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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英)在雄英當老師的日子》作者：池面【完結+番外】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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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級: 30 - 舉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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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英)在雄英當老師的日子》作者：池面【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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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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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間真理，個性：意念，只要意志足夠堅定，想要什麽都能實現
風間真理：我想要個男朋友，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有
把她開除了的相澤消太：……
始終沒有告白的霍克斯：……
剛被拒絕過的爆豪勝己：你再說一遍？？
以下閱讀須知：
1 無CP，番外分結局
2 女主穩中帶皮，狀態為被雄英退學三年後回來當老師
3 少量添加外傳*非法英雄*相關設定，不影響閱讀
內容標簽： 少年漫 成長 校園 我英
搜索關鍵字：主角：風間真理 ┃ 配角： ┃ 其它：職業英雄還有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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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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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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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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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6 Ds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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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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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9-15
最後登錄
2024-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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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睡袋
「其實，早在三年前，我就覺得風間桑和其他學生不太一樣呢。」
雄英高中的校長辦公室裏，校長根津看著坐在對面翻看教師聘用合同書的風間真理，露出一個笑容，「我的預感果然沒有出錯。」
風間真理含糊地「唔」了一聲，拿起筆在合同書末尾簽上名字，再遞還給根津校長。
她臉色蒼白，眼神朦朧，眼下黑眼圈清晰可見，即使衣著整潔也掩飾不住一身疲態，仿佛連續奔波數日卻始終得不到休息，整個人頹喪到了極點。
根津校長接過她手中的合同書，上面的簽名潦草而不失淩厲，和三年前的字跡幾乎一模一樣，這讓他再次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對風間真理伸出爪子：「那麽，現在正式歡迎風間桑加入雄英撒。」
「嗯……」風間真理盯著他白色的，毛絨絨的爪子，像是很久才反應過來似的，伸出手握住。
「您真可愛。」她說。
「風間桑也很漂亮，我相信你也一定會成為優秀的英雄老師。」
根津校長說完，感受到風間真理的手在他的爪子上蹭了蹭，他笑容不變，只開口問道：「隔壁有休息室，風間桑要不要休息一下，你看起來很累。」
「不用了，謝謝您。」風間真理禮貌拒絕，並且聽出了他的話外音，不舍地把手裏的毛絨絨放開。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風間真理來時沒吃早餐，又錯過了午飯，這會兒臉色已經變成慘白，連一向璀璨的金發都黯淡了些，根津校長跟在她身邊，毛絨絨的臉上滿是愧疚。
「風間桑對社會的見解相當前瞻，雖然還稱不上是高瞻遠矚，但也比我見過的大部分人類都要優秀，真的非常難得……更何況風間桑這麽年輕，讓我都忍不住對你的未來期待起來了。」
風間真理目光無神地望著前方，看起來快要靈魂出竅似的，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到根津校長的誇獎。
「原本沒想到會聊這麽久的，都沒註意到時間，真是太抱歉了。」根津校長忍不住提議：「我記得相澤那裏有特制的能量飲料，如果需要的話——」
「不，不需要，謝謝！」風間真理飛快打斷他的話，從頹廢的狀態中脫離出來。「請不要讓我聽到那個名字。」
「好的吧。」
根津校長被風間真理的反應逗得想笑，看到她的淒慘模樣又覺得不太厚道，於是轉移話題，開始勸道：「現在還沒有開學，料理英雄帶學徒去東京參加美食比賽，校內自動販售機也沒有補貨，真的沒什麽東西可以吃了哦。」
「即使您這樣說，我也不會吃他的東西。」風間真理語氣堅定，「我寧願花二十分鐘走到學校外面買我最討厭的那家納豆團。」
「非常遺憾，那家納豆團一年前就沒有再營業了，看來很多人和風間桑一樣討厭它。」
「……」風間真理，「哦。」
「那麽，要不要？」
「……好吧。」
由此產生的微弱別扭感在饑餓面前不值得一提。
風間真理決定跟隨根津校長進入英雄科的教師辦公室。
英雄科的教師辦公室寬闊且明亮，正門對面是一塊巨大的玻璃幕墻，陽光毫無阻礙地從玻璃墻穿過，占據了室內桌椅和寬敞的過道。
玻璃墻從外面看不到裏面的情況，因此不常來教師辦公室的人絕對想不到，這裏是個只要看著就容易讓人心情變好的地方。
風間真理穿過裏面第二個過道，在熟悉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黃色睡袋。
根津校長從睡袋中間躍過，跳到辦公桌前的黑色椅子上，剛好可以拉開辦公桌最上層的抽屜。
「喲西！」根津校長發出歡快的聲音，「還有三盒，風間桑喜歡桃子味嗎？」
風間真理沒有回答，低頭盯著那個鼓起來的睡袋，感覺有點不妙。
然後，那個睡袋就在風間真理的註視下動了動。
根津校長也低下頭。
睡袋繼續動了動，然後翻過來，露出一個黑色腦袋。
「喲。」
黑色腦袋看了眼根津校長，而後轉頭望向風間真理，露出一個可惡的笑容：「三年沒見，你比以前更狼狽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風間真理擡起腳狠狠在黃色睡袋上踩了踩，轉頭問根津：「這個又臟又臭的東西是什麽啊啊啊啊我可以把它從窗戶扔下去嗎？！！」
說著又使勁踩踩踩。
「雄英怎麽會出現這樣奇怪的生物，一定是從不知道的地方溜進來的吧，還是趕緊把它扔出去比較好！！！」
「風間桑冷靜一點，這個是你以前的班主任相澤消太！」
「我才沒有這種魂淡班主任！」
「我可沒教過這樣不懂禮貌的學生。」
兩人相繼否認，默契的反應讓根津校長額上滑下了一滴冷汗。
等到相澤消太從睡袋裏徹底爬出來，不久前剛說完寧願出去吃納豆團的風間真理已經把他的三盒飲料全部喝完了。
相澤消太在心裏嘆了口氣，從存放能量飲料的抽屜裏找出最後的兩根巧克力棒遞給她。
「醜拒。」風間真理說。
「嗯？」相澤消太頓時瞇起眼。
風間真理心裏一虛，手不受控制地接過了巧克力棒。
「看來兩位相處得非常好哇。」根津校長在一旁舉起爪子表示開心，「校長我真是欣慰呢。」
風間真理：「…………」
您哪裏看出來相處得非常好了？？？
「話說回來，相澤怎麽會在辦公室？」根津校長問。
「湊巧在附近處理一起案件，結束之後就過來補一下覺。」相澤消太回道。
英雄科的老師都是職業英雄，相澤消太也是，因此即使在學校放假期間，也會安排一定量的英雄活動。
「難道你沒發現，這個時間段只有你一個老師會出現在學校嗎。」風間真理咬著巧克力棒，發出了對單身狗的嘲諷，自覺扳回一局。
相澤消太只當沒聽到。
他彎下腰把睡袋卷起來放好，風間真理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樣子，哼了一聲，被根津校長聽到，校長小小的眼睛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突然「啊」地出聲。
「想起來了。」
根津校長從相澤消太的辦公椅上跳下來，腳步輕塊地穿過過道和桌椅，到了一個櫃子前，拿出一張磁卡和一串鑰匙，回來遞給相澤消太。
「這是風間桑的通行卡和鑰匙，麻煩相澤帶她到生活部門登記了。」根津校長鄭重道。
「校長我還有重要的事，就先退場啦。」
「？？！」
風間真理看著飛快離去的校長背影，目瞪口呆。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思考兩秒後，她決定拒絕校長的安排。
「我自己可以去。」
「不急。」相澤消太倚在辦公桌前，晃了晃手裏的磁卡，「先解釋一下，英雄科教師通行許可證？嗯？」
風間真理趕緊挺直了腰：「對，我現在是雄英的特聘老師。」
「被你退學的，認定為毫無希望的學生，成為了日本第一的英雄學校老師！」
「你有什麽意見嗎？相、澤、老、師？」
相澤消太無精打采的表情一頓，微微低頭，定定地看著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毫不示弱地回視。
午後的陽光從雲層裏鉆出，瞬間給視線內所有物品染上溫暖的色彩，在相澤消太眼裏，只有風間真理背著光，身形模糊，然而她那雙碧綠的眼眸卻好像比此時的陽光還要耀眼。
相澤消太眼神閃了閃，率先移開目光。
「暫時沒有意見。」他說。
「那就把卡給我。」風間真理說完，覺得自己特別有氣勢。
相澤消太當然沒有給。他想了想，覺得不能給眼前的年輕女孩得意的機會，便又提出一個問題：「你有英雄執照嗎？」
「………………」風間真理。
並沒有。
「我明白了。」相澤消太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
「沒有人規定一定要是英雄才能當老師吧？」風間真理不服氣地瞪著他。
「當然沒有，」相澤消太說，「但是我樂意問，不行嗎？」
「不行，不許，不可以，不奉陪了。」
風間真理碎碎念地說著。
她生氣地把巧克力棒的包裝袋揉成一團，揚起手丟進垃圾桶裏。
小孩子的行為。相澤消太側頭看了一眼，在心裏評價道。
卻聽風間真理忽然「嘿」了一聲。
在包裝袋團子正中垃圾桶的瞬間，她已竄到相澤消太面前，劈手奪過他手裏的磁卡和鑰匙。
她的動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殘影，相澤消太似乎沒反應過來，依舊舉著拿磁卡的手。這讓風間真理忍不住對他露出一個如出一轍的惡劣笑容：
「沒想到吧？」
近在咫尺的年輕女孩笑容爛漫，即使厚重的黑眼圈也擋不住她臉上的嘲諷。
「本小姐要去開啟偉大的雄英教師生涯了。相澤老師拜拜！」
她學著相澤消太之前的樣子，晃了晃手中磁卡，腳步輕盈地與相澤消太擦肩而過。
金色的發絲在陽光下像是會發光，她的心情也是那麽的燦爛。
疲憊和饑餓一掃而空，連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這大概就是一雪前恥的爽快吧。
風間真理嘴角上揚。
相澤消太看著她快樂的身影，也跟著笑了。
「很好。」
「但是我得提醒你一下，現在是放假期間，生活部沒有人值班。」
「而且，你手裏的通行許可證屬於特殊類型，權限極高，需要在職英雄教師編碼和個人密碼才能註冊ID。」
「哦，這還得感謝你先前說的話。讓我發現，這個時間能出現在學校裏的英雄老師——」
「只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一：
相澤消太：求我啊
二：
單身狗的報覆。
絕對是單身狗的報覆。
同為單身狗，為什麽要互相傷害？
三：
後來，風間真理覺得，這可能是校長對她悄悄摸爪爪的懲罰。
高規格大腦，果然不容小覷。
第2章 霍克斯
風間真理偉大的教師生涯，還沒正式開啟，就面臨著一個重大危機。
這個危機名為——相澤消太。
意識到這一點的風間真理，有氣無力地飄在相澤消太身後，像背後靈一樣，從教師樓跟著飄到了對面樓的生活部門。
相澤消太打開辦公室電腦，為風間真理將通行卡登記好，又給她開了英雄科教師應有的權限，這才將卡還給她。
「密碼是你的生日，自己回去改。」
相澤消太說：「帶著這張通行卡所有的公共場所都可以進，門上有探測器。要是忘記帶卡就輸密碼。」
「明白了。」風間真理把磁卡收進兜裏，為這麽輕易就能拿到通行ID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瞅了兩眼相澤消太。
非常意外。
相澤消太竟然沒有為難自己。
男人果然是什麽奇怪的生物吧。
真是難懂。
風間真理放松下來。
「謝謝相澤老師。」她對相澤消太揚起一個笑容。
還是個小孩子呢。
相澤消太盯著她肩膀上翹起的一小撮金發，像是在看什麽特別可愛的東西。他的手指動了動，再次在心裏嘆了口氣。
「鑰匙是教師公寓的，上面應該貼有門牌號。」他說。
風間真理拿出鑰匙看了看。
「H3-2？看不懂。」
「算了，我帶你去。」
相澤消太覺得，校長扔給他的可真是個麻煩。
公寓在教師樓的後面，隔著一大片樹林，還有條小河從中穿過，河對岸種著各式各樣的鮮花，如今正值春季，郁金香綻放，越過金黃如油畫一般的花朵，才隱約看到幾棟四層高的建築輪廓。
相澤消太帶著風間真理走到其中一棟樓下。
風間真理仰頭望著上面掛著的「HERO」木牌，「啊」了一聲：「這不是麥克老師住的地方嗎？原來H是英雄科的意思？3-2，是3樓嗎？那我住在麥克老師樓下？」
相澤消太看著突然興奮起來的風間真理，語氣沈了下來：「你來過？」
「對呀，麥克老師客廳的電視超大，我超喜歡！」風間真理張開雙手，誇張地比了個手勢，「我也想買個這麽————大的電視機。」
「哦。」相澤消太語氣涼涼。
風間真理不甚敏銳地察覺了他的不對勁。
「不可以帶人過來嗎？」她問。
「不是。」相澤消太嘖了一聲，「你就這麽……跟他來住所嗎？」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不爽，言語卻與之相反，深埋在困倦沙啞的調子裏，讓人難分意圖。
風間真理琢磨片刻，大約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太高興地開始反駁：「有什麽關系嗎？你這麽一說，我反倒覺得，麥克老師和你這種思想骯臟的大人完全不一樣。」
風間真理明白，相澤消太揣測她和麥克之間的關系並非出於惡意，只是本能的對她這個曾經的學生稍作關心，她卻還是認為被冒犯了。
對此，相澤消太真想拿出麥克珍藏的幾大摞成人雜志，砸到她的腦袋上，讓她看看誰更骯臟。
「麥克那個家夥，怎麽會有那麽多粉絲。」
他不大高興地按了按額頭。
最後還是選擇略過這個話題。
相澤消太走進公寓樓，為風間真理介紹起來：「一樓是公共休息區，有空你自己逛逛。」他頓了頓，又道：「午夜經常會在桌上放酒，不許偷喝。」
風間真理立即展露出乖巧的笑容。
讓人更不放心了。
相澤消太目光從她微笑的臉上掃過，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停留了幾秒，最後什麽都沒說，邁步走上二樓。
「午夜和神射手的房間。」
接著上三樓。
考慮到英雄們千奇百怪的外形，樓道和房間門都設計得非常寬大。事實上，在教師資源方面，雄英是絕對不會吝嗇的。
三房一廳，有獨立的廚房和衛生間，家具齊全，配備有冰箱熱水器和空調，在眾多英雄學校裏，也找不出幾個條件比雄英還要好的。
不過，即使在雄英當了老師，很多英雄也還保留著自己的事務所，有些甚至在外面買了房子，所以即便條件很好，教師公寓大多時候依舊冷冷清清。
風間真理站在標著「3-1」的門口，「這是？」
相澤消太臉上再次出現熟悉的笑容。
「我是在做噩夢嗎？」風間真理死魚眼，轉身打開3-2的門。
「打擾了，告辭！」
「等等。」相澤消太叫住她，在她的註視下進入3-1房間，不一會兒，拿出一盒方便面塞到風間真理手中。
「放假期間，學校的便利店暫停營業。」相澤消太漫不經心的叮囑，「吃完再休息。」
風間真理仰頭看他，他也平靜地回視。
感受到其中似有若無的關心，風間真理難得陷入沈思。
相澤消太看起來和三年前並無太大區別，他總是垂著眼，微弓著背，讓人覺得懶洋洋的。就連黑發散亂胡子拉碴的樣子，也是讓人懷念的不修邊幅。
然而當他認真站在風間真理面前，身上咖啡和硝煙混雜的味道撲面而來時，又讓她發覺這確實是個成熟且極具魅力的男人。
她自以為對這位前班主任並不了解，但也不妨礙她在此刻承認他是個可靠的人。
要是他當初沒有開除自己就好了。
風間真理低下頭，看著手裏的方便面。
「是毫無性格的原味啊。」
然而她還是想皮一下——
「所以相澤老師，即使放假你也選擇住在學校對吧。」
單身狗？工作狂？
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相澤消太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可怕起來。
「四樓是麥克和水泥司的房間。」他轉身走進3-1，砰地把門關上。
晚一秒，他都怕自己會忍不住把風間真理揍一頓。
都快忘記了，風間真理根本不是普通小孩。
她大概是個皮皮蝦。
3-2的客廳很寬敞，客廳正中間的位置擺放了一套灰色的布藝沙發，沙發前鋪著一塊柔軟的灰色地毯，對面是黑色的長形電視櫃，裝修風格和陳設都比風間真理想象的要普通。
她環顧一圈，走進廚房，廚房連通了旁邊的小型餐廳，料理台面上幹幹凈凈，除了咖啡機之外並無其他用具。
當然也不會有熱水。
要怎麽吃方便面？
風間真理想了想，把方便面打開，調料放進去，接了一碗冷水，然後走到餐廳坐下。
風間真理把方便面放在桌上，正襟危坐，用眼睛牢牢鎖定方便面。
在她的凝視下，飄著油花的水顫動了一瞬，接著悠悠飄起一縷白色霧氣。
風間真理用叉子攪了攪變得熱乎的方便面。
「完美！」
「個性」真是太方便了，她想。
她的個性是「意念」，只要她能想到的事情，就有可能變成真的。
對風間真理來說，越堅定的事實成功率就越大，因此這個聽起來好像無敵的個性，其實需要非常專註的狀態才行，而且非常消耗精神。
她今天會變得這麽頹靡，也是因為個性使用過度的原因。
風間真理草草吃完了方便面，走到距離客廳最近的那個房間躺下。
說不定要睡到明天早上。
來雄英之前，霍克斯說什麽來著……
忘了。
她閉著眼睛，意識漸漸沈入黑暗。
風間真理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誰？」風間真理強忍著困意，從衣服口袋裏摸出手機。
「快遞，麻煩開一下門。」手機那頭的人說。
聲音有些熟悉。
風間真理沒有細想，勉勉強強地從床上爬起，再晃晃悠悠到門邊。
順便看了一眼手機，才睡了不到一個多小時。
快遞好像不能進雄英吧……
風間真理打開門，一股勁風襲來，她下意識伸手一檔，手立即被扣住反剪到身後，整個人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
一對看上去非常溫柔的羽翼刷地張開，將風間真理圈住，來人下巴在風間真理臉頰上蹭了蹭，下巴上的胡碴讓她覺得有些癢，不由得歪了歪頭。
「戰鬥中發呆可不是好習慣。」他說。
「又不是別人，」風間真理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回道，「我已經猜到了。」
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被這樣一對寬厚柔軟的羽翼圈在狹小空間裏，真的是非常有安全感了。
而且，霍克斯……今天的衣服也是毛絨絨呢。
霍克斯可不會蠢到問什麽「萬一猜錯了怎麽辦」，他安靜了一會兒，本以為風間真理有話要問，卻沒想到等了很久還是沒有動靜。再偏頭一看，原來她已經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我可是準備了一個很帥氣的出場啊。」霍克斯脫下手套，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站著都能睡著，對我也太敷衍了吧。」
盡管這麽說著，他依然動作溫柔地將風間真理打橫抱起。
直到把她放在床上，她都沒有醒來。
「還沒感謝你的幫忙呢。」霍克斯站在床邊，又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我還帶了你喜歡的草莓大福過來，沒想到連話都沒說上，看來早上的事讓你為難了。」
風間真理確實睡著了，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霍克斯不以為意，自顧自地開口：「這周末我們去約會怎麽樣？我可是從上周開始，就準備好把那天的時間空出來了哦。」
「我聽事務所的人說，那天熊本縣有山神祭，人特別多，特別熱鬧，晚上還有難得一見的篝火大會，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去看。」
風間真理好像被他吵到了，眉頭微微皺起。
霍克斯手輕輕從她的眉間撫過，他目光專註，手指在她的臉上流連，嘴角漸漸勾起一個笑容。
「你也是這麽想的吧。」他輕聲說，「既然你不反對，我就當你同意了。」
他彎下腰，在風間真理額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好好休息，到時候我再聯系你。」
說完，霍克斯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熟練地跳上窗台，張開羽翼。
片刻後，他退了下來。
用一個非常偵探的姿勢撐著下巴思考。
「會感冒的吧。」
感受著迎面吹來的涼風，他轉頭望向熟睡中的風間真理。
「還是走門好了。」他說著關上窗，「好久沒有用正常的方式出門了，一點也不懷念。」
快走到門邊的時候，霍克斯又停住，回頭看了一眼風間真理。
「可惡啊……都沒說上話。」他不甘心。
從口袋裏拿出經常簽名用的筆，和印著自己Q版頭像的便簽本，霍克斯低聲道：「絕對不能就這樣離開。」
他刷刷刷地在紙上寫下山神祭的事，很快寫滿了一張便簽。
接著寫第二張。
第三張。
第四張……
寫了很多廢話的霍克斯把便簽貼滿了風間真理的床頭櫃。
「那天一定要去啊。」霍克斯說。
我不僅準備了帥氣的出場，霍克斯暗暗想道，還有很浪漫的告白呢。
而沈睡中的風間真理，對這一切毫不知情。
作者有話要說：
一：
霍克斯離開的時候，遇到正準備出門的相澤消太。
霍克斯挑起一個帥氣笑容。
相澤消太：？（霍克斯？和新聞裏看起來差不多……可能有點自戀？←來自不明所以的三三）
霍克斯：（*￣︶￣）y （真理旁邊住的這個人，看樣子完全沒有競爭力嘛，穩了穩了）
二：
第二天，風間真理把便簽全撕下來扔進垃圾桶。
「太長不看。」她說。
【其實並沒有】
第3章 實力
風間真理在黎明將過而太陽還未升起時醒來。
天邊景色皆被薄霧籠罩，霧中隱隱有光透出，風間真理就著這不算明亮的光線，瞧到了貼滿床頭的便簽。
隨手揪一張下來，便能看到占滿大半張紙的關心話語，角落裏印著偏著頭賣萌的Q版羽翼英雄，看起來可愛極了。
風間真理一張張看著，表情從認真，漸漸變成了淺笑。
她拿出手機，給霍克斯回了個消息。
TO霍克斯：便簽都看啦，我會去的，我們周末見∼
下午的時候有朋友給她發了消息，她也一並回覆。
密林神威：雄英？這麽說可以經常見面了呀。
密林神威：現在有住的地方嗎？
TO密林神威：有，而且感覺超棒的w
TO密林神威：對了，我準備買些生活用品，有推薦的店嗎？靜岡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不知道我會不會迷路＿（：зゝ∠）＿
麥克老師：真理妹妹忙完了嗎？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參加工作了，還即將成為我的同事
麥克老師：感覺自己變老了，so sad
麥克老師：求安慰：-（
TO麥克老師：抱抱麥克老師，你一點也不老，周一那天發布的電台宣傳海報上有你哦，看起來可帥了。
TO麥克老師：其實我才更想求安慰，被安排住在相澤老師對面了，可以申請換房間嗎QAQ
天喰環：[地址]這家蕎麥面好吃，是螺卷推薦的，就在雄英附近
TO天喰環：好的，今天就去試試看
TO天喰環：一直都想問，螺卷是環的同學嗎？經常看到你提她，難道是喜歡的女孩子？
給天喰環的消息發出去，那邊就秒回了：沒有！
天喰環：不是喜歡的女孩子
TO天喰環：平時聊天怎麽沒看到你反應這麽快，害羞了嗎=L=
天喰環：不是……剛晨練結束
天喰環：學姐怎麽在雄英？
就是害羞了吧，都學會轉移話題了。
風間真理笑了笑。
天喰環是她中學時認識的學弟，現實裏有點害羞，但在網上會變得坦率許多，還尤其好玩。
TO天喰環：來雄英有點事，有空再和你說，我先下了
天喰環：好
窗外傳來咣當咣當的機器移動聲音，有點像雄英考核時常用的假想敵。風間真理放下手機，走到窗戶邊往下看去。
只見五個特殊型號的假想敵呈扇形圍在水泥鑄成的大廣場邊緣。
這些假想敵差不多一層樓高，在雄英制作出來的許多假想敵裏只能算中等大小。風間真理目光落在假想敵的鐵臂上，這些假想敵的鐵臂與其他型號相比更大更長，鐵皮表面到處都是凸起，那些凸起意味著上面裝載了各式各樣的武器槽和發射孔，遠比其他型號危險。
果然，這些中等假想敵移動完畢後，紛紛擡起了裝滿武器的大鐵臂。袖箭、飛鏢等暗器從鐵臂上方發射孔探出，皆閃爍著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廣場中間還立著一道清瘦身影。
那身影戴著土黃色護目鏡，過肩的長發飛揚，灰色拘捕武器被他抓在手裏，他另一只手橫在身前，微微俯下身，擺出一個兼具進攻與防禦的戰鬥姿勢。
風間真理眼睛一亮，立即走出房間，拿起客廳放著的草莓大福走到陽台處，陽台外沒有椅子，她幹脆坐到欄桿上，認真觀看起來。
風間真理還在雄英時，連和職業英雄對戰都覺得稀松平常，然而被雄英開除之後，她才發現別說對戰了，能夠近距離觀摩職業英雄戰鬥，對別人來說都是極為難得的體驗。
除了少數幾個學校之外，大部分英雄學院只有班主任才是職業英雄，其他老師只是普通人。
風間真理並不缺少這樣的觀戰機會。
她只是想多了解相澤消太一點。
了解他，然後……打敗他？
可能吧。
風間真理其實還沒有想好要怎麽面對這個曾經的班主任。
這個把她開除的罪魁禍首。
水泥廣場建在教師公寓後面，應該是給住在這裏的英雄們練習戰鬥技巧的，經過長年累月的使用，廣場地面早已坑坑窪窪，被摧殘到了水泥司用個性都難以徹底修覆的地步。
五只中等假想敵遠遠地瞄準相澤消太，身上發出「滴、滴」聲，同時從鐵臂上方噴射出大量飛鏢。
飛鏢中摻雜著箭矢，鋪天蓋地朝相澤消太的方向飛射而出，如同蝗蟲過境，遮天蔽日。
相澤消太從地上跳起，避開第一批齊射過來的飛鏢，一邊用拘捕武器揮開緊接著出現的箭矢。
各式各樣的武器如潮水般湧出，前赴後繼地朝他打來，但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困擾，他頎長清雋的身影始終靈活，遊刃有余地在武器形成的黑浪中穿梭。
就在風間真理忍不住為相澤消太驚嘆時，最左邊的中等假想敵雙臂哢噠一下，從鐵掌中各冒出一截炮管，紅光飛出，眨眼間便打在相澤消太正準備落腳的地方。
「轟隆！」
被擊中的地方水泥地面炸開，碎石翻飛，巨大的沖擊力揚起灰塵，讓風間真理看不清廣場上的真實戰況。
被擊中了嗎？
風間真理緊緊盯著廣場，她一手抓著欄桿，另一手攥著草莓大福的盒子，精美的紙盒被擠出難看的褶皺。
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另外幾只假想敵身上也發出了哢噠哢噠得聲音，紅光從假想敵的鐵掌中心爭先恐後地鉆出，擊打在被灰白塵土遮掩的地面上。
「轟隆隆！！」水泥制成的地面被擊中的聲音源源不斷響起，被擊起的碎石和泥土飛散到空中，把整個廣場變成了大型災難片現場。
現在的假想敵都這麽狠了嗎？
風間真理臉上的表情從擔憂逐漸轉為呆滯。
再次傳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風間真理看到灰色的拘捕武器從塵土中刺出，裹住地上凸起的大塊水泥，相澤消太修長有力的手指拉住拘捕武器，借力從塵土中翻躍出來。
一道紅光閃過，相澤消太側頭，險險避開差點擊中他的光束，直奔離他最近的假想敵。
飛起的碎石、坑坑窪窪的地面，都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維持著一往無前的姿勢，奮力跳起，踢在假想敵身上。
中等假想敵胸口的能量面板被踢中，發出「滴——」的一聲悲鳴，轟然倒地。
另一只假想敵頭顱微轉，掃描到相澤消太的身影，立即五指合攏成拳，朝他所在的方向揮來。
相澤消太雙手撐地，往後一跳，落到地上之後，他沒有絲毫猶豫，再次起跳，動作說不出的簡潔利落。
「砰！」
假想敵的鐵拳砸在他原本落腳的地方，一擊不中，假想敵的另一只手臂也合成鐵拳，從空中砸下。
「砰！」
「砰！砰！」
不斷揮舞的鐵拳把地面砸出一個個深坑。
相澤消太在廣場中奔跑躲避著，他時不時回頭，終於在假想敵出拳間隙找到機會，握著拘捕武器的手一抖，拘捕武器繞過鐵拳飛射而上，纏在假想敵的脖子上。
相澤消太用力一拉，拘捕武器連接著假想敵的脖子，被崩成一條直線，這讓假想敵上半身不受控制地晃了一晃。
假想敵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拉扯到重心不穩，掃描到相澤消太身影變得模糊起來，它的身上發出警告的「滴滴」聲，這時相澤消太已經順著拘捕武器靈活跳到它的肩膀上了，隨後一掌拍在它的電源開關上。
假想敵突遭斷電，咣當一下倒地，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風間真理就這樣看著相澤消太解決了五只假想敵，毫不拖泥帶水，神態輕松得好似不值一提。
她的神色也跟著平靜下來。
最後一只假想敵倒地之後，相澤消太伸手把被汗打濕的長發往後捋，另一只手向風間真理的方向招了招。
「下來。」相澤消太喊。
風間真理一楞，隨後回過神來，從三樓陽台一躍而下。
相澤消太有些不悅地瞇起眼睛，抓著拘捕武器的手腕微抖，灰色的特制武器便如有意識般往上延伸，纏住風間真理的腰，把她從半空中拽下來，落到相澤消太面前。
「相澤老師好厲害！」風間真理眼睛發亮，眼裏沒有絲毫害怕的情緒。
即使相澤消太不出手，她也能安然無恙。不過顯然，她的這位前班主任又熱心腸的幫了她一把。
「給你一個星期，你也能做到。」相澤消太平靜的語氣裏隱有嫌棄，「假想敵的行為模式都是固定的。」
「我是說這個啦，」風間真理原地蹦了蹦，抓住纏在腰間還沒收回的拘捕武器，「雖然剛才也超厲害的。」
「謝誇。」相澤消太把拘捕武器抽回來，極其敷衍地回應。
「對了，相澤老師要吃草莓大福嗎？」風間真理舉著手裏精致的小盒子問。
「不……嗯，給我。」相澤消太準備拒絕的話突然一轉。
風間真理把手裏的盒子遞過去。
相澤消太隨手接過。他的護目鏡遮住眼睛，過長的黑發散亂在臉頰周圍，讓風間真理看不清他的表情。
風間真理感知突然敏銳起來，覺察到相澤消太瞬間散發的壓抑氣息，下意識伸出手：「等等！」
「哈！」相澤消太往後仰，避開她的手。他嘴角咧開，臉上又一次浮現出讓風間真理超級生氣的陰險笑容。
他用拘捕武器卷住草莓大福的盒子，高高拋起。「風間真理，打一場吧！」
「讓我看看你現在的實力。」
風間真理眼睜睜看著草莓大福被拘捕武器裹著，離她越來越遠，最後落在遠處的石塊上。
相澤消太長腿一跨，高挑的身形遮住她的全部視線。
黑色長發無風而起，拘捕武器極不科學地飛繞在相澤消太周圍。
相澤消太聲音低沈暗啞：
「不盡全力的話——」
護目鏡也遮不住相澤消太極具壓迫感的視線，他渾身逸散著危險氣息，身後甚至具現出了如同實質的黑雲，如同大魔王臨世。
「會被揍得很慘哦。」
作者有話要說：
一：
「相澤消太！你這個魂淡！！！」
風間真理炸了。
二：
相澤消太：不然你以為我叫你下來幹嘛？
三：
相澤消太，實力超厲害的。
單身，也是靠本事的。
第4章 對不起
「是嗎？」風間真理沈著臉，右手虛握起來，一把銀色長刀突兀地出現在她手中。
她身體前傾，一個箭步沖到相澤消太面前，大聲喊道：「給我去死吧！！！」
銀色長刀在空中劃過亮眼的弧線，直直劈向相澤消太。
「嗯？」相澤消太睜大眼，一邊讓過她的刀光，一邊發出疑惑的聲音，「失去『個性』，想象出來的東西卻沒有消失？」
「會消失的，畢竟只是想象嘛，又不是真的刀。」風間真理解釋。
「這把刀能維持多久？想象出來的其他東西也能這樣嗎？」相澤消太又問。
「不告訴你，」風間真理一記橫劈殺到相澤消太身前，「相澤老師還有時間胡思亂想，是沒把我放在眼裏嗎？」
「要讓我認真起來，這點程度還遠遠不夠。」相澤消太回道。
他的腳步一轉，側身避開她的刀光，同時把拘捕武器使出，纏在追擊過來的長刀上。
「拿出真本事來吧！」
拘捕武器攪緊了長刀的刀刃，風間真理使勁一抽，無法把刀抽出來，而相澤消太已經近在眼前，她把手裏的刀往相澤消太的方向一送，突然笑出聲：「正好，送你了！」
送出去的刀尖正對準相澤消太的心口。
相澤消太不得不停住腳步，往後疾退，同時揮出拘捕武器，將刀甩到遠處。
就在拘捕武器甩出去的那一剎那，相澤消太陡然聽見空氣中傳來淩厲的風聲。
再將拘捕武器拉回來已經來不及，他當機立斷，矮身往下一個翻滾。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咣地一下被長刀砍中，炸開的碎石飛濺開來。
「我的刀可不止一把啊。」風間真理喊道。
一擊不中，她立即翻轉長刀，刀身從地上掃過，再用力往上一提，襲向相澤消太的腿部。
「小聰明而已。」相澤消太依然淡淡回應。
這一次，他沒有再躲避她的攻擊，在長刀削上來的同時，他輕松跳起，大長腿踩中刀身，朝風間真理撲過來。
長刀自然無法承受相澤消太的重量，在他的踐踏下崩散成銀色碎光。
相澤消太也在那一瞬間來到風間真理面前。
風間真理擡起手，手上銀色的光芒剛開始出現，就消逝在相澤消太的眼神之下。
「不要總是用同一個招式。」相澤消太出聲警告，同時伸手抓向風間真理的肩膀。
手指剛碰到風間真理，相澤消太便感到手臂一麻，一股電流從風間真理身上竄出，鉆入他的身體，最後集中到另一只手握著的拘捕武器中。
由特殊合金制成的灰色拘捕武器在地上攤成一條彎曲的長線，可見柔韌度大減，讓他在這場戰鬥中不能再隨心所欲地使用它了。
「明明是相澤老師太小看我了。」風間真理說，「如果老師一直使用個性的話，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樣才更有趣，」相澤消太拋下拘捕武器，手握成拳，朝風間真理攻去，「終於有點像樣了。」
「老師是在為自己的失誤找借口吧。」風間真理躲開他的拳頭，同時擡腳用力往相澤消太膝蓋上踹。
兩人就這麽一來一往過了數招。
風間真理實戰經驗不如相澤消太，但勝在靈活，且手法多變，讓他防不勝防。
但在個性時不時被消除的情況下，風間真理能用的手段大大減少。十分鐘後，她因為用了重覆的招數被相澤消太看破，相澤消太毫不留情地伸腿將她絆倒，讓她差點沒把臉砸進土裏。
最後，風間真理伏趴在地上，側臉緊貼著地面，相澤消太用一只大手牢牢扣著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擒住她的雙手，屈起腿壓在她的腰上，居高臨下望著她。
風間真理試著掙紮一番，不僅無法脫離相澤消太的鉗制，還絕望地發現他從始至終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
兩人之間的力量差距大得可怕。
作為目前較弱勢的一方，風間真理自然是秒慫。
「我輸了。」風間真理軟軟道，「相澤老師能放開我嗎？好難受。」
「真心認輸？」
「當然。」連連點頭。
相澤消太不大相信，瞇起眼睛打量她，在她可憐兮兮的眼神攻勢下，到底還是松了手。
雙手獲得自由的風間真理嘻嘻一笑，抓住相澤消太的手腕。
相澤消太心中狂跳，微微睜大眼睛，正要抽回手，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
風間真理趁機翻身而起，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將他摔到地上。
背和地面撞擊到一起，發出沈悶的聲響。
風間真理坐到相澤消太身上，用身體將他壓住，然後摘走他的護目鏡，在他覆雜的眼神下厚著臉皮道：「剛才話還沒說完——當然沒那麽簡單就認輸！」
她過長的頭發從相澤消太手臂上滑過，柔軟的身體緊挨著他，無法忽視的熱意從互相接觸的地方傳來，讓他下意識繃緊身體。
相澤消太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不能動，還是感應到一片縹緲不定的雲悄然落在他的身體上，與他緊緊相依，讓他覺得既舒適又忌憚。
他擡了擡下巴，沈聲問：「怎麽回事？」
「這個，」風間真理炫耀般地豎起食指，指尖銀光閃爍，「一種能讓英雄不能移動的藥，其實我還沒有完善，必須要接觸到傷口才能有效，而且發動的時候太明顯了……」
風間真理說著突然俯下身，手指點在相澤消太的手腕上，那裏有一條細長的傷口，因為流了血，變得有些顯眼。
「加固一下效果。」她笑得有些狡猾。
微涼的手指好像有著特殊魔法，在相澤消太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輕輕戳了一下。
這個距離有些近了。
相澤消太心中驟然升起的念頭，仿佛莫名其妙，又似理所當然。
風間真理俯視著相澤消太。
她從未用這個角度看過這位前班主任。
相澤消太脖子上沒有圍著他標志性的拘捕武器，風間真理這才註意到他的戰鬥服胸前那一塊被劃破了。
以風間真理的角度，可以毫無阻礙地看到他的鎖骨和胸膛。
他皮膚有些蒼白，下巴微微擡起，更顯得脖頸修長，鎖骨迷人，胸膛上有薄薄的肌肉隆起。風間真理睜著亮亮的眼睛打量他，突然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還好剛才沒有摔到。」風間真理說著打開攝像頭，對著相澤消太拍了兩張照片。
照片裏的相澤消太不僅身材好，臉也好看得不行，下巴上的胡碴和臉上被碎石劃出來的傷口，更是給他添了不少成熟男人的魅力。
就連格外可怕的眼神，都在濾鏡下變成了不肯屈服的倔強。
簡直荷爾蒙爆棚。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相澤老師呢。」風間真理覺得這個早上真是值了。
相澤消太被她兩次塗藥之後變得不能說話，身體也不能動，但眼睛還在發揮著作用，他很努力地向風間真理傳出威脅的意思，風間真理卻假裝看不見。
相澤老師身材真好。
風間真理心想，好到她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好想把相澤老師擺成各種出糗的樣子拍照……不行快住腦啊啊啊！
風間真理內心進行著劇烈鬥爭。
雖然拍完了很爽，說不定連當年開除的仇都能抵消，但是會被相澤老師追殺的吧，雄英也不能呆了……不，手機可能根本活不過今天……
風間真理的臉色變來變去，相澤消太總覺得她在想什麽糟糕的事情。
大概過了幾秒，他發現自己能說話了。
「玩夠了就起來。」他說。
語氣平靜得讓人害怕。
風間真理想得太入神，都快忘了自己還坐在相澤消太身上了。
相澤消太身體有些發熱，過高的溫度從他身上傳遞出來，似乎抽幹了風間真理周圍的空氣，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風間真理很少和別人這麽近距離接觸，被相澤消太提醒後，她才意識到這一點，思緒頓時被炸飛，把腦子裏攪成一團亂麻。
她看著和自己距離不超過十公分的前班主任，差點說不出話。
然而相澤消太盯著她的視線太強烈了，她實在沒辦法忽略，只好梗著脖子裝硬氣。
「就不起！」
相澤消太呵地笑出聲。
然後眼前一花，風間真理都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被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動了的相澤消太捆成一團，扔在地上。
拘捕武器在她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另一頭牽在相澤消太手裏，她的手機也掉了，被相澤消太撿起來。
「老、老師……」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老師？」相澤消太站在她身邊，彎下腰把手機屏幕懟到她面前，「看看你幹的好事。」
「不看不看，」風間真理縮著脖子，小聲認錯：「對不起……」
「還有呢？」
「還有？呃……我剛才不該騙你，其實我不是真想認輸的……」風間真理說著羞愧地低下頭，「我不該在你不能動的時候，不經過你的同意就拍照片……」
「利用個性做這種事是不對的，對不起之前沒想到……」
「真的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頭頂久久沒有話語傳來。
風間真理悄悄仰頭，看到相澤消太擡起右手的手腕，另一只手在上面摩擦著，不知道想些什麽。
他的神色比風間真理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深沈，眼裏好像藏著什麽恐怖的東西。
風間真理猜他應該不是在為照片生氣，但也隱隱察覺到他這種狀態與自己有關。
她不敢貿然開口，只用乖巧的眼神望著他，希望他回過神之後能對自己網開一面。
可能真的玩大了。
她心裏升起一絲後悔。
相澤消太拇指搭上右手的手腕，用力擦在那個被風間真理觸碰過的細長傷口上。
力道越來越大。
似乎這樣就能把心裏奇怪的感覺也抹掉。
他垂下眼。
風間真理在他旁邊縮成一團，小心翼翼地擡頭偷瞄他。
她的眼裏寫滿了信任。雖然被綁著，她卻從沒想過相澤消太會真的傷害她。
相澤消太有些不合時宜地憶起，初次與她見面，她也是這樣看著他的。
被她註視的時候，他常常會覺得自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相澤消太避開她的目光。
「天亮了。」他說。
他開口之後，那怪異得讓人畏懼的氣勢便散了。
風間真理松了口氣，向他發出邀請：「我們一起去吃早餐？聽說這附近有家蕎麥面很好吃。」
「是嗎？」相澤消太若有所思。
風間真理使勁點頭。
「好吧。」
相澤消太把她拖到一棵樹下。
「我去吃蕎麥面。」
他說著，把灰色拘捕武器的另一端往上扔，穿過頭頂的樹枝，再用勁一拉，便以樹枝為支點，將她吊了起來。
皮皮理被吊在半空中，就像一條特大號的毛毛蟲。
「至於你——」
相澤消太把拘捕武器另一端在樹幹上纏好，心情愉快地拍了拍手。
還把草莓大福的盒子拿過來，放在風間真理下方。
「就留在這。」
他送給風間真理一個分外險惡的笑容。
「給我好好反省。」
作者有話要說：
一：
「！」風間真理。
人幹事？？？
二：
如果假想敵還沒斷電：掃描行為分析……咦，這兩個人類打架姿勢好奇怪
三：
風間真理：曾經有個不能動的三三躺在我面前，我居然只想著拍醜照？！
是什麽神秘力量控制了我？？？
第5章 你想多了
「等等！相澤老師！」
風間真理對著離去的相澤消太背影大喊：「相澤老師，別走！！」
「老師！相澤老師！相澤消太！」
「消除英雄！Eraser·Head！」
「你理我一下啊！！！」
相澤消太腳步不停，像是聽不到她的話一樣。
風間真理叫道：「你再這樣我就發大招了我跟你講。」
風間真理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餵，消太哥——」
「嗯？」相澤消太腳步一滯，轉過身來。
風間真理在樹上搖搖晃晃，她看不清相澤消太的表情，卻能察覺到他的松動，頓時露出討好的笑容：「放我下來嘛，求你了消太哥。」
相澤消太正要說話，更遠的地方突然傳來「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聲，一個大塊頭如同天上墜落的流星，眨眼間便撞了下來。
「已經沒事了少女，」突然出現的男人周圍刮起白色旋風，高大的身影在風中若隱若現，他聲音渾厚，笑容爽朗，「因為我來了！」
風間真理看到他笑容耀眼得好像牙齒都會閃光一樣，他頭頂兩根金色長發高高豎起，大號的白色T恤被強壯的肌肉撐得幾乎要爆裂開來。
風間真理高呼：「歐爾麥特啊！是歐爾麥特！！」
「沒錯，就是我！」歐爾麥特點頭，「少女你等等，我這就把你放下來。」
說著他環顧四周，看到不遠處雙手環胸的相澤消太，忽然背後一涼。
「相澤你怎麽在這？」歐爾麥特僵硬地擡手打招呼。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相澤感覺好可怕。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吧。」相澤消太說。
「等下再解釋啦，我先把這位少女放下來。」歐爾麥特望著纏在風間真理身上的灰色拘捕武器，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乍然跳起：「等、等會兒，眼前這位可愛的美少女不會是你綁在樹上的吧？！」
他看向相澤消太的目光就像在看變態。
「你是笨蛋嗎。」相澤消太扶額。
「歐爾麥特救我，」風間真理在一旁添亂，「這家夥太過分了，不僅把我綁起來，還說你是笨蛋。」
「呃……」歐爾麥特用詢問的目光望著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的人品他還是很相信的。
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相澤消太慢悠悠張口：「你口中這位可愛的美少女，剛剛還在用個性趁人之危，你確定要放她下來嗎？」
「趁人之危？怎麽回事？」歐爾麥特扭頭張望，「那個人呢？」
「在這。」
相澤消太把手裏的護目鏡掛到脖子上，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受害者。」
「不是，才沒有，」風間真理在空中不斷扭動，做著最後的掙紮，「別瞎說啊！」
看著滿臉不懷好意的相澤消太，還有樹上看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少女，歐爾麥特額上冒出一層汗。
情況好覆雜。
歐爾麥特用手摸了摸腦袋。
「這個嘛……不管怎麽樣，也不能把人掛在樹上吧，她看起來好難受……」
「就是就是。」風間真理附和。
「歐爾麥特你想管的話，這個麻煩就交給你了。」相澤消太繃著臉，走過去解開綁在樹幹上的拘捕武器。
另一頭的風間真理嗖地一下從樹上掉下，被歐爾麥特迅速出手撈到懷裏。
「浪費太多時間了。」
相澤消太把風間真理身上纏著的拘捕武器收回來，慢悠悠地繞到脖子上。
「走了。」他說。
歐爾麥特小心地把風間真理放到地上，然後望著相澤消太離開的方向有些迷惑：「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有嗎？」風間真理順著歐爾麥特的視線看過去。
相澤消太微弓著背，黑色過肩長發雜亂地散在身後，「和平時沒什麽區別。」風間真理得出結論。
「我也不知道，就是這麽感覺而已啦。」歐爾麥特也有些奇怪，「說不定是我想錯了呢。」
「歐爾麥特才不會錯！」風間真理突然大聲說。
「啊呀，少女你看起來是我的粉絲啊！」歐爾麥特露出爽朗笑容。
「沒錯沒錯！我超喜歡歐爾麥特的！」風間真理手上銀光一閃，一只簽字筆出現在她手中。
她把筆遞給歐爾麥特。
「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沒問題。」歐爾麥特接過筆，「簽在哪裏？」
「手機殼上行嗎？」風間真理問。
「可以，不過有點小哦。」
「沒關系沒關系，這樣隨時都能看到了，感覺超棒的∼」風間真理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歐爾麥特給自己的小粉絲簽完名，把手機遞還給她，有些猶豫地問：「那個，少女……能說說你和相澤是怎麽回事麽……」
利用個人趁人之危什麽的，還是有點在意啊。
而且做這種事的人還是自己的粉絲。
「這個啊，」風間真理想起剛才發生的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就拋開了。
她解鎖自己的手機，把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被相澤消太刪除的照片展示給歐爾麥特。
「就是這樣。」她一臉看破紅塵的表情。
「這這這……」歐爾麥特瞪大眼睛。
這個角度，這個表情，這個……相澤消太……
難道我的出現打斷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果然今天早上的我就不該出現。
歐爾麥特沈默了。
「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歐爾麥特露出堅強的笑容，「我和校長約了等下見面，就先走了，少女我們有緣再見。」
「歐爾麥特再見∼」風間真理揮了揮手。
歐爾麥特原地擺出一個起跑的姿勢，蓄力之後一溜煙消失在風間真理視線裏。
「相澤你等等我啊！！！」
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不是要找校長嗎？和相澤老師有什麽關系？」風間真理疑惑了一瞬，又被手機上突然傳出的提示音吸引住。
密林神威：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密林神威：靜岡這幾年變化的確很大。
TO密林神威：當然不介意啦，不過你不用巡邏嗎？
密林神威：今天正好休息，我到雄英接你吧？
TO密林神威：好呀，非常感謝w
密林神威：把要買的物品列個清單會方便一些。
密林神威：半個小時後在雄英門口見。
TO密林神威：沒問題！
半個小時後，風間真理在雄英門口見到了開車過來的密林神威。
「吃早餐了嗎？」密林神威問她。
「還沒有。」風間真理回道。
「那去木椰區吃吧，」密林神威為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我也還沒吃早餐。」
「那邊的購物中心還是那麽熱鬧嗎？」風間真理鉆進車裏，系好安全帶，「又要麻煩你了。」
「不用那麽客氣。」密林神威說。
風間真理和密林神威已經有一年多未曾見過面，車內狹窄的空間卻沒有讓兩人覺得尷尬。
密林神威開著車，眼角余光瞥到風間真理嘴角淺淺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在雄英會遇到橡皮頭的吧？」他問。
「已經遇到了。」風間真理心情覆雜，「他連放假都住在學校裏，今天早上還和他打了一架。」
密林神威長長地「哦」了一聲。
結果一定很不好，不然風間真理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但是他還是對風間真理說：「橡皮頭很關心你。」
風間真理沈默了一會兒，偏頭看窗外。
「我需要的不是關心。」她說。
她的退學手續還是密林神威去辦的。
密林神威想起當時相澤消太對他說的話，心下嘆息，到底還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起了風間真理早餐想吃什麽。
到了地方，密林神威把車停好，正準備和風間真理去吃東西，就聽到遠處傳來叫他名字的聲音。
密林神威回身，看到街道對面的婀娜身影飛快跑過來，背著手圍著他和風間真理轉了一圈，饒有興致地說：「有些人表面上一本正經，背地裏竟然偷偷和這麽漂亮的女孩子約會。」
「我沒有啊！」密林神威連連擺手，嚇到手指開岔，樹木化的枝條從他手上延伸出來，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著。
「你不要隨便亂說！」
他扭頭向風間真理解釋：「這位是山嶺女俠，因為事務所離得很近，所以我們經常一起行動。她只是有點惡趣味，希望你不要在意……」
「不會的。」風間真理朝山嶺女俠眨了眨眼，「我叫風間真理，是密林神威的朋友。」
「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嗎？」山嶺女俠非常直白地問。
「不是哦。」風間真理搖頭。
「難得看到他和女孩子逛街，我還以為……」山嶺女俠聳了聳肩，「沒意思，我走了。」
她來得快，離開也快。
風間真理望著她和巡邏隊的其他人消失在街道盡頭，突然一拍手，激動地對密林神威說：「出現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職場套路吧？！」
「什麽？」密林神威一臉茫然。
「就是那個啊，看到喜歡的人和別人走在一起，假裝不在意，其實每句話都是試探什麽的。」
密林神威把剛才被嚇出來的樹枝團成一個球，掩住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不可能，你想多了。」
「沒有想多。」
「就是想多了。」
「是嗎？」
「是的。」
「……哦。」突然低落。
作者有話要說：
歐爾麥特追上去之後
歐爾麥特：對不起相澤我不該打擾你和那位可愛的少女相處……
相澤消太：你說她可愛？（歐爾麥特對風間真理到底有什麽誤解）
歐爾麥特：呃……（怎麽肥四相澤那是什麽表情我對那位少女沒有其他想法啊啊啊雖然確實很可愛的樣子←歐爾麥特式懵逼）
歐爾麥特：難道還沒入職雄英，我就已經得罪了未來的同事嗎QAQ
第6章 改變
托密林神威的福，風間真理中午之前就把東西全部買齊了。
花了一個下午來布置新住處，等到天快黑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忘了買菜。
「看來要出去吃了。」風間真理拿起放在桌上的鑰匙。
看到對面相澤消太的房間門口時，她忽然想起密林神威的話，臉色變得很差。
「什麽很關心我啊，明明三年都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也沒有發過信息。」
「差點就信了。」
風間真理轉身下樓。
一樓的大門處，一個有著兩根長長的劉海，眼窩深陷，瘦弱得把寬大的白色T恤穿出裹床單效果的男人手指勾著鑰匙，腳邊放著行李箱，茫然地打量四周。
風間真理從樓梯下來，看到他當即「咦」了一聲：「歐爾麥特！」
格外消瘦的男人僵住，慢慢轉到風間真理的方向，尷尬笑道：「歐爾麥特在哪，哪裏有歐爾麥特……」
「不用裝了，」風間真理跑到他面前，「你早上還給我簽了名，你忘了嗎。」
「少女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歐爾麥特……」
「我在夜眼先生那裏看過你的資料。」風間真理認真臉，「而且歐爾麥特你的演技也太拙劣了吧，這種表情簡直就是直接承認了啊。」
歐爾麥特「噗——」噴出一口血。
風間真理有些吃驚，趕緊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他。
「太感謝了。」歐爾麥特接過紙巾，習慣性露出笑容，「夜眼，他還好嗎？」
「至少看起來比你好。」風間真理說。
夜眼曾經是歐爾麥特的助手，但是後來因為某件事和歐爾麥特意見不一，誰也不肯退讓，最終分道揚鑣了。
從那以後，歐爾麥特沒有再見過夜眼。
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的歐爾麥特似乎想說什麽，又遲疑著沒有開口。
反而是風間真理瞄到歐爾麥特手裏的鑰匙，主動挑起話題：「歐爾麥特要搬到雄英來？」
「啊，這個……」歐爾麥特猶豫兩秒，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已經接受根津校長的邀請，準備來雄英就職了。」
「欸欸欸！？」
風間真理瞪大眼睛。
「這麽說我和歐爾麥特是同事了麽，」風間真理開心地在原地轉了個圈，快樂得飛起，「天吶，雄英是天堂嗎絕對是天堂吧！」
歐爾麥特被她的反應逗笑，心裏因為夜眼這個名字冒出來的傷感情緒消散不少。
「原來你是雄英的老師啊，」他長出了一口氣，「我都沒有當過老師，所以答應校長之後覺得有些忐忑。」
「歐爾麥特一定會是個好老師的，我相信你！」風間真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眼裏都快出現小星星了。
「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風間真理，目前也是雄英的老師，但是不是職業英雄……歐爾麥特住在哪個房間？」
她的手搭上歐爾麥特的行李箱。
「啊不不不，我自己來就好了。」歐爾麥特連忙把行李拉過來，「風間少女不用擔心，我能照顧好自己。」
「房間的話，在H2-A，風間少女知道在哪邊嗎？」
雄英很多建築都是兩棟高樓並排著的，中間隔著一段距離，然後把兩棟樓的一樓全部打通串聯起來，連成一個通道式的寬闊大廳。
教師公寓也是這種形式的，從外面看，兩邊樓層高聳，中間凹陷下去，有點像「凵」字的形狀。
風間真理住在左邊這棟，還沒有去右邊看過，相澤消太也沒提，但歐爾麥特報出的房間號和她的不同，應該是右邊的。
風間真理拉起歐爾麥特的行李箱往右邊跑。
「餵餵風間少女！」歐爾麥特沒能及時阻止，只好跟上。
歐爾麥特因為重傷的緣故，只剩下三個小時左右的英雄活動時間，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好，風間真理沒有刻意打擾他，和歐爾麥特一起找到房間之後就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收到了根津校長群發的郵件：
親愛的英雄科教師們，非常遺憾地通知你們，悠閑的假期就要結束了。
本校將於下周一舉行新生推薦入學考試，但是截止目前會場都還沒有布置呢，甚至連考試內容都沒定，真是太讓人放心不下了。
所以請英雄科的全體教師，務必於明天下午兩點到達一號會議室，參與相關問題討論。
另外，還有兩位新入職的老師準備介紹給大家，希望大家不要太驚訝（੭ु≧▽≦）੭ु⁾⁾
以上。
推薦入學考試？
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站在教師公寓門口認真看郵件的她，一擡頭就看到了從外面回來的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正低著頭看手機，另一只手提著袋子，袋子裏裝滿了方便面。
風間真理伸手攔住他。
相澤消太給她一個疑惑的眼神，順手把手機收進口袋裏。
「相澤老師還沒吃飯吧？」風間真理笑著問。
「那又怎麽樣？」
「我請你出去吃啊。」
「不去。」相澤消太想也不想就拒絕。
「為什麽？」
「太浪費時間，」相澤消太說，「而且我很懷疑你的真實目的。」
「哎呀，被看穿了。」風間真理仍舊笑意盈盈，「其實我只是想帶相澤老師去人多的地方，說不定能看到相澤老師不耐煩的樣子。」
「無聊。」相澤消太扭頭就走。
「別走嘛。」風間真理拖住他的胳膊，「要不你告訴我，我叫你消太哥的時候，你都在想些什麽？」
相澤消太呼吸一頓。
在那雙澄澈如湖水般的綠瞳望過來時，他產生了一種近乎荒謬的成就感。
全身僵硬，心跳加速，耳根發燙……所有的反常全都是為了等待這一刻而存在。
想要接近她，想要讓她一直這麽看著自己。
這種沒有緣由，也完全不合理的想法再一次冒出。
「我只是在想……」相澤消太低沈的嗓音停頓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下去，「早上那個是怎麽回事？」
「嗯？？」風間真理懵了。
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相澤消太想說的不是這個。
相澤消太可能隱瞞了什麽，但風間真理沒有深究下去，因為相澤消太拋出了一個讓她很有表現欲的話題。
「早上碰到你的時候，手指被麻痹了，你想象出來的不是電吧？」相澤消太問。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真的很了解風間真理，包括讓她註意力轉移的方法。
風間真理被這個話題吸引住，立刻變得滔滔不絕起來：「當然不是。你也知道，我想象的東西如果是在現實中見過的，消耗的精神會少很多，比如我用的那把刀，因為我見過，我『相信』它的存在，那它就會變成真實的。」
「但是電不一樣，電對我來說非常抽象，它表現出來的可能是火花或者雷電還有其他什麽東西，如果靠憑空想象，不僅消耗的精神很大，而且根本沒辦法控制。」
「然後呢，我就找到了一種東西，既看不見，讓人無法防範，又無處不在的東西——電磁輻射！」
「電磁輻射通俗一點的叫法是無線信號，也就是wifi，現在這個社會，幾乎沒有wifi覆蓋不到的地方，就算有，對我也產生不了太大影響，因為wifi無處不在的想法已經成為我認知的一部分，根本不用花時間去『相信』，我只需要想象一下我周圍那些wifi的輻射強度會增強十倍、一百倍……」
「十倍的話是今天早上那種效果，五十倍就能讓人失去意識。」
風間真理得意地看向相澤消太。
「不錯的想法。」相澤消太說，「你的能力運用方向和以前不一樣了，我記得以前是『改變』？」
「對啊，」風間真理一臉認真地說，「我以前經常想讓尚未成熟的花朵開放，讓枯樹逢春，讓死者覆蘇，讓時光倒流，讓整個地球都圍著我轉。」
「改變帶來的快樂是無法想象的。」風間真理總結說，「只要我能力足夠，我能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相澤消太瞥她一眼，她感受到他眼裏暗含的警告，不由得笑著接過自己沒說完的話：「可我從來沒考慮過改變人的想法。」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讓一朵花提前綻放，會不想讓它再雕謝，讓一棵樹重獲生機，會想讓它再也不能幹枯，要是對一個人也這麽做的話……即使是改動他腦海中非常微小的念頭，也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那對我來說太沈重了。」
「即使在我還沒想明白為什麽的時候，我也沒有這麽做過。」
「只除了一件事。」
「我到現在都常常在想，實在沒辦法釋懷。」
「我想留在英雄科。」
相澤消太猛地睜大眼睛，眼底血絲浮現出來，讓他的眼神變得異常犀利。
那一瞬間，他的表情是難以用言語描述的沈重，似乎有愧疚，有憤怒，有更多風間真理沒辦法看懂的東西。
最終，他的神情重歸於平靜。
「你沒有那麽做。」相澤消太身體放松下來，恢覆了原本懶洋洋的樣子。
風間真理不明白他因何而思緒翻騰，卻能看到他剛才的猶疑和掙紮，於是略帶狡黠地笑了起來：「當然沒有。」
「我說這些，只是想看看消太哥會不會承認，有過那麽一點後悔，關於當年把我開除的事。」
「那你看到了嗎？」相澤消太神色不變。
他把所有情緒都藏了起來，臉上除了困倦再也找不出其他的東西。
「看到了。」風間真理說。
她伸手抱住相澤消太。
這是一個非常淺而且慢的擁抱動作，只要相澤消太往後退一點點就能躲開，但是他沒有。
風間真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再次讓他有耳根發熱的趨勢。
「但是，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風間真理話音一落，便用力按住相澤消太的肩膀，伸出腳一勾，嗵地一下把相澤消太放倒。
相澤消太後腦撞在地上，背貼著地面一片冰涼。
他失去了從容，臉上全是錯愕和迷茫。
「現在，要不要跟我去吃飯？」風間真理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低著頭對他再次發問。
作者有話要說：
相澤消太：我敢說不嗎？
USJ現場
弔哥：帶了屏蔽信號的人來
真理：不信，怎麽可能存在沒有信號的地方
風間真理，從此獲得稱號「人形自走WIFI」，只要個性還在，就不會斷網（bushi
第7章 選擇
「不去。」相澤消太躺在地上，有種不太想起來的沖動。
「我開始覺得，你說這麽多就是為了這一下。」
「這個真沒有。」風間真理問他，「為什麽不去？總是吃方便面不好。」
相澤消太沒有覺得不好。
「明天料理英雄就回來了。」他說。
「…………」懂了。
風間真理站直身體。
「要不我給你帶外賣？」
「不用了。」相澤消太手撐著地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還真有點疼。
「那我走了。」風間真理說。
相澤消太敷衍地揮揮手。
等到風間真理的身影遠去之後，他才站起來，撿起裝著方便面的袋子。
「真是個大麻煩。」他說著伸手扒拉兩下耳邊的頭發。
如果有人在旁邊的話，一定能看到他的耳根已經紅透了。
「在夜眼那裏學到了不少東西嘛。」相澤消太說著，有些莫名地笑了起來。
風間真理可不知道相澤消太後來說了什麽，她出了雄英之後，先去吃了東西，然後在隔壁的街道逛起來。
學校周圍的街區總是格外熱鬧，哪怕現在是放假期間也不例外。
入夜不久，街上才剛開始熱鬧起來，風間真理拿著一盒雪糕，從街上悠閑地走過，感受著三年來雄英校外的變化。
雖然並沒有什麽太大變化。
風間真理這樣想著，突然聽到街道岔口處急促的貨車喇叭聲。
她擡眼看去，一個大約三歲的小男孩抱著皮球站在路中間，一輛貨車以超乎常理的速度朝他的方向駛去。
周圍的人被嚇得驚叫起來，竟然沒有一個想到要去救那個孩子。
「糟了！」
風間真理把手裏的雪糕隨手往身邊的路人懷裏一扔，從腦海中想象出上一次用風加速時的感覺。
突然刮起的風裹挾著風間真理向前掠去，須臾間便到了小男孩的面前。
貨車喇叭發出的尖銳鳴聲已經近在咫尺，風間真理一手撈起男孩，另一只手往地上拍，轟地一下，地上驟然噴出的氣浪把風間真理推到天上。
她雙手抱住小男孩，身體和貨車頂部堪堪擦過。
貨車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從他們下方駛過，帶起的風刮得風間真理臉頰生疼。
遠方的街道中間突然伸出一根深棕色樹枝，纏在貨車的車頭，一個穿著深色緊身衣的人影在後面拉扯著，被貨車帶出很遠，但貨車也在拉力的作用下速度慢了下來。
「密林神威，是密林神威。」
「真的太好了，密林神威加油啊！」
街道兩邊的人們歡呼起來。
聽到有職業英雄到來，還是認識的人，風間真理多少放松了一些。
她沒有滯空的能力，只好把小男孩摟進懷裏，準備調整姿勢，盡量在落地時減少自己的損傷，而後聽到下方傳來一陣爆破聲，而且離她越來越近。
奶金色頭發的少年滿臉兇惡地往她的方向沖過來，出手揪住她的衣領。
「？？？」
風間真理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自己有沒有得罪過這個人。
金發紅瞳的少年應該是靠雙手發出爆破的推力實現浮空的，風間真理仔細瞧了瞧他的臉。
沒印象。
應該沒見過。
雖然看起來很兇但是意外的是個好人呢。
風間真理在心裏偷偷給少年發了張卡，然後說：「帶兩個人有點勉強哦，少年你真的沒問題嗎？」
的確，雙手發出的爆破力量在空中可以維持平衡，只有一只手的話，就搖搖晃晃起來了。
「閉嘴！」金發少年向她吼道，「把你丟下去信不信。」
「你已經可以放開我了謝謝。」風間真理淡定地回答。
她目前離地面的距離只有一米不到，因此少年的威脅一點也不會讓人害怕，反而顯得有些可愛。
金發少年「嘁」了一聲，真的松手了。
風間真理輕巧地落到地上，聽到周圍的人指著金發少年喊：「啊，淤泥事件那個人，是淤泥事件的那個人。」
「淤泥事件是什麽？」風間真理一邊把小男孩放到地上，一邊好奇地問。
「閉嘴啊！一群只會看戲的垃圾！」金發少年朝那些人大聲吼著，完了回頭又朝她喊，「你自己不會看新聞嗎？！」
剛被風間真理放到地上的小男孩正面對金發少年，他仰頭楞楞地看著金發少年，突然「哇！！！」一下大哭起來。
風間真理被嚇了一跳，連忙使出戰術平移到幾個身位之外。
「是你把他惹哭的。」風間真理趕緊說。
「關我什麽事，」金發少年瞪著她，「自己過來哄。」
「更不關我的事吧，而且我也不會哄小孩。」風間真理一臉無辜。
兩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同時把目光放在圍觀的路人身上。
這時，一個紅衣服女人焦急地擠出人群，跑到小男孩身邊蹲下身緊緊抱住他：「嗚哇！寶貝，嚇死媽媽了！」
「媽、媽媽……」小男孩哭得更厲害了。
看著抱頭痛哭的一大一小，風間真理難得無語，她朝金發少年湊過去，這時才發現自己有些腳軟。
剛才的情況其實非常驚險，風間真理第一次有了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
但是她並不後悔。
「我這兩天才到的這邊。」她對金發少年說，「雖然不知道淤泥事件是什麽，不過你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吧。」
「老子當然厲害了！」少年說。
「不要說臟話。」
「和你有什麽關系。」
「我聽著會不爽。」
「你不爽又關我什麽事。」
「想揍你。」風間真理說。
「來吧，」金發少年仿佛就在等這句話，擡起的雙手冒出火花，「你的個性應該很強吧，來打一場啊！」
「餵，警察啊，」風間真理向正在逮捕貨車司機的警察大喊，「這邊有人想用個性打架。」
「去死啊！！！」金發少年表情一秒變顏藝。
風間真理哈哈笑起來。
金發少年重重地哼了一聲，雙手插在兜裏，「我叫爆豪勝己，」他說，「明天早上在這裏等我。」
「幹嘛？」風間真理真的驚訝起來，「真想打架？」
金發少年惡狠狠地瞪著她：「你敢不來試試！」
我還真敢。
反正你又不認識我。
風間真理吐槽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金發少年雙手插兜，邁著不良少年的步伐走了。
