失，一邊和有些頹唐的卷毛走到一邊。

　　「搞砸了啊，阿銀我真是沒用。」嘴遁什麽的，真不是他的專長。

　　土方心累地抽煙，「那我也救不了你了，節哀，甜食控。」

　　「咦？旦那要死了嗎？那我這就幫你解脫。」沖田磨刀霍霍。

　　「餵餵餵，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些稅金小偷！」

　　他仰望天空，怕死……死在那個小姑娘手裏，倒也沒多可怕。

　　「回來了？」高杉晉助又站在船頭看著高山遠水，「不開心？」

　　將裝有剩余錢的袋子遞去，綱吉靠著船舷，「嗯，遇到了不開心的人。」

　　高杉側頭用眼神打量一番，招來手下，這支屬於鬼兵隊的飛船就在沒有任何任務在手的情況下飛離港口。男人回頭，自顧自抓住綱吉的右臂，「走吧。」

　　「嗯。」

　　他們開著飛船在宇宙亂飛，綱吉透過窗戶瞄向那些從沒有見過的五花八門的星球和船體。

　　「有些是空間站，有些是貿易船。」高杉晉助站在她身側，觀察著沢田綱吉眼底的點點星光，突兀地笑出了聲，連周身的氣息都變得柔和。

　　武市變平太用著碩大的死魚眼看向渾身氣到顫抖的來島又子，「我勸你還是算了。」

　　「幹嘛啊！晉助大人只會喜歡女人，怎麽會喜歡一個小姑娘！」來島又子十分不服氣，雖然確實打不過，但背地裏瞪人總可以吧。

　　知道來島又子不會再做容易壞事的舉動，軍師也懶得管，「你自己知道就好。」他同樣看向高杉晉助，從沒看過大人這麽輕松，就好像找到了本以為再也回不到手中的寶物一樣。

　　沢田綱吉嗎？沒有聽過的名字，看起來也才十四五歲，只是那眼神……難道是攘夷戰爭時認識的孩子？

　　「晉助大人！」跑來的手下擾亂了高杉晉助的興致，他冷冷低眉，「說。」

　　「春雨第七師團要求與您接洽。」

　　「神威嗎？」晉助低低哼了一聲，「放行，請到會議室。」

　　神威……綱吉收回貼在玻璃上的手，夢裏的那個白白嫩嫩的男孩兒？

　　然而等跟著晉助一起進入會議室，看到那個蹲在座椅上笑瞇瞇的男生時，她就知道自己的理解有誤。

　　兇獸一樣冷酷殘暴的男人，甚至比雲雀恭彌……

　　她低下眼，想起他做什麽。

　　男生穿著黑色中式的布褂子，袖子高高捋起，還粘著些濕紅，正大口吞噬鬼兵隊手下端來的水果。「神威，我們之間的交易還不到時候。」高杉晉助顯得有些冷淡。

　　神威身後的阿伏兔看看鬼兵隊隊長，再看看他身後跟著矮個姑娘，瞬間想到什麽，「團長……別吃了！」「別吃了！」「別打了」是他最常說的兩句話。

　　「嗯？幹什麽啊，阿伏兔，我正餓呢！」

　　團長你什麽時候不餓！最近團長的食量又大了，因為越來越強了嗎？他嘆口氣的工夫，神威才稍微回了個帶笑表情，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在看到沢田綱吉時狠狠頓住，他摸摸下巴，「晉助，你的女朋友嗎？」

　　「……」高杉晉助看向不發一語的沢田綱吉，收攏衣服，表情裏帶了些囂張。「是。」

　　綱吉半擡頭看向對方，然後開始發呆。

　　「咦？那可真有意思！」神威雙腿用力就蹦到綱吉面前的桌上，半身下蹲，和女孩的視線平行。「我們一定在哪裏見過吧。」他舔舔手指：「或許我和你生出的孩子，會非常強哦。」

　　……

　　「我不會嫁人，也不會有孩子。」沢田綱吉並沒有對這句話有所反應，只簡單地陳述事實。

　　「哎，真可惜呢。」神威的呆毛彎曲幾瞬。

　　「團長，那是高杉晉助的女朋友！」阿伏兔再次勸說，哎，他的團長啊，一遇到關於強者的事就會瘋會兒。

　　看著夜兔的那雙眼睛，綱吉忽然間沒了興致，「晉助，我先回去休息，然後一起回地球吧。」

　　註意到女孩眼裏的疲憊，晉助低沈應聲，門慢慢關合，帶著一絲不爽，神威坐回原位。

　　「晉助，我可以把她搶走嗎？」很久沒碰上讓人有戰鬥欲望的新強者，神威迫不及待地握緊拳頭，「我可以的吧。」

　　「團長……」阿伏兔扶額。

　　「你可以試試。」高杉晉助的眼裏露出抹兇光，「我們要回地球了，恐怕和第七師團並不順路。」話裏的意思太過明顯，神威呆毛又蔫下，「那麽下次吧……」嘴角幾乎咧到耳垂，「下次，我會把她搶走！」

　　「說了，你可以試試。」兩人四目相對，場面即刻變得危險。

　　「團長！」阿伏兔插入兩人中間，「該走了。」

　　「啊呀，好，該走了哦，那麽晉助，下回見。」神威乖巧擺手。

　　目送二人離開，晉助回到臥室，見沢田綱吉已經淺淺睡著，便蹲下看了會兒，靜默片刻走開。綱吉順著他離開的方向註視著，慢慢放松下來。

　　殺意嗎？

　　這個世界也不過如此。

　　都是一樣的。

　　回到地球已是深夜，綱吉直接跳船落地，看向那片還亮著燈的歌舞伎町。萬事屋的二樓悄無聲息，似乎人已熟睡。綱吉用火焰燒壞了鎖，沒有去看其他屋子，直接進入到最裏間。

　　阪田銀時抱著被子在夢中傻笑，甚至露出了半個屁股。

　　踩在被子一角，沢田綱吉居高臨下，她不相信一個對她的到來身體緊繃的男人還能睡著。

　　是想偷襲嗎？

　　從指尖點燃火焰，光芒亂射間帶出一片獨特的光影。

　　「你的火焰變了。」本在裝睡的男人忽然睜眼，語調平靜地單手枕著後腦勺。「因為你的心變了嗎？」他留意到，在那紫黑色的火焰中，最中心還留有一絲橙紅，溫暖地在一片昏暗和壓迫中閃爍。

　　原來是……這樣啊。

　　「我會直接燒毀你的心臟。」綱吉面無表情地看著。

　　「嗯。」阪田銀時張開雙手，將胸部突出。「來吧，阿銀我受得住。」

　　「……」綱吉抿抿嘴唇，「你就要死了。」

　　「嗯，是啊。」阿銀我要死了，死也就是那回事。

　　「……」剔出一縷火焰鉆入男人身體，不過短短兩秒，這個男人眉眼一閃，睫毛就停止了顫動。

　　他沒有抵抗。

　　黑色烈火自空氣中出現，旋轉成圈將靜立的綱吉帶走。風劃過窗戶，本來的火光猶如炫亮星空一顆忽然隱去的星星沒了蹤影。而阪田銀時也在那陣風吹過光裸的腳丫時倏然醒轉，劇烈咳嗽了好幾分鐘才緩過神，「靠！」他驚悚地坐起摸摸身體，阿銀我怎麽覆活了！什麽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本周更新時間，四五六日二。

　　題材太黑暗，沒多少人看，預計不到十五萬字完結。

　　因為jj不能寫，本文完結後的所有和諧番外和後宮結局都會發海棠。


第二十一章 麻雀是你

　　就算回到原來的世界，這充斥著她厭惡的人的並盛也不可能讓心情變好。綱吉往床上一躺，按揉著指關節。

　　一個個的，無聊……

　　阪田銀時，更無聊……

　　吃早飯時，奈奈媽媽一臉驚訝，「哎呀，綱醬，你回來啦，我還以為你要訓練很久呢。」

　　訓練？她停下咀嚼，跟第一次一樣的借口嗎？是阿武？她戳戳米飯，「是隼人說的嗎？」

　　「是啊，說要和你玩捉迷藏，哈哈，都那麽大孩子了，還那麽貪玩呢。」奈奈輕輕笑幾聲，「不過也是呢，女孩子嘛，喜歡玩媽媽也讚同哦，不過不要再那麽晚跑出去了。」

　　「好的。」她點點手指，獄寺隼人果然沒死，兩次實驗都證明了自己殺不死他們，那自己費工夫的意義何在。

　　草葉被踐踏的聲音……愈發冷淡的眉眼看向窗外，一個銀灰人頭偷瞄一眼，迅速下潛。

　　獄寺隼人。

　　她打開大門，肩膀上停了只鳥的獄寺隼人正開心向她問好。

　　「十……綱吉，早上好啊。」記憶被抹去了？

　　她細細思索片刻，不對！她不著痕跡瞥向獄寺，改變稱呼是隼人與自己接觸後發生的事。

　　「怎麽了？十……綱吉……」獄寺隼人聰明的腦袋迅速察覺不妥，驀地一楞，眉眼裏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睫毛閃動間，看起來竟要哭了。

　　「隼人。」綱吉貼身而上，兩人眼睛相對，鼻尖相碰，「你還記得嗎。」屬於女生瘦弱而嬌嫩的手指撫摸男生的脖頸，「你還記得……」

　　「呦，阿綱，獄寺！」山本武忽然一臉興奮地從拐角冒出，「看我買到了什麽！大包子！十字路口新開了一家從沒見過的包子鋪！超好吃！我推薦你們試試哦。」他的神情不似作偽，也不像有意打斷。

　　這個時間點不好，她沒時間再盤問獄寺隼人，隨即笑笑：「阿武吃過早餐了？」

　　「還沒呢。」山本武跑到跟前，「是我爸說好吃我才買的，喏，阿綱的，還有獄寺的。」將分開的兩個袋子遞給朋友們，山本武誇張地哈哈笑，「哎呀，我光顧著包子了！哈哈，阿綱，你訓練回來啦！你那個家庭教師都訓練什麽啊，弄得我真好奇。」

　　看不出異常，不過，也可能是在給獄寺隼人打掩護。綱吉瞇起眼睛，避而不談：「說起來，獄寺君是想叫我十代目嗎？怎麽又忽然換了稱呼，我還挺好奇的。」

　　小胖鳥飛到綱吉指尖，卻沒得到她的另眼相看，「啾。」它抖抖翅膀，小眼睛看向另外兩人。

　　獄寺隼人略微僵硬，又立即放松下來。「上次在街上嘟囔十代目的事情，被經過的雲雀恭彌打了，嘖，那些家夥竟然說我混黑！真瞧不起人！」他低下頭，語調虔誠，「可是後來我覺得，不能給您添麻煩，所以……」

　　山本武迅速看他一眼，攥緊的手指微微顫動。

　　「我說前天你怎麽臉腫成豬頭還住院了，哈哈哈，誰都不敢惹雲雀呀。」

　　「混蛋肩胛骨說誰住院了，只是輕傷好嗎？那個雲雀恭彌算什麽！」

　　「啾！」小黃鳥振翅，語調不爽，豆子眼變成淩厲的三角眼，泛著兇光。

　　「這些包子不用熱就可以吃啦，我和母親說一聲。」斂下所有思緒，她放兩人進屋，「媽媽，阿武帶來些熱乎包子，說早飯吃。」

　　「那家嗎？」奈奈看起來很開心，「真的很好吃，好像是昨天還是前天才開的，哇，沒想到現在還有老板願意在並盛開店啊。」母親將包子放入盤中，給大家盛好了味增湯，「那麽一起吃飯吧。」

　　綱吉有點發楞，前天剛來？賣包子？聽著和某位彩虹之子有些相像。

　　她要註意一些。

　　吃罷早飯，笹川京子和她的哥哥也趕了來，幾個男生再次齊聚依舊無精打采的沢田綱吉房間，而兩個女生則在廚房內說悄悄話。

　　「綱醬，最近幾天你都不在，稍微有些寂寞呢。」京子洗刷著碗盤，眼裏有些閃爍。

　　「為什麽沒走。」綱吉只問了五個字。

　　這裏的一切馬上就會改變，她的目標，從不只是並盛。

　　「咦？啊，那個啊。」京子抿唇，「和哥哥商量了一下，果然還是不能拋棄你們呢，唔！」忽然被人攥住臉，京子小聲驚呼。

　　「你會死。」綱吉用那雙暗沈空洞的眼睛看著她，「你和你的哥哥都會死，難道你也不走嗎！」

　　「唔……唔唔……」笹川京子被嚇得跌坐在地。

　　並盛的時間所剩不多，只是前奏的絕望就嚇壞了這些普通的居民們，等絕望真正爆發，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這是事實。

　　她背過身，「所以，帶著你的哥哥，我的母親，還有阿武的父親，離開。」她可以假裝這些人不曾存在，不要逼她……

　　「綱醬……」笹川京子哭了，綱吉內心裏僅有的比微塵還細小的為女神預留的位置隱隱作痛。「綱醬……我不怕死，我怕你……」會死……「綱醬？」

　　綱吉飛快走出屋門，將京子拋在腦後。怕她嗎？是啊，綱吉是個可怕的人，手上過萬的生命早已給她帶來無窮的壓抑和絕望。

　　可這不算什麽。

　　京子怕她是應該的。綱吉從不是救世主，她是惡魔。

　　「啾。」黃鳥落在花瓶上，沖她拍翅膀。可綱吉臉上並沒有浮現見到自己寵物的笑容，反而更加黑暗。

　　「你背叛我了嗎？」她撫摸著小鳥光滑又綿軟的羽毛，「你決定跟隨獄寺隼人了嗎？」她已經厭惡那些人到，不會去愛任何被他們碰觸過，喜愛過的生物。

　　「啾。」黃鳥歪歪腦袋，下一刻，它被捧起，放到了沢田宅外的草地上。

　　「再見。」她絕不會接受一個，不再只屬於自己的生物，本想殺了它的……

　　「……」門一關，黃鳥的眼神立刻變得兇狠，可惡的草食動物，竟然不要我！

　　夜晚，綱吉在二樓窗口冷漠地瞧著十四歲的孩子們慢慢走遠，也看見了笹川京子抹眼淚的背影，可是……

　　和她沒有關系。

　　沢田綱吉，他們早就和你沒有關系了。

　　要一遍遍地重覆幾次才肯罷休！

　　可是……

　　「盾子！」夢境中，她再次找到自己唯一的朋友。

　　被沢田綱吉張開雙臂大力抱住，江之島盾子拍拍對方肩膀，「怎麽啦怎麽啦，又誰給你氣受了？」

　　心痛而已。她想開口傾訴，可超直感隱隱預警，不能告訴盾子。「沒，就是想你了。」

　　「這麽大人了還撒嬌！」盾子捏臉揉搓，兩人玩了好一會兒，綱吉稍微平覆心情，退出了夢境。

　　被留下的江之島盾子臉上笑容慢慢猙獰起來。「還真不好控制啊，沢田綱吉。」

　　「Kufufu，你也太小瞧我家的彭格列了，惡心的女人。」陰影處，男人的身影走出，扛著的三叉戟寒光陰森。

　　「你倒真是不離不棄，六道君~」盾子輕松躲過六道骸的幻象攻擊，又瞬間彎腰傾身，躲過了身後襲擊而來的雙拐。

　　「哦呀哦呀，死麻雀功夫退化了。」

　　「閉嘴。」雲雀恭彌擺好架勢，竟是一副不逼退江之島盾子不罷休的模樣。他生氣了。

　　「雲雀恭彌~」盾子又變了個神態，「哈哈哈哈，綱吉妹妹身邊的美男子挺多，等以後妹妹借我的手統治世界，你們會不會乖乖成了她的裙下之臣啊。」

　　「裙下之臣~~」像聽到好笑的笑話，六道骸樂了好一會兒，暗自琢磨：「有道理~」

　　「無聊。」雲雀的眼神針尖般散發著銳利的寒芒。「我只會打敗你，其他的與我無關。」

　　「可是我也要休息了呢，女人不能熬夜哦，皮膚都會變差的，再見啦~~」她擺擺手，但雲雀恭彌不聽她廢話，直接猛沖向下，就在擦過旋轉躲避的江之島盾子身邊時，她輕聲耳語：那只小麻雀是你吧，你說如果綱吉妹妹知道了~~~

　　畫面一暗，兩人被從夢境裏踢出。窩在二樓窗台上的雲雀忽閃著翅膀起身，那個女人……

　　「綱吉妹妹~~」還不到三點，綱吉就被盾子拽入夢中，這還是第一次被朋友如此需要，綱吉十分感動，卻在看到友人滿身血時驚慌失措。「怎麽了？盾子！」

　　「怎麽會有人傷到你！」

　　「我也不知道，我都沒有招惹別人！」盾子期期艾艾，哭得好不淒慘，「我只聽到了翅膀聲，然後有個東西沖進夢境變成了男人，就想要殺我！嗚嗚嗚！」大顆大顆的眼淚往外蹦，綱吉僵硬當場，身邊……會飛的……

　　「那個男人，什麽模樣。」

　　「一雙鳳眸瞪著我，超嚇人，不聲不響地拿著拐杖一樣的東西沖過來，還好我及時退出夢境，不然就死掉了！嚶嚶嚶……」

　　……麻雀，雲豆，雲雀恭彌……

　　綱吉的眼神霧蒙蒙，彌漫著一層兇氣。

　　雲雀……恭彌，那個人，又要殺死我的朋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殺雲雀了


第二十二章 彩虹之子

　　並盛不再是並盛，失去了守護意義的雲雀恭彌有些狼狽，雖然從一貫冷漠的表情中看不出，但他確實為自己的無能而深深不忿著。

　　「哼。」看向鏡子裏的自己，他竟然有些認不出。

　　又是睡不著的一夜。

　　「哆哆。」幾聲敲打窗戶的清脆聲音，且越來越響，帶著急迫。雲雀回頭向外望，還是那片陰雲沈沈的小鎮，並沒有任何不同，讓他無端地惡心。

　　「啾！」玻璃又被砸兩下，在窗台上跳來跳去的小黃鳥兇巴巴地拍打翅膀。

　　「……」一種奇異的熟悉感讓他將這個小東西放進來，黃鳥在屋裏轉悠一圈落到了書桌上，「啾啾啾」不停地說著什麽。

　　「我聽不懂……唔！」就是下一刻，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帶來的震顫自尾椎骨傳到顱頂。他猛地向左旋身翻滾，躲過了窗□□入的子彈。

　　「啾！」黃鳥開始亂飛，撲騰來撲騰去。

　　又是兩槍，一面墻壁倒塌，差點把一人一鳥給埋了。「……」淩厲的鳳眼上瞥，卻在看到跨過窗台的女生時有些驚訝。

　　沢田綱吉的妹妹……

　　「雲雀恭彌……」綱吉站在飄滿了灰的二樓，歪了歪腦袋，顯出一絲可愛，只是眼神和表情帶著陰冷刺骨的溫度，直直射向天上飛和地上蹲的。「你又想殺我的朋友了。」她陳述事實。

　　「我？」雲雀恭彌並不想背鍋，但他確實想和這個沢田綱吉打一架！

　　「不，不是你。」她指指落向書架的黃鳥，「是它，另一個雲雀恭彌。」

　　黃鳥神情一頓，尖尖的嘴巴無意識「啾啾」幾聲，那個叫江之島盾子的女人果然告訴草食動物了。

　　「另一個雲雀恭彌？」小雲雀站直身體，「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我會打敗你。」

　　「打敗……」綱吉念叨幾聲，忽然清冷地哈哈大笑起來，「打敗……恭彌也會用這麽天真的動詞嗎？真的是打敗而不是……」綱吉橙黃的瞳孔泛著黑亮，「殺死我嗎？」

　　「殺你？」小雲雀無動於衷，「我沒有興趣，我只要打敗你。」

　　「……」綱吉恢覆冷漠，「恭彌，你可真會演戲，是你吧，讓雲豆潛伏在我身邊，得到我的信任後一舉殲滅我和盾子，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把自己的靈魂塞入這小黃鳥中的……唔，或許有六道骸幫忙，畢竟你們關系不錯，不過總之呢……」她給雙槍上彈，「你惹怒我了，我本來只想一次次殺掉你們，但現在嘛……」綱吉彎了眸子，「我不需要並盛了。」

　　所有傷害盾子的人，都要死！

　　兩顆子彈旋轉著脫離滑膛，加速向一人一鳥的方向而去，間隙又向地面開了一槍。小雲雀眼睜睜看著兩顆子彈飛速而來，眸子內閃動著冷靜，向左躲避。

　　但聽「啪啪」兩聲，一個過於快速甚至連殘影都不甚清晰的人影將兩顆子彈踢開，翩翩落到狼狽的雲雀身前。

　　紅色的中式褂子，編成辮子的黑亮長發，烏黑如濃墨的鳳眼。

　　風，世界最強的拳法家，來自中國的彩虹之子，不過卻是大人形態。

　　綱吉微微一凜，她早已察覺到風的存在，但本以為的嬰兒形態卻恢覆成成人了？伽卡菲斯沒有讓彩虹之子們繼承彩虹奶嘴嗎？「彩虹之子的風？」她試探性地詢問。

　　「是，在下名風，沢田綱吉，可否高擡貴手？」風早前受了友人之托前來並盛探查，沒想到卻如此出乎預料，並盛竟然潛伏著這麽強大而可怕的十四歲孩子嗎？而且還是自己的調查對象，那對雙胞胎的妹妹。

　　風認識我，卻不是輪回意義的認識我，應該是從同為彩虹之子的幾個人中聽說，看來，風和裏包恩關系不錯。

　　挺糟糕又有趣的現象，不是嗎？

　　「彩虹之子，據我了解應該是嬰兒形態。」綱吉吹吹槍口的煙。

　　「不。」風皺眉，「沒有這個理論。」

　　沒有……這個理論？彩虹之子不為嬰兒形態嗎？七的三次方怎麽了？這個世界的基石發生她所不知的變化了嗎？

　　「那我真欣慰，彩虹之子們不用為七三射線發愁了。」她情真意切地微笑，風驚訝不已，「你怎麽會知道七三射線。」

　　「我也不想知道啊。」綱吉整整衣領，「那麽現在回歸正事，風先生，可以請您讓開嗎？」他們之間的對話看似冗長，其實也沒過幾秒，兩人都緊繃著神經。

　　「恐怕不行。」風微笑，擺起架勢。他認真了。

　　然而倏地破空一聲，從書架底下鉆出的子彈射中了有所預料卻因為鳥類身體不夠靈活而沒躲開的嫩黃身子，本就不大的動物整個碎掉，炸成血霧。

　　「我說過了，風。」綱吉看向對方，「我想殺的，沒有東西逃得過。」即便你是風，我也不會怕，輪回裏我們之間交手雖然不過寥寥，但……多虧了那幾次的死亡，讓我更有信心勝過你。

　　風眉眼一轉，「你的槍法是裏包恩教的？你和他什麽關系？」

　　裏包恩……

　　綱吉狠狠嗤笑一聲，她！再也！不想！聽到！自己和！裏包恩！有任何相像之處！

　　但沒辦法呢，她的槍法確實是裏包恩教的啊，然後在一次次死亡和痛苦中愈發精煉，這都是拜你們所賜。

　　室內的氣氛陡然布滿濃烈殺意，風瞬間明悟，這個小姑娘和裏包恩有仇，還是死仇。可……兩人見過嗎？據資料所寫，沢田一家從未出過並盛，而裏包恩雖然在各處輾轉，也從未來過並盛，怎麽……

　　綱吉再不打算說話，擡手向冷靜觀察的雲雀攻去，風也不甘示弱，揚手打斷，擡腿狠劈，早已用身體了解風所有招式的綱吉擰腰轉身，雙□□口對準後方，風一驚，下蹲，女生輕跳，像條鯉魚般越過風的防守線，掐向小雲雀脆弱的脖頸。

　　風冷厲大喝，拳拳不留手，綱吉同樣出拳招架，兩人竟是瞬間過了百十拳，然後同時後撤。

　　「你怎麽……」風擡高右腿，身子伏低，「如此了解我的拳法？」風興奮起來，這個小小的鎮子果然藏龍臥虎，是他看走了眼。

　　「習慣吧。」綱吉單手握槍，另一只握拳擡於側腹，「那麽我要進攻了。」

　　「來吧！」風的瞳孔因興奮而收縮。

　　「……但不是你！」陡然擡手射穿了雲雀恭彌的腦門，男孩兒帶著一絲疑惑和不甘，甚至沒感到痛苦，已經死去。

　　「！」來不及反應，風瞬間出手進攻，一拳正中胸口，將沒有任何抵抗的女孩兒擊穿了一面墻。「你為什麽……」

　　「哈哈哈哈哈！」綱吉倒在散落的磚石中笑得開心，那拳留手了，竟然僅僅砸裂了她的胸骨，「風，你還是那樣，口口聲聲要保護，最後還不是以殺止殺，我恨你，我恨你們……」我恨你們……永遠都恨你們，用我余生的全部，恨你們！

　　被那雙眸子震驚，風呆立不動。而從雲雀恭彌身上飄出的黑火將沢田綱吉吸入的現象，更是讓他驚異不已。

　　這到底……

　　「看來輪到雲雀恭彌了！」遠處跑來兩個男孩兒。

　　「十代目怎麽會想殺雲雀恭彌，他和十代目沒有交集啊，難道是雲豆？」

　　「啊哈哈！還真有這個可能，不會阿綱發現雲豆是雲雀了吧！」兩人說話間就爬上廢墟，一眼看到有些狼狽的風，但沒空招呼，因為此刻雲雀恭彌已經覆活。

　　等等，風覺得自己有點暈。

　　男生摸摸腦門早已愈合的傷口，拿起雙拐站起，鳳眸裏顯現的全是怒火，但不是對那個愚蠢的草食動物。

　　「江之島盾子。」總有一天，會讓她從那蠢貨的腦子裏滾出去！他又看向靜立的彩虹之子，「你……」罷了。

　　「並盛……」風終於鎮定下來，「到底怎麽回事？」

　　「那個裏包恩是不是快來了？」山本武摸摸腦袋，「他也是大人形態嗎？」問出這個問題，他忽然覺得不對，翻翻記憶，阿綱的幾十個輪回，包括其他世界，彩虹之子都是嬰兒形態，為什麽……

　　「對啊，彩虹之子不是嬰兒嗎？難道伽卡菲斯那家夥又搞新花招了？」獄寺隼人換回一副兇狠相，他已經習慣在十代目面前變臉了。

　　伽卡菲斯？並盛消息這麽靈通嗎？連只有彩虹之子和一些黑手黨頭領才知道的消息，他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得了。

　　「群聚！」雲雀恭彌受不了和人挨這麽近，作勢毆打。

　　「啊哈哈，雲雀可真是好興致！」山本武漆黑的大眼看向對方，雲雀默然片刻，一個人跳出屋子，他從不群聚，說到做到。

　　他向六道骸的方向而去，有些事情，只有那家夥和白蘭可以給他答案。

　　而留下的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則給風講了一些大概，畢竟對方不像他們擁有幾十輩子的記憶，山本武沈思，如果不出他的預料，這個世界恐怕被更改了某種法則，卻不知道這一導向究竟是好是壞。

　　「你們……」就在幾人各種講解詢問之際，廢墟外傳來一道男音，「風和並盛的小鬼……」單腿邁入的男人黑色禮帽下露出的眼神沈靜而詭譎，彎曲的鬢角彈幾下，被他握在手中撫摸，「在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裏包恩終於出現嘍

　　求收藏啊，收藏到四百就多更吧，有存稿無所畏懼。


第二十三章 器官販子

　　「團藏大人，我們在村外發現了可疑人員。」

　　「可疑？哪個村子派來的？」團藏有些不解，他還沒準備搞事，其他村子就來查探消息了？

　　「不，未發現身份特征。」

　　「拷問一下。」

　　「是。」

　　「餵，別裝死！」一道並不熟悉的人聲鉆入耳廓，在腦海間回蕩，迫使綱吉從穿越的黑暗中迅速清醒。

　　身體動彈不得，被綁住了。

　　她睜開眼，面前疑似忍者穿著，戴了動物面具的男人語調不善。「說，你是哪個國家派來的？」

　　綱吉挑挑眉頭，雖然身體被鐵鏈子拴住，但掙脫輕而易舉。「你想聽哪個，意大利還是日本？」並不是曾經去過的任何世界，綱吉斂眉思索，難道……這個世界也曾有人殺過另一個自己？呵，自己這麽招人恨？

　　「哼，冥頑不靈！」苦無從沢田綱吉腰側劃過，割下一大片肉來，熟悉的火燒一般劇烈的刺痛感延緩半刻穿過脊髓傳遞到腦幹，綱吉睜大雙眼，這種已經習慣的痛苦，似乎許久沒有受到過，比伊爾迷·揍敵客那次還要深，還要強烈！

　　細碎的火焰在體內燃起，修補傷勢。綱吉恍惚回神，一旦穿越，她的火焰就被賦予了治愈能力，果然和平行世界的沢田綱吉有關。

　　「那是什麽？火？」木葉的暗部可從沒見過能在人體內點燃並治愈傷口的忍術，再看到火，禁不住聯想起一個家族的名字。

　　宇智波。

　　可這女人不是黑發啊！不管怎樣必須先向團藏大人匯報！忍者倏忽間消失，卻又進來兩位同樣黑衣面具忍者裝束的男人看管她。沒想到超直感忽然預警，綱吉只看到眼前人露出的一只紅色眼睛，便瞬間失去意識。

　　大意了。

　　「不是宇智波，是血繼限界嗎？」團藏俯身盯著躺在實驗台上的女孩兒，那種能力到底是什麽，要如何奪過來，是他如今亟待解決的問題。

　　沢田綱吉已經清醒了很長時間，老頭並沒發現。她閉著眼睛，思索那人瞳孔裏出現的花紋與自己昏迷之間的必然關系，看來這個世界不一般，如果是通過對視來達到控制的目的，她也有自保的手段。隨即，將一層淺淺的火焰附於眼睛。