密林神威帶著兩個警察路過，後面幾個警察押著貨車司機，風間真理瞧了一眼，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這是我的個性，為什麽不讓我用？」中年貨車司機不斷叫嚷著，「每天都要跑那麽多趟車，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你們知道我有多累嗎？既然有個性可以加速，可以節省時間，為什麽不讓我用？」
「撞到人就不對了吧？」
「但是他的想法沒錯，明明個性那麽好用，為什麽不讓用……」
「我也覺得沒什麽，他好像經常使用個性，都沒出什麽事啊，只不過這次倒黴快撞到人而已。」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有的同情，有的冷漠，也有人事不關己拿起手機胡亂拍攝。
這是不對的……風間真理想，這個社會……
不應該是這樣的……
風間真理把手伸進口袋裏，摸到了一片溫涼平滑的羽毛。
現在這個社會，擁有個性的人占80%左右，已經成為主流，甚至可以形成新的階級，可依舊沿用著舊的制度。
特別是能力使用法的頒布，它規定了所有人不能隨意使用個性，看似保護了大部分人的安全，然而個性發展到今天，已經成為了人們生命組成的一部分，怎麽可能說不用就不用。
越是壓抑，越會起到反效果，所以才會有越來越多的敵人出現。
霍克斯不喜歡歐爾麥特，是覺得他的存在，創造出了一個人人只會依賴英雄的社會。
當災難來臨時，當敵人出現時，人們首先想到的不是逃命也不是救人，而是等待英雄的到來，有些人甚至若無其事地打開攝像頭，把所有的一切變成自己在社交網上的吹噓資本。
和霍克斯不同，風間真理很喜歡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真的像「和平的象征」一樣，用自己的行動震懾著敵人，正是因為他的存在，人們才能這麽無憂無慮……
風間真理又想到了那時和霍克斯的對話。
霍克斯說：「其實很多人都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有人迷茫不解，有人視而不見，也有人挺身而出……不管是順從下去，還是努力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甚至不惜成為敵人，都只是在做自己的選擇而已。」
「那你的選擇呢？」風間真理問。
「我啊。」
霍克斯站在她面前，火紅的羽翼張開，恍若天神降世。
他臉上掛著桀驁不馴的笑容，伸出手指彈了一下風間真理的額頭，在上面留下個淺淺的印子。
「以後再告訴你∼」
那麽自己呢？
你的理想，你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這是小時候老師最常問的話。
「是交到了新朋友嗎？」
密林神威的聲音把風間真理從遊離的思緒中拽出來。
「算是吧。」風間真理想到那個叫爆豪勝己的金發少年，笑意一點點爬上嘴角。
密林神威把一張表格遞給她：「盡管你救了人，還是得做個筆錄，原本不用這麽麻煩的，但是很多人都看到你用個性了……」
「好的。」風間真理沒說什麽，接過表格和筆填了起來。
密林神威身邊的警察在等待的時間裏，有些無聊地說起話來。
「應該是很強大的個性。」
「對啊，看樣子年紀也不大，出現在雄英附近，說不定還是雄英的學生呢。」
想成為英雄。
風間真理填著表格，在心裏默默地說。
我想守護歐爾麥特。
就像他保護這個社會那樣。
這就是我的選擇。
也是作為英雄真正的意義吧。
不是因為強大的個性而成為英雄，也不是因為父母都是英雄，才想成為英雄。
如果當初能早點明白就好了。
她把填好的表格交給等待的警察，密林神威也開始告別。
「我還要繼續巡邏，不然可以帶你在附近逛一下。」他有些遺憾。
「雄英周圍我熟著呢。」風間真理沒有太在意。
和密林神威道別之後，風間真理才想起被自己丟在不知名路人那裏的雪糕。
她順著原路回去，那個人竟然還在，手裏捧著雪糕盒子，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麽。
那人穿著黑色連帽衫，淺藍的發絲從兜帽裏鉆出來，看起來有些毛躁。
「真是太謝謝你了。」風間真理輕出一口氣。
這個雪糕是在她以前最喜歡的那家店買的，她已經三年沒吃過了，如果弄丟的話，還真的有點舍不得。
她剛想從路人手裏把雪糕拿回來，雪糕的盒子竟然裂開了蛛網一樣的縫隙，然後在她的註視下碎成了粉末。
化掉不少的雪糕也順著他的手指滴落到地上。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人擡起頭來，紅色的瞳孔醞釀著風暴，惡意撲面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
「？？？」風間真理：「我的雪糕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他？」
從來沒有被人用譴責的眼神看過的死柄木弔：「……對不起？」
想什麽呢，弔哥怎麽可能道歉=L=
二：
同樣都是紅色眼睛
爆豪勝己：暴躁老哥，在線約架
死柄木弔：當場表演捏碎盒子技能
咦？
第8章 爆破
這不是一個普通人會有的眼神。
風間真理心裏一緊，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表現出異樣，趕緊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心情不好嗎？」她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他，「擦擦手？」
那人沒有說話，紅色的眼睛裏充滿暴戾，風間真理懷疑，自己已經被他安排了無數種死法，只等著具體實施了。
風間真理毫不心虛地和他對視著，眼裏沒有流露出半點膽怯。
良久之後，那人把紙巾接過去，用力擦了擦手。
紙巾沒有化成碎片。
風間真理這才註意到，那人臉龐稍帶稚氣，一副還未成年的模樣，只是因為目光太過滲人，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長相。
風間真理佯裝不在意地開口：「雪糕……」
「我沒錢。」那人神態變得不耐煩，他伸出手撓著自己的脖子，聲音暗啞。
「我不是這個意思，」風間真理盡量平靜地說，「雪糕我可以再買一個，你要嗎？心情不好的話，吃點甜食可能會好一點。」
那人撓著脖子的速度加快了，發出的聲音讓風間真理有種想要把他的手打掉的沖動。
「你是英雄嗎？」他問。
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沙啞了，表情也逐漸扭曲。
「不是。」風間真理否認。
那人紅色的眼珠死死盯著她，像是在思索她話裏的真假，又像是在研究怎麽把她更好的殺死。
過了好一會兒，他撓著脖子的手才停下來，脖子上已經被抓出一道道痕跡，他卻毫不在意。
他的喉結滾動了幾下，慢慢朝風間真理走來。
「那就不要多管閑事。」
他低著頭從風間真理身邊走過。
風間真理忽然覺得，他也許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讓人驚懼。
她輕聲說了一句：「那個雪糕，我還挺喜歡的。」
那人腳步似乎慢了一拍，然後變得越來越遠。
風間真理徹底放松下來，開始思考那是什麽人。
可能是黑幫，也可能是雇傭軍或者敵人，她沒有貿然跟上去，街道上那麽多人，要是他被刺激到，突然對人發動個性就不好了。
不過她還是給密林神威發了短信，讓他註意一下附近可能存在的危險人物。
因為這件事，風間真理沒有心情再繼續逛下去，很快回到雄英。
等到了第二天，她才想起，和那個叫爆豪勝己的少年沒有約定好時間。
風間真理沒有晨練的習慣，她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
「先到那邊轉一圈，再去吃早餐好了。」
雖然這樣說，風間真理也沒有覺得，爆豪勝己會那麽早就在那裏等著。
結果，是她低估了金發少年對這場約架的重視。
爆豪勝己站在和風間真理約定的那個路口，雙手插兜，望著對面街道出神，沒有註意到風間真理的到來。
「在看什麽？」風間真理湊過去，跟著遠眺，看到了雄英藍色的建築輪廓。
這個年紀的學生大多對雄英心存向往，風間真理十分理解。
「想進雄英看看嗎？」她說著笑了起來，「你應該沒考上雄英吧，是文化課太差了？」
「老子成績可是全班第一！」爆豪勝己瞪著她，「別瞎猜好嗎，老子今年才國中畢業啊！」
「誰讓你表現得像不良少年似的，我會誤會也是正常的吧。」風間真理理直氣壯地反駁。
「你這家夥，果然很欠揍啊。」爆豪勝己擡起手對準她，手裏火光閃現，「就讓你看看，到底是誰考不上雄英。」
「是我是我，行了吧？」風間真理沒有理會他的威脅，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對面街道拖，「我還沒吃早餐，吃完再說。」
爆豪勝己在她身後瞪大眼睛。
他低著頭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腕。
好快！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抓住了。
爆豪勝己比風間真理高了近十公分，很快就掙脫風間真理的手，走到她的前面去了。
「真討厭你們這些腿長的人。」風間真理把手搭在爆豪勝己的肩膀上，竟然有了一種當姐姐的感覺，「沒想到你年紀比我還小，都看不出來嘛。」
「那是你眼瞎。」爆豪勝己仍對她說自己考不上雄英的事耿耿於懷。
風間真理尷尬地笑了兩聲，就聽爆豪勝己問：「你能進雄英？」
「當然了，我是雄英的老師。」
「那你是職業英雄？」爆豪勝己來了興趣。
「不是。」風間真理剛否定完，就感覺爆豪勝己鬥志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不是說雄英的老師都是英雄嗎？」爆豪勝己問。
「雄英有3個年級，每個年級11個班，不算擔任各科目教師的人數，光是班主任就需要33個，即使現在英雄數目已經出現飽和，也不可能全都換成英雄的。」風間真理說，「不過英雄科差不多都是職業英雄任教了。」
爆豪勝己沒有再對這個問題發表意見，對著風間真理挑釁：「也就是說，打贏了你，我就比雄英的老師厲害了？」
風間真理笑了。
「少年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她說，「我叫風間真理，個性是『意念』，擅長刀法，趁著吃早餐的時間，好好想想怎麽打敗我吧，我可不是什麽弱者。」
「爆豪勝己，個性『爆破』。」
爆豪勝己態度變得慎重起來：「沒有把你當弱者，昨天就發現你的反應速度很快。」
只是沒想到她會是雄英的老師。
明明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笑的時候也很軟，還有點可愛……
爆豪勝己臉上不知怎麽多了些許不自然。
風間真理平時吃東西很慢，而且吃的時候喜歡胡思亂想，很容易走神。
爆豪勝己對即將到來的對戰迫不及待，卻始終沒有開口催促，讓她有些訝異。
「這家早餐好棒呀，明天再來嘗嘗其他的菜式。」風間真理對爆豪勝己說，「附近沒有合適的場地，我帶你去雄英，在雄英校內可以自由使用個性。」
爆豪勝己的個性用起來聲音應該很大，很引人註目，風間真理還不想因為擅自對人使用個性而被舉報。
那會被警察請去喝茶的。
爆豪勝己對雄英校內可以使用個性的事沒怎麽吃驚，「我一定會考上雄英的。」他說。
「那就提前祝你成功，」風間真理帶著爆豪勝己來到雄英的其中一個操場，笑瞇瞇地說，「說不定還會成為我的學生哦。」
爆豪勝己聞言冷笑一聲，快步沖上去，手對準她，手上火光閃爍。
「招呼都不打，」風間真理手裏銀光一閃，一把細劍出現在她手中，朝爆豪勝己的手點去，「你偷襲啊！」
「那又怎麽樣，」爆豪勝己手裏發出嘭的聲音，爆炸的力量把她的劍震開，「你還不是說你用刀。」
「感覺用刀會對我很不利。」風間真理回道。
「不管怎麽樣，我都會贏了你的！」
爆豪勝己大聲吼著，雙手猛地沖出兩道火柱，燃燒的溫度將周圍的空氣一並扭曲了。
「去死吧！！！」
「死？？」
風間真理從地上跳起，突如其來的風裹著她避開了奔來的熱浪，她握著劍向爆豪勝己迎上去。
「這種程度的話，想讓我受傷都很難啊。」
「可惡——」
操場上不斷傳來「BOOM！BOOM！！」的爆炸聲，和少年氣急敗壞的吼叫聲。
爆豪勝己憑借強大的個性和活躍的戰鬥思維，和風間真理打得難舍難分。
不過僅限於風間真理只用劍的狀態。
最後，風間真理的劍停在爆豪勝己的喉間。
爆豪勝己紅眸瞪得溜圓，神色猙獰，汗水從他的臉頰滑下，沾著被打濕的金色短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充滿了野性，像只無法被馴服的獅子。
風間真理對他幾欲狂暴的眼神不以為意，只是說：「你以前都沒遇到過像樣的對手吧，打法這麽粗糙。」
爆豪勝己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似是在平覆情緒，而後低低地「嗯」了一聲，「雄英的老師都是你這種水平嗎？」他問。
「大部分比我厲害。」風間真理說。
她還在學校時，和老師對戰就很少有贏的，就是前一天和相澤消太打，也是不到十分鐘就敗了下來。
她其實沒有多少對戰經驗，對個性的使用也因為有了新思路，還在重新開發的階段。
爆豪勝己聽後沒有氣餒，重新用充滿戰意的眼神看著她：「下一次，絕對會贏你。」
「別亂放狠話。」風間真理哭笑不得。
「我是認真的，」爆豪勝己說著，臉色忽然變臭，「我會成為我們學校第一個考試雄英的人！」
「聽說附近升學率挺高的啊，你不住在這邊嗎？」風間真理驚訝地問。
「昨天只是路過。」爆豪勝己說著把臉別過一邊，「聽說歐爾麥特最近經常在這邊活動。」
「哦∼」風間真理對這個解釋接受良好，畢竟除了霍克斯，她也沒見過幾個不喜歡歐爾麥特的人。
本想將歐爾麥特會在雄英擔任老師的消息告訴爆豪勝己，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好，而且讓爆豪勝己自己去發現，才是最大的驚喜。
見識過爆豪勝己的實力之後，風間真理完全不擔心他會考不上雄英。
「對了，你們學校是什麽神奇的異次元空間，竟然從來沒有人考進雄英？」
「你以為雄英那麽好考的啊！！」
風間真理看著氣得炸毛的爆豪勝己，近兩日被相澤消太懟出來的氣都順了不少。
還是欺負小弟弟比較好玩。
風間真理都快比爆豪勝己還要希望他考上雄英了。
她和爆豪勝己交換了聯系方式，時間接近十一點，爆豪勝己因為還要趕回去吃午飯很快就離開了。
離開前還企圖把手對準風間真理的臉來個爆破。
「你竟然想對我的臉下手。」風間真理捉住爆豪勝己的手臂，語氣兇巴巴的。
「長得這麽醜，炸了又有什麽關系。」爆豪勝己滿臉兇橫。
「你再說一次，」風間真理把臉湊近他，「對著我的臉再說一次試試？？」
驟然放大的臉瑩白如玉，看不出一絲瑕疵，爆豪勝己註意到，她不笑的時候嘴角也微微翹起，臉頰看起來軟軟的，非常無害。
爆豪勝己被那雙盈盈綠眸盯得心跳加速，熱氣逐漸爬上臉頰。
從來沒有女孩子能和他說這麽多話而不害怕，甚至還離得這麽近。
有點奇怪。
切，不就是女孩子嗎？！
爆豪勝己在心裏唾棄自己，但是臉很正直地紅了。
「快道歉。」風間真理說。
「對不起！！」
道歉說得跟「快去死」一樣。
風間真理很不滿意：「不行，你剛才鄙視了我的顏值，得再誇我一下……」
「不要得寸進尺啊你這個魂淡！！」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爆爆和弔哥都是來雄英附近蹲歐叔的∼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鹹魚少女疏歌醬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章 開會
下午，風間真理在去會議室的路上遇到了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下午好哇！」風間真理一看到歐爾麥特就覺得心情特別好。
迎面走來一個高挑的身影，風間真理也趕緊打招呼：「午夜老師，好久不見。」
歐爾麥特站在她身邊，有些為難地摸了摸腦袋，也跟著喊：「午夜老師好啊哈哈。」
午夜英雄忍不住笑了起來：「風間也就算了，歐爾麥特怎麽也叫我老師，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學生。」
她說著伸手摟住風間真理的肩膀：「沒想到校長說的新老師是你們兩個，還真是驚喜。」
歐爾麥特有些不好意思地「啊」了一聲，因為沒有和同事相處的經驗，所以跟著風間真理一起叫了老師，沒想到會被吐槽。
「風間少女以前是雄英的學生嗎？」他問。
「是，」午夜直接笑出聲，「不過後來被橡皮頭開除了。」
歐爾麥特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噗地噴出一口血。
「我們先去會議室。」午夜攬住風間真理的肩膀往前走。
一號會議室在教師辦公樓的第二層，會議室裏擺放了黑色的長形會議桌，門是打開的，風間真理在門口看到布雷森特·麥克正坐在桌子上和神射手說話。
看到風間真理，他連忙從桌子上跳下來，擠開午夜給了她一個熊抱。
「真理妹妹，我好想你∼」
「麥克老師，我也好想你！」
角落裏倚著墻的相澤消太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然後低下頭。
會議室裏許多老師都是風間真理認識的，歐爾麥特也和英雄教師們互相熟悉，因此沒有再過多介紹。
倒是不少人對相澤消太投來奇怪的目光，讓相澤消太輕輕皺了皺眉。
根津校長坐在特意調高的椅子上，盡管穿著嚴肅的西裝，看起來依舊萌萌的。
「13號老師還有英雄活動，我們就不等他了。」
校長拿著黑色的小教鞭，轉動椅子到身後，指了指大屏幕，「今天主要討論三個問題，第一個，就是即將到來的推薦入學考試。」
「像以前一樣就可以，」腦袋方方正正的水泥司意外的溫和，提出的建議也中規中矩，「推薦入學的新生能力都不錯，基礎體能測試反而更能看出他們的本事，以及對個性運用到了什麽程度。」
「同意。」
「沒有意見。」
在場的老師紛紛表態，快得讓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有點反應不過來。
「那就這麽決定了。」根津校長說，「第二個問題，推薦入學考試之後，就是招生入學考試了。」
「招生入學考試日期定在下周末的周三，也就是推薦入學考試的兩天之後，文化課的試卷已經準備好了，關於考試內容，你們有什麽想法？」
「力量裝載者最近在測試一批新型號的假想敵，不如就用那個吧。」空靈鬼魂說。
他長相兇惡，很容易被人誤認成敵人，但是實際上是個脾氣不錯的人，風間真理以前還很喜歡他的數學課。
「不錯不錯，」布雷森特·麥克連連點頭，「到時候我們在幾個考場之內投放假想敵，按危險程度來劃分，擊敗不同型號的假想敵分數也不一樣，最後按總分進行排名。」
「如果足夠聰明的話，即使是戰鬥能力較弱的學生也能避開危險，選擇從自己實力相當的敵人那裏得到分數，最終靠數量取勝。」校長舉起爪子，「這個提議我喜歡。」
「所以這次考的不僅僅是戰鬥力，學生還必須要有判斷能力，以及對自己實力的清醒認知。」
會議室的老師各自說著自己的想法，很快就把規則制定下來。
校長看向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兩位老師有什麽意見嗎？」
風間真理搖頭。她年紀輕，又從沒接觸過老師這個行業，目前還是以聽為主，暫時也想不到什麽可以補充的。
歐爾麥特欲言又止。
「歐爾麥特老師有想法可以直說哦。」校長鼓勵道。
「那個……我覺得，要成為一名英雄除了戰鬥能力之外，努力想要幫助別人的想法也很重要，雖然戰鬥力必不可少……但是……」
眾人目光炯炯地瞅著歐爾麥特，歐爾麥特有些窘迫地笑了：「我是第一次當老師，比不上在座各位的經驗，但是我確實是這麽認為的，要是說錯的話……」
「沒有錯！」布拉德金啪啪啪地鼓起掌來，「歐爾麥特你說得很對，英雄如果沒有一顆堅定而溫暖的心，只是盲目追求實力的話，很容易迷失自己，淪為力量的傀儡。」
「我們是培養英雄的學校，又不是在制造戰鬥機器。」
「沒錯。」
其他老師也大力鼓起掌來。
歐爾麥特有些不好意思，偏頭對上風間真理望著他那格外閃亮的眼神，忍不住想，雄英真好啊……
「那麽，我們就在最後，多加一個環節。」午夜說，「實戰演習結束之後，各位老師根據學生的表現來打分，分數計入總分，然後錄取排名靠前的學生。」
「既兼顧了實力，又能發現學生的優秀品質！」布雷森特比了個手勢，「So perfect！」
方案很快確定下來。
相澤消太伸手扒拉兩下頭發，有些苦惱地自言自語：「要依靠主觀感受打分嗎……真是缺乏合理性啊。」
「接下來是第三個問題，課程安排。」根津校長的教鞭晃了晃，屏幕上顯示出各個科目的名稱。
「麥克老師和神射手老師，依舊擔任三年級英雄科的班主任……」
隨著校長的話，屏幕上出現一個個英雄的小頭像印在科目後面。
很快就到了一年級的科目分配。
風間真理有些緊張。
「然後是一年級，A班，班主任相澤老師，可以嗎？」
相澤消太「哦」了一聲，積極程度不是很高的樣子。
「B班，布拉德金老師。」
被點名的布拉德金大聲回了句「沒問題」。
「課程的話，國文，水泥司老師……」
一個個頭像出現課程表後面，風間真理握緊了拳頭，終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風間老師，英雄社會學。」
校長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向身形消瘦的歐爾麥特。
「對於歐爾麥特這些年活動量大大降低，外界有著不少猜測。雖然這些猜測不會造成實際傷害，犯罪率也並未上升，但是我們都知道，黑暗從未消失，也許還有更大的危險在醞釀中……」
「風間老師以人類的年齡來說，其實還是未成年，然而她對這些問題透露出的想法，即使是我也大感意外。」
「她對這個社會發生的改變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敏銳，見解也十分獨到，正是通過和她的對話，讓我發覺……即使是擁有高規格頭腦的我，也無法預測這些變化對我們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
根津校長小小的眼睛裏滿是力量，說出的話也如同鼓點敲擊在人心中。
「所以我希望，風間老師能給學生帶來一些其他的東西，讓他們能夠通過你的角度去了解這個世界。」
「這樣的話，即使未來將要發生劇變，我們的學生也能有所準備。」
「而作為老師的我們，也能以更沈穩的心態去應對。」
風間真理楞住了。
她從沒想過校長會說出這樣的話，會把這麽重要的事交給自己……
會議桌前的老師們微微笑著，用激勵的目光望著她。
「好、好的！」在眾人的註視下，風間真理回答得很響亮。
根津校長點了點頭，愉快地宣布：「風間老師沒有英雄活動，麻煩你幫相澤老師和布拉德金老師分擔一些壓力，兼任一下A班和B班的助教啦。」
「這樣可以嗎？」風間真理有點懵。
「可以的哦。」根津校長說，「一年級班主任要負責的事情非常多，剛開學要給學生定制訓練計劃啦，戰鬥服提出改進建議啦，申請和布置訓練場地啦……」
風間真理被一連串的詞語繞暈了。
「啊，風間同學給相澤老師當助教就可以了……我今年都沒什麽英雄活動，時間還是很充足的……」布拉德金違心地拒絕了校長的提議。
雖然很想要助教，但是如果助教是風間真理的話，還是算了。
想起風間真理當年在學校裏瘋狂搞事順帶挑釁相澤消太的情景，布拉德金不由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讓她去B班當助教，學生還不知道被帶成什麽樣，會把自己累死的吧……
「抱歉，我也不需要。」
比起布拉德金，相澤消太的拒絕就直接多了。
「拒絕無效！」
根津校長教鞭動了動，大屏幕上顯示的A班班主任一欄，在相澤消太頭像的旁邊，多了個金色的小頭像。
「這樣相澤老師也能多一點時間休息，不要總是睡不夠的樣子，校長我會擔心的。」
午夜坐在會議桌最後面，看到對面的相澤消太變得無奈起來，忽然笑出聲：「當年還是我叫橡皮頭來雄英的，沒想到現在他的學生都能到雄英任職了，還成了他的助教，時間過得真快呢。」
「什麽橡皮頭的學生，」布雷森特拍了拍桌子，「當年是他執意要把真理妹妹開除的，我這就代表真理妹妹不承認他這個班主任！」
「已經是前班主任了。」風間真理說。
午夜「哎呀」一聲：「不知道橡皮頭現在是什麽心情。」
「他人不是在這裏嗎？」
所有老師把目光投向會議桌的最末尾。
相澤消太一臉頹廢，睜著死魚眼，靜靜地和他們對視。
「沒有其他問題，就這麽散會吧，」根津校長忍著笑說，「明天開始布置考試場地，記得八點過來集合，我會給大家分配任務的。」
「時間這麽早，不如來個聚會吧！」布雷森特說，「歡迎真理妹妹和歐爾麥特加入雄英∼！」
「聚會？我喜歡！」午夜讚同。
「我也有時間。」神射手同意了。
「不……」
相澤消太還沒說完就被午夜搶答：「橡皮頭拒絕無效。」
「那我也去。」布拉德金跟著說。
歐爾麥特看著這個熱熱鬧鬧的場景，竟然有些感動。
「雄英，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老師是不能喝酒二人組23333
整理一下真理的行程：
目前：開完會，準備和雄英的老師們一起去聚會
星期五、星期六：布置雄英的考試會場
周末：休息日，和霍克斯去看山神祭，晚上還有篝火晚會
周一：和其他老師一起監考推薦入學考試
周三：監考招生入學考試，對學生的行為進行評分
第10章 聚會
聚會地點選在鄰近的居酒屋。
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坐在一起，布雷森特坐在她的右邊，給她要了罐姜汁汽水。
點菜的時候，水泥司被一個求援電話叫走了，熱烈的氣氛沒有冷卻下來，在場的英雄都對這種事習以為常。
「好久沒來這家店了。」空靈鬼魂幽幽地說，「平時都是一個人，過來的話感覺店長會害怕……」
「你獨自去KTV的時候怎麽沒有這種覺悟。」布拉德金吐槽，「你知道上次我接到電話，說是有很厲害的敵人出現，跑過去卻看到你是什麽感覺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布雷森特笑點意外的低，「讓你不叫我一起。」
「你會搶麥。」空靈鬼魂表示，一個KTV房間裏，不需要兩個麥霸。
就在眾位老師聊著天時，風間真理註意到，相澤消太又一次選擇坐在角落裏，他半瞇著眼，長發紮到腦後，露出來的側臉線條意外的幹凈。
而且他的坐姿十分標準，氣質偏冷，還帶著些許銳氣，和平時頹廢的樣子完全不同。
察覺到風間真理的目光，他淡然回視，風間真理則下意識給出一個微笑。
居酒屋采用典型的和風裝修，原木墻面色調溫暖，連頭頂燈光都格外柔和。風間真理在這樣的光線下展露笑容時，似乎有種無言的曖昧，讓相澤消太心裏隱有觸動。
他凝視那個笑容幾秒，然後默默扭頭。
午夜正在和歐爾麥特說著雄英的一些趣事，瞄到旁邊風間真理嘴角的淺笑，覺得那在燈光下真是十足的動人，於是笑著問：「風間有男朋友了嗎？」
「啊？！」風間真理嚇了一跳。
「風間快十八歲了，難道還沒有男朋友嗎？」午夜說，「我在你這個年紀，可是什麽都嘗試過了哦∼」
午夜說著臉上出現略帶邪惡的笑容。
歐爾麥特在旁邊幹咳出聲。
雖然以前事務所聚會也會聊起這些話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對象換成風間真理的話，總覺得有些別扭。
風間真理頓時臉色爆紅。
「沒有男朋友的話，喜歡的人也沒有嗎？」午夜朝她眨了眨眼睛，「老師可以教你怎麽擄獲喜歡的人哦，在這方面老師我經驗非常豐富的∼」
相澤消太瞥了瞥居心不良的午夜，又把目光落到風間真理那裏。
布雷森特捏著手裏的酒杯，緊緊盯著臉頰紅撲撲的她。
她身上有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也有無法表述的羞怯，還有一種很容易讓人心動的柔軟和可愛。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風間真理眼神閃爍地低下頭，不敢和午夜對視。
「沒有正面回答，就是有喜歡的人！」午夜雙手撐在桌上，湊到對面去瞧她，「說出來，老師幫你參考參考，萬一是個不怎麽可靠的人怎麽辦。」
「哪有說別人喜歡的人不可靠的，我看你才不靠譜。」布雷森特忽然不爽，按住午夜的肩膀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回座位。
午夜一下子跌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後看到布雷森特側著身體扒著風間真理的肩膀。
「真理妹妹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了麽，我……哥哥我絕不答應！」
「餵餵，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談戀愛很常見的好吧！」午夜不滿，「你算哪門子哥哥，人家橡皮頭都沒說話。」
「橡皮頭不算，明明我也認識真理妹妹那麽多年了……」
相澤消太沈默地給自己倒了杯酒，拿起酒杯的手有些用力。
對，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會有喜歡的人，很正常。
很合理。
沒有理由阻止。
他低頭抿了一口酒，動作不緊不慢，分外安靜，好似對他們的話題不感興趣。
「麥克的表現，有點像是自己的妹妹要被別人搶走了。」從外面進來的水泥司對歐爾麥特說。
他是歐爾麥特的粉絲，看到歐爾麥特被旁邊把手搭在風間真理肩膀上的布雷森特吵得無措，忍不住和他搭起話來。
「的確是。」歐爾麥特點了點頭。
其實他還是感覺沒那麽簡單，但是又不知道不簡單在哪裏。
看大家對風間真理和布雷森特親密的動作都見怪不怪，他開始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那是因為麥克還在雄英讀書時就認識了風間。」
根津校長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兩只爪子還捧著一杯熱乎乎的茶。
「橡皮頭的職場體驗和校外活動都是在風間父母的事務所進行的，麥克選的事務所也離那邊很近，然後他們就認識了。」
「那時候風間還很小吧？」神射手對這些事不是很了解，也湊過來聽。
「是的哦。」根津校長說，「那時候英雄事務所沒有現在多，當英雄也更講究精神的傳承。風間父母很欣賞橡皮頭，他們將他收為弟子，準備等到他畢業，就正式把他邀請到事務所……」
「然後？」水泥司看了一眼沈默喝酒的相澤消太。
「因為一場意外，風間的父母去世了。她也被親戚接到沖繩居住，橡皮頭和麥克去找過幾次風間，卻被親戚告知風間並不想見他們。」
歐爾麥特被過去的故事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發出了惋惜的聲音：「怎麽會這樣？」
相澤消太悄無聲息地坐過來，開口時把除了校長之外的人嚇了一跳：「我當時以為她只是不想因為看到我們而回憶起傷心的事。」
「後來有一次到沖繩做協助工作，和那裏的職業英雄聊過才知道，那個親戚家根本沒有女孩，也沒有人見過真理……也就是說，當我發現的時候，真理已經失蹤兩年多了。」
相澤消太少見的情緒低落：「真理到沖繩的第二天就不見了，那家親戚非常害怕，怕被人指責沒有看護好英雄遺孤，還怕為此承擔刑事責任，只能編造謊言來搪塞。沒想到時間久了，漸漸的變得真的不在意了，反而因為經常能收到我們郵寄過去的東西而感到高興。」
水泥司雙手交握放在桌上，糾結地皺起眉頭。
「你們找過她嗎？」他問。
「當然找過，只是沒有找到。」相澤消太嘆氣，「後來真理從一所偏僻的學校考到雄英，我們去那個學校調查過，校長說她是從別的地方轉校過來的，她轉學前的學校，卻又恰好被敵人毀了。」
「真理很擅長刀法。」相澤消太給自己的杯子倒滿酒，「我想知道她從哪裏學來的，她卻不打算告訴我。」
歐爾麥特從相澤消太的話裏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所以？」
「她沒有成為英雄的潛質，在一年級將要結束的時候，我把她開除了。」相澤消太輕描淡寫地為這個與自己有關的故事說出結局。
「這件事恐怕對她打擊很大。」水泥司認真回想了一下，當時來給風間真理辦退學手續的是密林神威，此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很想成為英雄，平時也很努力。」空靈鬼魂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過來了。
他是除了布雷森特之外，最喜歡風間真理的老師。
「那是因為她父母都是英雄，」相澤消太搖頭，「她想成為英雄，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英雄到底意味著什麽。」
他的目光穿過人群，看向正在和布雷森特一起唱歌的風間真理。
居酒屋裏回蕩著他們倆歡快的歌聲，她臉上的笑容也是那麽的放松。
「她一直想成為英雄，你作為她父母的弟子，對她來說應該有不一樣的意義，」神射手說，「這樣的你卻告訴她，她不能成為英雄，這和她的父母親自否定她，又有什麽區別……」
相澤消太握著酒杯的手僵住，他猛地放下杯子，有些失態地對著神射手喊道：「可我沒有錯——！」
他稍大的音量奪得了風間真理的註意。
風間真理「咦」了一聲，跑過來問：「老師們在說什麽？」
幾位老師神色各異地望著她，一個都沒有開口。
風間真理把目光投向相澤消太，相澤消太坐在那裏，對她的目光熟視無睹，像是一尊冷硬的雕像。
她盯著相澤消太看了會兒，又回到布雷森特旁邊去了。
其他老師悄悄松了口氣。
當年一定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追問的時機。
他們默契地放過了這個話題，在相澤消太重新拿起酒杯的時候，神射手提醒他：「別喝太多，明天還有工作。」
相澤消太機械地點點頭。
風間真理回到布雷森特身邊，手裏藏了一罐偷偷從水泥司那裏拿過來的啤酒。
水泥司不怎麽喝酒，就算面前的罐子少了幾個，他也不會註意到。
她把啤酒放在桌上，上面的包裝已經變成了姜汁汽水的模樣。
眼尖的布雷森特抽了抽嘴角：「Hi，girl！你在做什麽？」
「麥克老師！」風間真理立即雙手合十，用祈求的目光望著他。
這也太犯規了吧……
布雷森特只好別過腦袋，開始哼歌。
「我什麽都沒看到哦∼」對面的午夜也說。
得到默許的風間真理有些雀躍地把只是換了個包裝的罐裝啤酒打開了。
淺淺的酒味飄出來，和空氣中濃郁的食物香氣混雜在一起，存在感立即變得稀薄起來。
風間真理雙手捧著罐子，態度謹慎地湊過去，小小喝了一口。
立即皺起眉頭。
她的臉頰紅暈未散，眼睛清亮亮的，看起來比桌上的食物還要誘人。
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布雷森特·麥克忍住想要戳她臉頰的沖動，假裝隨意地問：「好喝麽？」
「不好。」風間真理非常嫌棄，手卻沒有把啤酒放下，反而又喝了一口。
「不要勉強。」布雷森特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有些燙，但是手感非常好。
布雷森特不想放手，然後手就被風間真理拉了下來。
沒有勉強，只是一罐啤酒而已……聚會結束的時候，風間真理迷迷糊糊地跟在相澤消太身後。
聽著前面布雷森特和空靈鬼魂說話，她覺得世界變得輕飄飄的。
作者有話要說：
相澤消太：喝多了
風間真理：喝得不多，但是醉了
第11章 醉
聚會進行到後半部分，相澤消太的心不在焉已經刻在了臉上，只有暈乎乎的風間真理沒有註意到。
所以回去的時候，這兩個不在狀態的人被其他人扔在了隊伍後面。
布雷森特本想跟著風間真理，又被午夜拉走了。
「你對風間這麽關註，我會忍不住產生不好的聯想哦。」午夜意味深長地說。
「我只是……關心妹妹、關心妹妹而已。」布雷森特被她看得有些心虛。
有什麽好心虛的……布雷森特心想，明明自己沒有其他想法啊，不過真理確實很可愛，他也一直都很喜歡她……
不是那種喜歡……應該不是吧？
喝了點酒的布雷森特也懵了。
正好空靈鬼魂來找他聊天，他趕緊把越來越危險的想法拋到腦後，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聲音比平時要大不少，差點讓人懷疑他用了個性。
好在他說話向來足夠有趣，倒也不至於被其他老師圍起來群毆。
一路熱熱鬧鬧地回到雄英，眾人互相道了晚安。
除了還想留在一樓大廳喝茶的空靈鬼魂，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風間真理也跟在相澤消太後面，停在了二樓的門口。
相澤消太開了門，看到她還站在自己身後，隨口發出邀請：「進來坐？」
風間真理幽靈一樣飄進了門。
相澤消太這會兒還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他給風間真理倒了杯水，看到她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微微抿著唇好像不太高興。
「今天晚上的話，你都聽到了？」相澤消太問。
風間真理木然地點頭。
「既然要成為同事，我認為，讓其他老師多了解你一點是必要的。」相澤消太盡可能客觀地分析，「我不想別人一提起你，就說這是那個被開除的學生，這件事不應該成為你的汙點，也不代表你不夠優秀……」
「我只是想讓他們知道，當初選擇開除你，是因為你沒有堅定的想要成為英雄的信念，而不是其他的什麽原因。」相澤消太在沙發前蹲下來，仰頭看著她。
他伸出手碰了碰風間真理耳邊散落的金發。
「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以後都不會再提起過去這些事。」
風間真理低下頭和他對視，那雙綠色的眸子裏波光盈盈，仿佛有水花在其中凝聚。
她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神情脆弱得讓相澤消太忍不住想要嘆息。
他動了動唇，幾乎說不出話來，但在風間真理的註視下，他還是啞著嗓子開口：「但我還是認為，當初我沒有做錯。」
那時候的你不適合成為英雄。
時隔三年，今時已不同於往日，所以這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密林神威曾經對他說過：「對她而言，你不光是老師，還是她最重要的人，你不能這麽簡單就否定她。」
那時，密林神威來替風間真理辦退學手續。
相澤消太對他的話還不是很理解，後來也沒有認真思索，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大有深意。
相澤消太仰望著風間真理，她的眼裏倒映著他的影子。
也許不是錯覺。
自己的確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沒有真正的親人了，沒有人能比自己對她更親近。
相澤消太為自己的卑劣想法而感到失望。
但他在心裏切切實實地竊喜著。
這樣的話……
打斷他思緒的是風間真理的動作。
風間真理慢慢從沙發上滑下來，在沙發邊緣的地上坐下，雙手環抱膝蓋，看起來是想要自閉的樣子。
相澤消太被酒精侵占的思維遲了很久才發揮出作用：「你……喝酒了？」
風間真理歪頭看著他，頭頂差點飄出一個問號。
「……」相澤消太一臉覆雜，「你聽懂我說的話了嗎？」
風間真理望了望他，突然撲到他身上，用力抱住他。
「不要難過。」她說。聲音柔和，呼出的氣息也十分溫暖，讓這個擁抱一下子變得滾燙起來。
「……我沒有難過。」相澤消太低聲道。
「騙人。」風間真理在相澤消太肩膀上蹭了蹭。
側頭看到他藏在灰色拘捕武器中的修長脖頸，風間真理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奇的東西，她把拘捕武器拉開，在他不輕易露出來的蒼白皮膚上輕輕舔了舔。
相澤消太渾身一僵，手上使了點力把她從身上扒下來。
脫口而出就是一聲質問：「你在幹什麽？！」
如果風間真理還清醒的話，說不定能意識到他語氣中居然有些受到驚嚇的意味。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平日裏的沈穩氣度也從他身上消失殆盡了。
風間真理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瞪著他。
相澤消太也瞪著她。
感覺有火發不出，罕有的憋屈。
最終還是相澤消太敗下陣來。
也不知道風間真理喝了多少，第二天會不會頭疼，相澤消太不想她參與工作還沒多久就出現意外狀況，他回房間拿了一粒解酒丸出來，輕輕掰開風間真理的嘴把解酒丸餵下去。
風間真理毫不猶豫地吞了，然後張嘴咬住他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的手指。
「松口。」相澤消太低聲命令。
風間真理果真松口了，但她還是在相澤消太的手指上舔了舔。
相澤消太飛快把手抽回來，指尖顫抖著，他把手握成拳掩飾住這意外的情況，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她的額頭：「怎麽什麽都想舔……」
風間真理在他的動作下搖晃了一下。
他忍不住揉了揉風間真理的頭，有些挫敗地對她說：「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風間真理眨巴眨巴眼睛。
「要和消太哥睡。」她說。
相澤消太冷漠臉：「可我不想和你睡。」
「那要怎麽辦？」風間真理眼神懵懂地望著他，認真求教。
「站起來，自己走回去。」相澤消太伸手往她身後一指，「門在那裏。」
風間真理轉過頭去，對著門口的方向思索片刻，然後搖頭：「……好麻煩！」
相澤消太忍不住想要發出一聲絕望的嘆息。
為什麽要和一個醉鬼講道理呢，他想，直接把她扔回去不就行了。
一定是麥克……為什麽要給她喝酒……
相澤消太少有的怨念起來。
他認命地站起來，把風間真理抱在懷裏，往她的房間走去。
他這邊的客房沒有被子，也沒有枕頭，不然也不需要這麽麻煩。
風間真理被他橫抱起來，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她雙腿懸空有些不適地動了動，忽然笑了起來。
「要舉高高！」她說。
「不會。」相澤消太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
他把風間真理放在3-2的門前，從她的上衣口袋裏找到了鑰匙。
「我教你！」風間真理興致高昂，抓住相澤消太的衣服，像爬樹一樣往他身上攀爬起來。
相澤消太不得不把她從身上撕下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累。
不同於相澤消太住了幾年依舊空蕩蕩的房間，風間真理來到雄英的第二天，就買了很多東西過來，在房間裏留下許多痕跡。
桌上造型簡約的陶瓷花瓶，沙發上幼稚的星星抱枕，墻上明亮鮮艷的水彩畫……到處都昭示著少女的活潑可愛，以及對生活的無限熱愛。
相澤消太匆匆打量過去，就提著風間真理的衣領，把她丟進房間裏。
「我要飛高高！」風間真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有些開心地說。
「怎麽飛？」相澤消太面無表情。
風間真理趕緊做出立正的姿勢，然後把手擡到與肩齊平的位置，做了個上下揮動的動作。
「像這樣，用大翅膀帶著我飛∼」
「好，你已經飛了……」相澤消太不帶感情地說。
他真想把這一幕錄下來，用這個畫面他絕對可以嘲笑她一整年。
「我沒有！」風間真理意外的較真，「沒有風，飛不起來。」
「飛不起來就睡覺。」相澤消太將她提溜到床邊，脫下她的外套和鞋子，把她塞進被子裏。
風間真理往被子裏鉆了鉆，臉很快埋了進去，只露出一雙眼睛。
略顯淩亂的金發也散亂在被子周圍。
相澤消太替她理了理長發，剛準備離開，就被她拽住了衣服。
「消太哥……」
「嗯？」
「要親親。」風間真理說。
「？？？」
相澤消太把她的被子拉開，手撐在床上，有些慍怒地開口：「你再說一次？？」
「睡覺，要親親。」
風間真理一臉乖巧地望著撐在自己上方的相澤消太。
她的眼神迷蒙，碧綠的眼眸不再是平日裏的澄澈透亮，卻仍然能如此輕易地讓他心裏一蕩，開始不受控制浮現出不少聯想。
「你……」
「快點。」風間真理小小聲地催促。
相澤消太眼皮狠狠跳了跳，感覺風間真理每一句話都在挑戰他的極限。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風間真理的唇，不是很紅潤，透著些許粉色，此時她正微微張著口，像是在對他發出無聲的邀請。
於是他做出了自己沒喝醉時絕對不會做出的決定。
他低頭，緩緩湊近風間真理的臉。
近到呼吸交融的距離，和風間真理四目相對時，他停頓了一下。
風間真理看到一張陡然放大的臉，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親親額頭。」
她慢半拍響起的聲音像是在補充。
「…………」相澤消太。
「睡吧。」相澤消太動作僵硬地給她蓋好被子，壓低的聲音裏滿是無力。
第12章 煩惱
相澤消太不想回憶起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了。
第二天他遇到風間真理時臉色還有些差勁，看到她好像什麽都不記得的樣子，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不太高興，因此一整天周圍都環繞著低氣壓。
風間真理對相澤消太的不悅並不知情。
她對昨晚的事只有一點模糊的印象，隱約知道相澤消太把她帶回房間還說了會兒話而已。
推薦入學的考場布置起來很簡單，根津校長沒怎麽分配任務，經常負責這些事的老師們已經熟練動作起來，不到一個上午就完成了。
下午則是開始改造雄英的訓練場，作為招生入學考試的考場。
考場一共有七個，教師們也被分成了七組分別行動。
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還有布雷森特一組，被派到了B訓練場。
雄英的訓練場都非常大，B訓練場也不例外。
從高空俯瞰下去，能看到好幾條街區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其中，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型城鎮。
布雷森特站在訓練場門前，身後矗立著數十個不同型號的假想敵。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小型假想敵脖子上掛著一個袋子。
布雷森特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圓球，另一只手拿著操作平板，對風間真理說：「真理妹妹和我去裝攝像頭，歐爾麥特放置假想敵，怎麽樣？」
他說著拋了拋手裏的圓球。
「呃……」風間真理偷偷瞄了一眼旁邊垂著頭的歐爾麥特，艱難地做出選擇，「我要和歐爾麥特一起。」
「嗯？」布雷森特雙手叉腰，嘴角不滿地拉了下來。
「真理妹妹這是有了偶像就不要哥哥了嗎？」
風間真理沒有答話，只是用有些靦腆的笑容看著他。
「算了，不為難你了。」布雷森特輕哼，「不過待會兒結束之後真理妹妹要請我吃東西哦。」
「沒問題！」風間真理一口答應下來。
布雷森特看著她臉上燦爛的笑容，也情不自禁笑起，然後吃痛地「嘶」了一聲。
「麥克老師你怎麽了？」風間真理連忙問。
布雷森特摸了摸嘴角：「今早上被橡皮頭偷襲了。」
想到坐在一樓沙發開開心心地喝著可樂的自己，被相澤消太按著頭拍到茶幾上，還被教育了幾分鐘不能給未成年人喝酒，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起來。
那個家夥是把真理當女兒養了嗎？布雷森特不著邊際地想著。
不，也許是……
「老師們每天都會早起訓練嗎？」風間真理不明覺厲。
「我的話偶爾會鍛煉一下，就算現在日子比較安穩，也不能太松懈啦。」布雷森特說著把從力量裝載者那裏領到的操作平板交給她，「拿著這個，假想敵會跟著你走。」
「到訓練場裏按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就可以了。」布雷森特手指在平板上劃了幾下，「反正和放置遊戲差不多，只要不切換到自動索敵的攻擊模式就行。」
「好像挺好玩的。」風間真理手指也在平板上點了點。
接觸屏幕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布雷森特的，輕柔的觸感讓布雷森特有些心癢，他不假思索地用自己的大手纏住風間真理細長的手指。
風間真理一怔。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布雷森特心裏也是一聲臥槽。
「走了走了。」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轉過身拿起裝圓球的袋子快步走進訓練場。
掩飾住心裏的異樣，他背對著風間真理揮揮手。
「See you soon，my girl∼」
「待會兒見。」風間真理仍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到布雷森特用力把圓球狀的攝像頭砸進墻裏，她也回過頭對一直沒說話的歐爾麥特說：「我們也進去吧！」
「麻煩你多照顧了。」歐爾麥特聲音有些低沈。
「沒什麽……」風間真理把操作平板遞給他，「歐爾麥特要玩嗎？」
「不用了，謝謝。」歐爾麥特推開她的手。
風間真理仰頭看看他，還是沈默了下來。
走進訓練場，風間真理時不時安排假想敵埋伏在街道中間或轉角的位置，歐爾麥特耷拉著肩膀跟在後面。
越走到訓練場中心，身後跟隨的假想敵就越少，到最後，只剩下一個最大的假想敵還跟著他們了。
那個假想敵像山一樣高高聳立著，風間真理把它放在一個十字路口，把偽裝外觀設置成倒塌的樓房模樣。
簡單而輕松，和風間真理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布置考場的工作就這麽結束了。
風間真理雙手捏著平板邊緣，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她不敢擡頭去看歐爾麥特。
「看到歐爾麥特心情不好，還自以為是的想要安慰，一定給你造成困擾了吧。」
「明明知道歐爾麥特更想一個人待著的。」
「我是個差勁的粉絲……」
「啊啊，風間少女，」歐爾麥特急急地擺頭，「不用這樣，我沒有心情不好，的確有件事困擾著我，不過不是你的原因。」
雖然只見過幾次面，但是歐爾麥特知道，風間真理是個很可愛而且很有活力的女孩子，所以看到她因為自己而變得消極，多少有點手忙腳亂。
「真的很對不起，」風間真理的頭更低了，「想要讓歐爾麥特高興一點，沒想到最後還是歐爾麥特來安慰我……」
話還沒說完，頭頂忽然一沈，安全感十足的寬厚手掌停在金色的頭發上。風間真理擡起頭，看到全身肌肉撐得衣服鼓起的歐爾麥特露出充滿陽光的笑容。
歐爾麥特揉了揉她的頭，另一只手豎起大拇指，有點沒頭沒腦地說：「風間少女很棒哦，要開心起來。」
「好、好的！」風間真理不愧是歐爾麥特的粉絲，聽到這麽簡單粗暴的安慰也沒有覺得敷衍，反而笑了起來。
看到她笑了，歐爾麥特「嘭」地變回瘦弱模式，手還在風間真理的頭上。同樣是金發，而且色澤相差無幾，但風間真理的頭發比他的柔順多了。
他猶豫了一下，把手放到風間真理的肩膀上。
「風間少女覺得，無個性能成為英雄嗎？」他有些底氣不足地提出問題。
「歐爾麥特是在發愁這個？」風間真理收了笑容，斜斜睨了他一眼，「問我這個連英雄都不是的人，真的能得到答案麽。」
「！」
歐爾麥特這才發現這個問題也許不能拿來問風間真理，剛要道歉，風間真理已經噗嗤笑出了聲。
「歐爾麥特可是NO.1的大英雄，這種問題沒有人比你更清楚答案了吧。」她用憧憬的語氣說，「能得到歐爾麥特的肯定，即使是無個性，也一定有不同尋常的地方。」
風間真理雙手握住歐爾麥特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
她擡頭仰望他：「而且，歐爾麥特心裏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嗎？」
翠綠的眼睛裏映出歐爾麥特瘦高的身影，不管是何種姿態，她眼裏的他都無比耀眼。
她那信任的目光像是冉冉升起的朝陽，慢慢照進了歐爾麥特被陰雲籠罩的內心，吹散了他內心的迷霧。
他的心也由此明亮起來。
「我明白了。」歐爾麥特稍稍提氣，再次變回那個令人向往的NO.1英雄，「被人否定，哪怕是我也會有迷茫的時候啊，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謝謝你，風間少女！」
他握了握風間真理的手，沒想到能從這樣一雙不算大也不夠強硬的手中汲取到力量。
不能把風間少女當普通的粉絲對待啊……歐爾麥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了這樣的念頭。
風間真理和仰慕已久的偶像握著手，幸福得都想要在街道上跑圈了。
然而她還是沒有忽視掉歐爾麥特的話。
「被人否定？誰敢否定歐爾麥特？！」
「是夜眼。」歐爾麥特有些尷尬，「昨晚沒有喝酒，但是受到大家的影響，還是鼓起勇氣和他通了電話，然後，他完全不讚同我的想法，還說我瘋了……」
「唔……」風間真理沈思。
一個是自己的偶像，一個是尊敬的人，應該支持哪個比較好。
當然是近在眼前的歐爾麥特啦！
「歐爾麥特一直以來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的，這次也一樣就可以了。」
風間真理說完，又用手指點了點下巴：「看起來是件很重要的事呢，不然夜眼先生不會說那麽過分的話……」
風間真理不知道歐爾麥特的「個性」是可以繼承的。
他準備把它傳承給一個「無個性」的少年。
這的確是很重要的事。
對不起，風間少女……
對不起，夜眼……
歐爾麥特在心中道歉。
雖然很抱歉，但是我做出的決定並不打算改變。
「話說回來，我還是覺得歐爾麥特考慮一下先生的意見比較好，我從來沒見他出過錯。」話鋒一轉，風間真理認真提起建議來。
剛得到了來自少女的無條件支持，歐爾麥特心情好了許多。
在聽到她說出夜眼的名字之後，他頭頂兩根豎起來的金色長發迅速垂了下去。
「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和夜眼，在這通電話之後，已經變得越來越遠了啊！！！」
歐爾麥特身上冒出許多白色煙霧，瞬間變回瘦弱狀態，噗一下噴出口血。
「完全，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看來NO.1英雄也會有自己的煩惱欸。」風間真理竟然被這樣的歐爾麥特逗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浮魚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章 遊戲廳裏
布雷森特在訓練場門口哼完了一首歌，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才從裏面走出來。
「真理妹妹我們走，」布雷森特攬過風間真理，「好久沒和你一起出去了，好期待啊！」
「還不到下午三點，」風間真理疑惑，「等下還有工作的吧？」
布雷森特哈哈哈笑起來：「要調試監控什麽的，反正我們也不懂，就不去了。」
「不太好吧？」
「聽我的沒錯。」布雷森特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圍觀風間真理被慫恿翹班的歐爾麥特：「等等…………」
「歐爾麥特也要去嗎？」布雷森特問。
他眼裏明晃晃地寫著拒絕，擺明了不想讓歐爾麥特一起，歐爾麥特只能苦笑著搖頭。
布雷森特趕緊把風間真理拉走。
「總覺得有點不太好。」歐爾麥特撓了撓頭。
果然，回到辦公室把這件事告訴其他老師，相澤消太身上的低氣壓更重了，甚至進化到了能看得見的地步。
「真是不像話。」午夜站起來，朝門口走去，「我去把他們抓∼回來！」
「你也想翹班？」相澤消太陰沈著臉，拘捕武器飛出，眨眼間就把午夜拉回來。
「哎，」午夜踩著高跟鞋沒站穩，手撐在辦公桌上，頭一下子湊到相澤消太面前。
「風間可愛嗎？」她無緣無故地拋出一句話。
「不要問無聊的問題。」相澤消太把拘捕武器收回來，扔給她一沓資料。
「給我好好做事。」
午夜抱著資料嘆氣：「我們在這賣力的工作，麥克卻可以去和漂亮的小妹妹約會，真是不公平。」
相澤消太轉頭看她。
午夜給他一個微妙的笑容：「風間妹妹可是很可愛的哦。」
「性格又好，會有很多人追求的吧？」
「……」
相澤消太沒有接話，坐下來繼續盯著電腦屏幕。
午夜聳聳肩，拿著資料走了，沒有註意到相澤消太電腦上的畫面已經很久沒有動過。
另一邊，布雷森特帶著風間真理在逛街。
「真理妹妹覺得，橡皮頭對你怎麽樣？」布雷森特看著街道前方，狀似不經意地問。
「挺好的。」風間真理咬著雪糕，有些含糊地回答。
布雷森特「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風間真理瞧他神色不太對勁，有些好奇：「麥克老師在想什麽？」
「沒什麽。」布雷森特眼神遊移了一下，最終還是轉過來，定在風間真理身上。
風間真理剛咬下一口雪糕，臉頰鼓鼓的，睜著翠綠的眼眸望著他，很容易讓他想到那些女孩子喜歡養的小動物。
她從小就那麽柔軟又可愛，讓他忍不住想要把她拉進懷裏仔細欺負。
「那真理妹妹是怎麽看他的？」布雷森特定了定神，有些困難地把目光收回來，沒有再看她。
「校長讓我給他當助教，」風間真理提了個不相關的事，反問回來：「麥克老師覺得我為什麽沒有反對？」
「我又不懂你們小女生的心思。」布雷森特說。
「當然是想給他添亂啊。」風間真理滿臉躍躍欲試。
布雷森特·麥克：「…………」
最好是這樣。
不然的話……
布雷森特看著她帶著些許雀躍的神情，拉住她的手：「走這邊，地下有個很大的遊戲廳，你應該會喜歡。」
到了地下遊戲廳的入口，風間真理看著擺放在展示櫃裏的一個歐爾麥特玩偶，有點走不動路了。
「從來沒見過的版本！好可愛！」
「那個是究極舞者地獄級的獎勵。」一旁的工作人員解釋，「放在這裏半個月了，還沒有人能贏走，客人您要不要試試？」
「聽起來就很難，」風間真理躊躇了，「而且我不會跳舞。」
「只要踩對步子就可以了，這是一種雙人遊戲，您可以和身邊這位先生一起體驗。」工作人員說，「熟悉的人一起配合，難度會大大降低哦。」
風間真理仰頭去看布雷森特。
「OK，」布雷森特答應得比她還要爽快，「真理妹妹想要什麽，我都會幫你拿到的。」
「謝謝麥克老師！！」風間真理激動地抱了他一下，沒有發現他的話聽起來有多曖昧。
跟著工作人員走進遊戲廳，風間真理才發現地下的空間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而且很熱鬧，各個年齡層的人都有。
昏暗的燈光給廳內染上了幾分焦灼，風間真理來到那個究極舞者的挑戰區域，看到那裏並排放著十幾台雙人跳舞機，有幾個少年正在上面不停跳躍，風間真理視力很好，隔著老遠就看到他們頭頂的計分器上是一個大大的「C」。
「S級才能拿到那個玩偶。」
布雷森特去換了遊戲幣回來，順便告訴了她遊戲規則。
「每天都有很多人來挑戰，現在最高的評價是A。」
「先試試看。」風間真理沒有自大，把遊戲幣投進機器之後，眼裏多了一絲認真。
她和布雷森特反應都遠超常人，但是接連幾次，得到的評價都是A，還有兩次B。
「是默契不夠嗎？」風間真理有些沮喪。
「不是。」布雷森特更冷靜一些，「不要看頭頂的計分器。」
時時關註計分器的話，反而會分散註意力。
正是因為風間真理太想要那個玩偶了，才會被這種小把戲給絆住。
「再來一次。」他拍了拍風間真理的肩膀。
接下來幾次，時不時會有評分跳到S的情況，但是總分還是維持在A上面。
旁邊的少年們被他們的分數吸引，紛紛放棄挑戰，聚在周圍給他們加油吶喊。
「小姐姐加油！已經快到S了！」
「快點、再快點！」
「不要失誤啊旁邊的魂淡！」
對風間真理的態度和對布雷森特的完全不同。
布雷森特有些惱火，動作加快了許多。
布雷森特的爆發，帶動風間真理速度也快了不少，在遊戲幣用光之前，他們總算拿到了S。
「哇！！」
周圍的人比他們兩個還要激動。
「服務生在嗎，有人得到S評分了！」
「這可是地獄級S評分，還是雙人的，難度MAX誒！！」
遊戲廳裏一直關註著這邊的工作人員到入口處取了那個歐爾麥特的玩偶回來，遞給布雷森特，又被布雷森特放進風間真理懷裏。
風間真理坐在地上，連續兩個多小時一直不停地跳，對她來說是極少的體驗，她臉上未有疲倦，只有達成目標之後的短暫迷惘。看到被布雷森特送過來的玩偶，她下意識地揚起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
金色的發絲散落在脖頸周圍，汗水從她的臉頰滑下，和發絲混在一起，在略顯幽暗的環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絢爛感。
布雷森特忽然覺得目眩神迷起來。
他伸手把風間真理被打濕的頭發攏到肩膀後，略顯粗糙的手指摩挲過風間真理雪白的頸部，前所未有的強烈情緒沖擊著他，讓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真理妹妹……」
「麥克老師？」風間真理發現他有些恍惚。
「我沒事。」布雷森特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說，「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好像有點……」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他神色古怪地收回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對風間真理說：「我去接個電話。」
風間真理頗有些不知所措，布雷森特的態度很奇怪，讓她也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麽呢？風間真理想著，我好像有點……有點……喜歡這個歐爾麥特玩偶？？？
風間真理被自己的想象嚇了一跳，急忙抱緊手裏的玩偶。
這是他們兩個共同贏回來的，要是布雷森特也想要怎麽辦？
風間真理陷入糾結。
只過了十多秒，布雷森特就拿著手機回來。
「電台那邊有點事要處理。」他把風間真理從地上拉起來，「我送你回去。」
「我想在這邊逛逛。」風間真理說著，試探性地瞟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眼睛沒有在歐爾麥特的玩偶上停留，稍稍放下心來。
「那行。」布雷森特沒有對她的決定多說什麽。她實力很強，而且街區上有英雄負責巡邏，確實沒什麽好擔心的。
「我先走了。」他有些不舍地伸出手抱了抱風間真理。
布雷森特離開後，風間真理又在遊戲廳裏玩了半個多小時，覺得有點餓了，才準備回到地面上，找家店吃晚餐。
「站住！！」
剛從地下遊戲廳出來，就聽到大聲的叫喊。
一個瘦小的人影飛奔過來，離風間真理越來越近，那是個看起來還沒多大的孩子，沒穿鞋，衣服上打著補丁，手裏卻抱著看起來頗為昂貴的小包。
風間真理毫不猶豫地伸出腳，將那孩子絆倒在地。
「撲通」一聲，那孩子倒在地上，身體顫抖了一下，而後擡起頭惡狠狠地瞪著她。
風間真理註意到他臉上有幾道傷疤，顏色很淺，看起來是陳年舊傷了。
這時，一個穿著白色短裙的女孩子追過來，喘著氣和她道謝：「這個孩子個性好像和速度有關，我都追不上，謝謝你……」
她說著俯身想要拿起地上那小孩手裏的包。
那小孩抓著包，嘴裏發出一聲冷笑。
風間真理心裏暗叫不好，當即把女孩往後一拽，一道白芒閃過，小孩手裏甩出的匕首從女孩身前擦過，釘在對面的墻上。
穿著白裙子的女孩目瞪口呆。
風間真理果斷出手把小孩打暈，掏出手機報警，然後把包撿起來還給女孩。
「你的反應好快！」女孩子接過包，有些感激地對她說：「我叫八百萬百，剛才真的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
第14章 面具
風間真理和八百萬百說話的時候，地上暈倒的男孩突然悶哼一聲，身體抽搐起來，整張臉都皺著，看起來極為痛苦。
「這是怎麽了？」八百萬百有些緊張。
「那種速度的話……應該是用了能增強個性的違禁藥品。」風間真理想起某件事，聲音稍低了一些，「最近聽說有人在用這些無家可歸的小孩子試藥。」
「試藥？為什麽要答應？！」八百萬百有些氣憤，「這些人太猖狂了，就不怕被英雄發現嗎？」
「因為沒錢，用了藥就算痛苦，像這樣能搶到錢也會比之前活得更好一點。」
八百萬百身上穿的裙子看起來價值不菲，應該是不太明白這些的，風間真理也沒有細說，只是道：「羽翼英雄在負責追查這件事，應該有些眉目了。」
「主要是試藥的人做得太隱蔽了，而且拿了藥的孩子也很感激他們，不會輕易開口。」
但是，想要得到藥物的使用反饋，制藥人說不定也在附近觀察……
這個時候，最有嫌疑的反而是受害人。
想到這裏，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起眼前這個自稱八百萬百的女孩子。
她紮著大馬尾，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神情覆雜，多半是出自於首次得知這種陰暗之事的震驚，看起來只是單純的有錢人家孩子。
如果不是演技太好，就是她真的只是個倒黴的受害者而已。
就是因為這件事讓自己去雄英見校長的時候差點睡著啊，風間真理想了想覺得頭疼。
霍克斯沒有給她提過後續情況，看樣子現在還沒有解決。
隨便在街上碰到一個小孩就用過那種藥，周末的約定真的能順利進行嗎？
風間真理抱著歐爾麥特的玩偶，心裏有些擔憂。
八百萬百對地上的小孩有些同情：「我可以幫他叫救護車過來嗎？」
「可以。」風間真理點頭。
八百萬百從包裏拿出手機叫了救護車，又問她：「剛才忘了問你，你是英雄麽，真的好厲害啊！」
「不是。」風間真理搖頭。
在八百萬百叫救護車的時候，她感受到遠處若有若無的註視，雖然不明顯，卻給人感覺很危險，這讓她神經緊繃起來，連對八百萬百說話也冷淡了一些。
八百萬百顯然也發現了她的態度變化，以為她是不想透露自己更多的信息，有些低落下來，卻還是鼓起勇氣道：「我可以請你吃飯嗎，就當謝謝你的幫忙……」
「好啊。」風間真理答應下來。
她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從遠處閃過，被人註視的感覺也跟著消失了。
可能八百萬百確實和制藥的人沒有關系，風間真理沒有貿然下結論，但對八百萬百的懷疑少了很多。
沒有拒絕，還是有機會成為朋友的！八百萬百暗自給自己鼓勁。
警察和救護車幾乎是同時到的。
聽風間真理說明情況之後，警察中分出兩個人上救護車，送那小孩一起去了醫院，另外的三人則留下來對具體情況進行登記。
照例詢問，然後填表格。
八百萬百沒有填過這種表，歪頭過來想問她，在瞥到她的所屬地那裏填著的名字時驚疑出聲：「雄英？！」
風間真理點點頭：「怎麽了？」
「你是雄英的學生嗎？」八百萬百驚喜，「我過幾天要參加雄英的考試！以後我們就在一個學校了，請學姐多多關照！」
風間真理「哦」了聲，慢悠悠地說：「其實我是雄英的老師。」
「Σ（°Д°；！」
八百萬百受到了驚嚇。
風間真理從她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一點當老師的樂趣。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考試要好好加油哦，我會在考場看著你的。」
能參加雄英的推薦入學考試，必須要經過重重審查，這樣的身份和違禁藥品應該不會有什麽聯系。基本確定八百萬百與這件事無關，她也輕松了一些，開起玩笑來。
「我會加油的！」八百萬百握拳。
「嗯，我是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也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指導她填寫表格，一邊用手機給霍克斯發消息。
TO霍克斯：[定位地址]在這邊遇到用那個藥物的小孩，藥效好像更強了，副作用也更明顯
TO霍克斯：有個人在不遠的地方監視，披著鬥篷，看不清樣子，不過頭部好像是異形，鳥類的那種
霍克斯回覆得很快。
霍克斯：我晚點再過去調查，現在走不開
霍克斯：說不定是很危險的敵人，你別靠太近
霍克斯：那邊是死穢八齋會的地盤，嗯，這是個黑幫的名字，他們組長人還不錯，就是最近手底下多了些奇怪的人，變得有點亂，你要小心
TO霍克斯：放心，那個監視的人已經走了，我身邊有個落單的女孩，怕她會有危險，我就沒有跟上去
TO霍克斯：你可以先叫警方查查這條街的監控，說不定會有什麽發現
霍克斯沒有再回消息，不知道忙什麽去了，風間真理把手機收好，等八百萬百把表格填好之後，才對她說：「有點餓了，我們要去吃什麽？」
「鰻魚飯可以嗎？」八百萬百有些忐忑地問，「這邊有家鰻魚飯很好吃，我特別喜歡。」
「可以啊，我也很喜歡鰻魚飯。」風間真理說。
聽到她的回答，八百萬百突然激動起來。
「我的感覺沒有錯，我們果然是可以成為好朋友的！」
和八百萬百吃了晚飯，互相交換聯系方式，風間真理搭乘電車回了雄英。
第二天到辦公室，打印了一批準考證，再整理整理資料，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其他老師沒有對她和布雷森特翹班的事發表什麽看法，反倒是對13號連續請假幾天的事更感興趣。
周日，是休息日。
風間真理和霍克斯約定了去看山神祭，因此很早就起床了。
相澤消太和神射手在公寓後的廣場上虐假想敵，空靈鬼魂在一樓大客廳喝茶，看到風間真理招了招手，把她叫過來。
「風間今天有什麽打算？」他問。
「要和朋友去玩。」風間真理老實回答。空靈鬼魂每次都會讓她有種遇到長輩的感覺，她對空靈鬼魂也格外尊重。
「是約會嗎？」空靈鬼魂打量著她，「難怪打扮得這麽漂亮。」
風間真理上半身穿了淡粉色衛衣，搭配白色的短裙，妝容精致，棕色偏粉的眼影讓眼睛看起來格外水靈。
她臉頰微紅，唇色飽滿，讓人看著覺得活力滿滿又不失少女感。
空靈鬼魂喝著茶，想著要是自己有這麽一個女兒就好了。
真可愛。
「風間妹妹要去約會？」午夜從左邊的樓梯下來，聽到他們的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猜你肯定有喜歡的人了。」
風間真理臉紅：「不是喜歡，就是有好感啦，有好感而已……」
「明白明白。」午夜充滿暗示地眨眨眼，「好好玩哦，晚上不回來可以給我發信息，明天我幫你向校長請假。」
「不、不用了，」風間真理紅著臉跑開，「我先出門了！」
「害羞了呢，」午夜推了推眼鏡，看著風間真理的背影玩味地笑了：「這可是個好消息∼我要去告訴橡皮頭。」
風間真理和霍克斯約定的是上午在熊本北部的阿蘇市噴泉公園見面，霍克斯一般都是直接飛到目的地的，所以風間真理拒絕了他來接自己的要求。
在沒有個性的時代，民間普遍認為，山神是支配山間萬物的神，每逢山神祭日，山神都要清點山中林木，並且進行打獵，那一天所有人會被禁止上山，而人們也會在山下準備好祭祀山神的物品。
山神的形象通常是一男一女，也被當做產育之神，所以到了個性社會，神靈的概念被弱化，山神祭也演變成為了年輕人喜歡的約會日。
風間真理從阿蘇市的車站走出，看到市區的街道上到處貼著山神祭的宣傳畫，不少年輕男女穿著浴衣走在街上。
有青年看到風間真理是一個人來的，積極地過來搭話：「小姐姐一個人嗎？」
「不是哦。」
頭頂傳來一個聲音。
青年擡頭，看到一雙紅色的羽翼在空中張開，年輕的男人面容俊朗，穿著厚夾克，戴著半透明的防風眼鏡，雙手環胸，略帶戲謔地俯瞰著他們。
「這個小姐姐我就帶走了∼」他說。
話音未落，英俊的男人和美麗的少女都已消失在原地，快得像一陣風。
青年方才回過神來。
「那是霍克斯……？」
被人認出來的霍克斯和風間真理已經到了另一條街上。
霍克斯將防風眼鏡推到頭頂，朝她露出一個張揚的笑容。
「原本約定在噴泉公園見面的，但是我一想到馬上要見到小真理就忍不住了。」
「擅自跑到車站外面等候，小真理不會怪我吧？」他說著脫下手套，向風間真理伸出手。
風間真理握住他的手。
霍克斯的手暖暖的，和他雙手相握的瞬間，風間真理臉也跟著熱了起來。
周圍到處都有小攤販在賣山神祭的道具，風間真理趕緊買了一個白色的狐貍面具戴上，遮住自己發燙的臉頰。
霍克斯也在攤位上買了一個紅色的山神面具。
面具上的花紋相當華麗，只能遮住半張臉。
他把風間真理的狐貍面具摘下來，換上自己買的那個。
風間真理皮膚很白，戴上紅色面具後形成的反差更是讓人移不開眼，霍克斯目光在她水潤的唇瓣上停留了片刻，輕輕勾起笑容。
他給自己戴上了狐貍面具。
風間真理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狐貍常常被看作是山神的使者。」
霍克斯「嗯」了一聲，聲音聽不出異樣。
風間真理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到其他攤位逛起來。
霍克斯跟在她的後面，愉快地把紅色羽翼張開了一瞬，想起會影響到逛街的人，又趕緊收攏。
第15章 釣魚
傳聞山神喜食魚類，街邊有許多賣漁具的攤位，風間真理也買了漁具準備去湖邊釣魚。
「釣魚啊，我還沒怎麽試過呢∼」霍克斯興致勃勃地跟著去了。
湖邊人很多，風間真理選了個較為偏僻的角落放下桶。
栓好魚鉤，把魚餌穿上去，再調整魚漂，最後將魚鉤拋進湖裏。
霍克斯在旁邊目不轉睛地望著，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樣就能釣到魚了麽？」
「應該可以。」風間真理也不確定，她很久沒有釣魚了，而且附近釣魚的人那麽多。
霍克斯往四周看了看，沒有找到可以坐的地方。
他脫下身上的夾克撲在草地上，對風間真理說：「我們坐下等吧。」
風間真理有些猶豫，霍克斯先坐下來，再去拉她的手，她咬了咬唇，看著霍克斯帶著痞氣的笑容，還是坐下了。
夾克裏面是毛絨絨的，能讓霍克斯在進行高速飛行的時候維持身體溫度。風間真理光裸的大腿接觸到夾克裏的絨毛，忍不住抖了抖，她不自然地蜷起腿，用手環住了膝蓋。
霍克斯羽翼張開，將她圈在懷裏，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擡頭：「好久沒這麽坐著看天了。」
「畢竟經常被人說是快到匪夷所思的人，」風間真理也盡量自然地開口，「平時好像也沒什麽耐心的樣子。」
霍克斯沒有反駁，反而笑了一聲。
「我啊，一旦有了想法，無論如何都憋不住的——」
所以，能到這一天才準備告白，我也快忍不住了呢。
風間真理沒有再說話，霍克斯也靜靜地望著天空。
天色湛藍，白雲時聚時散。
「魚上鉤了嗎？」
「沒有。」
風間真理等了等，霍克斯沒有出聲。
她的肩膀突然一重，霍克斯身體半歪著，頭挨在她的肩膀上，閉著眼睛，呼吸也變淺了。
像是睡著了。
也許沒有。
風間真理凝視他俊朗中透著幾分硬氣的側臉，也把頭輕輕靠了過去。
微風拂過，霍克斯張開的紅色羽翼，也迎著風多延展開了幾分。
風間真理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來湖邊釣魚的人沒有變少，反而更多了起來。
她的頭靠在霍克斯右邊的肩膀上，霍克斯正用左手回郵件，手指劃得飛快，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誒小真理醒啦∼」霍克斯側頭對上她的目光，自然地放下手機。
他羽翼上有兩片羽毛躥出去，把遠處一戶人家不小心掉到湖裏的帽子帶上來。
不過一個呼吸間，羽毛就飛了回來，重新融入他的羽翼裏，快得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你是怎麽控制那麽多羽毛的？」風間真理有些好奇地問，「我每次想要控制周圍的東西都很難。」
「這不太一樣。」霍克斯雖然比她大不了幾歲，卻是經驗豐富的職業英雄，對各種千奇百怪的個性見識也多，很快就發現了他們之間的不同。
「我用羽翼和本能差不多，就像用手，每個人都能做到隨心所欲。使用其他東西則不同，就算用槍，也要花上一定的時間去練習，才會覺得熟練，何況是隨機出現在周圍的物品。」霍克斯分析著。
「也是。」風間真理立即明白了。
「不過，」霍克斯話音一轉，忽然對她說，「你可以試試直接用個性操縱你想象出來的東西。」
「你先想象一片羽毛看看。」
風間真理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她還是拋下了別扭的感覺，攤開的手上銀光一閃，一片紅色羽毛出現在她手中。
霍克斯拿起羽毛看了看，又摸了摸羽毛順滑的紋路，故意捉弄她似的：「看來你對這個很熟悉嘛。」
風間真理臉一紅，急忙把羽毛奪回來。
霍克斯臉也有些過熱，他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用你的個性操控這根羽毛看看。」
紅色的羽毛在風間真理的註視下慢慢飄了起來。
又輕飄飄地墜入她的掌心，化作一道銀光。
「比起我直接操縱周圍的東西簡單一些……好像建立了某種聯系，」她遲疑道，「但我還是習慣用刀。」
「英雄不能只有一種攻擊手段。」霍克斯一本正經，又好似在話裏藏著別的心思，「有時間練練這個，說不定會成為出奇制勝的關鍵。」
如果真的想象出像霍克斯那樣的翅膀……風間真理臉越來越紅了。
霍克斯很想說點什麽，讓氣氛變得更曖昧一點，但他最後忍住了。
他頓了頓，認認真真地給風間真理分析：「你可以把它出現的地點換一下，比如直接出現在空中？」
「噫？」
「殺傷力會很大。」霍克斯說。
「之前沒有想到。」風間真理有些不好意思。
「你之前個性的使用方法已經很完善了，為什麽要換？」霍克斯問。
「因為……」風間真理忽然低落下來。
她的手用力攥起，霍克斯註意到之後，把手覆在上面，幹燥的手指緊緊扣住她的。
「有一次，在夜眼事務所的那條街上，有人用刀劫持一個老人，沒有其他英雄，我就悄悄把他的刀想象成了玩具刀。」
「然後那個人掏出了槍……」
霍克斯感覺到她的手顫抖了一下。
「最後那個老人沒事。」對上他透著擔憂的金眸，風間真理有些牽強地笑了笑。
霍克斯傾身過去，和她額頭相抵：「這不是你的錯。」
「用個性去『改變』可能會發生好的事，也有可能出現壞的事，這和我們平時做選擇是一樣的。」
他的聲音不算溫和，卻仿佛有著能安定人心的力量，讓風間真理漸漸平靜了下來。
「我平時進行英雄活動，也不一定都會成功，總有面臨失敗的時候。」
「不過，」霍克斯輕笑一聲，灼熱的呼吸掃過她微紅的臉頰，「真正的英雄，總會試著戰勝內心的困境，而不是想要逃避。」
「你還差得遠呢。」
有很多人對風間真理說過類似的話，但從來不曾看出她內心的脆弱。
她害怕失敗，害怕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所以才把個性的用法轉換成現在這樣。
風間真理怔怔地對上他無比深邃的金色眼睛。
如同被施加了時間停止的魔法。
周圍吵鬧的聲音皆被摒棄到腦後，一切事物都變得模糊起來，唯有霍克斯近在咫尺的臉讓她心臟維持跳動，一下又一下，越來越快。
對視的時候，連空氣都變得焦灼起來。
她一向悠然的呼吸亂了。
霍克斯幾乎想要立刻進行告白了。
真理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吧……在這件事上，霍克斯難得不確定起來。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感受到霍克斯越來越近的氣息，風間真理慌亂起來，匆匆仰頭往後退了半分。
霍克斯按在她手上的手指收緊了些。
他定定地望著她。
目光溫柔又銳利，像是要看透她的內心。
紅潤從風間真理的臉頰蔓延，爬上白嫩的耳垂，又染上修長的脖頸。
看出她的羞怯與不安，霍克斯嘴角扯出一絲危險的弧度，沙啞著出聲：「你這樣真少見。」
「所、所以……？」風間真理的聲音輕輕軟軟的。
「忍不住想要多看幾次。」霍克斯直起身，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耳朵上也沾染了些紅色，神色倒是一派揶揄，輕浮中透著不羈，和無比柔和的目光完全不同。
這讓他臉上呈現出不同尋常的深情。
風間真理不敢細看，倉促地把身體轉到另一邊背對著他。
金色的長發在她身後被微風吹得微微卷起。
霍克斯好不容易才把腦子裏的想法驅逐出去，看到她這麽可愛的動作又是忍不住心裏一動。
害羞的樣子真的很誘人，差點就……
他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用變得低啞的嗓子開口：「真理……」
風間真理很久才輕輕哼了一聲。
霍克斯頗感困難地把原本的話題找出來，強行繼續下去。
「你不應該把改變所帶來的壞處全部歸咎於自身。」
「如果實在做不到，那就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強。」
「強到讓你的個性去改變任何事，都不會再出現壞的結果。」
「……哦。」並沒有感受到鼓勵的風間真理悶悶地回道。
她雙手環著膝蓋，把頭埋進手臂裏。
剛才那樣的情景下，霍克斯都沒有行動，是不是不喜歡自己……
相處的時間變得極其煎熬起來。
霍克斯隱隱有些後悔。
他是能感覺到風間真理心中有所松動的，但是她平時對自己和其他人的態度區別並不大，他其實並沒有把握能夠成功。
本就是因為不夠自信，才會選擇等到這一天晚上，準備了浪漫的場景來告白，但是……如果是剛才那種情況的話……
風間真理也很糾結，被約出來，選的日期還那麽曖昧，結果至今為止什麽都沒發生……
時間就這麽在忐忑不安中溜過，飛快到了晚上。
天色漸暗，負責山神祭的人們在湖邊燃起了篝火，有人掛起了燈籠，有人負責把草纏在木頭上，用個性編成狐貍和狼等動物的模樣。
人們圍在湖邊燃起的幾叢大篝火邊唱著歌，有人拿起鼓胡亂拍打，也有人手牽著手開始跳舞。
霍克斯收到助手的提示，說一切都已準備好。
他拉著風間真理走到湖邊，正要說點什麽，突然臉色一變。
「不對！」
他飛快蹲下，手伸進湖裏。湖水在陰靄的火光下，呈現出粘稠的暗色。
「汽油？」風間真理也發了不對，她把霍克斯的手拉回來，正要發動個性將汽油變成湖水，霍克斯阻止了她。
「範圍太大了，別浪費個性。」霍克斯經驗豐富，很快判斷出形式，「給我擴音器，嘗試疏散人群，我去找敵人在哪。」
這時候已經沒時間想告白的事了，霍克斯打電話給藏在人群中的助手，同時羽翼一展，接過風間真理剛想象出的擴音器飛到半空中。
但是已經晚了。
驟起的狂風呼嘯而過，湖邊大大小小的火堆都被推高，形成一道道火墻，飛快朝外圍吞噬過去。
湖面也燃起了大火，一時間火光沖天，把昏暗的天空都照亮了。
霍克斯停在赤色的天空之下，第一次討厭自己能飛得這麽高，因為映入他眼裏的只剩下一片火海。
所有的美好和希翼，都在這些火焰裏化為了灰燼。
第16章 明白了
火光沖天而起，到處都是尖叫和哭聲。
篝火大會外面雖然有消防車在待命，但是這麽大的火，一兩輛消防車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
湖水裏被倒了汽油，根本不能用來滅火。
這是一次蓄謀已久的行動。
敵人應該不止一人，而且一定有火或者是風類的個性。
風間真理把刀想象出來，從火勢弱一些的地方穿過，用眼睛不斷搜尋著可疑的人。
霍克斯在天上用羽翼救人，一邊用擴音器做著指揮。
他沈穩的聲音沒有半點慌亂，而且持續不間斷，讓人們恐懼的情緒下降了許多。
燃起的濃煙使可見度降低了，視野變窄之後，繼續留在火裏會越來越危險。
風間真理正要往外面跑，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個人，手裏拉開弓箭對準天空的方向。
風間真理心裏一驚，右手毫不猶豫把刀投擲出去，砸在那人的手背上。
那人吃痛，弓箭啪噠掉到地上，風間真理快步跑過去，想象出結實的繩子捆住他，然後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是個瘦弱的中年人，皮膚蠟黃，眼窩深陷，衣服上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看起來很是狼狽。
「你們想做什麽？」風間真理沈聲問。
中年人臉上浮現怪異的笑容：「證明我們的個性不是無用的。」
「什麽意思？」
「你不會明白的，」中年人換了副神色，低聲喃道，「你們都不懂，你們這些人都不會懂……」
他忽地仰頭大笑起來。
太詭異了。
風間真理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使勁踹了中年人一腳，問：「你們有多少人？」
「十幾個，不，你們都會成為我們的人……」中年人再次出現那種古怪的神情，「都會加入我們，最後都會加入我們，哈哈哈……」
火勢越推越高，周圍變得越來越熱，風間真理已感覺有些呼吸不暢，她伸手抹去額上的汗水，用力一扯手中繩子，中年人順從地跟著她的力道站起，和她一起向外面跑去。
風間真理防備著他，拿刀抵住他的背部，讓他跑在前面，他也不介意，反而大聲喊道：「我們的目標不是殺人！」
「只是想要證明自己！」
中年人的笑聲變得瘋狂起來。
風間真理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批了，沒有再遇到其他的人。
到了能看到火勢外圍的其他人時，她心裏驀地升起一股危機感，她手上用勁一扯，把向前跑的中年人拉回來，身體向後翻滾。
轟地一下，一股藍色火焰從她原本準備落腳的地方炸開。
藍色的火焰？
溫度比之前的更高！
被濺起的碎石燙到了臉，風間真理把刀一橫，擋在中年人的前面，警惕突然冒出來的男人。
穿著黑色外套和白色T恤，上半身到處都是恐怖的燒傷痕跡，男人伸著手對準風間真理的方向，像是解釋一樣主動開口了：「別誤會，我不是想殺人滅口。」
他露出一個看似友好實則有些欠扁的笑容。
「只是看到你和那個挺出名的羽翼英雄在一起，看起來像是在交往的樣子。」
「所以想和你打聲招呼。」
風間真理沒有說話，握著長刀的手緊了幾分。
男人像是有些苦惱似的歪了歪頭。
「看著挺可愛的，但是一直讓我自說自話就有些討厭了啊……」
他的手指收攏了幾分。
風間真理瞳孔一縮，用力將身後的中年人踹到一邊，然後往旁邊一滾。
轟隆一下，藍色的火焰噴射出來，極高的溫度把周圍的視線都扭曲了，風間真理瞥到，那些被高溫吞噬的碎石徹底化成了灰燼。
被火焰掠過的地方，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灰黑色坑道。
風間真理危機感大盛。
看起來只是隨便發動一下個性而已……恐怕連NO.2的烈焰英雄安德瓦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和風間真理的如臨大敵不同，男人的臉上露出惡作劇成功的笑容。
「這個人也是犯人之一吧，為什麽要救他？」
「你管不著。」風間真理回答得十分冷漠。
男人沒有得到答案，神色悻悻，卻也沒有特別惱火，只是揮了揮手，對她道：
「我真的只是想和你打聲招呼。」
風間真理看到，他的手上也布滿了燒傷的痕跡。
「現在招呼打完了，我也該走了。」
他走進赤色的火焰裏，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倏地一下，幾根紅色羽毛破空而來，插到他消失的位置。
霍克斯快速飛來，手裏還拿著一根長長的羽毛當作武器。
他上下打量風間真理幾眼，看她似是無礙，仍然十分擔憂地問：「沒事吧？」
「沒事。」
風間真理搖頭，他飛快說了句「等我」，而後人影一閃，又不知到什麽地方去了。
風間真理扯著被她踹倒在一邊的中年人，走向警車所在的地方。
很多人聚集在警車附近，已經沒有了驚恐之色，反而悠閑散漫地談論著這場事故中出現的英雄人物。
風間真理聽到最多的就是霍克斯的名字。
她把中年人交給警方，又看到警車旁銬著幾個暈倒的人，從十幾歲到五六十歲都有，年齡跨度十分之大。
一個警察以為她也是英雄，對她解釋道：「他們之前一直在大喊大叫，只能先打暈了。」
又聽身邊另一個警察悄聲問年老的警長：「真的有增強個性的藥？」
「國外有的，比這些人用的劣等貨好多了。」警長見怪不怪，壓低了聲音說，「看來這次又要封鎖消息了。」
「國內竟然有人在制作這種違禁藥，還策劃了這麽大的事件……」
從幾位警察的交談中，風間真理逐漸了解到，這事又和之前那個能增強個性的違禁藥品有關。
風間真理抓到的那個中年人還沒有被打暈，從他的話裏，風間真理知道了他的個性只是能從指間噴出一小股汽油，但是用了藥之後，卻能輕輕松松把整個湖面都覆蓋。
風間真理也明白了他之前的話是什麽意思……
「證明自己，需要這樣嗎？」風間真理握著長刀的手指發白，幾位警察看著不對趕緊把她拉走。
警長急忙將那中年人打暈，那些警察又把風間真理拉遠了一些，不斷勸道：「別生氣，別生氣，這些人都是瘋子……」
風間真理推開他們，長刀在手裏散成銀光，她的聲音裏透著咬牙切齒：「我不會動手的。」
霍克斯從空中降落到她的身邊。
他身後的羽毛有不少在救人的時候被火燒著了，剩下的掛在翅膀上，看起來有點參差不齊。
「怎麽了？」他問。
風間真理把事情和他說了。
霍克斯聽後沈默下來。
他低頭扒拉兩下頭發，汗水不斷從他額前的碎發滴落，風間真理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背後的紅色雙翼也垂下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是我的錯，如果今天事務所沒有放假，說不定能早點得到消息。」他的聲音有些低沈。
「只有一小部分人燒傷，沒有人死亡。」
風間真理走近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輕聲安慰道：「如果不是你出現在這裏，後果更嚴重。」
霍克斯擡起頭來，金色的眸子閃動了兩下，露出一個淺笑：「我明白了。」
他奪過毛巾，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飛快轉身：「我去其他地方幫忙。」
紅色的羽翼張開，霍克斯飛到空中，用手按住胸口。
被安慰了。
心跳得好快。
但是還是好在意……
發生了這樣的事，還變得這麽狼狽，怎麽好意思告白……
這場突如其來的火災事故傷亡不重，造成的影響卻無比嚴峻。
不少人聽到了那些犯人被打暈之前的話。
風間真理協助警察給那些人發水和餅幹的時候，那些人就在低聲議論著。
「能增強個性的藥啊……」
「有了這個是不是可以當英雄了？」
「也不會再被別人瞧不起。」
平靜之下波濤暗湧，人心蠢蠢欲動。
這次事件波及的人太多了，封鎖消息起不了多少效果，那個中年人說得對，很快就會有人加入他們……
越來越多的人……
再聯想到歐爾麥特的身體，風間真理心中越來越憂慮。
警察和職業英雄們為受傷的人登記，忙著災後處理，直到深夜才開始收尾。
霍克斯事務所的兩位助手也在。
雖然霍克斯的事務所也在九州，但離熊本並不近，風間真理奇怪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得那麽快，卻也沒有多問。
來幫忙的職業英雄們陸續離開，霍克斯找警察要了一條灰色毯子，將風間真理裹住。
「閉上眼睛。」霍克斯在她耳邊低聲說。
風間真理依言閉眼，下個瞬間，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她被霍克斯橫抱著騰空而起，夜晚的冷風撲面而來，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
她慢慢睜開眼，看到霍克斯少有的面無表情凝望前方，臉上蹭到的焦黑汙漬和下巴零散的胡碴沒有讓他看起來很狼狽，反而有些性感。
果然還是在自責。風間真理用雙手環住霍克斯的脖子，頭靠在他的胸口上，輕聲問：「我們去哪？」
霍克斯不知想到了什麽，飛在半空中的身體一個趔趄，竟然徑直朝著沈浸在黑暗中的城市掉下。
風間真理摟緊了他的脖子。
霍克斯穩住身體，沈吟半天才出聲：「送你回雄英。」
風間真理莫名地有點失望。
快到雄英的時候，霍克斯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真理，」他的聲音比以往要沈靜，「我想創造出那個英雄也能忙裏偷閑的世界，你知道的吧？」
他的表情沒有傲然，也不見沈重，只是古井無波，像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風間真理陡然感受到他內心的覆雜和壓抑。
不曾宣之於口的情感和無言中做出的決定在這一刻終於被她發現，被她所了解，也渴望她的理解。
她有些不知所措。
仿佛過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也想要……大家不再那麽依賴歐爾麥特，想讓世界變得更好……」
「所以我們的目標算是一致的？」霍克斯壓低的聲音似有言外之意。
風間真理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到了雄英，霍克斯把她放下，用力與她擁抱了一下。
「我回去了。」他說。
他退後兩步，羽翼在他身後延伸開來，紅色鋪滿了她的視線。
「霍克斯！」風間真理猛地出口叫住他。
她從來沒有這麽沖動過。
心跳加快，手心裏全是汗。
「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她問。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霍克斯金色的眼睛：「現在就想說的話——」
「沒有嗎？！」
霍克斯笑了一聲，笑容是一貫的灑脫，不夠正經。
「暫時沒有哦。」他的聲音小得差點消散在空氣中。
嘩地一下，羽翼扇動起來，霍克斯消失在她的眼前。
風間真理好像透過他的笑容，看到了一顆滿是傷感的心。
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還是霍克斯的。
作者有話要說：
霍克斯發展事業線去啦
通過他，理妹明白了一件事，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於是，霍克斯股就這麽先漲停了，再次上線他會發現自己多了很多情敵∼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迪迪迪大王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7章 蕎麥面
第二天，風間真理垂頭喪氣地走進辦公室。
午夜好像對她的感情問題格外關心，正要和她說話，空靈鬼魂和他用個性創造出的兩個分-身拿著試卷進來了。
「筆試快開始了。」他說著轉向風間真理，「你怎麽了？」
「沒什麽。」風間真理回答得有氣無力。
「要不和我去考場監考？」午夜親密地摟住她的肩膀。
風間真理剛想答應下來，相澤消太就道：「不需要，我去。」
他頓了頓，又說：「真理跟我來一下。」
布雷森特的辦公位置就在相澤消太旁邊，看到他的臉色不由得吐槽，真像老父親發現自己女兒早戀的表情。
然而看著相澤消太和風間真理走出辦公室，他心裏不禁有些郁悶。
如果相澤消太對風間真理是像老父親一樣多管閑事的話，他連管的機會都沒有。
相澤消太把風間真理帶到休息室，他先在沙發上坐下來，再示意風間真理坐到對面。
一副要進行嚴肅談話的樣子。
「相澤老師怎麽了？」風間真理不解地問。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相澤消太說。
他雙手環胸，一改先前的慵懶，眼神銳利，聲音平穩而冷淡。
「既然你已經工作了，就應該學會安排好時間，我不管你下班去幹什麽，上班了就給我打起精神來。」
相澤消太語氣一沈，看著她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難道你想用現在的樣子出現在未來的學生面前？」
風間真理前一天晚上頻繁地動用個性，又是快到淩晨才睡著，臉色自然不會好看。
她聽到相澤消太的話，有些慚愧地低下頭，小聲地道了聲歉。
論對時間的利用率，誰也不比他安排得合理。雖然他常常看起來沒精打采，其實所有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不管是授課還是參加英雄活動，他從來都是忙而不亂的。
「我會註意的！」她向相澤消太保證。
相澤消太臉色沈沈地審視她片刻，才起身離開。
風間真理松了口氣。
她癱在沙發上，回想著相澤消太剛才的話，突然「噫！」地一聲，整個人都蹦了起來。
要真論起來，相澤消太其實才是整個雄英最不重視個人形象的人吧，竟然還反過來教育她！
所以說她是平白被訓了一頓嗎？？？
不過確實……到了雄英之後，生活就亂成一團了，風間真理拍了拍臉，覺得不能這麽得過且過。
她充滿鬥志地回到辦公室，幾位老師監考去了，剩下神射手和歐爾麥特還在。
風間真理跑到神射手旁邊的位置坐下，有些新奇地問：「神射手老師是怎麽安排工作和生活時間的？」
歐爾麥特作為新任教師，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跟著坐過來，一起睜大眼睛瞅著神射手。
神射手的戰鬥服設計得像是西部牛仔一樣，他本人說話也是很酷的，而且面對兩人灼灼的目光，絲毫不怯場。
「就是上課，下課就在HN上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活動可以參加。」
HN是英雄網絡的縮寫，是擁有職業英雄執照的人才能使用的網站，上面可以查詢全國範圍的英雄活動報告，也能遞交申請，獲得個性合適的人幫助。
風間真理對HN不感興趣，聞言有些失望：「這麽簡單？」
歐爾麥特也覺得好像很輕松的樣子。
神射手想到相澤消太之前叫風間真理出去的事，也就明白了她為什麽問這個。
他有幾分遲疑，卻還是多嘴說了一句：「橡皮頭也許是太過關心你。」
風間真理不滿地哼了聲。
她想說相澤消太是個混蛋，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文化課的考試結束之後，就是實戰測試——3000米馬拉松，可以使用個性，只要能快速到達終點。
風間真理從辦公室出來，到測試地點給八百萬百加油。
她和八百萬百很投緣，不過認識幾天，已經發展到互相稱呼名字的程度了。
風間真理來到測試地點的時候，布雷森特剛說完考試規則。
她在場外和八百萬百打過招呼，然後看向站在她旁邊的一個男生，頭發顏色半白半紅，很有個性。
是染的嗎？很有想法啊。
風間真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那個男生對別人的目光十分敏銳，很快望過來，風間真理回了他一個淺淺的笑容。
男生觸到她的目光，迅速把頭轉回去了。
風間真理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
實戰測試八百萬百和那位頭發顏色很獨特的男生都以優秀的成績通過了。
風間真理和八百萬百約定了一起去雄英外面吃午餐。
她和八百萬百走到雄英學校門口的時候，再次看到那個發色獨特的男生。
另一個高大的男生站在他身邊大聲說著什麽，他也不理會，面無表情地越過那個男生走掉了。
八百萬百沒有註意到他們，她有些苦惱地撐著頭：「考試之前太緊張了，都沒有好好查過這邊有什麽好的用餐地點……」
「我知道這邊有家蕎麥面很好吃。」風間真理挽住她的手，「之前朋友推薦的，一直沒時間去吃，現在有你陪我一起了。」
頭發半白半紅的男生走在他們前面，腳步莫名其妙地頓了一下。
風間真理拉著八百萬百向另一條街道走去。
那男生站在原地，像是思考著什麽，過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來到面館，八百萬百毫不猶豫點了個最貴的蕎麥面套餐。
「酥脆的天婦羅和勁道的蕎麥面可是絕配哦！」八百萬百說著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個性是創造，可以用自身脂肪創造出物品，所以平時會盡量吃多一點……」
「『創造』？什麽都能創造出來嗎？」風間真理問著，扭頭對面館老板說，「我要一個清湯蕎麥面就好。」
「好的，兩位客人稍等。」
面館老板忙活起來，風間真理和八百萬百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要熟悉物品構造才能創造。」八百萬百回答著風間真理的話題，四下打量著面館，突然「咦」了一聲。
風間真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是她之前有點在意的那個發色獨特的男生，他正站在面館門前，好像在猶豫要不要進門，沒什麽表情的臉竟然有種莫名的呆氣。
好像有點天然……
「是轟同學。」八百萬百說，「他的個性很強，是超強力的競爭對手！」
「百的個性也很厲害。」風間真理說著有點羨慕起來，「利用脂肪來創造的話，不就是怎麽吃都吃不胖了。」
說話間，他們的蕎麥面上桌了。
蕎麥面放在精致的木質方盒上，雕花的陶瓷罐子裏裝著醬汁，一個白色小碗放著蔬菜，另一個碗裏盛著湯。
八百萬百點的也是熱面，面條浸在飄著熱氣的湯裏，天婦羅和鴨肉放在盤子裏作為配菜，橢圓的碗裏還擺著兩個圓滾滾的蕎麥饅頭。
聞到蕎麥面散發出來的清甜香氣，風間真理幸福地吸了吸氣：「在這裏吃蕎麥面真是享受！」
回去一定要發消息告訴環，好好感謝一下那個叫螺卷的女孩子。
八百萬百對眼前的食物也很滿意，她雙手合十，欣喜道：「我就不客氣了∼」
「啊，我也是！」
吃完午餐，八百萬百和風間真理就分開了，八百萬百要回家，風間真理則回到雄英批改試卷。
「終於找到當老師的感覺了！」看著面前幾份字跡淩亂的答題卡，風間真理竟然有些興高采烈。
「這麽高興，要不我的也給你一起？」午夜拿起手裏的答題卡。
「好哇！」風間真理開心地接過來。
「那就謝謝風間了，」午夜捏了捏她的臉，「今天天氣不錯，正好可以回去打掃一下房間。一個多月沒回來，我的房間裏全是灰塵，都快受不了了。」
雄英對老師的工作量是沒什麽具體要求的，只要最後目標能達成就行，校長也不管他們之間的分配問題。但是午夜理直氣壯地把自己的工作扔給風間真理的行為，還是受到了其他人的譴責。
尤其是相澤消太看向她的眼神，都快變成死亡凝視了。
午夜才不管他們的想法，湊到風間真理耳邊對她小聲說：「如果有感情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咨詢。」
「欸？好的！」風間真理不知道午夜為什麽要提這個。
而且，昨晚發生的事，根本就說不出口啊……
想起霍克斯，風間真理還是有些郁悶。
很快就到了周三，招生入學考試那一天。
風間真理從房間裏出來，正好遇到相澤消太。
她穿著雄英老師的運動服，畫了淡妝，看起來可愛又透著幾分英氣。
相澤消太仍舊是一身黑色戰鬥服，拘捕武器當圍脖一樣掛著，黑色長發披散在肩上。
風間真理望著他胡子拉碴的臉，拉起一個譏諷的笑容。
「你要用這種頹廢大叔的模樣出現在未來的學生面前嗎？」
其實相澤消太露出藏在拘捕武器後面的半張臉的話，看起來還是很帥的，但是風間真理就是想嘲笑他一下。
她還記著前兩天被他教育的事。
相澤消太沒怎麽在意，「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浪費時間。」他說。
的確，來參加考試的學生，大部分都是考不上雄英的，不管是英雄科還是普通科。
所以完全沒必要在意。
反而是風間真理的反應更有趣。
他朝風間真理笑了一下，笑容得意中透著狡詐，好像在嘲諷她一樣。
反擊失敗，還被嘲笑了。
風間真理郁悶得一個早上都沒有再理會他。
入學考試進行到實戰測試的時候，風間真理去放置假想敵的B考場上，出現了一個能把最大號的假想敵打飛的學生。
頭發深綠，臉上還有些雀斑，看起來有點稚氣。
校長把他受傷躺在地上的畫面放大，問風間真理：「風間老師，會給這名學生評多少分呢？」
風間真理坐在椅子上，雙手交握在一起。
在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成為雄英老師之後，遇到的第一個考驗。
真正的考驗。
第18章 滿分
歐爾麥特緊張地抓住椅子扶手，雄英裏沒有人知道，屏幕裏的綠色卷發少年，是他選定的繼承人。
風間少女也不知道。
「能讓我看一下這位同學前幾分鐘的表現嗎？」風間真理思索片刻，提出一個要求。
七個考場，那麽多名考生，在這個綠發學生行動之前，根本沒有人註意到他。
反而是之前向風間真理約架的爆豪勝己非常顯眼，不管是個性還是意志力，都得到了在場老師們的肯定。
「當然可以。」校長舉起爪子揮了揮。
負責屏幕控制的老師在操作面板上按了按，調出了綠發學生的畫面。
綠谷出久，他的名字。
從進實戰考場到考試結束，一共十分鐘時間。
綠谷出久的表現呈現在眾位老師面前。
原本因為他超乎尋常的能力而驚喜的老師們沈默下來。
「這也太……」
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
歐爾麥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雄英的實戰測試看似簡單，但是在短短的十分鐘內，想要得分的話，考驗的是學生對情報的掌控、判斷力、機動性、個性的運用……等等，不管哪一項，綠谷出久都沒有亮眼的成績。
綠谷出久的表現，即使是歐爾麥特，也無法違心地說出他適合雄英的話。
但是，綠谷少年他……綠谷少年他啊……
想起綠谷出久這幾個月以來的努力，歐爾麥特心都揪起來了。
除了歐爾麥特，所有的老師再次看向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有些為難地說：「這個學生……一直很慌張，雖然努力想要冷靜下來，不過一點效果都沒有……」
「他的表現太差了。」
「尤其是在看過他一拳就能打飛0分假想敵的戰鬥力之後，我更是對他之前的表現感到失望。」
她的神情有點覆雜，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卻仍然想不出要怎麽評價綠谷出久。
這是一個不符合雄英招生定律的學生，應該直接開口將他拒之門外的，然而她猶豫了。
「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很有勇氣。」沈默了片刻後，她再次開口，聲音從遊移慢慢變得堅定下來，「在0分假想敵出現的時候，他還有足夠的時間逃跑，甚至拿到分數，可他卻為了救人，毫不猶豫地沖上去了。」
「所有人都在逃跑，只有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要救人。這不就是歐爾麥特說過的想要幫助別人的心情嗎？」
「那個時候，他真的像歐爾麥特一樣耀眼，一樣無所畏懼。」
「我認為，他一定能成為英雄。」
「所以，」她頓了頓，旋即大聲說道，「我決定給10分！」
「咦？」
「滿分？？」
「好意外！」
嗚嗚嗚風間少女……歐爾麥特被她的話感動了，能看到綠谷出久的閃光點，真是太好了……
風間真理說完，在場的老師都很驚訝，只有根津校長毛絨絨的臉上出現了微笑：「這種自我犧牲的精神，很少見呢。」
「嘛，」午夜舉起自己的分數器，「我也給10分！」
她臉上浮現出神秘的微笑：「明明是個膽小的孩子，卻可以為了救人挺身而出，意外的吸引人呢∼」
不愧是18 禁英雄，說話都那麽容易讓人想歪。
歐爾麥特擦了擦汗，小心地藏起感動，也舉起了分數器，8分。
對不起啊綠谷少年，雖然我也想給10分，但是三個10分，太顯眼了……
其他老師也陸續評分，比起歐爾麥特原本估算的分數要高。
除了綠谷少年的努力，這也是風間少女那一番話的功勞……雄英，真的太好了！
歐爾麥特再次陷入了感動中。
最後一個評分的是相澤消太。
他冷淡地擡了擡手——0分！
「相、相澤老師？！！」歐爾麥特被嚇到了。
「這可不是什麽催人淚下的電視節目。」他表情淡漠，說的話卻非常犀利，像刀一樣直直插入眾人心中，「他對個性的運用連小孩子都不如，身為英雄的你們比誰都清楚吧？」
「這樣的人，就算僥幸進入了雄英，又能怎麽樣？」
「連個性都控制不好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給他希望。」
「個性的控制不是可以鍛煉的嗎？」風間真理突然生氣起來，「你為什麽不能給他機會？」
「來到雄英，別人都在成長，他還需要先學怎麽控制自己的個性。」
相澤消太臉上再次出現那種讓風間真理痛恨的嘲諷笑容。
「如果控制不好呢？」
「就他現在這個表現，即使在雄英混過三年，又僥幸考上了英雄執照，你難道要讓他去英雄活動裏送死嗎？還是動用一次個性之後，就徹底淪為拖累隊友的廢物？」
風間真理楞楞地看著他，完全失去了語言。
相澤消太也沒有了辯駁的興致，把頭埋進拘捕武器裏，不再說話。
監控室裏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
時間仿佛過去很久。
「那個，橡皮頭……」坐在根津校長旁邊的水泥司打破了沈默。
「我不會改變主意的。」相澤消太斬釘截鐵地開口，打斷他的話。
「我們不是要勸你，」午夜語氣有些抱怨，「你也是在擔心那個學生吧，別每次都把自己裝得像惡人一樣啊。」
「我沒有。」相澤消太不耐煩。
「沒有的話，你為什麽要假設人家進入英雄科，還考上英雄執照？」
「……」相澤消太拉高拘捕武器遮住臉，「閉嘴。」
風間真理望著其他老師出言調侃相澤消太，用手撐住下巴，有點出神地想著什麽。
神射手挨近她，壓低了聲音說：「我覺得你對橡皮頭有偏見。」
「才沒有。」風間真理否認。
神射手壓了壓頭頂的牛仔帽，沒有再說話。
風間真理想說點什麽，又覺得說了反而更像在證實他的想法，也就沈默下來。
我對他才沒有偏見……她想，我只是討厭，討厭他那樣的人。
一旦認定沒有希望，就可以毫不猶豫開除他人的人。
「我討厭他。」風間真理小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本以為沒有人能聽到，卻沒想到歐爾麥特站在旁邊，有些尷尬地僵著手，看動作應該是想要拍風間真理的肩膀。
「那個，風間少女……」
雖然不能讓風間真理發現他和綠谷出久的關系，但歐爾麥特還是想來感謝一下風間真理為綠谷出久說的那番話。
沒想到聽到她這麽評價相澤消太，歐爾麥特差點就控制不住就要一口血噴出來了。
這對師生關系真覆雜。
他忍不住想。
「我、我請你吃飯？」話一說出來，歐爾麥特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心虛。
「哎？」風間真理驚訝過後，直接答應了下來，「可以嗎？好開心！」
「當、當然了！」歐爾麥特莫名的緊張，他從來沒邀請過風間真理這個年紀的人吃飯。
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既是自己的粉絲，又是同事，這讓他難得產生了些許異樣情緒。
接下來的評審相比起來就波瀾不驚了。
歐爾麥特平時除了在雄英和其他老師一起準備招生考試，就是出去參加英雄活動，或者訓練自己的繼承人，對周圍有什麽吃的和好玩的，完全不清楚。
在他緊張地用手機搜索可靠的請客吃飯地點時，實戰測試的成績出來了。
第一名是風間真理認識的爆豪勝己。
風間真理順著名單看下去，然後被排行第七的人嚇了一跳。
第七名：綠谷出久！
殺敵分0分，只靠著60的救助分，排名進了前十。
好像還是有點誇張……歐爾麥特額上冒出了冷汗。
果然聽到了相澤消太的嗤笑聲。
不過他倒沒有再多說什麽，看了一眼名單就離開了監控室。
歐爾麥特也放下心來。
綠谷出久的筆試成績應該沒有問題，最擔心的實戰部分也通過了……
這麽說來，綠谷少年真的考進了雄英啊……
歐爾麥特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低下頭問風間真理：「風間少女喜歡吃什麽？」
真的要好好感謝風間少女呢。
歐爾麥特心想。
「什麽都可以！」
因為是歐爾麥特請客！
忽然想到這個回答可能會讓人覺得討厭，風間真理趕緊補充，「很久都沒有吃過壽喜燒了，如果可以的話∼」
「當然，沒問題。」歐爾麥特不假思索地應了下來。
吃飯地點定一家壽喜燒專門店，據說這家店已有一百多年歷史，在整個日本都小有名氣。
三月底已經不是很冷，吃壽喜燒的人卻絲毫沒有減少，歐爾麥特和風間真理走進店裏，看到裏面熱鬧的景象不由得猶豫起來。
「人好多啊……」風間真理說。
「二樓有包廂哦。」迎上來的服務員聽到她的話微笑起來。
跟著服務員上了二樓，點了菜之後，很快前菜就上來了。
味增湯和刺身味道都不錯，風間真理嘗了之後，看到對面的歐爾麥特仍然坐著不動，也放下了筷子。
「歐爾麥特——」風間真理剛開口，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幾個服務員端著鍋和配菜進來。
聽到風間真理的稱呼，他們忍不住看了一眼歐爾麥特，然後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是沒有多說什麽，放下手裏的料理就離開了。
「在外面還是叫我的名字吧，風間少女。」雖然那些服務員不會認出他，但歐爾麥特還是有些緊張了。
不知道是因為身份可能爆露而緊張，還是和少女獨處而緊張。
歐爾麥特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
「叫俊典嗎？感覺好親密欸，還是叫八木桑好了。」風間真理不大好意思。
的確很想叫偶像的名字，但也太唐突了吧……這可是歐爾麥特啊！還請自己吃飯了！
活在夢中，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風間真理覺得世界變得非常不真實。
她把鍋熱好，一邊煎著牛肉一邊調制醬汁，等到鍋裏的牛肉煎至金黃，並且發出呲呲的聲音時，她立即用公筷把牛肉夾出來，蘸了醬汁放在空的瓷碗裏，推到歐爾麥特面前。
「嘗嘗看？」
「不用了，」歐爾麥特有些不安地拒絕，「那個，我的身體……」
風間真理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只是說：「歐爾麥特請我吃飯，卻只能看著我吃的話，我會內疚的啊。」
「而且那對你也太殘忍了吧。」
風間真理把牛肉又往他的方向推了一點，「這是『吃下去就會消失』的食物哦！啊，對了，請不要追究我在外面隨意使用個性的事∼」
「嗯？！」歐爾麥特睜大眼睛。
「嘗嘗看。」風間真理略帶狡黠地笑了一下。
歐爾麥特在她真摯而關切的目光註視下，用有些顫抖的手指拿起筷子。
已經好幾年沒有吃過正常的食物了，平時吃得最多的就是針對他的身體調制的特殊食品，要是別人早就受不了了，歐爾麥特卻從來沒露出過異樣的情緒。
也從來沒有人註意過這方面的事情。
這麽關註著自己……
哪怕只是因為自己是她的偶像……
被少女不動聲色的關心行為擊中心臟，他難得沒有如往常一樣露出燦爛的笑容。
雄英真是太好了啊……歐爾麥特內心有些淚流滿面地想。
不，是風間少女，真的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歐叔完成了自我攻略∼（並沒有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喵喵 10瓶；白飛飛的抱枕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9章 這麽好
「風間少女什麽時候使用的個性？」歐爾麥特問。
有些顫抖的聲線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布雷森特帶著風間真理翹班的時候，他從其他老師那裏了解到一些關於她的事，但是他從沒想過，她會用個性來做這樣的事。
吃下去就會消失的食物，既滿足了口腹之欲，又對他的身體完全沒有影響。
少女想得很周到。
歐爾麥特遇到過各種各樣的粉絲，卻從來沒有像風間真理這樣的……既把自己當無所不能的大英雄，又發自內心地關心自己……
「牛肉放久了就不好吃了。」風間真理輕輕提醒。
在歐爾麥特端起碗，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牛肉時，風間真理又在鍋裏放了剩下的牛肉，倒入醬汁燒煮起來。
片刻後把牛肉夾出來，裹上準備好的雞蛋液。
牛肉的香氣混合著雞蛋的清甜，一下子融化了風間真理的心。
「好棒啊！」風間真理對這家店的味道讚不絕口，「我要成為這家店的忠實粉絲了！」
牛肉鮮嫩多汁，入口即化。歐爾麥特也沾雞蛋液嘗了兩片，對風間真理的話表示讚同。
「我要加魔芋絲了。」風間真理說。
「當然可以。」
「對了，個性的話，就是想到的時候發現已經用出來了。」
風間真理難得有些臉紅。
「前不久還有人和我說過，用個性去『改變』帶來的可能是好事，也會有壞事……」她說著笑了起來，「現在看來，還是好事多一點吧。」
至少在這時候，能感覺到歐爾麥特因為自己改變了食物的性質而變得開心起來。
「是你喜歡的人？」歐爾麥特看到她變得異常柔和的面孔，心裏不知怎的就難受起來。
要是風間少女沒有喜歡的人就好了，他心裏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應該是喜歡的，」風間真理低下頭，「他好像也很喜歡我，不過對他來說，應該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歐爾麥特幹咳一聲，聽到她的話，心裏竟然有點竊喜，覺得實在是不該，又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她。
要冷場了！
他有點焦急地開始思考該怎麽轉移話題。
這時候風間真理笑了起來：「有一點，他一定看出來了，但是並沒有說出口。」
「夜眼先生的個性是『預知』，」風間真理說，「如果這是個遊戲的話，先生就是自帶攻略的玩家，而我則是帶著修改器的人。」
「但是，現實不是遊戲。」
「夜眼先生害怕看到註定是悲慘結局的未來，而我害怕自己的改變帶來的是讓人無法承受的災難。」
「我和夜眼先生一樣，害怕著自己的個性。」
話題突然變得沈重起來，歐爾麥特反而更容易說上話了。
他嘭的一下變成大眾所熟悉的歐爾麥特的模樣。
「我的個性很強大，我也常常會害怕因為我的個性控制不好而傷到周圍的人。」
「即使是這樣，看到有敵人的時候，我還是會忍不住想要沖出去。」
「就像風間少女，會為了我不自覺地用出個性一樣。」
「所以，風間少女沒必要害怕，如果你在使用個性的時候發生了不好的事情，請相信我，我一定能阻止的！」歐爾麥特露出標準的陽光笑容，「因為我是歐爾麥特啊！」
風間真理的眼睛隨著他的變身而變得亮晶晶的。
歐爾麥特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才來雄英不久，卻已經受到不少照顧，大家都對我很溫柔，就連比我小這麽多的風間少女也是。」
「這樣的雄英讓我感覺非常溫暖。」
「我真的很喜歡雄英。」
歐爾麥特說著，鬼使神差地補上了一句：「也很喜歡風間少女！」
「我也喜歡歐爾麥特！！！」風間真理用最大的聲音回應。
果然是在夢裏，歐爾麥特竟然說喜歡我嗚哇！！！
風間真理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歐廚！！！
激動過後，風間真理又感嘆起來。
「之前以為，歐爾麥特只是十年前恰好參加了一場嚴重的事故救援，又正好是網絡大肆發展的時期，沈浸在混亂中的人們需要一個支柱……」
「各種各樣的巧合聚集在一起，才讓你漸漸成為了人們心中和平的象征。」
「但是後來從夜眼先生那裏了解到，歐爾麥特從前就有了那樣的想法，想要成為社會的支柱，想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好……」
「先生還說，歐爾麥特是個特別有魅力的人，即使沒有那些事，大家也會被歐爾麥特影響，變得越來越好的……」
「從那以後，我就成了歐爾麥特的粉絲。」
風間真理擡頭望著他，目光堅定：「但我不想像其他人那樣依賴你。」
「整個社會都沈浸在和平的象征帶來的安穩中，卻忘了歐爾麥特並不是神，你也是一個普通人啊……」
「同樣會受傷，會流淚的，有血有肉的人……怎麽可以那麽厚顏無恥地依賴你……」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歐爾麥特楞住了。
「歐爾麥特也能感覺得到吧，長久以來的安定，讓公眾變得越來越遲鈍，而隱藏在黑暗中的勢力，早已在一旁虎視眈眈了。」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失去『和平的象征』。況且，歐爾麥特的存在，就是震懾那些人的最好手段。」
「不管是為了整個社會還是為了我自己——」
「無論如何。」
「我都會保護好歐爾麥特的。」
「我想保護歐爾麥特。」
風間真理認真看著他：「可以嗎？」
自從成為英雄之後，就很少被人關心了。
歐爾麥特呆楞地望著眼前目光堅定的少女。
她難道是天使嗎？
自己是遇到了天使嗎？
「當然可以了，」歐爾麥特藏在笑容背後的聲音有些哽咽，「那麽以後，我就拜托風間少女保護了喲。」
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啊……
風間少女……
怎麽可以這麽好——！！！
這是近幾年來歐爾麥特吃得最開心的一頓飯了。
之後的兩天時間，歐爾麥特都在雄英批改學生筆試的試卷。
總成績出來了。
綠谷出久筆試成績不錯，順利成為了雄英新一年級的英雄科學生。
幾位老師拿著投影機器準備錄制入學通知的內容。
「基本就是告訴人家已經你成功入學啦，可以根據個性提交戰鬥服設計報告啦，這樣的。」布雷森特對風間真理說，「當初你的入學通知，也是我錄的∼」
「好像是呢！」風間真理回憶了一下。
「橡皮頭要來嗎？」空靈鬼魂問。
「不用了，謝謝。」從辦公桌下面的睡袋裏傳來一個低沈的聲音。
歐爾麥特裝作隨意地抽出綠谷出久的資料：「那……我先來？」
「來吧！Come on！！」布雷森特比了個「OK」的手勢，大叫著打開了錄制投影的機器。
風間真理也拿著八百萬百的資料卡在一旁圍觀。
除了午夜和布雷森特之外，其他老師對這種事都不怎麽在意，隨便把名單分配了一下。
「13號還沒回來，」布拉德金說，「這都快開學了。」
「聽說是前段時間參加英雄活動之後，被粉絲送了一張酒店的刮刮卡，本來想著隨便刮刮看，結果刮到了那家連鎖酒店總部的溫泉七日遊。」
「運氣也太好了吧？」
「羨慕！」
「WOW！爆豪勝己同學，恭喜你以實戰第一名的成績考入雄英！」
布雷森特的聲音突然激昂起來，風間真理湊過去：「給小爆豪的？也能錄到我的臉嗎？」
「當然可以，真理妹妹站過來一點，這個角度能更好的拍到你。」布雷森特把她拉到懷裏，用手虛環著，「你有什麽想對小爆豪listener說的嗎？」
因為兩人的距離特別近，布雷森特說話的氣息就在風間真理的耳邊，風間真理有些羞赫，但很快揚起笑臉。
「雖然拿了第一，小爆豪也不要驕傲啊，」風間真理說，「今年的新生都很優秀，說不定有比你還厲害的，你還差得遠呢。」
「好好努力吧！Plus ultra！」布雷森特用充滿激 情的聲音總結道。
英雄科總共40名新生，也不知道是怎麽分配的，最後拿到A班名單的時候，風間真理發現有幾個是自己眼熟的。
八百萬百，爆豪勝己，還有那個發色獨特到讓人難以忘記的轟焦凍。
錄取通知發出去沒幾天，相澤消太的郵箱裏就陸陸續續收到了關於戰鬥服設計的構想。
風間真理也被叫到了辦公室。
相澤消太把那些郵件內容打印了下來，遞給風間真理。
「相澤老師在排課表？」風間真理坐在他旁邊，伸頭瞟了一眼他的電腦。
「你的位置不在這。」相澤消太臭著臉說。
「我就坐一下，而且麥克老師又不在。」風間真理故意說，「我只有周三和周五早上有課嗎？為什麽要排在周三，我比較想在周二上課……」
「閉嘴。」相澤消太的聲音相當忍耐。
「我才不要，」風間真理喋喋不休，「排課表難道不應該征求任課老師的意見嗎？其他人你都有問過的吧……」
「歐爾麥特在周二有課，我也要在周二上課，雖然我是早上的課，而歐爾麥特在下午……」
「走開。」相澤消太終於忍無可忍，「離我遠點，不要影響到我工作。」
「才不信你，」風間真理朝他做了個鬼臉，「麥克老師坐在這裏不也沒有影響到你。」
你和麥克不一樣啊。
相澤消太無奈地在心裏反駁。
當然不會說出來，被風間真理知道的話，他都不敢想那是什麽後果。
至於風間真理和布雷森特到底怎麽不一樣，他也不願意深究下去。
很快，就到了開學那天。
歐爾麥特和相澤消太平時在英雄活動中打過不少交道，卻不怎麽了解他當教師的時候是怎麽樣的。
然後，那天相澤消太在監控室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開學典禮還沒開始，歐爾麥特站在教師樓前，忽然想起午夜說風間真理是被相澤消太開除的，他有種不妙的感覺，然後就去翻了翻職員檔案……
作者有話要說：
歐爾麥特：（=°Д°=）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ω^ 3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0章 走開
在歐爾麥特找到雄英的教師名冊時，風間真理也拖著一個黃色睡袋來到了英雄科的走廊。
「謝謝。」
睡袋裏的相澤消太還禮貌地道了謝。
「不用謝，」風間真理說，「其實我更想把你扔出去。」
「不會給你機會的。」說著，相澤消太提高了聲音，對教室內吵吵鬧鬧的A班同學出聲了。
看到A班的小同學們被嚇到，風間真理忍不住笑了。
當年也是這樣……
這個家夥，好幾年了一直沒變啊……
再次回到雄英，從學生變成了老師，風間真理有些感慨。
「對了，這個正在走神的家夥叫風間真理，是你們的助教兼社會學老師。」
相澤消太說著從睡袋裏掏出了運動服，讓學生們換好之後去操場集合。
等把運動服發完，相澤消太發現風間真理不見了。
他在教室裏環顧一圈，沒有找到她的蹤跡，最後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睡袋。
一個金色的腦袋縮在裏面，眨巴眨巴翠綠的大眼睛無辜地瞅著他。
「……」相澤消太沈默了幾秒，「出來。」
「我不。」
相澤消太決定不浪費時間，轉身走掉。
「剛才是我把你帶過來的啊餵！」風間真理在他身後喊。
相澤消太回過頭來：「你想怎麽樣？」
「把我帶到操場。」風間真理也很有禮貌，「謝謝了相澤老師。」
相澤消太用可怕的眼神凝視她幾秒，見她依舊笑容滿面，終於俯下身來，把睡袋扶起來，扛到肩上。
動作迅速，一氣呵成。
風間真理頭和腳都往下垂著，覺得有點難受，忍不住抗議起來：「我也要被拖著走。」
「離操場太遠了，睡袋會壞的。」
相澤消太拍了拍肩上的睡袋，聲音冷漠：「再亂動就把你丟掉。」
「好吧。」風間真理勉為其難同意了這種做法。
A班的同學們換好運動服，全都聚集在操場的時候，就看到相澤消太扛著自己的黃色睡袋過來了。
相澤消太在他們面前站定，砰地一下把睡袋砸在地上。
睡袋裏的風間真理「哎」了一聲。
睡袋很厚，扔到地上也沒什麽感覺，但是被這麽粗魯地對待，總覺得有點不爽啊。
聞著睡袋裏熟悉的咖啡味，還有淺淺的煙味，風間真理開始胡思亂想，最近開始抽煙了？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說起來，他這幾天對自己好像很不滿的樣子。
這時，風間真理聽到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很嚴肅的男生指著地上的自己說：「這位風間老師也是英雄嗎？她看起來這麽小！」
「她不是。」相澤消太帶著磁性的嗓音壓低之後，聽起來有點陰森森的，「來到雄英，並不意味著你們就能成為英雄。」
「既然你都這麽問了，」相澤消太臉上浮現出充滿惡意的笑容，「那麽這次測試成績的最後一名，就直接開除吧！」
這是……想開除綠谷出久？！
風間真理縮在睡袋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第一天就開除……
比想象的還要嚴重。
風間真理裹著睡袋慢慢滾走。
相澤消太和學生們說完話，一回頭就看到越滾越遠的風間真理。
走過去一腳踩在睡袋上，相澤消太低下頭，一雙泛著血絲的眼睛逼近她。
「你去哪？」
「去看開學典禮，」風間真理說，「這才開學第一天，我可不忍心看到人家落得跟我一個下場。」
「我要去看看我親愛的學弟學妹們，治愈一下我被你傷害到的弱小心靈。」
相澤消太把她從睡袋裏挖出來。
依舊是那讓人討厭的笑容。
「既然心靈都那麽弱小了，不如多看幾次，說不定能變得強大起來。」
「呵呵。」
風間真理也回了他一個假笑。
既然走不掉，助教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看著相澤消太泛紅的眼睛，她難得把記錄的儀器搶過來。
「想休息就直說。」風間真理撇嘴，「我又不會嘲笑你，不就是幹眼癥麽。」
相澤消太看著她滿是嫌棄的表情，難得在臉上表露出些許笑意。
風間真理接替了相澤消太記錄測試成績的工作。
室外的太陽有些大，相澤消太有些難受地瞇起眼睛。
周圍充斥著各種嘈雜的聲音，儀器報數的機械音，學生們咋咋呼呼的聲音，還有風間真理淺淺的呼吸聲……
難得沒有讓他感覺煩躁。
很快，到了綠谷出久。
這個被風間真理，被歐爾麥特，被其他老師肯定的學生。
連個性都控制不好的學生。
綠谷出久打算使用個性投擲壘球，然後個性被相澤消太消除了。
聽著他對綠谷出久的說教，風間真理心情有些沈重。
然後，綠谷出久就做出了出人意料的決定。
風間真理楞住了。
接下來的測試，她變得沈默起來。
即使是相澤消太改口了，說開除是騙他們的，她也沒有出聲反駁。
就這麽跟著相澤消太回去，然後在拐角處遇到歐爾麥特。
和歐爾麥特說完話之後，相澤消太看著滿臉呆滯的風間真理，覺得頭疼起來。
「我有給他機會。」相澤消太說。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說出這樣近乎於解釋的話。
他有些不自在地抓了兩下頭發。
「開學典禮還沒結束吧？」好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說著，然後往開學典禮的方向走去。
風間真理如同提線木偶一樣，僵硬地跟在他身後。
遠遠的就聽到了校長用輕快的語調鼓勵新生。
風間真理略微收回了一些雜亂的思緒，在人堆裏眺望起來。
看不到百萬和環……
之前也沒有和百還有爆豪好好打招呼。
風間真理想著，稍稍回升的心情又低落下來。
相澤消太陪著她看完開學典禮，回到辦公室，不一會兒，力量裝載者就打電話來通知：「新生們的戰鬥服到了，兩位班主任來領一下。」
布拉德金和相澤消太去了。
兩人帶著運送貨物的機器人回來。
相澤消太用拘捕武器卷住風間真理，往教室的方向拉。
「和我去放戰鬥服。」他說。
風間真理滿臉喪氣地跟在身後。
A班的學生們都回家了，教室裏空蕩蕩的，一點也沒有早上熱鬧的樣子。
相澤消太按下遙控，講台旁邊的墻上發出輕微的響聲，放置戰鬥服的櫃子從墻上延伸出來。
相澤消太看著風間真理把戰鬥服的箱子按照學號排列一個個放上去，到最上層的時候，即使踮起腳，也還差那麽一點才能夠到。
風間真理試了幾次，還是放不上去，卻也沒有開口叫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覺得實在浪費時間，忍不住出手奪過那個箱子，輕易地放進了正確的位置。
被熟悉的氣息包圍著，風間真理遲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正要退開，相澤消太已經按住了她的手。
他站在風間真理身後，一只手按著她的手，另一只手摁住她的肩膀，沒費多少力氣就把她壓在了墻上。
風間真理的臉貼著墻，冷冰冰的，身後的身體卻泛著熱意，熱量源源不斷侵蝕過來，讓她的呼吸都差點停頓下來。
眼角余光瞥到，比自己高出近一個頭的成年男性身材高大，目光熾熱。
難以言喻的危險感將她籠罩。
她悄悄咽了咽口水：「老師……」
「嗯？」相澤消太低頭看她。
金色的發絲柔順地披散在身後，即使是寬大的運動服，也遮掩不住窈窕曼妙的身體。
局促的呼吸，嬌軟的喊聲，粉色的唇瓣，本就比常人敏銳的感知，把風間真理身上所有的美好盡數放大。
她的存在本身，對他來說就有著無法想象的吸引力。
一舉一動，也總是能輕易影響他的心情。
再這樣繼續下去，足以讓他失控。
意識到這一點，相澤消太慢慢縮回了手，往後退了半步，但身體仍然無比貼近她。
他用一個近乎靠在她身上的姿勢，低聲問：「你到底怎麽了？」
「沒、沒什麽！」風間真理縮了縮脖子，一臉抗拒地轉過身，雙手推了推他，「走開啦！」
沒有推動。
雙手觸碰的位置恰好在相澤消太胸口，透過材質特殊的戰鬥服，竟然能感受到藏在堅實有力的胸膛裏，正在快速跳動著的心臟。
撲通、撲通！
沈穩而厚重。
風間真理臉紅了。
成熟男性硬朗且富有爆發力的身體，總是格外吸引人，尤其他還有一張帥氣的臉。
而且……看自己的眼神還那麽熱烈，那麽專註。
在這一刻，他突然從一個老師、長輩、或者是同事，轉變為了一個開始顯露出真實意圖的男人。
他與她之間的關系，似乎也變得簡單起來。
空曠的教室裏，獨處的兩位異性。
不再是記憶裏冷淡的青年和懵懂無知的小女孩。
本以為沒有變化的關系，其實在這幾年裏，隨著歲月流逝悄無聲息地轉變著。
風間真理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地對相澤消太親密下去了。
看著突然紅了臉的風間真理，相澤消太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這種氛圍，過於旖旎了。
遠遠超出正常值。
平時和其他人是怎麽相處的呢？他毫無緣由地岔開了思緒，避開對自己來說過於危險的想象，用堅定的意志力將風間真理的手拉了下來。
「別想轉移話題。」他裝模作樣地把手插在兜裏，用平緩得無所起伏的聲線說。
「一定要說嗎？」風間真理細聲細氣地問。
「我的助教如果像你今天表現的這樣，只會妨礙我的工作。」相澤消太看似神色自若，不為所動，實則早已開始後悔。
這種類似壁咚的姿勢真的很不妙。
盡快把談話結束好了，他想。
「好吧。」風間真理垂下頭，聲音更小了，「就是……我發現……我可能，真的對你……」
「嗯？」相澤消太的心不自覺地提起來，像在期待什麽。
「有點偏見……可能不止一點點……」
相澤消太飛出來的心又落回去了。
從未有過的空虛感占領了他的心緒，他想要忽略，卻收效甚微。
「哦。」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這麽回答的，聲音依舊平穩。
還好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並沒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相澤消太反而覺得事情變得更麻煩了。
停頓半息，他再次開口了，說出的話好似無關痛癢，又極端的不近人情。
「如果不能控制好情緒，你就不要再當助教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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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夏詩i 10瓶；懶癌癥晚期的顏狗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1章 為什麽
「為什麽？」
風間真理突然覺得很荒謬。
雖然她答應當助教的初衷就是想給相澤消太添亂，但是被這麽不留情面地駁回，風間真理還是帶著不可置信的憤怒沖了上去。
「我為什麽不行？」她抓住相澤消太的拘捕武器，把他拉到面前，「你為什麽，總是要這樣否認我，看輕我的努力？！」
這麽近的距離，氣得有些泛紅的臉頰，眼裏閃爍的淚光，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啊。
為什麽會覺得有點可愛？
相澤消太忍不住想要嘆氣。
「看來你對我確實有很大偏見。」
他握住風間真理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白的手指，在她微涼的指尖停留片刻，而後慢慢拉開。
「校長應該有打算把你培養成未來的英雄科班主任，才會給你安排助教的工作，想讓你盡快熟悉這些工作內容。」
他的手放在風間真理耳畔，為她理了理有些雜亂的長發。
「如果你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好，又怎麽去教導學生，讓他們隨時都能夠保持冷靜。」
略帶粗糙的手指擦過耳朵，風間真理想退開一些避過他的手指，卻因為他的話而楞在原地。
「成為老師，你就是學生人生路上的指明燈，」他的聲音也是燥熱的，帶著些沙啞，像是很久沒有開口說這麽長的話了。
「你慌亂的時候，學生也會不安；你開心的時候，學生也會感到快樂；你鎮定下來，學生也會試著學會你的冷靜。」
「你所說的話，你所有的行動，都可能影響到他們，這影響甚至會持續到他們成為英雄的將來。」
相澤消太頓了頓，隨後臉上又一次出現那種讓人覺得用心險惡的笑容。
「當老師這幾天裏，你確實有不少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不過，還想繼續下去的話，僅憑這點是不夠的。」
他拿起遙控，讓放置戰鬥服的櫃子歸位，然後拍了拍她透著傻氣的金色腦袋。
「自己好好想。」
風間真理頭頂一小撮頭發不甘心地跟著他的手指翹起來，讓他忍不住又按了按。
在風間真理揮開他的手之前，他收回手插在兜裏，不緊不慢地渡著步子走了。
「都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事了啊。」語氣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
「啊啊啊！！！」
留在A班教室的風間真理回過神來，簡直想要崩潰。
「我果然好討厭他QAQ！」
「把心裏話說出來了！」風間真理有點想哭，「真的超在意被退學的事啊，都快成為執念了，才會變得這麽激動的，還好他沒有註意到……」
在隔壁教室放置戰鬥服的布拉德金聽到聲音，走過來問：「風間怎麽了？」
「好像做了一件蠢事。」風間真理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哦哦。」布拉德金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麽，突然熱血起來，「雖然A班比我們班多了風間當助教，我們班也是不會落後的哦！」
「布拉德老師好有競爭意識。」剛從走廊過來的歐爾麥特冷汗。
「競爭是人類進步的最大動力之一。」
布拉德金有些詫異：「歐爾麥特來做什麽？」
「請風間少女和我一起去布置場地。」歐爾麥特眼神閃爍，「我明天要教A班的英雄基礎學，問了一下神射手老師，他說還是實戰效果更有說服力。」
「需要我一起嗎？」布拉德金拍拍胸脯，「這種事還是我更熟悉！」
「不、不用了……」歐爾麥特心虛感更甚了。
原本就是想找個機會和風間少女獨處啊，完了，要被拆穿了……
然而布拉德金好像完全沒有發現，攤了攤手，有些遺憾：「那好吧，你們忙。」
他一點也不留戀地轉身走了。
風間真理聽到他邊走邊打電話和人說：「難得今天下班這麽早，得好好地去喝一杯啊，以後可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布拉德金哈哈大笑。
歐爾麥特也笑起來，但是註意到風間真理的時候，明顯感覺有點不對：「風間少女怎麽了？」
「沒……」觸到歐爾麥特擔憂的眼神，風間真理咬了咬唇，猶豫著問：「歐爾麥特覺得，我對相澤老師是怎麽看的？」
「這個啊，」歐爾麥特撓了撓頭，「感覺風間少女應該很在意他。」
來到雄英這段時間，歐爾麥特見得最多的就是風間真理堅持不懈地挑釁相澤消太，然後被他反擊回來或者直接無視的場面。
但是另一方面，也看得出來，相澤消太對風間真理相當縱容。
換做是別人這麽作死，早就被相澤消太用拘捕武器捆起來，掛到學校門口了。
「唉……」風間真理肩膀塌了下來，「我覺得這可能是因為我真的討厭他……」
「怎麽會？」不想讓風間真理繼續這個話題，歐爾麥特變出強壯的NO.1英雄模樣，「風間少女別想那麽多了，跟我去布置明天的訓練場地吧！」
「好的！」被偶像轉移話題，風間真理立即拋開了腦子裏奇怪的情緒。
「歐爾麥特想怎麽布置訓練場地呢？」風間真理問。
「不是說要叫我的名字嗎？」歐爾麥特開始在意細節起來了。
是因為風間少女太可愛了吧。
這樣的人是自己的粉絲，當然會想和她多親近一點啊。
歐爾麥特為自己找好了理由。
然後用期待的目光望著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聲音有些局促：「那……八木桑？」
「嗯，」歐爾麥特笑出聲，「以後就這麽叫好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
風間真理接過來看了看。
上面寫的內容概括起來就是——由學生分別扮成英雄和敵人。敵人的基地裏藏著核武器，英雄在規定時間內必須抓住敵人或者回收核武器，才算勝利，反之則是失敗。
好俗套的設定！
但是風間真理是個合格的歐吹。
「哇這個設定好經典！」風間真理誇完竟然有些期待，「那麽現在，我們是要去找訓練用的道具嗎？」
「沒錯！」歐爾麥特說，「我想先把抽簽的道具準備好，訓練用的核武器模型我已經拜托力量裝載者制作了。」
這樣的話，其實歐爾麥特一個人就可以……
出於對偶像的信任，風間真理並沒有開口問他為什麽要叫上自己。
反倒因為能和歐爾麥特一起做同一件事而感到高興起來。
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在道具室拿了抽簽用的盒子，又找到了寫著ABC等字母的抽簽球。
歐爾麥特把二十個字母球全裝進盒子裏，對風間真理說：「我們去一層拿核武器模型吧。」
「好。」
風間真理站起來，沒有註意到腳下有東西，被拌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被歐爾麥特眼疾手快地撈進懷裏。
「好痛！」風間真理的額頭磕在了歐爾麥特的肩膀上。
「歐爾麥特也太瘦了吧。」
風間真理伸手環住他的腰：「好細……」
感受到懷裏嬌小的軀體，歐爾麥特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連話都不會說了。
好在風間真理對分寸把握得不錯，沒有過分騷擾自己的偶像，很快從他懷裏退出來，站直了身體。
「其實歐爾麥特不出手，我也不會摔倒的。」她說。
溫軟的觸感消失，歐爾麥特難得有些不舍，又覺得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因為擔心風間少女啊……」在心裏默默懺悔著，歐爾麥特回答得有些期期艾艾的。
然後就覺得自己的話聽起來也怪怪的。