　　做好一切準備後，她睫毛閃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老人身後無數裝有眼珠的廣口瓶。

　　左手敲右手，原來是個器官販子。

　　而且是個看中自己身體，想將有火焰那部分切下來賣掉的團夥頭目。

　　「你醒了，醒過來也好。」老頭莫名自信，「告訴我，你那火焰是怎麽出現的？是你家族傳承的嗎？」

　　「是啊。」綱吉隨意應付，她早已將紫黑火焰埋藏在這個骯臟老頭身子裏了。

　　「什麽家族。」

　　「彭格列。」

　　「彭格列？」十分陌生的姓氏。

　　並沒有註意到眼前女人平淡的聲線，又或是懶得理會，他繼續提問。反正有的是時間，區區一個普通忍者而已，就算三代知道了，也不會拿他怎麽樣。

　　「你是雨隱的忍者？」幾個國家風格就那麽幾種，只有雨隱村太過偏僻，冒出來個把奇裝異服也不稀奇。

　　「並不是忍者。」沢田綱吉一板一眼地回答。

　　「那麽，你是雨隱彭格列家族的成員。」團藏自顧自做了總結。

　　綱吉幾乎要笑出來，「或許吧，不過彭格列只有我一人了。」其他的人，總有一天會被她殺死，遲早的事。

　　「哦？遺孤嗎？真可憐。」團藏不甚在意。綱吉也聽出來了，卻也只是笑意盈盈地換個舒服姿勢，「我也可以問個問題嗎？」

　　「你的心性倒是不錯，上過戰場了吧。」上過戰場和沒上過戰場孩子的眼神是不一樣的，團藏一眼就能辨認。

　　「是啊，話說您……」綱吉看向那些眼睛，「有覺得身體不舒服嗎？」

　　「什……」下一刻，身體內部猛烈燃燒，整個胸腔都被燒成了灰，連哼都沒哼一聲，團藏倒地死去。

　　殺掉器官販子的頭目，也算為民除害了。綱吉輕呼口氣，坐起來，直視那些透明罐子，從恢覆意識開始，她就隱隱聽到了許多人對她的竊竊私語，而現在老頭一死，這些聲音化作怨憤，化作滿腔絕望在她耳邊詛咒，咒罵，似乎想將沢田綱吉也拖入眼睛主人痛苦不堪的泥潭中。

　　「對不起啊，大家。」綱吉露出大空的笑容，「我早已深陷黑暗，甚至比你們更加絕望，用這種簡單的咒力是不可能迷惑我的。」

　　眼睛主人們紛紛恢覆安靜，不過一會兒，小孩子的聲音哭出來，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

　　我也想回家……

　　哇啊啊啊……

　　小孩子一哭，其他孩子們也跟著哭，還夾雜了大人們的哽咽聲。

　　他們懇求自己將這些眼睛帶回宇智波族地埋葬。

　　綱吉沒有說話，只是指尖燃起一團火，然後一瓶一瓶地將之放到自己的小世界中。

　　他胳膊上還有！

　　要挖了嗎？

　　不，應該把團藏的屍體懸掛在高處，讓木葉的人看看他都對宇智波做了什麽。

　　那木葉會亂套吧。

　　還有很多小孩子，看見這個不好。

　　眼睛們爭吵起來，綱吉翻開那人手臂，果然，挺惡心的。器官販子已經進化到還要把器官紋自己身上了嗎？「他碎了，不好掛。」綱吉作了解釋。

　　大家立即默不吭聲，安靜地等待被運走。

　　「那幾只眼睛要怎麽辦？」

　　被移植到團藏身上，他們的靈魂就不在了。

　　別管了，不好意思勞煩你這麽多。

　　帶頭的幾人發言。

　　綱吉點頭，收好自己的儲物空間，直接用火焰洞穿樓頂房梁，給自己開了個通往外界的出口後縱身躍出。

　　三層樓高的距離不過須臾，身後倒有追逐的聲音傳來，綱吉早已用火焰在洞口布下陷阱，誰若想闖過來，總得要吃點苦頭。

　　然而沒有人追來，也可能死了。

　　洞外是一片寂靜的茂密森林，鳥蟲的鳴叫聲再此停止，無數次身受過六道骸幻術殺傷力的綱吉迅速閉眼，視野消失化為黑暗，感官也變得無靈敏。她右手一揮，與來者手中鋒利的武器碰撞發出尖銳怒吼，層層火焰融化了暗部手中的苦無和手裏劍，他退後幾步，按向自己的左眼。

　　「你也是那個組織的一員嗎？」器官販子的實力倒是挺大，這個世界看來不是法治國家。

　　「……」暗部觀察著閉起眼睛，依舊能準確發現自己位置，絲毫不受幻術影響的女人，感知忍者嗎？那火焰究竟是什麽？她拿走所有寫輪眼到底有什麽企圖？

　　「你屬於哪個國家，為什麽要帶走寫輪眼？」男人的聲音倒是好聽。

　　雖然殺氣消失，但超直感並沒有停止預警，她依舊閉著眼，在發現男人分作好幾個後慢慢潛伏著向自己接近。對付這種敵人她很有經驗，反正只有一個是本體。

　　「要去埋掉，我絕不會和你們一樣，用眼睛紋身還要收藏。」

　　埋掉？男人的氣息混亂片刻，幾個人影同時攻上，綱吉不管不顧，只向著本體進攻而去。

　　她看到男人左右手在胸前打了幾個手勢，就從嘴裏吐出團大火球。

　　唔……這裏是，數碼寶貝嗎？她不禁想起了某輩子曾經看過的動畫片。呵，哪輩子那麽清閑啊，記不清，實在是太久了。

　　沒有結印，綱吉單手引燃火焰，猶如龍卷風一樣席卷而去，那男人的火焰根本不是對手，幾乎瞬間被沖散，他更是心神大震，沒有結印！強大的火遁！怎麽……

　　一個瞬身術消失。

　　綱吉拍拍身上的泥土，幻術解除，鳥飛蟲鳴的喧鬧聲終於重新出現在森林中，她沿著河水一直走，並沒把販子團夥的事放心上。雖然不是法治國家，但這片土地總歸有執法者，交給他們就好了。

　　如果他們是一夥的，再幹掉也不遲。

　　沢田綱吉，絕不容許自己的地盤上有這等藏汙納垢的事情發生，實在惡心，甚至比那些背叛過她的家夥們還要惡心！

　　畢竟，那些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受苦，但這些販子團夥，卻讓那麽多家庭受苦。

　　心裏下了決定，耳畔卻愈發清晰地聽到孩子小聲的呼救和喘息聲，匆忙幾步，遠遠地，看到一個金發孩童很痛苦地倒在地面，而周圍樹梢上站著的好幾名團夥下線人員全部無動於衷。團夥要捕捉這個孩子？可他還那麽小……難道，□□也要拿去賣？

　　太可恨了。

　　不再留手，快速地一一幹掉後，綱吉跑上前將孩子翻轉過面。不是假裝，對方正痛苦地捂著胃部，滿腦袋冷汗。

　　附近有個靶子圍起來的小訓練場，他是訓練時發病的嗎？

　　「好痛，好痛哦，媽媽，爸爸，鳴人好痛……好痛……」無意識地低吟，讓綱吉抽搐著收縮瞳孔。

　　從小是個廢柴的自己，在跌倒後也經常這樣說，後來，被她的朋友們一槍槍一劍劍碎掉內臟骨骼時，她心裏也這麽低呼哀求著，可沒人來救她。

　　永遠都不會有人來救自己，人的一生只能自救。

　　所以，這個孩子也必須懂得這個道理，才能走得更遠。

　　她狠下身起身，她還有事要做，還要去找宇智波。

　　「媽媽……」已經深度昏迷的孩子扒住她的褲腿，「媽媽……鳴人好痛，救救我……媽媽……」

　　媽媽……奈奈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

　　火影沒來過，是綱吉心理重要轉折點。

　　新開了火影同人，收集男寵獻姬君，因為全文破廉恥，所以晉江放了三千字預覽，其他更新都會在海棠，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去看看。


第二十四章 我和你很像

　　小小而脆弱的孩子依附在腳下，緊緊抓著衣襟不放，像抓著生命中最後一根稻草。

　　曾經廢柴如她，蠢笨如她，奈奈媽媽也會給她一個擁抱。

　　是啊，記憶的最開始，她曾經感受過溫暖啊。那個懷抱的溫暖，輕輕拍打著後背的力度，還有溫柔撫慰的話語，綱吉，你忘了嗎？

　　僅僅想起這些，淚水就已止不住。

　　曾經的沢田綱吉，是連她自己都失望的最初的她，也是最原始的她。

　　擦幹眼淚，她跪坐下來，用火焰嘗試治療金發男孩頻頻刺痛的胃部，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孩子漸漸放松，身體不再蜷曲，皺巴巴的五官得以舒展，只是那緊抓著她的手卻一刻也不放松。

　　「好舒服……」身體很暖，比偶爾被伊魯卡老師帶去浴池時還要溫暖，這種感覺要如何形容呢？好像躺在別人懷裏，被愛意包裹，遙望雲端，享受春日的櫻花盛開。

　　可這世上沒人愛他，一切的溫暖都只是虛假。漩渦鳴人，你所以為的都只是個夢。

　　是……夢嗎？

　　他滿懷希冀又小心翼翼地睜開眼來，面前，一身不曾見過卻特別好看衣衫的女子正滿心滿眼地為他治療。

　　不是……夢嗎？

　　手指還緊緊攥著一片布料，細小的紋理咯在濕潤的手心中，讓鳴人的心越發明亮，他輕輕哈口氣，那片褶皺被暈染開來，凹下去一塊兒，又隨著風輕輕鼓動。

　　不是夢。

　　「胃經常痛嗎？」孩子的臉色已經好轉，這讓沢田綱吉安下心來。

　　「不是……」衣服臟破不堪，臉蛋也沒洗，只一雙藍色眸子像潔凈的泉水，仿佛那雙如水般清澈的瞳孔中長久印出的人定會被他放在心窩裏珍藏。漩渦鳴人緩緩坐起來，「只是三代爺爺給的零用錢花完了，只能餓著。」看清眼前女子的剎那，漩渦鳴人的心被驚住，從小只在木葉村長大，見識的最多的就是那些少女大媽們毫不留情的嫌棄鄙夷，她們的身姿深深印在記憶深處，化為夢魘，不斷讓他夜晚偶爾驚醒。可她不一樣，眼睛幹凈漂亮，翹起的嘴角也好看，她在認真看著自己，如同對待任何一個陌生而需要幫助的孩子。她不認識我嗎？是啊，如果認識的話，她肯定也……

　　並沒有對木葉人的那份為所欲為和張牙舞爪，在沢田綱吉面前，綿軟的孩子像只小刺猬，不停地用亮閃閃的眼睛偷瞄她，一邊將尖銳的刺藏起，露出柔軟的肚皮。「姐姐，你是誰。」

　　「只是個過路人。」綱吉瞧見他迅速低沈的情緒，仿佛又看到了最初的自己，弱小，自卑，得過且過，除了媽媽永遠得不到別人的愛，而只能祈求的可憐人。「不過這裏很漂亮，或許我會待很久。」這個男孩子的心，比她的還要明亮，雖然她已陷入末路，但這個孩子，還有未來。

　　多麽可愛。

　　「那姐姐最近會待在木葉嘍？姐姐是遊客對嗎？」男孩一聽這話，猛地興奮起來，右手隨即抓上沢田綱吉的衣袖，「吶，姐姐，這裏我很熟哦，我帶你參觀吧。」

　　他一直沒再抱怨肚餓和胃疼，好像那些都是小事，在他璀璨的人生中不值一提。

　　沢田綱吉忽有所覺，那些人認為她是溫柔而明亮的大空，可在她看來，自己根本夠不上，一個孩子就能輕易打敗她。

　　她根本不配擁有大空的火焰，她從來就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姐姐沒有錢。」綱吉禁不住生出逗他的心思。

　　鳴人僵硬住，「我……我可以去借錢，我人緣很好的！」說這句話時，音調都在顫抖，眼神也隱忍著不解和委屈。

　　這個不知在穿越世界哪個角落的木葉村到底怎麽回事？潛藏著那麽大勢力的販子團夥，還公然把一個孩子餓成這樣。

　　「用不著，我可以去打工賺錢。」她揉揉男孩那頭亮燦燦的金發，鳴人被揉成雞窩頭，還傻傻地看著，沒過一會兒，淚珠子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哇，自己把小孩惹哭了。綱吉擡起的手悄然縮回，然而緊跟著手到身邊的，還有男孩柔軟的小身子。

　　「唔啊啊啊！」漩渦鳴人像把今世所有的憤怒和哀傷哭出，「為什麽沒有人喜歡我！為什麽我沒有爸爸媽媽！為什麽我什麽事都做不好！為什麽！」

　　綱吉眼神放空。

　　為什麽我是個廢柴！為什麽爸爸經常不回家！為什麽我每天都要被人欺負！

　　很像啊！

　　沢田綱吉壓抑住自己的淚水，將男孩兒溫柔地環在懷中，「鳴人，其實我也是個一無所有的人。」

　　「嗚……嗚？」男孩露出兩只水汪汪的眼睛，「姐姐跟我一樣嗎？也沒有爸爸媽媽嗎？」

　　「不，我有爸爸媽媽，我也有很親密的朋友……」她細細為孩子整理灰撲撲的衣領，「可他們都要殺我。」

　　「……」男孩露出極度驚悚的表情，「好可怕……」還打了冷顫，「那他們追來了嗎？姐姐你得多傷心啊，先在我家躲躲！」

　　「不，他們已經不會追來了。」她看著男孩的眼睛，「我把他們都殺了。」

　　「……」漩渦鳴人驚訝地瞪著眼睛，從姐姐表情中他根本想不到對方曾經歷過那麽多可怕的事，可直覺告訴他，姐姐說的是真的。

　　他忽然有些矛盾，自己不過沒人愛吃不飽穿不暖，跟姐姐被家人朋友追殺比，根本沒什麽的說。

　　「鳴人不怕我是壞人嗎？畢竟那麽多人都背叛了我。」

　　「才不怕！姐姐是無敵大好人！」鳴人猛地豎起大拇指，「而且啊，姐姐，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

　　漩渦鳴人扭捏地振奮精神，「村裏人都說我是妖狐，說我被詛咒了，從小到大沒人和我玩，和我玩的人也會被孤立，姐姐你如果……可能都找不到工作的說。」鳴人兩只小手背在身後，臉蛋上全是假裝不在意的倔強，和咬緊牙齒的不甘。

　　綱吉伸手摸摸他臟兮兮的臉蛋，超直感並沒有預警，她也從未感覺男孩很危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妖狐……」

　　鳴人的身體劇烈顫抖，唇線緊繃。

　　「但對於喜歡你的人來說，那種東西無關緊要。」綱吉歪歪腦袋，「你叫什麽？」

　　「……」鳴人發出粗重的呼吸聲，眼眶迅速泛紅，趕緊用手擦幹，亮出一口大白牙：「我叫漩渦鳴人，是未來要做火影的男人！」

　　漩渦鳴人陽光下的發絲飄起來。

　　「我叫沢田綱吉，是已經成為黑手黨教父的女人，如今厭倦地下世界的腥風血雨，想和一個名為漩渦鳴人的男孩子一起生活，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綱吉微笑，在鳴人眼裏就像在發光。

　　「……」他呆呆地站著，有人……願意和他一起生活？願意和他這個被詛咒的孩子一起生活？他真的不是在做夢？「我願意！」一次還不夠，「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瞬間撲到綱吉懷中狂蹭。

　　綱吉輕拍孩子背部，現在的她，像不像沢田奈奈，那個曾經深深愛著她的媽媽？只有那樣的人，才配被稱為大空。

　　「媽……姐姐！」休息了一會兒，差點喊錯的鳴人慌忙捂嘴，在看到綱吉並沒有因此生氣後，恢覆活潑：「我們去吃一樂拉面吧，可以先賒賬哦，一樂大叔人超好的！」

　　「好。」

　　孩子一路拉著沢田綱吉歡聲笑語，可等出了林子，視野中出現人影時，鳴人忽然低落下來，緊緊依靠在綱吉身側，面色不安。

　　綱吉沒有說話，只將他的右手緊緊握住，然後一起踏入名為人間的活獄。

　　穿越街市，大部分人都安靜下來，盯著這邊發呆。賣菜的，遊玩的，在地上點一下又消失的，店裏吃飯的，全都目瞪口呆。

　　「那是誰啊？木葉有這個人嗎？」

　　「看著好像宇智波，可不是黑頭發！」

　　「怎麽跟妖狐在一起！」

　　「是那小鬼騙人家的吧！」

　　「女孩兒氣質真好，會不會是大名的孩子！」

　　「看她的衣著，好奇怪！」

　　眾人竊竊私語，但音量大到誰都聽得見。漩渦鳴人縮起了小肩膀，以往可以假裝堅強，可在新認識的姐姐面前他做不到。

　　「鳴人。」沢田綱吉清楚這不是自己的世界，所以並沒有動怒，更何況她在第九十九個輪回屠盡世界後，區區風言風語，都不值得她擡眼。

　　「擡起你的頭。」綱吉看向他，「記住，我們是一家人。」

　　「……」鳴人福至心靈，瞬間高昂腦袋挺起胸脯，就差鼻孔朝天。

　　「哥哥，你在看什麽？」丸子店內，小小的宇智波佐助還在挑選好吃的丸子，他的哥哥宇智波鼬靜靜站在門口，看著漸行漸遠的男女。那就是……他不明白。

　　「沒什麽。」

　　「哥哥，我想吃這個和那個！」

　　「嗯，佐助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嘿嘿嘿。」

　　一樂拉面並不是店鋪，只是個小小的排擋，鳴人興奮拉開布簾，「大叔！能不能先賒賬啊！我今天……」他吞吞吐吐。

　　大叔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緊接著鳴人身後又進來一人。「鳴人，不要冒冒失失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沈迷火影，所以會寫得多一些。


第二十五章 宇智波族地

　　「好的說。」鳴人立即乖巧地坐上凳子。一旁的銀發半蒙面微微側頭，慢慢吃著自己的拉面。

　　一樂可有些驚訝，鳴人吃面時連伊魯卡都管不住，這小姑娘……沢田綱吉坐在鳴人身邊，「我是鳴人的家人，等我打工賺到了錢就會還您。」黑手黨教父還不至於在穿越世界欠人錢。

　　蒙面男又向這裏看了眼。這女孩的笑容和神態怎麽和波風老師那麽像？他緊皺眉頭，再看向笑得合不攏嘴的漩渦鳴人，不禁深深嘆息一聲。

　　他的師父是金頭發，師母是紅頭發，肯定生不出橙褐色，雖然……

　　「是鳴人的姐姐嗎？大老遠跑來肯定很累，你等等啊，今天我請客！」男人哈哈大笑後進裏屋準備。

　　綱吉低頭，就看到鳴人無比信賴和幸福的小眼神。

　　「你太多天沒吃東西，今天不能吃太多，知道嗎？」

　　「咦？不能吃五碗嗎？」他撅嘴，「那好吧。」瞬間沒了力氣，腦袋在桌上一趴，眼睛卻還緊盯沢田綱吉不放。

　　家人……嗎？

　　隔壁的蒙面男吃完付了錢出去，綱吉的眼神隨之而動，是那個和她對打最後逃了的團夥下線？怎麽又不動手了？

　　兩晚色香味俱全的一樂拉面上台，鳴人興奮剛要開動，卻趕緊停下，大眼睛萌噠噠看著綱吉。

　　「吃吧。」等她一聲令下，男孩兒才瘋狂地填飽肚子。

　　拉面嗎？綱吉看著海碗。鳴人還有家，她卻連家都沒了。

　　吃飽了飯，綱吉一邊留意招工啟事，一邊和鳴人散步。這個世界很奇怪，房屋低矮不說，成天有形似忍者的男女在屋檐上踩來踏去，路人擡頭間時不時就能看到各種跳躍的身姿。

　　「他們……是在cos忍者嗎？」綱吉小聲詢問。

　　「啊？姐姐你在說什麽啊，那些就是忍者啊，我在念的也是忍者學校哦，未來我可是要成為火影的說。」鳴人不無自豪，雖然他自己並不明白火影的意義。

　　哦。

　　綱吉嘆息，年少時對於忍者的幻想瀕臨崩潰。那麽那些販子團夥應該也是忍者吧。

　　鳴人在一處偏僻的，相隔距離很小，不過兩三層高的小樓間逡巡，很快帶著綱吉回家，本想開門的鳴人忽然將鑰匙遞給綱吉，「姐姐，這裏以後也是你的家！你來開門！」

　　話語中暗含忐忑。

　　他還在不安。

　　綱吉接過鑰匙，輕輕插入鎖眼。鳴人咽口唾沫，心裏驚喜交加，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格外歡快。

　　門開了，觸目所及的是一堆垃圾！

　　「啊！」鳴人慘叫一聲，「我忘收拾了的說。」竟然被姐姐看到了這麽不好的一面，救命！

　　綱吉曾經見過比這還亂還臟汙的家，眼神都沒變。將鳴人帶進後，沖著無人的屋子，「我回來了。」

　　「……」嘴微微張大，鳴人眼眶又有些泛紅，「我……我回來了。」這是他的家，現在，家裏有人了。

　　門「哢噠」一聲緊閉，綱吉開了電燈，可房間依舊昏暗，泡面桶和罐頭隨處亂放，沒洗幹凈的碗碟堆在洗手池裏，床上胡亂攤著衣服。

　　「鳴人。」

　　「唔。」以為要教訓他，鳴人老老實實等著挨吵。

　　「你是不是想要個母親？」

　　「……」鳴人努力瞪大雙眼，「我叫錯不是故意的，只是……大家都有媽媽……我……」

　　「鳴人，以後我就是你的母親。」沢田綱吉，一直想成為沢田奈奈那樣的人，卻又不甘心，那是一種極其矛盾的心理，然而現在她忽然發現，有了孩子，那種矛盾自然而然消失，唯獨留下從心頭蔓延的愛。

　　愛……嗎？

　　愛……到底是什麽……

　　盾子……

　　她的神情忽的恢覆冰冷，差點忘了，自己是和盾子聯手讓世界絕望的沢田綱吉，而不是……

　　「媽媽……」鳴人撲過來的小身子瞬間將綱吉的思緒打散，「媽媽！我一直在等你！我想吃你做的飯！我想和你周末去玩！我想跟你一起買菜做飯！我想……我一直想有個家！嗚啊啊啊！」他大哭出聲。

　　「……」

　　冰冷的眼神漸漸柔然，她輕柔環抱著，「鳴人，不哭，媽媽啊……」沢田奈奈……「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

　　「嗯！」鳴人在她懷裏使勁點頭：「只要媽媽在，我就有家！鳴人想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是嗎？那如果……」綱吉眼神裏的黑暗擴散，「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呢？」就像我的媽媽那樣。

　　「……」鳴人擡起頭來，大大的藍眼睛滿是認真，歪頭思考片刻，他擦幹眼淚然後揚起大大的笑容，「只要媽媽一直愛我，就算被殺也無所謂。」

　　漩渦鳴人，是為了得到愛而活著的孩子……嗎？

　　世上誰不是呢。

　　她也曾經為了那份愛失去了無數生命，可得到的又是什麽。

　　她不會再奢求任何人的愛。

　　而心裏僅剩的那份溫暖，倒可以給他。

　　漩渦鳴人值得。

　　「我死的時候，不想孤身一人。」

　　「好，那我陪媽媽一起死。」

　　兩人溫存了好一會兒，綱吉才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沒做。「鳴人，你留在家裏收拾，我出去辦些事。」

　　「……」金發男孩不放手，眉眼裏是藏不住的驚慌，「媽媽要去哪？」

　　「去宇智波家。」綱吉頓了片刻，柔和眉眼，「要一起去嗎？媽媽不認路。」

　　「好！我認識哦！不就是那個宇智波嘛！」

　　木葉村並不大，起碼確實符合「村」的定義，不過頭上竄來竄去的忍者們真讓人煩躁。

　　她不習慣自己的世界被人侵占。

　　啊，這裏不是她的世界了。

　　再次被行人們註視，鳴人雖然還有些瑟縮，但已經盡力昂首挺胸，闊步前行，眼神裏也有了光亮。

　　「他們是去宇智波族地？」

　　「那女孩真是宇智波家的？」

　　「是宇智波和別姓串的嗎？」

　　宇智波很了不起？綱吉內心思索，他們的地位看起來很高，連與別姓通婚是串種都出來了。

　　而等走到所謂的宇智波族地門口時，沢田綱吉才發覺，原來宇智波是一支家族，類似彭格列，而不是獨門獨戶。

　　「宇智波族地，閑雜人等不得隨意出入！」看門的兩位宇智波叫停。

　　「餵！我說你們……」小鳴人第一個看不爽，欺負他媽，當他不在嗎！

　　好吧，其實在和不在都沒區別。

　　「鳴人。」綱吉按住他肩膀，「二位，可否給宇智波族長帶個話，宇智波族人請求回歸族地。」

　　宇智波族人？兩人和鳴人一起看來，這女孩是宇智波？真的？雖然臉有些像，可這發色也太艷了！

　　沢田綱吉的發色絕對不艷，只是在經年累積的戰鬥裏早已和戰鬥形態融合，漸漸地連發色和瞳孔都有些類似於另一個自己。

　　反正，沒有漩渦鳴人的艷。

　　警衛隊隊長又仔細觀察了會兒，微微擺手讓另一人去通知。沒過幾秒那人回來打個手勢，二人放行。

　　綱吉並沒在意，牽著鳴人跟隨在那人身後，不出聲不好奇不東張西望，隱蔽監視的警衛隊隊員們互看一眼。

　　直到穿過一扇大門，那人手指個方向，倏忽消失。

　　好快的速度。

　　沢田綱吉不禁有些興奮。

　　宇智波富岳坐於主位，當沢田綱吉領著漩渦鳴人走進時，他甚至以為看到了曾經活著的四代火影，那個像太陽般的強大男人。

　　但眼前人只是個小姑娘，甚至感覺不出查克拉的存在，一個弱者。

　　她和漩渦鳴人什麽關系？為何要假裝宇智波的族人與自己對話？

　　「宇智波的族長。」綱吉習慣了黑手黨之間交涉的口吻，便下意識帶了上位者獨有的霸道和自信，讓宇智波富岳禁不住挺起腰板，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小姑娘。「日安。」

　　日安……你我的身份不平等，小姑娘哪來如此大自信。

　　「你冒充我族人？」族長並不想被別人按頭走、。

　　「冒充？」綱吉露出一絲狐疑，「您的兩位門衛或許有某種誤會，不過在您聽我的解釋以前，可以先看看這個。」她從指尖的火焰中拿出盛放寫輪眼的容器。

　　「！」不同的吸氣聲來自不同方位，鳴人自然聽不見，此刻張嘴想問，又給憋回去。他直覺感到有許多人在註視他，這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宇智波富岳死命壓制著自己想結印的手腕，語氣狠了許多，「你從哪拿到的。」

　　「某個器官販子首領的屋裏，我還有很多，除了那人手臂上的。」綱吉塞回去，「眼睛的主人們想要被埋在族地裏，如果您同意，我們即刻開始。如果您不同意……。」她聳聳肩膀，我會讓你同意的。

　　「埋在族地？」宇智波富岳微微楞神，他以為這姑娘是拿著寫輪眼來討要報酬或者……還有器官販子是誰？難道是團藏，那眼前的女孩莫非就是……

　　「如果你還有其他的辦法也可以提出，我會和眼睛的主人們商量決定是否采納你的建議。」

　　「……」活這麽久，還從沒被一個小姑娘壓著一般。他清清嗓子，「我必須和長老會商議。」

　　「可以。」綱吉亮出大空的笑容，「期待你的答覆。」

　　作者有話要說：

　　誰都不怕，來一個殺一雙


第二十六章 你要變強1

　　兩人被請到會客室等待，同時，宇智波富岳也走向隔壁房屋，靠窗口處，幾個長老也在開會。

　　「團藏真的死了。」

　　「應該是被那個小鬼殺掉了。」

　　「可她根本不會忍術，連查克拉都沒有。」

　　「關鍵不是那個小鬼，而是她手中的寫輪眼。」

　　「必須銷毀掉！」

　　「她若不交出怎麽辦！」

　　「咳咳。」宇智波富岳打斷他們的談話，「那個小姑娘，就是來交還逝去族人的寫輪眼的。」

　　「……」沈默，那我們討論半天有個屁意義！

　　宇智波族地的喪鐘敲響三下，意為族內有喪事，除有外出任務和年少孩童外，族人都要來吊唁。

　　族地後院，中規中矩的墓園旁，此刻圍滿了宇智波，男女老少看著彼此，露出狐疑。他們並未聽說族內最近有人去世，更何況只允許宇智波踏足的墓地前竟然站了兩個小孩。

　　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就站在最前的人群中，互相對個眼神，是那個跟團藏之死有直接關系的女人。

　　宇智波們嘰嘰喳喳，綱吉保持微笑，鳴人已經縮到她身後。宇智波一族確實男的帥女的美，彼此容貌也頗為相近，是近親通婚嗎。

　　「安靜！」宇智波富岳擺手，「今日，丟失的族人眼睛回歸族地。」眼睛瞥向一旁的沢田綱吉，卻沒有明說，其中原因兩人都清楚，綱吉並不在乎。

　　族人們當然看懂了。

　　「咦！」

　　「什麽意思！」

　　「寫輪眼怎麽會在木葉人手裏！」

　　「是他們殺的！」

　　群眾們嚷嚷起來，不是所有宇智波都知道團藏背地裏的故事。

　　「安靜！」這回不等宇智波富岳發話，沢田綱吉先一步開口，「在如此神聖而莊嚴的死者長眠之地，你們嘰嘰喳喳成何體統！」

　　「……」靠！幾個宇智波都急了，可此處確實是他們先祖的墓地，雖然憤怒，卻不得不閉緊嘴巴。

　　宇智波止水偷笑。

　　從火焰中拿出第一個與她交談的宇智波眼睛，綱吉開口：「每只眼睛會給親屬三分鐘時間哀悼，因為數目過多，儀式不得不從簡，望諸位海涵。」

　　……

　　說什麽呢，宇智波們面面相覷。

　　某位長老拉下臉來，「黃口小兒，滿口胡言，你竟然敢稱能與我們族人的寫輪眼對話！」

　　「安靜！」綱吉做個手勢，耳朵貼在瓶口：「我正在聽！」

　　長老氣了個倒仰。

　　「他說，」綱吉嘆口氣，「你愛穿紅內褲，經常一個禮拜不洗，還經常逼你的兒子也穿紅內褲。」

　　噗。

　　大家全都善意地笑出來。綱吉發現，宇智波們對內很團結。

　　作者有話要說：

　　裏包恩本來就是反派嘛


第二十六章 你要變強2

　　大長老猛地一個激靈，眼神呆滯，全身劇烈抖顫起來，拐杖都扶不穩，那些事……只有他死去的兒子知道，那雙眼睛……「那是我兒子的……」瞬間老淚縱橫。

　　綱吉不再回答，「他不想跟你說話，他對你很失望。」

　　老人一下子像失去了主心骨跌坐在地。

　　綱吉只又拿出一瓶，那是個小孩子的，聲音哆嗦喊著父母的名字，綱吉喊了幾遍，人群後有人回答，那對父母已經先後在任務中離去。

　　場面安靜了許多，變得寧靜而哀傷。綱吉一一喚著眼睛主人想念的人，沒有親人的交給宇智波富岳埋葬，有親人的懷念三分鐘後也交給族長。就這樣，一個下午，眼睛們被分配完畢，人群中一些哭暈的家庭暫時撤離。