風間真理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面色如常地和歐爾麥特下樓拿核武器模型去了。
模型被力量裝載者放在一個運輸貨物的機械車上。
把機械車帶到B訓練場，選好進行訓練的建築，歐爾麥特就變成平時進行英雄活動的模樣，舉著巨大的核武器模型上了建築頂層，一會兒之後從上面跳下來，對風間真理笑得燦爛。
「搞定了。」
「歐爾麥特好厲害！」風間真理豎起大拇指。
即使是簡單的誇讚聽起來也如此開心，原來有個可愛的粉絲是這樣的感覺。
歐爾麥特已經很久沒體會到這種心情了。
看來以後要多和風間少女相處。
他想，能和崇拜的偶像相處的話她也會高興的吧？
第二天早上，風間真理沒課，出於一種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心理，她選擇了不去辦公室，相澤消太也沒過來催她這個助教。
倒是布雷森特打電話來詢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下午，歐爾麥特發消息問她要不要去圍觀A班的訓練，風間真理問：「相澤老師不在吧？」
「不在。」歐爾麥特說，「橡皮頭要寫英雄活動報告，好像是中午被叫出去參加緊急救援了。」
「那我馬上過去！」風間真理說。
「風間少女今天沒來辦公室是在躲橡皮頭嗎？」歐爾麥特忽然問。
「沒有。」風間真理飛快重覆，「絕對沒有。」
「這樣啊，那我掛了，風間少女快點過來，還有十分鐘課程就開始了。」
「好的！」
風間真理在教室外見到了穿著白銀時代制服的歐爾麥特。
「今天的歐爾麥特也很棒呢！」風間真理開始了日常讚美。
「風間少女怎麽穿著運動服？」歐爾麥特問。
雖然雄英老師的運動服比學生的要好看，但是在雄英裏大部分老師還是會穿英雄服的，哪怕不是英雄的一些老師也是。
校內可以自由使用個性，穿著戰鬥服教導學生也會變得很方便，而且雄英內部對教師定制戰鬥服有優惠的。
所以風間真理一直穿著運動服，反而會讓人覺得奇怪。
「因為我對個性的使用方式還在重新探索和轉化中，」風間真理說，「以前也有定制過戰鬥服，但是以現在的戰鬥方式來說，有點不太適用啦。」
「明白了，」歐爾麥特笑容耀眼得仿佛在發光一樣，「那風間少女就多看看A班的少年少女們是怎麽戰鬥的吧，說不定會有新的啟發！」
他說著走向A班門口：「我要去上第一堂課了。」
「歐爾麥特加油！！」風間真理在後面給他鼓勁。
不一會兒，教室裏傳來學生們的驚呼聲，經過簡單的講解後，A班的學生就帶著各自的戰鬥服出來了。
每個班都有專用的換衣間，風間真理靠在走廊上，看著他們一個個生龍活虎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也是這麽有活力。
然後相澤消太就給了她一個當頭棒喝。
被開除了……
現在想起來還是很不甘心……
一個頭發半白半紅的少年從眼前晃過，風間真理「咦」了一聲。
轟焦凍疑惑地轉過頭來。
風間真理條件反射般地回了個禮貌的微笑。
她也是後來看了檔案才知道那個發色不是染的。
不過這樣反而更在意了……
第22章 來雄英
B訓練場的一個入口處。
A班的同學換好戰鬥服之後，歐爾麥特為他們講解了基礎訓練的規則，然後抽簽，沒想到第一組對戰的人裏有爆豪勝己和綠谷出久。
「小爆豪和綠谷同學有過節的樣子。」她悄悄對八百萬百說。
「爆豪同學看起來很不好相處。」八百萬百有些困擾。
他們跟著歐爾麥特走進地下的觀察室，屏幕上投影出綠谷出久和麗日禦茶子潛入的畫面。
定點攝像頭沒有錄音功能，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只能看到爆豪勝己對綠谷出久發動了突然襲擊。
「是偷襲！」
「綠谷同學躲過去了！」
A班的同學們興致勃勃地議論，但是接下來的發展讓他們再也輕松不起來，就是歐爾麥特也變得慎重起來。
這場戰鬥裏的綠谷出久始終沒有使用個性，爆豪勝己的個性又極其強勁，讓綠谷出久應對起來非常吃力。
爆豪勝己的個性是掌心能分泌出汗液變異成類似硝酸甘油的爆炸性物質，這種物質被他儲存在設計獨特的護手中，戰鬥時間越長，他能儲存的也就越多。
攝像頭裏的他，正對準綠谷出久的方向，拉開護手的保險栓，儲存的爆炸性物質轟地一下噴射而出。
地下觀察室都震動起來，樓層被他炸出了一個缺口。
「好可怕！」
「真的會死人的啊！」
透過監視器觀戰的同學嚇得瑟瑟發抖，八百萬百也緊張地抓住風間真理的手。
「真理……」
「沒事的，」風間真理額上冒出冷汗，「小爆豪比誰都想成為英雄，絕對不會殺人的。」
「但是綠谷同學好慘，」站在旁邊的蛙吹梅雨說，「爆豪同學是虐待狂嗎……」
切島銳兒郎已經走到歐爾麥特身邊，想讓他開口阻止這場戰鬥了。
出於某種考量，歐爾麥特還是讓戰鬥繼續下去了。
然後綠谷出久出乎意料地勝利了。
「總覺得，綠谷同學是個擅長創造奇跡的人……」風間真理對歐爾麥特說，「不過他一直這麽拼命的話，根本撐不到畢業。」
治愈個性非常稀有，雄英的學生們難得受到擁有這類個性的恢覆女郎照顧，平時訓練不用擔心受傷問題，但是綠谷出久每用一次個性就受重傷的話，即使有治愈個性的幫助也無濟於事。
「綠谷少年只是個性控制不好，」歐爾麥特話說得非常沒有底氣，「他現在是雄英的學生，這個問題就應該交給我們老師來煩惱才對……」
「說的也是。」
風間真理竟然同意了他的說法，沒有絲毫奇怪。
樓層被爆豪勝己破壞了一半，歐爾麥特換了一棟樓進行訓練。
在去另一棟樓的路上，風間真理斟酌了很久，還是決定開口，問：「歐爾麥特知道迪特內拉特嗎？」
「有點耳熟。」
歐爾麥特不知道她為什麽問這個，皺著眉思考起來，一旁的八百萬百插話：「是個制作生活用品的公司對吧？」
「嗯，我和他們的社長認識。他們公司一直想要涉足英雄後勤領域，並且拿出過一些戰鬥服的設計提案，但是這兩個行業跨度太大了，他們一直沒有成功，最後只制作出了一些半成品。」風間真理說，「其中有一個裝備，能把個性抑制到只能發揮十分之一的效果。」
「這正是綠谷少年需要的。」歐爾麥特問，「那個裝備現在呢？」
「可能在某個廢棄品倉庫。」風間真理也不確定，「那個裝備像盔甲一樣，必須全部佩戴起來，覆蓋住身體才有效，而且重30公斤。」
「聽說原本是打算提供給警方關押重要犯人的，但是造價太昂貴了，而且抑制的效果連一半都不到，警方最後沒有采用。」
「真理醬知道得很詳細呢。」蛙吹梅雨說。
進入到地下的觀察室，其他人都去看轟焦凍那一組的戰鬥了，蛙吹梅雨卻對風間真理的話很感興趣。
「他們社長邀請過我去他們那工作。」說到此處，風間真理臉色微變。
「有什麽不對？」歐爾麥特頗為敏銳地問。
「不，沒有，」風間真理飛快搖頭，「雖然想法上有相同的地方，但是……不太想和他們多做接觸。」
「那麽裝備的事就由我去聯系吧。」歐爾麥特把事情攬下來。
「歐爾麥特還是先問問綠谷同學的決定比較好，」蛙吹梅雨說，「畢竟真理醬說了，那個裝備非常貴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負擔得起。」
蛙吹梅雨好像有點自來熟：「真理醬，我可以這樣叫的吧，你也可以叫我梅雨醬呱。」
「好的呀梅雨醬。」風間真理欣然接受。
「這個不是問題，裝備就由我來——」買下來！
歐爾麥特正要打包票，又想起他和綠谷出久的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硬生生地止住差點脫口而出的話。
「就由我來問吧！」他擦了擦汗，還好反應快，差點露餡了。
「怎麽有點冷？」八百萬百突然抱住手臂，她的個性是用脂肪來創造，因此戰鬥服設計傾向於將更多的地方暴露出來，保暖方面就沒那麽實用了。
「好想睡覺呱。」蛙吹梅雨身體晃了一下，個性是蛙的她也抵擋不住了。
風間真理趕緊把蛙吹梅雨接住，脫下運動服的外套遞給八百萬百披上。
外套對八百萬百來說有點短，她剛想開口道謝，就看到歐爾麥特解下披風，親自動手把風間真理給裹了個嚴嚴實實。
八百萬百突然好想吐槽，又不知道到底該吐槽什麽，只能看著屏幕轉移話題：「是轟同學的個性。」
「……」站在不遠處的常暗踏陰擡頭望著屏幕，「冰之國度。」
本以為會像上一場那樣有著精彩戰鬥，沒想到轟焦凍直接用冰凍住了整棟大樓。
即使地下沒有被冰封的跡象，歐爾麥特也被凍得身體有些發僵，但他還是提高了聲音宣布：「英雄方獲勝！」
不一會兒，寒冷的感覺消失了。
轟焦凍面無表情地走進觀察室，其他三人在他身後，多少有點垂頭喪氣。
他的氣勢太強了，其他同學都自動退開了幾步。
下一組的戰鬥即將進行，趁著所有人把目光轉移到屏幕上的時候，風間真理走了過去。
「轟同學。」
轟焦凍看到和自己說話的竟然是她，不禁有些疑惑。
風間真理在他面前出現的頻率有點高，但是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麽交集。
轟焦凍戰鬥服的設計只有左半邊，做成被冰凍住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奇怪。
風間真理有些克制不住，好奇地伸手戳了戳他戰鬥服上的冰塊形狀。
「你……欸？軟軟的！」
「……」轟焦凍看著她有點孩子氣的笑臉，把「別碰我」三個字給吞了回去。
他仰頭看向屏幕，想要當風間真理不存在。
「你知道個性婚姻嗎？」風間真理用閑聊一樣的語氣問。
「？！！」轟焦凍低下頭震驚地望著她。
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風間真理心裏一沈，怕被轟焦凍看出來，掩飾般地笑了笑。
「看來你知道，」她輕聲說，「我有個同學，她以前就是……」
轟焦凍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
他收回視線，擡頭看屏幕，但是風間真理知道，他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上面。
他其實是在認真地聽著自己的話。
「她的父親，是一家大財團的社長，先是用商業聯姻娶了合作夥伴的女兒，以此吞並了對方的家產。」
「後來他覺得孩子不夠強大，聽說了個性婚姻之後，他去搶了一個女孩。」
「生下的孩子個性倒是不錯，但是那是個女孩，他覺得女孩子不能繼承自己的家業，就把那對母女給拋棄了。」
「為了覆仇，那個女孩子長大之後，進了雄英，成為了我的同學。」
隨著她的話，轟焦凍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壓抑，風間真理看到他腳邊的地方全被個性凍住，要不是他還知道克制，說不定這棟樓都會被冰封了。
「然後呢？」轟焦凍氣息有些不穩，卻還是忍不住問。
「她入學那時候正逢英雄公安委員會體系徹底成型，相澤老師把她的身份上報給委員會，那個社長被抓走了。」
轟焦凍攥緊的手指松了兩分，隨後想到了什麽似的，冷哼了一聲。
「後來，相澤老師就把她開除了。」風間真理說。
「……？！」轟焦凍被這神轉折鎮住了。
「聽說是她查到某個知名的英雄家裏也存在著個性婚姻這類事，連英雄都會做這種事，更何況是更渴望力量的普通人了……那時候的社會比現在亂多了，人的想法也覆雜得多。」
風間真理輕飄飄的聲音像是陷在了回憶裏。
「她說，人類總是會犯各種各樣的錯誤，她不能改變過去的事，但可以糾正這些錯誤。」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不要盯著我好嗎……在那位社長受到應有的懲罰之後，她沒有走上正軌，反而被自己極端的思想逼上了絕路。」
「雄英是培養英雄的地方，不能成為犯罪者成長的搖籃，所以盡管同情她，相澤老師還是把她開除了。」
她微微踮起腳，手按在轟焦凍的肩膀上，和他異色的眼瞳對視著。
「看到你的那天，我就覺得你和她很像。」
「你來雄英，是為了覆仇嗎？」
不，我只是……為了否定安德瓦才參加雄英考試的……轟焦凍想這樣說，但是又覺得這樣的行為和風間真理口中的同學沒有區別。
來雄英是為了什麽？
達成目標之後，也會走上犯罪的路嗎？
無數的念頭在轟焦凍腦海裏盤旋，形成的困擾不斷沖擊著他充滿仇恨的內心。
好像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說——我也想成為英雄。
來雄英的人，不都是為了成為英雄？
那聲音太弱小了，始終被恨意所阻撓，無法傳遞出來。
轟焦凍的神情從始至終都沒什麽變化。
但是面對風間真理的凝視，他還是有些遲疑地開口了。
「我……也會被開除？」
「開開開、開除？！」戰鬥結束，從門口進來的耳郎響香聽到轟焦凍的話，被嚇了一跳，「風間老師要開除轟同學嗎？」
A班其他人聽到她的話，望向風間真理的目光變得畏懼起來。
「啊，我們是在說入學測試的事。」風間真理面不改色地說。
轟焦凍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相澤老師不是說騙我們的嗎？」八百萬百還是有些不相信雄英會隨便開除學生。
「不是騙你們的，他都開除過100多個學生了。」歐爾麥特想起自己看到的檔案，心裏也是一虛。
真的好險，綠谷少年差點就……
「那……為什麽？」飯田天哉有點轉不過彎來。
「因為發現了綠谷同學身上存在著成為英雄的某種可能性，才會改口的。」風間真理說，「不過……沒有直接說出來，反而找了個聽起來還挺靠譜的借口，我也是沒想到。」
「從某種程度來說，相澤老師真的很要面子呢。」她笑瞇瞇地補充。
「是嗎？」一個低沈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我怎麽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從日常黑三三到翻車現場，只差一個轉身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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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燭深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3章 不可以
風間真理的笑容僵住了。
下一瞬，熟悉的灰色拘捕武器纏上她的脖子。
「！」
風間真理立即出聲求饒，「老師，我錯了！！」
相澤消太把她拉到面前，望著她的眼神滿是威脅：「錯在哪了？」
「我不應該把真相說出來的，原來你那麽在意自己在學生心目中的——！」
風間真理被勒緊脖子，剩下的話說不出來，她的表情喪氣極了，翻起白眼的樣子就像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很抱歉打擾了。」
相澤消太對歐爾麥特和目瞪口呆的A班學生們說：「你們繼續。」
他把皮皮理拖走，順手給他們帶上了門。
蛙吹梅雨看著被關上的門，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原來相澤老師和風間老師是那種關系嗎？」
「才不是啊啊啊！」歐爾麥特不知道為什麽沖動起來，大聲說：「我不會同意的！身為風間少女偶像的我是不會同意的！！！」
一想到風間真理可能會和某個男人在一起，歐爾麥特就覺得心裏好難受。
風間少女她那麽好，那麽好啊……
風間真理被相澤消太用拘捕武器帶著，走到B訓練場的門口。
相澤消太走在前面，風間真理看不到他的臉，只能望著他的背影，然後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緊張。
「你不是在寫報告？」她問。
「連我在做什麽都知道。」
相澤消太其實對風間真理在觀察室裏說的話沒有太過在意，但是她的表情實在太有趣了，讓他忍不住想要多逗她一下。
他停住腳步，回過頭來，露出一個居心叵測的笑容：「這麽關心我？」
風間真理一噎，覺得自己實在無話可說，擡腳踹了一下相澤消太的腿。
相澤消太輕松避過，拉了拉還纏在風間真理脖子上的拘捕武器，把她拉得一個踉蹌。
「好玩嗎？」他笑得大白牙都露出來了，看起來有點詭異。
風間真理伸手給他比了個中指。
相澤消太看到她滿是憋屈的臉，頓時心情大好，把拘捕武器收回來，和她說起了正事。
「麥克有點事，你替他去車站接一下三年級的學生。」
B訓練場門前停了一輛校車，神射手坐在副駕駛座上，伸出頭和風間真理打招呼。
三年級的英雄科剛開學就進行了一次野外訓練，今天正好是結束的時候。
原本應該是班主任去接學生的，布雷森特臨時有事，這個任務就交給風間真理了。
不知道為什麽，相澤消太不願意她去。
只是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了，也不會遇到危險，他沒有理由阻止。
目送著校車遠去，相澤消太把手插在兜裏，踩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回了辦公室。
校車上，神射手問風間真理：「A班的學生怎麽樣？」
「還不錯。」風間真理想到沈默的轟焦凍，和戰鬥結束之後就站在角落裏一言不發看也不看自己的爆豪勝己，覺得有點頭大，「好像有幾個問題學生。」
「過分優秀的人總是與眾不同的。」神射手安慰她。
對一年級A班的情況他也了解一些，而且比風間真理更頭疼的應該是相澤消太。
不過，她這樣的表現，倒不失為一個好老師了。
神射手對她沒什麽偏見，但她的年齡和經歷總是容易讓人產生輕視的想法。
神射手原本還有些擔心她，最近和她經過幾次交流之後，他也徹底放下心來。
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
當初，橡皮頭為什麽要把她開除呢？
神射手再次想到了這個問題。
絕對不止聚會時橡皮頭說的那些。
校車駛出雄英，向著遠方的車站奔去。
靜岡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從眼前掠過，風間真理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天喰環也是三年級英雄科的學生。
她問神射手：「老師您知道通形百萬和天喰環嗎？」
「都是我們B班的學生，怎麽了？」
「他們倆是我國中時的學弟。」風間真理笑了起來，「似乎忘了告訴他們我來雄英任教了。」
「可以給他們一個驚喜。」神射手也笑了，接著哎呀一聲：「通形開學就申請了校外活動，不在野外訓練的名單裏。」
「這樣啊，難怪這幾天都聯系不上。」
很快到了車站，校車在外面停下。
神射手走下車等了一會兒，三年級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從車站裏出來，負責帶隊的是NO.6的護盾英雄庫拉斯特。
「你們雄英的學生真是厲害啊哈哈。」庫拉斯特大笑著，「聽說歐爾麥特在雄英當老師，改天我也去看看。」
「消息傳得這麽快？」風間真理詫異。
歐爾麥特作為老師，也才剛開始在雄英露面而已。
「畢竟是歐爾麥特啊，而且他最近都在雄英附近活動，不難猜到吧。」庫拉斯特說著擺了擺手，「雄英的學生就交到你們手上了，我還有工作，回見。」
「庫拉斯特再見！」三年級英雄科的學生們也跟他告別。
「好了，我點一下名，大家按順序上車。」
神射手拿出一張打印紙：「麥克老師有事不能來，這位是風間老師，同學們如果有事，請及時向她匯報。」
天喰環站在隊伍末尾，聽到風間這個姓的時候睜大了眼睛。
然而他的前面被幾個形色各異的腦袋擋住，讓他什麽都看不到。
到底是不是呢？
他有些著急。
「天喰你怎麽了？」站在他旁邊的波動螺卷問。
「……沒什麽。」天喰環重新低下頭。
點名的順序是按照野外訓練的報名順序來的，天喰環和波動螺卷都在後面，等他走到前面的時候，看到的只有神射手站在那裏。
等他從神射手的身邊路過時，神射手背後的披風突然動了動，一個金色的腦袋伸出來，撲向天喰環：「Surprise！！」
天喰環的手條件反射般的再現出巨大的章魚觸手，但看清那個人影的時候，那些觸手都收回來，他的手舉在半空中，僵硬得快要石化了一樣。
「被嚇到了吧！」風間真理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頭，「環還是這麽可愛。」
「學姐？！」天喰環的臉紅了。
神射手看著他們親密的動作，想起辦公室裏的空靈鬼魂、相澤消太、麥克，仿佛大寫的老父親一號、二號、三號……當即覺得不太妙，幹咳了一聲打斷他們敘舊。
「上車再說。」
他把點名的那張名單收回兜裏，率先走了上去。
上車之後，風間真理和天喰環坐在一起，波動螺卷坐在風間真理的後座，站起來把手搭在椅背上，好奇地望著她。
「吶吶，天喰不給我們介紹一下風間老師麽？」
「學姐很厲害的……」天喰環比聽到別人誇自己還要害羞。
「哦哦，我知道了。」波動螺卷眨了眨眼，「學姐的話，應該就是天喰提過的那個喜歡的人嘛∼」
「不打擾你們了。」她飛快縮回座位。
「？！」風間真理有些懵，轉頭去看天喰環，發現他也看著自己。
而且臉更紅了。
但是面對風間真理詢問的目光，他還是低聲說了一句：「就是……那種喜歡……」
說完快速側身到另一邊，趴在校車的窗戶上，要不是窗戶是玻璃做成的，他都想一頭撞上去了。
說出來了，竟然說出來了，沒辦法再面對學姐了，怎麽辦怎麽辦……會被討厭的吧，很久沒見的人突然告白什麽的，說不定還會被當成變態……
風間真理看著他熟悉的面壁姿勢，「誒」了一聲。
「對不起，沒想到環你……」
聽到她道歉，天喰環身上迅速飄出一層黑氣，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風間真理趕緊把手放在他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有點沒反應過來……」
「環的話沒有讓我反感。」
明明是告白的人，卻要被告白的來安慰，這到底是怎麽肥四。
風間真理有些哭笑不得。
「請……一定要給我答覆……」天喰環聲音很小，面對著玻璃的神情卻堅定了下來，放在身側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好的，我會認真考慮的。」她答應了下來。
看著天喰環腦後向上翹的深紫色發尾，她忽然覺得有這樣一個戀愛對象也不錯。
天喰環不僅容易害羞，內心還很敏感，但他並不是一個懦弱的人。風間真理本來就對他挺有好感的，兩人年紀差不多大，平時又很聊得來……
環害羞的樣子也有點可愛……
她這麽看著天喰環形似面壁的姿勢，突然想起霍克斯。
嗯？霍克斯是誰，不認識。
我只是一個從上學到上班都還沒談過一次戀愛的未成年少女啊！
再不抓緊時間戀愛的話，人生未免也太失敗了吧！
風間真理決定回去就到辦公室問大家對師生戀的看法。
她後座的波動螺卷正拿著手機給通形百萬發消息。
TO百萬：百萬百萬百萬，你也認識一個叫風間的學姐嗎？天喰向她告白了欸，學姐還說要認真考慮，看來希望很大，說不定會成為我們班第一個脫單的人呢，真是沒想到
身在夜眼事務所的通形百萬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
「不可以！」他大聲喊道。
「環怎麽能這樣？太狡猾了吧！！！」
「嗯？」正在電腦面前敲敲打打的夜眼推了一下眼鏡，「什麽事？」
「……沒事。」
通形百萬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連忙坐下來。
面對自己尊敬的人，有關私人感情的問題怎麽也說不出口，只好著急地給波動螺卷回消息。
TO波動：然後呢？還發生了什麽？你們在哪？
波動：他們好像沒有說話了，風間學姐真的好可愛呀，我也喜歡她！
波動：咦，你也不知道麽，風間學姐到雄英來當老師了，今天野外訓練結束，是她來替麥克老師接我們的，不過我覺得她應該是為了天喰來的哦
夜眼來到通形百萬的旁邊，本是想問他怎麽了，為什麽那麽激動，一不小心瞟到他的手機屏幕，卻是一楞。
「百萬。」
夜眼把手裏的資料啪地一下拍在桌上，一手撐著通形百萬的椅子，陰森森地盯著他。
「你周一就回雄英了，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幾天在外面，換了個網絡，一直回不了評QAQ
但是我都有看
你們點的綠帽套餐即將送達（咦
真理開學就準備搞個大事，就是禁♂忌的師生戀
在所有人不同意的情況下暗搓搓談個戀愛2333
另外，USJ倒計時三天＿（：з」∠）＿
第24章 難過
回到學校，正好是放學時間。
風間真理和神射手老師回辦公室了，三年級的學生們雖然對她和天喰環的關系好奇，但是看到天喰環一下車就靠在學校墻上的主動面壁姿勢，真的覺得沒什麽好問的。
「我承認天喰的實力很強，不過這麽膽小是追不到女朋友的！」
「而且對方還是雄英的老師，難度也太高了吧，直接放棄這條攻略線算了。」
「就是就是，那麽可愛的人，應該有不少追求者吧，天喰完全沒有優勢呢。」
「不要再打擊天喰啦。」波動螺卷指著背對著他們，肩膀顫抖的天喰環，「再說下去他都要哭出來了。」
「沒有，我這次……」天喰環伸出手撐在墻上，顫顫巍巍地反駁，「我絕對不會退卻……」
風間真理回到辦公室，麗日禦茶子和上鳴電氣正在領資料，看到她進來，相澤消太便說：「讓風間老師和你們一起。」
風間真理接過兩個學生手裏的資料，走出辦公室之前，對其他老師說：「老師們能等我一下嗎，有問題想要請教你們。」
「沒問題。」
「等你等你。」
老師們熱情地回應，很樂意向這位年紀最小的同事傳授經驗。
神射手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陷入了思考中。
他大概知道風間真理想問什麽，那麽他是先離開好避免被眾人集火呢，還是留下來看戲呢？
神射手看著原本打算離開的老師們紛紛坐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跟著坐了下來。
躲是不可能永遠躲下去的。
還不如留下來看戲。
去一年級A班的路上，不同於麗日禦茶子的拘謹，上鳴電氣很隨意地和風間真理交談起來。
「老師你和相澤老師的關系不錯呢。」
「我也是他的學生。」風間真理露出一個和相澤消太相似的險惡笑容，「被開除的學生。」
「！！！」
看到兩人被嚇到掉色，風間真理愉快地笑了起來。
「騙人的吧？」麗日禦茶子呆呆地望著她。
「是真的。」風間真理很喜歡這個女孩子，和她多說了一些，「你和綠谷同學關系還不錯是吧？讓他多多加油，相澤老師對他今天的表現不怎麽滿意。」
「啊？這個……」麗日禦茶子有些擔憂，「綠谷君下午的課全部缺席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有恢覆女郎在，不用太過擔心。」上鳴電氣比她看得開一些。
雖然聽不到綠谷和爆豪在說什麽，但是那場戰鬥，他也看在眼裏。
綠谷是個很厲害的人，上鳴電氣的念頭一閃而過，然後笑了起來，但是自己也不弱啊。
到了A班，被麗日禦茶子擔心的綠谷出久已經回來了，風間真理掃了一圈，沒找到爆豪勝己的身影，綠谷出久正好也問到這個問題，才知道爆豪勝己自己先回去了。
風間真理把帶來的資料發完，走出教室，看到A班的三位女生站在走廊的玻璃前，正在往校門口的方向看。
「是男人之間的糾葛。」麗日禦茶子鼓著臉說。
風間真理往下瞧了瞧。
是爆豪勝己漸行漸遠的影子。
「什麽啊，」她撇嘴，「這只是男人可笑的自尊心而已。」
「……」蛙吹梅雨轉了轉眼珠。
不知道為什麽，感覺風間老師說的不是爆豪同學呢。
風間真理回到辦公室，老師們一個都沒走。
除了不怎麽熟悉的13號，歐爾麥特也從校門口回來了。
準備好台詞打算鼓勵爆豪勝己的他，發現爆豪勝己已經自己振作起來了。
「風間要問什麽？」空靈鬼魂率先開口了，他已經準備了不少教書育人的經驗，準備教授給風間真理。
神射手看著摩拳擦掌的同事們，不由得擡手壓了壓頭頂的牛仔帽，藏在面具後的臉就差寫上大難臨頭幾個大字了。
「咳，是這樣的……」風間真理臉頰飄起一小朵紅暈，「有個很合得來的學弟向我告白了，但是我不知道雄英對師生戀有什麽看法，好像從來沒聽說過老師可以和學生交往……」
「哦豁，戀愛∼」午夜興奮起來，「沒問題，雄英是一所非常自由的學校，各方面都很自由喲∼」
相澤消太手裏的筆「啪」地一下折斷了，手背上青筋暴起，看向午夜的眼神仿佛要殺人一般。
「NOOOOO——」布雷森特撲上去摟住風間真理的肩膀，「我不同意，不管對方是誰！！！！」
歐爾麥特「噗」地噴出一口血。
難道是傷勢加重了，不然為什麽會這麽難受……
「的確，到了戀愛的年紀了啊。」空靈鬼魂比神射手預想的還要淡定一些，但是語氣慈祥得有點幽怨呢。
「我對師生戀沒什麽偏見，不過比起學生，風間想嘗試一下更成熟的類型嗎？感覺應該會比較有安全感。」
穿著像宇航員一樣的戰鬥服，13號靈活地豎起一根手指：「你恰好是我喜歡的類型∼」
「NO！！」布雷森特大喊，「比起那個藏在太空服裏不知道長什麽樣的家夥，還是我比較可靠，真理妹妹想戀愛的話請跟我一起！！！」
他低頭看著風間真理，眼裏透露出來的意思竟然無比認真。
午夜手裏的鞭子甩到布雷森特身邊的辦公桌上，留下一道淩厲的痕跡。
「你這家夥是什麽態度，叫人家妹妹就拿出點當哥哥的樣子來！！」
歐爾麥特嘭一下變成眾人熟悉的英雄模樣，他雙手叉腰，哈哈哈哈笑著說：「我才是風間少女最喜歡的人！」
「你只是偶像而已。」水泥司溫和的聲音戳穿了歐爾麥特用來掩飾心虛的大笑聲。
他們的反應讓風間真理有些發楞。
不過，她其實不是來征求同意的啦，不管大家怎麽說，她都決定答應天喰環了。
相澤消太突兀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椅子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聲音，他皺起眉，用低沈的嗓音說：「抱歉，有點事先告辭了。」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什麽有事啊，是覺得難過了吧。」午夜說，「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啊，馬上就不屬於自己了，其實我也……唉。」
「你沒有看著真理妹妹長大吧？」布雷森特扭過頭吐槽她，「你的戲好多。」
努力減小自己存在感的神射手覺得自己可以偷偷離開了。
然而現實偏偏不能讓他如願。
一個惡魔般的聲音在眾位老師耳邊響起：「那麽，那個學生是誰？」
風間真理今天下午去接了三年級的學生，她只說了是學弟，老師們並不知道那個「學弟」到底是誰。
「啊，這個……」風間真理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說出來會發生不好的事。
眾人把目光投向今天和風間真理同行的神射手。
神射手壓了壓頭頂的牛仔帽。
現在要像橡皮頭那樣，裝作若無其事地起身離開，還可能嗎？
「哦哦，原來是神射手班上的。」布拉德金竟然通過他遮得嚴嚴實實的頭部得出了結論。
「神射手老師！」歐爾麥特強撐起笑容，「班上的同學打算戀愛，你難道不管管嗎？」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空靈鬼魂幽幽地說，「放心，可愛的女兒就算有了男朋友，也還是自己的女兒……」
不知道是在安慰歐爾麥特還是安慰自己。
我沒有把風間少女當女兒啊！！！
歐爾麥特內心難受極了。
聽到風間真理的話時，心頭湧出的是一種極其陌生的感情，快樂的時候讓人仿若置身雲端，此時又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黯然無光，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和生機。
如此難以捉摸，遙不可及。
歐爾麥特似懂非懂，但只憑直覺，他也覺得不能讓風間真理去和別人交往。
至於為什麽……
歐爾麥特沒有去想。
「是個很優秀的人。」神射手頂著眾人的壓力，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如果不影響成績的話，我不會幹涉。」
「不行！」布雷森特運用起個性，朝神射手大吼：「再優秀的人，我也不會同意他把真理妹妹搶走的！」
「我看最入戲的是你！」午夜被布雷森特的個性誤傷，鞭子在他旁邊的桌上敲出一陣劈啪聲，「你再這樣下去，我會誤會你喜歡風間妹妹的哦。」
「我真的喜歡真理妹妹！」布雷森特誇張的表情讓人看不出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想當年，她還用超可愛的聲音叫我山田哥哥，嗚哇……」
真的，真的很喜歡真理妹妹。
不管是小時候那個可愛的她，還是現在這個讓人完全移不開眼的她。
從前只是像關心妹妹一樣照看著她，時間長了慢慢的對她所有的事都在意起來，說不清是習慣還是刻意，以長輩的身份過問著她的一切，像個變態一樣想要強行介入她的生活，了解她的全部。
雖然對小時候的她不是那種感情，但是從一直以來獨特的關註變成另一種意義上的喜歡，其實不需要多麽刻骨銘心。
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契機，那點微不足道的心動，就會像得到了上好的養料一樣開始生根發芽——
最終將長成豐茂蒼翠的參天大樹，牢牢盤踞在心中。
布雷森特看著對這一切渾然不覺的風間真理，玩鬧般的神情下暗藏了些許陰霾。
真羨慕橡皮頭。
被空靈鬼魂用搶走了女兒的眼神盯著，神射手再次有了想要起身逃掉的念頭。
耳朵被布雷森特吼得有點疼，神射手有些後悔，和風間交往的又不是他，他為什麽要替學生受這樣的罪？？？
而此時，被神射手羨慕的相澤消太，則靠在一樓走廊的欄桿上。
他低頭凝視著手裏的煙，彎曲環繞的煙霧飛上他的臉，模糊了他硬朗的輪廓，讓他的眼神在煙霧下顯得格外陰郁。
煙頭上微弱的火光在白天幾乎微不可見，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灰白色的煙灰像風一樣飛散開來，藏在心底極力想要掩飾的某種情感也隨之碎裂，如同實質化的痛楚讓他再也無法選擇去無視。
就這麽看著一支煙燃盡。
想起辦公室裏的工作還沒做完，就這麽沖動地離開了，相澤消太忍不住擡手揉了揉額頭。
跟比自己年紀小的學弟談戀愛……
對象是雄英沒畢業的學生……
那種家夥，能照顧好她嗎？
相澤消太眼前好似浮現出了風間真理那張笑起來格外生動的臉。
明明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啊……
竟然……戀愛了……
當天晚上，隨時隨地都能睡著的相澤消太很少見的失眠了。
自風間真理回到雄英之後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一樣在他眼前回放著，完全不顧他本人的意願，強迫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不應該操心這麽多的。
她已經不是你的學生了。
不能再想下去了。
真是夠了。
這到底是誰的腦子啊，完全不聽使喚。
相澤消太竭力想要把那個賴在自己腦海裏的身影驅逐出去，卻沒有得到半點收獲。
折騰半宿都是徒勞。
這個樣子的自己毫無合理性可言。
相澤消太打開燈，仰躺在床上，泛著血絲的眼睛一眨不眨，註視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
好刺眼……
幹眼癥都要犯了。
不知道為什麽不想眨眼。
就這樣看著，看著，眼睛都變濕潤了。
水汽從不知名的地方冒出來，蔓延到視線裏，相澤消太終於閉上了眼。
第25章 上課
第二天，風間真理被紅著眼睛的相澤消太嚇了一跳。
「你這還是幹眼癥嗎？太可怕了吧……」
相澤消太打掉她伸過來的手。
「別亂碰。」他的聲音也有點沙啞。
「你不要緊吧？」風間真理問。
「沒事。」相澤消太因為她的關心，心情稍稍回升了一些，語氣也沒有先前那麽僵硬了。
教師宿舍一樓的大廳裏，歐爾麥特正在和水泥司說話，他的腳邊放著一個行李箱，風間真理看著有些眼熟。
「如果有需要的話，請一定要叫我去幫忙。」水泥司說話非常誠懇。
「沒問題。」歐爾麥特說，「等安頓好了還準備叫你們去家裏做客，到時候不要拒絕我啊哈哈。」
他昨天下課之後馬上聯系了迪特內拉特公司，對方承諾會馬上把合適綠谷出久的那套裝備送過來。
不過綠谷的體能太弱了，想要穿戴那麽重的裝備，還需要加強訓練。
歐爾麥特搬出去住，也是打算在放學後給綠谷加強特訓，如果還住在雄英的話遲早會被人發現他們的關系。
被發現的話，對歐爾麥特倒是沒什麽，但是綠谷出久作為NO.1英雄的繼承人，難免會被人報以過高的期望，那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了。
出於這方面的擔憂，歐爾麥特考慮了一個晚上，還是決定搬出去住。
只是，搬出去之後，就不能每天都看到風間少女了……
歐爾麥特忽然覺得有些傷感。
「歐爾麥特要搬走？」相澤消太問。
「啊，是的。」歐爾麥特看到他身邊的風間真理，不知道為什麽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
風間真理有些不舍，想問為什麽，又覺得這個問題太私人了，對歐爾麥特會有些冒犯，所以沒有問出口。
相澤消太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提醒道：「校門口來了很多記者，出去的時候最好不要走正門。」
「橡皮頭的消息真靈通啊。」水泥司佩服道。他都沒聽說這樣的事，看來面對偶像的時候，自己的考慮還是不夠周全。
這時，相澤消太的肩膀上傳來一個萌萌噠的聲音。
「那是因為今早上我出去買奶油泡芙，被堵在外面了，面對人山人海，即使擁有高規格頭腦也會覺得為難呢。」
「所以只能麻煩相澤老師來救場啦。」
根津校長的頭從相澤消太的拘捕武器中探出來，聲音輕快地和眾人打了招呼：「各位老師，早上好喲∼！」
「校長早上好！」風間真理特別喜歡這位外表可愛品行卻極為高尚的校長，忍不住朝他伸出了手。
根津校長踩著相澤消太的肩膀跳下來，落到風間真理的掌中，被她放在了桌上。
根津校長細長的尾巴甩了甩：「午夜老師被邀請到東京參加活動，風間你和她換一下課程，今天開始上第一堂課，沒問題吧？」
「沒有沒有。」風間真理站直了身體，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不用緊張，我很看好你。」根津校長用自己柔軟的肉墊拍了拍她的手臂，就這麽輕松地讓她放下心來了。
相澤消太睜著一雙血絲彌漫的眼睛，望著視線裏的風間真理，內心莫名的煩躁。
本來就沒睡夠，一大早還被叫起來……
昨天的工作也沒做完……
才起床一個小時，相澤消太已經感到人生艱難了。
風間真理和其他老師一起，在食堂吃了早餐，去辦公室的路上給天喰環發了消息。
TO天喰環：環到學校了嗎？
天喰環回消息總是很快。
天喰環：到了
TO天喰環：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哦
天喰環：……是……好消息嗎？
TO天喰環：是的呢
天喰環：！！！
天喰環：學姐在哪？
TO天喰環：辦公室，準備上課了=L=
天喰環：……
風間真理看著手機，覺得天喰環真的很有趣，想了想主動約了他中午見面。
離上課還有十多分鐘時間，風間真理拿了教材，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突然覺得今天的辦公室氣氛有點不太對。
她站在門口環視一圈，發現大家都在認真工作，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她走之後，13號若有所思：「談戀愛之後，變漂亮了呢……」
「真理妹妹好像有化妝哦。」布雷森特坐在椅子上轉了個圈，「雖然穿著運動服，但是看起來身材很好呢，不知道和學弟交往結束之後，能不能考慮我一下……」
轉動的椅子驟然停下。
突然出現的黑影籠罩住布雷森特。
布雷森特僵硬地擡起頭，看到相澤消太手按著自己的椅背，眼睛已經徹底變成了紅色，他的長發向上浮起，渾身散發著陰沈的黑氣，把身後的背景都染成了黑色。
「橡皮頭？！」
「啊。」相澤消太把他的椅子往墻上一踹，不甚在意地說，「抱歉麥克，借過一下。」
砰！！！
布雷森特連人帶椅子撞在墻上。
墻壁被撞得裂開了蛛網一樣的紋路，辦公室裏的桌椅都跟著震了一震。
相澤消太的頭發垂下來，他看了一眼布雷森特，確定他還能活蹦亂跳的，便拿著睡袋轉身走了。
以此同時，在A班的教室裏，風間真理的第一堂課開始了。
雖然學生們都更喜歡上英雄基礎課程，但早上的文化課學分占比也挺多的，他們態度還算認真。
至少風間真理進門的時候，看到他們每個人都正襟危坐，準備認真聽講的樣子。
好有成就感……風間真理眼前好似飄過了這樣一條彈幕。
她咳了一聲，把手裏的教材放下，對下方的學生們說：「開始上課了，在正式開啟社會學這門課之前，我想問問大家，有人對歷史感興趣嗎？」
好幾個人舉起了手。
「那有人知道為什麽個性會被叫做『個性』而不是魔法，或者超能力什麽的嗎？」
舉起的手都放下了。
「我們把現在稱作是『個性社會』。」
「要想了解社會學，就離不開個性這個話題。」風間真理說，「但是最早，個性出現的時候，還不叫個性，而是被人稱作是異能。」
在座的學生們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確實是這樣的。」風間真理沒有多過解釋，只是簡略地提了一下，「現在的歷史書上也沒有寫，因為這牽扯到一個以異能命名的犯罪團體……」
「在個性發展到第二代第三代的時候，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異形人類，有些人的外表從一出生就和常人不一樣，或者是覺醒個性之後，突然變成了別人眼中的異類。」
「那時候，幾個大國做出決定，把『異能』這個充斥著歧視和不平的稱呼，改變為『個性』。」
風間真理停頓了一下，問：「有人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個性聽起來更親切？」麗日禦茶子問。
「是因為個性就是個性，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爆豪勝己反駁她。
「好像是哦。」
「挺有道理的。」
「爆豪，真看不出來啊……」
爆豪勝己被眾人驚訝的目光註視著，氣呼呼地喊道：「你們那是什麽眼神？」
「噗。」風間真理忍不住笑起來，原來不止自己一個人覺得爆豪勝己像是那種成績不太好的不良少年。
「笑什麽笑！」爆豪勝己臭著臉吼她，「快點公布正確答案啊！」
「爆豪同學答對了，」風間真理笑瞇瞇地問，「要我誇獎你嗎？」
「切。」爆豪勝己把頭轉過一邊，耳朵卻悄悄豎起來了。
等了半天沒有等來誇獎，他回過頭來，看到風間真理有些揶揄地看著他。
「…………」爆豪勝己，「去死啊！！！」
小爆豪真好玩，風間真理看著他的顏藝臉想著，他今後就是自己上課的快樂源泉了。
原來當老師的感覺這麽好的麽？
課程還在繼續，風間真理收了收漸漸變得不靠譜的想法，語氣稍微正經了一些。
「爆豪同學說得對，如今社會發展到今天，擁有個性的人占據80%左右，個性已經滲透了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有些人使用它，就像本能一樣。」
「但是我們國家對個性的使用，限制非常嚴格。只有拿到英雄執照，才能合法使用個性，這種制度的出現，就好像在跟你說考不了證就不讓你用手一樣，本就是不夠合理的。這也是敵人會出現的原因之一，有相當一部分人，是為了能隨意使用個性而墮落成敵人的。」
A班的同學們都有些楞住了。
平時在電視裏看到得最多的就是肆意破壞的暴力狂，報道上只說那些人是生活壓力大而已，卻從來沒想過現在的制度會是壓力的一部分。
「還有一些人的個性，是必須通過別人才能發動的，比如隔壁班的物間同學，通過觸碰他人來覆制個性，可如果覆制的條件換成需要別人的血呢？」
A班眾人想象了一下，頓時有些不寒而栗。
「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啊……」有人小聲地反駁。
「不是每個人都會積極幫助你們解決問題的。」風間真理說，「人們常常給別人最多的是歧視，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
「社會學這門課，不是為了告訴你們更多的陰暗面。」
看著下面陷入深思的眾人，風間真理笑了笑。
「我只是想讓你們盡可能地去了解這個世界。」
「你們是要成為英雄的人。」
「像我說過的這種，有自己的苦楚，不得不去犯罪的人，你們會遇到很多很多，希望你們到時候不要心慈手軟。不管有什麽理由，從選擇傷害他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是敵人了。」
「誰會心軟！」爆豪勝己不屑道，「那種自私自利的渣滓，根本不值得同情。」
「可物間也不是故意的啊，想發動個性就需要那樣吧，如果只是一不小心沒控制住……」有人動搖了。
「請不要隨便代入隔壁班的同學，很不禮貌的！」還有認真到關註點不太對的人。
同學們爭相討論起來。
教室外面，相澤消太躺在角落裏，黃色的睡袋把他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長發淩亂的腦袋。
「課上得還行……」
相澤消太閉著眼睛，教室裏風間真理悅耳的聲音傳出來，他聽著聽著，眼皮變得越來越沈，就這麽睡著了。
夢裏，好像夢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有些涼涼的，從他臉頰上拂過。
他嘴角翹起了一個不太明顯的弧度。
下課之後，風間真理看到了墻邊的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歪頭躺著，長發遮住了半張臉，好像睡袋突然長出了一個腦袋，看著有點驚悚。
風間真理蹲下來，把他的頭發撥開，側臉看上去竟然讓人覺得意外的俊秀。
風間真理越看越順眼，忍不住想，果然還是睡著的時候好看一點。
再想起平時相澤消太的樣子，風間真理就有點生氣。
她想象出平時常用的筆，輕輕在相澤消太臉上畫下痕跡。
熟睡中的相澤消太輕輕皺了皺眉，風間真理緊張得要死，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好在相澤消太沒有醒。
風間真理松了口氣，沒有就此收手，反而在他臉上繼續添了幾筆。
畫完之後，她看到相澤消太嘴角微微翹起，好像做了什麽美夢一樣。
風間真理松了口氣，沒有就此收手，反而在他臉上繼續添了幾筆。
畫完之後，她看到相澤消太嘴角微微翹起，好像做了什麽美夢一樣。
風間真理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看到他硬朗的五官，和下巴上沒刮幹凈的胡子，混合出尋常人沒有的性感，又帶著幾分成熟穩重。
再瞄了眼自己的傑作，風間真理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把個性收了，悄悄溜走。
下一節課的鈴聲響起，相澤消太猛地睜開眼，從睡袋裏鉆出來。
好像夢到了真理……剛才是她路過嗎？難怪沒有被吵醒。
他望著空蕩蕩的走廊出神了片刻，才動手收好睡袋。
走進A班，他先是點評了昨天的實戰訓練，又提了選班委的事。
A班的學生竟然沒有像以往那樣興奮。
整個教室都鴉雀無聲，學生們瞪大眼睛望著他。
「有什麽問題？」相澤消太慢吞吞地詢問。
回想了一下剛才的話，應該沒說錯。
青山優雅從課桌裏掏出一面鏡子，舉起來對準他的臉。
臉頰兩邊各有三道橫杠向外發散，要是個女孩子，戴上貓耳道具之類的倒有可能會變得可愛，但是……看著相澤消太胡子拉碴眼神死的模樣，A班的學生們覺得這個組合好可怕。
到底是哪位勇士幹的？
A班的同學們不約而同地佩服起那個人來。
相澤消太「呵」了一聲，「趕緊決定吧。」他把睡袋拿出來，熟練地鉆進去。
A班的人可能不清楚，但是相澤消太絕對猜得到，就是風間真理動的手。
除了她還有誰會做這種事。
聽說她中午要去約會？
那到時候就把她掛在辦公室門口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格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阿澤 5瓶；浮魚 2瓶；品燭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6章 午餐時間
班會結束之後，相澤消太頂著一張頹廢臉回了辦公室。
一進門就把風間真理捆了個結結實實，放倒在地上。
風間真理仰視著上方的相澤消太。
「噗哈哈哈哈！」忍不住大笑起來。
畫的時候覺得挺可愛的，沒想到相澤消太睜開眼之後，效果會變成這樣。
又喪又兇，那幾道紋路反而變得多余起來了。
「很好笑嗎？」相澤消太問。
「還行吧噗……」
相澤消太轉身，從桌面上拿了一支筆回來。
「等等！住手！」
「魔鬼啊啊啊啊啊！！」
相澤消太穩住她不斷甩動的頭：「不要動。」
他撇開散亂的金發，看著手底下滿是絕望的風間真理，露出一個微笑：「畫歪了更醜。」
「…………」風間真理：「有沒有人啊！救救我！！！」
剛進門的神射手和水泥司：「？？」
似曾相識的一幕……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還是假裝自己不存在好了。
冰涼的筆尖在臉上遊走，風間真理鮮活的表情，在相澤消太別有用心的笑容下漸漸消失了。
空靈鬼魂站過來：「這畫的是什麽？貍貓？」
「嗯。」相澤消太頓了一下，「很喜歡捉弄人的動物。」
「……靈質老師你也不幫我了嗎？」風間真理表情麻木得好像失去了靈魂。
空靈鬼魂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腦袋：「別擔心，橡皮頭畫得挺可愛的。」
「我不需要啊啊啊我還要去約會QAQ！」
相澤消太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用拘捕武器的另一頭掛在辦公室的門上。
「約會？」他心不在焉地擺擺手，「別想了，好好接受懲罰吧。」
「叮鈴鈴鈴——」
急促的警報聲驀地響起，傳遍了整個校園。
「有人突破防禦，闖到校園裏來了？！」
相澤消太放下風間真理，把拘捕武器收回來掛到脖子上，飛速向樓下跑去。
雄英的第一道防禦是校門口的屏障，這兩天聚集在校外的媒體也是因為沒有通行許可而被攔在外面的。
進入大門之後，兩側都是綠化帶，有三道和雄英門框很像的白色建築依次豎立在道路兩旁，形成第二道防禦。
闖過第二道防禦，還有第三道，才算真正進入校園……
已經很久沒有人能突破三道防禦闖入雄英校園了。
相澤消太跑出教師大樓，遇到了同樣往這個方向過來的布雷森特。
外面吵吵鬧鬧的，風間真理跟在他們後面，和其他老師一起到了樓下，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闖進來的只是這兩天一直被攔在門外的媒體記者。
風間真理的手機響起，看到天喰環的名字，她連忙按下接聽鍵。
「環？」
「學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只是有些記者闖進來了。」她說。
天喰環那邊傳過來的聲音十分嘈雜，風間真理聽得不是很真切，卻能明顯感覺到他松了口氣。
風間真理的心頓時變得暖洋洋的。
「你還在食堂？」她問。
「啊，是的。」天喰環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們班被麥克老師留堂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也沒吃飯。」風間真理笑著說。
「好、好的。」天喰環變得緊張起來。
風間真理先去把臉上的圖案洗了，才走到食堂。天喰環站在門口處，雙手插在兜裏，正在往前方張望，看到她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
「怎麽不進去？」風間真理問。
「等你。」天喰環盯著地面給出了回答。
風間真理瞧著他害羞的樣子覺得特別好玩，不過想起午餐時間沒剩下多少了，就沒有再逗他。
「天喰，風間學姐，這邊這邊！」波動螺卷坐在不遠處的位置向他們招手。
風間真理端著拉面過去，坐在她的對面，就看到她手撐著頭，好奇地望著自己：「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沒有。」風間真理笑了一下，對她的打量不以為意。
「這麽說你們在一起了？」波動螺卷接著問。
天喰環拿了一份和風間真理差不多的海鮮拉面，坐下之後就開始埋頭嗦面，聽到波動螺卷的話手停頓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看向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眨了眨眼，於是天喰環低低地「嗯」了一聲。
「哇！發生了什麽？天喰昨天還一臉沒什麽希望要被討厭了的樣子呢∼」
天喰環拿著筷子的手一僵。
風間真理看著他的樣子，覺得有點委屈巴巴的，忍不住幫他解圍：「再問我們也不會告訴你的哦。」
「啊？為什麽？為什麽呢？」
「等你交了男朋友就知道了。」風間真理一本正經地說。
「……」波動螺卷沈默片刻，端起餐具起身，「我的心裏只有學習。」
「告辭了！」她飛快追上前面準備出門的同班同學。
「哈哈。」風間真理被她逗笑了。
她轉頭對天喰環說：「之前還以為你喜歡波動同學，她真的好可愛……」
「沒有，我喜歡學姐。」天喰環說著，試探性地握住她的手，沒有被甩開，耳朵悄悄紅了起來。
和天喰環吃過午餐，風間真理想起被記者們圍住的布雷森特和相澤消太，在便利店順手給他們帶了兩盒能量飲料。
警察來了之後，那些記者終於離開。
遇到這樣窮追不舍的媒體，即使是習慣了面對燈光的布雷森特也有些煩躁。
風間真理把帶來的能量飲料分別遞給他們。
相澤消太把布雷森特手裏的那盒搶過來：「麥克下午沒課，自己出去吃。」
「餵餵，這是真理妹妹給我的！！」布雷森特開啟個性大吼，「Eraser·Head魂淡！！！」
相澤消太揉了揉被吼得有點發疼的耳朵，把吸管插好，吸了一口搶來的能量飲料。
比自己買的好喝。
他心裏莫名其妙地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布雷森特原本有些生氣，忽然又笑了起來，摟住風間真理的肩膀：「既然這樣，真理妹妹就和我一起出去吃∼」
「好的。」
她和布雷森特走到學校門口，看到校長和幾位英雄科的老師站在那裏，神色有些凝重。
作為第一道防禦的雄英大門關閉時，是四道特殊材質的墻壁交替升起的，那些墻壁能抵擋大部分敵人的個性，連歐爾麥特那種程度的力量也很難輕易打破，現在卻全部化成了碎塊。
風間真理覺得那些碎塊有些眼熟，想了想，原來是很像那天捏碎她雪糕的那個少年的個性。
想起那個少年充滿惡意的視線，風間真理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所知道的說出來了。
「沒開學就已經在附近了嗎……」校長背著手，毛絨絨的臉上竟然顯得格外深沈，「到底是巧合還是……沖著歐爾麥特來的？」
「不管是NO.1的英雄，還是培養出許多英雄的第一高校，都是非常惹人矚目的，更何況現在兩者聚集到一起。」風間真理在他身邊蹲下，「校長邀請歐爾麥特來任教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吧？」
「的確。」根津校長點了點頭，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用爪子碰了碰她的臉。
風間真理幸福地蹭了蹭他柔軟的肉墊。
「歐爾麥特來雄英任教，是經過各方面的考慮的，現在這種情況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才開學幾天就出現了這種事，不管目的是什麽，敵人都要比我預計的更迫不及待。」
根津校長向身後的其他老師征求意見：「還是按原本的方案加強防禦吧？」
「沒問題。」
「OKOK！」
幾位老師開始討論起布防問題來，風間真理對雄英的防禦體系還不怎麽了解，正巧看到午夜站在後面，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於是起身走過去和午夜打招呼：「午夜老師回來了？」
「嗯哼，」午夜把她攬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謝謝你和我交換課程。」
風間真理頓時紅了臉。
「這麽害羞可不行喲，」午夜在她耳邊悄悄說，「和人交往很容易吃虧的。」
不，你可能不知道，我新上任的男朋友比我還要害羞……風間真理捂臉。
「放開我的真理妹妹。」談完正事的布雷森特把午夜的手拉開，「我們要出去了，bye-bye∼！」
午夜就見不得他得意的樣子，故意說：「正好我也要外出，一起唄？」
「NO，想也別想！」布雷森特趕緊把風間真理拉走。
「料理英雄那裏應該還有吃的吧？」風間真理有些疑惑，等到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的時候，終於問出來了。
「就是想和真理妹妹出來走走，不行嗎？」布雷森特湊近她。
風間真理只能看到他黃色的三角眼鏡，神色一如既往的輕狂，然而她卻隱隱覺得他現在並不似以往隨和，反而有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正在醞釀。
「當然可以……」風間真理小聲回應。
布雷森特「哦」了一聲，在街邊隨手買了一盒章魚燒遞給她：「我還以為你在躲著我。」
在布雷森特略帶審視的目光下，風間真理神情自然地接過章魚燒，戳起一個小口小口地咬了起來。
布雷森特移開視線，似是隨意地開口：「你中午吃的什麽？」
「拉面。」
「All right，」布雷森特提高了聲音，「那我也去吃拉面。」
風間真理準備咽下章魚燒的動作一頓，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雖然三年來一直在網絡上有過交流，但她和布雷森特確實很久沒見過面了，尤其是回到雄英之後，他的態度這麽熱情，讓風間真理有點不太適應。
也不算躲著吧……她有些不確定地想著。
布雷森特也在思襯，真理妹妹這到底是什麽態度，是知道了呢還是知道了呢還是真的知道了呢……
自己這是被隱晦地拒絕了嗎？
想到風間真理還有個剛開始交往的男朋友，布雷森特心裏更煩悶了。
雖然她這個年紀的人，和人交往了也可能很快就分手，他也不是特別介意，不不不其實非常在意啊啊到底是哪個家夥對真理妹妹告白了——
別讓我知道那個B班的小子是誰，不然的話……
布雷森特暗暗握拳。
第27章 試探
和布雷森特在外面吃過午飯之後，風間真理被邀請到他的地盤做客。
風間真理覺得兩人獨處大概會不自在，但是布雷森特作為一直關心著她的人，她也不太好拒絕。
布雷森特的房間在她的上面，擺設都相差無幾，但他的客廳裏堆著好幾個箱子，都是粉絲寄過來的禮物，桌面上還放著一些CD和海報，讓客廳看起來有點亂。
布雷森特把風間真理按在沙發上，往她懷裏塞了個印著自己頭像的方形抱枕，然後轉身忙活起來，不一會兒，就把客廳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了。
「麥克老師好厲害！」風間真理誇獎的語氣非常真誠。
總覺得這種動手能力，沒有好幾年的獨立生活經驗練不出來呢。
「還好還好。」布雷森特被她用略帶崇拜的眼神看著，語氣雖然謙虛，內心還是有點雀躍的。
他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可樂給風間真理，發現她正在看他放在桌面上的CD。
「咦，這個是《神降之夜》？」風間真理從其中抽出一張光盤。
布雷森特跟著瞧了一眼，「哦，這個是朋友送的，我還沒看過。」
「麥克老師我們看這個吧！」風間真理建議，「我上次在電影院看了一點，還沒看完。」
「好。」布雷森特接過光盤，一邊走過去打開了電視機。
「超喜歡麥克老師家的大電視。」風間真理摟著抱枕，身體向後，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等發工資了我也要買一個！」
「沒問題，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
布雷森特又把窗簾拉上了，回來坐到風間真理身邊。
布雷森特坐下的那一刻，風間真理圈著抱枕的手收緊了幾分。
電影還沒開始，昏暗的房間裏，風間真理能感受到的只有身邊人若有若無的視線。
一片寂靜中，似乎有什麽變得奇怪起來。
是錯覺吧，麥克老師怎麽可能……風間真理不確定，一向淺笑的表情有些穩不住了。
這時布雷森特突然湊過來，把手橫到她的身前，就像要壓到她身上那樣。
風間真理心裏一驚，迅速把抱枕舉起來，阻隔在兩人之間。
布雷森特仍然戴著那副黃色的三角眼鏡，風間真理瞅到他那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小胡子抖了抖。
「把抱枕拿開，」他的聲音聽不出異樣，「我找不到遙控了。」
「哦！」風間真理心裏大窘，連忙把抱枕移開。
布雷森特的手從她的身前越過，停留了一下，從沙發縫隙裏撈出了一個遙控器。
但是他並未起身，就著這個虛環著她的腰的曖昧姿勢，在她耳邊低聲問：「真理妹妹剛才在想什麽？」
「……沒什麽。」風間真理臉上一陣熱意，忍不住把頭埋進抱枕裏。
「長大了呢。」布雷森特輕笑出聲。
他重新坐好，用遙控把聲音調大了一些，室內的氛圍總算正常了。
瞄到風間真理沈浸在羞窘中，沒註意到他，他也松了口氣。
還以為被發現了。
原來只是很久沒見了，對自己感覺有些拘束而已。
是之前太熱情了麽，好像把真理妹妹嚇到了……
布雷森特的情商並不低，很快就發現了風間真理面對他時不太明顯的閃躲意味著什麽。
然而由時間所產生的隔閡，只能在相處中慢慢彌補了。
怕被她真正察覺到異常，布雷森特沒再做什麽試探的行為，安安靜靜地陪她看了一場電影。
電影講的是盲眼少女和即將消逝的神的故事。畫面唯美，對白感人，在個性社會，這類偏向古早口味的文藝的電影並不多，風間真理看完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
布雷森特也很感性地掉了兩把淚，轉頭看到她眼淚嘩嘩往下流，又被她給逗笑了。
到最後，拿著紙巾給她擦眼淚的時候，更是笑得停不下來。
「麥克老師不要笑。」風間真理抽了抽鼻子，用手捂住臉。
「因為你太可愛了嘛。」布雷森特狀若渾不在意地提出要求，「其實我想聽你叫哥哥來著，就像以前那樣。」
換個比較親密的稱呼，減少生疏感的第一步！
「啊……」
風間真理想象了一下，山田哥哥……好羞恥！根本叫不出口！
拉近距離的第一步就敗了，然而還沒等他想出新的辦法，風間真理的手機就響了。
雖然很想知道是誰給她打電話，不過布雷森特並沒有偷聽。
他起身給風間真理倒了杯水，就見她匆匆站起來，往門口跑去：「麥克老師我先走了！」
「去哪？」
「約、約會！」面對這個從小就認識的男人，勉強也能算得上長輩了，風間真理答得有些不好意思。
「？！！」
布雷森特差點把手裏的玻璃杯捏碎。
風間真理沒註意到他極其不對的臉色，和他揮了揮手算作告別，出門的時候還特地替他關上門。
布雷森特盯著門口方向咬牙切齒了好一陣。
——很好，B班那個不知名的小子，我記住你了！
被他惦記的天喰環站在雄英的校門口。
風間真理跑過來的時候眼眶通紅，臉頰上似乎還殘留著淚痕，把他嚇了一跳。
「學姐怎麽了？」他用手小心碰了碰風間真理的臉。
「別緊張，只是看了個電影。」風間真理蹭了蹭他的手。
翠綠的眸子澄澈而動人，感受到掌中嬌嫩柔軟的觸感，天喰環的手顫抖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指尖微動，改為捧起她的臉。
低下頭認真凝視著她，在她不明所以的時候，用力將她擁入懷中。
天喰環緊緊抱住她，把頭埋進她的肩膀裏。
「我會努力的。」他低聲許諾，又仿佛在提出要求，「學姐，請一直看著我……」
他的身體已經不是記憶中瘦弱的樣子，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強壯而有力，肩膀也變得寬厚起來，風間真理感受到他身上驚人的熾熱氣息，悄悄紅了臉。
「嗯……」她清了清嗓子，「確實有很多人在看我們哦。」
畢竟是在雄英門口嘛。
雖然才剛放學，還沒有認識的學生經過，但是風間真理也沒能厚臉皮到忽略所有人的目光啦。
天喰環有些不好意思地放開她。
風間真理飛快瞥他一眼，發現他連耳根都紅透了，忍不住笑起來。
走出雄英，那些好奇的目光漸漸少了，天喰環沒有放松下來，反而更緊張了。
喜歡了很久的人走在他身邊，柔軟的金發總是會不小心蹭到他的手臂，讓他的心也像被輕輕撓過一樣，酥酥麻麻的。
他微微側頭，偷偷打量風間真理，發現她眉眼彎彎，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心情似乎不錯，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往她的方向移了一點點。
牽手可以嗎……就一下……
沒有正式說過在一起，就是這麽……心照不宣地，開始交往了。
盡管已經和心上人走在一起，天喰環仍然有種不真實感。
已經是情侶了啊……
就像做夢一樣……
他的手試探性地觸碰了一下心上人的手背。
風間真理四處張望，明明是熟悉的街邊景色，卻好像永遠也看不完一樣。
得到默許的天喰環手指迅速抓住她的，把她的手指牢牢地纏在一起。
十指相扣。
他抿了抿唇，眼裏也浮現出些許笑意。
如果是夢的話，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
他這樣想著，另一只沒有與風間真理相握的手用力攥成拳。臉上神情除了靦腆，還多了許多堅定。
他們之間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就這麽牽著手慢慢走著。
影子也被夕陽越拉越長。
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風間真理回身輕輕擁抱了一下天喰環。
「回去吧，我記得你家挺遠的？」
天喰環雙手圈住她的腰，頭低下來搭在她的肩膀上，很久才應了一聲。
「行了，趕緊回去吧。」風間真理拍了拍他的背。
交往之後，環好像變得有點黏人了……
風間真理想著，心裏竟然覺得有點甜甜的。
和天喰環告別之後，風間真理遇到了正在巡邏的密林神威。
「我聽說雄英出事了？」密林神威問。
「一群記者想采訪歐爾麥特，不小心闖到學校裏去了。」風間真理說。
普通記者怎麽可能闖進雄英。
密林神威聽出她話裏的意思，沒有再多問，隨意交流了幾句，就和她告別了。
風間真理順著原路慢慢走回雄英。
路過一個小巷的時候，裏面突然傳來低低的一聲。
「餵。」
風間真理裝作沒聽到，徑直往前走，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那人「嘖」了一聲，從巷子裏走出來，快步跟上她。
「每次看到你，都和不同的英雄在一起，嗯？」
聲音有點耳熟。
風間真理歪頭看他，看到他露出來的大片皮膚都是燒傷的痕跡，這才想起他是誰。
「怎麽是你？」
他穿著白色T恤，看著她的目光和笑容都十分輕挑，和上次相比仍舊沒什麽變化。
「怎麽？不想看到我？」
「是啊。」風間真理點頭承認。
她一點也不想和來歷不明的人扯上關系，尤其是這人看起來還很像敵人。
那人好像沒發現，仗著腿長湊到她身邊，緊緊挨著她。
「交個朋友吧。」
「不要。」
「別這樣……」他的語氣聽起來竟然有些撒嬌。
「那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風間真理說。
「啊，」那人想了想，「名字的話，就隨便叫吧。不，等等，叫我荼毘好了……」
「荼毘？」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名字。
風間真理回憶了一下，好像沒有哪個比較出名的敵人是叫這個的，於是心裏更警惕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她問。
「我能感覺到，我們是同一類人。」
荼毘一臉認真地看著她：「和我在一起吧。」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還是一個人到處浪的荼毘：其實是在求組隊【。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daai動漫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8章 保密
「啊，我是說一起……」荼毘聲音頓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想歪了嗎？」
「不，沒有。」
「不要否認。」
荼毘語氣篤定：「你也很討厭外面那些英雄吧？還有這個虛偽的、完全錯誤的世界……」
他說著伸過手，想要撫上她的脖子。
如玉一般的脖頸看上去纖細而脆弱，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兇險。
啪的一聲，風間真理格開了他的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見過荼毘從掌中噴出高溫火焰的她，明白絕對不能讓他用手掌碰到自己。
因為她的動作，荼毘眼裏的情緒愈發危險起來。
「你想多了。」面對他如同看到獵物的目光，風間真理沒有慌亂，反而鎮定下來。
「我和你不一樣。」她看著荼毘，突然笑了起來，「我不會自卑。」
她仰起頭，和荼毘青色的眼瞳對視。
看到荼毘眼裏的冷色越來越重，她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
轟地一下，荼毘身上燃起藍色的火焰。
風間真理如有預料一般松開手，但火焰來勢洶洶，還是把她運動服的袖子燒掉了一塊。
她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半邊手臂都燃起火焰的荼毘，笑得更燦爛了。
「我猜對了？你兩次和我說話都提到了職業英雄，你很在意他們？你的目標其實不是我，而是隨便哪個在英雄身邊的人，對不對？」
「你是想從英雄身邊的人那裏得到什麽答案？」
「不要瞎猜。」荼毘壓低的聲音多了些許暴躁，「我只是討厭他們，討厭職業英雄——」
他的衣服被燒掉了一半，他沒怎麽在意。藍色的火焰在空氣中靜靜燃燒著，他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著：
「你也好討厭啊，一下子說這麽多話，真的好討厭。」
風間真理不動聲色地往後移了幾步，仍舊笑著說：「既然討厭，那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我沒有找你。」荼毘冷笑出聲，「是你總是出現在我面前。」
他手上的火焰暴漲，隨著他的說話聲又漸漸縮小，足以昭示出他內心的不穩定。
看到風間真理防備的眼神，他不由得嗤笑出聲。
「你知道我來這邊幹什麽嗎？」
「聽說有人在召集人手準備攻入雄英，我可是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才過來的。」
「啊？」風間真理極其震驚，臉上卻只是露出了一點點驚訝而已。
荼毘根本不在意她的看法，說著竟然自顧自地抱怨起來：「結果來到這裏，看到的只是一群小混混。」
「領頭的聽說是個小孩。」
「好煩啊。」荼毘伸手想抓自己的頭發，結果手臂上的火焰一燎，把他額前稍長的頭發化成了飛灰。
他看著手臂上的藍色火焰，似是懵了一瞬，才接著說：「說了這麽多，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不想和那些不入流的家夥為伍啊。」