　　幾百對兒寫輪眼在火焰中被燒毀了軀殼。

　　止水和鼬靜靜地看著滾燙火焰，心裏雜七雜八五味雜陳，許多人忍不住哭出聲來，一經感染，所有人都抹起眼淚，今晚，屬於宇智波。

　　沢田綱吉靜靜地把瓶子交給長老，「你的兒子想親眼看著宇智波滅族或興盛，他說，一切取決於你們。」

　　「啊……」老人發不出聲音，只狠狠將瓶子抱在懷裏，踉蹌走遠。

　　哀悼儀式進行了一晚上，綱吉和鳴人都沒有離開，年幼的金發孩子似乎忽然懂了什麽，原來遠遠有比不被愛更令人恐慌的事，他能接受嗎？比起不被愛，如果綱吉離他而去……

　　他也偷偷地哭了。

　　這一天，沢田綱吉也從宇智波們身上了解了何為忍者，何為犧牲，她想冷笑，相較於彭格列的逼人上位接受命運，這些忍者，實在是可憐得有些可怕了。

　　「鳴人。」她蹲下來，柔聲安慰著泣不成聲的鳴人，「你要成為忍者，對嗎？」

　　這一刻，鳴人的心狠狠動搖著。忍者就是工具嗎？就算當了火影，也只是好用的工具嗎？

　　「鳴人。」綱吉捏他的鼻子：「你必須成為忍者，因為那是你的夢想。但你一定記得，你先是漩渦鳴人，才是忍者，才是你想成為的火影。如果有人要你違背意志做不想做的事情，看輕你，把你當做工具，那麽……」綱吉摟住自己的孩子，瞳孔裏一片幽黑，「我會把他們全部殺死。」

　　在旁邊偷聽的宇智波鼬忽然心滯，這才是家人呵護的愛嗎？家人可以跌倒，可以流淚，因為那就是自由，但如果有人剝奪了這份自由，那麽……鼬緊握拳頭，他就把他們毀掉。

　　淩晨一點，宇智波的火焰漸熄，沢田綱吉帶著鳴人踏出寬闊的象征權利與地位的高大木門，一步步往家走去。

　　「嗚嗚……」鳴人還在哭。

　　「你在為宇智波哭嗎？」綱吉除了一開始有所觸動外，幾乎全程無動於衷，死亡她看得太多，心都麻木了。

　　「不是。」鳴人小聲：「我只是想到，萬一媽媽離開我了，我又變成孤獨一人，那我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被愛才好！」淺藍透著微光的眸子在黑夜中暗沈。

　　作者有話要說：

　　實力當媽


第二十六章 你要變強3

　　「那樣啊……」綱吉蹲下來，卻沒有像鳴人所想那般安慰他：「我會離開，或者你未來的朋友們離開，只因為你太弱了，鳴人，只有強者才可以決定想要和不想要。」

　　輸家，沒資格談論和平和正義，歷史早已點明。

　　「我……太弱了。」鳴人聲音沈下。

　　「是啊，現在的你太弱了。」綱吉重新站起，忽然抱起可愛的小孩，「但我會幫助你變得強大，就像……」就像裏包恩曾經對對沢田綱吉那樣。

　　真是可笑，我現在成為了自己仇恨的人的集合體，雖然這些特質已經很久沒在奈奈媽媽和裏包恩的身上出現了。

　　「就像？」鳴人趴在綱吉懷裏，「是爸爸嗎？」

　　爸爸？裏包恩？綱吉露出痛恨的表情，隨即恢覆笑容，「不是哦，只是個和我沒關系的人而已。」

　　————————————————————————

　　「一個不過十四歲的小鬼，和你戰鬥不分勝負，還是沢田家光的孩子。」裏包恩懶洋洋單手叉腰，不過再怎麽懶洋洋的語氣，搭配上宛如虎豹的眼神，依然過於銳利。

　　「是啊，我也沒想到。」風依舊溫和，仿佛剛才的戰鬥不曾發生。「可依照他們的描述……」「他們」指的是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並盛確實非同一般。」

　　「哼。」裏包恩眼角隨意瞄過兩人站位，可面對殺手的眼神，也不過十四的山本和獄寺都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等待他們的發言。

　　稀奇，並盛的磁場這麽古怪嗎？裏包恩擡手摸向帽檐，「沢田家光的孩子是雙胞胎，既然她還有個同名的哥哥……」長腿邁過連綿的磚石，他輕松躍到街道。「我也不妨做一次免費的家庭教師。」

　　風緊跟躍下，和裏包恩並肩向沢田宅而去。

　　山本武回不過神地捏著耳垂，「大人版的第一殺手和大人版的第一拳法家，一起給沢田綱吉做家庭教師？」如果是以前的阿綱，他想必會很高興，但現在的冒牌貨……

　　「哼。」獄寺隼人冷漠地翻白眼，「那種玷汙十代目的人，就應該被好好教訓一下。如果是裏包恩大人的話，鐵定能發現不對。」

　　「啊哈哈哈，那個冒牌貨心心念念的免費家庭教師來了，他肯定特別開心。不過……」笑瞇瞇的臉猛然轉換，他摸著下巴，「我直覺不妙，實力最強的裏包恩沒有覺醒，也可能永遠不會覺醒，那如果他知道並盛毀滅的由來在阿綱身上，他會做什麽！」

　　獄寺隼人倏地一楞，臉色難看起來，「以裏包恩大人的性格，十代目又和他不熟，為了完成九代的委托，他勢必會消滅十代……目……肩胛骨！」

　　「是啊，雖然裏包恩沒有過往記憶，但大家也算相處了幾十個輪回，他的性格……」山本武默不作聲。

　　獄寺隼人沈思不到一秒，猛拍手：「反正不管如何，我——十代目最忠實的嵐守——拼死也要保護十代目安全！」他發起誓來，然後眸光一亮，「等等，肩胛骨，如果裏包恩真的要殺十代目，我以死相拼，十代目能不能稍微……」獄寺隼人不抱希望地比了個很小的距離。

　　山本武也像發現了新大陸，抓住獄寺雙肩開始搖晃：「有你的啊，隼人，讓裏包恩當反派，我們為救阿綱身死，次數多了怎麽也能打動她！」

　　「那……」確實是這個理，「那我們就……攛掇裏包恩大人？」獄寺隼人有些糾結。

　　「……額……」有點難，不，是很難，裏包恩是他們能攛掇得動的？雖然多了記憶，但看見裏包恩，他們還是犯怵。「不如……找雲雀和六道骸商量一下，他們可是彭格列的大殺器！」

　　「肩胛骨說得好，讓那兩人觸黴頭去！」

　　作者有話要說：

　　裏包恩座下最強弟子


第二十七章 盤問1

　　學習查克拉的過程是愉快的，任何能讓她變強的手段，沢田綱吉都不會放過。

　　「吶，媽媽好厲害的說。」小鳴人在又一次被輕輕摔出去後，趴在地上狼狽笑。「我都看不清媽媽動作哎。」

　　綱吉閉眼覆習忍術的結印。

　　距離宇智波事件已經過去兩天，漩渦鳴人鐵了心要變強，綱吉自然不會過度溺愛他，將人帶到她曾經出現的那片森林中，開始了友愛的親子訓練。本想讓鳴人教她忍術，不過他是個半吊子，理論知識丁點記不住，忍術課更是開小差，沒辦法，只能拜托鳴人找伊魯卡借書，她自學了。

　　「誰。」忽的，一絲在風聲掩映下極其微弱的腳步聲於二十米外響起，鳴人嚇了一跳，也不管渾身是灰，趕緊戒備地站起。

　　一道戴了面具的人影倏忽出現，「沢田綱吉，三代目要見你。」

　　從鳴人口中了解到大概的木葉背景後，綱吉清楚，所謂的三代目就是村口的第三任村長。

　　村長啊……

　　「我媽媽沒有做壞事！」就在綱吉思考的檔口，鳴人的小身子猛地沖來擋在前面，「媽媽就是來照顧我的！你們不許動她！」雖然怕得要掉眼淚，他倒確實是個小男子漢。

　　面具男沒有絲毫動搖，「請盡快隨我來。」竟然還用了「請」字。

　　綱吉蹲下，撫摸小孩的金色腦袋瓜，「我去去就來。」

　　「真的會回來嗎？」鳴人水藍色的眼睛蒙著一層薄霧，「媽媽答應我的，說好的哦。」

　　「嗯。」綱吉輕笑，跟著那人開始在房頂上亂竄。當然，是用著正常跑步的姿勢，雖然兩臂甩在身後跑步確實能減緩阻力，但……有點傻氣。

　　不想做的事，她沢田綱吉就不做。

　　裏包恩，我告訴你，我自由了。

　　她並沒有對疑似團夥下線的男人露出敵意，自從發現整個村子潛藏著的大部分忍者都是那副穿著後，她就不再追究答案。

　　因為那個答案所牽扯的事，或許兩天都講不完。

　　將人帶到門口，男人手指個方向迅速消失，綱吉向他躲藏的方向看了眼，不多話，徑自往前走。

　　她還穿著並盛的學校制服，男式，裙子太礙事。

　　和木葉的著衣風格格格不入，這在她轉過彎看到目的地門口的幾個忍者時，覺察出非常明顯的分層感。綠色馬甲、白色繃帶、漁網內衣、深藍秋衣，嗯……這個世界的審美她還需要適應。


第二十七章 盤問2

　　那四人也向她看來，雖然面色和善，但周身氣息穩如山，利如刀，定格在身周半徑一米內。

　　西瓜頭黑發男人，身姿健朗，腳步穩重，眼神冷冽，有些像沢田家光；胡圈短發男人，身材高大，手掌筋骨突出，腰背挺直，是可樂尼洛的戰士風；畫著奇怪眼影，相貌艷美的女子，並沒有前兩者鋒芒畢露，只是眼神帶著審視，身周微妙地形成了某種扭曲空間的術。

　　忍術中的幻術嗎？

　　庫洛姆……

　　至於最左邊略顯懶散，拿著本粉紅封面小說看似津津有味實則緊密觀察自己的銀發蒙面男，兩天前，或者說更早以前就見過。

　　「你們好。」她點頭示意，施施然穿過幾人的包圍圈，殺氣一閃而過，迅速轉變為平和。

　　她並未在意。

　　四雙眼神照舊射在她後背，像要透過她的言行舉止看穿她的目的。

　　她也同樣放出一絲殺氣。

　　好想……但這是鳴人的村子。

　　「我是沢田綱吉。」她敲門三下。

　　「啊，請進。」年老的聲音帶了些朝氣，讓她想起彭格列九代目。擰開門把手，後面的四名忍者也依序進入，將沢田綱吉包圍起來。

　　橢圓形的辦公室內，三代火影正坐在桌子後面對付著幾乎將他淹沒的卷軸和信件，桌前方約莫三米處放了一把木凳。

　　綱吉表情逐漸冷淡，走到凳子旁邊。「您好。」一個算計好的位置，她可不能處於被動。

　　猿飛日斬從沢田綱吉出現在門外就已經在試探，可直到如今還是一無所知。最令他放心也同樣最不令他放心的問題，就是眼前沒有查克拉的女子如何擊敗團藏。

　　「三代大人。」那位女忍者發話：「她不會忍術。」

　　「如此。」老人點點頭，從書堆中拿出一份文稿來。「數天前，你殺死了木葉上層組織中非常重要的人員，所以……」

　　「哈哈。」綱吉笑起來，從之前的略帶善意到如今的嘲諷敵意，「老爺爺，你是想說，那位器官販子是你們村裏重要的一員？是這個意思？」著重強調「器官販子」。

　　「器官販子？」擺手讓四名面露緊張的忍者們莫慌，老人和善地笑笑，「抱歉，可能我的意思不準確，團藏確實是木葉重要的一員，但器官販子……咳咳，這個身份，他隱藏得很好。」

　　想到地底十米以下的設施，綱吉接受了這個說法，「那他手下的人，為什麽和村子周圍隱匿的忍者相似，他們都是一個組織？」

　　幾人同時一驚，猿飛日斬放下毛筆，「原來你察覺到了嗎？」

　　「我要是察覺不到……」綱吉看向對方，「如何殺死那個在你看來不可能被我殺死的人？」

　　「你和宇智波一族什麽關系。」


第二十七章 盤問3

　　「互不相欠。那些眼睛的主人幫我殺死團藏，而我負責把他們帶回族地。」巧妙地推給宇智波，反正在這些木葉人的眼中，宇智波是萬能的。

　　猿飛考慮了會兒，「那你有什麽目的？」

　　「沒有目的。」

　　「你的目的不是接觸人柱力嗎？」西瓜頭忍者忽然發問，似乎馬上就要爆豆。

　　「人柱力？」沢田綱吉半回頭，「你說的是鳴人？原來村子討厭他是因為他是『人柱力』嗎？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信息。」

　　「凱！」蒙面男第一次出聲。

　　「原來他叫凱嗎？也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信息。」綱吉同樣向男人頷首。

　　蒙面男摸了摸左臉眼睛的部位，再不吭聲。

　　「嗯嗯。」猿飛日斬，火之國木葉村的火影低沈幾聲，「既然以後就要在木葉生活，大家相互了解，和諧友愛也很好嘛。」

　　「三代！」

　　「三代目！」

　　「爸！」

　　「Wusi！我有幹勁兒了！」幾人果然是不同的反應。

　　爸？她看向胡子青年，男人臉色狼狽，正單手扶額，漫不經心向自己看來。

　　呵，綱吉只是露出微笑。

　　好難搞，卡卡西內心驚覺。

　　「老爺爺，我有一個問題可以問嗎？」

　　老人的面色瞬間難看，「你……」

　　「你們所謂的查克拉是怎麽出現的？是你們自己提煉的？鳴人他不知道，所以沒法教我。」綱吉一直非常有禮地站著，語速平緩，語調適宜，猿飛日斬近乎用直覺做了判斷，這個女孩兒，根本不像忍者世界長出來的孩子！

　　「這樣啊……」老人忽然笑得有些調皮，從旁扔給她一堆書，「給你三天時間將這些理論知識學會，然後去忍者學校任教。」看到沢田綱吉終於露出驚異表情地飛速接住將近十本新華字典般的書，老人繼續笑瞇瞇：「畢竟你要和鳴人一起生活，總不能白吃白用村子的經費吧。」

　　呼，這可真是……被將了一軍。

　　不過我從裏包恩那裏學來的教育法，你確定要用嗎？

　　那很好啊。

　　她低頭間看了眼晦澀的書目名稱，禁不住發楞，好像又回到當初生啃意大利語和彭格列歷代記的日子。呵，她直起身來，微彎腰，「那我回去了，鳴人還在等我。」沐浴在四名忍者並不算善意的目光下，綱吉忍耐良久，她雖然一向脾氣好，卻也不是任由別人懷疑的主。

　　「等一等。」剛觸碰到門把手，背後老人又喊住她，綱吉沒有回頭。「你……為什麽選擇成為漩渦鳴人的母親？」

　　這問題真有意思，重點是「漩渦鳴人」還是「母親」？

　　「他需要我……他需要一個母親。」綱吉不想再回憶過去，「而我也需要他。」

　　出來時，再沒人跟著，那五人恐怕在商量關於自己和漩渦鳴人的事。人柱力……那是什麽？聽著不怎麽好聽。

　　火影樓門口，鳴人焦躁地踢著石子，媽媽怎麽還不出來，不會三代爺爺對媽媽做了什麽吧！媽媽不是木葉人，所以……難道三代爺爺要把媽媽趕出村子嗎？

　　越想越難過，小臉皺得狠，也愈發驚慌失措，石子踢著踢著，就踢到別人腿上。

　　小孩能有多大力氣呢，但被打中正看攤子的人氣勢洶洶拿著木棒吵起來，且越吵越兇。

　　「你個沒教養的惹禍精，凈會給木葉惹麻煩！能不能不要出現在我們眼前！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整條街道並沒有因為突發狀況而受到波及，大家只是看熱鬧似的瞥來一眼，然後冷靜移開，又或者跟著怒罵，發泄自己的不愉快。

　　他們才不管面前的是個什麽東西，他們只知道，這個小家夥很弱。

　　沒有忍者出面制止，少數的幾個也只是把堵塞交通的人拉開。

　　漩渦鳴人面色漲紅，各種情緒充斥他這個年齡本該被父母的愛塞滿的心。他想要不顧一切地把這些人撕碎，捏爛。

　　「對，小鬼，就要這樣想，現在把封印撕開吧。」籠中的巨大火紅狐貍瞪著大眼看他，「來，讓我給你力量。」

　　「我……」

　　一只手忽然拍上腦袋，瞬間的溫暖讓他的恢覆意識，再一看，剛才還教訓他的男人像看到了什麽恐怖事物坐在原地，瞳孔縮小到極致，□□濕潤。

　　一圈人火速散開。

　　惡心。

　　「走吧，鳴人。」

　　「嗯！」


第二十八章 成為教師1

　　抱著一堆書的綱吉和鳴人走回家，小孩子有些好奇，卻只是委屈又恐慌地瞄她。

　　方才，漩渦鳴人的血紅色殺氣著實讓人心驚，但也只是有些而已，或許在和平年代，鳴人會成長為一個恐怖分子，但在這充滿忍者的戰爭世界，有自保的實力是好事。

　　人柱力嗎？

　　「你的三代爺爺讓我在三天內把這些書都吃透。」擺出一副沒轍的表情，沢田綱吉聳聳肩膀。其實書本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她的頭腦早已經適應高強度的學習和訓練。

　　「哎？」鳴人抱緊她手臂：「那媽媽最近都不能和我一起玩啦？」小臉皺成年糕，男孩兒撒嬌般地搖晃起來，「不要嘛，媽媽陪我玩啊。」

　　「再過三天忍者學校就開學了吧。」綱吉淡定無視掛在手臂上的孩子去廚房擇菜。

　　「……嗯。」並不想去學校，他討厭那裏的同學，可鳴人並沒有說出口。

　　「那看來你也會是我的學生。」沢田綱吉擺弄餐盤，腦海裏驀地閃過沢田奈奈洗刷碗筷的背影，她趕緊閉眼，將不時竄過的片段忘記。

　　「啊！」小孩兒楞了好一會兒，眼裏慢慢閃爍星光，「是說……媽媽也要當老師嗎？和伊魯卡老師一樣嗎？會在我那個班級嗎！」只要有媽媽在，他就什麽都不怕！雖然……雖然伊魯卡老師也待自己很好，但他畢竟是所有人的老師，而且自己也能感受到，伊魯卡偶爾對他十分矛盾覆雜的情緒。

　　自己依然孤單。

　　可現在不同，他有媽媽了，他有一個每天都能見到的媽媽！

　　「所以這三天鳴人要好好訓練，我的課程可是很嚴格的。」沢田綱吉露出溫婉笑容，只不過這抹笑容裏莫名帶了些幸災樂禍。

　　鳴人揉揉肩膀，奇怪，剛才怎麽有股冷風。「那……那好吧，我會好好學習的！不給媽媽丟臉！我要當第一！超過臭佐助！」他蹦跳著去學習。

　　然而不過十秒後，趴在書本上打鼾的金色腦袋一起一伏，睡得踏實。

　　綱吉看看時間，離午飯還有一個小時，抽空看看書吧，忍者……忍術……

　　她翻開講述忍術理論知識的書籍，已經有些殘缺的厚皮書中講解了大部分實戰應用的知識。綱吉暗暗琢磨，忍術中的火遁和自己的火焰有異曲同工之妙，或許可以給自己的能力做一番偽裝。

　　心裏打定主意之後，她粗略翻了翻剩余幾本書，除了關於忍術的概論需要著重學習外，其余的知識都是紙上談兵。

　　總結起來，無非就是些殺敵制勝的技巧而已。

　　對她無用。

　　漩渦鳴人掙紮著從香甜的睡夢中醒來時，鼻尖抽動，聞到了並不熟悉的飯菜香味。

　　這就是家啊，有媽媽給他做飯！

　　沢田綱吉盛飯，自從與猿飛日斬會面後，她就得到了某種無形的許可，身份也變更為了合法的木葉居民，不過教導幼苗是交換條件。

　　「哇，媽媽，做什麽好吃的啊。」剛醒的鳴人臉蛋上都是衣服印痕，就這麽花著臉跳過來興奮莫名。

　　「家常菜。」綱吉笑笑，木葉好像剛從戰亂中恢覆，蔬菜魚肉品種少得可憐，只能大致滿足需求，關鍵還有很多調味料找不到。

　　算了，有吃的不錯了。


第二十八章 成為教師2

　　將各自的餐盤上放了精致的四份菜和一碗味增湯，鳴人正張開大口要囫圇吞咽，對面的綱吉卻拍了手掌，「鳴人，有家人在的話，吃飯時要說『我開動了』呦。」

　　胡須臉微微動幾下，他趕緊放下筷子雙手合十，「媽媽，我開動了！」

　　「Hai！」

　　吃著香噴噴的米飯，大口嚼著雞塊，漩渦鳴人忽然想哭，這就是家嗎？他真的有家了！

　　接下來的兩天，綱吉帶著學習的書本，和鳴人一起來到他們經常光顧的森林深處，一人狼狽鍛煉，一人靠在樹旁屈膝坐著，默默研讀。

　　等孩子累了，就會輕喘著往母親腿上一趴，暖和地睡個午覺。

　　而他的媽媽，也會用手臂為他遮擋葉中透出的絢爛日光，讓孩子做個美夢。

　　真幸福啊。

　　監視的暗部們這麽想著。

　　三天後，忍者學校正式開學，鳴人升到二年級。「吶，媽媽，我去班級啦，」

　　「嗯，我也去教員室了。」看著鳴人「噔噔噔」跑遠的小身影，已經換下學生制服，穿上普通綠馬甲的綱吉走向門口，伊魯卡正坐著整理資料，發現對面和他搭話的男人忽然倒吸口氣，連忙回頭看去，果然，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正迎面而來。

　　她就是漩渦鳴人的養母？也是以後自己的同事沢田綱吉？

　　鼻梁上有道疤痕的男人楞楞看著自己，認出那就是鳴人常掛嘴邊，心善的伊魯卡，綱吉略一點頭，「請問我的桌位是……」

　　「啊啊……」這才如夢初醒，伊魯卡紅著臉將身體讓開，「就是我旁邊的座位，講課要用的資料和文具已經準備好。那個……」伊魯卡摸摸他翹起的朝天辮，「你有教書的經驗嗎？」

　　「沒有，我是三天前才知道自己要成為一名教師的。」

　　「噗，哈哈哈，三天前……」其他教師嬉笑起來。

　　「不愧是漩渦鳴人的媽媽，一點也不靠譜嘛。」

　　「她連查克拉都沒有，弱得一逼！」

　　「就是，連忍者都不是，怎麽教書嘛。」

　　綱吉抿緊嘴唇，看向那幾人，男女忍者毫不畏懼視線，畢竟他們經常做任務，自然和普通人不同。

　　「哎！你們別……」老好人伊魯卡左右勸。

　　「你們……是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嗎？」綱吉沒有動怒，這些人不配。

　　「戰場？」一個男人笑著，「那可不是你們小孩子胡鬧的地方……啊！」眼前忽然出現一人，緊接著便是一拳，甚至沒反應過來，人已經撞進墻裏。


第二十八章 成為教師3

　　「你們……有查克拉，可以使用忍術對嗎？」綱吉撣撣灰塵，「可我沒有啊。」

　　「別太過分！」

　　「啊啊……等等啊……」伊魯卡想擋在兩方中間，可惜沢田綱吉速度太快，瞬間出招，擰斷一人手臂後竄到另一人身後，用對方手中的苦無抵住脖子。

　　「我再問一遍，你們……上過戰場嗎？」濃厚的殺氣將幾個沒參與的教師嚇到顫抖，他們不過是負責保護教書的中忍，比起戰鬥忍者要弱許多，他們在村子裏耗的時間太久，根本不知道地有多大，生命有多脆弱。

　　沒人回答。

　　秒速地恢覆優雅站姿，綱吉臉上掛起微笑，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術。「伊魯卡，今天有我的課嗎？」綱吉並沒有課表。

　　「……啊？哦，是的。」伊魯卡翻開卷軸，「您應該是實戰課的老師吧，我看看啊……您負責二年級一班和三年級一班的實戰，同時您也是二年級一班的教導員。」

　　教導員，和班主任差不多，全權負責對嗎？不過她記得這個村裏的學校，一個年級總共才只有兩個班吧。

　　「好的，我知道了。」綱吉拿著課本走向屬於二年級一班的教室，還沒到門口，裏面已經是陣陣喧嘩。

　　「討厭，為什麽你會和我們一個班啊。」

　　「太過分了，他就不應該上學！」

　　「啊啊，會被詛咒的，那樣的小孩。」

　　「嗚嗚嗚，我要回去和媽媽說！我不要在這個班！」

　　小孩子們吵成一團。

　　沢田綱吉開門的剎那，超直感發作，一桶涼水沿著拋物線向下，即將落在她的頭頂。

　　第一排的小男孩兒噗嗤笑了一聲，不懷好意。

　　綱吉翹起嘴角，手指輕勾住水桶邊緣忽的一扔，「嘩啦」一陣聲響，水桶倒扣著男生腦袋，濺出一層冰水。

　　「哇啊，好冰！」

　　「大家好。」曾經的黑手黨教父跨上講台，整張臉都洋溢著笑容。班裏立刻寂靜，幾個站著的學生趕緊找位置坐好。

　　「餵，鹿丸，那個就是新來村子的女生？」井野的胳膊肘捅著自小一起長大的奈良鹿丸。「啊……」此時此刻，男生只有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被胡亂罵了一通的鳴人坐在班級角落裏，臉上看不出神采，只是勉強露出傻笑來。

　　「我是你們新任的教導員和實戰課老師，請多指教。」她鞠躬。

　　孩子們看看彼此，也模糊著鞠了一躬。

　　「老師！」欺負鳴人的男生舉起手來，「我們不要和被詛咒的孩子一起上課！大家都會死的！」

　　「是啊，我爸爸說，那個家夥就不該活著！」

　　「太可怕了！老師快把他趕走！」

　　春野櫻看看周圍，雖然父母告訴她遇到漩渦鳴人要避著走，可直接說出他該死來，也太惡毒了。

　　「真的嗎？」綱吉露出驚愕的表情。

　　「對啊對啊，他真的是不祥之人！我們家長都這麽說的！」

　　「大人的話不會有錯！」

　　綱吉淡淡點頭，「我問的是，你說你的同班同學該死，這句話是真的嗎？」

　　鬧騰的幾個孩子忽然默不作聲，只有頭鐵的男孩緊咬牙齒，「對，認真的，我媽媽說，沒有那個家夥就好了！」

　　「這樣啊……」果然，這個世界也壞掉了，除了漩渦鳴人外，這裏的一切都需要修正。「那你爸爸也說過，勝者為王對嗎？」綱吉歪歪頭，和氣地說著：「你一定從小打架很厲害吧。」


第二十九章 死戰1

　　「……那……那是！」

　　「吶，大家。」她拍手，「啪啪啪」的掌聲將班級同學的視線都吸引過來，其實完全不用這樣做，因為沢田綱吉本身，就足夠引人註目。「我宣布，下午的實戰課測驗，向太VS鳴人第一組，可以嗎？」

　　「……」同學們沒人發言，春野櫻搓搓胳膊，這個新老師怎麽回事？感覺很可怕……卻又很溫柔……不可能啊。

　　「沒問題，看我把他打趴下！」向太高昂起脖子。

　　綱吉低垂眼瞼，「不過要加一條，你們兩人的實戰……是生死戰。」

　　「生死戰？」女生們小聲驚呼。向太瞬間蒼白了臉，「老師……忍者學校不允許……」

　　「可是你不想當英雄嗎？」綱吉蹲下來握住男孩肩膀，「你不是說他該死嗎？如果你親手殺死了他，父母會以你為傲，你會在木葉中出人頭地，以後更有可能成為火影……」

　　小孩被引誘地內心一陣激蕩翻滾，是啊，殺死那個大人們都討厭的人，不就證明自己很厲害嘛，而且殺人而已，殺的還是壞人，我可以做到的！「好，我接受。」

　　沢田綱吉站起來，「漩渦鳴人，向太決定殺死你了，你的意見呢？是抗爭還是……」抗爭，還是一味地忍讓？鳴人，告訴我你的答案。

　　「我……」鳴人不理解媽媽的做法，她為什麽要讓別人來殺他？可是媽媽一直訓練自己，自己很強的！所以……所以……「哈，本大爺可是要做火影的人，才不會怕你！」

　　他嚷嚷起來。

　　「行啊，我今天下午就殺了你，為民除害！」向太雙手叉腰，滿臉得意。

　　春野櫻內心一陣發抖，不對，不該是這樣的，老師……

　　綱吉再次走回講台，右手食指撫摸著課本封皮，「那麽，自我介紹就做到這裏，午間休息後，請同學們在訓練場集合。」她善意地瞇起眼：「請大家不要吃得太撐哦，但還是要吃夠給向太鼓掌的力氣啊。」

　　小孩子們被老師逗得會心一笑，幾乎立刻班級又恢覆成從前的氛圍，只是一絲絲的黑暗開始擴散。

　　沢田綱吉看向笑得最開心的幾人，轉頭的剎那眼裏全是陰暗，我來了。

　　「麻煩了。」鹿丸捕捉到那抹眼神，微妙地嘆口氣。

　　宇智波佐助看向所謂的同班同學們，眼裏閃過不耐煩。

　　中午，沒人和漩渦鳴人在一起，他孤單地抱著綱吉為他準備好的便當，想哭，又覺得不夠男子漢，只頹喪地坐著。

　　「餵！」宇智波佐助偶然經過他。「你那是小番茄嗎？」作為木葉為數不多挺貴，味道也不太被大眾接受的食物，鳴人一如既往地不愛吃，因為那是蔬菜，雖然它很好看。


第二十九章 死戰2

　　「嗯？是啊，我媽媽做的。」鳴人委屈巴巴地看他一眼。

　　宇智波佐助瞬間走不動了，那幫孩子在他看來也確實過分，索性坐到他身邊，「餵，吊車尾，我們交換食物吧，我的也是媽媽做的。」

　　「唔？」看著臭佐助打開他自己的便當，鳴人也把另一盒打開。宇智波美琴的便當很美味，但遠遠沒有來自和平年代奈奈親傳的便當外形誘人可愛。佐助瞪了三秒，猛地哼出聲。

　　鳴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又是咋啦？不過看著還算熟悉的宇智波，他撓撓臉，將小番茄夾過去，自己吃口米飯。

　　媽媽做的飯真好吃啊，媽媽她……一定在等他成長，媽媽那麽強大，被媽媽教導的自己怎麽會被小孩打敗！沒錯，漩渦鳴人，媽媽篤定你不會輸的說！

　　吃完小番茄，佐助慵懶地挑挑眉頭，「餵，吊車尾，你那個是什麽，我要吃！」

　　「臭佐助，我會吃不飽啦。」

　　「這個給你，我要吃你的那個！」

　　「不要搶啊！」

　　春野櫻走來吃午飯時，第一眼就看到正吵架的漩渦鳴人和宇智波佐助，四處看看，發現還有好幾個相熟的同學坐在一邊吃飯，難道……

　　一直以來選擇不接近漩渦鳴人的他們，因為新老師的動作開始向鳴人靠攏了。

　　這真的是意外嗎？還是……老師在為鳴人選擇朋友？她在強迫性地把他們趕向漩渦鳴人，可他們沒一人發覺。不！她看向豬鹿蝶的組合，恰好此時，正在看雲的奈良鹿丸向她看來，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移開眼神。

　　不會錯了，一個能讓木葉上層如此重視的孩子，怎麽會被允許隨隨便便在一個小測試中死掉？可她當時卻沒想到，只因為……

　　春野櫻輕咬手指，太真實了，那些來自孩子們的膨脹殺氣。

　　他們真的想要殺漩渦鳴人，而老師則是利用了他們，甚至也可能在利用漩渦鳴人，或者利用他們這些選擇了鳴人的同學。

　　為什麽……

　　休息後，同一個班級的兩撥人集合在訓練場，奈良鹿丸左右看了眼，呵，二年級的好苗子全在漩渦鳴人身邊了，老師果然好打算。

　　「漩渦鳴人，出來！」向太叫囂。


第二十九章 死戰3

　　「媽……老師還沒來！」鳴人雙手叉腰。

　　「大家中午好。」隨著一陣風，沢田綱吉忽然出現在學生中間，「你們已經迫不及待開始實戰測驗了嗎？老師真欣慰。」

　　「哇！」孩子們一陣尖叫，春野櫻瞳孔收縮，新來的老師根本沒有查克拉，她怎麽會忽然出現？體術嗎？

　　「咦？」日向雛田用白眼觀察了一番，驚詫不已。

　　「怎麽了？」井野湊近，鹿丸也跟著靠過來一步。

　　「老師體內沒有查克拉，也沒有開脈。」她戳戳手指，「但是，老師體內有一團火。」

　　「一團火？」鹿丸皺起眉來，那是什麽形容啊，難道老師是只火怪嗎？

　　「兩位準備好了嗎？」

　　「嗯。」

　　「準備好了！」向太看起來情緒高昂。

　　然而開局是不利的，過程是驚險的，結局並未出人預料，起碼在某些同學眼中，這場打架太小兒科。

　　不過漩渦鳴人的體術，倒有些看頭。宇智波佐助分給吊車尾一點點關註！

　　「嘿呀！」鳴人一把抓住向太手腕，不等他丟手裏劍，腳下使力纏住對方腳踝，根本來不及反應，男孩已經摔倒在地。

　　可以說，他學到的東西甚至都沒來得及用，就已經無力動換，全身挨下的拳頭很疼，他從沒這麽疼過，爸爸媽媽都舍不得打他。

　　「哇啊啊！」向太哭得很是淒慘，他的朋友趕緊過來安慰。

　　沢田綱吉微笑著招呼大家，「好了，第一場測驗結束，大家恭喜鳴人同學獲勝。」不喜歡鳴人的同學自知打不過，此刻也只能認輸，給面子地鼓掌。

　　春野櫻默默後退。

　　「接下來……」綱吉掏出一把小刀，遞給因為勝利而流露出喜悅的鳴人，「你可以殺掉向太同學了。」

　　……

　　孩子們白了臉色，另一邊也同樣不好看，他們都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老師……不是開玩笑的嗎？」一個女孩顫巍巍地晃著兩條麻花辮。

　　「是啊……老師……死什麽的，我們都是孩子啊……」

　　「可是……」綱吉作出一副可惜的表情，「明明是你們先要殺掉同班同學啊，是向太同學親口承認的，你們每個人也都同意了哦。」

　　「……」

　　「孩子們，忍者是要上戰場的對不對？」綱吉臉上還是那過度柔和的笑容，「那我今天要教大家的第一節 課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戰爭。而這次的戰爭，是你們挑起來的。」手指著的方向，幾個孩子嚇破了膽。

　　我們都是孩子……爸爸媽媽常用來替他們掩飾錯誤的說辭，此刻被光明正大地打臉。孩子，也能引發戰爭，甚至讓他們去死。

　　「媽呀。」井野不禁也退了一步，和小櫻並排挨著。「我有點冷。」「我也是。」

　　「現在，作為這場戰爭的勝利者，漩渦鳴人，有權處理他的俘虜。」綱吉將小刀交給根本回不過神的男孩兒，「強者，可以對弱者做任何事。」她轉向其他人，「這就是世界制定的規則。」

　　不成為強者，就會死。

　　「啊啊啊……」看到那片小刀，向太驚駭地連滾帶爬想逃，卻被老師按住肩膀。

　　「你的爸爸媽媽讓你好好學習，對嗎？」一根手指擦過孩子的鼻梁，「那你現在也要聽老師的，聽世界的，強者為王，成王敗寇，是你挑起了爭端，就要背負責任，這是成為忍者的前提。」

　　向太哆嗦到抽搐。

　　「那片小刀很鋒利，只一下就好，你連疼痛都感受不到。」她摸過向太的脖頸，「死亡，並不可怕。」說完，她慢慢退開，在向太眼中，就是希望一步步淪陷，化為深深的絕望。

　　孩子們也逐漸後退，膽小的甚至哭出了聲。

　　而他們的老師只是笑。

　　漩渦鳴人喘著粗氣，這就是戰爭……贏的殺掉輸的，就是戰爭嗎？所以，忍者們才會想要變強，因為變強了，就可以殺自己想殺的人……不對！這一切都不對！

　　漩渦鳴人猛地扔了那把刀。

　　「我會變強！但不是因為戰爭變強！」鳴人大吼，同學們楞怔地看來。「我不會因為想要殺掉弱者而變強，我不喜歡戰爭，我……」他看向自己的雙手：「我會成為強者！然後讓所有的戰爭通通消失的說！」


第三十章 老師有毒1

　　因為最後的口癖而讓整體氣勢下降了不少呢，鳴人君。

　　綱吉捂嘴，笑聲透過指縫泄露而出，宇智波佐助更冷嗤一聲，看了場中央的吊車尾好幾眼。

　　「啊……」聰明的鹿丸瞬間明白了新老師的用意，可本以為一切都不過是老師計謀，卻在偶然註意到對方眼中劃過的詫異時，禁不住思緒連篇。

　　難道老師真要讓鳴人殺掉同學？還是試探？老師可真夠矛盾的！哎呀，女人真麻煩！

　　鳴人也意識到自己偉大的發言因為可愛的口癖而變了味道，立即紅臉，手足無措地站著，一雙湛藍的眼珠不染塵埃。「媽……老師，我不會殺掉同學的。」就算是媽媽，他也……

　　「即便他真要殺你，甚至不斷做出不符合小孩子心性的醜陋行為嗎？」

　　聽到這番對於自己的剖白，向太臉色由白到紅再到紫，這一分鐘好像過了幾個世紀，從最初的絕望到重燃希望，再到被老師說出曾經的醜事，心裏五味雜陳，心理一下子有了成長。本來憎恨著漩渦鳴人的心思徹底消失。

　　從頭到尾，那家夥就沒對自己做過什麽，說要殺人的是自己，不斷侮辱別人的也是自己。

　　他只是覺得說這些話能讓自己看起來很棒！讓他虛榮心暴增。

　　但這種行為是相互的，一者從中收獲利益，另一人便只有苦痛，不公平。

　　「對不起。」想通了不少，向太爬起來認真向鳴人鞠躬，「對不起，我以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太過分了，我……真的很對不起。」

　　咦？不止鳴人傻楞住，連向太的朋友們都呆立當場。

　　「向太……可是那個人……沒準只是你運氣不好而已吧！」其中一個胖墩叫囂起來。

　　「可以換人哦。」沢田綱吉見縫插針，幾乎立刻融化了孩子們暴漲的覆仇心理，「不過依然要遵守規則，你們自己投票下個是誰吧。」她曲起食指，指向剛才怒目相對的孩子，「或者，直接你上？」

　　「不不不，不是我！」小胖墩嚇得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倒在地，對於死亡的恐懼讓他一身的小肥肉都顫顫巍巍。

　　他們個個瑟縮著躲避老師的視線，綱吉搖頭：「唉，原來你們只想讓別人實現自己的齷齪心思，而不用負責啊。」這很真實，在未成熟的年幼孩子身上出現也很貼切。

　　只是父母沒教育好罷了。


第三十章 老師有毒2

　　向太順著老師的話，仔細一想之前的作為，可不是他的小夥伴們煽風點火嘛，頓時憤怒起來，甚至比被漩渦鳴人打敗時還要狂躁。

　　整個班分成了三波，向太一人在太陽底下臉色扭曲，腦袋低垂。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那些小孩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鳴人。」綱吉小聲招呼，指指可憐的向太，俏皮地吐舌頭。男孩反應過來，高興到要飛起，轉而板起張臉，「餵，向太，你再不過來，我們就不等你嘍。」已經把鹿丸他們囊括進自己的圈子了啊。

　　「……」陷入對別人的，更對自己的怒火出不來的向太迅速擡頭，只看到漩渦鳴人一臉傻笑。「我……」他連忙擦幹眼淚，「我這就來，下次一定不會輸給你！」

　　「不可能，我可是未來要成為火影的人！」

　　「我也是！」

　　沢田綱吉「啪啪啪」鼓掌。

　　本來嚷嚷聲最劇烈的小團體蔫吧著。向太一直是他們的老大，可這一背叛……他們這算是背叛嗎？搞不明白啊。

　　「你們不過來的話，家裏晚飯要吃不上哦。」就在另一邊其樂融融時，老師笑瞇瞇地招呼被冷落的眾人。

　　「……」幾人本就是小孩子，對人的觀感來得快去的也快，他們立刻跑來，「漩渦鳴人，我錯了。」

　　「我也錯了。」

　　「向太老大。」

　　「嗚啊啊啊。」孩子們鬧成一團，整個班級神奇地融在一起。春野櫻看得心驚，明明漩渦鳴人一直是被排斥的那個，如今倒成了班裏的中心人物。

　　再看看那些或坐或站的同學們，除了鹿丸外沒一個感到不對，真……她將差點沖出口的話咽在心裏。這不也挺好的嘛，看來今年可以安穩度日了！

　　「啪啪。」沢田綱吉吸引著大家註意，尤其是以鳴人為中心的小團體，「同學們，實戰課還有時間哦，請兩人一組做自己喜歡的事吧。」

　　本以為還要對打的小孩子露出放松表情，唯有宇智波佐助走上前。「老師，我想挑戰你！」單手插著褲兜，樣貌俊秀，帶著股這個年紀因為家世和學業所特有的傲慢。

　　「哎？幹嘛啦，臭佐助！」

　　「不幹嘛，老師說兩人一組。」

　　綱吉笑笑，「沒事沒事，佐助君，你想用什麽姿勢？」


第三十章 老師有毒3

　　「……」宇智波佐助考慮了會兒，什麽叫什麽姿勢，是指起手姿勢嗎？「站著就行。」

　　下一秒就被拳頭懟到樹旁站著，哦，不，是靠著，佐助暈了，幾個女生立即大呼小叫圍觀男神，嘶，男神的睡眼也如此清秀奪目，引人陶醉！

　　奈良鹿丸避過來自老師的眼神，體術好強，比普通上忍強，但應該沒到影級。

　　更麻煩了啊。

　　孩子們分成十幾組玩耍，很是平和，不過他們的內心應該並不平和。

　　下課前，沢田綱吉召集班組成員，「三天後，我們班要開家長會，想來的家長都可以來哦。」針對這個禮拜的情況，家長們肯定都會到場。

　　「嗨！」並沒察覺老師話裏的意思，眾人歡歡喜喜抱著書本回家。

　　井野拉住小櫻，「家長會？那是什麽啊，學校從來沒有過這個傳統吧。」

　　「嗯。」總覺得這位年輕老師又要搞事了，讓素來年級第一的心都有些扛不住。

　　春野櫻摸向腦袋，但……老師的氣質真好，打佐助的動作也好帥。

　　慕了。

　　「哈哈哈，挺有趣的，是不是？」和三代一起蹲在火影辦公室內，透過水晶球看了全部的幾位忍者莫名有些發慌。

　　「嗯……那一拳真是帥氣！」凱亮出一口大白牙。其他人白他一眼，合著你就記得這個。

　　「確實挺不錯的。」卡卡西懶散地輕合右眼，「只用半天就把有內部隱患的班統合起來，很有天賦。」

　　「她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帶隊上忍。」紅嘆口氣，「但恐怕不行吧。」

　　「有什麽不行。」猿飛日斬詭異地笑笑，「要照顧漩渦鳴人，總得付出些什麽。」

　　額，三代目您笑得好陰森。

　　夜晚，沢田綱吉收回洗好的衣服，轉身就被香噴噴的鳴人抱個正著，「怎麽了？」

　　「今天……」有著貓須的孩子咧嘴大笑：「好開心！我從沒有這麽開心過！」身後有那麽多同伴，好棒！真希望一輩子都這樣！

　　「是嗎？因為我家鳴人超棒啊。」鳴人聽到這句誇讚，亂喊亂叫還亂蹦亂跳，舞著奇怪的動作在周圍轉圈。綱吉回頭整理衣櫃，心思低沈。鳴人是要站在陽光下的存在，和自己不同。看來計劃不能帶上他了。

　　第二天，沢田綱吉帶著教學裝備早早來到教室時，幾個學生已經沈默地開始溫習功課，其中就有春野櫻。

　　年級第一的孩子嗎？還有宇智波佐助。

　　她在名單上做下記號。

　　在離上課還有五十三秒時，鳴人和鹿丸先後趕來，綱吉沒有多說，待二人坐好，便雙手交握身前，「同學們，早上好。」

　　「早上好，老師！」孩子們興高采烈地回答。

　　奈良忽然搓搓胳膊，奇怪，怎麽冷起來了？老師不會又想了什麽招數對付他們吧！

　　「接下來……」綱吉將試卷分發下去，「我們要進行筆試哦。」

　　「唉……」孩子們沒精打采地一個個接過試卷，在他們做題時，沢田綱吉則像幽靈般穿梭在每個人身邊，這種感覺……格外恐怖。尤其對本身敏銳且需要集中註意力的孩子而講，就跟騷擾沒區別。

　　「老……老師……」春野櫻舉手，「您……我沒法集中註意力做題。」

　　沢田綱吉忽然滿意一笑，小櫻渾身緊繃，她是不是做錯什麽了？天哪，這個老師好可怕！

　　「同學們。」老師走到最前方，「還記得第一堂課的重點嗎？」

　　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向太紅著臉舉手：「老師，是不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戰爭？」

　　「沒錯哦，現在請大家看看你們座椅下的地板。」綱吉笑得很開心。

　　不明所以的孩子們低下身猛瞧，奈良鹿丸第一個臉色發白地擡頭，天哪天哪，這個老師……宇智波佐助攥緊拳頭，這女人到底想幹嘛。

　　「是的，我在每人的座位下都貼了起爆符。」

　　老師是要殺了我們吧！未來的忍者們猙獰臉。

　　「然後呢，剛才巡視時，我又往你們身上貼了結界符。」

　　眾人又趕忙檢查，果然在平常不註意的地方發現符紙的痕跡。

　　……

　　無fuck可說。

　　「現在……」綱吉揮舞教鞭，「戰爭開始了。」所有人目光一凜。「你們正處於考場上，周圍是你們的同僚，也是競爭者，機會只有兩次，希望你們能贏得這場戰爭。」


第三十一章 綱吉的教室1

　　用著極其嚴肅的話語說完，綱吉瞇眼看著孩子們恐慌至極的表情。足夠冷靜就能輕易分析出這番話漏洞百出，可孩子們卻全盤接受。

　　啊，曾經的裏包恩老師，我似乎體會到你的愉悅了。

　　春野櫻立即低頭，雖然不滿意老師的做法，但對方是正確的，戰場上敵人會經常擾亂你，難道如此就無法思考應對了嗎？原來……老師是在為所有人考慮。

　　她看向沢田綱吉，露出一個「你壞壞，但很棒」的表情。

　　綱吉有些錯愕，她是不是被誤解了？

　　早讀收完卷子，最後留下一抹神秘笑容，放著神經兮兮的孩子們不管，直接走人，而門外的伊魯卡和她打了聲招呼，推門而入。

　　「呼。」幾乎所有孩子都不自禁松了口氣，連佐助的肩膀都微微塌下。

　　伊魯卡教書的聲音響起，孩子們沈默，不用面對可怕又溫柔的綱吉老師，總有些昏昏欲睡呢。伊魯卡很習慣孩子們聽理論課偶爾不專心的模樣，就連那睡著的漩渦鳴人也一如往常。

　　看來今天也是普通的一天……個鬼！

　　「砰！」「哇啊啊！」被起爆符炸飛又被結界包裹並未受傷的金發男孩在空中飛了好一陣，最後團成球滾到了伊魯卡腳邊。

　　……老師和學生們一起呆若木雞。

　　因為爆炸，整個學校都震了震，其他空閑的老師趕緊過來查看，十幾雙眼睛望著燒焦的墻壁地板，不禁啞然看向伊魯卡和他腳邊的漩渦鳴人。

　　不愧是搗蛋鬼！自然而然以為是那孩子幹的好事，大家習以為常離去。

　　可伊魯卡看著全班驟然嚴肅的臉，額頭悄悄冒出冷汗，好像……不是鳴人幹的啊！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又有三個孩子被炸到講台附近，伊魯卡十分淡定，更在看到學生們無一不牟足力氣，哪怕眼皮打架也費心思用鉛筆支撐時，感到了一絲欣慰。

　　好樣的！

　　可怎麽這麽奇怪！

　　臨了下課，班裏的一個女孩子再也忍不住，哭著扯住伊魯卡衣袖，把綱吉老師放了起爆符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

　　「餵！你們怎麽這樣！」鳴人揉著腰，雖然他也被炸到，但也沒抱怨什麽啊，這幫小鬼說他媽媽壞話！

　　「這是學校不允許的！」伊魯卡安撫他們：「不要著急，我這就去和綱吉老師好好談談！她一定會改正的。」


第三十一章 綱吉的教室2

　　奈良鹿丸輕描淡寫看他一眼，不可能的，放棄吧老師，你們根本不是對手。

　　放學後，正在整理課桌的沢田綱吉被伊魯卡找到，經過一班的學生們添油加醋，現在所有老師都知道綱吉來了這麽一出，頓時氣氛冷下來。

　　「那個，綱吉老師，我覺得您那種行為……」

　　「怎麽了嗎？滾的姿勢不夠漂亮？」綱吉將頑皮的一縷發絲塞入耳後。

　　「不，不是。」油鹽不進啊。

　　「我說新來的老師！那些可都是孩子！」

　　「孩子欺負孩子不是大人教唆的嗎？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的心理已經成年了。」綱吉不為所動。

　　全場安靜，很快又有老師跳出。「你就是想給漩渦鳴人報仇！」

　　「就是！」

　　「假公濟私！」

　　綱吉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伊魯卡老師，漩渦鳴人第一個被炸飛吧。」

　　「哎……」伊魯卡眨眨眼，想起那時看到飛起的一團時自己震驚的心情，「是啊。」

　　「……」大家又默不作聲。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綱吉拿起一沓起爆符，約莫幾百張，「就賭我所教的班級會是無論任務中還是戰場上都存活率最高的……」像數錢一般左右兩根手指刮擦著紙張，「賭輸的，就被起爆符炸一炸，包括我。」

　　「……」

　　靠！老師們敢怒不敢言，再沒吭聲。伊魯卡亮了眸子，存活率！確實，忍者們的存活率越高越好，孩子們不可能無憂無慮，因為他們的未來消耗不起。

　　他瞬間認為，沢田綱吉很正確。

　　沒人參與，綱吉收回視線，轉而俯身到伊魯卡耳旁：「不止教室，孩子們身上也有我貼的起爆符。」

　　……伊魯卡望著那走遠的背影瞬間崩潰，你是魔鬼嗎！

　　「媽媽！」漩渦鳴人正等在校門口，和佐助小櫻以及鹿丸說話，此刻看到媽媽出了門，水汪汪的大眼都能反射日光。

　　「辛苦了，孩子們。」溫柔牽起自家兒子的手，綱吉向三人招呼。

　　「老師再見！」三人齊齊擺手，好像多處一秒鐘都會多一分危險。

　　「媽媽，今晚我去鹿丸家做作業！」交到朋友了好開心。

　　「好啊。」綱吉看著鳴人的頭頂。

　　曾經的曾經，奈奈知道自己交到了那麽多好朋友時，心裏也是高興而覆雜吧。

　　孩子就要離開自己，去往新的自己不再那麽重要的世界了。

　　夜晚，木葉響起了十幾聲爆炸和嘹亮的哀嚎，惹得暗部和宇智波同時出動，結果卻只發現……

　　「咳咳咳。」聽完了大兒子的匯報，宇智波富岳悶咳幾聲，看向臉色有些不好的佐助，「你在學校，不要惹老師不高興。」

　　就只有這句話嗎！

　　宇智波佐助並沒有參加族內的祭祀大典，自然也不清楚沢田綱吉在宇智波有多出名，他只是「哦」了聲，看向自己兄長。

　　宇智波鼬摸摸他腦袋，「佐助，不要恨老師，以後成為忍者只會更危險。」

　　佐助的表情瞬間變了幾變，帶著一絲羞惱，「我早就知道啦，哥哥。」


第三十一章 綱吉的教室3

　　而奈良鹿久家也不平靜，在火影樓開完會回來，一眼就看到趴著吃東西的自家兒子和努力完成作業的漩渦鳴人。真是……木葉來了個了不得的人啊，他非常平靜地接受一切。

　　但不是忍者，或者認為這種做法過分的家長們卻打定主意，要在那位老師主辦的家長會上好好教訓對方一番，只不過是個剛來木葉的新人而已，拽什麽拽！

　　再次上課，除了有限的十幾個學生真的端正態度外，其他的都等著自己父母在家長會上給他們報仇！

　　但他們以為的終點，只不過是起點。

　　「三人為學習小組，下面我宣布一下考試成績和名單。」沢田綱吉抖摟開卷軸：「第一組：春野櫻、宇智波佐助、xxx。」「……」「第十組：奈良鹿丸，秋道丁次，漩渦鳴人。」

　　怎麽，不是學習好帶學習不好的，而是……春野櫻看向宇智波佐助，又看向班裏沒什麽存在感，只有考試還行的另一名同組成員。如果按照總成績，那第一組確實不會輸，但綱吉老師絕不會只看中這個，在戰爭和任務中成績很重要嗎？不，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團結和找準自己的位置。那麽這個組中自己的位置是什麽？誰是隊長？宇智波佐助獨來獨往慣了，自己從不是當隊長的料，另一人……啊，完了。

　　而鹿丸同樣也在思考春野櫻糾結許久的問題，這個組合，他和丁次很熟，卻對鳴人不熟，若論位置自己是絕對的領頭羊，畢竟他本可以得高分，只是……他並不擅長做領導，領導不需要多智近妖，而是……他看向一直用閃閃發光眼神看他的漩渦鳴人……要有感染力和共情力，很明顯，對方做到了。

　　啊，稍微理解老師的意思了，這還真是……

　　但除了幾個想通的外，習慣性聽從老師的學生們看向曾經夥伴的目光變得有些捉摸不定。他們現在不僅是對手，甚至可能僅僅因為一分之差，對方就去了擁有更強力隊友的小隊，而自己被剩下來。

　　他們內心裏還是成績分好賴。

　　可是他們忘了，遇到任務，大多數忍者無法挑選同伴，所能做的，只有找到自己的位置，配合主位解決目標。

　　而他們只是埋怨著，對隊友不滿，對朋友不滿。

　　心徹底地不平靜。

　　「分組結束了，我已經和所有老師商量決定，以後這個班級就以小組的名義活動。包括課堂考試、回答問題以及實戰成績，都會是三個人的分數。」

　　綱吉話一出，大部分學生們更加低沈。

　　日向雛田嘆口氣，早知道考差點，就可以和鳴人君在一組了。

　　「老師，我們能不能換組員啊？如果對方也同意呢？」一個女孩子舉手，在她前一個組的女孩子瑟縮著。

　　「你們未來要成為的忍者也可以隨意更換隊友嗎？」

　　「……」

　　「誰都想和強者成為隊友，可他們的題目你們完成得了嗎？你們願意拖後腿嗎？」

　　「……」孩子們互相張望，本來是朋友的人彼此各懷心思起來。

　　既然大人把他們那些小心思都灌輸給孩子，我再加把火也沒什麽不好。綱吉感受著整個教室懵懂沈悶的氣氛，慢慢閉上眼，然後迅速睜開。

　　「差點忘說了。以後每組周末布置的作業都不同，不要想著抄哦。」

　　鹿丸吞口唾沫，一定還有後招！

　　「然後呢，如果本組作業完不成，可以請求其他組幫忙，同時那組會獲得加分，老師也會點名表揚。」

　　頓時，班級的氣氛更加微妙。

　　孩子們互相看看，成績差VS成績好，平時就不對付的，都瞪起了眼睛。

　　春野櫻只覺得腦袋發燒，綱吉老師啊，您收攏了這個班，又把它打散……您是魔鬼吧！


第三十二章 收服家長1

　　分組過後的第二天，就是召開家長會的日子。一眾家長們竊竊私語地坐在本屬於一班孩子們的座位上，奈良鹿久還往地板看了看，嗯，還好這位老師沒太喪心病狂！

　　「大家好。」孩子們都已經放學。穿戴整齊，不論氣質還是打扮都與木葉完全不同的沢田綱吉老師抱著被布蒙住的物體徑自上台。

　　家長們打定主意不吭聲。鹿久環視周圍，啊，幾個老朋友都來了啊。

　　咳咳，連宇智波鼬都來了，這家長會派頭真大！

　　坐在平時佐助經常在的第一排，宇智波鼬仔細打量著才來幾天就將木葉攪和得風雨飄搖的小姑娘。是啊，對方只是個小姑娘，卻意外又極其簡單地化解了宇智波內部矛盾，宇智波和木葉的矛盾，甚至可以說，挽救了宇智波止水的性命。

　　在聽自己的好友談及差點使用別天神用死亡讓宇智波們清醒時，他無疑是極其驚訝的。

　　在沢田綱吉沒來之前，宇智波、暗部、木葉高層形成了幾層互相掣肘的勢力網，每個人都深陷其中，掙紮不出，就在氣氛逐漸晦暗時，那個姑娘帶著一團火出現了。

　　自從她帶回了族人們的眼睛後，宇智波們徹底偃旗息鼓，安心生活，父親也經常回家，偶爾在佐助說起老師對他們做的事時還會忍不住笑，團藏死了，暗部被洗牌，重歸三代目掌握，這一切的一切，仿佛真的應了木葉的火之意志。

　　火之意志……就是那團火嗎？即便微小，即便暗沈，也擁有著不可小覷的力量。

　　沢田綱吉，是個很神奇的女人。

　　「你要先向我家孩子道歉！竟然把他炸成那樣！」一個女人叫囂起來。

　　「對啊，我家孩子那晚都沒睡好！」

　　「沒有老師像你這樣的，忍校應該把你趕出去。」

　　男人女人們大聲喧嘩，把幾個從孩子口中得知一切，卻放任的大人們聽得不自覺皺眉。木葉……有這樣的人嗎？他們的身份，讓他們只見識到普通百姓們好的一面。這是人類趨利避害的本性。

　　「死了嗎。」綱吉老師認真詢問的三個字，讓沸騰的家長們迅速冷卻，然後再次爆炸！

　　「你這是詛咒嗎！」

　　「你不是木葉人，哪來的滾哪去！」

　　「我家孩子不需要你來教！」

　　「真惡心，怪不得要認那只妖狐當兒子！」

　　群情激憤，也暴露出了每個人內心的黑暗面。宇智波鼬看向這些人，別開眼去。真醜。

　　「可是被你們教養成只會告狀，不能自己解決問題的孩子，也只會在任務中或可能的戰場上死掉吧，早死晚死，家長總要經歷的。」

　　「……」

　　呦呵，奈良鹿久看過來，開始有意思了。


第三十二章 收服家長2

　　「孩子才是木葉的未來！而在座的各位家長……」都是垃圾！不不不，當然不是……「是培育未來的溫床。」

　　「……」

　　男女的心逐漸平靜下來，如果老師教訓他們做錯了，他們會抗議，因為這裏是他們的木葉，是他們的家，他們不歡迎外來者。但如果對方真正戳中了他們內心最軟弱的位置，那他們無話可說，且必須聽下去。

　　「老師，父母，在教育孩子的意義上是相同的。因為我們都必須且盡力做到，讓成長後的孩子們能在這世界上多活一天，多幸福一天。」

　　……

　　「對啊，是啊。」

　　「我就希望我家孩子平平安安過完一生。」

　　「成為忍者也是必要的，木葉需要忍者嘛。」家長們很是讚同，全都眼神亮晶晶地。

　　餵餵，你們剛才可不是這個態度啊！豬鹿蝶三人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和茫然。宇智波鼬靜靜單手拄著腦袋，多活一天，多幸福一天，他以前也是這麽希望佐助的，然後發現自己太過執著，佐助的期望，肯定和自己並不相同。

　　「所以，輔導孩子，讓孩子光榮地步上征程，是各位家長需要努力的目標。但是……」綱吉頓了頓，成功將人們的好奇心勾起，「洗菜，做飯、打掃、餵養、是你們在家裏的日常，也是孩子習以為常，不為所動的每一天。」