「要做事，怎麽也得找個比較可愛的人一起吧。」荼毘認真地望著她，「做點真正的事，不是和那種小屁孩玩過家家。你覺得怎麽樣？」
「不要。」風間真理斷然拒絕，「你連錢都沒有。」
雖然不會答應他，但是不得不說，窮還想要搞事，是不會成功的。
「這還不簡單，直接搶不就行了。」荼毘說完，註意到她不認同的神情，嘖了一聲，言不由衷地改口了。
「我可以去賺。」
「……」
怎麽感覺荼毘看似危險，其實挺好打發的。
風間真理眨了眨眼，試探性地對他說：「那你賺了錢再來找我？」
荼毘當真思索了起來，「行，」他深深看了一眼風間真理，「你等著。」
風間真理乖巧地點頭。
把她的動作看作是承諾，荼毘手臂上的火焰漸漸熄滅，轉身進了灰暗的巷子裏。
巷子的另一頭不知道通往哪裏，不到片刻他的身影就徹底消失了。
風間真理站在原地，把這個地址記了下來。
將有人召集人手準備進攻雄英的消息發給根津校長，她心裏有些不安。
沒想到能從荼毘這裏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雖然他說那些人只是小混混，但是……
根津校長回覆得很快。
校長：謝謝風間桑提供的消息，已經聯系周圍的事務所幫忙留意了
校長：在外面逛街也要小心吶
TO校長：我會的，已經準備回去了
風間真理把手機收好，確認周圍沒有人跟蹤自己之後，快步回了雄英。
總覺得，雄英會變得比其他地方還要危險。
周三。
風間真理和午夜換過課之後，這一天沒有其他安排。
上午改了A班送過來的作業，快到午餐時間，風間真理遇到了從外面回來的13號。
「是天喰環嗎？」經過風間真理身邊的時候，13號忽然問。
看到她略帶疑惑的模樣，13號對自己的唐突搭話有點羞赫，急忙解釋：「是因為……有關系不錯的同學和我說的，整個三年級是紫色頭發的都沒幾個，太好猜了……」
風間真理「啊」了一聲，「能請13號老師替我保密嗎？」
「沒問題。」13號的太空服裏傳來有些沈悶的笑聲，「能信任我，讓我幫你保守秘密的話，風間可以叫我的名字嗎，英雄名也可以，應該不會覺得為難吧？」
「不會不會。」風間真理趕緊說，「謝謝你，13號。」
「換了個稱呼，聽起來就像是和風間同一個年齡層的了。」13號非常滿意。
這兩天辦公室裏對風間真理和天喰環交往的事沒有多過議論，但是即使是支持風間真理的午夜，13號也發現她心裏並沒有嘴上說的那麽不在意，更別提整天板著臉的某些老師了。
師生戀總會牽扯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好在天喰環不在風間真理的授課範圍內，13號稍稍放心的同時，也盡量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給予了她一定的支持。
他沒有主動和風間真理提這些，只是隨意地略過這個問題，重新起了個話頭：「相澤老師不在嗎？」
「出去了。」
風間真理問：「13號知道我們班的綠谷同學嗎？」
「聽說過的哦。」
「歐爾麥特幫他聯系到了一件可以抑制力量的裝備，相澤老師看過裝備之後覺得在今後的訓練中也能用，就寫了報告提交上去。」
「然而這個裝備太重了，性質也不是普通的戰鬥服裝，上面的部門覺得長時間使用的話說不定會誤傷到他人，就把這份報告駁回了。」
「相澤老師認為這個說法完全不合理，親自去找人家理論了。」
「這樣啊。」13號點頭，「確實是前輩會做的事。」
說話間，下課的鈴聲響了。
「今天的午餐會供應限量版的芝士冰淇淋，風間要不要一起去買？」13號問。
「當然要，」風間真理站起來跟上他的腳步，「超喜歡冰淇淋的！」
限量冰淇淋的窗口人特別多，13號排在風間真理的後面，風間真理有些好奇他是怎麽做到穿著這麽寬大的戰鬥服行動還那麽靈活的，但是買到冰淇淋之後，只是一個轉身的時間，她就和13號走散了。
食堂的人真的太多了。
風間真理站在原地張望了一會兒，沒有找到13號，倒是看到了天喰環。
天喰環端著餐盤，一言不發地望著前方，眼神淩厲，氣勢驚人，看起來極為不好惹。
站在他前面的人都被嚇得飛快跑開了。
其實他只是對人多的環境不適應而已，看起來卻讓人覺得有點像兇惡的野獸。
風間真理有些好笑，走到他的身邊，還沒開口說話，天喰環已經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喊道：「學姐……」
「沒事，我在。」風間真理還是笑了出來。
找了個人相對來說比較少的位置坐下來，天喰環難得忽略了周圍吵鬧的環境，對她的午餐表示出了疑問。
「學姐午餐只有這個？」他好像有些不滿，而且不懂得隱藏，所以剛說出口就有些懊悔了。
風間真理把他的神色瞧得一清二楚，倒是沒有覺得反感，搖了搖頭說：「沒有，不過剛剛看到你，就先過來打個招呼。」
她有些打趣地說著：「要不把你的蛋包飯給我？」
蛋包飯被天喰環吃過一口，餐具也是用過的，他聽到風間真理的話，腦子裏瞬間想到了間接接吻這個詞。
三年級B班的同學還不知道天喰環和風間真理在一起了，不過自從發現天喰環喜歡的人是雄英的老師之後，他們總會在他身邊說些見不得人的話題來調侃他，其中某些還和他的個性有關。
天喰環絕對不想去想這些事，然而被風間真理開玩笑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冒出了奇怪的想法。
他臉色瞬間漲紅了，把餐盤推到風間真理面前，匆匆起身跑走。
這個害羞跑開的姿勢也太可愛了叭。
風間真理想著，咬了一口自己手裏的雪糕。
沒等多久，天喰環就回來了，他手裏拿著一份蛋包飯，臉上還是有些泛紅。
看到風間真理面前完全沒有動過的食物，天喰環有些失落，想到自己剛才閃過的某些想法，臉又變得通紅起來。
風間真理好心地裝作沒看到，問起了另一個問題：「環要是吃雪糕，會變成什麽樣的？」
天喰環的個性是再現，能用身體把吃下去的食材特征再現出來，如果是雪糕的話……
「………………」提到個性，不可避免地聯想到了班上那些男生在他耳邊談過的話題，那些不堪入耳的詞句再次從腦子裏鉆出，把天喰環的大腦沖刷成了一片空白。
天喰環咚地一聲，把頭撞在了桌上，再也沒有擡起來。
顫抖的身體似乎在向風間真理證明他有多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難道真的會再現出雪糕？
風間真理對他的反應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猜測起來，雪糕的話，可以吃嗎……咦？想到如果能吃的話豈不是舔在天喰環的手上，風間真理也臉紅了。
艱難地吃完了午餐，風間真理逃一樣地奔出食堂。
戀愛的話，真是讓人甜蜜又煩惱啊。
她這麽想著，腳步一拐，去了一年級A班的教室。
還沒進門，就聽到爆豪勝己的吼聲：「這麽簡單的題都不會做，給我去死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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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救助訓練
風間真理拉開門走進去，看到切島銳兒郎趴在桌上，張揚的紅色頭發都有些垂下來，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他看到風間真理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飛快站起來：「風間老師！」
「我就是隨便看看，」風間真理眨了眨眼，「誰那麽有勇氣，竟然敢讓爆豪教他做題。」
「是因為被分到了一個學習小組……」切島銳兒郎撓了撓頭。
「誰讓你那麽笨。」爆豪勝己瞪著他。
風間真理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她的註視讓爆豪勝己忽然產生了自己的行為很幼稚的想法。
每當她視線放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都會讓他有種難以言說的別扭感，他忍不住轉頭喊道：「你來幹什麽？當老師都這麽閑的嗎？！」
風間真理沒把他隱隱的排斥放在心上。
「想起開學就沒有和你好好說過話，所以過來看看。」她笑嘻嘻地說，「沒想到你這麽有同學愛，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啦∼」
「同學愛？不要把那麽惡心的詞放在我身上！」爆豪勝己踩著課桌跳到她面前，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給我站住！」
「幹嘛？」
「再跟我——」
「打一場」還沒說出口，A班的門嘩地一下被人從外面拉開。
轟焦凍手還放在門上，望著滿臉兇相的爆豪勝己，再看看若無其事朝他微笑的風間真理。
「……老師好。」他看似淡定地開口，實則已經在心裏思考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了。
「轟同學好。」
轟焦凍的身後又有腳步聲傳來，爆豪勝己瞥到站在飯田天哉旁邊的綠谷出久，冷冷哼了一聲，放開了風間真理。
「風風風間老師……」綠谷出久看到風間真理，舌頭都打結了似的。
從歐爾麥特那裏了解到，風間真理在無形中幫了他很多忙，他本就不太擅長和女孩子相處，面對內心格外感激的風間真理，就更顯得慌亂了。
爆豪勝己一拳砸在身旁的課桌上，看到綠谷出久望向風間真理的眼神，他的心裏瞬間被暴怒的情緒填滿。
「餵，臭久……」
不要用那種令人作嘔的眼神看著我認可的人啊——
他的話還未出口，再次被打斷。
一只手輕輕放到他的頭頂，微涼的溫度穿透頭發拂過時，渾身就像過了電一樣，酥酥麻麻的，讓他忘了原本要說的話。
他的短發比看上去的要軟多了，風間真理手在上面揉了揉，對他笑了笑：「快上課了，我先走啦。」
「記得對同學友好一點。」她說完飛速溜走。
爆豪勝己站在原地，被她柔亂的金發又頑強地立了起來，他的神情變幻莫測，拳頭松開了又握緊，過了好久才狠狠瞪了綠谷出久一眼，回了自己的座位。
轟焦凍看了看他，又望望風間真理離開的方向，露出深思的神色。
意料之中的咆哮聲沒有傳出來。
風間真理在A班的教室外，感覺少了許多樂趣。
剛想要回辦公室，又撞上了從走廊另一頭過來的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停下步伐，定定地望著她。
「做什麽？」風間真理十分警惕地問。
「跟上。」相澤消太淡聲道。
不到兩分鐘，風間真理又回到了A班，跟在相澤消太身後。
聽到相澤消太說起救助訓練，風間真理再一次走神了。
以前在雄英，也有過這種課程……
A班的同學們都選擇了穿戰鬥服去參加訓練，在他們去換衣服的時候，風間真理問：「老師是打算讓我假扮成傷員？」
相澤消太抽了抽嘴角：「你想多了。」
「沒有這個環節嗎？」風間真理有些失望。
她一直覺得，躺在地上假裝受傷的人很好玩來著，可惜她從來沒機會去嘗試。
「你要是想的話，也可以。」相澤消太突然朝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風間真理：「…………算了，不用了。」
答應的話，感覺會被打斷腿，變成真正的傷員。
救助訓練的場地距離較遠，需要乘坐大巴過去。
風間真理和相澤消太是最後上車的，她走在相澤消太前面，本想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回頭瞄到相澤消太站在車門旁邊，也停住了腳步。
相澤消太冷淡地瞥她一眼，閉上了眼睛。
拒絕交流這種招式在風間真理這裏根本就沒用。尤其是對她而言，相澤消太越不想做的事，只會讓她越來勁。
「相澤老師。」風間真理蹭過去。
相澤消太精準地擋住她伸過來的手，有些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不要鬧。」他的聲音埋在拘捕武器中，顯得有些沈悶。
風間真理無辜地眨眨眼，只不過嘴角淺淺的笑容讓她顯得有些得意，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麽乖順。
相澤消太掃了她一眼，又很快把視線移開了。
「到了。」他說著，提高了聲音，開始提醒車上吵吵鬧鬧的A班學生下車。
相澤消太和風間真理是最先下去的，風間真理打量著周圍和記憶中相差無幾的景色，這時，一只帶著熱度的手掌按在了她的腦袋上。
爆豪勝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在看什麽？」
風間真理還沒說話，就聽到飯田天哉很是認真的大喊道：「爆豪同學，請不要把手放在老師的頭頂上！」
「要你管啊！」爆豪勝己吼了回去，還極其囂張地在風間真理頭上揉了兩把。
風間真理把他的手拉下來，無意中對上轟焦凍的目光，發現轟焦凍正看著她，仿佛在思考什麽世紀難題。
風間真理：「？？？」
「是空間英雄13號！」
「哇，我很喜歡的13號！」
綠谷出久和麗日禦茶子興奮的聲音打斷了風間真理和轟焦凍有些奇怪的對視。
今天A班的救助訓練場地全稱是模擬災害事故場——設想了所有事故和災害，由13號搭建出來的場地，簡稱USJ。
USJ離學校比較遠，原本安排了歐爾麥特過來警戒的，但是歐爾麥特沒有出現，因為他把作為英雄的活動時間都用完了。
風間真理聽著相澤消太吐槽歐爾麥特不合理，忍不住想，他和歐爾麥特果然合不來……
平時在辦公室裏，意見分歧也很多呢。
進入到USJ內部，13號開始為學生們講解註意事項，風間真理突然不安起來。
站在她身邊的相澤消太馬上註意到了，低聲問：「怎麽了？」
「不太對勁……」
話音未落，USJ場館裏的燈發出滋滋的聲音，明顯的藍色電弧從燈上竄過。
感受到惡意的視線，相澤消太轉頭望去，場地中間的噴泉前，一個紫黑色的圓形洞口飛快擴大，無數人影從其中跨出來。
敵人？！
沒想到敵人會有傳送這麽稀有的個性，直接把人送進學校裏。
有傳送這類個性的話，校長布置的防禦體系都大打折扣了……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風間真理盡力集中思緒，開始思考對策。
校內的警報沒有響，應該有屏蔽信號的敵人在，這也是自己會察覺到不對的原因。
那麽自己可以——
風間真理迅速掏出手機，給根津校長和熟悉的老師們群發了信息。
不確定誰有時間看，所以選擇群發；敵人太多了，如果打電話，很可能會被發現，進而激怒敵人。
這麽多學生，如果有誰被攻擊到的話……
風間真理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但是她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了。
消息發送成功。
相澤消太在安排13號護送學生撤退，他戴上了護目鏡，但是風間真理仍然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手機震動了一下，風間真理快速掃了一眼，揚聲道：「三分鐘。」
從教學樓到USJ大概三公裏左右，加上召集英雄的時間，就算是開車過來，也不會比這個更快了。
只要撐過三分鐘……
風間真理想著，聽到相澤消太說：「真理，和13號一起，學生就交給你們了！」
他抓著圍繞在脖子上的拘捕武器，從USJ的上方一躍而下。
「開什麽玩笑？！」風間真理連忙拉住拘捕武器的一端，跟著他跳下。
台階很高，飛躍而下的同時，風聲呼嘯而起，伴隨著相澤消太飆升到極致的怒火。
「滾回去！！！」他大聲呵斥。
「我不。」盡管心裏怕得很，風間真理依舊嬉皮笑臉地回他，「這個樓梯滑下來還挺好玩的。」
相澤消太氣極：「不要任性！」
「就是因為任性，我才當不了英雄。你不是最清楚的人嗎？」
風間真理手裏出現了一把銀色的長刀。
永遠做不到理性的思考，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成為英雄也好，想幫助別人也好，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廂情願地去做。
哪怕這次也一樣。
哪怕知道A班的同學可能因為自己的行為，也熱血上頭跟著沖下來，她還是跟上了他。
明明知道在這個時候保護學生才是一個老師最應該做的。
很有可能敵人的目標就是學生。
即使是這樣……
有著無數理由阻攔她，她還是選擇了跟上他的腳步。
相澤消太好像在她身邊說了些什麽，風間真理沒聽清，她握緊了手裏的刀，聲音因為緊張變得有些幹澀：「我啊，從來沒見過這麽多敵人。」
望著USJ場館內密密麻麻的敵人，風間真理想起了荼毘說過的話。
會是他說的那些小混混嗎？
即使是小混混，數量多了，也會變得可怕。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封閉的場所裏。
她不想看到相澤消太受傷。
想到這裏，她突然覺得心臟一縮一縮地疼起來。
「消太哥可以安慰我一下嗎，我好害怕。」
這麽多人，都是敵人……
相澤消太有些生硬地嗆聲：「害怕就趕緊滾蛋，還來得及。」
「我才不要。」風間真理鼻子一酸。
離開雄英才明白，英雄遇到的都是這種事……
每天都可能會受傷，可能會死……
這從來都不是一個光鮮亮麗的職業。即使是在無數媒體的聚光燈下，即使有無數人關註著英雄，成為英雄的粉絲，為他們搖旗吶喊……
遇到的危險不會變少，救不了人所產生的自責不會變少。不是所有問題都能得到結果，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順利完成。
背負了別人的期待，就忍不住想要加倍去回應。
為什麽從前沒有發現……
英雄這個詞，所代表的含義那麽沈重。
風間真理把率先沖到自己面前的一個敵人踢翻，用刀背狠狠砸暈了他。
「絕對，不會受傷，不會讓你擔心的。」她說。
「沒擔心你。」相澤消太呵了一聲，拘捕武器飛出，卷起兩個敵人，把他們摔到地上，堆疊在一起。
「回去給我寫五萬字的檢討交上來。」
如果還能回去的話……
風間真理短促地笑了一下。
「你忘了嗎，我已經不是你的學生了。」
我啊——現在是有能力保護你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弔哥：還在糾結歐爾麥特怎麽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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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澤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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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冷靜
相澤消太沒空再跟她貧嘴。
周圍的敵人越來越多。
風間真理本身力道小，對付敵人時就更需要技巧了，好在她體力不錯，尚且能撐得住。
只是此時，站在那個會傳送的敵人旁邊的，滿身是手的人忽然指著她，低啞地喊道：「殺了她！」
「？！」
一下來就被敵人圍住的風間真理，好不容易分出點精力去打量那人。
淺藍的頭發，有點耳熟的聲音。
「你就這麽對你的債主？？」風間真理不可思議地喊了一聲。
負責傳送那個敵人一雙細長的金色眼睛格外的亮。
他有些好奇地問：「債主？」
「啊……」淺藍色頭發那人伸手抓了抓脖子，「雪糕。」
他沙啞的聲音伴隨著撓脖子的聲音響起：「原本只是有點在意的人，沒想到竟然在雄英。」
「可惡！」
「殺了她……給我殺了她！」
他語氣越來越煩躁，風間真理也逐漸把事情串聯了起來。
還沒開學爆豪勝己就出現在雄英附近，是因為聽說歐爾麥特在這邊活動。
如果這個人也和爆豪一樣。
如果荼毘口中召集人手的小孩也是他。
那麽……
進攻雄英也是為了……
「他們的目標是歐爾麥特！」風間真理向相澤消太喊道。
「不要走神。」相澤消太低喝了一聲。
他沒有因為敵人的目標不是學生而放下心來。
就在他眨眼的瞬間，具有傳送個性的敵人不見了。
「被看穿了。」那個淺藍色頭發的敵人紅色的眼裏滿是惡意，「我的確是為了歐爾麥特來的。」
「但是歐爾麥特不在。」
「沒辦法，只有殺了你們。」
「等你們死了，歐爾麥特會出現的吧？」
他笑聲暗啞，在話說完的同一時刻，高大的陰影籠罩住風間真理。
是原本站在他身邊那個黑紫色的人影。
半邊大腦暴露在外，它俯視著風間真理，張嘴發出尖利的叫聲。
比她的頭還要大的手掌從她的頭頂壓下來。
速度快得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真理——！」
相澤消太踹開身邊的敵人，用灰色的拘捕武器卷住風間真理，想要把她拉到面前。
然而那個人影速度比他還要快。
風間真理還沒到他的眼前，就要被追上了。
相澤消太發狠似的拽住手中的拘捕武器，和風間真理換了個位置，那只大手如黑影降下，砰地把他的身體砸進地板裏。
力道極大，連USJ極為結實的地面都砸出了一個坑。
「老師！！」
剎那間發生的事，風間真理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甩了出去，摔到不遠處的地上。
相澤消太的護目鏡高高飛起，啪嗒一下掉在她的身邊。
足足有兩人高的黑紫色身影輕松把相澤消太壓制住，他的頭被按在地板上，飛濺出的紅色血液刺得她眼眶發熱。
「怎麽可能……」風間真理雙手從地上撐起，看到這樣的場景，心裏升起從未有過的恐懼。
這對她來說太不真實了。
相澤消太……怎麽可能……
「好感人啊。」沙啞的聲音如同惡魔低語，突然出現在她耳邊。
暗紅的紅瞳裏盡是暴虐，他的手緩緩朝風間真理伸來。
「Eraser·Head……讓我看看，你還能不能救她第二次。」
嘴角揚起一個誇張的弧度，他的手就要按在風間真理的臉上。
「不……」相澤消太的頭艱難地擡起，又被按了下去。
風間真理被這一幕刺激得眼眶發熱，手裏的長刀倏地變成了一把匕首，紮進敵人伸過來的掌中。
風間真理攥住他的手腕，腿踢在他的膝蓋上，用力將他放倒在地。
匕首刺穿了他的手，釘入地板中。
風間真理翡翠一樣的眸子裏似乎有光芒閃爍。
相澤消太……
因為自己才受傷的……
明明之前還信誓旦旦地想要保護他，卻被他保護了。
淺藍色頭發的敵人倒在地上，掛在他臉上的手掉下來，露出一張扭曲的臉。
他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沒有再理會他，手中再次具現出銀色長刀，徑直朝按住相澤消太的黑紫色人影攻去。
她的眼裏只剩下相澤消太倒在地上的身影。
一直以來，在她心裏強大到無堅不摧的身影，被放倒在地，黑發遮住面孔，鮮血四散而出，脆弱得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生命。
讓她既恐懼又憤怒。
銀色的長刀有異樣的金芒掠過，風間真理凝神，雙手握住刀柄，盡力斬出一刀。
露出半邊腦子的敵人直接用黑色大手迎上來，抓住她的刀。
她惡狠狠地看著他，大聲喝道：「不能用手去接的啊，你這個混賬！」
「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
「給我放開他！！！」
呼地一下，刀身從黑色的手掌穿過，被刀砍中的地方猝然斷裂，大量血液噴薄而出，黑紫色的人影吃痛地張大嘴，發出刺耳的叫聲。
風間真理不為所動，手腕一掃，又一道夾雜著金色的光芒劃過，截斷壓制住相澤消太的那只手臂。
鮮血從斷手的地方淌下來，澆在風間真理和相澤消太的身上。
失去了壓制，相澤消太反應極快地撐著身體從地上跳起，拉過風間真理往後一躍。
風聲如濤，從前方憑空湧出，推著他們滑向遠方。
黑紫色的人影發出的叫聲更尖銳了。
相澤消太擡起臉，並未因為和風間真理的默契合作而露出輕松情緒。
他的臉上有多處擦傷，到處都是血漬混合著灰塵，看起來狼狽極了。
可他眼裏因為使用個性而閃爍起的紅色光芒一直沒有熄滅，牢牢地鎖住了視線內所有敵人。
風間真理扶著他，另一只手攥緊了長刀。
然而黑紫色的人影在尖叫過後，就一直呆立在原地，沒有追過來。
「很厲害……」
淺藍色頭發的敵人伸手撓著脖子，聲音遠遠地傳出。
「不過沒什麽用。」
話音落下，被風間真理砍掉手臂的黑紫色人影上，紅色的肌肉組織飛快冒出，組成和先前相差無幾的手臂模樣……
「為了對付和平的象征改造出來的——『腦無』。」
「具備『超再生』的個性。」
被砍下的地方很快就完好如初了。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力量媲美歐爾麥特，還擁有這樣的個性……這次行動，想必也是有備而來……
相澤消太的拘捕武器纏在左手上，他的右半邊肩膀塌下去，被腦無捏碎骨頭的劇痛讓他額上冷汗直冒，混合著臉上的血水，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他抖了抖手裏的拘捕武器，紅色的血液隨著他的動作落下，啪地一聲，像是滴進了風間真理的心裏。
風間真理忽然一個激靈。
「……我可以殺了他……」她顫抖的聲音傳入相澤消太的耳朵，「改造人……」
「真理。」相澤消太加重了音，「冷靜。」
他的氣息沒有之前穩了。
他拍了拍風間真理的肩膀，有些踉蹌地把她推到身後，用身體將她擋住。
擁有傳送個性的敵人回來了。
腦無呆立在原地沒有動作，相澤消太勉強站直了身體，右邊的肩膀上痛感越來越強烈，他只能抓緊了手裏的拘捕武器。
三分鐘，已經快到了吧？
視線模糊起來，聽覺卻越發敏銳。相澤消太瞇起眼睛，聽著對面兩個敵人的對話，覺得有些可笑。
黑霧和死柄木弔，都沒有聽說過，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敵人？
他們在這邊如臨大敵，敵人卻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但是……即使受到輕視，即使知道自己沒有半點希望……
只要想到身後還有需要保護的人，就沒有退縮的理由。
相澤消太混合著鮮血和汗水的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哦？」察覺到他的註視，死柄木弔和黑霧在對面停止了交流，紛紛看過來。
然而他們還沒開口，相澤消太身後的風間真理就冷冷地笑了一聲。
「我很冷靜。」
她往前邁了兩步，站到相澤消太身邊，望著前方的眼裏滿是怒火。
翠綠的眼眸都像是被點燃起來了一樣。
「老師沒問題吧？」她沈聲問。
相澤消太簡短地應一聲。
他擡手抹了把臉，將汗水和血漬擦掉，眼前的景象總算清晰起來了。
風間真理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這讓他的視線漂移了一瞬，落到了她混雜著鮮紅的金發上。
有點刺眼。
他瞇起了眼睛。
把他的回應當做是許可，風間真理雙手持刀橫在身前，猶如一陣風，向腦無沖了上去。
腦無尖嘯著，張開手掌朝風間真理迎過來，他的速度依然很快，只能勉強看得到一點殘影。
風間真理也驟然加速，刀光在腦無身邊閃現，鮮紅的血液不斷飛出。
風間真理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冷靜過。
自從父母過世之後，除了相澤消太就再也沒有其他人這麽關照過她了。
在失蹤的三年裏，每個節日都給收養她的親戚家寄禮物，放假還會定期拜訪……更別提進入雄英之後……
雖然很在意被開除的事，也很不想承認，但是他的確是她心裏最重要的人。
唰地一下，腦無的手臂再次被削下來。
鮮血撒了一地，風間真理眼裏是掩飾不住的狠意。
即使是她不自量力，她也是認真的想要保護相澤消太的啊！！！
傷害了他的人——
有超再生又怎麽樣？
只要刀快一點，再快一點！
超再生的生長速度也會跟不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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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唐明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1章 消除
腦無噴濺出的血液把地面都染成了紅色。
死柄木弔用手抓了抓脖子，聲音焦躁起來。
「不行，腦無是用來對付歐爾麥特的……」
他身邊的黑霧趕緊說：「她這個狀態持續不了多久。」
「那也不行。」
死柄木弔似乎還想說什麽，突然擡起頭，看向USJ門口的方向。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門口驟起的煙塵中，讓人安心的身影穩穩屹立，聲音洪亮。
「已經沒事了！」
「因為，我來了！」
風間真理有些驚喜地擡起頭。
歐爾麥特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
「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出現的瞬間就把場館內能看得到的敵人打暈了，還把風間真理從腦無身邊撈回來，放到相澤消太身邊。
「沒有我想象的厲害……」死柄木弔的聲音再次響起。
暗啞的聲音讓風間真理欣喜消退，心沈了下來。
夜眼當過歐爾麥特的助手，他那裏還存著許多歐爾麥特沒有公開的影像資料，風間真理也看過。
歐爾麥特這個速度，比以前慢太多了。
每天只有三個時間的活動時間，明明用完了，卻能這麽快趕過來，是逞強了嗎？
腦無是針對歐爾麥特改造出來的，風間真理砍掉了腦無的四肢，速度比超再生的生長速度還要快，但是只要她慢下來，腦無就會恢覆原樣。
就像現在，風間真理停下，被削掉部分軀體的腦無被相澤消太消除了個性，沒有再長出新的身軀。然而只要相澤消太眨眼，沒有了消除能力的壓制，腦無的超再生就會發動，被砍掉的部分很快又會長出來……
「放心！這個大塊頭就交給我！」
看著重新長好了四肢的腦無，歐爾麥特手握成拳，沖了上去。
「Carolina——Smash！」
超強的力量碰撞起來，產生的風暴讓地面都震動了一下。
拳頭碰到堅硬肌肉的感覺沒有消失。
歐爾麥特震驚地擡頭，腦無齜著牙，同樣用拳頭向他橫掃過來。
一點作用也沒有？！
歐爾麥特又揮出幾拳，仍舊沒有給腦無造成傷害。
「腦無有『吸收沖擊』的能力，除非像她那樣把腦無的身體削掉……」
死柄木弔的話還沒說完，歐爾麥特拳頭和腦無的拳頭撞在一起，砰的一下，腦無拳頭和手臂都碎裂開，身體被撞飛，幾個翻滾之後趴在遠處的地板上不動了。
「是消除。」黑霧提醒死柄木弔，同時身上的霧氣湧動，很快就有數個敵人從空中掉下，在看到身邊的場景後很快明白過來，圍住了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變成紅色的雙眼死死鎖住和歐爾麥特戰鬥的腦無。
風間真理握著刀，護在他的身邊，面對突然出現的敵人沒有了戰鬥剛開始時的緊張。
個性被消除的腦無，很快變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沙袋，對歐爾麥特完全沒有還手的余地。
「真是麻煩的個性啊……」死柄木弔轉了轉眼珠，突然發現水邊出現三個悄悄潛過來的學生。
「啊，有了。」
他快速移過去，伸手對準其中一個學生。
「放開她！」旁邊綠色卷發的男生跳起來，拳頭上仿佛有光芒湧動，「SMASH！！」
死柄木弔身前忽地出現一團黑紫色霧氣，綠色卷發的男生拳頭和身體都沖進了霧氣中，然後砰地摔到了遠處的腦無面前。
被歐爾麥特揍得血肉模糊的腦無擡起腳踩住了他。
「SMASH？你是歐爾麥特的粉絲嗎？」死柄木弔說著伸出手，剩下兩個被嚇到的學生被他用雙手分別掐住了脖子，「給自己偶像添麻煩的感覺如何？」
歐爾麥特還沒有動作，綠色卷發的男生就抓著腦無的腳把他掀翻了。
死柄木弔看著他眼眶裏冒出來的眼淚，嗤笑了一聲，沒有再關註那邊。
他把兩個學生從水裏拖起來，一只手一個地按在地上，對遠處的相澤消太說：「Eraser·Head，來選一個吧，你是準備消除腦無的個性，還是我的？」
「你的個性，真的很好用啊。」
「不過，必須要眼睛看到，才能消除對吧？多虧了歐爾麥特把腦無打得那麽遠，才讓你沒辦法同時看到我們了，哈哈哈哈哈！」
死柄木弔手裏的兩個學生脖子覆上了一層灰色。風間真理見過一次，要是任由他發動個性的話，他手裏的學生就會像那個雪糕盒子一樣，崩碎成粉末……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會選哪一個？」
相澤消太雖然不明白他的個性，卻能聽出他話裏的威脅，紅色的眼睛閃動了一瞬。
太過關註腦無了，沒註意到還有學生在附近。
「腦無。」
風間真理壓低的聲音在相澤消太耳邊響起，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風間真理，於是沒有移開註視著歐爾麥特那個方向的目光。
也就沒有看到，風間真理手中的刀顫動著，化作了金色流光，她的眼裏似乎也有金色光芒閃過。
場館裏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以風間真理為中心，淺淺的風聲掠過，敵人紛紛倒地，死柄木弔和他手裏的兩個學生也來不及反應就昏倒在地。
「死柄木！」
黑霧漂浮在半空中，霧氣浮動著，迅速從中間伸出兩根黑色觸手卷起暈倒的死柄木弔。
「砰！」
一聲槍響。
子彈從USJ門口的方向襲來，穿透黑色的霧氣，打在USJ的墻上。
看到門口站立著十多位英雄，黑霧連忙帶著死柄木弔開始轉移。
13號被攙扶起來，勉強使用了個性，但是距離太遠了，沒有留住他。
敗得這麽出乎意料，真是麻煩啊……徹底從USJ轉移出來前，黑霧忍不住想。
「相澤老師！」
和爆豪勝己從遠處趕過來的切島銳兒郎看到滿地的血，暈倒的無數敵人，和佇立在中間頭發豎起，雙眼血紅的相澤消太，直接被定在了原地。
太震撼了！
爆豪勝己「嘁」了一聲，跑過去拽起倒在地上的風間真理，發現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血也不是從她身上流出來的，不由得松了口氣。
「老師你還好嗎？」他問。
相澤消太沒有回答。
事實上他已經無法開口了。
學生得救，其他英雄也到了，沒有死柄木弔指揮的腦無完全不知道反抗歐爾麥特……
一旦放松下來，竭力想要忽略的傷勢就會重新湧現，刺激得神經抽痛起來，相澤消太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轟焦凍扶住相澤消太，扭頭看到被爆豪勝己拉起來掛在身上的風間真理，再次露出思索神色。
相澤消太沒有註意到轟焦凍的神情，跑下來的布雷森特焦急地望著他，還沒開口就被他搶先了。
「學生都沒事吧？」他問。
「神射手在上面確認，」布雷森特說，「有他看著，不會有大問題的，倒是你，這樣子真難看……」
相澤消太瞥到他飄向風間真理的視線，頓了頓才道：「是個性使用過度。」
他還記得風間真理說過，她能想象出電磁輻射增強五十倍的效果，會讓人失去意識，但是USJ裏有電波系的敵人，應該是沒有電磁輻射的。
她是用自己的個性替代了並不存在的輻射源頭，再進行增強……
死柄木弔離得那麽遠，個性控制不住，所以才變成無差別攻擊嗎？真是亂來啊……相澤消太難得在腦子裏想一些有的沒的。
恢覆女郎拄著拐站，認真查看了他的傷勢。
「得去醫院做手術。」她說。
相澤消太「嗯」了一聲，擡了擡下巴示意布雷森特，「把蛙吹和峰田也帶去。」
輻射不知道會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害，風間真理又沒有那麽快醒，還是給他們做個檢查確認一下比較好。
布拉德金走過來，和布雷森特一起，在相澤消太無奈的眼神中，把他擡到了擔架上。
「學生都平安無事。」了解相澤消太的脾性，布拉德金把最關鍵的消息帶來了。
相澤消太聞言閉上了眼睛，徹底陷入黑暗前，還聽到布雷森特在他耳邊喊道：
「Don't worry，everything is under control。」
「……」
爆豪勝己把風間真理放到旁邊另一個擔架上。
看著機器人推起擔架上了早已等候在門外的救護車，他的神情覆雜，除了一直在觀察他的轟焦凍之外，沒有人發現。
另一邊，歐爾麥特也在水泥司的掩護下，變回了平時的模樣。
「對不起，歐爾麥特……是因為我……」
綠谷出久滿懷愧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歐爾麥特打斷。
歐爾麥特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看著立在原地毫無意識的腦無：「這個大家夥對付起來有點吃力，剛才多謝你的幫忙了。」
「至於其他的，等老師們醒了，自己跟他們去說。」
水泥司也不清楚到底發生過什麽，只能在一旁補充道：「快去和同學們匯合吧。」
「好、好的！」
綠谷出久望了望歐爾麥特，見他也向自己點頭，連忙轉身跟上其他同學。
學校派出來護送救護車的人是布雷森特。
到了醫院，醫生給昏迷的三人和13號安排了各項檢查，相澤消太則被送進手術室，等到一系列的手續辦好，布雷森特才有時間靜下來想其他的。
各項檢查結束之後，昏迷的人被安排在相鄰的病房裏。
相澤消太的手術也結束了，被推進觀察室，布雷森特站在探視的窗口看了一會兒，回了學生所在的病房。
他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神色沈悶，長腿伸出去，占據了走廊小半的空間。
這一層住院的人少，病房外也格外安靜。
直到夕陽從窗外探進來，又悄悄溜走，身後的病房才傳來哢的一聲。
蛙吹梅雨弓著腰，維持著開門的姿勢，伸出頭向外探查。
看到布雷森特那高高翹起的頭發時楞了楞。
「麥克老師？」
「哦，你醒了。」布雷森特的聲音完全沒有平時的振奮。
蛙吹梅雨從病房裏走出，站在布雷森特面前，有些猶豫。
「老師和同學們都還好嗎？」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很好，沒問題。」布雷森特回覆。
他被三角鏡片遮住的眼裏，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對勁的情緒。
可他看起來如此的沈著，本來就已經很反常了。
「對不起。」蛙吹梅雨彎下腰，「那個時候，我是想用舌頭帶峰田同學逃走的，可是看到綠谷被傳送走我就……」
「回去好好休息，學校給你們放了一天假。」布雷森特打斷了她，「道歉的話，明天有空自己過來說。」
他的腦子亂得厲害，根本沒有余力再去安慰人，可是站在他面前的是雄英優秀的學生，是個才經歷過可怕事故的孩子，他做不到忽視她，放任她的內疚。
「好好休息，明天再過來。」他只能這樣重覆。
蛙吹梅雨沈默地站立片刻，再次彎下了腰：「好的，老師您也是。」
布雷森特目送她離開，然後身體往後仰，慢慢靠在了椅背上。
「是個好孩子啊……」
第32章 在醫院
峰田實脖子上受了輕傷，比蛙吹梅雨醒的晚一些。因為他家人的電話打不通，為了照顧他，布雷森特又叫醫生給他安排了多住一天院。
看望過13號，布雷森特才走進風間真理的病房。
她已經醒了，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金色長發散落在周圍，勾勒出線條美好的側顏。
布雷森特的腳步不禁停住，不知道該不該打擾她。
風間真理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頭來：「麥克老師？」
「啊……」布雷森特忽然有些緊張，「醒了？」
這不是廢話麽，布雷森特說完，恨不得在心裏給自己來一拳。
「A班的學生，都還好吧？」風間真理問。
「Fine。」布雷森特說完走進來，又覺得自己這麽簡練有些不對，忙道：「都挺好的，沒有人受傷，橡皮頭和13號傷的也不是很重。」
確實，以英雄常見的受傷程度來劃分，沒缺胳膊斷腿的都算輕傷了。
風間真理沒有聽出他話裏隱藏的沈重，點了點頭又放心睡了過去。
布雷森特站在病床邊看了她許久，才轉身離開。
相澤消太麻藥勁頭剛過，看到布雷森特推門進來，還有些恍惚。
布雷森特拉了張椅子到他的床邊坐下，「橡皮頭，」他有些覆雜地開口，「如果真理妹妹能從雄英畢業的話……現在一定是非常優秀的英雄了。」
相澤消太還沒有說話，他又道：「13號剛才做筆錄還說，面對不可戰勝的敵人，她表現得比很多職業英雄還要好。」
面對他略帶深沈的眼神，相澤消太表現得平淡多了。
「不要做沒有意義的假設。」他說。
「你真的沒有想過嗎？」布雷森特不甘心地問。
相澤消太沒有回答。
布雷森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發現確實看不出什麽，起身準備離開了。
走到門邊，布雷森特聽到身後傳來沒什麽起伏的聲音：「她還能回到雄英，就證明我的決定沒有錯。」
沒有錯，不代表不會有其他想法，剛才的假設，說不定也想過的吧……
布雷森特手一頓，沒有再回頭看他，只是說：「好好休息。」
滿懷心事地走出醫院，布雷森特正要打車回雄英，忽然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天喰。」他招了招手，「過來。」
天喰環走到他面前站定，眼裏有些疑惑。
看著他青澀又不失英俊的臉龐，布雷森特心裏咯噔一下。
「來看真理妹妹？」他盡量自然地開口，不著痕跡地觀察起天喰環的反應。
「啊……是的。」聽到他親密的稱呼，天喰環覺得有點怪怪的，不過沒有多想。
偶爾也會從風間真理那裏聽到布雷森特的名字，大概是長輩什麽的吧？
這麽想著，天喰環面對布雷森特時突然變得緊張了，老師和心上人的長輩當然不是一個重量級的，超緊張啊啊啊要控制不住了好慌要怎麽辦怎麽辦……
哦豁，破案了。
布雷森特心裏呵了一聲，看向天喰環的眼神格外的不友好。
「你現在還是學生，應該以學業為重。」他語重心長地說，「你知道師生戀被人發現的話，真理妹妹會承受多大的壓力嗎？」
天喰環身體顫抖了一下，果然……是家長式的威嚴嗎？
壓力好大……
「麥克老師，是以什麽身份來問這個問題的？」他緩緩開口問道。
如果是家長的話，沒做好準備啊，糟糕了……
他直視著布雷森特的眼睛，眼裏絲毫不肯退讓。
這算是宣戰？
把天喰環壓力極大的眼神看成了不服輸的戰意，布雷森特瞪起眼睛，抓住他的衣服。
「嘿，你這小子，給我過來。」他把天喰環拽到面前，「真理妹妹沒事，倒是你，我得跟你好好聊聊——」
第二天中午，警察到醫院給風間真理和相澤消太做筆錄。
地點選在住院層的一個小型會談室裏。
大部分時間都是相澤消太在講述，他對這個流程萬分熟悉，敘事條理清晰，而且客觀周到，對警方想要關註的問題都進行了詳盡的說明，風間真理在一旁都沒什麽機會開口。
恢覆女郎早上來過一次。雖然還不能讓相澤消太的身體徹底恢覆過來，但現在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
風間真理看起來比相澤消太還要高興，坐在他身邊時不時歪頭瞧他一眼，把他瞧得煩躁不已。
筆錄進行到尾聲，一個穿著制服的中年人推門進來，看到風間真理楞了一下。
「你不是那個——？」
相澤消太掃了他一眼。
不是靜岡這邊警察署的人，看肩章像是來自更高一級的警察本部。
在那人說出其他話之前，他冷淡地開口：「無關的問題就沒必要討論了。」
他望向負責做筆錄的警察：「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們先告辭了。」
「呃……」不明白剛才看起來還很頹廢的人為什麽突然這麽有壓迫感，做筆錄的小警察懵了一下。
「當然、沒問題……」那個警察擦了擦汗，在相澤消太不太愉快的眼神裏，站起來送他們離開。
穿著制服的中年人筆直地立在門口，望向風間真理的眼神裏盡是審視。
相澤消太放慢腳步，側身擋住了他看向風間真理的目光。
出了會談室，風間真理有些遲疑地問：「他認識我？」
相澤消太比她還要理所當然：「我怎麽知道。」
他和風間真理並排走著，快到病房時，忽然說：「檢討別忘了寫。」
「…………」風間真理艱難地開口：「真要寫？」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相澤消太逼近她，泛著血絲的雙眼裏滿是怒氣，「還是你認為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風間真理不敢看他，於是低下頭，雙手背在身後規規矩矩聽訓。
她的乖巧在相澤消太看來卻是固執的死不悔改，這意味著，下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她所做的選擇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訓斥的話早已說過無數遍，再提起來也不會有任何效果，必須要給她一個教訓才行，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
讓她能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相澤消太心裏的念頭翻滾數遍，對自己的想法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堅定下來。
看著風間真理頭頂有些翹起的頭發，他頗為無奈地想著，帶無數個學生，都沒有她這麽讓他耗費心力。
「在不明白敵人目標的時候，你不應該丟下學生不管。」盡管心裏並沒有表現出來的怒氣沖沖，他仍用冷硬的語氣說，「也不能用你控制不了的招式。」
還好輻射沒有對兩個學生造成傷害，不然的話……
「移開視線，消除的效果也能在腦無身上殘留一陣，足夠我們救下人了。」
「那樣會對眼睛的負擔很大吧。」風間真理驀地擡頭，對相澤消太笑了笑，「謝謝消太哥關心我。」
笑容燦爛，竟然是發自內心的。
相澤消太頓時感覺荒謬。
想不明白她是怎麽從自己嚴厲到近乎苛責的話裏聽出關心的。
他淩厲的視線在風間真理臉上巡視片刻，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在徹底控制不住之前，他拉開門，把自己關進了病房裏。
還好遇到的學生裏沒有像她這樣的，不然都沒辦法進行教育了。
下午，風間真理遇到了好幾波過來探望的人。
13號需要休養，相澤消太十分不耐這些無意義的社交活動，因此受到最多探視的反而是她這個完全沒有受傷的人。
蛙吹梅雨自然不用說，讓風間真理意外的是綠谷出久，他竟然也來了，還是跟著歐爾麥特來的。
風間真理和爆豪勝己關系不錯，因此對這個爆豪不怎麽喜歡的同學沒有多過接觸。
雖然很想對所有的學生都一視同仁，但她也是才剛當上老師，處理起這些覆雜的關系來難免經驗不足。
聽完綠谷出久磕磕巴巴的講述，風間真理笑了起來，「擔心老師並沒有錯。」她說，「不過做決定之前，還請考慮一下自身的安危。」
算上入學測試，綠谷出久已經是第二次為了救人挺身而出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兇險，風間真理認為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他的。
她翠綠的眼眸清澈而明亮，好像能包容自己所有的想法一樣，綠谷出久在心裏徘徊許久的話忍不住脫口而出：「如果是小勝的話，老師就不會這麽說了吧？」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綠谷出久連忙擺手：「對不起，老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那個……」
風間真理看著他越解釋越是慌亂，突然一拍手：「小勝，這個稱呼比小爆豪好聽！」
「……？？」
綠谷出久動作僵住，一臉呆滯地看向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笑著拍了拍他的頭。
「綠谷同學為什麽一定要和小勝比較呢，A班目前最優秀的人，怎麽看都是百才對吧？」
她其實不是很明白爆豪和綠谷之間的恩怨糾葛，但是這不妨礙她吹一下八百萬百。
為什麽……風間老師也開始叫「小勝」這個稱呼了……
綠谷出久看著她笑瞇瞇的樣子，忽然覺得背後一涼。
有種被爆豪勝己知道了會完蛋的感覺。
綠谷出久同手同腳地走出了她的病房，歐爾麥特閃進來，「風間少女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他今天是開車來的，和綠谷出久一起，但是綠谷出久並沒有打算和他一同回去。
而且他也是有私心的，想和風間真理多相處一點。
「好啊，」風間真理沒怎麽思考就同意了下來，不過還是說，「我去和相澤老師打個招呼。」
結果到了相澤消太那裏，聽到他說：「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歐爾麥特看著他被護士包成木乃伊的上半身。
「問題不大。」
面對兩人質疑的目光，相澤消太面不改色地說。
「醫生不會讓你出院的。」
風間真理跟著他去辦出院手續，結果發現那些醫生護士對他的行為都見怪不怪，很快給他辦好了。
「…………」難道他經常受傷？
風間真理沈默下來。
一路上，在歐爾麥特的車裏，氣氛沈重極了，和他設想的場景完全不一樣。
看著在車後座閉目養神的相澤消太，和個性使用過度，下午又接待了不少探望的人，變得有些困倦的風間真理，他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歐爾麥特：被當成司機了QAQ
第33章 改作業
回到雄英，風間真理在辦公室拿到了自己落在USJ裏的手機。翻了翻信箱發現從昨天放學之後，天喰環給她發了很多信息，最後一條是他準備去醫院，後來被布雷森特拖走的消息。
想到自己竟然徹底將天喰環忘記了，風間真理不由得有些羞愧。
這時，相澤消太喊道：「過來。」
辦公室裏沒有其他老師，風間真理收好手機，老老實實地走過去。
相澤消太把桌面的一沓作業本推給她，再遞上一支筆。
「我說，你寫。」非常言簡意賅。
「不知道是誰說我坐在這會影響工作的。」
雖然確實是因為自己才受傷的啦，但是這個態度也太理所當然了吧，風間真理忍不住想要吐槽。
相澤消太瞥她一眼，突然笑了：「你有意見？」
風間真理瞅著他不懷好意的笑容，十分機智地閉嘴了。
英雄情報學和前幾年並無區別，作業裏的很多內容，不需要他說，風間真理也知道正確答案。
也許是下午的陽光太過溫柔，相澤消太看著認認真真幫他批改作業的風間真理，感受到了遲來的伴隨著劫後余生的喜悅。
他身邊總是有著各種吵吵鬧鬧的人，有著忙不完的事，以及沒完沒了需要思考的問題，而這一刻，他卻什麽都不用想，也不用去做。
這對相澤消太來說是少有的輕松時刻，不用擔憂任何問題，只需要好好望著眼前靜謐如畫的一幕，把一切都深深映入心裏。
「如果沒有經歷USJ的事，消太哥會有想要開除的學生嗎？」風間真理突然問。
相澤消太遲鈍地「啊」了一聲，難得停頓下來的思維開始運轉，意識到了風間真理是在給他下套。
「不告訴你。」他用有些欠揍的語氣說。
「就當幫你改作業的謝禮嘛。」風間真理並未被激怒。
對此，相澤消太的回答是，從抽屜裏拿出了一盒能量飲料。
桃子味，風間真理還挺喜歡的。
是隨便拿的，還是特意選的口味？風間真理看不出來，也沒有問。
以她的經驗來說，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問了多半是沒有回答的，說不定還要被嘲笑。
還是不要自取其辱好了。風間真理把能量飲料的吸管插好，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消太哥平時怎麽處理和學生的關系呢？」
「什麽關系？」想到她那個至今還不知道是誰的交往對象，相澤消太臉色變化了一瞬，很快又恢覆如常，風間真理並未看出來。
「就是……」風間真理意識到自己問話的對象不太對了。
找相澤消太咨詢感情問題，果然是無法想象的，有點說不出口了。
然而在相澤消太的註視下，她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了。
「小爆豪和我關系還不錯，如果我和綠谷同學交朋友的話，他會不高興的吧？」
看著相澤消太的神色變得奇怪起來，風間真理有點後悔，暗道果真是問錯對象了。
「沒必要交朋友。」
相澤消太語氣一沈，有些言不盡其意，惹人尋味，「我從未和學生發展過超越界限的關系。」他冷硬地說道。
風間真理稍一細想，便明白了他是在意自己和天喰環的戀情。
再回想一下，在校外的時候，其他學生對他都是直呼英雄名，他也很少將工作帶回去完成，似乎是個工作和生活劃分得十分明晰的人。
以他的角度來說，學生都是不諳世事的高中生，思想差距太大，的確沒什麽值得交朋友的必要了。
再聯想到他三年來都不曾聯系過自己，風間真理不由得氣餒起來。
「我從來沒了解過你。」她說。
「你連你自己都不了解。」相澤消太的回應平淡得讓人心驚，「再說你也從未正視過我。」
對風間真理來說，相澤消太是什麽人呢？
是她父母的弟子，是長輩，是重要的人，還是僅僅只是開除過她的老師？
反正也不可能是戀人。
想到這裏相澤消太心情不免變差，也就失去了交談的樂趣。
風間真理見他拉下一張臉，莫名的有些發怯，也不敢再多說，只好低下頭繼續改作業了。
這個問題還是問麥克老師比較合適吧。她想。
等到把作業全部改完，看到他仍然臭著一張臉，風間真理不禁蠢蠢欲動起來。
「消太哥在雄英當了好幾年老師對吧？」她試探著問，「難道就沒有遇到那種讓你很想打破規矩的學生嗎？」
「青春靚麗的女高中生，難道不惹人心動？」
相澤消太「哈」了一聲：「的確有一個，讓我日思夜想，連做夢都會夢到的人。」
風間真理驚疑地望著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妙，正要站起來，一段灰色的拘捕武器不知道從哪伸出來，繞過椅子把她捆成了和他差不多的木乃伊。
相澤消太未受傷的左手牽著拘捕武器的另一頭，又露出了那種讓人背脊發涼的危險笑容。
「我在夢裏都還想著，要怎麽懲治她才好。」
「……」風間真理吞了吞口水，「饒命？」
「求饒倒是幹脆。」相澤消太把她往門外趕，「你要是安分點，我也就不會為難了。」
「你有為難嗎？我看你還挺樂在其中的。」風間真理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其實你每次捉弄學生，都感覺很好玩吧。」
忽略他那不修邊幅的外表，他其實是個十分活潑的老師，平時也會跟人開玩笑，喜歡冷吐槽，還有點惡趣味。
相澤消太對這個說法回以萬分險惡的笑容。
不可否認的，逗弄風間真理，確實很容易讓他心情變好。
至於其他學生嘛……
相澤消太把她拉到樓下，掛在一棵樹上。
「比起辦公室門口，你想你應該更喜歡樹。」他說。
「不，我喜歡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風間真理試圖說服他改變主意。
「是嗎？」相澤消太不容置疑地將拘捕武器另一端綁在樹上，仰頭欣賞起她郁悶的神情。
他其實並未因風間真理以他的師德作為玩笑而生氣，甚至有些高興她會過問於自己的私生活。
只是她太過有趣了，讓他總是忍不住想要做點什麽。
真要反抗的話，她其實是可以掙脫的。
相澤消太理直氣壯地想著。
不過是你情我願罷了。
心裏也有個小小的聲音說，她只是喜歡皮一下而已，不過被他有意識地忽略了。
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她也只對自己這樣。他在心裏反駁那個聲音。
「下課再來看你。」他說。
其實不用等到下課，空靈鬼魂的分-身巡邏看到了會把她放下來的，每次都是這樣，還能收獲一聲甜甜的「謝謝老師」。
不僅是空靈鬼魂，其他老師都樂得做這件事，根本輪不到他出手。
「現在才剛上課吧餵。」風間真理不滿。
「哦。」相澤消太用平平常常的語氣說著，「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這個魂淡！」
「給我站住啊啊啊啊！」
見他當真把自己留在樹上不管，風間真理都有些生氣了，然而看到他走回教師樓的時候，身體突然晃了一下，她又把想要罵人的話給咽了回去。
受傷了不起啊……好像還真有點了不起。
風間真理瞪著他搖搖晃晃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視線裏，才氣鼓鼓地哼了哼。
就讓他再囂張幾天，等到傷好了——
「餵。」樹下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風間真理低頭往下瞧。
一個紫色頭發的男生穿著雄英的運動服，站在樹幹旁，吊著眼睛望著她，好像很不滿似的。
又一個目中無人的家夥？
風間真理立即笑了起來：「這位同學，能幫個忙嗎？」
看起來有些狂妄的男生竟然意外的好說話。
「怎麽幫？」他問。
「你旁邊那個帶子，拉一下，然後……」
風間真理還沒說完，紫發的男生就拉住了纏在樹幹上的拘捕武器。
灰色的布條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制成的，有點涼涼的，意外的柔韌，男生的手頓了一下，手裏的布條突然嗖的一聲，消失在紫發男生的眼前。
在樹幹上饒了幾圈的灰色拘捕武器自行解開了，往風間真理的方向縮回去。
聽到掛在樹上的人驚呼一聲，紫發男生連忙跑過去想要把人接住。
沒想到掉落的沖擊力太大，沒接住人反倒連他自己都摔倒在地。
「哎！」
風間真理的頭磕在紫發男生的胸膛上，聽到他悶哼一聲，連忙站起，「你沒事吧？」
「死不了。」紫發的男生回答。
「那不是挺好。」風間真理把纏在自己身上的拘捕武器解開，一邊說。
要不是拘捕武器突然縮回來捆住她，她根本不會這麽被動地摔下來。
沒想到他人這麽好，風間真理望著他格外蓬松的紫色頭發，腦子裏叮的一下亮起了小燈泡。
不會是和環一個類型的吧？
看著不好惹其實心裏是在害羞？
風間真理頓時感覺親切起來，連帶著他臉上的黑眼圈都變得順眼了。
紫發的男生從地上坐起，突然皺了皺眉。
「怎麽了？」風間真理問。
「撞到了。」紫發男生甩了甩手，發現有點疼，又是一皺眉。
「去保健室看看吧。」風間真理朝他伸出手，「對了，我叫風間真理。」
「心操人使。」紫發的男生打掉她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啊，心操君。」風間真理把拘捕武器編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踮起腳掛到樹枝上，「還以為你是那種不太好說話的類型呢。」
「我的個性是洗腦。」心操人使忽然說。
「咦，是那種可以隨便把自己的理念灌輸給別人，得到大家信仰的類似傳銷頭子的個性？」風間真理拍了拍手，「好羨慕，我超想要的！」
和她的形容相比，自己真實的個性作用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昨天發生的USJ事件，心操人使穩住身體：「你該不會是敵人什麽的……？」
「才不是，」風間真理撇嘴，「我只是得罪了某個小心眼的男人而已。」
第34章 決定
去保健室要穿過體育場。
操場上正在打籃球的學生也是穿著運動服，風間真理問：「一個班的？」
心操人使點點頭。
雄英有很多學生都是考不上英雄科才進了普通班的，心操人使也是。
在普通班裏，大家都是競爭關系，心操人使因為個性的原因，雖然不至於被大家排斥，可也不可能與人相處得很融洽。
尤其是打球這類集體活動，其他人都在用個性，他的個性用了會被人反感，不用便失去優勢，也就體會不到打球的趣味性了。
所以他才會在體育課的時候到處亂逛，還遇到了這個不知道是什麽身份的人。
他看了一眼風間真理，只覺得她笑容光是看著就讓人感覺格外開心。
這才是……真正讓人羨慕的人……
保健室裏，剛入職不久的年輕校醫在幫一個粉色短發的女生處理傷口，恢覆女郎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為校醫的行為進行評估。
「開學都來好幾次了。」年輕校醫熟練地進行著清創處理，搖頭勸道：「發目同學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還不是老師教的內容太棒了，」發目明哈哈笑著說，「我的新點子不斷往外冒，手都停不下來。」
她說得興起，忍不住擡手揮了揮，又被年輕校醫按下去。
順著她的手，年輕校醫瞧到門口的風間真理和心操人使，居然有些驚喜。
「兩位同學有事嗎？」
她有在許多醫院和地區院校工作的經歷，也是因為履歷優秀被雄英招進來的。
普通高中的學生不想上課都會跑到保健室裏睡覺，然而來雄英只有幾天，她已經發覺這裏學風嚴謹，學習任務異常的重。
因而，這麽大個學校，不僅保健室小得可憐，來的學生除了發目明之外更是一個都沒看到，她都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辭退了。
「手有點疼。」心操人使說。
對年輕校醫急切的表現有點奇怪，不過他並沒有深究的想法。
恢覆女郎的從椅子滑下來，拉起他的手看了看。
「沒事，應該是撞到的。」說著嘟起嘴朝他的手臂上親去。
心操人使身體都僵住了。
入學考試的時候他所在的考場沒有人受傷，恢覆女郎只是給他們發了糖當做安撫而已。
因此即使知道恢覆女郎的鼎鼎大名，也沒想到她的個性是需要這麽發動的。
恢覆女郎笑呵呵地看了眼心操人使，又親了口已經做好清創正在等待治療的發目明，「行了，回去好好上課吧。」
「可以繼續研究我的2號baby了∼」發目明興高采烈地跳起來，「謝謝婆婆！」
「不用客氣。」恢覆女郎遞了顆糖給她，又給風間真理塞了一顆，「告訴橡皮頭，明天再過來，我晚上和老朋友有個約會，就不給他做檢查了。」
「好的。」風間真理收下她的糖，忍不住瞧了瞧她用來裝糖果的盒子。
密林神威的頭像，好像還有簽名？
「山下的街上就有賣。」恢覆女郎說，「他最近人氣上升挺快的，周邊都變多了。」
雄英建在一座山上，隨著學校名氣的提升，這些年越來越多的人搬到山腳下，在周圍形成了繁華地段，因而恢覆女郎習慣了稱雄英以外的地方為山下。
「還以為很難買到呢。」風間真理說，「謝謝婆婆，我們也不打擾您了。」
「去忙吧。」恢覆女郎笑著回道。
從保健室出來，心操人使問：「Eraser……剛才那個，是他的……？」
想到被做成蝴蝶結吊在樹上的灰色布條，心操人使有點懷疑人生。
Eraser怎麽看都是個不好接近的老師吧？！
成為雄英學生之後，開放了校內網絡，心操人使也在校網上搜了許多任教老師的信息。盡管那位老師很低調，平時也只教授英雄科的課程，但是他在學生裏的評價可是超可怕的。
每次有關他的帖子下面，跟帖的都是瑟瑟發抖的發言。
偶爾有兩個說他人還不錯的，都被淹沒在擁有神秘笑容的龍貓表情包裏了。
「是他的武器，聽說是特殊合金制作的，還加入了碳纖維什麽的，」風間真理看了眼剛收到的手機消息，「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
「回見。」心操人使不怎麽真誠地說。
雖然風間真理給他的感覺還不錯，但是能被老師掛在樹上，怎麽看都是個麻煩人物。
他回到C班所在的操場，一個坐在草地上休息的男生看到他立馬蹦了起來。
「嘿，心操，」他把手搭在心操人使的肩膀上，擠了擠眼睛，「你是怎麽認識風間老師的？」
「……老師？」
「對啊，你難道從來不看校網嗎？八卦版塊好多表白她的帖子呢，可能因為是新人教師，一點架子都沒有，還那麽漂亮，氣質又好，是和午夜老師完全不同的類型，啊，年紀還跟我們差不多∼」
男生沖他揚了揚眉，暗示性十足的問：「你是怎麽和她搭上話的？有要到聯系方式嗎？分享一下？」
另一個男生走了過來：「我更喜歡B班新來的交換生，呆萌呆萌的，不過風間老師也是我欣賞的類型，有聯系方式的話，也給我一個吧！」
「沒有，不要問了。」心操人使心情突然變差。
英雄科的同學每天都在提升，自己不僅要上無聊的體育課，還要應付這種陷入青春期躁動的男生……
這樣蹉跎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成為英雄？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風間真理，年紀看起來差不多，卻已經成為了雄英的老師？怎麽做到的？
忽然有些後悔沒有要聯系方式了。
風間真理此時正站在辦公室的門口，午夜拿著蝴蝶結在相澤消太面前晃來晃去。
「這是你的拘捕武器嗎哈哈哈哈沒想到你這麽有少女心。」午夜取笑他。
這讓風間真理有點不太想進去了。
布雷森特用從相澤消太那裏搶來的暗器扔向神射手：「我說，你們班那個天喰也太放肆了吧，連我這麽nice的老師也挑釁……」
神射手又以相澤消太的臉為坐標，把暗器丟還給他。
相澤消太平時作為辦公室一霸，受傷之後不僅沒有引起別人的同情，還被變著法欺壓，風間真理越發不想進門了。
戰鬥力下降之後，他對其他人無可奈何，但是欺負她還是綽綽有余的。
「風間少女來了。」歐爾麥特說。
「喲呼！」校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們受歡迎的校長也出現了！」
「校長好∼」風間真理連忙打招呼。
根津校長坐在水泥司的肩膀上，對眾人說：「既然人到齊了，我們就到隔壁會議室開會吧。」
等到所有人都進入會議室，根津校長打開了錄像：「這次是A班集體授課老師的會議，13號老師還在醫院休養，稍後我會把會議影像發給他的。」
開會前，也是他發消息通知風間真理的。
依舊是長形的會議桌，校長坐在主位，風間真理則坐到了會議桌的末尾，正對著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把重新奪回來的拘捕武器圍到頸間，突然擡起頭，有些覆雜地看了一眼她。
像是做出什麽重要的決定一樣，讓風間真理有點心驚。
她望著不露聲色的相澤消太，心裏惴惴不安起來。
這次主要是通報學校將要舉行體育祭的消息，校長已經和各方面協調好，在其他科老師的會議上，也沒有人提出反對。
然而A班才經歷了USJ事件，還是得考慮他們的實際狀態才行。
「沒有意見。」作為A班班主任的相澤消太率先表態。
體育祭得花時間準備，按照往年的經驗，至少得一兩周，足夠A班調整好心態了。
能在一年級時就遭遇敵人，是A班學生的不幸，也是他們的幸運之處，如果能把這次經驗化作動力的話，前途不可限量，要是做不到，也就沒有留在英雄科的必要了。
相澤消太垂著眼，聽校長開始說起USJ的事。
昨天晚上塚內警官帶來了襲擊USJ的敵人信息，歐爾麥特他們也互相討論了一陣。
根津校長把昨晚上討論的結果跟剛從醫院回來的兩人說了，問他們有沒有要補充的。
「沒有。」相澤消太說，「但是，就USJ事件裏風間老師的表現，我有意見。」
他的語氣比平時要冷酷許多，對他有所了解的老師們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同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風間老師非常勇敢，而且實力出眾，值得肯定。」
「不過，在情報不足且敵人眾多的情況下，她不應該把學生丟下不管，這不是一個老師會做出的決定。」
「她在戰鬥中，還使用了自己不熟悉的招式，導致學生昏迷，自己也喪失意識，可見戰鬥經驗不足，對敵人警惕性也十分欠缺。」
「以我的觀察結果來看，對於上述行為，風間老師表現得毫無悔改之意，也沒有想要進行反省的念頭，讓人十分失望。」
「因此，我建議——取消她的英雄科教學資格，重新評估她作為教師的可行性。」
會議室裏，老師們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直楞楞地望著相澤消太。
看到他那冷若冰霜的神情，又覺得這會是他做出的決定，然而……
風間真理低著頭，一聲不吭，但是只要看到她的人，都能感覺到她的難過和絕望。
如果三年前是她親自來辦退學手續的話，也就是這個畫面了吧。
不少人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時，相澤消太站了起來。
「風間老師是我的助教，一切行為都在我的監督之下。」
他說：「作為她的上級領導，她做出的所有決定和產生的後果，都是因為我的教導無方和疏忽放任，是因為我的工作態度不夠端正。」
「我為自己的管理不當而感到不安，也愧對信任我的各位同事。」
他對著在座的同僚們深深鞠了一躬。
「我願意為此承擔全部責任，包括風間老師的那一部分在內。」
承擔全部責任？
因為自己犯的錯，他要被取消教學資格嗎？！
風間真理猛地擡起頭，看向彎下腰的相澤消太。
他過長的黑發垂下，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緒。風間真理無法想象他現在是什麽心情，她望著視線裏的相澤消太，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眼淚啪嗒啪嗒掉到桌上。
在USJ裏看到他受傷的時候都忍住沒哭，現在倒是開始掉淚了。
相澤消太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
校長雙手放在桌上，沒人能看得懂他在想什麽。
其他老師就更不敢說話了。
相澤消太說的這些錯誤其實都可大可小，USJ最終結果還是偏好的，而且風間真理年紀輕，又是頭一回當老師，其他人也願意給她機會。
這麽一想，看著眼淚越擦越止不住，還忍著不想發出聲音的風間真理，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了。
不少人臉上更是明明白白寫上了心疼。
「這個嘛，」校長把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真要追究起USJ裏犯的錯誤，建立起現在這個防禦體系的我們都有問題，沒有料到敵人會有稀少的傳送個性，我也有責任。」
「雖然犯錯是人類的缺點，但是人類的優點也在於，能在不斷的錯誤中進行學習。」
「希望經過這次事件，風間老師能夠變得更成熟，做決定的時候，更多的為學生考慮。」
「言歸正傳，對於這次事件，以及相澤老師的提議，我最終的決定是：相澤老師承擔全部責任，抵扣半年工資，作為升級校園防禦體系的資金，風間老師作為相澤老師的下屬，責罰由相澤老師自行決定。」
校長也站起來，向所有人鞠了一躬。
「我想，敵人不會放棄侵害雄英的做法，他們極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再次出現。為了保護學生的安全，維護社會的穩定，還請在座的各位繼續努力。」
相澤消太直起身，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對面哭花了臉的風間真理。
處罰比預想的輕多了，他也忍不住舒了口氣。
散會之後，大家都默契地不去打擾還在掉眼淚的風間真理，靜悄悄地走出了會議室。
布雷森特從相澤消太身後拉住他的拘捕武器。
「話說得太重了吧。」他一臉的心有余悸。
「不能讓她再這麽任性下去。」相澤消太又恢覆了平時的神情，不過話裏有著毋庸置疑的味道。
當老師和作為學生完全不一樣，總會有不想做的事，有不得不做出的決定，如果她還是不明白……
「任性一點又有什麽，不是還有我們這些大人在？」布雷森特反駁他。
還是覺得相澤消太今天太過分了。
如果什麽事都要未成年少女做抉擇的話，他們這些人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相澤消太沒再說話。
想要護著她沒什麽錯，幾乎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相澤消太也不例外，他也猶豫過。
但是……
相澤消太更清楚他想要的，她能做到的——是由雛鳥變成雄鷹。
現在還遠遠不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素瑩、阿澤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5章 洗腦
風間真理想不明白，她自己犯的錯，她也願意接受責罰，為什麽相澤消太還說要為她承擔責任。
以她的年紀，只是口頭說教的話，很難理解相澤消太的用意。
經過剛才的事，她才真正的對相澤消太想要表達的含義有了體會。
比她想象的更沈重，也更讓人無奈。
也是因為這樣，她反而更加難過了。
為什麽要這麽做……
教她這些東西……
風間真理越想越難受，忍不住拿出手機，給相澤消太發了條信息。
TO節能消醬：混賬！
節能消醬：嗯？
竟然秒回了。
風間真理吸了吸氣，繼續發：混賬混賬混賬混賬混賬混賬
TO節能消醬：不要管我
今天回來才換的備註，看著還有點不習慣。風間真理瞪著手機，仿佛相澤消太本人在眼前一樣。
結果相澤消太真的沒有再回消息了。
風間真理丟開手機，眼淚又冒了出來。
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了，真的好討厭……
教師樓的外面，相澤消太站在一棵樹上，空靈鬼魂的一個魂體在他的身邊，看著相澤消太把手機收起來，他終於開口了。
他慢悠悠地說：「女孩子說讓你不要管她，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是嗎？」相澤消太又把手機摸出來了。
空靈鬼魂哼了聲，把個性取消，魂體如煙一樣散去了。
我也很想風間給我發消息啊……她說得沒錯，橡皮頭真是個混賬。
相澤消太佯裝不知道空靈鬼魂又放了一個分-身在自己頭頂的樹上，對著空白的輸入框思索片刻，發了句：還有事嗎？
空靈鬼魂：…………
空靈鬼魂這次真的把個性取消了。
想到風間真理這會兒可能會被相澤消太氣到爆炸，他突然就沒那麽擔心她了。
相澤消太等了半分鐘，只等到她一串覆制粘貼下來的混賬，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內容，倍感無奈地收起手機，從樹上輕盈地跳下，很快消失在樹林裏。
而還留在會議室裏的風間真理，則對著突然出現的心操人使目瞪口呆。
「你怎麽在這？」
下午剛認識的人看到自己在哭，超尷尬的啊！
「來幫人送作業。」心操人使沒什麽表情地說。
他也覺得有點尷尬，不過更多的還是好笑。
沒有嘲笑的意思，就是覺得……有點可愛，稍微能理解到班上男生的心情了。
「老師也會有麻煩嗎？」他問。
「當然有，」風間真理吸了吸鼻子，一點也不想解釋，「反正你也不懂。」
「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麽當上老師的吧。」心操人使像是看不到她不自在到極點的神情，坐在了她身邊的椅子上。
「就是，真姐姐有個研究項目要和上面合作，是關於開放普通人個性使用的，雄英作為高校代表，這方面的調查就拜托給我了。」
心操人使「哦」了一聲，「原來是憑關系進來的。」
「才不是！」風間真理朝他大喊道：「你以為雄英是誰想來就能來的麽，就算想要推薦信，也要擠掉好幾十個人才有機會的啊！！」
特聘教師比社招進來的考察還要嚴格，想到剛來的那天，被校長的長篇大論繞得暈暈乎乎的，連午飯都沒吃上，風間真理整個人都不好了。
經歷了那麽多困難才回到雄英，卻差點害得相澤消太做不成老師……她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
心操人使從小就長得不錯，雖然因為個性的原因不太受歡迎，但是至今為止他還沒遇到過這麽不顧形象在自己面前拼命掉眼淚的女孩子。
哭起來沒那麽好看了，然而還是覺得很可愛。
有點想讓她一直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那種可愛。
這個形容好像有點奇怪……
心操人使想了一下，還沒想到要說什麽，就聽她抽抽噎噎地開口：「陪我去買雪糕。」
「啊？好吧。」話題跳得太快了，心操人使反應過來，也沒怎麽在意她帶著命令的語氣。
女孩子大概就是這樣才顯得更可愛的吧，看著風間真理的臉，心操人使在心中暗道。
「對了，」他說，「洗腦的效果是能奪取別人身體的控制權。」
不是類似傳銷頭子的個性，上次見面被她的想象驚到，都忘了解釋了。
「啊，那被洗腦的時候還會有記憶麽？」風間真理呆呆地問。
「沒有。」
「那對我使用個性吧！」風間真理抓住他的手。
「……？！」
頭一次遇到主動讓他使用個性的人，心操人使懵了一下。
「其實剛才我都在想要怎麽才能從這裏出去了，遇到其他老師真的感覺好尷尬……」
所以沒有記憶就可以了麽？這和掩耳盜鈴有什麽區別？
心操人使本能的想要毒舌一下，對上她晶亮亮的綠眸，又失去了語言能力，仿佛他才是被洗腦的那個。
風間真理頗為誠懇地望著他。
她是認真的，真的想要讓他對自己使用個性。
心操人使垂眸，低聲道：「那我開始了。」
「謝謝心操君！」
風間真理剛露出笑容，眼神就變得呆滯起來。
心操人使視線在她笑意淺淺的唇邊停留一陣，然後飛快起身。
「跟上我。」他說。
風間真理站起來，動作自然，要不是神情僵硬，幾乎看不出差別。
心操人使心裏升起了奇異的愉悅感，這是他使用個性時很少能體驗到的。
幫助別人的感覺——
心操人使看了她一眼，小心地繞過淩亂的椅子，向門口走去。
風間真理乖乖跟在他的身後。
路過英雄科辦公室的時候，心操人使停留了一下，裏面一個人也沒有。
現在，把個性解開就可以了吧？心操人使想著，竟然有些躊躇起來。
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被人註視，被人需要的感覺。
輕飄飄的，像是踩在雲端一樣。
他最終還是沒有把個性解開，而是將風間真理帶到了外面。
一個深紫色頭發的男生突然走過來，一把抱住風間真理，速度快得心操人使都來不及阻止。
洗腦的個性被解除了。
風間真理「誒」了一聲，沒想到一清醒就能看到自己的男朋友。
可能是個性都和精神有關，被洗腦的時候，她還是有一點點感覺的，好像被什麽東西環抱著，很溫柔的感覺。
大概心操人使就是這樣的人？
風間真理從天喰環的懷裏探出頭來，對心操人使笑了一下：「感覺很好，謝謝心操君。」
「不客氣。」心操人使心裏驀地失落下來，瞥到天喰環陰沈沈的眼神，又刻意地說了一句：「雪糕的話，下次吧？」
「好呀。」風間真理沒有察覺到他尚未藏好的不爽，輕輕松松地答應了下來。
天喰環原本只是對陌生人有點緊張而已，聽到心操人使的話倒是反應過來了，他緊緊摟住風間真理，眼睛盯著心操人使。
「走了。」心操人使自動忽略了天喰環帶著敵意的眼神。
確實有點可怕，不過他經常被知道他個性的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提升實力。
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在意。
風間真理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感受到天喰環把頭埋進自己的肩膀，她用手拍了拍他的背，「環？」
「學姐哭了……」天喰環低聲說。
風間真理臉上一熱，咳了咳，「我沒事……」
總是被男朋友撞到這種事，感覺好丟臉。
「能和我說說嗎？」天喰環小聲問道。
問得太多了，會被學姐討厭的吧……可是，真的很想知道學姐的事，知道她有什麽煩惱，為什麽會這樣……
「解釋起來太麻煩了。」風間真理抱了他一下，「以後慢慢和你說。」
天喰環低低地應了聲，小心地藏起失落。
空靈鬼魂的身影從樹後一閃而過。
正和空靈鬼魂走出校門的神射手見他突然停下，問：「怎麽？」
空靈鬼魂沈吟道：「天喰環……感覺不合適……」
風間真理不是那種特別嬌氣的女孩子，不過天喰環的話……
天喰環是頂著內心的壓力一步步走到現在的，真要比較起來，他的實力比許多職業英雄都還要強，但戀愛講究的不是這些。
必須給天喰環足夠多的勇氣，才能回應別人的心情……但是風間真理有時候很遲鈍，也不一定能感受到他的索取。
不太看好她選的交往對象，空靈鬼魂有點苦惱，難道這就是老父親的心態嗎？要不要和橡皮頭交流一下？
想起相澤消太剛才給風間真理發信息的內容，空靈鬼魂覺得還是算了。
立即明白了空靈鬼魂在想什麽，神射手也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那你覺得什麽人合適？」
「這個，」空靈鬼魂認真想了想，「總覺得風間……適合一個人……」
神射手沈默下來。
「你好可怕。」半晌之後，他才說。
「是嗎？」
「難道不是嗎？年輕人都想要戀愛的吧？」
「唉。」空靈鬼魂嘆息一聲。
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他還是不看好他們。
周五，風間真理在AB班都有課。
想起前一天在會議室裏哭得停不下來的場景，她都不想去上班了。
都長這麽大了，還哭……好丟人！
如果心操君在就好了，風間真理忍不住想。
然而她又沒有心操人使的聯系方式，最後還是要去辦公室的。
沒想到辦公室裏一個人也沒有。
風間真理拿了教案就去B班上課了。
下課之後，她在教學樓下遇到了塚內直正。
「塚內先生？」風間真理停下腳步。
雖然她和塚內真關系很好，但是對於塚內真這個哥哥，她接觸得並不多，只知道是個挺不錯的人。
「哎，風間。」塚內直正倒也不見外，自然地走過來，遞給她一個文件袋。
「我是來找你的，」他說，「USJ事件裏作為正當防衛使用個性是沒有問題的，不過考慮到當時的情況已經危及生命，必須得通知你的監護人才行。這些文件都要交給他們簽字。」
「監護人……」風間真理想到完全被她拋在腦後的渡我家，有點為難，「自己簽不行嗎？」
「不行，」塚內直正搖搖頭，「來找你之前我已經和校長溝通過了，明天你就和橡皮頭去沖繩吧，歐爾麥特也會跟你們一起。」
風間真理詫異於他提起相澤消太時熟稔的語氣：「你和相澤老師？」
「以前合作過。」塚內直正問：「四年前的女王蜂事件，你知道嗎？」
風間真理「啊」了一聲，塚內直正以為她不知道，解釋道：「當年鳴羽田區很多人出現了個性失控的現象，是橡皮頭首先發現有人利用蜂群給人註射藥物所導致的。」
他也是那時候認識的相澤消太。
鳴羽田區位於東京周邊，那幾年剛發展起來，治安還不太好，後來又出了這樣的事，塚內直正對此印象還是挺深刻的，更何況這後來還牽扯出了一個大案子。
不過風間真理知道這件事，因為那時她剛從鳴羽田離開。
當時Eraser head就已經是知名英雄了，聽說他在那附近還有事務所分部，但是風間真理從來沒找到過。
「我去吃午飯了。」
回憶起往事，風間真理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她和塚內直正道別，沒再等他的回應，就先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人物小卡片*
塚內真
塚內直正的妹妹
個性：測謊，能通過接觸分辨出人是否說謊了
出場於官方外傳《非法英雄》，女王蜂事件也來自官方外傳
不過官方外傳不是平哥畫的，本文不會涉及很多
第36章 同行
中午吃過飯之後，風間真理撥通了當年收養自己的親戚家的固定電話。
沒有人接，風間真理確認過號碼，又撥了一遍。
這次很快就接通了，另一頭傳來有些淒厲的女聲：「不要再打電話來了！我承認我們有錯，不過你們這樣沒完沒了就不覺得過分嗎？！」
風間真理遲疑了一下：「渡我夫人？」
電話那頭聽到風間真理說話的人也頓住了：「……你是？」
「我是風間真理，您還記得嗎？」
那邊的人沈寂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風間……不，真理，你有事嗎？」
「有些文件需要監護人簽字，想問問您明天在家嗎？」
「在的在的，」電話另一邊的人靜了一下，有些急切地開口，「你也成年了吧？你父母當年還留有一些東西，也是時候交給你了。」
「好的，謝謝您，明天我會帶朋友一起過去。」
「不用謝。」電話那頭的人松了口氣，「那就先這樣了，明天你們直接過來就行。」
電話很快被掛掉，風間真理看著上面不足一分鐘的通話時間，臉色微沈。
「學姐明天要去哪？」和她一起吃午飯的天喰環問。
「去沖繩。」風間真理很快恢覆如常。
註意到她剛才說的是監護人，而不是家人。天喰環沒有再問，給了她一塊剛拿過來的小蛋糕。
第二天是周六，陪風間真理去沖繩的相澤消太和歐爾麥特都沒課。
歐爾麥特很早就來宿舍樓等著了，他對這趟行程有些不同尋常的期待，雖然連他自己都還沒意識到。
相澤消太起床時間和往常一樣，他早上還要去恢覆女郎那裏做檢查，因此和歐爾麥特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歐爾麥特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快到七點鐘時，才看到風間真理下樓來。
風間真理看到歐爾麥特穿了一身合身的西裝，不禁「咦」了一聲，「這樣變身會不方便的吧？」
「因為要去風間少女家拜訪啊，總得正式一點！」歐爾麥特拍了拍身邊的黑色箱子，「我有帶戰鬥服，需要的時候會換上的。」
「那今天就叫你八木桑好了∼」風間真理高興地說。
「沒問題。」歐爾麥特頓時露出開心笑容。
「不過那不是我家，」風間真理糾正他之前的說法，「當年負責接收我的那家親戚姓渡我，他們家有個女兒和我差不多大，但是我沒見過。」
「不是說他們家沒有女孩？」走進來的相澤消太正好聽到她的話。
他的繃帶拆了，手裏還拿著一盒能量飲料。
「有的，不知道什麽一些原因，那個女兒一直呆在寄宿學校，很少回來。」風間真理說著有點擔憂，都快忘了見到相澤消太時的不自然了。
「我昨天打電話的時候，感覺他們家最近好像出事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相澤消太一向這麽直接。
「風間少女很擔心他們？」歐爾麥特問。
「也不算擔心，其實我和他們家一點都不熟，」風間真理說，「不過既然發現了他們家有困擾，總不能放著不管吧？」
「沒錯，就是這樣，」歐爾麥特讚道，「很英雄的想法，風間少女真棒！」
「歐爾麥特也很棒啊∼」
相澤消太看著馬上要陷入真誠互吹的兩人，快步走上樓。
這件事和歐爾麥特有關系嗎？為什麽他也會跟著去，完全不合理。
相澤消太已經料到這一路上都會是跟這極其相似的場景了。
等到他再下樓時，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還在互相誇讚。
歐爾麥特看到他，還豎起了大拇指：「相澤君今天也很棒哦！」
相澤消太也換了正裝，他把頭發紮起，胡子也剃了個幹凈，手裏拿著個公文包，眉宇間一派沈著，看起來倒很有精英教師的風範。
相澤消太抽了抽嘴角，「謝謝，」他違心地說了句：「歐爾麥特先生也不錯。」
「是嗎？很少聽到相澤君誇人呢，謝了哈哈哈哈。」
所以說到底為什麽歐爾麥特也會去？
看著面前笑容燦爛的兩人，相澤消太感到無比心累。
校長給他們三人派了車，直接把他們送到了機場，甚至連機票都訂好了，貼心程度讓風間真理非常訝異。
不過讓風間真理更驚訝的還是歐爾麥特和相澤消太的相處方式。
在飛機上歐爾麥特不斷尬聊，又被相澤消太冷冷淡淡的一句話終結，然而歐爾麥特完全不知道氣餒，不一會兒又開啟了新的話題……
風間真理在旁邊看著歐爾麥特鬥志昂揚而相澤消太不耐煩又不得不強行忍耐的樣子，有點停不下來。
「相澤君真的好難相處。」下飛機的時候，歐爾麥特湊到風間真理身邊悄悄說。
「感受到了。」
還沒開學的時候歐爾麥特還是叫「相澤」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加上了敬稱，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過還是想和相澤君好好相處，」歐爾麥特說，「畢竟是同事……雖然有點合不來……」
「這個我可幫不上忙。」風間真理看了一眼相澤消太。
自從會議室的事情過去之後，她沒主動和相澤消太說過話，也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相澤消太卻態度自然，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風間真理心裏覆雜極了。
她和歐爾麥特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上，聽著副駕駛座的相澤消太不假思索地報出地址，心情更是難以形容。
她都有三年沒去過渡我家了，相澤消太竟然把地址記得比她還清楚。
渡我家地址在東海岸，他們家家境富裕，住的是獨棟別墅，因此才會在風間真理的父母出事後第一時間接納她。
渡我宅和三年前並無區別。
下車之後，風間真理先是按了門鈴，等了不到一會兒，就有一個瘦高的婦人來給他們開門了。
風間真理瞧著她略顯憔悴的面容：「渡我夫人？」
「不用那麽生分，還是叫我阿姨好了，」婦人有些生疏地笑了笑，看向她身後西裝革履的兩人，「這兩位是？」
「這是相澤先生和八木先生，這次剛好有時間，陪我一起來的。」
「相澤先生……」
渡我夫人打量起相澤消太。
當年寄到他們家的禮物，有不少價值不菲的，是這個青年寄過來的嗎？
那時候他應該也沒多大年紀吧……渡我夫人想到那些禮物有不少被家裏的孩子玩壞了，神色更僵硬了。
他們家是不缺錢的，但是禮物收得多了，風間真理又不在，難免變得心安理得起來，完全沒想過債主會找上門。
「先進來再說。」渡我夫人又看了一眼相澤消太，才把他們迎進門。
到了客廳裏，相澤消太和歐爾麥特一左一右地坐在風間真理身邊，對面是態度過於謹慎的渡我夫人。
風間真理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又說不出來。
渡我夫人把早已準備好的點心拿出來，給他們倒了茶，「風……真理，那時候是看了相澤先生的信才準備考雄英的吧？」
盡管發現風間真理失蹤了，相澤消太依然有信寄過來，他們家把那些信全部都存了起來，因為收件人寫的是風間真理，他們也沒有打開過。
依稀記得最後一次寄過來的信上，印著一個雄英高中的標志。
風間真理從鳴羽田離開之後，來過渡我家一次，他們就把信全部交給了她。
相澤消太偏頭看了一眼風間真理，又聽渡我夫人問：「是因為相澤先生也在雄英就讀嗎？」
「啊，他不是……」
認真打理好形象的相澤消太，要不是氣勢太驚人，看起來根本就是剛入社會的小青年，會被誤會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其實不是像渡我夫人猜測的那樣，而是在雄英當老師，不過涉及到他的個人隱私，他沒有開口，風間真理也不好解釋。
歐爾麥特和安德瓦都是從雄英畢業的，所以在他們成為數一數二的大英雄之後，雄英的地位在國民心中也被神話了。
但在風間真理出生的那個年代，雄英只是一所很優秀很有名的高校而已，風間真理也是因為父親當年說過這個學校還不錯才會考慮的，何況後來看到相澤消太在信裏說他要去雄英任教了。
風間真理不願多聊這個話題，便把帶來的文件給渡我夫人看了。
文件裏只是模糊地提了一下USJ事件，以及事件的危險程度，更多的是稱讚她做得好，還寫了事件之後的獎賞。
對，這次USJ事件，風間真理也是能領到獎金的，而且數額相當可觀，不過得監護人簽字才能生效。
渡我夫人略略看過之後，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渡我夫人是有什麽麻煩嗎？」歐爾麥特忍不住問，實在是她的異樣太過明顯了。
渡我夫人眼神有些閃躲。
「沒什麽……」
風間真理：「那昨天電話裏？」
想到他們在周圍也能打聽到這些事，渡我夫人不再掩飾，滿面愁容地嘆息一聲，「我以為打電話過來的是記者……」
「我們家長女，渡我被身子，在初中畢業典禮上，用裁紙刀重傷了一位同學，還把吸管插到傷口裏，吸他的血……」
她用手捂住臉。
「那孩子從小就……我們以為把她送到寄宿學校，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生活，會讓她變得正常點……」
從進門之後，就沒見過渡我家有其他人在，相澤消太皺了皺眉。
「她失蹤三年了，警方一直沒能找到她，」渡我夫人說，「他們可能已經放棄了，但是外面那些記者，還是經常打電話過來……」
「她的個性是什麽？」相澤消太忽然問。
「變身，喝下對方的血液，就能變成對應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本來就心虛，渡我夫人對這個眉目冷峻的青年莫名的畏懼，她哆嗦著站起來，「我、我去給真理拿當初你父母留下來的東西，請稍等一下……」
相澤消太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嘖了一聲：「又被當成偵探了。」
渡我被身子個性用得不是地方的話絕對是個大威脅，而且失蹤三年，都沒有被抓住，怎麽想都不是個善茬，難怪塚內直正會讓他們兩個陪風間真理過來。
校長也那麽配合。
第37章 咖啡
渡我夫人很快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木制的盒子，她把盒子打開，最下面是幾份合同，還有幾串鑰匙，和一塊手表。
「這些合同是你父母留下來的房產和基金，手續我們早就幫你辦好了，只要簽字就行……我們算過的，扣除遺產稅之後，你也能得到一大筆資金，足夠自己生活了。」
「謝謝。」風間真理把盒子接過來，真誠地道了謝。
「從法律層面來講，她也還有半年才算成年。」相澤消太冷不防冒出一句話。
「是是是嗎？」渡我夫人整個人都僵住了。
風間真理踢了一下相澤消太，幹笑道：「不用管他。」
她正要把木盒收起，相澤消太伸手過來，攔下她的動作，拿起最下面的合同翻看起來。
相澤消太好像感受不到因為他的不客氣而變得嚴肅且尷尬的氛圍，不緊不慢地看完了一份又一份的合同，最後把盒子收好。
他站起來，對渡我夫人微微鞠了一躬：「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打擾了。」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也站起來。
這個氣氛根本不可能再進行友好談話了，而且風間真理也不知道還能對渡我夫人說什麽，就這樣結束，她反倒松了口氣。
從渡我宅出來，相澤消太把手裏的木盒遞給風間真理。
「她在害怕你。」相澤消太說。
「你這不是很適合當偵探嗎？」風間真理撇嘴。
「啊？我還以為是渡我夫人把失蹤的長女藏起來了，她好像很想我們盡快離開……」歐爾麥特後知後覺，「難道不是嗎？」
「也有這個可能。」相澤消太一本正經地說。
歐爾麥特被他唬住了：「那我們要怎麽辦？」
正面對敵才是他的強項，探查通常都是交給警方來做的。
「坐下來慢慢說。」相澤消太指了指遠處一家咖啡廳。
去咖啡廳的路上，風間真理向歐爾麥特解釋：「能狠心把女兒送去寄宿學校好幾年都不管的人，怎麽想都不會冒風險把她藏起來，說不定看到女兒出現的時候，就馬上報警了。」
渡我夫人提起女兒的口氣還透著厭惡，什麽把人送到寄宿學校是為了讓她變得正常些，都是推辭吧？
明明已經到了別人快不知道他們家還有這個女兒存在的地步了……
歐爾麥特沒想到這些，也是因為他對渡我家並不了解。
沖繩海洋祭從三月開始舉辦，會持續好幾個月，渡我家臨近海邊，附近遊客量大，咖啡廳裏差不多都滿座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歐爾麥特看了看面對面坐著的兩人，厚著臉皮坐到了風間真理的身邊。
相澤消太眉頭挑了挑。
「一杯現磨咖啡。」
「柚子茶吧，八木桑呢？」風間真理問。
「水就好。」歐爾麥特其實不是很喜歡點單環節，因為每到這種時刻，都會顯得他格格不入。
「想吃的話都可以點哦。」風間真理眨眨眼。
歐爾麥特想到她的個性，心裏一動：「那就……紅豆布丁？」
相澤消太瞥了一眼歐爾麥特。
怎麽看都不像會喜歡甜食的人，但是對於旁人的口味，他從來不會開口質疑。
服務生離開之後，相澤消太向風間真理問道：「渡我家對你有什麽誤會？」
「為什麽說是誤會？」風間真理問，「我的個性，想要對他們做點什麽，應該很方便吧？」
相澤消太還沒說話，歐爾麥特就搶先開口：「風間少女不要這麽說，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因為有些人一直把我當成不懂事的小孩。」風間真理冷笑，「以為自己什麽事都能做好，總是擅自做決定，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
相澤消太楞了一下。
歐爾麥特把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瞧著對面陷入呆滯狀態的相澤消太，心裏暗暗給風間真理豎起了大拇指。
服務生把他們點的東西端上來，等到服務生把飲品放好走開之後，相澤消太「嗯？」了聲。
風間真理：「我跟你說——噫！！」
相澤消太面前的咖啡裏，有個層次感非常好的心形拉花，風間真理伸頭望出去，幾個服務生小姐姐站在不遠處，時不時笑著瞧這邊一眼。
相澤消太拿起勺子攪了攪，最上層的拉花很快被湧上來的咖啡吞沒，風間真理仿佛聽到了那些小姐姐心碎的聲音。
「你要是每天都這麽註意形象，就不會單身到現在了。」
風間真理對此進行了不知道是惋惜還是幸災樂禍的發言。
相澤消太把勺子放下，冷淡地岔開話題：「回答我的問題。」
「不要說無關緊要的事。」他提醒她。
醇正而濃厚的咖啡香味飄出來，帶著點苦澀，風間真理想著，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現磨咖啡該有的味道。
然而他都這麽說了，就不能再隨意調侃他，不然的話即使在外面也會被掛起來，歐爾麥特都保不住她。
風間真理咳了聲：「這個得從很久以前說起。」
「今天我有時間。」相澤消太說著看了一眼歐爾麥特。
「我想聽，」歐爾麥特依舊坐在椅子上不動，小聲問，「想了解風間少女的事，可以嗎？」
他能看出來風間真理不太想提及這件事，但是如果相澤消太能聽的話，他也想……
歐爾麥特平時一點也沒有作為NO.1英雄的強勢，被他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風間真理很快就敗下陣來。
「好吧。」她說，「這個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兩個成年人都沒有再出聲，風間真理稍稍整理思緒，慢慢開口了。
「我的父母是在進行台風的災後救援時意外落水去世的。」
「葬禮由渡我家負責操辦，在那天，一個黑色長發的大姐姐找到我，跟我說對不起。她說，看到我父母落水的時候，她的個性應該能把人救起來的。」
「她的個性是荊棘，用出來很容易被判定成準備傷害人，而且被人發現擅自使用個性，她根本承受不起罰款，因為我父母把救生衣都借給了別人，她只猶豫了一小會兒，他們就已經被水流沖散了……」
「當時她問我，為什麽會有這種法案呢，為什麽要限制別人使用個性？如果她沒有遲疑的話，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悲劇發生。」
「她那天是悄悄溜進來的，被渡我先生發現之後，很快離開了。」
相澤消太放在桌上的手輕輕敲了敲桌面。
他當時根本沒有能力照顧好風間真理，所以沒有考慮過要收養她。
也是因為他不會安慰人，即使風間真理當時不哭不鬧，看到她，他也只會感覺更加難受，完全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也就錯過了了解她內心想法的機會。
「後來，我搬到渡我家的那天，他們看到那個大姐姐跳樓的新聞。」
「他們問我還記不記得她，我說，記得，她覺得對不起我。」
「我說她是因為沒能救下我父母才跳樓的。」
「然後我聽到他們在客廳裏說可能是我無意中用個性害死了那個大姐姐，我和她一樣，也是惡魔……現在看來，那個『她』，應該是在說渡我被身子吧。」
也許是因為個性的原因，風間真理從小就對別人的想法有著超乎尋常的敏銳。
「渡我先生說這個世界是不對的，有了個性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再結合那個大姐姐跟我說的話，我覺得他的想法挺對的，感覺他們暫時也不想看到我，我就從別墅裏跑出去了。」
這完全是在說她到底是怎麽長歪的啊……歐爾麥特冷汗。
「我在外面遇到了一個也是長頭發的大哥哥，他也說了差不多的話，還跟我說這個世界發生了錯誤，他要整頓這個世界。」
「在扭曲的世界裏貫徹正道，以拯救那些無辜的人。」
「我也可以，拯救很多像那個大姐姐一樣的人。」
「他說得很有道理，我就跟他走了。」
歐爾麥特噴出一口血：「風間少女你這……」也太好騙了吧！
「那個人是誰？」相澤消太冷聲問。
他放在桌面的手不知不覺中已經握成拳。
「這個以後會說到的，故事就是因為不知道結局才好看啊。」
風間真理像是故意和相澤消太作對一樣，相澤消太越是想要知道，她就越不想說，還拿起柚子茶吸了一口。
相澤消太也較起勁來，端起咖啡悶悶地開始喝。
歐爾麥特弱弱地舉起手說：「……我想知道。」
風間真理對這個樣子的歐爾麥特根本沒有抵抗力，於是繼續說了下去。
「我跟那個大哥哥離開之後，他開始教我刀法，他自己也在琢磨要怎麽鍛煉。」
「大概過了兩三年這樣，有一天他回來，滿臉都是血，跟我說他找到了信念，他要用血來清洗這個世界的罪孽……」
「我一直為了他說過的話在努力，努力提升實力想要拯救別人，可我那天才知道他晚上經常出去殺人，雖然他說都是為了這個社會，但是……那天晚上的他讓我有種信仰崩塌的感覺。」
一直教自己怎麽拯救別人的人，其實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罪犯，任誰都沒辦法接受。
「即使後來他和我說這世界上很多英雄都是虛偽的，他找到了真正的目標，我也沒辦法讚同了。」
「他沒有戴上面具的時候，還是個挺不錯的人，他曾經說過那是兩個不同的身份，所以他讓我離開了。」
「斯坦因……？」歐爾麥特問。
「是的，不過我覺得他的面具已經摘不下來，徹底成為英雄殺手了。」風間真理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
然而她的表情卻沒有那麽輕松。
她咬住柚子茶上的吸管，看到對面的相澤消太用一種非常覆雜的眼神看著自己，才想到故事還沒講完。
「我又沒地方去了，就回了渡我家一趟。看到信才想起來，我可以去考雄英……不過當時沒有身份證明，文化課也荒廢了好久。」
「這個時候，我又遇到了一個人。」
歐爾麥特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這個人跟我說，斯坦因的理念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根源還在社會的制度上。」
「為什麽那個大姐姐不敢救我的父母，為什麽我會被渡我家害怕，都是因為大家都在抑制自己的個性。」
「如果所有人都能使用自己的個性，對個性有更多的了解，就不會再有這樣的事。」
「他還說，英雄是特權階級，所有人都不能使用個性的時候，這群人卻還能，他們的自由令人向往，所以才能成為人們心中的英雄，當然也是因為這樣，同樣的令人厭惡。」
「這就是為什麽敵人會越來越多的原因。」
「因為壓抑自己的個性，像大姐姐那樣自殺的人也越來越多，現在的自殺率比前幾年高了好幾倍。」
「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錯誤的。」
歐爾麥特冷汗都下來了。
如果這番話宣揚出去，絕對能得到一大批人的響應，這個說法甚至比死柄木弔那種純粹的惡意更讓人信服。
他擡頭去看相澤消太，想看相澤消太對此是什麽反應的。
然而相澤消太只是輕輕放下了手裏的咖啡，「所以你成了別人手裏的工具。」
他這麽下了結論。
「進入雄英，以雄英學生的身份宣傳這些，讓社會的認知也被雄英這樣的龐然大物所動搖……」相澤消太問，「這個聰明人是誰？」
風間真理再次停下了，「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起身離開，相澤消太的臉立即沈了下來。
歐爾麥特試圖和相澤消太搭話：「呃，風間少女她……」
「三年前的社會動蕩，根源就在她身上。」相澤消太說，「如果不是我，她早就被送進監獄了。」
歐爾麥特震驚地望著他。
「她有個同學，是個性婚姻所誕生的悲劇，後來知道了安德瓦家的事，也做過一些不好的事。她離開雄英時，對真理說，她是對的，如果是人人都能用個性的世界，不會再有這麽多的悲劇。」
「對這樣的想法，我也不好評價。」
相澤消太的咖啡杯在手裏轉了一圈，他低下頭，看著咖啡渾濁的顏色，像是在看這個混亂不堪的世界。
面對歐爾麥特，他難得比別人多解釋了一些。
這些對別人來說無法理解的話，也許只有歐爾麥特才能真正明白了。
「她闖再大的禍，我都能給她兜住。」
「不過——」
「她擁有那樣的目標，想要實現，一直依靠別人怎麽可能完成。」
哪怕這個別人，是他相澤消太也不行。
「作為和平象征的你，比誰都明白的吧？」
「必須要讓她積蓄起足夠的力量。」
畢竟，像「成為和平的象征」這樣，看似腦子有坑的想法，歐爾麥特真的做到了……
如果，風間真理想要將現在變成一個人人都能使用個性的社會……
想要做到這一點，需要什麽，歐爾麥特比誰都清楚。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她呢？」歐爾麥特問。
他終於理解了相澤消太在會議室那番話背後的真正想法，然而……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剛回來的風間真理，風間真理瞪著相澤消太的後腦勺，察覺到歐爾麥特的目光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說不出口。」相澤消太竟然無比的理直氣壯，「我就是這樣的人。」
對啊，他就是這樣，獨斷，專橫，自以為是地為她鋪好了路。
從來沒問過她，這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
這時候他倒慶幸起風間真理並不了解他了。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對她還有不一樣的想法，大概不止信仰崩塌了吧。
重要的長輩突然喜歡上她，滿腦子奇怪的念頭，大概會覺得很惡心……
相澤消太給自己灌了口咖啡。
苦的。
好像沒放糖。
相澤消太想著，往自己的咖啡裏多加了一勺牛奶。
第38章 在乎
風間真理在咖啡廳吧台前的甜點架子上拿了一個小型的芝士蛋糕，短發的服務生小姐姐湊過來說：「情侶有優惠喲∼」
輕易地看穿了她的試探，風間真理笑了笑說：「不是情侶。」
「那能要個聯系方式嗎？」短發服務生問。
「還是你自己去問比較好。」
「姐姐的聯系方式也可以，」她看著風間真理說，「姐姐是從渡我宅出來的吧，我有話要對姐姐說。」
她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風間真理順著她從吧台繞過，進了前往後廚的通道。
風間真理一邊走一邊和她聊天：「你之前不是在前台的？我怎麽沒看到你。」
「我在後廚幫忙。」短發的服務生回道。
咖啡廳後廚的位置怎麽可能看得到渡我宅，風間真理沒再說話。
通道很長，走了半分鐘左右，前後都看不到人影了，咖啡廳喧鬧的聲音也被阻隔開來。
短發的服務生停下腳步。
「我很喜歡姐姐，知道為什麽嗎？」她沒等風間真理接話，就繼續說道：「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的女兒是怪物，後來收養了姐姐，發現姐姐也是怪物∼」
「渡我被身子？」風間真理沒怎麽意外地問。
「是我，」渡我被身子說，「剛才姐姐說的話，我也有聽到一點。」
她倏地靠近風間真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手裏的小刀朝風間真理刺來。
「我好喜歡姐姐，好想要姐姐變成我喜歡的樣子啊！」
風間真理一把按住她的手，將她抵在通道的墻上，「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渡我被身子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尖尖的牙齒，「就像姐姐說的那樣，大家都在壓抑自己的個性，可是我的個性就是要吸血，就像大家吃飯那麽自然。大家都可以吃飯，那我吸血有什麽問題？」
「被我傷害的齊藤同學也不是好人，姐姐你不知道他背地裏多惡心∼惡心到我都差點喝不下他的血。」
察覺到風間真理的怔楞，她笑得更厲害了：「姐姐不會把我交給警察的∼對嗎？」
如果不是在需要抑制個性的社會，渡我被身子的個性可以做到很多的事，說不定也會有令人羨慕的生活，而不是被父母懼怕，被警察通緝……
那麽，要放她走嗎？風間真理這麽問自己。
又一次讓相澤消太失望？因為自己的任性，放跑一個罪犯，讓她去傷害更多無辜的人？
風間真理眼神暗下來，她手上稍一用力，渡我被身子的小刀就掉到了地上。
她對渡我被身子笑了笑：「抱歉，我要讓你失望了。」
哪怕有再多的隱情，她也是一個罪犯。
當初給A班上課的時候才說過，絕對不能心慈手軟的。
私自判定渡我被身子可憐或是無罪，而把人放走，她做不到。
但在那一瞬間，她真的猶豫過。
她認真地對渡我被身子道：「不過我會努力，讓以後不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渡我被身子看到她一臉鄭重，驚訝地睜大眼睛，而後有些失望地皺起臉：「看來姐姐和我不是同一類人。」
「不過沒關系，我還是很喜歡姐姐的。」她沒被按住的那只手突然從身後拔出一把匕首，刷地刺向風間真理，「姐姐給我一點你的血吧！」
風間真理往後一避，正要擒住她握著匕首的那只手，就見她把匕首往自己頸間一扔，身體轉了半圈，往墻上一撞。
「雖然很想要姐姐的血，不過好像很難的樣子，只能下次再說了。」
哢地一聲，墻上裂開一道縫隙，將她的身影吞了進去。
通道裏光線不是很好，風間真理急忙上前查看，那是一道黑色的門，幾乎和通道的顏色融為一體。
風間真理推開門，裏面是一個很小的房間，放置著幾個儲物櫃，一些衣物扔在門邊的凳子上，另一側是堆砌到接近天花板高的調料箱。
像是咖啡廳的雜物間，沒有能藏得住人的地方。
風間真理把匕首撿起來，謹慎地在裏面搜索一番，找不到渡我被身子，也沒有看到其他出口，只能先回到前面的咖啡廳裏。
相澤消太和歐爾麥特還在說話，氣氛竟然有些融洽。
是因為對敵的經驗不夠嗎？如果是相澤消太或者歐爾麥特在的話，一定能抓到渡我被身子的吧？風間真理想。
看到她回來，相澤消太停下了話頭。
「遇到渡我被身子了。」風間真理說，她把短發服務員的樣貌描述了出來。
相澤消太坐得穩穩當當的，似乎不為所動：「放她走了？」
「沒有。」風間真理突然想起了被自己落在吧台的芝士蛋糕。
那就是沒抓住了。
相澤消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風間真理重新把蛋糕拿回來，問他：「你不想去看看？」
「我相信你的判斷。」相澤消太說。
「好意外。」風間真理諷刺道，「你不是一直把我當成小孩子？」
「你本來就沒多大。」相澤消太慢悠悠地喝著咖啡。
風間真理呵了一聲。
歐爾麥特在一旁插不上話，眼看著風間真理就要跟相澤消太打起來，正想開口說點什麽緩解逐漸緊張的氣氛，就聽相澤消太說：「想要讓我認同你，得拿出真正的實力才行。」
風間真理一楞。
相澤消太緩緩補上一句：「不要像現在這樣整天耍小孩子脾氣。」
「…………」風間真理，「去死！」
她把盛著蛋糕的托盤丟到相澤消太身上，相澤消太順手接住，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你送的蛋糕。」
「你這個混賬！！！」
風間真理看著他神似龍貓的笑容，再看到被他拿在手裏的蛋糕，徹底炸了。
歐爾麥特連忙站起來攔住她：「風間少女冷靜啊啊啊！」
原本他也覺得相澤消太在會議室裏做得太過分了，聽了他的話之後，總算理解了一些……不過看看現在這個情況，相澤消太都有點像故意的了。
這拉仇恨的能力，簡直就是與生俱來，難怪風間真理總是說討厭他了。
「幼稚。」相澤消太把托盤放在風間真理拿不到的地方，不客氣地評價道。
明明是你更幼稚好吧？！
歐爾麥特看著好像很開心的相澤消太，心累地擦了擦汗。
他替風間真理思考了一下，要是老有人這麽逗自己的話，自己早就一拳把那人送上天了。
相澤消太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歐爾麥特看了看對他無可奈何的風間真理。
大概是實力強大？
「八木桑我們走。」風間真理朝相澤消太豎了個中指，拖起歐爾麥特往外走。
「我們去逛海洋祭，再見！！」
「這不太好吧？」歐爾麥特說，「還沒結賬……」
「讓他一個人結。」風間真理走到吧台附近，看到甜點架子上的芝士蛋糕賣光了，於是更生氣了。
「呃……」歐爾麥特聲音卡了一下，「相澤君總是這樣嗎？」
「是啊，現在發現了他的真面目了吧，他就是個混賬！」
芝士蛋糕做得很軟，不過用的芝士原料一般，吃下去感覺有點膩。
雖然不太合自己的口味，相澤消太本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還是老老實實吃完了。
再怎麽說，也是風間真理送的嘛。
去結賬的時候，他把風間真理說的那個短發服務生的外貌形容了一下，問結賬的店員：「怎麽沒看到她？」
「先生您認識她？」店員眼睛一亮。
「之前下雨的時候，她送了我一把傘。」相澤消太神態自若地回道。
偶像劇一樣的劇情！
店員有些興奮，隨即惋惜地嘆了口氣：「她就是昨天下雨的時候，在回家的路上摔倒了，聽說傷到了腿，還打電話跟經理請了兩天假。」
「不會吧？剛才我好像有看到她。」相澤消太驚訝地說。
「您可能看錯了，」店員笑了笑，問道：「要不您留個聯系方式，等她回來上班了，我們再聯系您？」
「不用，有機會我會再來的。」相澤消太拒絕了。
從得到的消息來分析，風間真理看到的渡我被身子，應該也不是她原本的樣子，即使留下聯系方式，也就沒什麽實際用處。
渡我被身子的個性，找起來應該挺難的，而且之前沒抓出，她應該不會那麽輕易地出現了。
他拿出手機聯系塚內直正，塚內直正說他得到消息是渡我被身子最近出現在這附近，才會叫他們陪風間真理過來的。
和相澤消太的猜測相差無幾。
難道要在渡我宅的周圍，用個性把所有人都看一遍？相澤消太扶額，覺得自己和風間真理相處久了，想法也變得不靠譜起來。
他走出咖啡廳，風間真理在大街上和歐爾麥特隨意逛著，她手裏拿著一盒章魚小丸子，看到相澤消太，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你遇到的那個服務員，昨天下雨的時候摔傷了，還不能確定是真的摔傷還是渡我被身子刺傷的，也不知道她變成服務員出現在這家店的目的是什麽。」相澤消太說。
「你知道那個服務生住哪嗎？」風間真理問。
「不知道。」
「現在進去問，那些小姐姐很樂意告訴你的。」風間真理說。
相澤消太瞥她一眼，發現她那不是在吃醋，而是看好戲的神情，有些不得勁，懶洋洋地回道：「讓塚內警官去查好了。」
「那我們要做什麽？」歐爾麥特問。跟在這兩個人身邊，他經常會覺得跟不上思維。
「到處逛逛，」風間真理拿起攤位上的一串貝殼手鏈，「八木桑覺得這個怎麽樣？」
「很好看！」歐爾麥特豎起大拇指。
相澤消太留在原地給塚內直正發消息，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越走越遠。
「風間少女覺得相澤君對你怎麽樣？」歐爾麥特突然問。
「不怎麽樣。」風間真理哼了聲。
「他應該很想對你好一點的。」歐爾麥特說。
「以好意為名義的傷害嗎？」風間真理的語氣尖銳起來，「為什麽不能跟我好好說話？他怎麽就認定了我不能理解？因為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
「不是這樣的，」歐爾麥特摸了摸她的頭，「相澤君比誰都要在乎你，他剛才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吧？」
風間真理不吭聲了，臉上明顯的寫著不服氣。
即使歐爾麥特是她的偶像，在這個問題上她也不會妥協的。
「相澤君真的很在意你。」歐爾麥特說，「也許，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確定他在你心裏的地位。」
風間真理一臉懵懂，似乎是覺得難以理解。
「他以前做過不好的事吧？把你開除什麽的，因此你對他存在著很深的偏見。」
風間真理語氣飄忽：「所以……？」
歐爾麥特點點頭。
其實還在飛機上的時候，他就在想這個問題了，不然怎麽解釋相澤消太的行為呢？真的太過分了啊……
風間真理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她滿臉覆雜地瞧了瞧歐爾麥特：「八木桑你現在有點像知心大哥哥。」
「哈哈，是嗎？」歐爾麥特又摸了摸她的腦袋，「可能是以前經常安慰塚內的原因，他總是和我說妹妹太叛逆了，感覺很苦惱。」
「八木桑在暗示說我叛逆？」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
「那就是說那個家夥？」風間真理夾起一個章魚小丸子，「這樣的話我就勉強接受好了。」
歐爾麥特盯著她圓鼓鼓的臉頰。
「八木桑要不要？」風間真理問。
「可以嗎？」歐爾麥特突然緊張。
「當然。」心裏還在思考著其他的東西，風間真理沒有意識到，自己用了同一雙筷子，把章魚小丸子夾到歐爾麥特面前。
歐爾麥特也沒有提醒，金黃中透著一些焦色的章魚丸送上來，被他張口咬住。
松軟的柴魚片點綴在上面，和沙拉醬交織在一起，有種獨特的香氣。
表皮口感酥脆，咬開之後，裏面的章魚粒也特別的鮮嫩。
「好吃吧？」
「超級好吃！」
相澤消太找過來，看到的就是他們表情異常幸福，背景快要長出花來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歐叔：瞎猜！
真理：信了！
第39章 要求
「渡我被身子的事由這邊的地區英雄接手了。」相澤消太說。
言下之意是他們可以回去了。
風間真理看著熱熱鬧鬧的大街，悄悄拉了拉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我還想和風間少女繼續逛逛。」他說。
「那好，我在街頭那家網吧等你們。」相澤消太也沒有想要跟著他們的想法。
恢覆女郎雖然能讓傷勢加速愈合，卻是需要消耗受傷者的體力，他今天為了出遠門本就有點勉強了……而且，受傷這幾天，堆了很多活動報告沒有寫。
想到郵箱裏躺著那麽多空白的表格還等著他去填，他的心情都沒那麽好了。
到了網吧，相澤消太要了一個包廂，進去之後，先是把HN上的信息處理了，再打開郵箱，正要回覆郵件的時候，他怔怔地看著屏幕幾秒，突然拿出了手機。
從通訊錄找到了一個很久沒有聯系過的號碼。
「橡皮頭？」手機那頭的人很快接起了電話，「難得你給我打電話，有需要幫忙的嗎？」
「袴田先生，」相澤消太說，「確實有些事想要問你。」
「這樣啊，」潮爆牛王立即明白了他是想要問私事，於是讓跟著自己巡邏的助手先走，自己留在原地，「沒問題，我會盡量回答的。」
「風間真理，你還記得嗎？」
「你們家那個小朋友，當然記得了，她嘴甜又懂禮貌，很招人喜歡的。」潮爆牛王說，「更何況她還在我的粉絲群裏，經常誇我私服好看，想忘也忘不了啊。」
「……」聽懂了他隱晦的炫耀，相澤消太沈默了。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
「想問一些當年的事。你和她怎麽認識的？」
電話那頭的潮爆牛王有些驚訝。
「我想想啊……」
「前幾年女王蜂事件剛發生的時候，警察不是召集知名英雄開會麽，當時我發現我的圍巾和神射手竟然是同一款，雖然不是撞衫，但是也有點尷尬，咳，扯遠了……開完會之後，我在街角看到她蹲在那裏望著我們開會的方向發呆，我就把她撿回去照顧了幾天，後來就聽她的，把她送回監護人那邊了。」
「說起來當時你也在吧，和午夜解決那個沖到會場的敵人，後來留下來做筆錄了？要不是這樣說不定早就見到她了。」
「其實我知道得不多，你有疑問的話，還是問霍克斯試試，他好像很早就認識真理了，而且咱們這些人裏，就他消息最靈通。」
「對了，你好像不認識霍克斯？我幫你要個聯系方式看看。」
「麻煩你了。」相澤消太說。
掛掉電話之後，他躺到了包廂的沙發上。
風間真理一個人能造成社會動亂？別開玩笑了啊，她不過是個工具而已。
真的找到了煽動她的人又能怎麽樣。相澤消太明白，比起心中的正義感，他更多的是對當年的事不甘心。
非常不甘心。
盡管他對自己做出的決定，從來沒後悔過。
他拿起眼藥水，滴到幹澀的眼睛上，然後慢慢閉上了眼。
另一邊，以為相澤消太已經忘掉了這個沒能繼續下去的話題，風間真理開開心心地拉著歐爾麥特逛起來。
沒了相澤消太在身邊，她覺得頭頂的陽光都燦爛了不少。
海洋祭有不少海上活動和競賽，風間真理挺想參加的，但是她沒帶泳衣，而且去參加的話就得丟下歐爾麥特一個人，風間真理還是更想和自己的偶像待在一起。
她買了一個墜著貝殼的背包，把從渡我家拿出來的盒子裝進去。
「八木桑覺得這個怎麽樣？」她舉著手工編織而成的珍珠手鏈問。
「挺好看的。」
「我要把這個帶回去送給午夜老師∼」
她拿起五彩頭繩：「這個給麥克老師。」
歐爾麥特想了想平時布雷森特的發型：「他不需要吧……」
「好像是哦。」風間真理把頭繩放下，又看到展架上的一條圍巾，「神射手老師一定會喜歡的！」
神射手上次還在辦公室裏和水泥司說圍巾不見了，不過天氣馬上就要轉熱了，他暫時沒有再買一條的想法。
風間真理在海邊的各種紀念品店裏打轉，很快就把送給老師們的禮物買齊了，天喰環和爆豪他們的都有。
「這個就給相澤老師好了。」風間真理拿起一個圓滾滾的貓咪筆筒。
「相澤君會喜歡這種東西嗎？」歐爾麥特聲音有些低落，眼前的少女連討厭的人都選了禮物，卻唯獨漏掉了他的，是故意的嗎？
「管他呢，反正我只是為了讓他看起來合群一點才送的啊，要是漏掉他一個人的，就好像我對他有意見一樣。」
風間真理仰頭看著他：「那麽歐爾麥特呢？」
「想了好久，你應該什麽都不缺，最喜歡的東西我也送不了。」她說，「要不你提一個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哦。」
歐爾麥特看著站在陽光下格外耀眼的她，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什麽……都可以？」
「當然啦，超喜歡歐爾麥特的。」風間真理期待地望著他，想象著他會提出什麽樣的要求。
年輕人隨口就能說出的話語，總是因為真摯和不加掩飾而顯得尤其動人，而說話的人對此卻一無所覺，仿佛自己表達出的只是隨時可能忘記的靈光一閃而已。
可即使這樣，也還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淪陷。
太陽曬得臉頰有些發燙，歐爾麥特喉嚨好像也變得幹涸起來。
「那個……」他動了動唇。
「嗯？」風間真理仰著頭，專註地望著他。
歐爾麥特從她的眼裏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消瘦，枯敗，心驟然冷卻了下來。
炎炎烈日，卻讓他突然有種置身冬日的寒冷。
他牽起嘴角笑了一下。
「搬出來的時候，曾經和老師們說過，安頓好之後請大家過來吃飯的，明天正好是休息日，我想邀請大家到家裏聚一聚……」
「風間少女能提前過來幫忙嗎？」
「當然可以！」
風間真理並未發現他的心情變化，她的個性在使用的時候能模糊地感應到別人的想法，但是探究別人內心是十分失禮的行為，她長大之後就從未刻意關註過這方面了。
「八木桑把地址發給我吧，明天一早我就過去。」她笑著說。
「好。」歐爾麥特也笑了。
這樣就好。
雖然對未來悲慘的結局早有預料，但看著風間真理的笑容，總覺得十分不舍。
選定的繼承人進入雄英，在優秀教師們的教導下已經逐步走上正軌，如果未來還能有多一點時間，他想再陪陪風間少女……
這麽可愛的人……
真的舍不得……
還要趕飛機，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沒有再繼續逛下去，去街頭的網吧裏叫了相澤消太就回雄英了。
回到學校，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在手機上看到天喰環的消息，風間真理才想起明天應該是他們交往之後的第一個周末，本該一起出去約會的，但是她答應了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一個人要負責聚會的所有事情，實在太辛苦了啊……
風間真理打電話給天喰環的時候非常愧疚，反倒讓天喰環難得有機會安慰了她一次。
「沒事的，」他說，「明天百萬回來了，正好我有些話要和他說。」
「好吧……」
他這麽理解的態度，讓風間真理更內疚了。
第二天早上，風間真理去了歐爾麥特的住處。
離雄英有點遠，但是環境不錯，風間真理隱隱記得，好像A班有哪個學生就住在附近。
「風間少女來得真早。」歐爾麥特笑著給她開門，絕口不提自己天還沒亮就起來焦急等待的事。
「因為很期待啊，想知道歐爾麥特住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風間真理說。
歐爾麥特身體一僵。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他住的是獨立的小洋房，兩層高，家具都是原本就有的，他沒有添置任何私人物品，完全把這裏當成了睡覺的地方，連房子後面的院子也沒有認真打理過。
平時除了在雄英任教，他還得進行英雄活動，教導繼承人，如果還要進行改善居住條件這種不擅長的事，那真的是太為難他了。
「挺好的嘛。」風間真理不忍心打擊他。
他住的地方真的挺好的，客廳寬敞明亮，裝修和家具搭配給人感覺十分舒適，就是看上去沒什麽生活氣息，不過想到歐爾麥特才剛搬進來不久，她也覺得可以理解。
「歐爾麥特今天想要怎麽做？」她問。
風間真理在沙發坐下，歐爾麥特遞給她一罐飲料，自己倒了杯水，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就，請大家吃個飯，什麽的吧？」歐爾麥特也不太確定。
他極少有自己辦聚會的機會，以往都是事務所之間合作時在外面一起吃個飯喝點酒，然後大家都有各自要忙的，就這麽散了，也不用他怎麽操心。
「八木桑會做飯？」風間真理問。
「風間少女不會嗎？」歐爾麥特望著她，眼神逐漸呆滯。
風間真理也呆呆地眨眼。
「…………」
「Might Tower樓下就有自助餐廳……」在風間真理懵逼的眼神中，歐爾麥特垂下了頭。
Might Tower是歐爾麥特事務所的名字，地址位於東京港區的六本木。
那是一棟非常高大的摩天樓，屋頂只有他能進，是他即使受傷也能以真實形態放心休息的地方。
風間真理也心虛了，她的廚藝做出來的東西能吃，不過招待人還遠遠不夠。
她拿出手機：「要不我叫麥克老師過來？麥克老師做飯挺好吃的，西餐和甜點他也會。」
「好吧。」歐爾麥特有點委屈。
聲音英雄過來的話，以他能說會道的性子，分分鐘就把風間真理的註意力全部搶走了。
就算他是偶像，也完全不起作用啊……
作者有話要說：
*Might Tower情報*
出自官方外傳《非法英雄》
頂樓有大型歐爾麥特雕像，有很多記者、警衛和接待員，歐爾麥特受傷之後，也用八木俊典的身份在頂樓活動，自稱歐爾麥特的經紀人，還隨身攜帶看上去很專業的名片（×
樓頂擺放著一個巨大的行星模型，雙環圍繞，初步推測是致敬超人系列，因為卡拉克·肯特工作的星球日報樓頂也有一顆行星
第40章 你沒有錯
布雷森特半小時後到了歐爾麥特的住所。
「Everbody say HI！！」
布雷森特舉著雙手，大聲和他們打招呼。
「接到電話的時候，我還在想白天要怎麽過。」他眉開眼笑地對歐爾麥特說，「沒想到歐爾麥特竟然需要我，真是太好了！」
歐爾麥特汗顏不已：「麥克老師，麻煩你了。」
「Don't mention it.」布雷森特說，「直接叫我名字也可以，咱們已經是同事了嘛，真理妹妹也是哦！」
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支支吾吾：「那個……」
「嗯？」布雷森特瞪眼。
「……麥克？」
盡管不是期待中的山田哥哥，也比原本叫老師要親近一點了，布雷森特勉強滿意，拍了拍手：「那麽你們準備辦什麽樣的聚會？」
歐爾麥特和風間真理面面相覷，最後用「竟然有這麽多花樣？」的眼神望著布雷森特。
布雷森特指了指自己：「我來決定？」
歐爾麥特眼巴巴地望著他，做了個拜托的手勢：「麻煩麥克老師了……」
「OKOK，」布雷森特也抵擋不住歐爾麥特這樣的眼神，這和他平時的形象反差太大了。
布雷森特拿出手機。
「燒烤沒問題吧？我先聯系一家經常負責聚會的公司，從布置現場到事後物品收回全都包辦了，完全不用擔心。」
他走進廚房看了看，「廚具還挺齊全的，」他揚聲喊道，「真理妹妹就和我去買食材吧！」
歐爾麥特趕緊站起來，對他說：「我和你去，我還能幫忙提東西。」
「我一個人就能提，」布雷森特說，「我想真理妹妹和我去。」
「歐爾麥特你就在家裏等著人家公司上門吧，有額外要求盡管提，他們會處理好的。」
他才是這場聚會的負責人，歐爾麥特只好坐下，瞅著布雷森特摟著風間真理的肩膀出了門。
「麥克老師為什麽要找我一起？」風間真理問。
「你剛才叫我什麽來著？」
「……麥克qaq」
布雷森特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一個人也可以，不過兩個人的話，至少也能陪我說說話，何況真理妹妹這麽可愛∼」
風間真理想起被留在家裏沒有人陪的歐爾麥特。
布雷森特看她一臉不信，忍不住笑了起來，「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他重覆，「真的。」
「那麽要說什麽呢？」風間真理又問。
「說說USJ的事。」
風間真理停下腳步。
布雷森特說：「你很勇敢，真的很勇敢。」
風間真理沈默不語，布雷森特看到她的手緊緊攥著，忍不住俯下身，認真地望著她。
「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誇一下你，如果換了我在現場的話，我和橡皮頭兩個人恐怕都……被克制得太厲害了。」
風間真理微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布雷森特好像看到了裏面有星光浮現，非常漂亮，漂亮到讓人心疼。
他急忙將風間真理摟進懷裏。
「想要救和自己親近的人並沒有錯。」他在風間真理耳邊低聲說，「才認識幾天的學生，和跟自己相處了很多年的人，我也會選後者的。」
「但是……」
「不是還有13號，他很厲害的，不然橡皮頭也不會同意你和他一起戰鬥。」
「……啊？」
「他大概只是不知道要怎麽表達而已，」布雷森特說，「我沒有想要替橡皮頭說話的意思，他的做法確實有問題，不過想要告訴你的道理沒有錯。」
感覺自己接近肩膀的地方濕了一塊，他的聲音仍然是少見的平靜和溫柔。
「我覺得吧，如果你能越過內心的阻礙，將橡皮頭所教給你的東西全部吸收，你也就真正長大了。」
「你會強大到連他都刮目相看的地步哦。」
「要不要試試看？」
風間真理抓緊了他的衣服。
布雷森特將她緊緊摟住。
「如果覺得我說得不對，你就隨便聽聽，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許討厭我。」
聽到風間真理在他懷裏小聲吸氣，他揉了揉她的金色長發。
嬌軟的身體依靠著他，他卻沒有更多的旖旎心思，只是嘆了口氣。
好心疼。
橡皮頭真是混蛋啊，怎麽狠得下心。
「我們這些老師都是這麽想的。」他說。
風間真理蹭了蹭他的肩膀。
「相澤老師沒有錯，」她聲音沙啞，「是我達不到他的要求……」
布雷森特哎了一聲：「你怎麽這麽可愛。」
「還替他說話呢，」他在風間真理耳邊笑了出聲，「他那種要求，就算是職業英雄，也沒幾個能全部做到的。」
肩膀上濕潤的地方又擴大了一些，布雷森特繼續說：「你做得很好，你沒有錯。」
「那天開會，我們也不是想要責備你。」
他輕撫著風間真理的背。
「你明白了嗎？」
過了許久，他才聽到風間真理小小的應了一聲。
布雷森特親了親她耳邊的金發。
「還好歐爾麥特住的這邊沒什麽人，」他笑著說，「不然被你抱這麽久，我得上娛樂版塊頭條了。」
「是我抱的你嗎？」風間真理輕輕哼了一聲。
「當然不是啦，但是這樣說我會更開心。」布雷森特放開她，牽起她的手在前面慢慢走著。
他沒有看風間真理，總算讓風間真理輕松了一些。
這樣牽著手，讓他想起了以前風間真理還小的時候。
「真理妹妹要不要我背你？」他問。
「才不要。」
「好吧，」布雷森特有些遺憾，繼而又道：「你還記不記得剛認識的時候，你特別喜歡跟著橡皮頭。有一次我和他去爬山，你非要跟著去，結果沒到半山腰就喊累，不想走了，還是我把你背上去的。」
「他根本就不想理我。」風間真理氣哼哼地說。
「是嘛是嘛，他一直認為你是個麻煩，我就不一樣了，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你有那——麽可愛！」布雷森特說。
可愛到讓他時不時就想瞅上一眼，瞅著瞅著就發現……她已經變得這麽優秀了。
即使是看著她長大的人也忍不住想要心動。
歐爾麥特住的這條街有一家超市，布雷森特買了很多食材，又訂了兩箱啤酒，讓超市配送到歐爾麥特家裏。
「這麽多？」風間真理有些吃驚。
兩箱得有20多瓶了。
布雷森特不以為意，「不一定會喝完。」
又想到留著給歐爾麥特，他也不能喝，於是說：「喝不完就帶回去，放樓下的大冰箱裏。」
然後到了晚上，午夜一下子就開了好幾瓶啤酒。
布雷森特除了處理燒烤食材，還做了好幾個拿手菜，校長吃完就去護理毛發了，恢覆女郎和他結伴離開，還有幾位老師不是有任務就是要先回家，剩下七個人留了下來。
神射手把燒烤架搬出來，準備開始烤魚。
午夜拿了七個杯子擺在桌上。
「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啦！」她把啤酒倒滿杯子，從外套的口袋裏掏出一副撲克牌，「抽到鬼牌的人，真心話大冒險還是喝酒，自己選。」
因為是休息日，大家都沒有穿英雄服，午夜來的時候在外面套了件寬大的牛仔外套。
外套的口袋看上去鼓鼓的，不知道裏面還裝了什麽。
布雷森特坐在風間真理旁邊，她正要說話，右邊坐下一個黑影，是穿著黑色襯衫的相澤消太。
她望了望左邊的布雷森特，悄悄靠過去一點。
布雷森特握住她的手。
她今天穿著衛衣，坐下來之後長度還不到大腿中部，手放在腿邊，布雷森特碰到的時候，好像被燙到了一下，連忙把手撤開。
風間真理疑惑地望著他，聽到他對午夜說道：「你來主持，真讓人不放心啊。」
「就你話多。」午夜抽了七張牌扔在桌上。
負責聚會的公司在桌上擺了金色的玻璃花瓶，插上鮮艷的花束，水泥司怕他們玩得興起把花瓶打碎了，就準備把花瓶拿到另一張桌上，順手翻了張牌。
「不是我。」他端著花瓶走了。
「YEAH！是我！」布雷森特高呼，「我要喝酒！」
吃飯的時候都沒怎麽喝，而且選真心話或者是大冒險，午夜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他的音量太大了，風間真理把椅子往相澤消太的方向移了些，似乎聽到相澤消太低笑了一聲。
「還以為相澤老師不會來。」風間真理說。
極少能遇到她主動和自己搭話，相澤消太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歐爾麥特親自打電話，不能不來的吧。」他說。
然而他根本不是那種會在意別人怎麽想的人，是他自己想來才對……
風間真理很給面子地沒有拆穿他。
新一輪抽牌開始了，她隨手拿起一張。
「咦？」
「是真理妹妹。」布雷森特湊過來瞟到她手裏的牌。
「選真心話，」午夜說，「風間才來雄英一個月不到，大家也想對你更了解一點∼」
「好的！」
風間真理快速答應下來，布雷森特都來不及阻止。
「那我開始提問，」午夜露出興奮的笑容，「除了歐爾麥特之外，你最喜歡的英雄是誰？」
在場的空靈鬼魂、布雷森特甚至是她自己都有可能是答案，而聽到回答的相澤消太臉色一定很好看。
歐爾麥特喊道：「為什麽要排除我？」
「加上你就不需要回答了，你就不能自覺一點麽，非要我說出這樣的事實！」午夜拿起桌上的橘子扔他。
「歐爾麥特好狡猾。」重新坐下來的水泥司說。
「你們到底還要不要聽答案啦！」布雷森特大喊，「It 's me！I'll say！」
這自信有點過頭了吧？相澤消太想，是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嗎？
第41章 酒
風間真理眨眨眼。
「真要說嗎……」
布雷森特從她的態度中發現了，「不是我？」他不可思議地問，「為什麽不是我？！」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午夜也丟給他一個橘子，「風間不用管他，快說快說。」
「是潮爆牛王啦！」風間真理捂臉。
「為什麽是他？」布雷森特不服。
「她在潮爆牛王的粉絲群裏。」相澤消太慢吞吞地說。
在場的大多英雄都有粉絲群，不是官方後援會，隨隨便便就能註冊，再交點錢就能得到一些英雄活動消息的那種。
進粉絲群要經過層層考察，據說歐爾麥特的粉絲群必須回答的基礎問題就有四百多個，不是死忠粉根本答不出來，可見考察得有多嚴格了。
布雷森特一把摟住風間真理。
「真理妹妹都不在我的粉絲群裏，電台也不是每個星期都聽。」
「你那是深夜電台……」風間真理吞吞吐吐，「有時候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我的節目有那麽無聊？」布雷森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而後又道：「能聽著我的聲音入睡，也不錯啊∼原諒你了！」
「為什麽是潮爆牛王？」正在烤著青花魚的神射手問。
「因為潮爆牛王前輩長得好性格好品味好聲音也好聽實力強大還會做飯會做家務∼」風間真理使勁誇。
歐爾麥特想了想，自己除了實力強大，好像哪個都不沾邊的樣子……
倒是布雷森特細想之後，覺得能理解一些。
風間真理的父母和相澤消太都不是個性非常出色的類型，最初的潮爆牛王也是。
他一直認為，天生就強過別人的人畢竟是少數。世間大多數人仍然在同一起點上，因此這些人中有人經歷過千辛萬苦到達別人到不了的高度，真的非常值得尊敬。
「所以說他是風間的理想型嗎？」午夜繼續問。
「啊？不算啦……」
如果說理想型，其實最先想到的還是霍克斯。
不過霍克斯說要去創造連英雄都能忙裏偷閑的世界，這個目標和她的一樣大，不努力個三五年都看不到希望，到了那時候，會有更多的人喜歡上霍克斯的……
風間真理心情瞬間跌到谷底。
所以只是單純的粉絲嗎？相澤消太忍不住想。
下一輪抽牌，拿到鬼牌的是神射手。
「大冒險。」神射手說。
他不似風間真理跳脫，也不像布雷森特那樣喜歡玩鬧，平時還是比較穩重可靠的，午夜對他還算友好，擠了不少檸檬汁到他的啤酒裏，讓他全部喝光就算完成了。
接下來，抽到鬼牌的又是風間真理。
「……喝酒可以嗎？」風間真理小心翼翼地問。
「準了！」主持遊戲的午夜豪邁道。
「餵餵，她還沒成年。」相澤消太出聲。
「就這一次。」午夜說。
風間真理心情突然變差，在場的人又不傻，怎麽會看不出來。
「不要那麽嚴格嘛橡皮頭。」午夜把屬於風間真理那個杯子推到她面前。
「不行，」相澤消太想起上次風間真理喝醉之後發生的事，覺得有點頭疼，「我替她喝。」
他拿起了杯子。
「我就想喝。」風間真理說。
相澤消太沒聽見一樣，一仰頭把杯子裏的啤酒喝光了。
風間真理瞪著他。
「繼續。」他說。
接下來的幾輪，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風間真理經常抽到鬼牌，每次都選喝酒，然後酒都被相澤消太喝掉。
像她這個年紀的人，都是很容易起逆反心理的，尤其是她對相澤消太的看法那麽覆雜，這就造成了他越是不想讓她喝，她就越想喝的局面。
又一次抽到鬼牌，布雷森特拿過她的撲克牌扔到桌面上，對午夜道：「真理妹妹運氣這麽差？你是不是暗箱操作了？」
「那你來呀。」午夜把牌也丟了回去。這次她還真的什麽都沒做。
布雷森特把牌打亂。
「真理妹妹來。」
風間真理選了一張。
翻開之後，還是鬼牌。
她自己都有些懵了。
相澤消太笑了一聲。
「喝酒是吧？」
他拿起杯子，自己倒了杯啤酒，風間真理看著他的側臉，忽然覺得他心裏特別難過。
在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按住了他的手。
相澤消太慢慢轉頭看她。
他深黑的眼裏湧動著極其覆雜的情緒，細看又好似什麽也沒有。風間真理註意到他嘴角挑了一下，猛地回身抱住她。
他有些含糊地在風間真理耳邊說了什麽，風間真理沒聽清，就見布雷森特站起來，提溜起相澤消太的襯衫領子。
「醉了。」布雷森特晃了晃相澤消太，看到他擡手捂住了腦袋，還喊了一聲好暈，忍不住笑了。
「真理妹妹要不要把他揍一頓，反正他喝醉了什麽也不記得，也不會知道是你幹的。」
風間真理還沈浸在剛才相澤消太奇怪的反應中，楞楞地說：「他會以為是你做的吧……」
「……」布雷森特一僵，險險地摁住了自己差點就開始作死的手。
水泥司和他一起架住相澤消太，把他扶到客廳的沙發上躺下，相澤消太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又被布雷森特按下去。
「橡皮頭，你醉了。」
布雷森特在他耳邊喊：「Drank too much，Understand？」
「你好吵。」相澤消太推開他的頭，「閉嘴。」
「好的我閉嘴。」
於是相澤消太滿意地躺好，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布雷森特也很滿意。
這樣就沒人能分走真理妹妹的註意力了。
回到餐廳，神射手已經把魚烤好了。
春季的青花魚沒有秋冬時肥美，但是肉質緊實細密，神射手把握的火候正合適，烤出來的魚肉表皮焦脆，內裏鮮嫩，用筷子戳開之後魚肉本就有的清甜香氣開始溢散出來。
一整條魚很快就被分食完畢。
「我來幫忙烤肉。」布雷森特對神射手說，「哪天不能當老師了，我覺得我們可以聯手開個店。」
「我一個人就可以。」神射手回道。
「那我在你旁邊開個店。」布雷森特不知道為什麽和他杠上了。
歐爾麥特坐到原本相澤消太的位置上。
「風間少女在想什麽？」
「我剛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風間真理低聲說。
「沒有，」歐爾麥特撓了撓頭，「真要說的話，是相澤君比較奇怪。」
「對啊對啊，」布雷森特看到歐爾麥特蹭到風間真理周圍，趕緊拋下神射手走過來，「我像她這麽大的時候，偷喝的酒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難道是因為風間少女是女孩子？」歐爾麥特猜測。
在場的人裏雖然男性比較多，但是大家都是英雄，而且又是雄英的老師，布雷森特和他們相識多年，人品還是值得信任的。
所以說——
「你想多了！」布雷森特豎起一根手指，「據我對橡皮頭這麽多年的了解，那家夥絕對知道什麽內幕！」
「？？！」
所有人都望向布雷森特。
只見他拿起一杯酒，對風間真理說：「真理妹妹難道喝醉了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性格？讓我灌醉你看看∼」
「麥克住手！！！」歐爾麥特嘭一下變成高大的肌肉形態，伸手擋在風間真理面前。
「太胡鬧了。」午夜說。
被歐爾麥特擋住，午夜沒有看到，風間真理望了望自己左右兩邊站立的高大身軀，手穿過他們中間，拿起了一杯從倒出來就沒有被喝過的啤酒。
「我也想知道……」她說著喝了一口。
「！！！」歐爾麥特震驚地望著她。
只顧著和布雷森特爭辯，沒料到風間真理先自己叛變了。
「真理妹妹感覺怎麽樣？」布雷森特低下頭看著她。
「好難喝。」風間真理吐了吐舌頭。
「哈哈哈哈。」歐爾麥特看她神色清明，也放心地變了回來。