　　「……」家長們表情有些苦澀。

　　「而且身為普通人，丈夫受傷了，你們要找醫療忍者幫忙，孩子遇到不會的問題，你們要找忍者老師幫忙，所以，當孩子依賴你的時候，你們自己卻無法出力……」

　　「……有什麽辦法啊，我也想讓孩子依賴我啊，可我是普通人。」

　　「我雖然是忍者，可我實力很差，教不了孩子啊！」

　　「村裏的忍者本來就應該幫助大家的，這對他們來說又不是難事！」

　　哇哦，奈良鹿久輕吹了聲口哨。三代大人，原來這才是木葉民眾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綱吉輕敲左手，等大家發泄完，才睜開那雙像燃燒著的瞳眸，「但孩子最愛的是父母，不是別人。」

　　「……」

　　一直以來的推卸責任，一直以來的自私自利，都在孩子上歸於虛無。對於父母來說，沒有比自己孩子更重要的存在。

　　「我……只要您能幫助我家孩子變強，我什麽都聽老師的！」

　　「老師，您多幫幫我家孩子！」

　　「老師……」一口一個老師的，家長們都變了個臉。


第三十二章 收服家長3

　　「不，我是次要的。」綱吉一口否決，但面對老師的不認同，家長們偷偷面露喜色。呵，以為沢田綱吉看不出這些人話裏有話嘛，但她需要的就是他們利益使然的本性。「家長們才是孩子人生的方向，所以這堂課，你們才是我的學生。」她的雙眼逡巡過這些無知的民眾們，然後「唰」地一下揭開黑布，瞬間，三張掛滿支架的卷軸出現在家長們面前。

　　鹿久整個人彈起，面容現出極端的驚訝，餵餵，這個姑娘怎麽搞的！

　　咦？宇智波鼬睜大瞳眸，那是……忍術。

　　「加速術。」綱吉一一介紹，「可以讓母親打掃的速度更快，更有時間陪在孩子身邊。」

　　不，那個不是這麽用的，那是用在戰鬥裏的，鹿久陰郁著揉額頭。

　　「哦哦哦！」女人們興高采烈。

　　「小包紮術。男人們任務中途，可以先進行簡單的包紮和用少量查克拉恢覆傷勢。」

　　「哇！」男人們勢在必得。

　　「千裏尋蹤。讓孩子無論處在何地，都能找到他的行蹤！」

　　「好！」

　　「好好好！」

　　「這個好學嗎！」

　　沢田綱吉並不回答提問，只閉著眼任由大人們東看西看。宇智波鼬有些狐疑，前兩個還算初級忍法，可最後一個可是A級忍術，普通人不可能有那麽大量的查克拉，何況……他使用寫輪眼，在發現那些乍看十分有條理的符文只是胡亂畫上去的後，心裏默然糾結。佐助啊，你的這個老師……

　　奈良鹿久早已經一頭栽倒。

　　「請大家抄錄一份，回去認真習讀，如果有不懂的，可以找附近的忍者詢問。」

　　「好的好的！」

　　沢田綱吉看看時間，最後露出抹微笑，「那麽，至於以後孩子們的課程……」

　　「全憑老師安排！」家長們異口同聲。

　　「謝謝家長們的支持和厚愛。」綱吉淺淺勾起嘴角，抱起教材，「家長會結束，請大家通知自己孩子這個好消息吧。」鎮定捂嘴，綱吉等著看那些孩子們失去最後保護傘的絕望。

　　大概會是天崩地裂的表情吧。

　　向著另外幾人點頭，綱吉步履輕盈離開。就在她走後，奈良鹿久也帶著一眾老朋友趕緊離開，這件事要從長計議，讓普通民眾學習忍術，這可是對木葉，不對，對整個忍界的一個顛覆。

　　不知道三代大人會作何感想。

　　然而等到了火影辦公室細細一詢問，才得知那幾份卷軸竟然還是三代目親手交給沢田綱吉的。

　　「哦，那丫頭一天前過來找我要了幾份易於學習且普通人都能會的忍術，我就給她兩份了。」

　　「那千裏尋蹤呢？」鹿久滿臉不解。

　　「我沒給過她啊。」

　　兩人這才認真看起沢田綱吉所制作的千裏尋蹤高級忍法。

　　「這根本……」猿飛日斬哈哈大笑起來，「竟然還有這種方法，她學習的能力可真出乎我預料！」

　　「是啊。」奈良抽搐嘴角，當時太緊急，沒想到連自己都被涮了，不過普通人一聽說這是需要大量查克拉的A級忍術，也會閉口不談吧。

　　反正談了也沒關系，他今天可算看了出好戲。

　　將家長會事件好好講了講，三代目又是笑得一陣前俯後仰，「太有意思了，所以她已經收服班級裏所有孩子的家長了啊，真期待她還能對這個班做什麽。」

　　能做的多了。鹿久一想到沢田綱吉得到家長們一致認同時好似連惡魔尾巴都翹起的模樣，內心不由打個寒顫。

　　鹿丸，辛苦你了。


第三十三章 帶土1

　　木葉掀起了一陣忍者熱潮。經常能看到幾個普通人拉著忍者學習經驗，全民喜提最活躍榜。

　　學校的孩子們雖然嚎叫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卻依然被狠狠收服，開始了痛苦的學習生涯，不止課堂上要體會五味雜陳的人生，下課回家也不得安寧。

　　一個禮拜後的實戰課，早已經被折騰得沒了脾氣的一班學生和同樣為沢田綱吉管轄範圍的高年級一班學生們站成兩溜。

　　大家滴溜溜的眼珠子亂轉，誰也不敢先開口說話，就怕引起綱吉老師的註意。

　　嚶嚶嚶，太可怕了，一旦被老師惦記上，諸事不順好嗎。

　　前方，學生站成了一溜，而老師這方，幾位上忍和綱吉也站成一溜。宇智波佐助僵硬住身子，黑漆漆的眼睛頓住，在那支精英隊伍裏，他竟然看到了自家哥哥和止水哥。

　　……

　　不妙，相當不妙，佐助有種想暈倒的沖動。

　　奈良鹿丸啪嘰打中額頭，他們老師又要搞事了。

　　「大家好。」沢田綱吉揚起一個非常大的笑容，學生們打起冷顫，雖然盡量面色平和，但那抖來抖去的腿肚子，還是讓一眾忍者們憋笑。

　　止水捅捅宇智波鼬，「你家佐助都沒這麽怕過你。」

　　宇智波鼬眨眨眼，是啊。

　　「老師好……」略顯沈悶和小心翼翼的招呼，瞬間襯托的綱吉老師更加高大上。

　　「今天，我們要做一個很特別的實戰測試。」綱吉側身，將八名她請來的忍者介紹給大家。「特邀嘉賓都是耳熟能詳的木葉強者。」

　　卡卡西摸摸腦袋，阿斯瑪看來看去，凱亮起雪白的牙，鼬悶不吭聲，止水哈哈打招呼，紅彎彎嘴唇，其他兩位是阿斯瑪和紅帶來的，綱吉不熟。

　　「……」學生們稀稀拉拉鼓掌，他們這是要被虐了嗎？今天一定會被虐到死吧。

　　「下面我來宣布測試規則。」綱吉向前一步，「哪一組存活人數最多，即為獲勝。」

　　完了。學生們眼冒金星，打個屁啊。

　　「嘉賓這邊也有規則。」綱吉迅速轉身，「卡卡西、紅和宇智波鼬、止水不可以使用忍術，另四位不可以使用體術。」

　　八名忍者楞住，學生們眼冒紅光。

　　「額……」凱皺眉：「可是體術已經融入生活了，而且我這麽青春的人根本不需要忍術嘛。」

　　「沒問題的。」綱吉拿出精心制作的重力符貼到四人身上，眾人沒感到有什麽變化。

　　「四位可以跳一下試試。」綱吉鼓勵道。凱覺得沒錯，豎起大拇指第一時間猛地跳起，然後……輕飄飄地飛了天。

　　阿斯瑪張大嘴，「難道說……」

　　「撕下默認棄權。」綱吉微笑：「你們也不想讓上忍面對一群蘿卜頭卻落荒而逃的消息傳遍木葉吧。」

　　「……」

　　紅吐口氣，還好，自己以幻術見長，不然要出洋相。


第三十三章 帶土2

　　三個寫輪眼不吭聲。

　　高年級的洛克李看著已經升空的師傅，Wusi，勢必要和老師一樣厲害！

　　「還有，我在八位身上貼了起爆符。」綱吉又不聲不響扔出個炸彈，幾人慌忙查看，卻並未發現端倪。只有三個開了寫輪眼的有所察覺。「一旦違反規則，你們身上的起爆符就會爆炸，運氣好的，可以帶周圍學生一起去三途川旅遊，運氣不好，就自己受著。」

　　所有人吞口唾沫，還帶同歸於盡的。話說，你邀請我們參加測試可沒這條啊。

　　宇智波止水扶額，「鼬，我懂你弟弟的痛苦了。」

　　鼬和佐助對視一眼，默默撇開。

　　「接下來劃分各自測驗開始十分鐘內的固定區域，以及你們的搭檔。」

　　紅驚訝：「什麽意思。」

　　「唔，就是說，你們八人在測驗開始的十分鐘內必須堅守自己的領域，同時你和你的搭檔也是綁定分數，最後會以小組總分排名。」她看向面露菜色的幾人，凱剛慢悠悠從空中落下。

　　四人的搭檔基本都不熟悉，區域更是南轅北轍。所以，如果精英忍者們想要獲得積分，一種就是努力各顧各收獲小蘿卜頭，一種就是匯合搞團結。

　　「學生們也會分配到精英忍者所屬的區域內，低年級和高年級各一組，還有兩組隨機分配。大家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這回的聲音倒是鏗鏘有力。

　　精英忍者們被削弱得挺慘嘛，小蘿卜頭們摩拳擦掌，紛紛跑向自己所屬區域，八位互看一眼，齊齊瞪向沢田綱吉。

　　卡卡西聳肩：「真服了你了。」消失。紅扯扯嘴角，消失。

　　兩位宇智波□□頭，躍上樹梢，而被貼了重力符的四位，磕磕絆絆慘不忍睹地盡力適應著。

　　最後只剩下突兀撤去笑容的沢田綱吉。越強越敏銳的孩子，越會感到世界所潛藏的法則，感到束手無策，反而碌碌無為的人會過得舒坦。

　　她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而當忍者和平民的沖突消失，資源的分配就會更難，忍者和國家除了一統，就只會有連續不斷的鬥爭。畢竟忍術普及大勢所趨，只要自己開了頭，嘗到甜頭的普通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現在的相融只是因為普通民眾還沒有露出內心真實黑暗的一面，弱者想要幹掉護衛他們的強者，不要太簡單。

　　忽然一聲濃重喘息響起。「誰。」只不過飄忽一會兒，五米外一人氣息忽然不穩，暴露了位置。綱吉回過頭，戴著橘色面具的男人時隱時現，淩亂的短發炸起，扶著樹幹的右手隱隱顫抖。粗壯大樹只遮擋了他半個身體，卻偏要使勁往裏擠。

　　「你是誰，你不是木葉的人。」綱吉有些好奇。

　　「沢田……綱吉。」短發男人怔楞片刻，沈沈吐出幾個字卻好像耗費了他一生的力氣。

　　「……」綱吉沒有回答，作為木葉家喻戶曉的人物，陌生人知道她的名字並不稀奇。

　　「……」男人也停止了大口喘息，直直來到她身前。「沢田綱吉，你果然是特殊的。」

　　「什麽？」

　　「我去過很多平行空間找你，可你根本和世界毫無交集，你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

　　竟然是類似於白蘭的能力！沢田綱吉一向對白蘭·傑索深惡痛絕，瞬間退後一步目露警惕和殺意，如果可以，真想和鳴人多待段時間，但有人找死，她也不會拒絕。「你到底是誰。」


第三十三章 帶土3

　　「是啊，你不認識我。」男人搖搖頭，「我的過去在你的未來，所以你現在不可能認識我。」他似乎想揭下面具，卻在觸摸時又輕輕落下，「你是唯一一個不同空間又不同時間段存在的沢田綱吉啊。」

　　「那又如何。」

　　「……」男人忽然心潮澎湃到全身抖顫，「那又如何！那意味著，無論我多想長大後和你在一起，你都不可能屬於我！我們的空間永遠無法重合！」

　　「……」

　　「早知道這樣，我不需要你救我！你放在我身體裏的治愈火焰現在就可以拿走！我一定會忘了你！」男人低聲怒吼，但話語裏帶的哽咽只讓他像一只被拋棄的幼犬。

　　治愈火焰……他怎麽知道……綱吉狐疑瞬間，徑直走去，右手掌心貼上對方胸口。確實……有一縷本屬於她的火焰悠悠潛藏在對方脈絡中，治愈著右半身的細小骨裂。

　　沢田綱吉了解自己，如果不是真心以待的人，她絕不會輕易贈與火焰。

　　「你叫什麽。」綱吉緩緩詢問。

　　男人渾身一震，「我叫阿飛……不，我是宇智波帶土。」在沢田綱吉面前，他做不到撒謊。哪怕另一個世界她跟老師在一起了，他也從沒有放棄。因為他知道，沢田綱吉和波風水門結婚只是為了鳴人的出生而已。

　　奇怪的是，其他世界都存在的漩渦玖辛奈，在那個世界不曾出現。

　　「摘掉面具讓我看看。」

　　帶土趕緊伸手摘下，驀然反應過來，擋住自己半邊臉，「綱吉醬，別看，很醜。」說到底，已經毀容的自己根本配不上綱吉老師了。

　　沢田綱吉輕柔拿開他的手，男人的半邊臉像被東西壓過，又將肉泥全部縫起般，透著難言的慘痛。

　　「當時很痛嗎？」超直感感受到了一抹親近，這個男人打心眼裏不會對自己有任何惡意，就像鳴人。

　　「當時……」其實當時差點死了，被土遁的石塊掩埋，絕無生存可能，但多虧了綱吉老師的那一絲火焰，撐到了宇智波斑將他救活，他知道，宇智波斑在打著他身體內火焰的主意，所以絕對……絕對不能讓斑知道老師的存在。

　　絕對！

　　「你先離開吧，我還在上課呢。」綱吉沖他笑了笑。

　　「……」帶土好似身周有小花轉圈，肉眼可見的興奮，「沒關系的，老師，我的寫輪眼是空間系，沒人能發現我。」一句話就把老底交代個幹凈。

　　「好。」看著男人消失，綱吉重整心情，等待著考試結束。

　　「砰」一聲，又是「砰」一聲，起爆符爆炸，看來有人忍不住破壞規則了，她拿出計分板寫寫畫畫，四小時後，忍者們和學生們都鼻青臉腫回到原位，只有一半逃出來了啊。


第三十四章 媽媽死了1

　　凱摸摸腦袋，渾身焦黑，「哎嘿嘿，你這重力符太給力了，沒忍住high了起來！」

　　還有一人是紅，她眨眨眼，「抱歉，學生們太厲害，一時情急……」

　　三位宇智波倒是扛了不少學生，其中還有佐助和鳴人，看兩人一臉要命憋屈的模樣，綱吉不禁噗嗤幾聲。「忍者組第一名是阿斯瑪和宇智波鼬，恭喜恭喜。」

　　阿斯瑪呼出口氣來，這絕對比他做過的大部分任務都要棘手。鼬扔下懷裏佐助，繼續面癱。

　　「學生組的第一名……」綱吉翻看著計分簿，「各組都有成員被抓，並沒有第一哦。」

　　學生們垂頭喪氣。

　　「不過沒關系，你們也沒有全軍覆沒，作為獎勵，就讓倒數第一凱和紅請大家吃三色丸子吧。」

　　「……」紅瞬間黑了臉。

　　「耶！」學生們歡跳起來，「綱吉老師我們愛你！」

　　大家在實戰中都體會到了進步，哪怕只是細微的一點，也足夠他們開心雀躍。

　　宇智波帶土隱藏在遠處的樹枝間，看著這些小蘿卜頭的模樣，不禁將他和卡卡西重合，那時候綱吉老師的教導連波風老師都說嘆為觀止，呵……那個世界死去的波風老師，我會代替你守護綱吉醬的。

　　沢田綱吉的教學成果逐漸顯露，再沒人明裏暗裏編排她，連帶漩渦鳴人的待遇都得到了不小提高。

　　放學後，綱吉邊買菜，邊牽著興高采烈，眼睛都看不見了的鳴人。

　　回到家，鳴人跑前跑後，「媽媽，我們晚上吃什麽啊，可不可以吃你偶爾做的那個天……什麽羅？那個超好吃的說！」鳴人盤坐在椅子上，滿臉都是幸福笑容，傻兮兮地眼饞，口水都要流出來。

　　「好啊。」綱吉摸摸鳴人有些紮的腦袋，「不過做飯之前，先給你介紹個人。」

　　「一個人？」鳴人雙臂交錯，單手摸著下巴，好像在思索，「是媽媽的朋友？學校裏的人？我都沒見過的說。」

　　「帶土，進來吧。」沢田綱吉平靜地去臥室給鳴人收拾一團亂的衣服，再出來時，身著黑底紅雲長袍的男人正和鳴人大眼瞪小眼。

　　「……」鳴人嗯嗯了好一會兒，在想這人到底是誰。

　　「……」宇智波帶土也沒有吭聲，漩渦鳴人，是，他知道九尾的名字，雖然在另一個世界是沢田鳴人。

　　「帶土晚飯想吃什麽？」綱吉經過客廳時順便問了一句，擦幹凈手，拿著菜走進廚房。

　　「哎？我什麽都可以的，老師……哇呀！」驚覺自己說漏嘴，他看向正拿好奇眼光瞥自己的男孩兒。

　　「咦，你也是媽媽的學生哦，你是哪個班的，我怎麽沒見過你，你這個歲數不會還沒當成忍者吧！」鳴人沒有排外，只鄙視地看他。

　　「啊……我……」自從見到沢田綱吉後，宇智波帶土瞬間退化為那個一成不變貪玩耍滑，與漩渦鳴人如此相像的孩子。

　　「他是你父親。」忘拿調味料的綱吉再次經過，斜了二人一眼，抖出個驚天大秘聞後，瀟灑轉身。

　　「……」這會兒，漩渦鳴人的眼神格外讓人煎熬，帶土不清楚老師解釋自己是鳴人父親的原因，但是……


第三十四章 媽媽死了2

　　好開心有木有！

　　「哎？你真是我爸爸嗎！」漩渦鳴人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四代火影波風水門，但在他得到了陌生母親的疼愛後，對親生父母的糾結反而少了許多。

　　「……」帶土沒法回避，「算是吧。」

　　鳴人的智商從來不低，只是對不感興趣的領域懶得思考而已。聽了帶土的回答後他迅速明白過來，擺出個大笑臉，「歡迎爸爸回家，路上辛苦啦，是不是可以把那個好醜的面具拿下來的說？」

　　「哎……哎？」宇智波帶土有些手足無措，慌忙摘下面具後，露出毀容後的臉。

　　「話說爸爸好像宇智波一族啊餵。」輕飄飄地從醜陋的右臉劃過，落到俊帥的左臉上，越看越覺得奇怪。「爸爸是不是宇智波的啊？」

　　「哎……對。」

　　「咦，那我和佐助不就是親戚來著？哈哈哈哈，看他還怎麽跟我橫！」鳴人叉腰狂笑。

　　帶土揉揉腦袋，萬萬沒想到自己就這麽被二人接受成為了家人，他深深吸口氣，看來他的計劃需要從長計議。

　　傍晚，三人開了電燈，端坐在客廳小小的圓桌旁靜靜吃著「母親」、「妻子」做的飯。雖然桌面擺了不少，但帶土和鳴人那是狼吞虎咽，好像有了這頓沒下頓。沢田綱吉不時遞水，拯救被噎的某人，恍惚覺得自己養了倆小孩。

　　「好好吃哦，媽媽都不常做。」鳴人像個倉鼠和帶土爭食！

　　「沒辦法，媽媽也有工作的嘛。」不像成為家庭主婦的奈奈可以每天變著花樣做飯，就為了讓她的孩子高……興……

　　綱吉將筷子放入嘴中，其實菜的味道和奈奈做的比起來差遠了，現在想想，社會地位永遠不高的家庭主婦，只有在面對丈夫孩子笑容時才會真真切切覺得一切都值吧。

　　「鳴人，今晚一個人好好睡覺，我和你爸去外面商量很重要的事。」看穿著就不是木葉人的宇智波帶土遇到她只是僥幸，到底抱有什麽目的，會不會危害到鳴人，她都需要了解。

　　鳴人翹著呆毛，「好吧，你們可要早點回來哦，嘻嘻。」齜出一口大白牙，鳴人安靜地吃飯，眼神卻不離兩人。

　　飯罷，綱吉收拾廚具，帶土輔導鳴人忍術作業。等到夜深人靜，帶土用神威空間將沢田綱吉帶出了木葉。

　　「你這個能力不錯。」缺點是不能用太長時間嗎？還是……綱吉打量對方。

　　宇智波帶土重新戴上那可笑的面具，「嗯，小時候一直很自卑，覺得您和波風老師很般配，而自己……但之後開發了自己寫輪眼的能力，就發誓一定要……」。

　　「毀滅這個世界嗎？」綱吉對這種情緒再敏感不過。

　　「是。」帶土忽然露出頗為欣慰的笑容，「那時候的老師一直在隱藏吧，隱藏自己的黑暗，但我們都發現了哦，不過波風老師是想拯救你，而現在的我，會想和你一起陷入黑暗。」

　　「……」綱吉吹著晚風，看向靜謐的叢林，「真是浪漫的告白。」

　　「……」帶土瞬間鬧了個大紅臉，「我只是……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那個世界沒來得及……」

　　「然後，你的計劃又是什麽？」如果可行，沢田綱吉不介意插一腳。


第三十四章 媽媽死了3

　　帶土緩緩地，將自己的目標和曉組織和盤托出。

　　「佩恩……感受痛苦……」無聊的夢想，「佩恩的決心還不夠幹脆。」痛苦不一定帶來絕望，或許反而是希望的加強針。

　　她不介意加把火。

　　「我可以加入曉組織嗎？」她會頂替佩恩成為首領，如果鳴人願意的話，再讓鳴人接任就好。

　　「老師你……」帶土有些難以置信，「我相信以老師的能力，自己發展一個和曉匹敵的組織並不難。」然後他會第一個跳反，嗯，就這麽簡單。

　　「哦？一個和曉匹敵的組織？不可能哦！」忽然，出乎二人預料，聲音竟從腳下傳來。不好！沢田綱吉在迅猛而來的殺氣襲擊下果斷跳離，剎那間，帶土同時拽住一個渾身白色，腦頂兩片葉子的奇怪男人。「絕！不許動她！」

　　「帶土你心軟了。」猶如燈泡一樣的眼珠子露出狡黠笑意，「放心吧，我們不會讓那樣的因素存在。」

　　「……等……」

　　另一個白色人形再次猛攻向沢田綱吉，她憑借著出色的戰鬥意識和白絕纏鬥在一起，但是……

　　「黑絕呢？」帶土猛然想起什麽，飛速不顧後果地朝沢田綱吉的身前撲去，「小……」心。

　　從宇智波帶土和沢田綱吉背後悄無聲息出現的半邊黑色人體冷淡一笑，瞬間單臂穿透女人心臟。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帶土。」白絕冒出：「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

　　沢田綱吉慢慢地倒地，嘴邊全是吐出的混合內臟碎片的血液，最後一眼，她看向鳴人的方向，可惜……

　　呵呵，死去也不錯。

　　真的死去，長久的安眠，不就是她一直渴望的嗎。

　　……

　　曾經存在的被黑色火焰卷席消失的屍體邊，漩渦面具下的雙眼紅得滴血，腦海中什麽都沒有，啊，這就是第二次的絕望……「絕……」宇智波帶土出手，「都給我死吧！」

　　這晚，木葉發布緊急戒令，在感知型忍者察覺到村外襲來的查克拉時，所有上忍和中忍全部出動，如臨大敵，卻只在村外看到了好幾具奇怪白色人形屍體和一個踉蹌著的身影。

　　卡卡西睜大雙眼，「帶土……宇智波帶土，是你嗎？是你嗎！」他疾走幾步，被凱攔下。

　　「卡卡西！」

　　猛回過頭的男人臉上全是猙獰的溝壑，「我又沒有保護好我們的老師！她又死了，為什麽！為什麽我已經這麽強了，可還是什麽都做不到！」

　　兩個空間兩個時間點的老師都死了，他沒有辦法了，除非回到過去。


第三十五章 裏包恩1

　　老師？卡卡西嘗試讓自己鎮靜下來，「老師是波風老師？」他們的老師早就去世了啊。

　　漩渦鳴人披著零亂的衣服，□□腳丫從一堆忍者中鉆出來，一眼就看到圈裏的那個男人，「帶土爸爸，媽媽呢？你們倆不是在一塊兒？」看到新爸爸一身慘狀，鳴人心裏驀地一涼。

　　帶土跪坐在地，扭過頭，不肯直視漩渦鳴人的雙眼。

　　「媽媽……呢？爸爸你帶媽媽出去的啊！你要保護媽媽啊！」漩渦鳴人再也繃不住，眼淚大滴大滴地掉，情緒崩潰地大吼大叫。

　　「對不起……」帶土狠捶地面，卻只是枉然，「對不起……」

　　沢田綱吉並未想過自己會死，又或者，她沒想過會在那個狀態，那個時間點死去。

　　她不懼死亡，但她還有要做的事。

　　那形似植物可以分裂的敵人引起了她的興趣。下次見面，殺了吧。

　　忍者的世界不錯，鳴人是個好孩子，但和她不是一類人。

　　綱吉閉上眼，近似享受地回味著死亡的滋味，畢竟這是出生在新世界以來第一次被殺，同時讓她想起了某些過往。

　　不應該忘記的過往。

　　雲雀恭彌成了廢墟的房屋無人看顧，躺在這平靜並盛的土地間，昂首對著烈日。綱吉微擡頭，遮擋晃人日光，踩在被掩埋的床架和書櫃上，隨意看了眼碎裂的鳥類屍體，冷漠離開。

　　這條路她走過無數回。

　　每根電線桿，每塊泥土仿佛都記憶猶新。

　　這是她的並盛……

　　是被她改造後的並盛……

　　可是……

　　她倏忽停腳，再見到的並盛氛圍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樣。是錯覺嗎？還是並盛迎來了某種巨大的改變？是那個人？

　　她快步向沢田宅走去，卻在院門口碰到了晾曬衣服的奈奈。

　　「啊呀，綱醬，終於回來啦。」媽媽笑意盎然。

　　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聯想到穿越之前和風打的交道，她認清一個事實，裏包恩來了。

　　究其一生也擺脫不掉的汙點，那個男人，來了。

　　「嗯，回來了。」綱吉故作不在意。

　　在忍者世界經歷過母親這一身份後，對於沢田奈奈便有了不同的體悟，可情感的改變依然與目標無關，也與盾子無關。

　　「綱醬累了嗎？裏包恩說女孩子練習很累的，媽媽這就給你去做飯！」奈奈笑著回屋，還特意留了門。

　　綱吉從不信裏包恩會沒察覺到她的到來，但如今的不表態，是要觀察她嗎？


第三十五章 裏包恩2

　　雲雀恭彌應該也被重置了，不過不重要，關鍵在於被重置的三人在裏包恩和風眼前扮演了什麽角色。

　　呵。

　　挺有趣的啊。

　　要組團幹掉我嗎？沢田綱吉一向奉陪到底。

　　她推開門，面前是與往常相比毫無異常的客廳。換好鞋後，她坐上位置，等待奈奈母親為自己端來今日的午飯。

　　「綱醬，餓壞了嗎？要不要先吃點零食？」女性從廚房探出頭來，露出些微的苦惱，「並盛的鄰居越來越少，如果不是裏包恩先生為居民們帶來好多果蔬，我還在擔心以後的飯菜如何是好呢。」

　　媽媽如此信任裏包恩，是因為已經從沢田家光口中得知對方是從意大利趕來提供幫助的嗎。

　　綱吉沈默喝水。

　　「所以，為了慶祝綱醬安全歸來，今天做牛排好啦。」奈奈自顧自地高興。

　　「好的，媽媽。」綱吉在洗手間清洗沾滿泥土的手指，最後抹了把臉，看向自己沾滿水珠的面容。這是沢田綱吉的臉，也是自己的臉，那「自己」又是誰。

　　「哇啊！」忽然，二樓傳來男生止不住的淒慘哀嚎，綱吉扯出諷刺的笑，真是令人懷念的聲音，卻並不思念。

　　「哎呀呀，你哥哥房間可真熱鬧，好久沒看到家裏這麽活潑了。」奈奈捧著盤子，「綱醬，你要不要也……」

　　「不了吧，我好累。」綱吉平靜無波地坐下，用勺子吃起媽媽遞來的食物。「非常好吃，謝謝媽媽。」

　　果然，比她在忍者世界做的好吃太多，大概因為……她不是真正的母親？

　　「Ciao~」就在綱吉吃飯的功夫，擁有凜利氣息的男人出現在樓梯口，手中還抓著某個被折騰挺慘的人物。「沢田綱吉的妹妹，歡迎回來~」說著，就把手中人扔下台階。

　　「哇！啊！哎呦！」連著翻滾，渾身全是包的男生掙紮著爬上座位，「可惡，不該是這樣的。」嘴裏喃喃自語。

　　綱吉瞥他一眼，誰讓你不等「沢田綱吉」成為十代目再過來呢，「他」之前承受的，你當然也不例外。

　　「您好。」不鹹不淡地回應一句，綱吉並沒有過多交流的打算，就在裏包恩緩緩走到二人對面推椅坐下時，風也從窗戶邁進一條腿。

　　「啊，風先生也回來了嗎？」奈奈很興奮，大概是因為新來的兩位免·費的家庭教師都特別帥吧。「綱醬也才回來，我還有些剛做的牛排，需要嗎？」

　　風尖銳的雙眸劃過認真吃飯的女生，心下掠過抹詫異，站直身子後擡手：「抱歉，在下不餓，奈奈女士如果累了可以先去休息會兒，這裏有我們。」風的話永遠讓人安心。

　　綱吉不置可否。

　　沢田綱吉揉著受傷部位齜牙咧嘴。

　　奈奈環視了一圈自己的兩個孩子，眼眸深處湧出悲傷，「好，那就拜托兩位先生了。」她回到自己屋內，讓客廳只剩下兩個大人和兩個孩子面對面坐。

　　簡直像審問犯人，尤其在兩位彩虹之子飈出高昂氣勢時，綱吉察覺到自己那愚蠢的哥哥要被嚇傻了。

　　終於吃完最後一口，綱吉看向對面的風，「煩勞從廚房幫我拿點飯後水果好嗎？」好像打了一架的不是她。

　　面對沢田綱吉妹妹這份坦然無辜，風斂下神色，漾起一個笑容，「舉手之勞。」

　　哆嗦的沢田綱吉十分恐慌地望向妹妹，面對這倆大佬還能如此淡定，不愧是……沢田綱吉啊。

　　心裏忽的生出一股不服輸，他勉盡全力挺直腰背端坐，但那遊移不定的眼神和不時抽筋的面部肌肉讓他就像只野獸群中的花栗鼠。

　　風很快地拿來洗好的蘋果香蕉蜜桃。

　　綱吉挑揀一番，削皮切好堆在盤子裏，只拿取自己的一份。「請用。」


第三十五章 裏包恩3

　　裏包恩自始至終饒有興趣地凝望她，呵，裝的不錯。這女人見到他的第一眼那瀕臨爆發的殺意幾乎讓他興奮起來，但能瞬間抑制住情感才更讓人驚奇。

　　沢田綱吉，和沢田綱吉的妹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一個表世界，一個裏世界。

　　所以很奇怪，沢田家光和沢田奈奈的孩子從本質上就出錯了，簡直就像是扭曲城市的起源一般。

　　看來線索就在這兩個孩子身上，或者其中之一。

　　會是哪個呢？他如鷹般桀驁利眸劃過在他殺氣下顫抖的沢田綱吉，放到了唯一的女孩身上。

　　會是你嗎？

　　就是你吧。

　　綱吉自然而然註意到裏包恩堪稱黏著的視線，她看過去，「如果您想向我告白，那麻煩你給自己貼上□□的標簽。」

　　反應了一會兒，風插了塊桃子笑出聲。

　　「噗」。

　　裏包恩瞥他一眼，換了個坐姿，「□□如何，裏世界第一殺手不會在乎。況且……」男人黑漆漆的眸子直視綱吉波瀾不驚的雙瞳，「貼上了□□的標簽，只不過讓愛慕者擴大數倍而已。」

　　綱吉早已知曉裏包恩臉皮有多厚，人有多難纏，懶得理會，轉臉看向長相與裏包恩不相伯仲的風來。

　　呵，比起裏包恩，還是風稍微好些，起碼自己不會下意識殺氣亂飈。大抵因為上次和風過了手，滿足了一部分弒殺之心吧。

　　「還是風的長相更討我歡心。」綱吉懶洋洋應付，情不自禁擺出了黑手黨教父的神態。

　　風微凜心神，裏包恩卻是猛地心口一跳，那樣熟悉的眼神、氣勢和動作，倒好像自己教出來的學生。

　　但兩人今天才初次見面，怎麽可能……

　　「那真是在下的榮幸。」風和雲雀恭彌近乎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一抹完全不同而顛倒眾生的笑容來。

　　綱吉有些恍神，對著那雙鳳眸呆楞，又很快清醒，用吃東西掩飾。

　　風悠悠抿唇笑而不語。

　　裏包恩冷哼，明明兩個成年人各有千秋，沢田綱吉審美不敢茍同的妹妹卻只對著風楞神，可真有意思。於是，他想出了個辦法。

　　「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女朋友而已。

　　裏世界第一殺手可能有真心嗎？

　　就連他自己都不承認，旁人怎會當真。

　　戀愛，只是讓雙方感到甜蜜的手段而已，至於戀愛之後是敵是友，誰知道。

　　綱吉內心大笑不止，裏包恩竟然要用她慣常的手法來殺她，自信魅力無窮大嗎？那就看最後，我們倆誰先死了。

　　「好啊。」風和沢田綱吉本來不可置信看向裏包恩的視線轉回女生。

　　沢田家長男決定閉嘴，讓自家妹妹搞定裏包恩，自己就可以直接坐擁彭格列呢，嘻嘻。

　　風斂眉看向裏包恩，雖然知道殺手在某些情況下對於情感比較放任，但這個關鍵點很明顯不是談戀愛的好時機。

　　好吧，我們打遍天下無敵手卻依舊單純的拳法家風並沒想到這兩人都決定用戀愛來掩飾試探的目的，甚至動了殺機。

　　綱吉淺笑，果然，師徒的汙點怎麽都甩不掉，我的任何想法都帶著這個男人的影子。

　　令人作嘔。


第三十六章 探查

　　風和裏包恩似乎徹底放棄沢田綱吉，轉而將全部註意力放在年輕的妹妹身上，綱吉對此並不意外。

　　「吃好了嗎。」從沒聽過裏包恩如此平和乃至於柔和的音調，令其他三人一致看向他。

　　綱吉微眨眼睛，呵，比演技嗎？她同樣露出驚喜而羞怯，透著些粉紅的臉蛋來。「嗯。」

　　風和沢田綱吉腦袋轉來轉去。

　　這兩人玩什麽呢。

　　裏包恩嗤笑一聲，「那麽，我就和我的小姑娘去並盛轉轉吧。」

　　去並盛轉轉？想要引我露出馬腳？嗯，確實是裏包恩擅長的招數。

　　昂首給對方一個自豪+戀慕+期待的目光，裏包恩閃神瞬間，雖然很快恢覆桀驁不羈，但還是被綱吉捕捉。呵，裏包恩你教我的，我可一直都銘記在心啊，用命銘記！

　　裏包恩擺弄著手邊闊頂禮帽，輕輕遮住半張臉，沢田綱吉的妹妹……有意思。

　　他興奮起來，尖銳的瞳孔閃爍亮光，眼裏全是深沈的情感。他隨手將帽子乘風拋出，黑色在客廳上空繞了個圈，準確落到男人頭頂，遮住那刺刺的黑發。

　　「走吧，我的小向日葵。」裏包恩徑直走到綱吉桌前，單膝跪地，矜持而優雅地在女生手背一吻。

　　嘴唇接觸皮膚的剎那，綱吉的惡意幾乎無法遏制，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她壓抑著洗手的沖動，面色不變並努力逼出點暈紅。

　　裏包恩都為了任務犧牲至此，她沢田綱吉更不可能認輸。

　　溫馨？不可能，她的世界只會成為戰場。

　　裏包恩第一時間感受到那沖天的惡意和殺氣，盡管剎那收回，但在整日與殺意為伴的第一殺手面前，還是被第一時間感知到。

　　他沒有擡頭，眼神停留在不過呼吸距離的光滑柔軟手指之上。纖細，柔滑，殺人時卻也幹脆利索。不得不承認，他喜歡這只充滿力度的手。而原本，這只手會屬於自己，包括這只手的主人。

　　……

　　嗯？

　　內心又冒出奇特而陌生的感情，裏包恩站直身體，不去管內心湧動的氣泡，而簡單地伸出左臂。

　　綱吉收斂心神，毫不扭捏地將還在裏包恩掌中的右手放上他光滑西服布滿褶皺的表面。「親愛的，我們走吧。」強忍惡心說出這個稱呼，綱吉眼神裏帶著諷刺。

　　裏包恩掃過綱吉的每個神態，心底裏又多了份熟悉。他笑了，極其溫柔而寵溺地笑，將臂上屬於女生的手重新捉入手心中，然後大手握小手一起離開。

　　沢田綱吉實在沒眼看，一直抱頭喃喃自語著這世界瘋了。風沈靜心神，今天的裏包恩表現很是失常，是因為……遇上旗鼓相當的對手嗎？

　　可能裏包恩只想單純談個戀愛？別鬧，熟悉他的人都會一笑了之，這個被譽為裏世界第一殺手的男人，根本沒有愛。

　　不過，沢田綱吉的妹妹……倒是個相當了不得的人物。如此慨嘆一番，風一躍跳出窗外，從後監視對方的一舉一動。

　　綱吉早有預料，畢竟風又不是隱形人，穿過街道帶來的風壓，後腦勺彌漫的涼氣，都讓她仿佛再次回到充滿汙濁和危險的世界。

　　而這樣的氣氛也激起了她的殺心。

　　同時對付兩個彩虹之子嗎？

　　呵，她可真期待……期待殺掉你們的那刻。裏包恩……被你最厭惡的學生殺死，會不會感到很欣慰？

　　兩人沿著汙濁的排水道並排前行。綱吉註意到，被彭格列派遣而來的各色西裝男女正在清理垃圾和屍體，挨家挨戶排查。

　　綱吉的視線悠悠飄過他們每個人。

　　改變並盛？

　　改變被我改變的並盛？

　　裏包恩，我又想到可以和你一較高下的方法了。

　　「親愛的，他們在幹什麽？」已經能氣息沈穩說出惡心稱呼的綱吉並不在乎多惡心對方幾下。但她沒想到的是，其實裏包恩很受用。

　　「這裏畢竟是你的家鄉。」裏包恩用一貫低沈的音調開口，卻沒有冷嘲熱諷。

　　綱吉擡頭望去，你既然知道這是我的家鄉……又在我的家鄉做什麽呢？這裏是我的世界，閑雜人等不配出現！

　　呵，她想起第一個被絕望吞噬的彭格列聯絡員。那人她曾經在並盛見過幾次，當然是在不同的世界。是啊，經歷過無數的輪回，她清楚並盛每個垃圾桶，每處死角的位置。

　　任何人最寶貴的東西，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說，並盛確實是她開始一切的故鄉。

　　「裏包恩先生！」看見他的西裝們一致面色嚴肅，停下手中活計恭敬打招呼。而綱吉，卻看向被一群肌肉男掩藏著的知性美女。

　　文官。

　　看那花裏胡哨的臉蛋皺得，新人吧，看見這些屍體已經忍不住惡心了嗎？

　　心理承受能力就現在的情況看來並不好。

　　對不起，我要從你開始計劃。

　　綱吉飛速瞥過一眼，沒讓裏包恩察覺分毫。走過後，綱吉再次註意到那位美女隱晦投來的傾慕視線，嗯？她看向正和她親密拉手的男人，那只手粗狂有力，不留縫隙地緊緊包裹住她的。

　　這是喜歡裏包恩的女人？真好。

　　並盛殘存的樹蔭下，墨鏡男擡手行禮，瞄過她後交出一疊厚厚的資料。綱吉與男人保持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頓住腳步。前有裏包恩，後有風，哼，以為這樣她就無計可施了？

　　多虧了裏包恩送來的禮物。

　　「那……那個……」美女輕踮腳尖走來，生怕踩到某種粘稠物。她不敢和裏包恩直接對話，於是把主意打到了成年男子身邊狀似親密的未成年身上。

　　這樣的巧合，風和裏包恩絕不會過多關註。

　　「什麽事？」綱吉回頭擡眸，一雙如同泛著燦爛霞光般的瞳孔深處透出的幽幽黑暗讓女人霎時忘卻了本來目的。

　　「我……」

　　「姐姐的狀態很不好啊，看到太多屍體了吧？」兩雙眼中的光彩交相輝映。

　　「是啊……」

　　「那姐姐要好好休息才是。」綱吉歪歪腦袋，平靜地回身繼續等待，而女人則默默走遠。

　　風趴在屋檐，奇怪地看著唯一和沢田綱吉妹妹有過接觸的女人，等她回歸工作，確定沒有任何異樣後才把眼神轉開。

　　呵。

　　綱吉看向天空，彭格列，你們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不過一分鐘，裏包恩將翻看完的報告扔回男人手中，神情有一瞬的陰沈，扭過頭，他再次牽起綱吉，沿著泥濘，幾乎要被血和腥臭垃圾鋪滿的街道走向商業街。

　　綱吉還記得自己和山本武在蛋糕店度過的四十分鐘。

　　只不過現在的街道已經失去了所有生氣，並盛變成座死城，除非擁有強大的心智，否則無論是誰，都無法長久待在如此散發負能量的城鎮中。

　　但卻是綱吉最熟悉的家。

　　「我聽說並盛曾經是座很溫馨的小鎮。」裏包恩開口。

　　綱吉眉頭都不皺，「或許吧，我不記得了。」在她還未消失的記憶裏，並盛不曾溫馨過。

　　「不記得了嗎？」裏包恩偏頭，眼神垂下，「也是，那時你才六歲。」

　　「嗯，我六歲那年隔壁鄰居出事了。」綱吉睜著雙無神大眼。

　　「我倒是聽聞那晚你曾和岸本太太見過面？」

　　「是啊，那時岸本太太親切地給我零食，沒想到晚上會變得那麽可怕，還好我回家了。」

　　問詢到此結束。裏包恩從不負責調查，他是殺手，不是警察，不負責破案。他只要任務人交付定金，給他資料，再處理就好。然而現在他必須一步步找出並解決隱藏的敵人。

　　雖然敵人已經暴露，但兩人依然熱衷玩著警察和犯人的遊戲。

　　他們都在等，等對方露出馬腳，然後認輸。

　　這或許可以稱為情趣？

　　他沒再問，如果沢田綱吉的妹妹真是和他能力相當的可塑……或者可怕之才，那這番問話只會適得其反。比如說，激發她的暴戾心。

　　暴戾？沢田綱吉？裏包恩為這兩個詞連到一起而感到不可置信，然而這真實地發生了。

　　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種種一切都表明沢田綱吉的妹妹是個恐怖分子，現在的她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他遲早會親手殺了她，然後將這具小小的屍體帶到彭格列。

　　你不能殺她！

　　憑什麽不能！她又不是我的誰。

　　她是你的……

　　聲音戛然而止。

　　裏包恩摸摸耳垂，幻聽，這還是人生生涯中第一次出現幻聽，幻術師嗎？他看向身邊的姑娘，不，不是她，彩虹之子中就有最優秀的幻術師，他並未察覺沢田綱吉這個女生和幻術有任何聯系。

　　並盛，果然是神奇的地方。

　　這一行沒有任何收獲，除了知道並盛幾萬人口消失得只剩小貓三兩只這個慘狀外。

　　他隱晦地向身後望去，風輕搖頭，男人嘖了聲。

　　夜晚的沢田宅因為家裏多了兩位客人，所以長男被趕去客廳沙發，而裏包恩和風則霸占他的房間。

　　「風，她如何？」

　　「在下沒有發現異常。」風不甘心地嘆氣，「或許是在下不夠仔細。」對方太過聰明狡猾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更到完結，請大家多多收藏。

　　對不起大家了，因為數據太爛，不會在jj寫文了，完結後會去HT，大家再見。


第三十七章 綱吉PK裏包恩

　　「嗯，她肯定動手了。」畢竟設身處地地想想，發現自己精心布局的作品被人破壞，肯定會無聲無息地出手。

　　不怪裏包恩多想，實在是那孩子和自己想象過最出色的學生一模一樣。

　　「綱吉只接觸過一個女人，但在下沒有感到異樣。」

　　「一個女人？誰？」

　　「負責編寫資料的彭格列情報部新人。」

　　「為什麽派一個新人來？」裏包恩眉頭揪緊，「我今晚過去一趟。」男人雙手插兜，頗為瀟灑地從二樓窗台跳出，待在屋內的綱吉正好和裏包恩如寒冰的雙眼對上。

　　她擺出大空的微笑，是真正的開心，像在宣揚自己的勝利。

　　男人眉間擰成疙瘩，心中急急躍動的危機感爆發，他瞬間穿過腐朽的街道，然而不到十分鐘，就無功而返。

　　唯一留下清理後續的男人一臉無辜，「他們說彭格列下達了緊急命令，一小時前就坐飛機離開了。」

　　「……」幾乎想要大吼，但裏包恩奮力掙脫出無能的情緒，飛速分析現狀，「他們全部回意大利了？」怎麽可能，就算沢田綱吉妹妹策反了新人，也不至於讓受過精英訓練的其他成員全體毫無抵抗地聽命。

　　到底是什麽手段。

　　他忽的擡手摸帽檐，興奮時的下意識動作頻頻出現，那女孩果然有趣，在兩名彩虹之子的眼皮子底下擺脫監視，甚至吃掉了彭格列送來的棋子們。

　　她……

　　不愧是沢田綱吉，我教導出來的弟子。

　　……

　　什麽弟子？

　　又是匪夷所思的聲音和情感，他盡力壓下，面容出現一抹惱怒。膽敢做這些小把戲，她再不能留。

　　她定會成為這個世界的毒瘤。

　　……

　　你要殺了她嗎？

　　「你要殺了她嗎？」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同時從左右兩路攔過來，「抱歉啊，世界第一殺手。」山本武揮舞著從父親暗室中找出的時雨金時。「我們不能讓你殺掉阿綱哦。」

　　「沒錯！」獄寺隼人掏出炸彈，「十代目由我守護！」

　　「……」感受著兩人殺氣，裏包恩鼻尖翕動，眼神鋒利如刀，「你們要保護將並盛，未來甚至會將世界變成這副模樣的女人？」

　　「無所謂嘛。」山本武露出爽朗笑容，「只要阿綱在就好，當然，如果能恢覆成以前的她就更好了。」

　　「恢覆？」裏包恩捕捉到敏感信息，「你們知道她原本的模樣？」

　　你自己也本該知道。

　　「是啊，但我們不會告訴你，反正告訴你你也不信。」守護者們和這個門外顧問在不同輪回相處過太久，深深知道這個天地間只信自己的惡魔即使他們告知全部也必定依然我行我素的德行。

　　現在看來，他們的杞人憂天根本多余。只要認定沢田綱吉對彭格列有害，裏包恩只會成為反派。

　　至於是不是被他們利用而不自知，那得看裏包恩如何去想了。

　　男人伸手，以著交叉的姿勢緩緩各握緊一把□□。「你們是鐵了心要阻止我嗎？就憑你們兩個小鬼。」

　　「哼，我們可是有著幾十……怎麽會怕你！」獄寺隼人滿臉都是躍躍欲試，和山本武對視一眼，隨即雙雙沖上。

　　然而這場戰鬥只持續了不到十五分鐘，二人便倒地不起。

　　「可惡……可惡啊……」獄寺隼人頭發淩亂地趴著。

　　山本武扯扯疼痛的嘴角，他們忘記了，即便意識超越這個裏包恩許多，但完全就是普通學生的身體根本跟不上跨越維度的意識啊。

　　「絕對……」獄寺隼人齜牙咧嘴地抓緊裏包恩褲腳，「絕對不允許你……傷害……十代目！」

　　十代目……裏包恩只是低頭俯視，像看一只螻蟻，彭格列的十代目……嗎？

　　蠢綱……

　　「噗！」獄寺狂噴著血被裏包恩一腳踢飛，山本武只靜靜看著，驀地，對著那雙陰鷙的眼揚起微笑，「你對她動的每一次手，都會後悔的。」

　　「我不會。」裏包恩走到他身前，同樣一腳踢飛，就像踢走一只垃圾。

　　這個世界的裏包恩沒有變成小嬰兒，沒有喪失能力，他如此強大，更不可能會體諒弱者。

　　他和xanxus在某些方面是一樣的。

　　走過兩個生死不明的男孩兒，他繼續向著燈火通明的沢田宅走去，越往近處，心跳愈發劇烈。

　　裏包恩，住手！你不能殺她！

　　心裏的聲音嘶吼。

　　嘖。他冷笑，不過是幻術，雖然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能力，但以為單憑這個就能控制我？沢田綱吉的妹妹，我承認你的能力，但這樣小看我，會吃大虧。

　　「餵！」一道陰沈的聲音順著草叢傳出，又是一個男孩兒攔住道路。

　　「雲雀恭彌。」死而覆生的男孩兒，這個並盛果然充滿了不解之謎，不過和他無關。裏包恩知道這個男孩兒的名字，只不過聽九代說並盛八年前由雲雀一家管理，在雲雀走後，才被那個女孩占據改變。

　　那個雲雀的兒子。

　　「嗤。」裏包恩露出諷刺：「你父親要保護並盛，而你卻要破壞它？」

　　雲雀恭彌歪著頭，「這裏並不是我的並盛。」我的並盛，是個有會傻兮兮笑的草食動物的地方，「小嬰兒，我會阻止你。」他同樣躍躍欲試，不過裏包恩知道，眼前的男孩兒可比之前兩個強了不少。

　　小嬰兒？奇怪的稱呼。裏包恩看向他，「你們似乎一直在透過我看什麽人，那個小嬰兒？」他瞅瞅自身，「我身體的哪一部分，都不是小嬰兒吧。」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這幾個孩子在隱瞞非常特殊的一件事，而自己也被牽涉其中，甚至於那件事本身，都和他有著莫大的關系。

　　共同的秘密嗎？

　　哼，他會自己查個明白。

　　兩人的戰鬥一觸即發，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肢體碰撞以及子彈和浮萍拐摩擦的呼嘯聲，綱吉安靜地拎著一堆彩紙坐到書桌前。

　　是小時候奈奈買給她疊紙用的。

　　那兩人乒乒乓乓打個不停，雲雀恭彌越受傷越興奮，裏包恩猛地嘖一聲，難怪九代要說真正的十代目只可能在並盛，並盛的孩子確實非同尋常，絕對比意大利那幾個好太多，是巧合？

　　隨著將近五十四分鐘的最後一聲槍響，雲雀恭彌捂著腹側單膝跪地，雖然喪失戰鬥能力，面上還是戰意非凡。

　　裏包恩笑笑，走過他側邊，能收服這樣的男人……他對女孩兒的興趣越來越大，但這都阻止不了今晚對方的身體會倒在他面前。

　　這是事實。

　　綱吉沈默地玩著彩紙，當裏包恩推開窗戶時，女生毫無反應，依舊認真疊著那只粉色而歪歪扭扭的紙鶴。

　　裏包恩也沒說話，只耐心地等待她。半晌，一只立都立不起來的紙鶴橫躺在桌面，煞是可憐。

　　男人邁入女生臥室，抿唇將軟趴趴的紙鶴重新折成一只完美無缺，昂首向天的模樣。

　　兩人沈默地看著。

　　「你還是那麽蠢。」

　　「你也還是那麽厲害，老師。」綱吉擡頭，「但今晚總要有人死。」

　　那人左手扶著椅背，右手撐住桌子，把女孩籠罩在自己黑色的懷抱中。「你覺得會是誰。」

　　「……」綱吉眼神璀璨閃亮，為殺人而興奮。嘴唇微張，擡手亮出一抹紫紅火焰，「動手吧。」

　　裏包恩瞳孔瞬間一縮，他從未看見過如此詭譎顏色的火焰，哪怕在覆仇者身上也沒有。他扭身後退，飛速下腰，火光從他頭頂掠過，太陽穴還能感受到針紮般的燒灼感。

　　她認真地，要殺死自己。眼神極其平靜，仿佛在這十幾歲的學生眼裏，殺人不過是吃飯般的小事。

　　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任何破綻，就像一尊被人親手制作的戰鬥機器。

　　如此可憐……

　　裏包恩頷首，指指窗外，跳出，綱吉冷漠跟上，兩人在空中炸開煙花。

　　風仰首看去，搖搖頭一聲嘆息，裏包恩，看看你的表情吧，你真想殺了她嗎？這可不像你。

　　「是你……放幻術，在我腦海裏說話吧。」裏包恩冷笑著躲開又一計磅礴的火焰，他不討厭眼前的女生，也不討厭那道聲音，但是被人使詭計，做些下作的小手段，就惡心了。

　　「……」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也懶得聽，現在的綱吉思緒中只有幹掉男人這一個目標。

　　裏包恩……只有在這裏消滅他，她才能真正放下對曾經的所有情感，裏包恩是她人生的□□，也是她人生的裏程碑，只要他倒下，她的心靈就再沒有漏洞。

　　她多麽期盼這天的到來啊。

　　綱吉近乎用著以命換命的打法，不怕死地向裏包恩發泄心中所有怨憤，男人同樣再不留情，雙槍連環掃射，長腿在橫劈中女生脆弱胸口時，左臂卻也被對方火焰燒傷而無法動作。

　　「嘖。」不曾想過對方會有這樣強的戰鬥力和悍不畏死的精神，裏包恩站定，喘口粗氣。左臂無法擡起，用右手抹了把滲血的額頭，他扭開胸前西服扣子，很久……沒有這麽狼狽了。

　　嘖，蠢綱，你還有多少實力要拿出來讓為師開心？


第三十八章 我們不一樣

　　「裏包恩……」略帶沈痛而又緩和，綱吉綻放出一抹獨屬於十四歲女生的可愛笑容。「能殺死你，是我的榮幸。」兩手握拳聚合，綱吉面色沈穩。

　　「蠢綱……」同樣用沈痛的語調回應對方，但還沒說完，男人忽然扔開帽子，隨著綱吉視線漂移，子彈八顆沿不同軌跡鉆入早已被挖地三尺的並盛泥地中，「你不會真的認為，為師只有那三兩下功夫吧。」逼他動真格，倒也算有本事。

　　解開的紐扣中露出一片寬闊健美的胸肌，流暢的線條上一絲鮮血滑下，沒入衣襟。

　　早已摸清裏包恩的套路，也熟知對方本領，並未被話語打亂陣腳，綱吉逐一琢磨著那八顆子彈的去向，同時反應極快地應對來自裏包恩猛烈的近身搏擊。

　　處處殺招。

　　綱吉一心三用，略一咂嘴，第九十九個輪回，裏包恩躲藏起來，並未和自己正面交戰。

　　裏包恩，是沢田綱吉直到死都想要親手報覆的人。

　　她對他的恨，建立在一切覆雜的情感之上。

　　甚至比父母還要強烈。

　　兩人拆了不下百八十招，「呼！唔……」為了躲避那從墻壁或身後鉆來的子彈，綱吉硬生生扛住了裏包恩的三拳，而這三拳卻也恰恰擊中她曾經受傷最重的胸口和側腹。

　　不愧是第一殺手，早已分析出自己的弱點。

　　但她還能戰！

　　勉強站起來，抹掉嘴角鮮血，綱吉眼中透出兇狠。

　　按理來說，沒了遠程攻擊優勢的裏包恩對上依然擁有火焰的綱吉並不劃算，可他依然老神在在，「蠢綱……」裏包恩摘下落到樹枝的禮帽，「為師曾教過你，不要用常識來判斷對方強弱。」

　　「……」綱吉憎恨這個語調。

　　「你憑什麽認為，我的子彈只有八發。」

　　倏忽間話音剛落，「嗖」一聲來自腦後，近在咫尺，第九發子彈？不！不對，是石子！

　　風！

　　從家裏投擲來的嗎？綱吉調動全身能量扯動四肢躲開，但來不及，她對於裏包恩的怨恨太強烈，竟然忘記掌控全局，甚至任由另一個敵人躲在身後。

　　她犯了兵家大忌。

　　她要死了。

　　不行！

　　她可以死……但絕不能死在這些人手上，那是屈辱！

　　感受著風聲，綱吉再次擡眼，雙手火焰井噴一般閃耀，向遠處的裏包恩急沖而去！

　　「啊！」石頭穿破□□，「噗嗤」一聲，像是嫩豆腐被切開，第一拳法家投擲的力度很大，因為他要重創的人可是裏包恩也重視的敵人。但如果這樣的殺招對付普通人呢，呵，秒秒鐘的事，就像踩死一只螞蟻。

　　綱吉身後，一具人體慢悠悠倒下，因被穿透的速度太快，身體不曾染血。

　　她因著慣性竄前幾步，停下時，看到了裏包恩雙眼中的震驚。她默默回頭，身著睡衣的沢田奈奈躺倒，半只手勉強伸著，「別……不要殺我……我的孩子……」

　　慈愛地看向綱吉最後一眼，下一秒就咽氣了。

　　風輕輕落在裏包恩身邊，「抱歉……」他臉色全白，「本來在睡覺的沢田奈奈忽然跑出來，連我都沒有察覺。」

　　速度讓彩虹之子的風都無法察覺，這就是感到女兒面對危險時母親的爆發嗎？

　　「奈奈……」綱吉低吟著。沢田奈奈死了就死了，人都是要死的……

　　不，這不是沢田奈奈，母親還在家裏睡覺。

　　不，死了就死了吧，我也會死的，大家都會死的。

　　不，這個人啊，不是我的媽媽。

　　眾多繁雜而瘋狂的思緒壓抑在胸口，她想要大叫，想要歇斯底裏狂吼，但她沒有崩潰，因為她在崩潰的前一秒被人拉入夢的世界。

　　又或者說，江之島盾子的世界。

　　「妹妹啊，我感覺到你出了事，趕緊來看看，幾天沒見，怎麽這麽憔悴啊。」粉發女人伸手揉弄綱吉太陽穴。

　　「媽媽……為了保護我……死了。」綱吉無神地陳述。

　　「死了……不是很正常嘛……」盾子悠然轉到她右側，「而且你不是希望那些家夥死掉哦。」

　　「……」綱吉沒有說話。

　　不正常，極度的不正常，江之島盾子眼珠子滴溜溜轉，她察覺到了大危機，沢田綱吉正在一點點恢覆軟弱感情，脫離她的掌控。

　　嘛，作為超高校級的絕望，她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哦。

　　「吶，綱吉妹妹~」盾子憐惜地摸她小臉，「你的媽媽她啊，在這個世界註定要死的，長痛不如短痛呢。」

　　「不，如果不是我……」

　　「不是呦~」玫瑰色的食指輕輕抵在綱吉唇間，「因為這個世界你不死，那其他的人就會死哦，就像上個世界嘛。」、

　　「可那些人都是被我……」

　　「被你殺的，對哦，是你主觀想殺他們，和他們因為你被殺是不同的？」盾子循循善誘，「其實不是哦，只要你不死，世界法則就會讓其他人代替你去死哦，所以不存在你主觀不主觀的問題。」