不算上次聚會的話，從前都沒想過能和這麽多老師還有歐爾麥特一起聚餐，還能喝酒呢……
風間真理望著笑容滿面的歐爾麥特，再看看對她面露關切的其他老師，也拉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能感受到大家對她的關心和照顧。
對此，最好的回應就是努力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了吧？
他們每個人的英雄觀都不同，為人處世也不一樣，如果真的能學到什麽的話……
如果真的能明白相澤消太的用意……
一定會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自己可是說過要保護歐爾麥特的！
風間真理暗暗握拳。
從來都是在別人的幫助下前行的她，開始對自己有了更多的信心。
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在等著吃烤肉，沒有人再關註她。
她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
好像沒那麽難喝了。
離開雄英後，她對個性的使用就充滿了不確定性，然而就在剛才，她感覺到一直阻隔自己的障礙消失了。
她對個性的運用變得比以前更自如，只存在於想象的某些招式，也可以試著實現了。
原來，不僅要相信可以想象出的事物真實存在，還要相信自己？
她把見了底的杯子放下，對大家說：「我變強啦——」
「哈哈哈，」歐爾麥特沒明白她的意思，笑著給她續杯，「你還可以更強一點。」
「我可以！！！」風間真理拿起了杯子。
歐爾麥特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頰，太可愛了！
要是風間少女，能一直在自己身邊就好了……歐爾麥特忍不住想。
手不受控制地給風間真理又倒了一杯酒。
空靈鬼魂喝高了，拿著杯子當麥克風唱歌，其他人在搶烤肉，都沒有註意到他們。
等到布雷森特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只醉醺醺的風間真理，還有旁邊用大笑掩飾心虛的歐爾麥特。
「也差不多回去了。」水泥司有點無奈，沒想到歐爾麥特也有這麽不靠譜的時候。
「我打電話叫車。」午夜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樓上有客房……」歐爾麥特咳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明天都有課。」神射手解釋。
他們幾個還算清醒，幫著歐爾麥特把桌面收拾好，等明天負責聚會的公司過來回收物品時，就不會手忙腳亂了。
收拾好之後，叫的車也到了。
神射手和水泥司把睡著了的相澤消太搬到車上，再扶著意識不清的空靈鬼魂和風間真理一起，跟歐爾麥特道別。
回到雄英，午夜和神射手把相澤消太送回房間就下樓了。
「等等，」布雷森特叫住午夜，「幫忙給真理妹妹換個衣服？」
「自己解決∼」午夜回過頭，眼神曖昧地看著他。
布雷森特一陣頭疼。
「別開玩笑了。」
「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午夜真的下樓了。
「餵！」布雷森特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要是在平時，午夜是不會拒絕幫這種小忙的。
他低頭望了望靠在他身上，仰頭看著天花板的風間真理。
一路上都不吵不鬧，挺乖的啊。
他把風間真理拎進房間，脫了鞋塞入被子裏，到底還是沒有給她換衣服。
「這種天氣，應該不會感冒的。」
他說完就要往外走，風間真理突然坐起來，從後面摟住他的手。
「要親親！」風間真理大聲喊。
感受到觸碰在手背上的柔軟，布雷森特身體僵硬了一瞬，「WHAT？？」
「親親！」風間真理睜大眼睛望著他。
布雷森特看著她水汪汪的綠眸，咳了咳。
「親可以……咱們說好啊，親額頭，別的地方不要想。」
風間真理眨了一下眼睛，覺得他的話有點難以理解。
「難道這就是橡皮頭不讓你喝酒的原因？」布雷森特俯下身，在她的額上親了一口。
唇在飽滿的額頭上停留片刻，又順著額頭往下，快到眼睛的時候，堪堪止住了。
風間真理摟上他的脖子，吧唧一下親到他的臉上。
「山田哥哥晚安。」
仿佛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晚安吻而已。
布雷森特傻了。
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識，「完了……」他動作飛快地走出門，砰一下把門關上，將自己關在了門外。
剛剛那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了非常不好的想法。
在尚且清醒的時候，對一個年輕女孩沒有絲毫引誘性質的行為產生了不一樣的反應，這意味著什麽，他不會不明白。
然而把他和這個女孩分隔開的東西有很多，年齡，思想觀念，周圍人的眼光等等，他不會因為對一個人有好感就必須要和她在一起，不過……
這種程度的話，不僅僅是有好感了啊。
明明已經打定主意要把她當妹妹的。
想到她還有個男朋友，布雷森特的心情更覆雜了。
「難道我要和自己的學生爭風吃醋？！」
第42章 訓練
風間真理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去了一趟辦公室，布雷森特一看到她就問：「真理妹妹昨晚睡得好嗎？」
「挺好的，就是有點頭疼。」
「帶你出去吃東西？」
「不去了。」風間真理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我要去找百萬吃午飯。」
「通形百萬？」空靈鬼魂問。
風間真理點點頭，和他們打過招呼就離開了。
空靈鬼魂轉頭對神射手說：「我覺得通形更合適一點。」
神射手哭笑不得。
「別瞎想了，」他頓了頓，又說，「風間轉到通形他們那邊的初中，好像沒多久就參加升學考了。」
「通形那樣的人，會和真理妹妹關系好不奇怪吧。」布雷森特沒他想的那麽多，望著身邊的空位，「今天都沒看到橡皮頭，他去哪了？」
「和13號一起去USJ了，」拿著教科書進門的水泥司說，「A班下午要在那邊上課。」
風間真理在教學樓下等到了剛下課的通形百萬，他正在和波動螺卷說話，天喰環走在他們後面，有點垂頭喪氣的感覺。
「環怎麽了？」風間真理問。
「今天到學校就是這樣的呢，問他又說沒什麽，然後上課的時候不認真聽，被麥克老師點名批評了。」波動螺卷背著手，擡起頭，「不打擾你們敘舊，我先走了∼」
「波動同學真可愛。」風間真理看著她腳步輕快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她不管再哪個方面，都相當厲害。」通形百萬也笑著說，「咱們去吃飯？」
「好。」
風間真理去拉天喰環的手，發現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開心，頭埋得更低了。
「怎麽？」
「沒什麽，」天喰環握緊了她的手，「先去吃飯……」
「說起來，學姐和環在一起，連先生都非常驚訝。」通形百萬走在風間真理的另一側，「回來的時候先生還讓我帶了個禮物給他。」
「是什麽？」風間真理問。
她來雄英的時候，夜眼都沒有送她禮物。
「不知道，沒打開過。」
知道風間真理和天喰環在一起之後，通形百萬很不甘心，然而過了這麽多天之後，他已經能神色自如地對他們說出祝福的話了……雖然……
他看著身側的風間真理，臉上是和平時並無二致的爽朗笑容：「應該是重要的東西，先生交給我的時候感覺很慎重。」
天喰環中午都沒怎麽說話，風間真理很在意，不過她和通形百萬已經很久不見了，有很多話想要說，所以到了最後，都是她在和通形百萬聊天，天喰環默默低著頭喝飲料。
情況變得有些奇怪了，但是風間真理想不出哪裏有問題。
下午，相澤消太帶著她去A班教室。
距離USJ事件才過去幾天，對於需要再次去USJ進行訓練的事，學生們有些接受不能。
「是不是太危險了？」班長飯田天哉首先喊道，「如果再次出現敵人怎麽辦？」
「學校的警戒已經提高。」想起被扣了半年工資，現在都是在打白工，相澤消太微不可查地黑下了臉。
A班的學生們還是有些疑慮，相澤消太嘖了一聲。
「那不是你們該關心的事。」
他拿起講台上的遙控，調出事先存放好的戰鬥服。
「你們現在要做的，只有提升實力。」
察覺到他身上驟然散發出來的壓迫感，A班的學生們不敢再議論，紛紛上前領了戰鬥服，再去更衣室進行更換。
「為什麽我也要去？」把自己當背景板的風間真理出聲問。
「你是我的助教，這個理由夠嗎？」相澤消太反問。
感覺到他莫名其妙的不爽，風間真理不再開口。
這時候倒是警覺了。相澤消太看著臉上寫滿乖巧的她，即將出口的話在舌尖滾上一圈，又縮了回去。
她耳畔總是有些頭發翹起，相澤消太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最終還是別開了臉。
再上校內的大巴，他和風間真理依舊站在車門處。
風間真理心境已然和先前大不相同，相澤消太卻依舊是閉著眼睛，雙手環胸，一副拒絕交流的態度。
風間真理忍不住想要做點什麽。
車停了，相澤消太睜開眼，眼裏一片清明。
他率先下車，在踏出車門的時候，腳上忽然被不明物體絆了一下，讓他身體差點往前栽倒，又迅速穩住了。
這對他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他狐疑地瞥了一眼風間真理，風間真理無辜地眨眨眼。
早已等候在USJ門口的13號揚聲和眾人打招呼：「同學們下午好。」
得到回應之後，13號心情很好地豎起手指。
「USJ的註意事項，你們還記得嗎？我再重覆一遍，第一點……第二點……」
等到13號終於說完之後，相澤消太拍了拍手，讓大家註意力集中過來。
「經歷過上次的事件，相信同學們都對USJ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今天我們就不進行常規訓練了，我們來玩點特殊的。」
「在13號那裏抽簽，分成英雄和敵人兩組。」
他用拘捕武器把風間真理綁起來，「這是一位有著特殊情報的老師，」他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她突出重圍，或者從英雄手裏搶走她，套出關於雄英情報。」
這是根據USJ事件想出來的遊戲吧？規則定得這麽粗糙，感覺好隨意……
風間真理吐槽：「你剛才說了『玩』對吧？？」
「你聽錯了。」相澤消太把她扛到肩膀上。
「有點不舒服。」風間真理說，「壓到我的肚子了，我剛吃了午飯，會想吐的。」
相澤消太手抓著她的領子，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腿上，沒怎麽費勁就給她換了個姿勢，變成打橫抱起的樣子。
這是個相當曖昧的動作，風間真理擡頭望到他懶散中透著幾分冷淡的面容，感覺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相澤消太以拘捕武器纏上放置在水災區邊緣的船，帶著她跳到船上，即使抱著個人，他的動作依舊靈活機敏，絲毫不受影響。
他把風間真理放到甲板上，嘴角微微挑起，又很快壓了下去。
將船開到水面中心處，相澤消太看著躺屍當鹹魚的風間真理，從身後的工具包裏摸出了幾個黑色的鐵環，給她的手腳全部扣上。
「你不是想裝傷員？滿足你了。」
他把拘捕武器收回，風間真理艱難地撐著身體坐起。
「負重……？」
「一個15公斤。」相澤消太笑了一下，「為了避免你幫他們作弊。」
「所以你帶著我，還有4個15公斤的負重，還能做出這種動作？」風間真理沒有在意他過於險惡的笑容，反而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需要技巧和長期練習。」
對上她專註而信賴的綠眸，相澤消太眼神閃爍了一下，輕描淡寫地開口：「想學可以繼續找神射手，他在這方面的造詣不在我之下。」
「難怪你和他每天都在宿舍後面虐待假想敵。」風間真理試著站起來走了兩步，立即苦下臉。
她本身力氣就不是很大，被上了負重，差不多什麽動作都做不出來了。
「這要是掉下船，我真的會死的。」她求救一樣看著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心情很好地摸了摸她的頭，「相信A班的同學們，不會有事的。」
本想說還有我在，然而他本就不是會輕易吐露內心的性格，更何況……這話表達出的含義太過火了，會被發現……
A班的學生在門口抽簽完成，相澤消太從船上找出操作面板，給他們分配了每個人所在的區域。
13號的聲音在場館內響起：「首先，英雄組的爆豪勝己、八百萬百，去水災區營救被困在船上的老師。」
有著創造個性的八百萬百很快靠近了船只，爆豪勝己不需要她的幫助，自己靠著個性飛過來了。
相澤消太正蹲在離風間真理不遠的船角，那裏只有一個小小的落腳點，他的身形依舊穩穩當當，即使船再搖晃，他也巋然不動。
被風間真理說成是忍者，他也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
八百萬百和爆豪勝己先後上船。
相澤消太充當旁白：「她的四肢都有傷，不能輕易移動。」
「誰要玩這種過家家，」爆豪勝己一個爆破打在風間真理身側的甲板上，「給我自己站起來走啊你這個家夥！」
「我其實是個自閉少女來著。」風間真理露出驚嚇的神情，「現在我被嚇到了。」
13號高聲播報：「啊，剛才忘記說了，每個同學都有10分的基礎分。爆豪同學恐嚇老師，導致老師對英雄方信任感降低，救援難度增加，-5分。」
場館上空出現一道綠色的光幕，映出船上的情形，右邊只有爆豪勝己一個名字，後面跟著的分數是5。
爆豪勝己手背上頓時青筋暴起，八百萬百看他臉色不善，忙道：「爆豪同學，請讓我試一試！」
爆豪勝己扭頭瞪了她一眼，正在八百萬百內心忐忑時，他惡聲惡氣地道：「你來就你來。」
八百萬百將手裏創造出來的冰塊遞到風間真理眼前。
「身上的傷應該很痛吧？我幫你包紮一下。」
「八百萬同學，＋3分，選擇相當合理，不過安慰人的技巧還需要加強。」13號的聲音再次響起，八百萬百的分數出現在爆豪勝己的上面。
風間真理接過她手裏的冰塊，笑了一下，嘴裏誇道：「不錯哦百百。」
八百萬百回了個笑容，還沒說話，就見她扭頭把手裏的冰塊全丟到了相澤消太身上。
她選的角度很刁鉆，不過因為戴著負重，攻擊速度變慢了很多，相澤消太偏偏頭就避過了她的攻擊。
遇到實在躲不開的，他也沒有從蹲的地方跳下來，而是把冰塊撈在手裏，對著她打了回來。
冰塊啪嗒啪嗒敲擊在她的負重環上，聲音清脆。
「好好遵守遊戲規則。」
把手裏的冰塊全部消耗完，他轉頭對爆豪勝己說：「現在，你們要帶著受傷的老師去火災區和同伴匯合。」
不比風間真理，相澤消太這個班主任還是很有威信的。
爆豪勝己臉色不由得凝重了幾分。
「開船過去可以嗎？」八百萬百問。
「不要問我，我不會給你們任何建議。」相澤消太回答。
八百萬百扭頭去問爆豪勝己：「爆豪同學？」
爆豪勝己「嘁」了一聲。
「隨便你。」
八百萬百轉身進船艙了。
船上有簡易的操作面板，只要看得懂字就能夠使用。
快到火災區的邊緣時，一條粉色的舌頭突然從船的邊緣伸出，勾起風間真理往外拖。
爆豪勝己一驚，手上火花剛冒出來，他的身體就被膠帶從另一個方向粘住了。
「船只引起了敵人的註意！」13號及時播報，「敵人竟然偷偷從火災區，潛入了水裏，非常不錯的選擇！瀨呂範太，蛙吹梅雨，＋5分。」
第43章 也許
風間真理被蛙吹梅雨拖下船，又被瀨呂範太拉到空中，兩人像接力一樣把她扔來扔去，將爆豪勝己和八百萬百遠遠甩在了身後。
「我要是真的受了重傷，現在已經被你們玩死了。」風間真理喊道。
「真理醬，對不起。」蛙吹梅雨一邊向火災區跑一邊說，「火災區還有兩個英雄，這對我們太不公平了呱。」
「這就是現實啊！」風間真理在空中喊。
「不對，老師不要誤導我們！」蛙吹梅雨說，「這應該是通關制的遊戲，在火災區通往山岳地區的路上，一定有接應我們的人。」
風間真理對她的猜測不置可否，只是說：「瀨呂同學，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扔那麽高，我頭好暈，想吐。」
「對不起風間老師，你太重了……」瀨呂範太拉了拉纏著她身體的膠帶。
說話間，他的腳下出現一團透明的東西，他沒註意到，一腳踩了上去。
撲通一聲摔到地上。
風間真理也被他帶著從空中掉下，戴著負重到底還是不習慣，靠著個性勉強站穩了身體。
八百萬百拿著一個發射器，對著他們大喊：「放開老師！」
瀨呂範太想要站起來，又滑倒在地。
風間真理彎腰戳了一下地上那團透明物體。
好像是油？
她看了看八百萬百手裏的發射器，立即明白了她的做法。
眼看爆豪勝己就要沖到眼前，蛙吹梅雨用伸長的舌頭卷住瀨呂範太和風間真理，往遠處一拋。
「去找接應我們的人！」
爆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瀨呂範太沒有回頭去看，用膠帶粘住風間真理，背起她往山岳地區跑。
場館內響起13號的聲音：「蛙吹梅雨，出局。」
蛙吹梅雨的名字從前排掉到了最後。
前方傳來戰鬥的聲音，瀨呂範太停住腳步。
是被分配到火災區的英雄上鳴電氣和麗日禦茶子。
另一方則是山岳區趕來支援的敵人綠谷出久、尾白猿夫和切島銳兒郎。
還有存在感微弱的葉隱透。
上鳴電氣和麗日禦茶子原本只是在苦苦支撐，有了爆豪勝己和八百萬百加入之後，局勢總算穩住了。
綠谷出久還記得風間真理說八百萬百是A班最強的事，一個箭步沖到八百萬百面前。
爆豪勝己跳到他身後，掌心火花閃爍。
「你的對手是我——」
轟隆一聲巨響，驟然爆發出的火光覆蓋住眼前的場景。
風間真理坐在一旁，看著亂成一團的眾人，對悄然立在她身後的相澤消太說：「好像和你設想的不太一樣？」
相澤消太沒接話。
風間真理仔細想了片刻，漸漸明白過來。
USJ才過去幾天，A班不可能立即執行高強度訓練的，像現在這樣能發揮出個性盡情對戰已經是對他們較為友好的上課方式了。
她回過頭去看相澤消太。
這個人啊……
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麗日禦茶子偷偷從戰鬥區域潛過來，看到兩位老師一坐一站，盡管沒有交談，氣氛卻無比和諧，不由得楞了一下。
風間真理對她伸出手。
麗日禦茶子握住她的手，用個性使她漂浮起來，小聲說道：「老師，我帶你去前面和耳郎同學匯合。」
風間真理微笑了一下。
麗日禦茶子隱隱有些不安，擡頭望了望相澤消太，這才牽著風間真理的手離開。
沒有人註意到他們，他們順利穿過了山岳區，進入到泥石流場地。
在混戰中，英雄和敵人組都有人被淘汰掉，剩下的人追著麗日禦茶子的腳步前來。
他們沒那麽快趕到，麗日禦茶子的危機卻已經到來。
飯田天哉攔在她的身前，做了個準備起跑的姿勢：「麗日同學，得罪了。」
泥石流區域對他來說是相當不利的，然而麗日禦茶子的個性已經對風間真理使用了，認真計較起來還是他的勝算大一點。
麗日禦茶子有些慌亂，看到風間真理面色不變，又很快鎮定下來，擺出迎戰的動作。
「我感覺我成了你的拖累。」風間真理說，「這樣下去你要被扣分了。」
13號的聲音還沒有在場館內響起。
麗日禦茶子趕緊問：「是我做錯了嗎？」
「當然，」風間真理喊，「跑！」
麗日禦茶子拉起漂浮在半空中的風間真理，轉身就跑。
飯田天哉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不明白為什麽麗日禦茶子會逃走，但也迅速追了上來。
眼看就要接近麗日禦茶子，他小腿上的引擎氣管傳出「嘎吱」一聲，竟然熄火了。
飯田天哉腳步微頓，又很快追上麗日禦茶子。
「打不過就跑，要學會利用地形優勢呀。」風間真理說，她飄在上方，已經看到了正在往這邊趕的耳郎響香。
耳郎響香戰鬥服的鞋子是靴子樣式的，上面嵌了小型音響，已經被泥土堵住了，她臉上也蹭到了一些泥塊，風間真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覺得她還挺可愛的。
很快變成了一對二，飯田天哉雖然不至於被他們聯手淘汰，但是怎麽也接近不了風間真理。
耳郎響香看出他想拖延時間，等到後面的其他人趕來，連忙讓麗日禦茶子帶著老師先走。
有了她的幫助，麗日禦茶子很快穿過了泥石流區域，來到了廢墟場地。
到處都是倒塌的樓房，麗日禦茶子連續使用個性，已經快到極限了，她的額上滲出了不少汗。
風間真理建議：「休息一下？」
麗日禦茶子有些猶豫，風間真理指了指前面：「你的隊友已經來了。」
是峰田實和障子目藏。
「砂藤同學和青山同學已經無法行動了。」障子目藏說，「多虧了峰田同學的個性。」
「我很厲害的！」峰田實走到風間真理面前，大聲喊道：「老師，請讓人家帶你……」
障子目藏用一只手擋住峰田實即將出口的話，對風間真理說了一聲「失禮了」，然後把她背了起來。
「穿過中心廣場，就是暴風雨區域了吧？」麗日禦茶子有些擔憂，「綠谷同學還沒有被淘汰，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綠谷同學是敵人。」風間真理提醒她。
麗日禦茶子「啊」地叫出來，峰田實的碎碎念打斷了她將要出口的話。
「為什麽綠谷都能有女生主動關心啊啊啊啊！」
「也許是因為可愛？」風間真理居然回答了。
她還認真補充起來。
「很容易害羞的樣子，麗日同學應該也是覺得很可愛吧？」
「不不不不是啊……」麗日禦茶子連忙擺手，「我只是在班上和他比較熟悉而已，開學的時候被他救過……有點在意……」
障子目藏看出她的窘迫，好心地幫忙轉移話題，問：「風間老師欣賞的是這種類型嗎？」
「談不上欣賞，只是因為……」
風間真理還沒說完，就聽到身後一陣嘈雜聲，爆豪勝己跑在前面，時不時用個性攻擊一下後面跟上來的綠谷出久和切島銳兒郎。
「百呢？」風間真理問爆豪勝己。
爆豪勝己臉色奇差：「被淘汰了。」
還沒等風間真理細問原因，爆豪勝己就氣沖沖地吼了出來：「連自己都保護不好，還想掩護我，不知道腦子怎麽長的！」
障子目藏把風間真理交給爆豪勝己，覆制腕張開。
「這裏就交給我了，」他一臉鄭重，「爆豪同學，請務必護送老師突出重圍。」
麗日禦茶子也站到了障子目藏身邊，「加油！」她對著爆豪勝己做了個握拳的手勢。
「誰讓你們替我做決定了？」
爆豪勝己瞪著眼睛，語氣非常惡劣，最後還是把風間真理背起來了。
「你怎麽那麽重？！」
風間真理用手勒住他的脖子：「你再說一次？」
爆豪勝己「切」了一聲，背起她往暴風雨的地區跑。
「他們這是認可你的實力哦。」風間真理說，「轟同學在前面，他很強的。」
「我才是最強的！」爆豪勝己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是不是打過就知道了。」風間真理笑了一聲。
他如此爭強好勝，倒也在意料之中，只不過她沒想到，爆豪勝己好像對相澤消太很尊重……
要是能看到相澤消太對著這群學生頭疼的樣子，那就好玩了。
風間真理覺得自己的搞事之魂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我一定會是最強的！」爆豪勝己重覆。
風間真理柔軟的身體緊緊貼著他的，讓他臉上一陣熱意升騰，然而只聽到風間真理無奈的笑聲，像是在應付小孩子一樣，他又忍不住咬了咬牙，加快了腳步。
暴風雨區域是最後的場地，英雄組有常暗踏陰和蘆戶三奈，敵人組則是轟焦凍和口田甲司。
口田甲司雖然是轟焦凍的隊友，卻被他的氣場壓制住，完全沒有發揮的余地，眼睜睜看著他和英雄組的兩人戰鬥而不落下風。
爆豪勝己一入場，就把風間真理放到了地上。
「你們兩個給我讓開！」
即使下雨的天氣對他的個性有所影響，他也毫不畏懼，對著轟焦凍沖了上去。
常暗踏陰和蘆戶三奈還想和他配合一下，差點被他的個性誤傷到，只好退了開來。
「太亂來了。」蘆戶三奈站在風間真理身邊抱怨。
「最強者之爭。」常暗踏陰聲音深沈。
爆豪勝己和轟焦凍打了好幾分鐘，其他區域的同學陸陸續續趕過來圍觀他們戰鬥。
「怎麽不用你的另一半個性？你是瞧不起我嗎！！」爆豪勝己大吼著。
轟焦凍楞了一下。
爆豪勝己露出兇惡的笑容，趁著他發楞的時候，掌中積攢起來的爆破物質對準了他。
轟隆隆——
下著雨的暴風區域被熱浪覆蓋。
風間真理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相澤消太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
他低頭看著風間真理，金色長發垂在背後，運動服被打濕，貼合著她的身體，曼妙的曲線一覽無余。
他的眼神黯了黯，腳步一動，側身擋住了其他人可能望向這邊的目光。
「你覺得爆豪是故意的嗎？」風間真理仰起頭問。
相澤消太想起為她介紹教師宿舍時，曾被她諷刺是思想骯臟的大人……難道在不知不覺中，真的……
他有些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
「也許。」
風間真理見他神色微妙，以為他又在打壞主意，不免提防起來。
相澤消太瞧到她一臉警惕，像是怕生的小動物，小心翼翼地想接近他，又害怕他真的會有做出出乎意料舉動，不禁笑了一聲。
爆破造成的煙塵散去，轟焦凍手撐在一塊冰上，有些灰頭土臉地站起來。
相澤消太把始終註視著風間真理的目光移開，看了他一眼，揚聲道：「今天就到這裏了，都過來集合。」
人工降雨停了。
確認了人數之後，A班的人向USJ門口的方向走去。
相澤消太把風間真理的負重環下了，看到她手腕上一圈紅色痕跡，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的手指按在那道痕跡上，風間真理想把手抽出來，又被他抓住。
「別動。」他低聲道，「可能會腫。」
「那你連腳也一起幫我揉揉唄？」風間真理伸出一只腳。
相澤消太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出格了，馬上把她的手丟開。
「走了。」他說。
風間真理以為成功刺激到他，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後。
13號等在USJ門口，看到他們從台階上來，立即對風間真理招了招手。
「辛苦你了。」
「這個餿主意是誰出的？」風間真理問。
「呃……」13號藏在戰鬥服裏，讓人看不清臉色。
他轉了個方向，正對著走向門口的相澤消太。
「我原本準備了假人的。」13號小聲道。
「啊啊啊啊啊啊！」
風間真理明白過來，撲到相澤消太背後，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這個魂淡！」
「下去。」被迫背起一個人形掛件，又被掐住脖子，相澤消太聲音都變了。
「我不！！！你這個魂淡，給我去死吧！！！」
第44章 迷茫
「你不是也挺開心？」
相澤消太拉開她的手，又被她纏上，折騰到最後，風間真理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背上。
「去死——！！」她用力掐住相澤消太的脖子。
走到大巴前的A班眾人被她的聲音吸引過來，風間真理註意到他們詫異的眼神，心裏一窘，有些悻悻地放開手。
當了老師，還是得註意形象的。
她戳了戳相澤消太的背。
「今天先放過你。」
「我要說謝謝嗎？」相澤消太問。
想到自己根本打不過他，只能放放狠話而已，風間真理感受到他話裏的嘲笑，又用力戳了戳他的背。
「混蛋混蛋混蛋！」
相澤消太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提住她的衣領把她拎上車。
大巴上，A班的學生們正在交流這次戰鬥的心得，轟焦凍坐在後排，爆豪勝己在他身後的座位上，一臉陰沈地盯著他。
他只用了一半個性，已經和爆豪勝己實力不相上下。雖然戰鬥的最後是爆豪勝己贏了，但是他並不開心。
相澤消太往他們那個方向瞥了一眼，閉上眼睛。
風間真理也不想再和他說話，左右望了望，看到蘆戶三奈在向她招手。
風間真理走過去，坐在一起的幾個女生給她讓出空位。
「真理老師，」蘆戶三奈親密地摟住她的手，在她耳邊悄聲問，「你和相澤老師，是在交往嗎？」
「怎麽可能！？」風間真理一下子蹦起來。
蛙吹梅雨趕緊拉著她坐下來。
「我們都是這樣覺得的。」葉隱透說。
「相澤老師對你很不一樣。」蛙吹梅雨也說。
他們都對風間真理這麽大反應感到不能理解。
相澤消太不是那種不茍言笑的老師，卻也相當難接近。
雖然他們偶爾遇到問題，相澤消太也會耐心給他們解答，私底下也不是那麽嚴厲，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公事公辦的感覺……
然而他看著風間真理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很溫柔。
不那麽冷漠，一下子就變成了普通人那樣。
風間真理覺得很別扭，不安分地在椅子上動了兩下。
「是因為……他以前受到過我父母的關照，所以想把我培養成更好的人吧……」
「真的，」她說，「真的，就是這樣而已。」
幾個女生望著她斬釘截鐵的神色，奇怪地對視一眼。
大巴在教學樓前停下，他們也收起了八卦的心思。
風間真理是最後下車的。
她望著相澤消太步調懶散地跟在A班眾人身後回到教學樓，想起曾經有段時間她也對交往對象有過幻想。
不過……相澤消太的話，從來沒考慮過，怎麽想都不可能的吧……
雖然他對所有事都認真負責，品行也無可挑剔，長得還很符合風間真理的喜好，但是風間真理就是沒辦法想象他陷入戀情的樣子。
而且，他是相澤消太啊……
這個名字，好像有著特殊意義一樣，讓她無法把他和其他身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
A班的同學們在更衣室換下戰鬥服之後，回到了教室，開始聽相澤消太對他們表現的點評，風間真理站在門外，拿出了手機。
要真說起來，風間真理其實不希望相澤消太找伴侶，大概就和小孩子不希望家裏多一個人分走父母的關註一樣。
不過，如果相澤消太的對象是午夜老師或者真姐姐那樣的，好像也能接受？
那樣的話，大概就能得到雙倍的關心了？
風間真理點開潮爆牛王的頭像。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前輩你上次說HN上有相親版塊？
潮爆牛王可能還在休息時間，回信息的速度非常快。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哈哈哈哈對不起，那其實是騙你的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 - 』）╯︵ ┻━┻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你想幹什麽？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想幫Eraser Head相親！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你就饒了他吧，他很忙的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上周他還打電話給我，問了你的事，我把霍克斯的聯系方式給他了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霍克斯沒告訴你？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霍克斯被我拉黑了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原本我以為霍克斯約我出去是想告白，後來發生了一些事……總之他什麽也沒說，還順便跟我探討了一下他的理想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他都這樣了，不拉黑留著當備胎麽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幹得漂亮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最近我總覺得他火氣有點大，原來是這麽回事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沒有吧，我覺得他應該過得挺好的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早上看到他的新聞，臉好像還圓了一點呢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那就不要太在意他了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事務所新來了兩個實習生，我先去看看他們訓練，有時間記得到我這邊來玩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好的，你先忙∼
下課鈴聲響起，相澤消太走出A班的教室，風間真理亦步亦趨地跟上去。
「消太哥。」
她這麽一叫準沒好事，相澤消太不想聽她說話，於是加快了腳步。
風間真理快步跑到他面前，張開雙手攔住他。
相澤消太撥開她的手，她連忙抱住相澤消太的手臂。
「別走！」
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相澤消太一僵，無奈地嘆了口氣，問：「你想幹什麽？」
「你打電話給袴田前輩問了我的事？」
「是這樣沒錯。」相澤消太沒有被戳穿的窘迫，直接承認了，「有些在意，你又不肯告訴我。」
「都是過去的事啦。」風間真理想和往常一樣糊弄過去，開啟了轉移話題技能，「有時間思考這些，不如考慮一下你自己的事。」
「我能有什麽事？」
「終身大事∼」
風間真理笑了起來，笑容裏盡是打趣的意味。
如果換個人這麽說的話，相澤消太說不定會自作多情一下，猜測她是不是在試探自己，對自己存在某種想法。
然而風間真理……她根本沒有這樣的心思，更多的還是終於抓住了他某個薄弱點的愉悅。
相澤消太低頭望著她。
金色的長發同往常一樣耀眼，綠眸望著自己的時候專註而信任，她穿著教師組的運動服，看起來卻和雄英的學生沒什麽差別，一樣的朝氣蓬勃，歡暢而明快。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活力，沒有見過遭遇過許多事之後仍然笑得這麽亮眼的人。
她是和他完全不同類型的人。
「我已經在考慮了。」他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意料之外的回答。
風間真理呆滯了一下。
相澤消太繞開她，往樓梯口走去。
「等等，是誰！」風間真理拉住他的拘捕武器。
相澤消太轉身，十分平淡地說：「這兩年被家裏人催過，說了『不要只記得工作』這樣的話。」
所以說沒有那個人嗎？風間真理高高提起的心一下子踏實了。
相澤消太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把拘捕武器從她手裏抽回來。
「我最近也有思考。」
如果不是別人，而是眼前的……
「雖然麻煩了點，但也沒什麽不好的。」
相澤消太從來沒有過擇偶標準這種東西。
也會想過未來的妻子實力強大，可能自己執行任務的時候會放心一點，然而大多數時候，他還是更願意順從自己的心意。
實力或者長相年齡之類，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無數個符合條件的，但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唯有喜歡。
喜歡上了，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他把拘捕武器調整了一下位置，慢慢從樓梯走了下去。
風間真理呆呆地站在樓梯口，對相澤消太的話好像明白了一些，又好像根本沒聽懂。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自己可能被相澤消太鄭重其事的態度唬住了。
「這個混蛋！！」感覺又被騙了一次，風間真理真的想把相澤消太拉回來暴打一頓。
「風間老師。」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風間真理回頭，看到轟焦凍背著包，站在離她只有幾步遠的地方，一雙異色的眸子緊緊鎖住她。
風間真理從USJ回來沒註意過時間，沒想到聽到的下課鈴聲已經是放學鈴了。
「怎麽了？」她有些疑惑。
「能……走走嗎？」轟焦凍沒有邀請別人同行的經驗，卡殼了一下。
「沒問題。」風間真理點頭，「不過不能離教學樓太遠，我還要等人。」
她對天喰環中午的情況還是有些擔憂。
「好的。」轟焦凍說。
他是最早走出教室的，和風間真理下樓之後，樓下也有一些同學從教室裏出來，互相追逐打鬧著，為了避免風間真理被波及，他站到了風間真理的身側，用身體擋住了她。
「謝謝轟同學。」
轟焦凍對上她隱含笑意的眸子，沈默幾秒，擡起了左手。
「不用火……真的不行嗎？」
「啊？」風間真理詫異地望著他，「為什麽這麽說？」
轟焦凍沒有回答，只是垂下了眼。
自從體育祭的消息傳開來，班上的同學都在討論這個話題，即使已經過去幾天，熱度依然不減。
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大家都對這件事，對獲得職業英雄和事務所的關註，表現出了非同尋常的期待。
轟焦凍沒有這樣的期待。
就好像只有他一個人沒有目標，與周圍人格格不入。
轟焦凍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然而這次不一樣。
他能感覺到自己在渴望著什麽。
想要……
做一些自己以前不會做的事……
那是一種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
找上風間真理，也是因為她和爆豪勝己關系不錯。
爆豪勝己對之前和他的戰鬥非常不滿。
轟焦凍也對他說的話有點在意。
畢竟是少有的能和他打得旗鼓相當的同齡人。
「上第一堂課的時候，我說過的吧？個性是身體的一部分，你用還是不用，其實都取決於你自己。」風間真理說，「爆豪沒有惡意，他只是覺得你沒有盡全力而已。」
「如果在意的話，可以和他解釋，他能理解的。」
「沒有必要。」轟焦凍別開臉。
他又不想和爆豪勝己成為朋友，只不過是同班同學而已，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再說他也從來沒和別人解釋過類似的問題。
他的左手握成拳，沈著臉說：「風間老師說錯了，個性……是他給我的，我根本不想要。」
風間真理楞了楞，隨即握住轟焦凍的手。
纖細的手指還帶著涼意，讓轟焦凍的心顫抖了一下。
「它現在是你的。」她的手指緩緩收緊，像是在為轟焦凍傳遞力量。
「你沒辦法決定出身，也改變不了過去，但是你可以想想，要怎麽面對未來。」
「只有正視自己的敵人，才能真正打敗他。」
轟焦凍看著她比自己還略小一號的手，手指細而長，白皙又柔軟，和自己的大不相同。
「我不明白。」
「以後會想明白的。」風間真理把手收回來，「我知道我說的這些有些交淺言深了，歐爾麥特帶你們實戰訓練那次也是。」
她望著轟焦凍的眼睛，「你一定會覺得我是個奇怪的人，說不定還很反感，我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做過，就高高在上地開始說些可笑又讓人覺得摸不著頭腦的話，趾高氣揚地對著你指指點點。」
「其實那天回去，想起這件事我已經後悔了，就是不知道怎麽跟你道歉。」
「不過我真的……」她頓了頓，露出一個淺笑，「真的覺得，你可以成為一個了不起的英雄。」
轟焦凍倏地睜大眼睛。
「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確的。」
轟焦凍凝視著她的笑容。
「沒有……」他的話頓住，「不需要道歉。」
我會成為英雄的。
這句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明明是已經註定要走的道路，從她那裏說出來之後，好像意義就變得不一樣了。
轟焦凍沒辦法再順理成章地說出自己可以成為英雄。
他再次沈默下來。
直到他們走到教學樓下，轟焦凍再次開口：「謝謝風間老師。」
「不用這麽客氣。」風間真理說，「怎麽說我也是你們的助教啊，稍微理所當然一點也沒關系。」
轟焦凍點頭：「那麽我先回家了，老師再見。」
「回見。」風間真理揮了揮手。
轟焦凍朝著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陽光鋪滿了地面。
他看著折射出金色光芒，變得光輝燦爛的道路。
真的不一樣了。
有點忍不住開始想，她要等的，會是什麽人？
第45章 申請
天喰環垂著頭從教學樓裏走出來，聽到風間真理叫他的聲音，眼睛亮了起來，快步走到她面前。
「學姐。」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往他身後看了看。
「百萬呢？」
「被老師叫走了。」天喰環眼神黯了一瞬，「在校外活動結束之後，他的實力提升很明顯，不過學校的課程有些落下了，老師準備給他補課。」
「這樣啊，」風間真理挽住他的手，「我們不等他了。」
天喰環嘴角微微上翹：「好。」
風間真理觀察著他的表情，突然「啊」地一聲：「中午的時候，你是因為我和百萬一直在說話才不高興嗎？」
「沒有。」
天喰環繞到另一條路上，從自動販賣機裏買了一罐桃子味的汽水遞給風間真理。
他對上風間真理笑意滿滿的眸子，忽然覺得胸口有點悶。
過了好久，他才說：「我想申請校外活動。」
「好呀。」風間真理捧著汽水罐子，指尖因為沾了水汽，在陽光下晶亮亮的。
「事務所選定了嗎？」她問。
「FAT事務所。」
「在江州羽市啊……有點遠。」風間真理喝了一口汽水，有點甜甜的桃子味從口中蔓延開來，「不過胖胖橡膠前輩人很好的，上次在阿蘇市見到他還請我吃了章魚小丸子。」
「這樣就不能經常見面了。」天喰環看著她。
他的目光灼熱，風間真理眼神閃躲了一下。
「是、是啊……」
天喰環稍稍低下頭，熾熱的呼吸從風間真理臉上拂過。
「我會想你的。」他說。
風間真理臉騰地紅了。
她望著手裏的汽水，冰涼的感覺從手心傳來，並未讓她臉上的熱度下降，反而覺得連空氣都燥熱起來。
頭頂傳來天喰環有些不太自然的聲音。
「學姐陪我去拿申請表吧？」
風間真理擡頭，看到他一貫淩厲的眼神柔和下來，硬朗的臉上是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熱意。
她移開了視線。
「胖胖橡膠前輩不一定會接收你。」
天喰環握住她的手，「我會努力的。」
如果是其他人這麽說，早就被他曲解成嘲笑了，然而說這話的是學姐……
就當成鼓勵吧。
因為性格的原因，前兩年體育祭他也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表現，即使申請沒有成功，他也會在學校裏繼續努力的。
他和風間真理來到辦公室。
「神射手老師不在嗎？」風間真理一進門就問。
布雷森特視線落在她和天喰環十指相扣的手上，正準備出口的話突然頓住。
其他老師反應不一，但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空氣好像在她出聲的剎那就凝固了。
風間真理這才註意到他們牽著的手，連忙放開，在眾人的目光中羞紅了臉。
天喰環也低下頭，他抓住風間真理蜷縮起來的手指，緊緊握住。
「神射手在小會議室幫通形補課。」
角落裏黃色的睡袋突然立起來，相澤消太睜著充血的眼睛望著她，聲音沙啞地開口。
「謝謝相澤老師。」風間真理趕緊跑出了教室。
相澤消太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呵了一聲，睡袋倒下了。
布雷森特跑到他面前蹲下，「我說橡皮頭，」他把睡袋拍地劈啪響，「你怎麽能這麽平靜？what are you thinking？」
「你早就知道是天喰環了。」相澤消太睜開眼睛，瞪了他一眼，「想做什麽就自己去做，不要指使我。」
他的睡袋一滾，變成了背對布雷森特的樣子。
布雷森特的手停住，片刻後，他狠狠拍了一下鼓起的睡袋，回到了座位上。
辦公室再次沈寂下來。
午夜看了看異常安靜的布雷森特，再望望角落裏的睡袋，有點受不了這樣的氣氛，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經過隔壁會議室的時候，看到風間真理在和通形百萬說話，而神射手帶著天喰環向辦公室的方向走來。
「我會替你聯系那邊的事務所。」神射手對天喰環說，「快的話明天就能得到回覆了，你自己也要做好準備。」
「謝謝老師。」
天喰環從午夜身邊經過的時候，看到她一直望著自己，不禁低下了頭。
看著他們轉身進了辦公室，午夜甩了甩頭發：「年輕人的事，我操心那麽多做什麽？」
把申請表填好之後，天喰環回到會議室，聽到裏面風間真理的笑聲。
「這麽簡單的題都會選錯，環還說你變厲害了，結果根本沒有這回事嘛！」
「失誤，絕對是失誤。」通形百萬把她手裏的作業本搶回來，「剛回來就被塞了好幾張卷子，我都有點被嚇到了……」
他把手伸到風間真理面前：「在夜眼先生的教導下，我感覺自己真的有變得厲害了一點！」
風間真理用手戳了戳他手臂上的肌肉，手指卻從他的手臂上穿了過去，有點涼涼的感覺從指間傳來。
她忍不住把整只手都穿了過去，又抽出來。
她的手在通形百萬的手臂裏劃來劃去，被通形百萬一把抓住。
「哈哈哈學姐好可愛，」通形百萬大笑起來，「不過還是先收手吧，我今天個性運用快到極限了，再玩下去說不定會變成恐怖事件。」
「好的吧。」風間真理把手從他的手掌中撤開，擡頭看到天喰環的身影，立即站起來，「你好好補課，我和環先走了。」
「再見再見，」通形百萬笑容不減，對天喰環說道：「好好照顧學姐啊你這家夥。」
雖然知道通形百萬沒有其他意思，但是天喰環還是會覺得，他的話像是在宣誓主權。
天喰環垂下眼，牽起風間真理的手，低聲和通形百萬道別。
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吧？
天喰環握緊了風間真理的手。
走出這棟樓的時候，風間真理忽然擡頭問他：「要是我說舍不得你去參加校外活動怎麽辦？」
「那就不去。」天喰環沒有猶豫，就這麽答出來了。
風間真理被他握緊的手指抖了一下。
這麽不計後果的想法，讓她心頭顫動起來，有點感動，還有被人珍視著的喜悅，然而最多的卻是愧疚。
盡管知道天喰環對自己的喜歡有多重，她還是會覺得……
「就像學姐說的，FAT事務所不一定會接收我。」天喰環沒有想那麽多，「以後還會有機會的，學姐不用擔心。」
風間真理低下頭，望著他們交握的手，突然意識到交往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風間真理吸了吸氣，把心頭雜亂的思緒拋下，露出一個淺笑。
「你今天中午是在想這件事？」她問。
「是的，而且……夜眼先生通過百萬給了我一個郵箱，」天喰環低聲說道，「一直在煩惱，聯系他就像要面對學姐的長輩……」
他的嘴角垂下。
「我感覺好緊張……」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風間真理看到他身體抖了抖，不由得笑了出來，「我還以為他真的給你禮物了。」
「是考驗。」天喰環聲音都輕顫起來，「絕對是的，如果不能通過的話，一定不能再和學姐在一起了，他會想辦法阻止我的。」
「你怎麽會這樣想。」風間真理笑出聲。
他現在的樣子真的挺好玩的，不過風間真理還是不忍心給他太大壓力，免得他當真把夜眼看成阻礙他們戀情的大壞蛋了。
「不會有事的。」她伸出手摟住天喰環，「夜眼先生喜歡有幽默感的人，你一定沒問題，我相信你。」
天喰環手迅速環上她的腰，把頭埋進她的頸間。
鼻尖都是清甜的香氣，手掌下的腰肢纖細柔韌，他的視線落在風間真理頸後白皙如瓷的肌膚上，嘴角微微上翹。
是由學姐主動的抱抱呢。
第二天，風間真理來到辦公室。
辦公室裏凝固的氣氛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風間真理也有點坐立不安了。
「在樓下不要做奇怪的動作，」午夜從她身邊走過，笑著對她說，「還是要註意一下影響。」
「啊？」風間真理楞了一下，臉刷地漲紅，「明白了！我會註意的！」
啊啊啊！
難道所有老師都看到了？
今天沒課，要不先離開算了？
風間真理看著辦公桌上，被自己從上周五拖延到現在還沒批改的作業，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
就……
「哈哈哈哈！」歐爾麥特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風間少女能不能幫我個忙？」
「好的，沒問題！」風間真理竄出去，不敢在辦公室裏待了。
肌肉狀態的歐爾麥特探頭進來，看著老師們古怪的神色，有些納悶：「你們這是怎麽了？」
布雷森特忽然「啊——！！」地大叫了一聲，把辦公室裏的東西都震倒了不少。
叫完之後，他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說：「真理妹妹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啊，所以……？」歐爾麥特臉也僵住了。
「她還帶著男朋友從辦公室大搖大擺地經過。」空靈鬼魂的聲音縹緲不定，聽起來十分幽怨。
「還在樓下做出那種事。」布雷森特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可惡啊！！！！」
「那、那種事？？」歐爾麥特僵硬地轉頭看向藏在自己身後，想要把自己縮成一團的風間真理。
「就是抱了一下。」風間真理底氣不足地說著，伸出手抱住了歐爾麥特的腰，「就像這樣。」
「我知道我也有不對，但是……不要說得那麽過分嘛……」
才想起來辦公室裏很多老師都是單身，風間真理暗想，以後還是不要再做這種會刺激到他們的事了。
沒想到，她的這一下，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她放在歐爾麥特腰間的雙手上。
風間真理：「誒？！！！」
我是誰，我在哪，我究竟對歐爾麥特做了什麽Σ（っ°Д °；）っ
第46章 刻痕
猝不及防地被風間真理從身後抱住，歐爾麥特湛藍的眼睛瞪得溜圓。
心臟砰砰砰劇烈跳動著，他的手撐在門框上，身體僵直，像是要石化了一樣。
腰間微弱的力量感很快消失。
風間真理迅速收回手，把雙手背在身後。
歐爾麥特長長地「啊——」了一聲，幸福和失落感交織，他差點就靈魂出竅了。
比風間真理反應還要大。
相澤消太從走廊的一頭走過來，望著他擋住門口的高大身影：「歐爾麥特？」
「啊啊？！我馬上就走！」歐爾麥特拉起風間真理，「我帶著風間少女離開了哈哈哈哈哈！！！」
大笑聲和快速移動誕生的煙塵遠去，相澤消太扒拉兩下額前被吹亂的碎發，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裏詭異的氣氛持續著。
相澤消太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來，布雷森特長腿一蹬，把椅子轉到他的方向，語氣非常氣憤：「歐爾麥特真是過分！」
「嗯？」
「竟然得到了真理妹妹的抱抱！這是偶像才能有的待遇嗎？我也想要！！」
相澤消太翻開教案的手頓了一下，旋即若無其事地開口：「你的英語課快開始了。」
布雷森特站起來，從雜亂的桌上找出課本，余光瞥到相澤消太握著筆一動不動，忽地咧開嘴笑了。
「橡皮頭！」
相澤消太眉頭狠狠跳了一下，快速抽出他手裏的課本砸在他的臉上。
「趕緊去上課。」
布雷森特拿開臉上的課本，懷疑的目光在他臉上轉過兩圈，嘿嘿笑著走了。
明明很在意，卻非要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
有點慘。
這麽一對比，布雷森特忽然沒有那麽郁悶了。
天喰環不是要去參加校外活動了嘛，他和風間真理的感情本就不夠牢固，到時候自己再努力一把，萬一就成功乘虛而入了呢。
布雷森特戴上掛在頸間的耳機，笑容越發燦爛了。
另一方面，風間真理被歐爾麥特拖到了樓下的一棵樹下。
看著歐爾麥特變回原本削瘦的樣子，風間真理有些不安又期待地問：「歐爾麥特需要我幫什麽忙？」
「陪我到花店逛逛吧風間少女！」歐爾麥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對著她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花店？」
在風間真理疑惑的目光裏，歐爾麥特用另一只手撐住額頭，臉頰旁長長的金色劉海在空氣中蕩了蕩。
「上星期學校宣布要準備體育祭，我遇到一個學生，就鼓勵了他一下，但是我好像把話說得太過了。」
風間真理視線跟著他垂到自己面前的金色劉海移動著。
「我對他很期待，不過有點操之過急了，他性格也不是那麽的……總之他現在壓力應該很大……」
歐爾麥特的聲音有點期期艾艾的。
「聽說收到花能讓人開心一些，擺在桌上還能放松心情……」
一陣風吹過，歐爾麥特長長的劉海從風間真理面前溜過，風間真理眼疾手快地揪住。
「！！？」歐爾麥特懵圈了。
他這兩根金色劉海，還從來沒有人碰到過。
雖說也是頭發，不過被抓住的話，總覺得怪怪的。
像是在做非常親密的事。
歐爾麥特沒有感到不適，只有緊張到了近乎慌亂的地步。
好在風間真理比他還要驚愕，才沒有發現他的無措。
歐爾麥特的頭發沒有看上去的堅硬，軟軟的，還有點涼，風間真理拽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飛快把手縮回來。
「對對對對不起！！」
都是因為那兩根長長的劉海老在自己面前晃QAQ。
不過是自己沒管住手，還想推卸責任，會被歐爾麥特討厭的。
覺得自己的行為像狂熱粉似的，風間真理深深低下了頭。
歐爾麥特在最初的慌亂過後，理智回歸，很快明白了她在想些什麽。
他把手放在風間真理頭頂揉了揉。
「風間少女想過把頭發紮起來嗎？」他沈聲問。
「沒有。」風間真理頭更低了。
天氣再熱一點，她會考慮紮起來的，不過還是更喜歡頭發披散的狀態。
「那就把頭發紮起來吧。」歐爾麥特一臉正經，「道歉就要有誠意一點。」
「欸？！！」
風間真理猛地擡頭，撞進歐爾麥特光華璀璨的藍色眼睛裏。
他放在頭頂的手掌溫暖而幹燥，十分有安全感，風間真理下意識地蹭了一下，看到他笑了出來。
枯瘦的臉上，溫和的笑意沒有讓她覺得驚悚，反而有種別樣的觸動。
做了那麽多失禮的事，歐爾麥特都沒計較，還好心地想要幫她除去尷尬。
風間真理心下微澀。
「歐爾麥特……」
「啊？」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提高了聲音說。
「風間少女也很好。」歐爾麥特笑著回道。
如果不接受道歉，她會把這件事悄悄放在心上，所以他才提了要求。
這麽柔順的頭發紮起來，也一定很不錯。
而且，風間少女她，本來就很好看啊……
歐爾麥特低頭望著她亮晶晶的眸子，驟然升起的陌生情感在日覆一日的忽略下，終於匯聚成無法忽視的激烈洪流，突破了理智的枷鎖，從心間沖撞而出。
思緒燒得滾燙，藍色的眼裏如有火光跳動起來。
他的眼裏仿佛有著不容忽視的能量，風間真理莫名的驚慌起來，別開了臉。
「歐爾麥特怎麽會想到送花？」她微微偏過身，盯起凹凸不平的樹幹表面問。
歐爾麥特靜默了幾秒，待內心重新平靜下來，臉上再無異色，才慢慢開口：「是在網上看到的。」
他想盡快把繼承人培養好，才會在休息室對綠谷出久說出那樣的話。
然而看到綠谷出久昨天在USJ的表現，和今天到學校時的低迷，他才意識到自己太過心急了。
只是，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真的不多了。
每次想到這一點，心頭就像被澆下了一盆涼水，把所有不應該出現的心思沖刷出去。
冰冷的潮水從心間湧起，蔓延上脖頸，鉆入耳鼻，近乎窒息的緊密壓迫感讓他一刻也不敢停下，不敢再回頭看。
這麽多年，一直，一直都是這樣。
歐爾麥特有時候也會想起夜眼，想起他讓自己休息的提議，然而每次聽到有人呼救，看到有人在犯罪，他還是會忍不住沖上去。
停不下來，也不想停下。
他甚至在害怕。
害怕一旦停下來，就再也沒辦法繼續前行了。
歐爾麥特眼裏藍色的火焰跳躍了一下，滑向了心底最深處。
他放在風間真理頭頂的手垂下來，擡起頭看向了遠方蔚藍的天空，夢幻一般的色彩映入眼底，遮掩住了他內心的陰霾。
更何況，他沒有理由停下來。
只能大步往前走。
把所有的躊躇和恐懼都拋到腦後。
哪怕早已知曉自己的悲慘結局，他也不會畏縮不前。
因為他是歐爾麥特啊。
光是這個名字，就能震懾住敵人，讓無數人臉上綻放出笑容。
讓人開懷的笑容。
這樣就足夠了。
歐爾麥特變成英雄活動時的強壯形態。
習慣性地露出大笑表情。
「風間少女和我一起選花吧！」他大聲道，「我在網上查過，可是要選哪一種，還是拿不定主意。」
「好。」
風間真理看著他異常爽快的笑容，心頭一沈，「那是……非常重要的學生？」
歐爾麥特嘴角一僵，隨後更大聲的笑出來：「哈哈哈哈，怎麽可能，只是普通的學生而已。」
「前幾天對他說了一席話，給他造成太大壓力了，有點過意不去。」
「是這樣嗎……」風間真理看著他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笑出來。
「對的對的，就是這樣。」
她時不時就會出現的敏銳直覺讓歐爾麥特額上冒出了冷汗，心裏念頭飛轉，他咳了咳，對風間真理用了經常發動的轉移問題大法。
「風間少女這周的休息日有安排嗎？」
出於對偶像的信任和尊重，風間真理並未深究，輕易就被他帶偏了話題。
「這周……可能會回家看看，前幾天拿到了家裏的鑰匙，不過還沒做好回去的準備。」
其實她對家的印象已經有點模糊了，不過拿到鑰匙之後，從前的記憶一點點被喚醒，總是時不時就讓她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存在感突然變得強烈起來，沒辦法再放任不管了。
「風間少女一個人？」歐爾麥特問。
「大概是吧……」風間真理回答得不是很確定。
要是天喰環校外活動的申請通過了，離她家的地方倒不是很遠，不過把剛交往的男朋友帶到那樣的場合，總覺得不是很合適。
「不和相澤君一起嗎？」歐爾麥特有些疑惑。
「還是不了吧。」風間真理撇嘴，臉上有些嫌棄，「回去會看看還有什麽重要的東西，然後拜托家政公司過來打掃衛生，要是他在的話，這些事情會被他搶下來的。」
「那不是很好嗎？」歐爾麥特不解，「相澤君生活經驗比你豐富，有他幫忙會輕松很多。」
風間真理把手放在面前的樹幹上，感受到指腹下不平整的紋路，她笑了一聲。
「我啊，很討厭他的。」
「可是他卻對我那麽好。」
風間真理站在樹下，用手比了一個高度。
「他要是冷漠一點，我不就能心安理得地去討厭他了？然後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他身上，把我人生所有的不圓滿都歸咎於他。」
歐爾麥特順著她的手看過去，樹上有一道淺淺的刻痕。
「很可怕對吧？」
「就像是敵人才會有的想法。」
「可是，我就是討厭他這麽有責任感，這麽自以為是啊。」
「他對我這麽好，到底是因為我的身份，還是我這個人呢？」
註意到歐爾麥特的目光，她笑了笑說：「這是我三年前刻下的，好像沒有長高多少。」
「根本就沒變化……」歐爾麥特反覆確認之後，對她說。
風間真理彎起的嘴角垂下了。
「也許相澤君發現了你對他的不滿，才試著激怒你的。」歐爾麥特說，「他總是惹你生氣。」
風間真理有些氣急敗壞地反駁：「那只是他的惡趣味而已！」
「那麽你呢？」
「明明說著敵人，你卻在做英雄才會做的事。」
「你沒有發現嗎？」歐爾麥特凝視著她，「你想得到他的承認。」
「我沒有！」
歐爾麥特看著她氣鼓鼓的臉，笑了起來：「那麽就把他所做的這些，都當成考驗。」
「哪怕他故意為難你，你也要做到讓他無可挑剔的程度。」
「總有一天，他會承認你的優秀。」
「不再試圖幹涉你，給你選擇的權利。」
風間真理擡頭望著天空想了一會兒。
「不，」她笑容淺淺的，「比起承認，我還是更想給他搗亂。」
「看他生氣會比較有意思。」
歐爾麥特：「…………」
這話沒法接了。
難道風間少女還處在叛逆期嗎？
心情突然好覆雜。
「歐爾麥特陪我去吧。」風間真理忽然說。
「啊……我可以嗎？」歐爾麥特又緊張起來了。
「當然可以。」
回家看到空蕩蕩的房子，大概會覺得傷感，但是想到歐爾麥特也在，就沒什麽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羲和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7章 花
歐爾麥特這個休息日還沒有安排，就算有，對上風間真理翠綠的眸子，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我們就一起去。」歐爾麥特答應下來。
「謝謝歐爾麥特！」風間真理歡呼。
「不用客氣。」歐爾麥特看著她的笑臉，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乘車去了靜岡有名的花店，花店的店長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女性，店鋪裝修以白色為主，給人感覺十分典雅，墻上卻掛著一幅畫風極不相符的歐爾麥特海報。
「幾年前在天空蛋被歐爾麥特救過。」店主熟練地說出原因，一邊遞給他們一本相冊。
「木架上的花材可以隨意挑選。如果拿不定主意，這裏有推薦的花束組合。」
「謝謝。」風間真理接過相冊，「雖然是不幸的經歷，但是一想到被歐爾麥特救了，就會覺得很溫暖呢。」
「是這樣的。」店主點點頭，「你們可以坐在那邊的椅子上慢慢挑，要來點甜點和飲品嗎？」
「紅茶，加冰。」風間真理想起當年的情景，看了眼望到海報變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歐爾麥特，替他轉移了話題，「要是後來沒有敵人襲擊的話，救你們的就是潮爆牛王了誒。」
就在風間真理離開鳴羽田區的那年新年，來自美國的知名英雄名人隊長即將被遣返，塚內真為他在天空蛋上安排了節目，還邀請了國內許多英雄到場，加上場館內的觀眾，大概有一千多人在裏面。
天空蛋被建造在東京最高塔的頂部，從外觀上看，就像在塔尖放置了一個超大的圓形平台。
節目當天，敵人襲擊了東京塔，天空蛋即將從塔頂倒下的時候，是潮爆牛王用制造懸索橋的碳纖維電纜穩住了整個平台。
「要不是後來還出現了敵人炸開塔，天空蛋現在就成奇觀了。」纖維電纜把平台和塔身連在一起，就像一把撐開的傘，店主想到這裏又笑了起來。
她指了指擺放在櫃台旁的藍色繡球花。
「我也非常感謝他。」
「如果不是他，天空蛋早就倒下了，根本就等不到歐爾麥特來。」
這個季節就盛放的繡球花極其少見，而且開得這麽鮮艷，應該是花了很多心思照顧的。
風間真理掏出手機，對著繡球花拍了張照片，發給潮爆牛王。
插不上話的歐爾麥特這才有機會開口。
「我要一杯檸檬水。」
「好的，稍等。」
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在店鋪另一邊的椅子坐下，店主很快將飲料送上。
歐爾麥特等她離開後，才說：「潮爆牛王把天空蛋穩定之後，再次發生爆炸前，相澤君說服塚內先聯系我了。」
他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
「通話的時候，我在電話另一頭聽到了爆炸。」
「多虧了他，我才能及時趕到。」
然而要是後來平安無事，他卻被請到場了，打電話的塚內和說服他的相澤消太都會被追究責任。
畢竟，NO.1英雄非常忙，而且他又受了傷，變身時間有限制，導致每一分每一秒對大家來說都是無比珍貴的資源。
「這不符合規定。」風間真理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她是因為潮爆牛王才去看電視節目的，後來還在論壇上存了很多潮爆牛王在那次事件中在高空踩著碳纖維電纜的帥氣照片。
公布事件參與的英雄名單裏，好像沒有看到Eraser head這個名字。
風間真理拿出手機搜了一下，確實沒有。
「是的，相澤君他……」歐爾麥特想了想，「我們交流得不多，不過他也不像那麽循規蹈矩的人。」
大概是因為見得多了，歐爾麥特對事物總有一些和別人不一樣的看法。
風間真理沒有聽到他對相澤消太的評價，咦了一聲，點開了手機上一條新聞。
「他當年還和女明星約會？」
歐爾麥特伸頭過去看了一眼，「這位……另一個身份是女警吧……」
「在HN上看過報告，好像涉及到鳴羽田那邊一個藥物的案子，他們被拜托去做臥底，當時胖胖橡膠先生也在。」
風間真理放下手機，有些失落地說：「還以為真的有約會。」
歐爾麥特哈哈笑了兩聲，不想他們的話題裏全是相澤消太，於是把相冊推過去。
「風間少女幫我挑一下花。」
「一起挑。」風間真理看著他說。
和歐爾麥特湊在一起挑選花束的時候，風間真理的手機震了一下。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這是在哪？
風間真理拿起手機給他回覆。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一家花店∼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是不是很適合你？
繡球花是釉藍色的，透著瓷器般的溫潤和深邃，花朵簇擁成團，花蕊圍成球狀，圓潤又可愛。
想起繡球花的寓意也特別美好，風間真理給潮爆牛王發消息說：我也想養！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還是算了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你在我家才住多久，就把陽台的植物全部弄死了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不是我動的手，是它們自己主動去世的qaq
另一頭，拿著手機的潮爆牛王看到這個回話，倍感心累。
風間真理很快又給他補上了兩條消息。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反正我就想養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等我養好了把花送給你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那你得加油啦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我會的！
她和潮爆牛王沒有聊多久。
等到她把手機收起來，歐爾麥特指著相冊上的圖案問：「風間少女覺得這個怎麽樣？」
那是一個花盤，以清新的白色和綠色為主，淺棕色的藤片編織出圓形底座，綠色的藤芯纏繞在花盤邊緣，馬蹄蓮和白色郁金香在盤內交錯成矩陣，花朵周圍用零散的高山積雪作為點綴。
搭配十分巧妙，讓人看到便覺得眼前一亮。
「很好看！」
風間真理笑著調侃他：「還以為歐爾麥特會喜歡更沈穩的類型。」
「是要送給綠……學生，」歐爾麥特心裏暗道好險，差點就說漏嘴了，趕緊補上一句：「風間少女覺得不錯，他一定也會喜歡。」
風間真理拿著相冊去找店主，在等待她制作花盤的時候，又選了裝花盤的紙盒和包裝袋，還有一張流光璀璨的金色卡片。
卡片上印著歐爾麥特的標志，歐爾麥特提起筆，毫不猶豫地在上面寫：「去創造屬於你的時代吧！」
風間真理有些懷疑地說：「打開看到之後，壓力會更大的吧？」
「的確……」
歐爾麥特望著手裏的卡片，呆了呆，起身去櫃台要了一張新的。
風間真理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道是送給誰的，感覺歐爾麥特對他期待好大。」
歐爾麥特回來之後，坐在椅子上思襯良久，直到店主在櫃台旁出聲詢問，他才在上面鄭重地寫下一句話。
白梅花初綻，栩栩迎天明。
風間真理看到那句話，臉色頓時煞白。
她握著紅茶杯的手指僵住，杯子外冰涼的水珠浸到掌心裏，她像是被凍到了一樣，飛快把手收回來，兩只手在桌底下用力握起。
那是與謝蕪村的俳句，句式有著國人特有的優美和浪漫，黎明的晨曦和預示春天來臨的梅花，充滿了對人的讚美和期望——然而這，卻是他人生最後的俳句。
留下這首俳句之後，他便與世長辭了。
歐爾麥特他……
歐爾麥特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將卡片拿到櫃台上，看著店主放進紙盒裏，他長出了一口氣。
和店主結賬之後，歐爾麥特拿著打包好的紙袋回來，風間真理低頭咬著紅茶杯裏的吸管，看也沒看他一眼。
「總算搞定了！時間還早，風間少女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風間真理搖了搖頭。
歐爾麥特也不想那麽早回去，「那就再坐一會兒。」他說。
在個性社會，俳句早已變成小眾文化，他怎麽都想不到，風間真理竟然也能知曉他所寫下的寄語到底代表著什麽。
風間真理安靜下來，歐爾麥特不太習慣，默默把面前的檸檬水喝完，放下杯子的時候，突然一驚。
「你知道了？」他問。
風間真理擡起頭來，眼眶紅紅的。
她吸了吸鼻子，悶悶地說：「對不起……」
「為什麽要道歉？」歐爾麥特嘆了口氣，「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你那麽關心我，還說過要保護我，可是我……」
風間真理握住他放在桌面的手。
幹癟得幾乎只剩下皮包骨的手。
可是這樣的手上卻傳遞出了如太陽般溫暖的熱量。
「歐爾麥特一定會沒事的。」風間真理壓低的說話聲帶著哭腔。
普通人要是受了他那樣的重傷，說不好要躺在家裏休養幾年，根本不會再考慮進行高強度的英雄活動。
而且歐爾麥特自從受傷以來，他的報道從未間斷，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他救人的新聞。
晶瑩的淚滴落在歐爾麥特的手背上，像是滴進了他的心裏。
滾燙的溫度從手背傳到心頭，燒得他喉嚨幹澀，少女直白到沒有任何掩飾的傷心並未讓他心頭的傷感增加，反而覺得有些慰貼。
被擔心了啊……
歐爾麥特用故作輕松的語氣道：「早知道會被你發現，就不帶你來了。」
「這是獨家消息，我從來沒告訴過別人。」
當然，夜眼那種作弊似的直接用個性看到結局還劇透給他的人不算。
「風間少女能替我保密嗎？」
風間真理有些哽咽地「嗯」出一聲。
歐爾麥特抽出桌上的紙巾給她擦了擦眼淚。
看到她還是很難過，歐爾麥特猶豫片刻，將夜眼當初的話說出來了。
本想安慰她說那樣淒慘的未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到來，不必擔憂，沒想到風間真理哭得更厲害了。
「夜眼先生……結局……都是註定的……」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都壓不住了。
歐爾麥特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又把人帶到坑裏了，真的是一點也不擅長這種事。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風間少女的個性可以『改變』對嗎？」
歐爾麥特的另一只手反握上她的。
「我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風間真理淚光盈盈地望著他。
「但是……」
在夜眼事務所的時候，已經試驗過了，不可能改變的……