　　「……」

　　「是這個世界的錯呢，不是綱吉妹妹的錯。」

　　「……」

　　「如果不信的話，我帶你去看看其他沢田綱吉的世界，好不好？」

　　綱吉終於緩緩擡頭，眼神亮出星星，「其他……沢田綱吉的世界？」

　　「對哦，剛剛攢夠力量呢。」為了對抗凈化世界而努力攢的力量，綱吉妹妹，你可要好好享受才是。

　　綱吉露出一絲雀躍，兩人瞬間進入一片金黃的向日葵花叢漸行漸遠，直到再次處於黑暗和血腥中。他們出現在一處巷道裏，甚至踩到了屍體碎塊。

　　「啊呀，不好意思綱吉妹妹，看來這個世界的女·性沢田綱吉被殺了哦。」盾子不無諷刺地說著。

　　「是啊。」綱吉知道，因為她看到腳邊滾動著的頭顱。

　　「那我們去下個世界吧。」

　　一連看了十幾個，無一不是女·性沢田綱吉奮力拼殺或者被殺的場面，綱吉習慣了，也有種同病相憐感，原來世界上的所有沢田綱吉都這樣，都要經歷這樣的痛苦啊。

　　這樣就好了，不是她一個就好，她不是特殊的就好。

　　「那麽，下一個嘍。」帶著不懷好意，盾子將人拉入，一秒後，璀璨陽光幾乎覆蓋所有視野，而這樣的陽光，綱吉幾乎只在自出生以來的六年間看過，盾子變作虛像站於身旁。

　　「盾子？」

　　「能量快沒有啦，看，我為了幫你付出多大犧牲！」盾子露出一抹笑，「所以，綱吉要一直和盾子做好朋友。」

　　「好。」

　　她看向周圍，這裏不是並盛，雖然不是故鄉，卻更為熟悉。

　　這裏是……意大利，而她所在的街道只與彭格列總部隔了不到兩公裏。

　　這個世界的自己躲起來了嗎？沒有被殺嗎？

　　「綱君，這件衣服很好看哦。」

　　「嗯，超適合媽媽的。」

　　對街一對母子迎面走來，在一家店前停下，看著模特討論。

　　綱吉的眼眶忽然濕了，有一股沖動，又有一股遺憾。

　　「還是不要買了吧，好貴哎，綱君上班很辛苦的。」奈奈看了看價簽，無奈又假裝不喜歡地搖搖頭，「而且不適合我，顯老。」

　　沢田綱吉微微向後擺手，「那我們參觀下一家吧。」成為彭格列十代目已經五年，從不曾有時間在意大利陪伴母親的綱吉部署好一切，才放心給奈奈安排了這次假期。

　　雖然桌上還有各種大清洗啊報表啊之類的煩人東西惹他頭疼，但就現在讓他好好放松一下吧。

　　「可是綱君……不用去工作嗎？不會耽誤吧？」奈奈眼神裏流露出小期待。

　　「沒事的，媽媽，工作早就做完了，哈哈。」沢田綱吉撓撓鼻頭。

　　綱吉沈默地看著母子相處融洽的模樣，為什麽你可以，而我……男性沢田綱吉和女性沢田綱吉……嗎？

　　「啊，我好困，力量都用完啦，我要先回去恢覆力量嘍，過幾天來接你。」盾子敲敲她後背繼而消失。

　　綱吉被迫不再處於隱身狀態，可她只是紅著眼睛，偷偷跟在兩人身後。

　　而她的偷偷也沒有堅持多久，在沢田綱吉與沢田奈奈一起吃過晚飯，將女人送回了酒店後，男人不怒自威，轉頭看向身後，那抹對折母親的柔情像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閣下是誰，為何偷偷跟著我？」那樣的視線太過熾熱，沢田綱吉想不出會有這樣的殺手。

　　他擺擺手，沒讓一旁的黑手黨們上前。

　　綱吉早已註意到一旁保護著沢田綱吉的保鏢們，但對於他們的實力，她還看不上。輕巧地站出來，任由沢田綱吉露出一副驚訝無辜的模樣，慢慢貼近。

　　「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微微楞了一下，「是，我是沢田綱吉。」

　　她深沈地盯著他，在他的眼睛裏尋找什麽。「你殺過人嗎？」

　　「……」男人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是，我殺過。」

　　「那你殺過朋友嗎？被背叛過嗎？」綱吉眼神更加陰冷。

　　「這些……」男人撓撓後腦勺：「這些，怎麽可能嘛，大家都是同伴，不可能背叛的啦。」

　　是這樣的沢田綱吉啊。

　　綱吉想起盾子說過的話，女性沢田綱吉的宿命，只有死一條路，不是她死，就是別人死。

　　而男性的沢田綱吉，卻可以享有「同伴」，甚至「幸福」……嗎？

　　同伴？幸福？呵呵，那是什麽東西。

　　「你好，我也是沢田綱吉。」綱吉皮笑肉不笑，她實在笑不出來，「我來觀摩你的生活。」除了性別外，我們到底哪裏不同？


第三十九章 我不屑

　　他們確實是不同的，除了擁有同一張臉和同一個名字外，他們沒有任何相同之處。

　　生長環境、經歷、學業、財富和……情感。

　　綱吉買了帽子遮住臉頰，一路跟著沢田綱吉驅車回到彭格列總部。

　　「從這裏往上……」男人為她介紹。

　　「往上五樓左數第二間屋子是你的辦公室。」綱吉替他說出未盡的話語。男人稍微怔楞，「我以為你的年紀……」還不到來彭格列總部的年齡。

　　「沢田綱吉。」綱吉淡淡地扯動嘴角，「我在彭格列生活過的歲月，比你可能活的歲數都要多。」

　　「唉？」男人湊到綱吉面前，嚴肅看著女生早已失去情感的瞳孔，「你到底經歷了什麽，平行世界的沢田綱吉？」他覆又站起來，「更何況兩個沢田綱吉不可能同時出現，難道世界法則並不認同你為『沢田綱吉』嗎？」

　　是了，這就是重點，是她掙紮許久都不願認清的事實。

　　她從來就不是世界意志承認的「沢田綱吉」。

　　「蠢綱……」裏包恩從拐角迎面而來，「竟敢請假……那是誰。」

　　與自己世界別無二致的男人只是站著，散發出的殺氣足以讓普通人兩股戰戰。

　　綱吉平淡地瞥他一眼，她對不是自己世界的裏包恩沒有興趣。

　　「裏包恩！」沢田綱吉伸手擋住，「是我的朋友啦。」

　　「朋友？」裏包恩瞬間嗤笑，「你哪個朋友我不認識？」像看傻帽一樣看著好不容易有所成長的沢田綱吉，「我再問一遍，她是誰。」

　　「哎呀……」

　　「我是沢田綱吉。」綱吉緩緩摘下帽子，「剛在另一個世界與你廝殺完畢，雖然你僥幸還沒死，不過快了。」眼神泛著冷意，「我會殺死你。」

　　「……」

　　「……」沢田綱吉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嗷嗷叫著，「綱醬，殺裏包恩什麽的，騙人的吧！不可能的啦。」

　　「不是騙人，蠢綱……」裏包恩看著女生，「你是另一個世界沢田綱吉的投影嗎？」

　　「是，也不是。」綱吉無所謂地敘述，「正確來說，我還有個哥哥，也叫沢田綱吉。」

　　「……」

　　「……」

　　「啊，那個，一起用晚餐吧。」沢田綱吉掙紮著轉移話題。

　　「蠢綱，不是剛和你母親共進過晚餐？」結果慘遭裏包恩拆台。

　　綱吉擰過臉。

　　裏包恩瞅瞅女生的表情，正色道：「身為彭格列十代目，一天都沒有和守護者們交流，真是不合格。」

　　「啊啊啊，我這就去餐廳。」沢田綱吉耙耙頭發，看了神色淡淡的女生一眼，用力拉過，「來吧，你也沒吃晚餐吧。」

　　「她只是個投影。」裏包恩再次嘲笑。

　　「那又怎麽樣！」男人嗆回去。

　　看著這樣的場景，綱吉只覺得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憑什麽只有他的世界……憑什麽只有他是被承認的沢田綱吉！

　　飯桌上，幾位看熱鬧的守護者們盯著BOSS身旁的女生發呆。

　　「好像哦。」

　　「極限地一模一樣啊。」

　　「哎？這是boss的妹妹嗎？好可愛！想和她做朋友。」

　　「Kufu，彭格列哪裏找到這麽有趣的人，哦呀，還輪回了挺多次。」六道骸的發言讓眾人平靜下來。

　　輪回了很多次？十代目看向另一個自己，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綱吉忽然站起，沒再看眾人地走出門外。

　　她無法忍受和這些人相處，這會讓她覺得自己一直是個笑話。

　　果然，呵，所有的平行世界中，只有女性的沢田綱吉慘遭迫害。憑什麽！我們不配活著嗎！

　　「怎……怎麽了？boss的妹妹生氣了？」他們所有人都沒錯過那瞬間閃過的殺意。

　　她……真切地想要殺掉他們。

　　沒有人想的出所以然，只有六道骸眉頭微皺，卻無法將自己掌握的線索串聯起來。

　　「首領！」正當沢田綱吉想解釋什麽，負責保護沢田奈奈的警衛隊隊長匆忙敲門，得到允許後快步進入，「屬下辦事不利！沢田夫人被綁架了。」

　　「……」全體安靜。

　　窗邊的綱吉手指微動，奈奈……媽媽，被綁架了？

　　「誰？」裏包恩冷聲喝問。

　　「我派了那麽多人保護……為什麽媽媽會……」十代目不敢相信地眼神抖顫。

　　「首領……」那人低頭：「僥幸活著的手下稱是沃森家族叛變了。」

　　「……」綱吉即刻用火焰飛走，她知道沃森家族，在最初的輪回中她也曾被背叛過，所以在那之後的輪回，沃森家族永遠是她閑著無聊時的玩具。

　　她對他們了如指掌。

　　更知道他們慣用的手段。

　　奈奈媽媽她……

　　「等……」沢田綱吉根本來不及阻止，只壓下心頭火氣，勉強鎮靜下來，指揮眾人查出沃森家族最近動向，他則和裏包恩乘車跟著綱吉的飛行軌跡而去。

　　「蠢綱，未免太相信她了，那樣危險的女人……」裏包恩第一次感到事情出乎預料。

　　「不，跟著她，一定能找到母親。」

　　望著蠢徒弟閃光的眼睛，裏包恩瞥向窗外，「因為她是你？呵，又或者她的哥哥才是你，她只是個冒牌貨。」

　　「不，裏包恩……」沢田綱吉緊緊扯住胸前衣襟，「她就是我，我現在能感受到她的情緒。」媽媽她……

　　不顧地面上人類的驚嘆，綱吉以著最快速度飛出五十多公裏，停在一處人潮湧動的商業街服裝店前。

　　沃森家族一向喜歡把店面開在人流量最大的市區中心，這樣就算彭格列傾巢出動，也得為了顏面和他們交涉。

　　但很可惜，來的並不是彭格列，只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女人。

　　悠悠將堵在門口假裝顧客的幾個家族成員捏斷喉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屋內，將三層樓的人全部殺死，綱吉拿好鑰匙進入地下車庫。

　　幾人靠坐在勞斯萊斯車蓋上說笑，嘻嘻哈哈，而他們腳底下，躺著女人脆弱又無辜的身軀。

　　細細的脖頸上像纏繞著瑪瑙鏈。

　　了無生息。

　　她死了……

　　沢田奈奈死了……

　　又死了……

　　死在她面前……

　　她鄙視地看向遠處，啊，是啊，死了……都死了……

　　「餵，你是誰！」

　　「你是彭格列的十代目？」

　　「不是男人嗎？怎麽是女人？」

　　「唔啊，我手著火了，怎麽回事……啊！」

　　「啊啊啊啊！好燙！痛死了！」

　　「救命！」

　　連一根手指都不屑動，她走過被燒成稀稀拉拉黑色肉塊的男人們，默默將冰冷的屍體抱起。記得沃森家族的總部是在西邊吧。

　　駕車到底沒有直線距離快，等沢田綱吉和裏包恩趕到時，除了圍滿看熱鬧人群的店鋪和一堆屍體外，別無他物。

　　「一個著火的人抱著什麽飛走了！」

　　「奇景！」

　　裏包恩拿出手機，「……嗯，知道了。」

　　「果然，她去找沃森家族覆仇了。」沢田綱吉前所未有的平靜，哪怕他的母親可能已經……感受著心臟的揪痛，他知道，有個人正在和他一起瀕臨崩潰。

　　「嗯，瓦裏安和守護者正趕去。我們也快些吧。」

　　綱吉又輕松擰斷一人腦袋，看著正向她求饒的老弱婦孺們，向他們舉起臂彎裏的奈奈，他們留下眼淚，一個個在痛苦中死去。

　　誰該死，誰不該死？公平正義？這個世界只有強者為王。看啊，那個世界要我死，但我偏要活得好好的，呵，人只有強大了才有自己的主宰權。

　　否則跟案板上的魚沒有兩樣。

　　坐在屍體堆上一個小時，彭格列的人們才姍姍來遲，沢田綱吉看著滿室鮮血，連幼童都不放過的淒慘煉獄，心裏湧起了一股氣憤。

　　綱吉哼著童謠，一面給母親擦拭臉頰血跡。

　　「沢田……綱吉……」沢田綱吉顫抖著語調，種種覆雜的情緒讓他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麽。「太殘忍了，就算……也不要連小孩子……」

　　「小孩子不可以殺嗎？」綱吉反問，在一室燈光中忽的面色暴戾，站起，「小孩子不可以殺嗎！那為什麽第一世你身後的男人可以一槍崩了六歲的我！為什麽第三世你的嵐守獄寺隼人可以把五歲的我炸成碎塊！為什麽第十世彭格列九代目可以將九歲的我嚴刑拷打致死！」她呼呼地喘著粗氣，「還有那麽多，那麽多，為什麽不可以殺孩子！你告訴我啊！從來不曾經歷過死亡的男性沢田綱吉！你告訴我為什麽！憑什麽由你來決定誰可以死誰不可以死！」

　　「……」裏包恩露出「果然」的神色，第一次避開了別人視線。沢田綱吉楞神良久，嘴唇蠕動，只是紅了眼眶，「我……」

　　瓦裏安和守護者們陸續趕來，卻只是瞅著一屋子年齡不一的屍體神色覆雜。

　　「還有你們！都殺過我！所以憑什麽啊，憑什麽，你告訴我，沢田綱吉，憑什麽男性的你可以擁有平安成長的人生，而我們女性的沢田綱吉卻只能不斷被殺！這公平嗎！你在我這裏要公平！你可笑嗎！」

　　「……」

　　「不，不是這樣……」


第四十章 小傑

　　綱吉將奈奈的屍體用火焰輕輕送下地面。

　　「啊，紫紅色的火焰。」庫洛姆驚嘆，六道骸滿臉詭異。

　　時至今日，綱吉的火焰中唯一殘留的那抹橙色，終於消失不見。

　　彭格列的十代目連忙抱住自己母親屍體，想哭卻只是驚愕地頓住。

　　「呵，呵呵呵，沢田綱吉，你真是可悲，擁有那麽多朋友，同伴，屬下，卻還是保護不了自己最親的人。因為你弱小啊，你那麽弱，什麽都保護不了。」她猙獰著臉蛋，「我不會再羨慕你了。」她的聲音逐漸變冷，「我唾棄你。」

　　綱吉抿唇，擺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再見吧，你們的世界。」她不會再猶豫，不會再希冀了。

　　不過是和世界為敵，有何難。

　　盾子在她腦海內冷笑，瞬間將人帶離這個普通而又平凡的世界。

　　再次回到並盛，她依舊站在已入夜的街道中央，頭頂的月亮躲在雲後，而她的家並沒亮燈。

　　那些人不見了。

　　沢田奈奈的屍體被清理幹凈。

　　一切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綱吉妹妹~這裏已經過去兩天了呦。」江之島盾子模糊的影子出現身邊，只有綱吉能看到。

　　「是嗎？已經過去兩天了。」綱吉的心情極其平和，她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無所謂，沒有希望，沒有未來，她的心中，全是虛無。

　　忽然有人叫她，「綱醬。」遠遠地，從探出頭的月亮尖灑下的光斑中，悄無聲息走來一人。健碩有力，胡子拉碴，短小的白色背心被胸腹肌肉撐得幾欲爆炸。

　　「啊。」綱吉懶散地歪歪腦袋，「是他啊。」

　　是他，父親，沢田家光。

　　「要殺了嗎？」江之島盾子抱臂冷嗤一聲，「你還記得他怎麽殺你的吧，綱吉妹妹~可不要心軟呦。」

　　「我不會。」

　　沢田家光漸漸走到跟前，月亮這才將瑩白的身子鉆出厚實雲層，低頭看著地面一大一小，為兩人打著光。

　　「你是沢田綱吉嗎？」男人的臉愈發猙獰，憎惡，憤怒和懷疑悲怨都擠在一起。

　　「我當過很久的沢田綱吉，但身為女性的我，應該不是。」綱吉微笑著擡頭：「父親，你只有一個叫做沢田綱吉的兒子。」女性沢田綱吉，本不該出生。那樣的人生對每一個她來說，都是錯誤的。

　　沢田家光並沒聽太懂，但只要對方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好，「所以你不是我的孩子。」

　　「隨便你怎麽想……」下一秒，綱吉感受著臉部的鈍痛和瞬間的暈眩感，被揍飛十米開外，倒在垃圾堆中。

　　這一拳真狠啊。

　　「竟然一直都是你……」男人捏著拳頭緩緩走來，「是你讓並盛……讓我的妻子……」他雙目充斥著全然的怒意，以著十成的速度沖來，右手成拳，目標自然是十四歲少女的腦袋。

　　她不是沢田綱吉。

　　只有兒子是沢田綱吉。

　　如果能早些殺掉眼前人，他的奈奈就不會……

　　「唔！」陡然停頓。

　　已經感受到發絲的拳僵硬地伸長在半空，他「噗」地一股股噴出大口血，原本要被他擊殺的小女生，以著虔誠的姿態埋入懷中，雙手鉆入皮膚、肌肉、血管，內臟，又從背後穿出。

　　手中心捧著的臟器緩緩跳動。

　　「沢田家光，你確實有個名叫沢田綱吉的兒子，但這個世界，你什麽都沒有。」綱吉泛著水光的眼和著嘲諷陰冷的笑讓她像兩個人。

　　「你……」

　　「我一直以來都是沢田綱吉，只不過是不被世界承認，也不被父母承認的沢田綱吉……」將心臟捏碎，她看向不再呼吸的男人，「恐怕只有另一個沢田綱吉才能帶來幸福……吧。」

　　而她要做的，從來只有毀滅和絕望。

　　她不被需要。

　　這個世界，再無值得留戀的事物。

　　「不是嗎？六道骸。」左手邊突兀的幻術波動逃不過綱吉的超直感。拿著三叉戟的男生現出身形，看了看死狀淒慘的沢田家光，慣常諷刺的眼神愈發晦暗，「告訴我，彭格列，這個世界，還有你……」願意施舍一眼的人嗎？

　　「沒有了哦，六道君。」綱吉敞開雙手，滿手的鮮血啊，「你是來送死的？」

　　「……」六道骸冷冷地撇開嘴角，眼神裏氤氳著霧氣，「Ku，如果說，我是來向你要一個吻呢？你會給我嗎，彭格列？」

　　女生沒有露出絲毫芥蒂，只用染血的右手撫摸男生偏瘦的臉頰，「當然可以，畢竟你曾經是我喜歡的霧守啊。」

　　六道骸嘗到了女生溫暖的嘴唇，就連腹部被撕裂開的劇痛都無法阻止他享受這一刻的溫暖。

　　沒有希望了，沢田奈奈和沢田家光都已死去，他們沒有希望了。

　　嘴唇溢出血來，被綱吉輕輕地一點點親吻，六道骸眼神渙散，卻還是抓緊最後一絲機會，擁抱她。「我……一直忘了告訴你……我愛……愛……」

　　他死了。

　　盾子悄然出現，「看啊，綱吉妹妹，這醜陋的男人臨死還不忘讓你心存愧疚，真是個心機男。」

　　心口忽然而至的冰涼掩蓋了瞬間的動容，綱吉將屍體的雙手擺正，「是啊，真是醜陋。」

　　黑色的火焰盤旋而至，將沢田綱吉帶走，盾子冷哼一聲，那些人怕是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沢田綱吉身上放了坐標，隨時隨地都可以找過去哦。

　　絕望的綱吉，不會被任何人拯救，就差一步了。

　　倏忽間，綱吉出現在一片森林中，且擡眼就看到了其他人。

　　身材健壯，肌肉蓬勃，黑亮長發全數逆生長飄散在空中，眼神烏黑透亮，卻毫無光彩。壯碩的大腿肌肉在蹲下時幾乎撐破短褲，瞬間將落下的東西打飛，綱吉眨眨眼睛。

　　「小……姐姐？」只有臉蛋稚嫩的男生轉過臉，茫然的眼神中出現綱吉的身影，幾乎迅速反應過來，他露出似笑似哭的表情。

　　小傑……嗎？沢田綱吉向他走去。太奇怪了，這樣的世界，都太奇怪了。

　　她夢中的小傑，絕不是這樣。

　　就好像從前的自己，也想象不出自己現如今的模樣。

　　這就是人類。

　　他短暫地伸出手，卻還是漸漸倒下，整個身體抽吧著縮水，像被腌過的蘿卜，大部分肌肉皸裂飆血，虛弱得根本無法和剛才的形象重合。

　　「小姐姐……嘿嘿。」他快看不見了，臉上的皮膚都幾乎脫落，可還是勉強扯開嘴角，微笑。「讓你……看到啦……」

　　「……」綱吉盤腿坐下，只靜靜看著。

　　「啊，小姐姐……的氣氛……不太對了。遇到……什麽事……了嗎？」他身體裏的血脫離掌控，形成了一片小泊。

　　「我想要毀滅世界。」綱吉冷淡。

　　「毀滅……呼呼……世界？」小傑近乎踏入鬼門關，呼哧呼哧喘氣，臉色紫青，「好厲害……嗯……我也……覆仇了……呼……」

　　「絕望嗎？」綱吉輕聲問著。

　　「……」小傑掙紮著求生，「我……不……絕望……嘿嘿，我……我還有……」

　　「可你沒有後半輩子，沒有念能力的你在這樣危險的世界活不下去，小傑。失去了所有的你已經死了，未來只會比死更痛苦。」

　　「……」小傑勉強睜開眼睛，「小……姐姐，我……知道的，一開始……就知道……」

　　綱吉沈默地註視他，傑·富力士，遠遠比自己要堅強。而她，心疼這份堅強，也憤恨這份堅強。

　　她手心點燃一抹黑紅火焰，「小傑，我要殺了你。」

　　傑·富力士有氣無力地略微擡頭，「好……啊……」

　　「不反抗嗎？」

　　「沒有……力氣呢。」他笑著，又痛得全身滾出所剩不多的血來，「我……不放棄，可……姐姐殺……殺我，可以的。」

　　在綱吉面前的，是個殘缺不全，眼神卻晶亮的少年。

　　是嗎？不放棄嗎？那是你沒有感受到因為無力和弱小所帶來的痛苦吧，傑·富力士！

　　真是可惜。

　　「再見。」用火焰凝成匕首，速度極快地切割開脖頸，男孩兒脫離了痛苦的境地，這是好事。

　　永不踏入絕望？死亡也不會讓你絕望？

　　她不信。

　　「小傑！」樹林間穿梭的銀發貓眼男孩兒突兀地出現在不遠處，溜圓的貓瞳瞪大，視線從已經身死的好友腦袋瞥過，「是你！」早就聽大哥說了，夢裏的女人在現實中向他尋仇。

　　「為什麽殺小傑！他幫過你，你們不是朋友嗎！」奇犽亮起爪子。

　　「呵，就因為是朋友，我才不忍心他絕望。」綱吉頓了會兒，身體被黑色火焰纏住，「再見啦。」自己殺了他大哥，奇犽卻沒有第一時間沖來報仇，這個世界的人都這麽真善美嗎。

　　呵呵。

　　奇犽眼睜睜看著女人消失，抿唇間幾個跳躍來到淒慘的小傑身旁，貓瞳一瞪，驀地回想起大哥也在那人手裏死過。

　　然後呢？

　　然後覆活了。

　　額……

　　他猛地倒退一步，親眼看見傑·富力士全身燃起黑色火焰，一點點將他吞噬後又緩緩褪去，內裏剩下個□□又完好的男生身體。


第四十一章 水門

　　奇犽記得，使用了那個後，身體會瀕臨損毀，難道……

　　「哎呀？」小傑一步跳起，看看自己全身，「我怎麽覆活了！小姐姐不是把我殺了嗎！」

　　「是……是啊。」奇犽懵逼中。

　　「而且我的念能力還在哎！」小傑興奮地走來走去，「我就知道，小姐姐一定是在幫我，嘿嘿嘿。」

　　「嘿你個大頭鬼啦！」奇犽一頭錘砸下，「下次再不跟我商量試試！」

　　「啊！奇犽，我也不想嘛！」

　　江之島盾子好不容易跨越不同的平行世界找到坐標時，綱吉早已離開。她心神不定，奇怪，以往沢田綱吉總會在平行世界停留超過兩天，這次怎麽……

　　還是有人動了手腳，故意不讓自己找到她？

　　又是那個人嗎！

　　「餵，你怎麽在這裏睡著了啊。」

　　「我為什麽從來沒見過你！」

　　「帶土，小聲點，人家正睡著呢。」

　　「好像不是木葉的村民，你們誰見過她？」

　　「沒見過哎。」

　　「我認識的人多，我也沒見過啊！」

　　被一陣嘰嘰哇哇聲吵到，綱吉困倦地睜開雙眼。她從未這麽困過，從無數輪回闖蕩過來，她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而今天就像要把這些覺補齊，所以格外地犯困。

　　「她醒了！」小女孩蹲到她身邊，「那個，你好啊，請問你為什麽要在這裏睡覺？」

　　我為什麽要在這裏睡覺嗎？綱吉愈發暈眩的腦袋還未恢覆，「那我要去哪裏睡？」

　　精神有點問題哎，宇智波帶土沖身旁的卡卡西使眼色。

　　「嗯……可以回家，但如果你是來木葉旅遊的，可以去旅館，如果沒錢，還可以去旁邊的草地啊。」野原琳指指身下：「這裏的土地太堅硬了，不適合睡覺。」

　　嚶嚶嚶，還是他的女神最溫柔。宇智波帶土臉蛋飛起粉花，卡卡西白他一眼。

　　「木葉……」鳴人！沢田綱吉掙紮著站起身，三小孩這才發現，對方比他們高，而且看著他們時還相當有氣勢。卡卡西觀察對方身體，末了瞇起眼睛，這是個受過體術訓練的女人的身體。

　　她絕不是一般的訪客。

　　「叫老師來。」卡卡西低聲告訴帶土，可惜後者並沒領會他話中的急迫，還在做鬼臉。

　　「不用你們找了。」綱吉擺擺手臂，「我自己去見三代。」她暈乎乎地走出幾步，忽然回頭，卡卡西如臨大敵，伸手臂保護後面兩人。

　　「你們知道漩渦鳴人在什麽地方嗎？」

　　「漩渦鳴人？」

　　幾個孩子商量起來。

　　「木葉村有姓漩渦的嗎？」

　　「好奇怪的姓氏哦。」

　　「沒聽說過耶。」

　　漩渦鳴人不在……鳴人，是那次被傷到，所以離村了嗎？沢田綱吉揪緊手指，上次沒有道別，讓她一直心有愧疚，如今，非得見到鳴人不可。

　　「姐姐，漩渦鳴人是誰啊。」

　　「是我的孩子。」

　　「咦？你是來木葉找孩子的嗎？那我們也幫你找吧。」戴著護目鏡的男孩高舉雙手。

　　「等等！」卡卡西皺緊眉頭，「你年齡不大，怎麽會有孩子！」

　　「什麽孩子？你們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嗎？」就在四人說話間隙，一人瞬移飄到了沢田綱吉背後。她回頭，眼前一絲金發擦過鼻尖，和鳴人的金發一模一樣。

　　本來半蹲在地的波風水門，擡頭才發現這裏竟多出一人，因為對方沒有查克拉而放松了。「這位是……」

　　「啊，老師，這是我們剛碰到的姐姐，她來木葉找自己孩子，老師你有沒有聽過漩渦鳴人啊？」

　　宇智波帶土和野原琳七嘴八舌將事情覆述一遍，波風水門摸摸頭發，「你們先去做任務，我帶她去三代目那裏，看能不能找到孩子。」

　　「嗯嗯。」兩人滿意離開，只有卡卡西一直盯著沢田綱吉，而對方卻只盯著男人那一頭金發。

　　卡卡西哼一聲，轉身離開，終於有時間的波風水門轉頭，細致打量，察覺對方一直註視自己腦袋時，有些詫異，「請問我怎麽了嗎？」

　　「不。」綱吉恢覆鎮定，「走吧。」

　　她跟隨在男人側後方，腦海裏轉悠著對方與鳴人相同的金發藍眼，「我叫沢田綱吉，請問您的名字是……」

　　「我是波風水門，只是個木葉的上忍啦，哈哈。」男人回頭爽朗地笑幾聲，和綱吉並排而行。「我和你認識的人很像？」

　　「……嗯，非常像。」波風水門……波風水門，漩渦鳴人早已死去的父親，為什麽這麽年輕？「像到我都懷疑孩子是你的，不是我的了。」

　　「哎！」水門沒料到是這個回答，「是說，那個叫漩渦鳴人的孩子很像我嗎？可能是緣分吧，哈哈。」

　　「剛才那三人，是你的徒弟嗎？」綱吉打聽。

　　「嗯嗯嗯，宇智波帶土、野原琳和旗木卡卡西，都是非常棒的孩子。」他看看沢田綱吉，「話說，我覺得你的氣質很適合當老師啊。」

　　「……」宇智波……帶土和旗木卡卡西，聯想到那個帶土曾經說過的話，綱吉頓悟地剎住腳步，「謝謝，我本來就是木葉的老師。」

　　「……」

　　「唉？」看到對方忽然不動，波風水門以為自己冒犯到，趕緊道歉。

　　「不是這個意思。」綱吉看向鳴人的父親，「不找鳴人了。」因為他本來就不在這個世界，「請問，漩渦玖辛奈在嗎？」

　　「漩渦一族？」波風水門認真思索，「木葉沒有漩渦一族的人。」

　　「……」綱吉咬牙，要見到鳴人，只能通過他們父母，可漩渦玖辛奈竟然不在？「冒昧問一句你的年齡。」

　　「年齡嗎？」波風水門有點不好意思，「二十歲剛過。綱吉你呢？」

　　「十四，靈魂年齡兩千一百八。」

　　「哈哈哈哈，小姑娘真有意思。」波風繼續帶路，「去問問三代目吧，木葉的人員情況他最清楚。」

　　兩人來到火影樓，看著猿飛日斬和波風水門熟絡交流，綱吉看向窗外，來到忍者世界，她只想見到漩渦鳴人，只有他，她放不下。

　　「漩渦一族嗎？」三代目拿起煙袋，「他們一族已經銷聲匿跡許久，你怎麽會想來木葉找漩渦一族呢？」

　　綱吉沈默片刻，還是決定照實說，「因為我需要漩渦玖辛奈和波風水門的孩子漩渦鳴人。」綱吉如此清晰而透徹地回答著。她不在乎這些人的反應，活到今日，她在乎的東西所剩不多，而鳴人占了大頭。

　　「……」

　　「……」猿飛日斬看向最有潛力成為四代火影的自來也弟子，怎麽回事？

　　波風水門有點尷尬，「等等，我都不認識那個姑娘，結婚生子什麽的。」

　　「你二十四歲那年鳴人出生，所以二十三歲之前你肯定和漩渦玖辛奈相認了，不用擔心，還有三年時間。」綱吉安慰。

　　波風扯扯嘴角，這是安慰嗎！

　　「你為什麽會知道！」猿飛日斬關註的重點當然不是波風水門的婚事，「你到底是誰。」

　　「我只是個未來在木葉當過一段時間老師的女人而已。」她搓搓下巴，「哦，順便收養了鳴人，因為他父母去世得早。」她看向波風，「這次如果你們也去世得早，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鳴人。」

　　餵餵！你盼著人死好把孩子搶來養呢！

　　雖然對方沒那個意思，但莫名糾結。

　　波風水門看著綱吉，後者回看，「哦，忘了說了，恭喜成為四代火影。」

　　「……」

　　「……」

　　「未來我不會多說，畢竟我在那裏待得時間不長，消息不一定正確。」綱吉再次掐死話頭。

　　波風水門低下頭思考起來，猿飛日斬敲敲煙鬥，「所以，你到這裏，只是為了尋找漩渦鳴人？」

　　「我是為了漩渦鳴人而來，但為什麽來到過去我不清楚。」綱吉蹙眉，「當然，我必須在這裏等待漩渦玖辛奈，或許您還願意給我個老師當當。」

　　「……」合著以後也是我讓你當老師嘛。三代看向沒精打采的波風，「現在正是三戰期間，就算老師也要上戰場。」

　　「戰場？」她看向男人，「我要求和波風水門一隊，沒準能碰到漩渦玖辛奈。」

　　還真是三句不離漩渦。三代目揮揮手，「行了行了，去吧，至於住處……」

　　「我可以睡在村外，這樣萬一漩渦玖辛奈……」

　　「就住我家吧，我可以睡客廳。」波風水門忽然擡頭，臉上全是笑意，「我們以後都是隊友了，更應該親近些。」

　　綱吉看看那頭金發，再看看那雙藍眼睛，不置可否。無所謂住宿，她只是想盡快見到那個孩子，說聲「對不起」。

　　一路跟著男人回到家，不像鳴人可勁造，這個單身宿舍倒是收拾得幹凈整潔。「你孩子總是把房間弄得很亂。」綱吉抽開座椅，好像還能看到鳴人跪坐著沖她撒嬌，禁不住笑出聲來。

　　水門剛脫下外套，看到綱吉的笑容，也傻呵呵樂起來。「能多說些我孩子的事嗎？」

　　「可以啊。」綱吉表現得有些開心，說到漩渦鳴人時滿眼都是星光。波風水門了然，她真的愛自己那個不幸的孩子，真好。


第四十二章 一家人

　　兩人一直聊到傍晚，波風一陣唏噓，也不禁為鳴人捏把冷汗。漩渦一族確實是人柱力，如果鳴人真是早死的漩渦玖辛奈和自己的孩子，恐怕確實會成為人柱力，村民的反應也很真實。

　　啊，找不到一點編造的痕跡，更何況對方說起鳴人時，滿滿的都是還沒成為人父的自己無法理解的母愛，他沒理由去懷疑這樣一個年輕的姑娘。

　　「我先去做飯，明天有個B級任務，你和我們一起吧。」

　　「……」綱吉看向他，「你會做飯嗎？」

　　「會啊，做忍者又沒成家的，總要自己照顧自己，就是沒有多好吃。」波風去浴室換好居家服，卻發現沢田綱吉已經悄咪咪地做起了飯。

　　他翹起嘴角，這樣的生活，也不錯嘛。

　　冰箱裏的食材很多，據說是沿街的攤販們贈送的，綱吉沒說話，只依著往常隨便揀些菜扔鍋裏。

　　「好香啊。」波風水門靠在門邊，「你也給我兒子做飯嗎？」

　　「嗯。」綱吉用筷子翻面，「鳴人說很好吃，他最喜歡吃天婦羅。」

　　「哎！」男人眼神眨巴眨巴，「我也喜歡吃。」

　　「那你也喜歡吃拉面嗎？」

　　「你怎麽知道。」波風瞬間一楞，然後了然地笑笑。

　　「可惜今晚只有炒面……」門鈴忽然響了幾下，波風趕緊開門，三小只分分鐘跌進來，哦，跌進來的只有宇智波帶土。

　　「老師！」野原琳嘟嘴巴，「你今天就沒管我們啊，晚上要請我們吃飯，是不是卡卡西！」女生臂彎裏使勁撈著蒙面孩子的胳膊，他掙脫不得，只能被帶進來。

　　「行啊。」波風水門笑意盎然，「不過今天不是我做飯哦。」他意有所指地伸手。

　　三小只配合得歪歪腦袋探頭探腦，然後熟門熟路跑到自己位置坐好。

　　他們已經習慣到老師家蹭飯了。

　　綱吉端著各自的炒面和肉餅一一分發，波風水門坐在主位，眼睛瞇得都要沒了。

　　「好棒啊，好豐盛！」帶土興奮起來。

　　「我再去做個沙拉，你們先吃。」綱吉再次走入廚房。野原琳看看周圍，想到什麽趕緊捅帶土，「我說，有沒有覺得，咱們好像一家人哎，爸爸媽媽和三個孩子，哈哈！」說著先自己笑出聲。

　　卡卡西瞥向廚房女人的背影，媽媽嗎？他對媽媽這個名詞沒什麽印象。

　　「真的，真的哎！」帶土看向自家老師，「家裏有個女人燒飯，不就是一家人嘛。」還煞有介事地抱臂，一副「就是這麽回事」的模樣。

　　「噗！」波風一口水噴出，撓撓鼻頭，「別鬧，人家還等著我的正牌妻子來呢。」說完，才想起自己的三個弟子並不知道這回事，手做了個拉鏈動作。

　　「正牌妻子？」帶土咋呼，「那那個女生是小三嘍？」

　　「完全不是啊，笨蛋帶土！」野原琳敲他，「小三是後到的吧，現在明明是她先來嘛。」

　　沢田綱吉假裝什麽都沒聽到，端了做好的沙拉放到桌中。「你們不先吃嗎？累了一天吧。」綱吉拿起備用筷，給每人夾好，順便附送大空微笑。「明天還有任務，吃飽了明天才有力氣。」

　　「……」大家臉紅紅地低頭吃飯，就連波風水門都多看了她好幾眼。

　　野原琳內心腹誹，我就說很般配嘛，連笑容都那麽棒，老師和老師為什麽不在一起。

　　「對了。」到底在感情上還是女孩子心細，琳看向綱吉，「我可以叫您綱吉老師吧，綱吉老師，如果是正牌妻子的話，肯定要相處很久才會結婚，所以……」琳打定主意撮合兩人。

　　「是啊。」綱吉優雅地卷起炒面，「兩人年少時就認識了。」她向波風水門投去笑容。

　　「哎？」帶土咬了滿嘴的肉餅，「那是不是波風老師的正牌妻子不來了啊。」

　　「她會來的。」綱吉如此篤定。

　　「不能換個人嗎？」琳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就算現在來，培養感情也來不及了吧。」哎呀，這不是把綱吉老師也算進去了，「我是說，她還要融入木葉村吧。」

　　「嗯，她會融入的，波風水門和漩渦玖辛奈必須在一起。」綱吉與其說給別人，不如說給自己，「不然，漩渦鳴人就不在了。」

　　波風突兀的，稍微有些生氣，他喜歡誰是他的自由，沒有必須和誰在一起這個道理。

　　眼見著氣氛僵持，琳和帶土都縮著脖子專註吃飯。「很好吃。」倒是卡卡西打破沈默，「比水門老師做的好吃。」

　　「哎呀，我們這個同伴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綱吉老師能得到卡卡西一句話很不一般哦。」帶土抽空隔著琳給卡卡西一個白眼。

　　切，只是想要緩和氣氛而已，雖然確實很好吃。

　　「謝謝你，卡卡西。」綱吉點點頭，「謝謝你對鳴人一直以來的照顧。」如果不是某些暗部，鳴人他恐怕都活不到長大。

　　「？」卡卡西冷靜看她。

　　帶土琢磨半會兒，「哈，那等鳴人出生，我也來照顧他好了！嘿嘿嘿！」

　　綱吉想到帶土和鳴人一起吃她做的天婦羅時那般幸福的表情，情不自禁彎起一個真誠的笑。「帶土的話一定沒問題，鳴人很喜歡你的，你就像是他的父親一樣。」

　　父……父親！

　　咿！老師好會打直球。耳朵根都紅了的帶土專心扒飯。

　　夜晚，送走了三小只，綱吉默默洗碗，而波風水門躺沙發上一句話不說。

　　「你生氣了？」綱吉擦幹凈手，探頭居高臨下。

　　而水門也就仰著頭瞧她。

　　「你要信我，你和漩渦玖辛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你很愛她。」

　　「可你也說了，我和漩渦玖辛奈年少相識，然後戀愛結婚，所以我愛她。可如今直到我二十歲，那個命定的戀人都沒出現，或許波風水門並不一定非漩渦不可。」

　　「……」綱吉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只低垂眉眼，「那你想怎麽辦？」

　　男人這才察覺自己的口氣實在不算好，一向被譽為最溫柔最包容的男人今天似乎格外斤斤計較。「不，到時再說吧，如果你能等到她，而我們兩人又能相愛。」

　　「好。」綱吉沒有走開，而是靜靜蹲下，貼在男人平坦的胸口邊緣。

　　瞬間，波風水門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

　　指尖的一團細小火焰鉆入男人胸口。

　　「這是我的治愈火焰，除非一擊必殺，都可以緩慢修覆。」綱吉認真看著波風的藍色眼珠，「謝謝你收留我，我去睡了。」起身，離開，關門。

　　確定門關上後，水門摸摸心口。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但他願意相信那個小姑娘。

　　到了二十四歲自己就會死嗎？四年，沢田綱吉就成年了。

　　真好。

　　第二日，眾人整裝待發，對於不是忍者的綱吉老師，四人決定放慢速度，多多照顧她點。然而很快發現，對方根本不需要照顧。

　　看著冷漠解決掉巖忍的十四歲姑娘，三小只默默湊做一堆兒。

　　夜晚，綱吉將四個人妥帖照顧好，一面備了火烤食物。宇智波帶土坐她對面，雙手捧臉沈默看著火光照耀下沢田綱吉的半邊側臉。

　　好漂亮啊。

　　尤其是殺人時瞬間的火光，真的好美。

　　比宇智波還要美。

　　「帶土！」琳重重拍他肩膀，「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帶土連忙去擦，卻發現自己被琳騙了。

　　「幹嘛啦，琳。」

　　「綱吉老師早就去別處了，你還在傻兮兮地看，我實在不忍心啊，哈哈。」

　　帶土慌忙回頭，果然，綱吉老師正在和卡卡西說話。啊，他懊惱地捶腦殼，帶土你個笨蛋！

　　「餵，我說啊，帶土，你喜歡老師啦，因為她說你是鳴人的父親嗎？嘻嘻。」琳說悄悄話。

　　波風水門還沒殉職，兩人就把他兒子瓜分了。

　　「沒，沒有！」他遮住紅透的耳垂跑走，留下身後琳嗤嗤的笑聲。

　　隔日，他們趕往神無毗橋，兩隊分頭行動。波風帶著琳，而卡卡西，沢田綱吉和宇智波帶土成了一隊。

　　奔跑間，「有埋伏。」綱吉忽的按住兩人身體。

　　「有一個比較強，還有將近二十人。」卡卡西眼神深沈。

　　「我去對付那人，卡卡西和帶土好好配合，小心不要受傷。」綱吉吩咐完，已經踩著樹葉向前攻去。

　　「走吧，帶土。」

　　「嗯。」

　　十分鐘後，綱吉揮下滿手鮮血，順著直覺找尋二人離開的方向。卻發現他們正深入敵群，這是個圈套？

　　她對查克拉不熟，自然而然知之甚少，感應力大不如前。一路加快速度，只聽轟然巨響，她深吸口氣，來到一處大坑邊，將周圍埋伏的巖忍火速滅掉後跳入坑中。

　　帶土被巨石砸中半邊身體，眼看進氣多出氣少，眼睛更只剩了血窟窿，她看向旁邊有些呆的卡卡西，忽然明白過來，未來帶土身體內那抹火焰從何而來。

　　如此嗎。

　　「卡卡西，你趕緊去找波風水門，我留下治療帶土。」

　　銀發男孩兒看來一眼，聽到帶土有救，慌忙回神去找人求救。

　　「綱吉……老師……」


第四十三章 兒子

　　綱吉探出一抹火焰，盡力維持著宇智波的心臟跳動。「你不會死。」綱吉眼神流露出霸氣，「相信我。」

　　嘿。綱吉老師，你這樣……只會讓人喜歡上你。怎麽辦啊……宇智波帶土，配不上你。

　　寂靜只有二人的大坑裏，外圍忽然響起倏忽的草動聲，綱吉眉眼冷淡一瞥，再回頭，被壓在石頭下的帶土不見了。

　　眼角的一抹綠色稍一晃蕩，消失在土中。

　　……

　　綠色？宛如蘆薈的葉子？仿佛瞬間勾起了心底的惡心，她想起在這個世界被殺的那晚，同樣是蘆薈葉子，同樣從土中出現的敵人……

　　巖忍？不，還不能確定。

　　但未來的宇智波帶土確實和這個蘆薈葉有牽扯，也就是說，這時他們就互相認識了。

　　一路順著埋藏在帶土體內的火焰追蹤而去，綱吉來到一片空地。悠悠放出五簇火苗。可不要小看這區區指尖大小的黑紅色火焰，成長到今日，也只分出五份來。

　　但她的火焰，絕不會比宇智波最強者宇智波斑的火遁差。

　　五簇火苗分裂無相位，不出一秒，融化的地面地勢逐漸降低，面積也在不斷擴大。

　　「等等！」一片蘆薈葉子察覺到頭頂出現危機，慌忙探出尖牙嘴巴來，「你要找回宇智波帶土嗎？」白絕思考片刻，現在在這裏的人，都不是眼前女人的對手。

　　宇智波斑已經是將死狀態。難道真要把那小鬼放回去？

　　那他們的計劃該如何？

　　壓抑下心中殺意，綱吉藏著刀的眼神狠狠剮去，「你們是在利用宇智波帶土嗎？地底下還有什麽人！」為了了解未來，過去才是關鍵。這一刻應該就是宇智波帶土的轉折點，她想知道這個男孩兒到底在未來發生了什麽。

　　「你要不要去看看呀！斑應該會讓你進去的。」白色植物黃色眼珠子眨巴幾下，「你的火好厲害，我們打不過你。」

　　……哼，可真誠實。綱吉隨著葉子指點，順著一處隱藏的樓梯走到地下密室中。宇智波帶土就躺在最中央的床上，右半邊身體被縫合好，一如她在未來看到的那般模樣。

　　盡頭，一個坐在椅中的老人看過來，那雙即使渾濁卻依舊透著不小野心的眼神讓綱吉在猛地對上時，心神不禁一顫，超直感預警的同時，她已經被拽入萬花筒寫輪眼所帶來的幻術中。

　　很強。

　　可蘆薈葉子說這底下沒人是她的對手，換句話說，這個幻術，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宇智波帶土體內可以修覆身體的火焰，來自於你，對嗎，連查克拉都沒有的普通人。」她的對面，緩緩從濃霧中冒出一身披火紅戰甲，咋呼長發擋住右眼的男人。

　　還是一個極其富有侵略性的男人。

　　綱吉微瞇起眼睛，這個人，應該就是帶土計劃的幕後黑手了。而現實中，他卻是個老人。

　　沢田綱吉不答反問，「你要讓宇智波帶土為你做事？」那樣的眼睛，確實只有宇智波族人才有，那他肯救帶土並不稀罕，但可怕的是，他絕不是單純地讓帶土為他完成臨終遺願。

　　「真是個心防很重的丫頭。」男人低聲笑會兒，「我需要他，不然我為何救他。」

　　不，這不是關鍵，未來的宇智波帶土在被救活後也沒回木葉，野原琳也不在，這樣亂世中的梟雄會僅僅為了一時好心救下與他毫不相幹的人？

　　換做是自己，都不可能。

　　「恐怕你想讓他做的事，他不願意吧。」綱吉分析著。

　　「……哼，他當然不會願意。」宇智波斑又向前走幾步，近到綱吉的鼻尖甚至能感受到鐵制盔甲銹跡斑斑的低溫。「你是個聰明的小鬼……」

　　瞬間，兩人同時出手，說不清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中兩人過了幾招，但下一刻出現在二十米遠外的兩人右手架左手，左腿擋右腿，倒好像他們只出了一招般。

　　真的很強。

　　面色雖然並無變化，但綱吉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勉強，再看看對方輕松無比鄙視的模樣，她緊抿嘴唇，卻還是先下手為強，轉瞬攻向下三路後撤半步，退出了男人拳腳的攻擊範圍。

　　為了躲避沢田綱吉向他下面踢來的腿，宇智波斑不得已放松手臂，也讓對方逃出自己的包圍圈。

　　「你想要我可以治愈的火焰，對嗎。」

　　宇智波斑雙手環胸，一只眼睛看向姑娘在他面前絕對可以打合格分的表現，現在不是忍者的年輕人，都這麽出色了。

　　「哼。」沒想到男人只是輕哼一聲，「只是認為，和千手柱間有些相似，可你的火焰還是太弱了。」

　　綱吉無力反駁。「所以呢？」

　　「哈哈哈哈哈！」他忽的笑出聲，「我現在對你這個人倒是感興趣，你的那雙眼神……」宇智波斑倏忽轉頭，濃霧消去，露出面前無數忍者死去的戰場。

　　「這裏就是，宇智波和千手的戰場。」

　　看著手裏劍忍術亂飛，眾人噴血倒地的場面，綱吉無動於衷。她不在乎，也沒興趣。

　　「你也上過戰場？」宇智波斑眼珠微轉，看來。

　　「呵。」綱吉略擡頭，混雜著柔和弒殺瘋狂的眼神雖只一瞬，卻還是讓擁有寫輪眼的宇智波斑瞧了個透徹。「我殺過地球三分之一的人口，你們是戰爭，而我是屠殺。」

　　「哦？」宇智波斑當然相信，卻也好奇。「他們都與你有仇？」

　　「不是。」綱吉按向心臟，「只是討厭那個世界而已。」她說著，忽然嗤嗤幾聲，「我這樣一個小姑娘，卻渴望讓世界充滿絕望和黑暗，而你這樣一個看著就像美型反派的男人，卻希望於建立一個和平的村落。」真是可笑。

　　果然，人不可貌相。

　　「美型反派……」宇智波斑沈默片刻，看向戰場上的人，「如果你生在我的歲月，現在已經是宇智波族長夫人了。我還挺欣賞你。」

　　「哼。」綱吉也學他雙臂環胸，「如果我在那個世界，早就一統世界，讓你和千手柱間為我效力了。」再認不出眼前人是誰，她就白當木葉老師了。

　　「……」斑有些呆滯，忽然仰天長笑，「哈哈哈哈，你以為……我和柱間聯手，你能有勝算！」

　　「你以為，你和柱間聯手的幾率，能有多大。」綱吉也翻過去個白眼。

　　「……嘖。」宇智波斑重重按住女生腦袋，「你治療我，我就收宇智波帶土為徒，悉心傳授。」

　　「行啊。」

　　斑的手從頭頂摸到下巴，粗粗擡起，「信任我？」

　　「信不信任你，我無所謂。」綱吉拍開手，「這個世界，與我無關。」

　　「……是嗎。」

　　綱吉被放出去時，正面對著老人顫抖的睫毛。她撇撇嘴，將治愈火焰湧入對方身體內，修覆著老化的細胞和血管，順便改善骨骼。

　　她不知道自己的火焰能做到什麽地步，也不關心。只定時定點為老人梳理經脈。

　　就這樣，沒吃沒喝度過了整整三天，看著恢覆年輕面容的宇智波斑，綱吉上下打量，「我的任務完成，帶土就交給你了。」

　　「呼。」自從上了年紀後，再一次感受手臂充滿力量，讓斑忍不住想嘶吼，他的人生，才剛剛……

　　「餵，宇智波祖宗，聽見我說話了嗎。」綱吉一手輕敲那紮人頭頂，「我走了，帶土想回來就讓他回來，他只是你的徒弟，可不是仆人。」

　　「……」宇智波斑眼神向下，「你……敢這麽和我說話，不怕我殺了你。」

　　綱吉沒有回頭，「比起你，我才是殺人魔吧。」

　　她一路走走停停，不時查看著漩渦玖辛奈的行蹤，然而依舊一無所獲，剛走到木葉門口，就看到東張西望的兩小只。琳看到自己時，哭著就奔過來，卡卡西向綱吉身後望了望，眉間糾結成一個疙瘩。

　　「綱吉老師……我們以為你死了……嗚嗚，還好沒事！」琳哭得很傷心。

　　綱吉只是沈默地擁抱她。

　　「帶土……呢？」卡卡西的聲線略微沙啞。

　　「他……」

　　「帶土……」琳看向綱吉身後，沒有人，「帶土果然……」

　　「我知道的。」卡卡西摸向自己的左眼，「帶土那時已經……」

　　「綱吉！」倏忽間，波風水門也出現在三人身邊，綱吉剛準備問他漩渦玖辛奈有沒有出現，就被來人一把緊緊抱住。「對不起……你第一次出任務，我卻讓你……」金發男人手撫摸綱吉柔軟發絲，心情激蕩。

　　琳和卡卡西擡頭望著，只覺嘴巴裏全是狗糧。

　　綱吉只得拍拍對方肩膀，想先把話說完，然而未來四代目是把她放開了，卻又摸了把她臉，「我知道帶土……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不在，你也不要太傷心，帶土他也不希望這樣……」

　　「對啊，綱吉老師，帶土那麽喜歡你，一定不希望你這樣的。」

　　我哪樣？我那樣我怎麽不知道！


第四十四章 完結

　　「咳咳。」綱吉咳嗽幾聲，「帶土沒事，他在附近一個隱居的老忍者那裏接受治療，但因為傷勢過重，短時間回不來。所以……」她拍拍自己的臉，順便安撫眾人，「只要等待就好。」

　　……

　　這就是從地獄到天堂的感受嗎？琳和卡卡西瞬間都像被聖光普照，帶土沒事……心即刻放下。

　　波風水門卻揪著綱吉的手不放，「所以，是綱吉拜托那位老前輩照顧帶土嗎？」他非常溫柔地笑，卻在下一秒失去笑容。

　　「所以，玖辛奈來了嗎！」綱吉有些著急，她想快點見到鳴人。

　　「……」波風側過臉，「沒有。」

　　「哦，那我在門口等吧。」綱吉並沒有回村的打算，不等到漩渦玖辛奈，她不打算罷休。

　　琳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水門老師很明顯動了心，可綱吉老師一門心思都放在從未出現的老師正牌妻子上，這可怎麽辦啊。

　　任務結束後，為了彌補帶土的空缺，綱吉被三代目分配到了波風水門的隊伍中擔任後勤人員。

　　時間緩慢流逝，琳和卡卡西都漸漸長大，也成為了獨當一面的優秀忍者，戰爭正在向著末尾邁進，綱吉除了出任務的時間，就是教書和在門口等待漩渦玖辛奈的到來。

　　回到家後，偶爾是波風做飯，偶爾她做。

　　她以為三年的時間總會有個結局，然而她失望了。

　　漩渦一族還是沒有出現，甚至半點消息也沒有。她不知道二十四歲的波風水門為何而死，但如果他再沒有妻子，鳴人就出不來了。

　　這天傍晚回家，波風水門竟然在做飯，真奇怪，今天他不是有任務嗎？

　　「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水門歡快奔出，牽手將她引入臥室，剛一推開門，就看到幾束花朵在地上擺出一個心形。

　　啊？

　　「漩渦玖辛奈沒有來。」波風水門單膝跪下，面色羞赧地扯出經常用的錢包，「以後，我的工資都歸你保管，我波風水門，想和沢田綱吉一起生活。」

　　「……」綱吉沒反應過來，從來都過著喊打喊殺的生活，如今被人求婚……「可是……」沒有漩渦玖辛奈，就沒有漩渦鳴人了。

　　水門果斷站起，抱住她，「綱吉，我愛你。我想和你生一個男孩兒，就叫鳴人。」他親吻著綱吉不為所動的臉頰，「可以叫波風鳴人，也可以叫沢田鳴人，他會是我們的孩子，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嗎？

　　像奈奈媽媽一樣，擁有一個名叫「沢田綱吉」的孩子，然後去愛他嗎？

　　我還配愛一個人嗎？

　　「我照顧不好的，我只是個殺人犯。」她摸著肚子喃喃自語。

　　「不，你可以。」波風水門吻上，「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看你對另一個鳴人，就知道了。「如果我在二十四歲那年死了，你也不要傷心，和帶土一起養鳴人，好嗎？」

　　「……」綱吉歪歪腦袋，露出笑容，「好。」但只有她知道，她的心臟早已冰冷。

　　經過了三年，波風水門從客廳的沙發搬入臥室，和一個十七歲的女人同床共枕。他們辦了個倉促的婚禮，還是三代目主持。琳高興哭了，卡卡西面罩下的嘴角彎起弧度。

　　一個月後，綱吉給任務回來的水門端來晚飯，「我懷孕了。」

　　「噗！」波風水門一口飯噴出，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的喜悅和興奮，「真的，鳴人來了？」

　　嗯，鳴人來了，想到這點，綱吉冷淡的臉上突兀現出些喜色來。抱緊母子，「我知道，你不愛我，但你願意和我一起生活，共同生育孩子，我真的很感激你。」

　　「我也是。」綱吉笑出了眼淚，「水門，謝謝你把鳴人帶給我。」沢田綱吉所剩無幾的愛，全部給了鳴人，再分不出其他了。

　　甚至早已忘記了另個世界，也早已忘記江之島盾子這個人。

　　只有身存絕望時，她才意識到她。

　　而現在，沢田綱吉只是個幸福的女人。

　　十一個月後，痛到發瘋的沢田綱吉產下了有著火焰斑紋的金發男孩兒，額頭還有個火焰印記。

　　「彭格列……」綱吉昏昏沈沈，還在任務中的波風水門沒來得及看到孩子第一眼。

　　呵呵，她與彭格列，已經形成了某種烙印嗎？永遠都甩不掉。

　　綱吉的所有，都給了孩子。包括身體內的大空火焰，甚至絕望火焰也全數掏空。

　　她成了個普通人，一個沒有火焰，和沢田奈奈一般的普通人。

　　甚至在二十天後的九尾襲村之際，都只能抱著孩子拼命逃竄，然而或許是造化弄人，當超直感瘋狂預警，蘆薈葉子伸長手指向她懷中的孩子抓來時，沢田綱吉只來得及半轉身體，任由那只手劈開心臟。

　　「你怎麽這麽弱！」渾身白色的男人滿臉驚詫。他只想把那孩子抓走好讓新的四代目火影投鼠忌器而已，在他眼裏，沢田綱吉決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保護孩子。

　　可……

　　綱吉嘴邊的血滴落在睡著的孩子臉上。

　　鳴人，對不起，不能再陪你了。自己死了，如果水門再死，就只有帶土能陪著你，唔……沒關系，帶土很好，很好……

　　「老師！」早已經痊愈，一直跟著宇智波斑學習的帶土從神威空間剛出來，雙目赤紅欲裂，他想……給老師一個驚喜……

　　「綱吉！」波風水門瘋了般叫喊，下一秒使用飛雷神左手抱住妻子屍體，右手環繞孩子。

　　「白絕！」宇智波斑站在九尾頭頂，不可置信地望向這邊。他的計劃絕不是如此！

　　夠了，綱吉沒再看向這些人，最後的愛已經無怨無悔地給了鳴人，去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嘩啦！」「噗！」「滴答！」「嘎吱！」

　　幾種聲音匯合在一起，吵醒了位於六芒星中的女性。綱吉緩緩睜眼，又沒死成……多無聊啊，無聊的人生。

　　「醒啦？」並未發覺的人聲出現在左側，沢田綱吉平躺著看去，驀地睜大瞳孔，那是另一個沢田綱吉，女性沢田綱吉。

　　她摸摸自己的臉，「我們……長得一樣啊。」

　　「是啊。」「綱吉」眼神帶些悲哀，「我們兩人，是所有女性沢田綱吉世界中，最後活著的了。」

　　「是……嗎？」真讓人悲傷，又讓人痛快。「無所謂吧，死了就死了……」她癡癡笑，臉上現出紅暈，「而我，馬上也要死了……」從沒有這一刻，如此期待死亡。

　　「我不會讓你死的。」「綱吉」輕輕搖頭，「我就是你穿越世界後在你夢中出現的綱吉，而我現在為了拯救我們自己，成為了神。」

　　「……」綱吉盤腿坐起，「好厲害！」比自己厲害多了，她成了魔，而另一個綱吉，成了神。

　　「所以我才要救你啊，其他人來不及，但你可以，其實，這個世界如果不是被那個絕望魔女鉆了空子，綱醬，你已經擁有一個和平美滿的人生了。」「綱吉」跪坐在地，帶著憂傷。

　　「……是嗎……」和平美滿的人生，想想，卻也沒多在意。

　　「不過現在很好啊。」「綱吉」忽然開心，「你似乎已經從絕望中掙脫出來了，我現在就可以把你送回最初的世界，然後你就可以過上真正『沢田綱吉』的人生啦！」

　　「……」綱吉摸摸肚子，雙手後撐，看向這近乎宇宙的世界，「不必了，我累了。」

　　「……為什麽……」「綱吉」眼裏冒出淚花，「我們之中，總有人要幸福！我可以給你幸福啊。」

　　「那你的幸福呢！你成神了，你再也成為不了『沢田綱吉』了吧。」

　　「……」

　　「……」

　　她比我柔軟，她才是那個應該享受幸福的人，像自己這樣，只會墮入地獄。綱吉不屑幸福，她所要的幸福，已經擁有過了。「我啊，被殺過也殺過人，得到過母愛也給了別人母愛，這一生足夠了。」

　　「可是……」

　　「我不會回去了，或者，你可以選擇讓我陪你，或者，你殺了我吧。」綱吉慵懶地提出意見。

　　「怎麽能這樣……」

　　「可以的，綱醬。」綱吉傾身上前擁抱，「謝謝你一直在努力救我，也浪費了你的好意。」兩人額頭相貼，「但我們兩個，終究是不同的綱吉。」

　　「是說，你不渴望同伴和親情嗎？」「綱吉」小心翼翼。

　　「嗯。」早已經舍棄，就不會再找回。

　　「你很累吧？」

　　「是。」

　　「我知道了。」「綱吉」緩緩點頭，「對不起，一直將我的想法強加在你身上，真的很對不起。」

　　「沒關系，綱吉。」

　　「再見，綱吉。」神輕點女孩額頭，她瞬間化為金色光點消失於茫茫宇宙中。

　　終於，所有平行世界的扭曲基石和被扭曲的沢田綱吉，都被處理。

　　世界，再次陷入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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