看到歐爾麥特湛藍的眼裏盡是信任。風間真理抽了抽鼻子，用力點了一下頭。
「好！」
一定是自己的個性不夠強大，只要變得更強——
就一定能掌握改變這一切的力量！
風間真理從未這麽迫切地想要提升實力。
成功把人安撫下來，歐爾麥特再看她溢滿水花的綠眸便有點心疼了，忍不住道：「沒想到會把你弄哭……送一束花作為賠禮怎麽樣？」
「不，是我自己……」
「我想送給風間少女。」歐爾麥特固執地望著她，「就當提前預付的報酬。」
「謝謝你為我負責。」
他並不知道風間真理將他所有的話都當了真。
承擔NO.1英雄的未來，到底有多麽沈重，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
沒有人會想背負這樣的責任，他也從未寄希望於別人。
他啊，說這些，只是想讓笑容明媚的少女不再哭泣，恢覆往日的笑臉。
似乎對少女有著不一樣的感覺，然而他的情況……
歐爾麥特抓緊了她的手。
能這麽看著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花店距離鬧市區不遠，風間真理沒有心思再出去逛，到櫃台要了一個繡球花的盆栽，就和歐爾麥特回去了。
繡球花的花色多變，店主幫她搭配了能種出藍色花朵的土壤，在贈送的卡片上寫了許多註意事項。
寫完，店主看著她通紅的眼眶有些擔憂。
「需要花費很多精力。」
風間真理望了一眼站在花店門口等他的歐爾麥特。
握了握拳。
「我絕對能照顧好的！」
第48章 努力
回到雄英，風間真理想找神射手，卻被告知神射手和獵犬巡邏去了。
她在辦公室批改了被她拖延好幾天的作業，快到放學的時候，神射手終於回來了。
風間真理走過去和他說早上想要跟著一起訓練。
神射手看了她一眼，說：「我要求很嚴格的。」
風間真理只當他答應下來，激動道：「謝謝神射手老師！」
「為什麽要這樣？」神射手問。
風間真理實力不差，神射手覺得，她就像現在這樣每天開開心心地來上班，下班了再跟人談談戀愛，逛逛街，其實挺不錯的。
「我想保護歐爾麥特。」風間真理認真道。
提升實力不外乎幾個方面，她的個性比較奇特，不像別人那樣用多了就能變得更強，所以只能在其他方面下功夫了。
她以前也和神射手學過戰鬥技巧，不過離開雄英後她都在嘗試新的個性運用方法，對這方面疏忽了很多。
神射手沈默片刻，語重心長地道：「歐爾麥特就算受傷了，也沒那麽脆弱。」
感覺到她想要快速提升實力的想法，神射手覺得不妥，有些害怕她會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可惜風間真理對他的話沒有聽進去。
神射手也不好再說什麽，提升實力沒有錯，而且她一直待在雄英學校裏，要是真的有什麽問題，他們這些老師也能及時發現。
倒是其他老師對風間真理想要變強的想法表示無比讚同。
「歐爾麥特到底在外面跟她說了什麽啊。」神射手有些頭疼。
「這就是偶像的力量。」13號比較樂觀，他是屬於支持風間真理跟神射手學習的那一批人。
「說起來，歐爾麥特去哪了？」
「好像在休息室。」
和神射手敲定了訓練計劃之後，風間真理心裏大石總算落定。
神射手這兩天很忙，天喰環主動幫通形百萬補了剩下的課程，風間真理沒有去打擾他們，在校園裏亂逛起來。
路過教學樓的時候，看到一個綠色卷發的男生背著書包出來。
「綠谷同學？」風間真理驚訝地看著他。
放學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就算值日，也不該拖到這麽晚才對。
「啊，風間老師。」綠谷出久有些拘束地和她打招呼。
「你是有什麽事嗎？」風間真理問。
「沒、沒有……」綠谷出久看向道路兩旁的綠化帶，「歐爾麥特……啊，不是不是，我自己……」
「我明白了。」風間真理打斷他的話。
她馬上聯想到了歐爾麥特所說。
綠谷出久就是那個連歐爾麥特也報以很大期望的學生？
風間真理不著痕跡地打量他兩眼，收回了目光。
「綠谷同學早點回去吧。」風間真理說完轉過身，就要回教師宿舍。
「等等，風間老師！」綠谷出久叫住她，「等一下！」
風間真理停下腳步，身後傳來綠谷出久有些吞吞吐吐的聲音：「風間老師……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
風間真理回過頭看他，他漲紅了臉，深綠的眸子執拗地望著她。
「我的意思是說，你好像不是很想和我說話……」
在風間真理的審視下，綠谷出久聲音越來越低。
「沒有。」風間真理矢口否認。
她其實挺看好綠谷出久的，不然也不會在入學考試上為他說話了，不過，如果他是備受歐爾麥特期待的人……
理智告訴她歐爾麥特已經到了可以退休的時候了，會找一個接班人也很正常，然而從情感上來講，風間真理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作為歐爾麥特的接班人，綠谷出久本想必承受了很大壓力，如果她這個老師再表現出異樣……
風間真理垂下眸子，笑了一下：「因為我和爆豪關系比較好吧，你不要想太多。」
「是這樣嗎？」綠谷出久的直覺告訴他不是這麽回事，但是看到風間真理無懈可擊的淺笑，卻又找不出異樣，只能把這件事記在心裏。
「就是這樣。」風間真理催促，「時間不早了，綠谷同學趕快回去吧，註意安全。」
「好的，風間老師再見。」綠谷出久再次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別。
接下來的幾天，風間真理在神射手的督促下進行訓練，然後驚訝地發現，綠谷出久突然對她特別關註。
好幾次在食堂偶遇到綠谷出久，還常常收到他偷偷打量的眼神，風間真理有些無奈。
熱心得不像話，倒是有點像歐爾麥特，但是她對綠谷出久，真的不存在誤會啊。
天喰環最近幾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以要和通形百萬補落下的課程為理由，不再與她同行了。
難道是和夜眼溝通得不順利？風間真理猜測。
周四的時候，FAT事務所通過了天喰環的申請，不過考慮到下一周雄英就要舉行體育祭了，胖胖橡膠非常好心地讓他在體育祭結束之後再去事務所報道。
天喰環把消息告訴風間真理，順便和她一起吃了午飯。
想起體育祭的熱鬧景象，他寧願馬上出去參加校外活動。
「那麽多人，根本不行啊！」
「把那些人都當成空氣。」風間真理提議。
「空氣不會發出聲音……」馬上被天喰環反駁了。
「噗∼」風間真理忍不住笑了，覺得他這麽認真地反駁她的時候有點好玩。
聽到她的笑聲，天喰環眼神更絕望了。
「你給夜眼先生發郵件了嗎？」她忍著笑問。
提到這個，天喰環遲疑地「啊」了聲，「他說……」
他看了風間真理一眼。
「學姐根本不喜歡我。」
讓人參不透到底是什麽語氣。
天喰環盯著風間真理，心臟一陣緊縮，像是被人用力攥住了。
他看到風間真理有些驚訝，隨後眨了眨眼，綠眸毫不退縮地直視起他。
「確實沒有你喜歡我那麽多。」風間真理問，「你在介意嗎？」
天喰環感覺到，攥緊自己心臟的那只手松開了。
他有些怔楞地望著風間真理，耿直地點了點頭。
他總是用最高的標準去要求自己，給自己很大壓力，再一次次突破內心的極限，盡力前行……
但是感情和他想要做到的其他事不一樣。
「我會讓學姐更喜歡我的。」他說。
學姐根本沒有那麽喜歡自己。
這種事，真的是努力就可以的嗎？
他望著風間真理，「校外活動結束之後，我……會更努力的。」
這幾天沒有和風間真理同行，天喰環想了很多。
也許夜眼先生說的沒錯。
想和學姐在一起，必須成為更優秀的人才行。
風間真理剛想要說一些鼓勵他的話，對上他鄭重的眼神，話又縮了回去。
她慢吞吞地問：「……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天喰環低下頭。
默認了。
風間真理也低下了頭，很久沒有再說話。
最後還是天喰環打破沈默。
「我想成為出色的職業英雄。」他低聲說。不會有師生戀這樣的身份困擾，強大到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這樣才有資格站在學姐身邊。」
風間真理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好。
好像沒多久之前，霍克斯也是這麽站在她面前，問她知不知道他的理想。
難道自己還能幫助別人激發事業心嗎？風間真理心裏升起了自我懷疑。
「你早就想好了？」風間真理問。
「不是……」天喰環否認，真正做決定還是在她承認沒那麽喜歡自己的那一刻。
要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更在意的是未來。
想真正地和她在一起。
讓她更喜歡自己。
風間真理一時語塞，看著他那麽認真又端正地望著自己，只能說：「那你加油。」
「體育祭也要努力才行。」她說完轉身就走。
天喰環目光追隨著她的動作，她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忍不住回過頭說：「你再考慮一下，校外活動開始之前，再告訴我決定。」
心裏有些難過，風間真理盡量把思緒轉移到別的事情上。
如果分手了，自己就能專心提升實力了吧？
不不根本沒有分手！
越想越難受，風間真理無視天喰環下定決心的表情，從他面前跑開了。
盡管沒有那麽喜歡天喰環，她對這段感情還是相當重視的，也投入了不少心力。
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夜眼。
「我男朋友沒了！」風間真理氣道，「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麽？！」
天喰環分手的意願特別堅決，她覺得這段戀情根本茍不到明天。
夜眼在電話那邊笑了一聲：「我只是給了他一些提升實力的建議，其他什麽也沒做。」
風間真理質疑：「真的？」
「真的。」
風間真理將信將疑，聽到他詢問在雄英這邊的生活情況，不好不回答他，便挑著重要的說了些。
再想繞回原來的話題，夜眼在那邊又有工作，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不給她再問的機會，把電話掛掉了。
一天很快就過去，第二天，風間真理也沒有再出去和天喰環約會，辦公室的老師們從她沮喪的態度裏察覺到了什麽，再看她拼命找神射手給自己加訓，很快猜出了原因。
「分手了？」布雷森特問午夜。
「我看差不多。」午夜回道。
話說出口她又覺得不對，扯下布雷森特戴在頭上的耳機。
「你自己去問風間不行嗎？」
「NONONO，」布雷森特搖頭，說出的話和臉上興奮的笑容完全不符，「要是真分手了，我再問，不就對她造成了二次傷害？我才不幹！」
午夜白了他一眼：「我幫你問。」
「別，」布雷森特趕緊拉住她，「I have an idea！！」
午夜懷疑地看著他，感覺他又要作死，就見他把手放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臂伸出去，做了個想要放聲歌唱的動作。
「今天晚上，我想帶真理妹妹去電台逛逛，等我錄完節目——」
「給我去死！」午夜反應飛快，在他沒說完之前，按住他的頭砸進辦公桌裏。
他主持的本就是深夜電台，錄完節目都幾點了？根本就是沒安好心！
辦公室裏除了他們，就只有兢兢業業工作的相澤消太。他在研究數據，準備給A班的學生改進戰鬥服，讓他們能更好地去應對體育祭。
收到午夜的視線，他擡了擡下巴，司空見慣似的，用毫無波瀾的聲線說：「小孩子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有時間關心這個，不如早點把工作做完。」
布雷森特：「至少先把你臉上的笑容遮住再說話啊Eraser！！！」
第49章 相冊
周日，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回了一趟家。
她家房子融入當代風格，從外面看是西式建築，但內部還保留著傳統的住宅特征，鑲嵌地板，沒有墻壁，房間保留著榻榻米。
風間真理用鑰匙開了門，看到空蕩蕩的大廳，遲遲沒有動作。
傳統建築被稱讚是靈活自由的布局，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沈重起來。
歐爾麥特比她高了不少，越過她的頭頂看到屋內的情況，也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她身後。
風間真理沒有沈寂多久，很快就感嘆起來：「好多灰塵……」
「就這麽進去好了。」她沒有脫鞋，直接踩在了地板上。
歐爾麥特猶豫了一下，也跟上了她的腳步。
風間真理一個個房間看過去，沒有再表現出異常情緒。
歐爾麥特幫忙聯系家政公司，拉窗的木框沒有被蟲蛀，但是上面糊的紙都太過陳舊了，庭院的雜草也需要清理，一個個電話打出去，讓他看起來比風間真理還要繁忙。
渡我夫婦當年把風間家的物品匆匆整理了一遍，全部裝在幾個大箱子裏，堆進同一個房間。
風間真理收拾出一張椅子給歐爾麥特坐著，自己打開了那些箱子。
有一些衣服，還有雜物，在一個裝著書籍的箱子裏，風間真理甚至看到了寫著自己名字的小學課本。
風間真理隨手翻開一本筆記本，看到上面有個潦草的黑色塗鴉，下面用鉛筆寫的字已經模糊不清，只能隱隱辨認出「h wk」幾個字母。
「這是什麽？」剛結束通話的歐爾麥特好奇。
「鷹。」
歐爾麥特看著上面歪歪扭扭有點像五角星形狀的線條，陷入了沈默。
「霍克斯，」風間真理指著下面的字母，有理有據地說，「就是鷹的意思。」
「你這個畫……很抽象啊……」歐爾麥特望了望那幾個字母，勉強相信了她的說法。
風間真理把筆記本放到一邊，繼續整理物品。
不一會兒，又找到一本相冊。
「歐爾麥特要看嗎？」風間真理問。
「可以嗎？」歐爾麥特眼睛微亮。
風間真理把相冊遞給他。
箱子裏有很多這樣的本子，還有她父母留下的一些文件。
空氣中，除了浮躁的微塵，還多了紙筆油墨的香氣。
歐爾麥特把剩下的幾個電話迅速打完，翻開了風間真理遞過來的相冊。
嚴肅的金發男人和溫婉的女性映入眼簾，歐爾麥特反應過來，那是風間真理父母的照片。
除了她的父母，還有一些和其他英雄的合照，那些人有的歐爾麥特很眼熟，有的沒見過，但是看得出來他們和風間夫婦關系很不錯。
再看下去，他們的相片變少了，更多的是一個小小的嬰兒。
照片記錄著風間真理從出生到長大的過程。
歐爾麥特望著照片上穿著裙子，騎在父親肩膀上笑得開心的小女孩，好像穿越了時光，一點點了解到她的過去。
看著看著，歐爾麥特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風間真理望過去，看到攤開的相冊上，一個金色短發的小女孩，把同齡的小男孩按在地裏，周圍的地面上散落著一灘紅色羽毛，男孩背上的翅膀光禿禿的，就像羽毛都被她拔光了。
「哈哈。」風間真理也笑了，要不是霍克斯還躺在她通訊錄的黑名單裏，她真想把這張照片發給他看。
她又看了一眼照片裏霍克斯背上小小的一對翅膀，「好想吃烤翅。」
「可以叫外賣。」歐爾麥特說，「這是你小學同學？」
「對啊，就是那位羽翼英雄霍克斯，住我們家隔壁，後來他老爸工作調動就跟著轉學走了，好在我們一直有聯系。」
不過最近沒有了呢。
想起還在自己黑名單裏的霍克斯，風間真理一臉冷漠。
她看了看自己沾了灰塵，變得有些臟的手。
歐爾麥特立即明白了她的想法，拿起手機開始點外賣：「除了烤翅還要什麽？」
「可樂∼」
歐爾麥特熟練地點好外賣，翻到相冊下一頁，還是霍克斯和風間真理的合照。
霍克斯小時候臉有些圓潤，他抿著唇直視鏡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眼裏還很懵懂，卻非要表現出嚴肅老成的樣子。
風間真理說：「那年他遇到了意外，然後用個性救了不少人。記者來他們家采訪他的家人，給他拍照，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我媽看著覺得可愛，也跟著拍了一張。」
歐爾麥特想起如今霍克斯肆無忌憚的行事風格，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不，他最近臉圓了一圈，看上去和小時候還是很像的。
職業英雄活動量都很大，歐爾麥特有點不明白，為什麽他還能長胖。
有點羨慕。
歐爾麥特看著自己幹瘦的手，悄悄地在心裏想。
「之後沒多久，我父母被邀請到隔壁市參與一項行動，然後我到霍克斯家裏借住。那天晚上我爬到他們家屋頂上，霍克斯在下面說讓我跳下去，他能接住我。」
「然後？」
「其實我不太想跳，不過他說那麽多人他都救得了，一定能接住我的，還說跳下去很好玩，飛行的魅力沒人能拒絕嘛，我就被說服了……」
歐爾麥特冷汗，從屋頂跳下去的沖擊力和平時帶人飛行根本不一樣，他已經能預料到結果了。
風間真理指了指房間的窗戶。
「他就飛到那麽高，準備接著我，然後我們倆一起掉下去，把他老爸最喜歡的花全給砸死了。」
「我爸聽說這件事之後，覺得我太調皮了，回來就把我揍了一頓，然後我又跑去把霍克斯揍了。」
所以才有了她拔霍克斯羽毛那一幕，小時候霍克斯個性掌握得不好，想要把那麽多羽毛再接回翅膀上，得費不少功夫。
當時霍克斯感受到自己背後變得光溜溜的翅膀，氣得一天都沒理她。
好不容易把霍克斯哄好之後，風間真理從老媽那裏看到那張偷拍下來的照片，怕霍克斯再次想起這件事，就沒告訴他，自己偷偷放進了相冊裏。
相冊再往後翻，和霍克斯的合照變少了，多了一些其他的同學，然後就是穿著雄英校服的相澤消太和山田陽射。
「風間少女和麥克老師關系很好？」歐爾麥特有些疑惑。
照片上，山田陽射不是牽著她的手就是背著她，兩人的笑容一樣燦爛，看著就像親兄妹一樣，反倒是一旁的相澤消太，神情無奈和淡漠居多。
「以前是很好啦，」風間真理咳了咳，「上雄英之後重新聯系上了，前幾年也一直有通話，不過總覺得有點生疏……」
想到他平時對自己還是那麽熱情，好像一直沒變過，風間真理更不好意思了。
所以說，為什麽對相澤消太沒有這種感覺，風間真理也很費解。
再次回到雄英的時候，雖然還沒想好具體要怎麽對待相澤消太，但是她從前想得最多的就是想看他愧疚的樣子，要聽他道歉……結果，在辦公室裏看到了一個睡袋，上面長著張頹喪臉，開口就把她嘲諷了一通。
開局不利啊啊啊。
果然，就是餓死也不應該到辦公室裏去的。
風間真理鄙視那天的自己。
相冊翻到一半厚度的時候戛然而止了，想到後來風間夫婦遇到意外，風間真理被人領養又因為各種原因出走，歐爾麥特輕輕合上了相冊。
恰好家政公司的人到了，歐爾麥特放下相冊走了出去。
一共八個人，他們拿著工具包進門，勘察好現場情況之後立即開始工作。
屋子裏多了許多聲響，混合著庭院裏除草的機械轉動聲，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風間真理把雜物整理好之後，將父母和自己小時候的衣服打包好，封存在新的箱子裏。
她的父親有寫日記的習慣，風間真理找到幾本日記本，還有一些他們經常看的書，準備帶到雄英去，有時間就拿出來看看。
還有一些錄像，是她生日和新年時候錄的。
歐爾麥特找的這家家政公司效率很高，風間真理把準備帶回雄英的物品打包好之後，圍觀了一下他們的工作進度，內部空間已經打掃完畢，有人在負責給房屋的木頭做防蟲工作，還有的在給隔扇和拉窗重新糊上障子紙。
堆放在房間裏的大部分家具也是原木為主，風間真理讓他們順便把家具也擺上，等到全部收拾妥當，已經接近晚上了。
風間真理本想請歐爾麥特吃晚飯，不過歐爾麥特接到塚內直正的電話，說是有事要找他，只好遺憾地和風間真理告別。
風間真理把家政公司的工作人員全部送出去，鎖上門準備出去吃東西。
附近早就沒了認識的人，一個人走在街上的時候，傷感的情緒又會浮現出來。
她望著熱鬧的街道，突然沒了胃口。
正打算原路返回，風間真理就見街角的地方，一個黑色的人影在向她招手。
她走過去，看到那人背倚在墻上，一只手插在兜裏，笑望著她。
「荼毘？」
風間真理瞅著他在幽暗的環境裏，亮得有些詭異的青色眸子，「你在這裏做什麽？」
「路過啊。」荼毘笑笑說，「每次出來都遇到你。」
混亂的世界，到處都是扭曲的思想，神經病一樣還以為自己很正常的人，他覺得在那種環境裏待不下去的時候，就會走出來透透氣。
要不是每次出門都是臨時起意，他都快以為風間真理出現在他面前是故意的了。
所以說，這得多有緣啊。
荼毘心情很好，然而站在他對面的風間真理看著卻不怎麽樣。
「你不高興？」他問，「有人惹到你了？」
「沒有。」風間真理不願多提，「我餓了。」
「請你吃東西。」荼毘剛剛賺了筆錢，想到賺了錢可以邀請她來和自己一起做事，就更開心了。
荼毘當然知道上次風間真理是在敷衍他，不過他認為自己照著她的想法去做，她遲早會被自己打動的。
他還不知道風間真理早已是英雄陣營的了，和他不在同一個立場上。
但是風間真理心裏很明白。
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吧？風間真理暗暗想著，問：「吃什麽？」
看到一個勉強算作熟人的人，她的心情也沒那麽消極了。
作為請客方的荼毘有點無賴地望著她說：「不知道，這邊我又不熟。」
他指了指對面一條小巷子，「去看看？」
風間真理望著漆黑的巷子口，轉身走到熱鬧的大街那邊。
荼毘試圖說服她：「好吃的店都藏得很深。」
「哦。」
「我認真的。」
「我也認真的，坐在這種地方吃飯心情才會更好。」風間真理指了一家店鋪風格很華麗的火鍋店，誠懇的表情很有說服力。
荼毘看著店內金碧輝煌的裝飾：「那我賺的錢還差好遠。」
風間真理：「……」
確定了，荼毘是真的好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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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子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0章 消息
最後，他們進了一家普普通通的拉面館。
風間真理看著埋頭嗦面的荼毘，有些驚奇：「你真的賺錢去了？」
「對啊，賣了批藥。」荼毘報了一個數字，覺得不太滿意，「也就賺個差價，倒是聽到些有趣的消息。」
風間真理望著他，他似笑非笑，「面要涼了。」
「哦。」
風間真理拿筷子挑了挑碗裏的面，還是忍不住問：「什麽消息？」
「有一種能消除別人個性的藥。」荼毘說。
風間真理心裏一驚，看他神色不像說謊，態度也變得慎重起來。
然而荼毘並未繼續說下去，悠悠地把面湯喝完，看到她仍凝神望著自己，才笑了笑說：「挺好的，不是嗎？」
能把所有人個性都消除，風間真理當然會覺得不錯，如果只是選擇性地消除一部分人，那藥品也只是種極端的工具而已。
「你手上有嗎？」風間真理問。
「只是一些傳言而已，」荼毘瞥到她懷疑的神色，無奈解釋：「就算有，也只在某些組織內部流通，和我這種閑散人士沒關系啊。」
風間真理知道他沒有說真話，不過再逼問下去，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
她低頭把面吃了，一邊說道：「我和你真的不是一類人。」
「發現了。」荼毘拖長了音。
風間真理頓時明白過來，他剛才的話是在試探自己，只是他給出的消息太過震驚，她才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這一點。
不過荼毘沒有生氣。
這和他之前表現出來的不太一樣。
風間真理停下筷子，發現他兩只手放在桌上，坐姿和小學生上課一樣端正。
說出的話卻是調笑的語氣。
「你在擔心什麽？」
「沒什麽。」風間真理繼續吃面。
荼毘換了個姿勢，一只手撐著頭，歪頭看著她的時候，嘴角笑容顯得有些邪氣。
「我是很不爽啊。」
「但是我又舍不得殺了你。」他青色的眼眸牢牢鎖住風間真理，「你說怎麽辦？」
風間真理：「……去結賬。」
荼毘聞言呆滯了一下，竟然極其聽話地站起來，走到前台把賬結了。
風間真理看著他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意外。
她和荼毘走出門，荼毘突然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考慮一下和我在一起啊，這次是說真的。」
手掌和風間真理接觸的地方漸漸發燙，風間真理身體有些緊繃起來。
「我有男朋友了。」
「反正感情也不好，」看著風間真理突然變差的臉色，他的笑容更大了，「隨口一說竟然對了？和他分手，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風間真理狠狠甩開他的手，他身體前傾，像是要倚到她身上一樣。
「你不覺得很有挑戰性嗎？」
他眼裏像是會說話似的，寫滿了「答應我答應我吧」，風間真理後退了兩步。
「我不喜歡這麽刺激的事。」她從行動到語言，都沒有一丁點被打動的跡象，拒絕得很堅決。
荼毘嗤笑一聲，眼睛瞥到從對面街道走過來的人，有些掃興地直起身，和她拉開距離。
「我得走了。」他有些生氣。
風間真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深紫色短發，穿著一身白色像裝甲一樣的戰鬥服，步伐沈穩神情堅毅，是渦輪英雄英格尼姆。
這裏並不是英格尼姆日常巡邏的區域。
她迅速抓住荼毘的手腕。
「你做過什麽？」
荼毘一點也不緊張，順勢往她身上靠了過去，在她耳邊低聲說：「前幾天遇到個連帽衫小子在行俠仗義，他穿得和歐爾麥特風格一樣，我看他不順眼，就把他身上的COSPLAY服裝給燒了。」
「沒想到他還認識這種知名英雄啊，明明和我一樣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事……」他說著抱怨起來，「追了我好幾天，這位大英雄都沒有正事做的嗎？」
「人家領導著一個大型事務所，手底下有60多位英雄職員。」風間真理很實事求是地告訴他，「和你這種形影單只的人完全不一樣呢。」
她一下子就想起荼毘說的是誰了。
穿歐爾麥特風格的連帽衫行俠仗義，大概是這幾年已經很少能聽到別人提起的非法英雄「爬行者」，他和塚內真有些聯系，風間真理也聽說過他的名號。
現在的社會，英雄數量已經接近飽和，非法英雄也順勢退出了歷史舞台。風間真理上次幫相澤消太改作業的時候，甚至看到他在教材裏備註非法英雄是活化石，可見如今隱藏在地下還能堅持幫助別人的人相當少見了。
不過，爬行者的連帽衫不是COSPLAY服裝，是限量版的歐爾麥特周邊啊！帽子上兩根像歐爾麥特頭發一樣的耳朵超可愛的！還有歐爾麥特的親手簽名！！！！
竟然被燒了。
想想就覺得心痛，風間真理看向荼毘的眼神兇巴巴的。
發現她的變化，荼毘笑容驀地消失，臉色沈了下來，「你也崇拜歐爾麥特？」
風間真理察覺到危險，立即放開他的手往旁邊一閃。
轟地一聲巨響，藍色的火焰在她的眼前炸開，高溫從她的鼻尖擦過，讓她臉上產生了被灼傷的刺痛感。
火焰爆發後的黑煙嗆得她有些呼吸困難，她看著黑煙後空無一人的街道，後知後覺地想到，要不是這幾天訓練效果顯著，她可能已經死了。
零星的火焰散落到地上，街道上的人們驚叫起來。
英格尼姆用個性迅速趕到，警惕地巡視周圍，然後把目光放在有些呆楞的風間真理身上。
「你……咦？」
風間真理迅速回過神來，望到他有些眼熟的臉，又是一楞。
英格尼姆繞過她，把受到驚嚇的人群安撫好，再回來的時候風間真理神情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他也松了口氣似的笑了：「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在犯罪現場，像風間真理這樣能迅速鎮定下來的人，溝通起來省了不少事，不過這樣的當事人說的話也可能存在誤導作用，不能全信。
他看了一眼風間真理的臉，像是認定了她不會做這樣的事，認真傾聽起來。
風間真理有選擇地說了一些，英格尼姆沒有對她的話產生懷疑，掏出隨身的本子把事情寫清楚，交給了剛到場的警察。
註意到她有些疑惑的目光，英格尼姆和警察交流結束之後，脫下手套，對她伸出手：「你是雄英高中的風間老師吧？我是飯田天晴，天哉的哥哥，我家弟弟多虧你照顧了。」
難怪覺得眼熟。
風間真理和他握了手：「你好。」
飯田天晴今天穿的是比較輕便的英雄服，更適合外出活動，他把頭盔脫下來，拿在手裏，對風間真理笑道：「天哉從學校回來，常常提起你呢。」
他笑聲爽朗，樣貌和一年A班的飯田天哉極為相似，習慣了飯田天哉的嚴肅臉，再看到他這樣開懷的笑容，風間真理不免覺得奇妙，也跟著笑了起來。
後怕的情緒消散不少。
風間真理也看過A班所有人的資料，但對家庭並未過多關註，因此沒有發現飯田天哉的哥哥竟然是這樣一位英雄。
她對擁有歐爾麥特那樣爽朗笑容的英雄有著天然好感，所以在飯田天晴邀請她同行的時候，她沒有拒絕。
她知道，飯田天晴是擔心她再次受到襲擊。
出於不知名的原因，她沒有說出自己和荼毘見過幾次面，只說了荼毘在街上突然邀請她吃飯，她覺得他是個危險人物，打算接近他試探他的想法，沒想到看到渦輪英雄出現，他就出手襲擊她逃走了。
也不算說謊，事實和這差不多。
飯田天晴把她送回家，臨別時，風間真理問：「你知道胖胖橡膠先生的聯系方式嗎？」
「當然知道，你有事要找他？」飯田天晴拿出手機，「我幫你問問看，不過現在是下班時間，他不一定會回哦。」
風間真理耐心等了一會兒，飯田天晴說：「有些晚了，你先進去吧。」
他看著風間真理，眼神格外認真：「交換一下聯系方式，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
「麻煩你了。」風間真理也拿出了手機，隨意找著話題，「你還要去追捕那個家夥嗎？」
「對啊，不過來這邊主要還是聽說附近有英雄殺手活動的跡象……啊抱歉，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請不要放在心上。」
「好的，你註意安全。」風間真理點著頭，心想，英雄殺手，除了斯坦因沒有別人了吧。
看來要在網絡上多關註一下英格尼姆事務所的消息了。
註視著風間真理走進家門，透過客廳的窗戶看到燈亮了起來，飯田天晴一邊往回走一邊給自己的弟弟發消息。
TO嚴肅老弟：問你個問題，你們班的風間老師，有男朋友嗎？
TO嚴肅老弟：對了，她的全名是什麽？
TO嚴肅老弟：我覺得她人不錯啊
看到他的三連發，飯田天哉回了一串隔著屏幕都能看出他很震驚的感嘆號。
期間，胖胖橡膠也同意把聯系方式告訴風間真理。
飯田天晴看著胖胖橡膠的消息，有些感謝他回得沒那麽及時，讓他名正言順地要到了風間真理的聯系方式。
然而怎麽和非工作夥伴的女生交流，他沒什麽經驗啊……
飯田天晴有些苦惱，對著手機想了半天，只能幹巴巴地把胖胖橡膠的郵箱覆制給了她。
另一邊，風間真理收到了飯田天晴發過來的聯系方式。
盡管拉黑了霍克斯，她也知道上次違禁藥品的後續轉交給了胖胖橡膠。
胖胖橡膠和警方查過很多相關的案子，經驗豐富，風間真理組織了一下語言，把荼毘說的消息發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風間真理回到雄英，在宿舍門口遇到了準備出門的相澤消太。
「喲，消醬！」風間真理想起這個小時候對他的稱呼，還被他捏著鼻子威脅一定要改掉的。
相澤消太有些困頓的眼神從她掛著挑釁笑容的臉上掃過，慢吞吞「啊」了一聲。
風間真理撇撇嘴，覺得有些無聊。
這家夥的年紀變大了，反應都不可愛了。
她和相澤消太算是打過招呼，沒再說其他的，轉身進門了。
相澤消太站在原地，睜著泛起血絲的眼睛望了門內很久，才眨了一下眼睛。
「這是什麽稱呼啊，沒大沒小的。」他忽然反應過來，有些不滿地嘀咕了一句。
然而她乖乖地叫著相澤老師，最近聽起來也不是很舒服。
相澤消太把這歸結為忙過頭的後遺癥。
體育祭快開始了，他真的好忙好忙，身為助教的風間真理除了日常訓練，竟然還有時間跟人出去約會。
相澤消太走進辦公室，坐下來的時候分神想了想，前幾天一直在他腦子裏盤旋，讓他沒辦法歸類到無意義中的某件事——
不對。
她沒有約會。
哦，分手了。
第51章 配合
風間真理路過A班的時候，飯田天哉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好奇怪。
她看了看一旁對她格外關註的綠谷出久。
爆豪勝己的座位在綠谷出久前方，見狀一掌按在綠谷出久的桌上，臉色陰沈沈的。
「你老看她幹什麽？」
綠谷出久連忙擺手：「我沒有啊啊啊！」
爆豪勝己切了聲，又開始對風間真理日常邀戰起來。
風間真理剛要拒絕，想起這兩天給她安排了很多工作的相澤消太，搞事之心突然蠢蠢欲動起來。
「過兩天就是體育祭了吧？」風間真理明知故問。
「廢話，說重點啊！」爆豪勝己瞪著她。
風間真理笑容淺淺的：「總是和我比多沒意思，想不想知道你和職業英雄的差距？」
「欸？什麽意思？」旁聽的A班眾人連聲問。
在寫作業的轟焦凍也擡起頭來。
他們目前的課程以基礎訓練為主，雖然學校裏很多老師都是英雄，但是他們還沒能爭取到和老師一戰的機會。
風間真理是他們能接觸到的實力最接近職業英雄的老師了，人也沒什麽架子，爆豪勝己和她關系不錯，便經常向她邀戰，其他同學盡管羨慕，也不好意思跟著這麽做。
那太厚臉皮了，而且每個同學都開口的話，不就變成車輪戰了嗎？看著年紀還和自己差不多大還長得很討人喜歡的風間真理，他們良心會痛的啊。
「今天下午相澤老師會帶你們去D訓練場進行實戰練習。」風間真理笑容加深，「到時候……」
爆豪勝己看著她不懷好意的笑容，哼了聲：「對授課老師擅自發動個性，會被處分的吧？」
「不會不會，」風間真理眨巴眨巴眼睛，笑著問：「難道你們不想知道相澤老師的實力嗎？」
眾人猶豫不決。
轟焦凍突然放下筆站起來。
「我同意。」他說。
「轟同學！」和他座位相鄰的八百萬百想勸他不要那麽沖動，看到他堅定的神情，又被震住了。
「既然這樣，我也要參加！」八百萬百握拳，轟焦凍有勇氣挑戰老師，她也不能落後。
「我也加入。」切島銳兒郎拳頭碰撞在一起，放聲大笑起來，「入學快一個月，也該讓你們看看我的進步了！」
「太膨脹了吧你，」上鳴電氣沒那麽樂觀，「相澤老師沒有那麽好對付。」
「我們班這麽多人，怕什麽。」耳郎響香對他翻了個白眼。
「那是相澤老師啊，我們會被開除的……」峰田實小聲的碎碎念，被淹沒在眾人鬥志昂揚的氣氛裏。
「你們先商量計劃，下午我也會幫你們的。」風間真理心情很好地對他們說。
相澤消太還不至於因為這個開除他們，說不定還會覺得勇氣可嘉，不過贏不了他的話，受責罰肯定是免不了的啦。
體育祭快到了，想要懲罰A班，相澤消太也只能先記在心裏，等到體育祭結束之後再說。
想到他可能會因此感到心累，風間真理就神清氣爽起來。
風間真理踩著愉快的步子出了教學樓，路上遇到獵犬，想起還在雄英上學時，她沒少因為搞事被獵犬按住錘頭，得意的勁頭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風間。」獵犬叫住她，扔給她一瓶可樂，「開學還沒和你好好說過話。」
「獵犬老師好。」風間真理氣都虛了一層，他扔過來的可樂差點都沒接住。
按理說應該是相澤消太那樣的班主任更讓人害怕，可她怕的居然是獵犬，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用那麽拘束。」獵犬說，「準備給橡皮頭添麻煩？」
風間真理連忙退開兩步：「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哈哈，」獵犬被她的反應逗笑了，「你來了之後，雄英都沒那麽無聊了。」
他沒有多說，只是擺了擺手：「我先走了。」
「獵犬老師再見。」風間真理無比乖巧。
回到辦公室，又被相澤消太塞了一堆文件，風間真理把事情都處理完畢，正好是午飯時間。
被布雷森特拉著出去吃了東西，再回來，已經快到下午的上課時間了。
風間真理看到相澤消太站起來，趕緊跟上去：「我也去。」
相澤消太詫異地望了她一眼。
這段時間，沒有工作的時候，她都會給自己申請一個訓練室，偶爾有老師空閑下來，也會去訓練室指導她。
她是相澤消太最欣賞的那類肯拼命又不缺乏毅力的人，在提升實力這方面，她很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裏，從不會浪費時間多做無意義的事。
這次她連訓練都放下了，非要跟著去上課，相澤消太不禁懷疑起來。
風間真理下意識地挺直腰板：「我就要去！」
相澤消太視線掠過她亮得驚人的眸子。
「那就跟上。」
風間真理飛快跟上他的腳步。
和A班的人一起到了D訓練場。
面對A班比平時更興奮的神情，相澤消太不動聲色，把訓練規則說完之後，靜靜等待著。
A班的眾人對視一眼，站在前排的八百萬百大喊道：「相澤老師，得罪了！」
「嘭」地一下，白色的煙霧在空氣中炸開，煙霧裏似乎含有某種刺激成分，相澤消太眼睛變得幹澀起來，眼眶裏不受控制地滲出了淚水。
「你們就不能對幹眼癥患者友好一點嗎？」
他把眼淚擦去，戴上護目鏡之後，眼前仍然是白茫茫一片。
聽到身邊輕微的腳步聲，他肩膀上的灰色拘捕武器瞬間飛起，葉隱透「哎呀」一聲，被他甩出了煙霧範圍。
「出局一位。」
「第二位。」
把想要靠近的上鳴電氣也扔出去，相澤消太揚聲道：「你們準備了多久？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切島銳兒郎從煙霧裏冒出來，雙手硬化之後，用力拉住他的拘捕武器。
相澤消太身邊銀光一閃，風間真理也從煙霧裏沖出，長刀向他的身前劃過。
「還出聲暴露自己的位置，相澤老師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嘛！」
相澤消太用勁一拉，遠處的切島銳兒郎被他拉到面前，擋住風間真理的刀光，風間真理心裏一驚，趕緊將刀散去。
相澤消太腳往切島銳兒郎膝蓋後面一踹，讓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
相澤消太說：「又淘汰一個。」
避開腳下突然延伸開來的冰塊，和風間真理的刀光，相澤消太搖頭道：「配合太糟糕了。」
「混蛋啊啊啊！」風間真理唰唰唰地出刀，一刀比一刀快。
經過這段時間訓練，她已經能和相澤消太打得不相上下，還以為有了A班眾人幫忙，就能真正戰勝他，沒想到事實完全相反。
A班的同學只要出現一個，就會被相澤消太制住，順便當成他對抗風間真理的擋箭牌，讓風間真理的實力不能完全發揮出來。
不過，最後憑借和綠谷出久以及轟焦凍的配合，她還是摘下了相澤消太的護目鏡。
沒了護目鏡之後，相澤消太幹眼癥發作，實力大打折扣，不過還是很快淘汰了綠谷出久和轟焦凍。
不想和別人配合的爆豪勝己是最後一個沒有出局的。
他在相澤消太面前堅持了近十秒，在A班眾人前期被秒殺的結局裏，對比尤其明顯了。
要不是他總是說自己是A班最強，口氣太過囂張，其他同學對他的表現說不定會更欽佩。
戰鬥結束之後，相澤消太一手遮住眼睛，另一只手從工具包裏摸出眼藥水。
風間真理把玩著手裏的土黃色護目鏡。
做工挺精致的，但是架不住造型和顏色太難看了。
好在戴在相澤消太臉上也不算醜。
她望了望正在仰著頭滴眼藥水的相澤消太，拿著護目鏡走到學生那邊。
先是看了一眼綠谷出久，綠谷出久臉色爆紅，他太容易害羞了，風間真理也不好再出手，只能轉到轟焦凍面前，把護目鏡給他戴上。
看著還行。
看不清轟焦凍的神情，不過風間真理能感受到他的呆楞。
她笑了笑說：「戰利品∼」
「嗯。」轟焦凍輕輕應了一聲，風間真理覺得他心情好像不錯。
另一邊的相澤消太出聲：「那是我的。」
她蠻不講理地回道：「搶到了就是我的。」
相澤消太瞥她一眼，並未再說什麽，把A班的同學們都集合起來，問：「這個戰術是誰定的？」
八百萬百首先承認：「是我。」
綠谷出久爭先恐後的：「我也有參與。」
蛙吹梅雨：「還有我。」
看到其他同學欲言又止，相澤消太說：「不用急著出頭。」頓了頓他又道，「打亂了原本的訓練計劃，該受的懲罰，一個都跑不了。」
A班的同學們註意到他沒有提突襲老師的事，悄悄松了口氣。
相澤消太繼續道：「選擇用**確實很克制我，但是這樣一來，你們也輸了大半。」
「視野消失的那一刻，你們就失去了支援隊友的能力。」
他的眼眶有些紅，聲音也很平和，但是A班的學生們，在他話還未說完的時候都低下了頭。
「人數是你們最大的優勢。」
「你們戰鬥力參差不齊，互相配合也不夠熟練，就更不應該舍棄這個優勢了。」
相澤消太一點點將戰鬥過程中暴露出的問題點出來，看時間還夠，又讓他們繼續原本計劃中的實戰訓練。
正式開始前，相澤消太說：「明天上課之前，所有人寫一份戰鬥分析報告交上來。」
被教訓了一頓的A班學生們聽到之後，志氣反而更足了。
學生們去參加訓練，留下風間真理站在相澤消太身後。她後來一直沒有出聲，表現得非常乖覺。
風間真理偷偷瞄著相澤消太，發現他正在打量自己，似乎在想要怎麽處置她才好。
相澤消太拿著轟焦凍還回來的護目鏡，欣賞夠了她忐忑的表情，才說：「從明天開始，會有英雄提前到學校裏來了。」
「所以？」
「替我接待他們。」相澤消太說。
「你不去？」風間真理疑惑，「來的人裏說不定有你的朋友。」
「我還有事。」相澤消太把護目鏡掛回脖子上。
除了英雄，校長還邀請了許多品牌食品店入駐，在比賽的場館周圍劃出了一條小吃街，那些人裏說不定就會有混進來的敵人。
相澤消太得過去盯著他們。
這方面都是相澤消太在負責，今年也不例外。
而且，來的英雄裏，有她的朋友吧？
相澤消太想起霍克斯郵件裏的提議。
在雄英舉辦體育祭之前見一面。
他們約定好的時間正是明天。
第52章 羽翼
第二天一早，相澤消太就接到了霍克斯的電話。
霍克斯穿著防風夾克，戴著護目鏡和耳機懸停在半空中，俯瞰著他。
「喲，橡皮頭。」
相澤消太忽然覺得霍克斯的語氣和昨天的風間真理很相似。
他這幾年主要待在雄英，只有受到邀請才去其他地方參加英雄活動，和霍克斯所屬區域並不一致，真要說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和霍克斯正式會面。
霍克斯不等他說話，就把耳機摘下來，說：「好久沒有吃到午餐料理的食物了，他在雄英會負責做早餐嗎？」
相澤消太想起搜霍克斯新聞的時候，排在第一位的是他臉變圓了的帖子。
「……會的。」
「那先去吃早餐再說。」霍克斯翅膀閃動，很快失去蹤影。
相澤消太只好跟上去。
霍克斯吃完早餐，他好幾次想要提起正題，都被霍克斯用一些幼稚到極點的問題岔開了。
等到相澤消太臉色不再平靜，霍克斯才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正好我也想問你——」
他把防風鏡推到頭頂上，有些暗沈的金色眼睛直視起相澤消太。
「你有什麽資格問這些問題？」
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他的眼神銳利而深沈，攻擊性十足。也許這才是他的本性，只是很少有人能夠見識到。
相澤消太在腦中權衡一下，選擇了回避這個問題。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相澤消太說。
霍克斯嗤笑出聲。
「你是在打探別人的隱私，」他雙手抱胸，斜了相澤消太一眼，「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
之前發郵件的時候還挺友好的，沒想到見了面，霍克斯態度會這麽差。相澤消太無奈，也因為他對風間真理超乎尋常的在乎而感到不舒服。
「我邀請你來，不是為了擡杠的。」他的語氣變得有些不悅。
霍克斯呵了一聲，把防風鏡拉下來。
「那我沒什麽可告訴你的了。」他似認真又似開玩笑地道，「你要真想知道，我只能說——她啊，考進雄英，以為人生終於能走上正軌，卻沒想到會被退學，導致個性失控，差點害死了一位英雄呢。」
不知道是因為霍克斯話裏隱藏的意思，還是回憶起了往事，相澤消太的心如同綁上了石頭，被人猛地拽出來，從虛空往下沈，吞沒在黑得不見天日的深淵裏。
渾然不知自己臉上露出的到底是怎麽樣一種表情。
霍克斯也沒照顧他的心情，拿出手機對著他的臉拍了張照片，扇扇翅膀飛走了。
即使不了解相澤消太，霍克斯也知道他這樣的失態極為少見。
如果拿這個給真理，應該會被原諒吧？
他邊飛邊想著。
而被他想到的風間真理，正坐在待客廳裏喝茶。
負責接待英雄的除了她還有午夜和布雷森特。
英雄們有自己領域內的話題聊，風間真理插不上話，只能坐在一旁認真聽著。
剛到的龍九不想參與他們的對話，扭頭對風間真理說：「出去走走？」
「好哇。」風間真理站起來。
「好久沒看到你，沒想到你竟然跑到雄英當老師了。」龍九和她並肩走著，問：「三年B班在哪？螺卷申請了我那邊的校外活動，這次來正好可以見見她。」
「走這邊。」風間真理給她引路，「你和波動同學好像很熟。」
「她去年的校外活動也是在我那邊進行的。」龍九輕笑出聲，「我很看好她。」
「她很厲害。」風間真理說。也不知道去年天喰環在哪裏進行校外活動，好像很神秘的樣子，也沒有和她說過。
雄英本就是數一數二的英雄學校，波動螺卷還是校內公認的最強學生之一，算上外貌的加持，以前民間對她就有日本最強高中生這種說法。
然而這個稱號給人的感覺太中二了。
風間真理想起最近的傳聞，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波動同學他們班有個人進步很大，加上原本實力就很強大的波動和環，三年級就給他們，起了個BIG-3的外號。」
「BIG-3，」龍九沒有笑，想了想說：「我覺得還不錯啊。」
「是嗎？」
「你不覺得？」
風間真理也想了一下，倒是真的開始覺得還挺不錯了。
「對了，」龍九說，「你們那個遊樂園快建好了？」
風間真理算了算日子，發出感嘆：「是啊，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要投入運營，想想就緊張。」
雖然龍九沒有說明，但是她還是知道龍九說的是哪一個遊樂園。
遊樂園內所有的設施，都是工作人員用自身的個性去維護運轉的，在園內他們可以自由地使用個性。
哪怕只能操縱金魚從水裏躍出不到三十厘米，用好幾張紙才能變出一朵小小的玫瑰，原本被人們認為是廢材的這些個性，在遊樂園裏也能給別人帶來快樂。
這是風間真理最初的想法。
人人都能使用個性，哪怕是在很小的方面，聚集起來也會成為連歐爾麥特都不能忽視的力量。
歐爾麥特也……至少也有時間休息了，不至於那麽累……
然而這個想法真正實施起來太困難了。
可以在所屬範圍內自由使用個性，是只有雄英這樣的名門學校才有的特權，一旦開放給普通單位，必然會失去權威性，受到輿論抨擊的同時，也會對社會思想和結構造成巨大的沖擊。
這個遊樂園建立之初，到底經歷多少了困難，風間真理都不願意去回想。
還好後來認識了塚內姐姐。
風間真理在心裏再次給塚內真發了張大大的好人卡。
龍九神色認真起來：「我以前從來沒想過這種事，你和塚內都非常了不起。」她鄭重承諾，「如果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開口。」
「都這麽說了，」風間真理眨了眨眼，「那我就不客氣了哦。」
「不用客氣。」龍九聽到下課鈴聲，也對她眨了眨眼，「那我先去找螺卷了。」
「啊，」風間真理意識到了她的用意，望著她的背影，只覺得心裏暖暖的，「這不是知道三年B班在哪麽。」
往回走的路上，風間真理遇到了霍克斯。
「有張照片給你看。」霍克斯搶先說道。
風間真理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出現了，還表現得這麽若無其事。
她面無表情地盯著霍克斯，霍克斯不由得咳了咳：「要從手機上發過去。」
他湊近風間真理：「你也該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了吧？」
風間真理退後兩步，和他拉開距離。
「不放。」
「真的？」
風間真理哼了聲表明態度。
霍克斯瞇起眼睛：「那你不要後悔哦！」
他一把摟住風間真理的腰，翅膀微動，幾乎一瞬間就升到半空中。
他放在風間真理腰上的手微松：「把你丟下去信不信？」
風間真理對他豎起中指：「你以為就你有翅膀啊！」
刷地一下，一雙同樣火紅的羽翼在風間真理身後張開。
鮮艷的紅色把她的面容襯得更為白皙，幾乎只在夢中出現過的場景映入了現實，霍克斯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你……」
他的手松開，風間真理「啊」地一下叫出聲。
她的身影往下墜落，背後紅色羽毛隨著風浮動，仿若天使墜入凡間的場景，既讓人擔憂又惹人遐想。
霍克斯心跳像是要突破極限一樣，動作也快得不可思議。紅光一閃而過，他已經往下俯沖並且接住了她。
「不是有翅膀嗎？」看著她一臉後怕的表情，哪怕知道是假裝的，他也覺得有些好笑了。笑她，也笑一下自己。
「我還沒學會飛。」
「我來教你！」霍克斯興致勃勃。
「算了吧。」風間真理身後的雙翼扇動了一下，「這就是個掛件。」
「想象出來本就很費精力了。」
使用起來只會更難。
不過飛起來的感覺確實不錯。
看到霍克斯，風間真理還是忍不住高興。
霍克斯也沒有太過招搖，帶著風間真理在人少的地方轉了一圈，停在了某棟樓的天台上。
風間真理拿出手機，把霍克斯從黑名單裏刪去了，霍克斯立即把剛才拍到的照片發了過去。
風間真理從沒見過這樣的相澤消太，不禁楞住了。
她把照片保存下來，也分析不出具體是什麽心情，總是覆雜得很。
「你該不會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吧？」
「我什麽也沒說。」霍克斯攤手。
從一開始，他就不打算告訴相澤消太任何事情，相澤消太想知道的話，問當事人才是正確的選擇。
只有風間真理能決定要不要告訴他那些事。
他對別人旁敲側擊，推理出結果有什麽意義。
難道真相會變得沒有那麽殘忍嗎？
霍克斯眼神一暗，聽到風間真理隨後說出的話，臉色更差勁了。
風間真理說：「我有男朋友了。」
霍克斯沈下臉：「你認真的？」
「沒騙你。」風間真理毫不在意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霍克斯臉色越來越陰沈，風間真理覺得以他的性格，他馬上就會轉身走掉。
然後再也不見面了。
風間真理其實還是很難過的，但她並不後悔和天喰環交往。
上次分別的時候，霍克斯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他們之間，大概真的不可能了吧……
風間真理低下頭，沒想到頭頂傳來了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
霍克斯脫下手套，捏起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
「分手了吧？」他看著風間真理，眼裏陰霾未散，臉色卻好了許多。「不然你就不會是這個表情了。」
話也那麽少。
不過，霍克斯從沒想過她會找男朋友這回事。
哪怕風間真理否認分手的說法，他也當做沒聽見，伸手揉了揉她被風吹亂的頭發。
「等我。」
他把上次風間真理想聽的話說出來了。
風間真理打掉他放在自己耳邊的手指，「現在才說這個，你也不覺得太晚了點。」
還是好在意霍克斯。
可能，她對天喰環真的沒那麽喜歡……風間真理垂下眼睛。
「不晚不晚，」霍克斯發現她的動搖，眼裏終於有了笑意，「別忘了我是什麽人啊。」
常常被媒體誇獎速度快到匪夷所思，然而……感情這種事，要是中途被迫停止了，就算速度再快，真的能追上遺落下的進度嗎？
霍克斯不知道答案，但他無論如何都想試一試。
他絕對不會把風間真理交給別人。
不管是誰。
都不可能。
放在兜裏的手機震了一下，霍克斯拿出來看了，「又得趕路了。」他用手指戳了戳風間真理的額頭，看到她頭在他的動作下歪了歪，忍不住笑起來。
「不準再交男朋友。」他指著天台下方的樹林，兇巴巴地威脅，「不然就把你從這裏扔下去，聽到沒有？」
風間真理無語地望著他。
沒有聽到她的反駁，霍克斯滿意地翹起嘴角，翅膀微動，人已經到了半空中。
他把耳機和防風鏡戴好，看著下方仰望他的風間真理，用力揮了揮手。
快飛出雄英的時候，風間真理給他發了條消息。
是一張圖片。
霍克斯看到之後，扇動的翅膀停頓了一瞬，身形立即從高空掉了下去。
風間真理把家裏的相冊帶到雄英來了。
猜不到霍克斯什麽時候會來，她就把那張霍克斯被她拔光羽毛的照片拍了下來。
看著飛在空中的小點墜到地上，風間真理繼續發：你還好嗎？
沒到一秒，霍克斯就給她回：我不好！！
盡管沒問風間真理為什麽會有這張照片，風間真理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崩潰呢。
畢竟這是黑歷史呀。
第53章 休息
體育祭正式開始的清晨，天才剛亮，被臨時安置在雄英大門的智能機器人就掃描到門外有人在等待。
風間真理晨練結束的時候，被改造成美食街的區域已經很熱鬧了。
她在美食街的店鋪裏點了個烏冬面，從窗戶看到密林神威和幾位英雄路過，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密林神威和身邊的人打了招呼，徑直走了過去。
死亡赤拳摸了摸後腦勺：「那是誰？」
「重要的人吧。」山嶺女俠望過去，看到是她，笑得一臉神秘。
「你們這麽早就來了。」風間真理笑著問，「這家烏冬面不錯，要不要來一份？」
「吃過早餐了。」密林神威在她對面坐下，「答應了幫忙負責校內安全，所以要來早一點。」
「這樣啊。」風間真理點頭，正好面上來了，她便沒有再說話。
店裏人還很少，陸陸續續有不少密林神威的粉絲進來請他簽名，他都沒有拒絕。
那些人走後，風間真理感嘆：「最近你的人氣上升得好快。」
密林神威哈哈笑道：「那是，我事務所都搬到鬧市區了，老在雄英附近打轉，獵犬會很討厭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個性的原因，獵犬領地意識特別強，總是看巡邏區域在雄英附近的密林神威不太順眼。
密林神威搬走的那天，獵犬還專門送了賀禮來恭喜他，不過他覺得，獵犬那更像是在高興他終於走了。
「在那邊沒有獵犬老師，你還是經常被山嶺女俠搶怪啊。」風間真理取笑他。
密林神威笑容尷尬起來，心裏卻忍不住有點開心。
「那麽關註我的嗎？」
「當然啦，」風間真理吸溜面條，聲音有些含糊，「我還買了好多你的周邊呢，在街上就能買到，感覺超棒的。」
「你想要的話，我那裏就有啊。」密林神威說，「制作周邊的廠商都會送好幾份給我們的。」
「我看袴田前輩家裏只有一份，我都不好意思開口。」風間真理喝了口湯。
「潮爆牛王的事務所那麽多人，周邊可能都送出去了，留下的那份是紀念品。」密林神威說著慚愧起來，「我就不一樣了，除了家裏留下來的，多了幾套周邊都不知道送給誰。」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啦。」
「客氣什麽，你有時間就到我的事務所拿。」密林神威說，「或者休息日我送過來也可以。」
「還是我過去拿吧，休息日要好好休息才對。」
風間真理把筷子放下，過了一會兒，她和密林神威從店裏走出去，在美食街逛了逛。
密林神威忽然說：「在安檢那邊看到橡皮頭，他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風間真理「咦」了聲，密林神威問：「很少見對吧？」
因為風間真理的緣故，他對相澤消太退學了那麽多學生有些在意，再加上之前的巡邏範圍在雄英附近，他也打聽到不少相澤消太的消息。
前段時間才經歷過USJ事件，在和安全有關的安檢方面，他竟然會走神，真的讓人詫異無比。
「我去看看。」風間真理下了決定。
看到前方的山嶺女俠和死亡赤拳，密林神威也沒有和她多聊，點了點頭就走過去和他們會合了。
風間真理開始往學校門口的方向走。
路上遇到了相澤消太和布雷森特。
「和我一起主持一年級的節目啊啊啊！」布雷森特扯著他的拘捕武器，音量大得嚇人。
相澤消太偏了偏頭，腳步剛退了一點，又被他扯回來。
等布雷森特的聲音停下，相澤消太都有些耳鳴了，他皺著眉，把拘捕武器奪回來。
「不要。」
「一起啊一起啊一起啊啊啊啊啊！」
相澤消太繞過布雷森特。
布雷森特藏在三角鏡片後的眼珠轉了轉，對著他的背影喊：「難道你不想看A班的表現嗎？」
「在觀眾席也能看。」相澤消太腳步沒停。
布雷森特道：「今早不知道是誰在辦公室和布拉德放狠話。」
「是他先挑釁我。」相澤消太語氣平靜。
英雄科一個年級只設立兩個班級，在教育學生方面，他們這些老師都挺有好勝心的，布拉德金早就想和他爭個高下，體育祭是很好的機會。
布雷森特哎呀一聲。
「教師組的觀眾席位雖好，但是演播室視野更開闊哦，還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畢竟要解說比賽嘛∼」
「這可是個好機會，你不要的話，我就去找布拉德了。」
相澤消太轉過身：「你以為這種程度的激將法會對我有用？」
沒用你就不會回頭看我了。布雷森特嘴角一挑，剛想回話，就看到了走過來的風間真理。
布雷森特立馬拋棄相澤消太，大步跨到風間真理身旁，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Hi，my girl∼！」
「麥克老師！」風間真理順手抱住他，動作不算熟練卻很自然，一點也沒有勉強。
相澤消太按住額頭，這幾天類似的場景不斷上演，而且布雷森特表現得越來越過分，他都快懷疑布雷森特喜歡上風間真理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就是幾率太小了，小到相澤消太都不想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
「你和相澤老師在聊什麽？」風間真理放開他之後問。
布雷森特也知道不能做得太過分，更何況後面還有個相澤消太在盯著。
要是被相澤消太發現的話，頭都要被相澤消太錘爆，根本不會給他和風間真理發展下去的機會。
布雷森特也放開她，老老實實地收回了手。
「叫橡皮頭和我一起主持節目。」他說，「真理妹妹怎麽過來了？」
「聽到密林神威說相澤老師有點奇怪。」風間真理故意這麽回答。
「有嗎？」布雷森特扭頭打量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瞪了他一眼：「不是要去演播室？」
「這麽說你同意了？」布雷森特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而後把手搭到風間真理肩膀上，「真理妹妹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風間真理拒絕。體育祭那麽多人看，還有電視轉播，想想就緊張。
相澤消太有點無奈。
就算他不同意，布雷森特也會一直在他耳邊煩他，直到他同意的。
他的眼睛盯起布雷森特放在風間真理肩上的手，開始思考布雷森特的行為到底算不算過分。
「我要去訓練了。」風間真理說。
「別走，」布雷森特拉住她，「你這麽刻苦訓練，我看著也很高興，不過太拼命可不好啊。」
他一貫嬉笑的臉上多了些嚴肅。
「不用擔心那麽多，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有我們這些大人在。」
看到風間真理想要反駁，他手用力在她的肩膀上按了按。
「至少在這幾天給我好好休息。別把自己逼得太狠，不然以後的訓練我和其他老師都不會再幫你了。」
風間真理只好應下來。
布雷森特不知道她和歐爾麥特出去之後發生了什麽，導致她有了以前沒有的急迫，不過他說的話沒有錯。
除了工作和睡覺，她剩余的時間都拿來訓練，哪怕是職業英雄，也沒有訓練十幾個小時不帶休息的，這麽做對身體的負擔實在太大了。
就算她自己沒有察覺，布雷森特也發現她的狀態沒有之前好。
歐爾麥特現在不住在學校，平時又很忙，他沒有發現這點，其他老師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讓布雷森特勸一勸她。
「如果連未成年都要進行那麽高強度的訓練，不就顯得我們這些大人很沒用嗎？」他推了一下風間真理，「去玩吧。」
風間真理望了望他，又看看朝自己點頭的相澤消太，這才真的答應下來，而不是像剛才那樣帶著敷衍。
風間真理走後，布雷森特對相澤消太說：「她和密林神威關系很好嗎？」
相澤消太想了一下形容詞：「生死之交。」
「？？」
為什麽從相澤消太那裏聽到這個話，會覺得怪怪的，真理妹妹以前應該沒有經歷過什麽特別危險的事啊。
布雷森特摸了摸嘴邊的小胡子：「給我解解惑？」
「不。」
「說說嘛！」
「別對著我喊。沒什麽好說的。」
風間真理被布雷森特說動之後，沒有再去訓練，而是去了雄英提供給前來觀戰的英雄的休息室。
那是一棟獨立的房子，前面用巨大的木板寫上了「休息室」和「非工作人員不能入內」字樣。
風間真理推門進去，正好裏面的人想要出來，看到她開門的時候楞了一下。
「虎鯨先生？」風間真理疑惑。
今天的天氣有點熱，面前高大的男人仍然穿著整套西裝，每個細節都處理得很完美，領帶也系得很講究。在西裝的上方，卻是一顆虎鯨的腦袋，盯著人看的時候顯得有些兇惡。
虎鯨的英雄名正是「虎鯨」這種動物的英文名字，他「啊」地出聲：「你是……風間……？」
「風間真理。」她報上自己的名字。
「嗯……」虎鯨頓了一下，盡管覺得不好，還是報了個英雄名，低聲道：「你是他的女兒吧？」
很久沒聽到父親的名號了，風間真理楞了一下，隨後點頭：「是的。」
「都過了這麽久，你也長大了啊。」他感嘆了一聲，說：「你和他長得很像。」
他的長相不是很討小孩子喜歡，所以在風間夫婦去世之後他沒有試圖聯系風間真理。
而且他是知名英雄，擔心自己對她過度關註會給她帶來麻煩，他已經很久沒有認真打聽過她的消息了。
只知道她跟在夜眼身邊。上次遇到夜眼，夜眼也告訴他，風間真理現在很好。
很久沒聽到有人提起父母了，風間真理有些懷念，不過虎鯨並沒有和她多聊，他還有事，很快就離開了，只給風間真理留下了聯系方式，讓她有困難一定要找他。
風間真理曾經在父母的葬禮上見過他，不過他的形象對小孩來說不是很友好，再加上他沒有特意要求，渡我夫婦並沒有讓他和風間真理說話。
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
風間真理捏著手裏他寫下的聯系方式，在心裏默默想道，虎鯨先生大概是個比較念舊的人。
她是過來找潮爆牛王的，潮爆牛王之前給她發消息說要到了，本想給他一個驚喜，然而坐在靠近門口位置的死亡赤拳告訴她潮爆牛王沒有過來，可能直接去體育祭現場了。
體育祭快開始了，死亡赤拳和密林神威他們在校內巡邏時間輪到自己之前，都圍到了電視機旁。
風間真理在前幾天開會的時候，就已經得知體育祭第一關的內容，對此表示沒什麽興趣。
本想去三年級的會場找潮爆牛王，但是在路上的時候，她遇到了紫發往上翹，顯得頭發特別蓬松的心操人使。
天喰環昨天看到她還跟她說對不起，分手的態度特別堅決，風間真理覺得自己好像被嫌棄一樣，心裏都有些生氣了，因此看紫發的人都不大順眼。
「體育祭都快開始了，你還在這幹嘛？」風間真理問。
心操人使對別人驟然變化的態度還是挺敏感的，他奇怪道：「我惹你了？」
想到上次見面發生的事，他問：「還是你覺得不好意思了？」
哭得那麽慘，會恨不得當做沒發生過的吧，遷怒自己也是理所當然。
心操人使覺得自己還挺能理解的。
「你不說我都忘了，」風間真理頓時尷尬起來，僵著臉說，「你說要請我吃雪糕的。」
說的是陪你去買才對吧。
心操人使有點想吐槽，但是看到班上的人在遠處和自己揮手，叫自己去集合，又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
「體育祭結束之後吧。」
「誒？！」風間真理原本是和他說笑，沒想到他真的會答應，被他看得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體育祭要加油。」
「當然。」
心操人使心想，也許這是今年唯一能進入英雄科的機會了。
絕對要把握住。
他就是那麽想成為英雄啊！
第54章 不習慣
和心操人使分別之後，風間真理準備去三年級的比賽會場，順便在去的路上找到了潮爆牛王。
潮爆牛王帶著幾個事務所的同事，把雄英普普通通的道路走出了T台的效果，風間真理都不知道該不該和他打招呼了。
潮爆牛王也看到了她。
他走過來，對風間真理說：「聽說你在找我。」
職業英雄之間消息都傳得很快的。
風間真理有些羞赫：「想給你一個驚喜來著……」
潮爆牛王的半張臉都藏在英雄服裏，讓人看不清神色，傳出的聲音卻柔和無比：「能看到你就是最大的驚喜。」
他身後跟著的實習生小聲驚呼起來，眼睛不斷在他和風間真理之間打轉。
風間真理經常被潮爆牛王的甜言蜜語轟炸，最初聽到確實會很害羞，後來感覺他完全是把自己當女兒養，就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了。
潮爆牛王看到她頸邊有些頭發被汗濕了，貼在雪白的肌膚上，他伸手在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了一把小梳子，和一個少女心十足的發圈。
風間真理望著他指間的粉色發圈有些發懵。
潮爆牛王事務所的英雄們也傻眼了。
潮爆牛王雖然會給某些英雄改造形象，但是僅限於事務所內部，外出進行英雄活動的時候，他還是挺嚴謹的。
然而看到他從口袋裏掏出梳子之後，跟著他一起來到雄英的同事們都陷入了沈思。
難道他平時出門也帶著梳子嗎？
潮爆牛王把風間真理的頭發紮好，聲音也帶了些許笑意：「天氣有些熱了。」
天氣熱了他也不需要發圈啊……所以說發圈是特意給自己準備的？風間真理聽出他話裏潛藏的意思，開心叫道：「謝謝袴田前輩！」
「不用客氣，」袴田維把她剛被自己梳好又翹起來的一撮頭發用手掌壓了壓，沒有提自己選發圈的時候花了多少時間，只是說，「體育祭快開始了。」
「今年還是要看三年級的嗎？」風間真理眼巴巴地望著他。
一年級A班不是她帶出來的，不過她也有參與，班上的同學還那麽優秀，她也想他們能得到袴田維的認可。
袴田維點點頭：「三年級的比賽精彩一些。」
他經歷過許多驚心動魄的大事件，以他的角度來看，一年級和三年級比賽沒多少區別。
然而比起一年級，三年級的學生或多或少都有些實戰經驗，戰鬥也更具可看性。
「不過，」他眼睛彎了彎，「你要是誠心邀請我，我可以到一年級那邊去看看。」
「其實我也想看三年級的。」風間真理有些心虛，她想起了被自己帶回雄英之後，沒幾天就枯死了的繡球花小苗。
還說開花之後要送給他的。
「那就一起走。」潮爆牛王把梳子收起來，看了看身邊事務所的人。
有些不在狀態的英雄們瞬間一個激靈。
快走到三年級會場的時候，風間真理接到了相澤消太的電話，說自己在演播室裏，讓她幫忙照看一下A班。
風間真理只好和潮爆牛王告別，前往另一個方向的一年級賽區。
剛在教師組這邊空置的座位坐下，就聽到了下方爆豪勝己囂張的發言。
隱約聽到不遠處被邀請來的英雄們說「好狂妄」什麽的，但是風間真理知道，爆豪勝己這不是狂妄。
在轟焦凍和他實力不相上下的情況下，還能說出這種話，他其實是在變著法刺激自己。
他真的，很想拿到冠軍。
想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想……超越歐爾麥特！
成為最強者。
風間真理當初也是這麽想的。
大概是因為有著相似之處，風間真理和他的關系才會越來越融洽。
神射手從前方的位置移過來，坐到了風間真理的身邊。
「不去看三年級的比賽？」他問。
風間真理把相澤消太拜托她照看A班的事說出來了，神射手看她還有些沮喪，笑了一聲：「體驗到當老師的難處了？」
他知道風間真理和不少知名英雄都有聯系，那些英雄都在三年級的觀賽區，三年級有和她關系更好的學生，還有校長當主裁判，難怪她會覺得郁悶了。
「還不至於。」風間真理搖頭，「我只是覺得……很不習慣。」
「不習慣你們這樣的交流方式。」
「你們總是說我聽不懂的話，做我不能理解的事。」
「就像現在。」
「你和我說話的時候，我總是會偷偷地猜，你是不是會有什麽深意。」
神射手罕見地驚了一瞬。
他靜默片刻，說：「人總是不能隨心所欲的。」
他望著風間真理。
「等你長大，就會知道了。」
比賽的第一關開始了，風間真理看著下面一年級學生精彩的表現。
「我長大了，才不要成為你們這樣的大人。」
「特別討人厭啊。」
神射手反省了一下：「有嗎？」
「有的。」
神射手有些糾結了。
「你應該不討厭我吧？」
「當然不，」風間真理說，「我很喜歡神射手老師的。」
坐在她前方的空靈鬼魂默默扭過頭來，風間真理趕緊打補丁：「靈質老師我也喜歡！」
空靈鬼魂又悄無聲息地把頭轉回去了。
神射手抽了抽嘴角。
他站起身來，「我回去了。」
他原本的位置在13號身邊，和歐爾麥特同一排。
那麽，他專程來這裏一趟，到底是為什麽？風間真理想起他是三年B班的班主任，不是應該更關註三年級的比賽嗎？
風間真理認真思考起來，然而直到第一關決出勝負，她都沒想明白。
第一名有點出乎風間真理意料，竟然是綠谷出久。
賽區內的屏幕回放著綠谷出久在比賽時的表現，風間真理覺得……很驚人！
綠谷出久總是在創造奇跡，這次也不例外。
風間真理對他的印象就是實力很強還很容易害羞，除了個性控制不好很容易傷到自己這一點有些驚訝，其他都沒什麽讓人覺得眼前一亮的地方。
說不定他是個天才呢。風間真理有些不著調地發散著思維，連歐爾麥特都看好他，絕對有過人之處。
一定是自己沒發現。
風間真理決定，以後要好好觀察綠谷出久。
就當回報他這段時間以來對自己莫名其妙的註視啦。
第一關之後，是騎馬戰。
風間真理覺得還挺好玩的，不過她現在不是學生，想玩也玩不了。
看到綠谷出久分數的時候，她真的為他捏了一把汗，好在最後他的隊伍順利晉級了。
騎馬戰結束，已經快到中午了，期間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風間真理打算去吃飯，看到爆豪勝己冷著臉往另一個方向走，有些擔憂地跟了上去。
「你去哪？」她問。
爆豪勝己猛地回過頭來，瞪了她一眼：「更衣室，你也去嗎？！」
「…………？」風間真理。
爆豪勝己對著表情奇怪的風間真理切了聲。
「換運動服的時候，把飯卡也放在櫃子裏了。」
他惡聲惡氣的樣子完全不像在解釋。
擔心會影響發揮，不止是飯卡，其他的個人物品他也收了起來。
即使這樣，還是被綠谷出久追上來了。
想起前兩輪裏綠谷出久的表現，爆豪勝己心情更不好了。
風間真理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有些好笑地道：「後面的對戰才是重頭戲。」
那也不能輸給那個家夥！
不管是在哪一方面！
被自己當成墊腳石的人，竟然變得耀眼起來，甚至遮住了自己的光芒。
這對爆豪勝己來說根本無法忍受。
然而對著風間真理說出來，又會變得像小孩子互相慪氣一樣，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於是他沈默了。
沈默一直持續到他進入更衣室拿了校卡，出門看到風間真理站在拐角處等他。
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許多，對風間真理揚了揚嘴角。
「走吧。」
風間真理咳了咳：「其實剛才我想叫你去吃辣味拉面的，就在前面臨時搭建出來的美食街。」
爆豪勝己摸著兜裏還沒捂熱乎的飯卡：「食堂去晚了很多人。」
還是去吃拉面比較好。
這麽多人來觀賽，外面美食街的人只會比食堂更多啊。
風間真理好心地選擇了不拆穿他。
和爆豪勝己從學生休息室旁的通道走過，風間真理突然聽到前面入口處傳來轟焦凍的說話聲。
他們已經快走到了轉角附近，又聽到了綠谷出久緊張的聲音，風間真理有些高興：「是轟同學他們。」
爆豪勝己拉住快步往前走的風間真理，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你是笨蛋嗎？」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這種情況，怎麽想都是在說見不得人的話題好嗎。」
只是普通的對話而已吧？風間真理不信。
還能聽到觀賽的人從另一個通道離開的說話聲，這種開放至極的地方，能聊什麽私密話題。
然而因為風間真理的動作，他們已經離入口處很近了，只要轟焦凍和綠谷出久往前走，就能看到在拐角處的他們。
他們也聽清了轟焦凍說的話。
還真被爆豪勝己猜對了。
轟焦凍在說他自己的事。
聽到他的臉是怎麽被燙傷的，風間真理瞪大了眼睛，爆豪勝己捂著她的手也下意識收緊了。
他就像是要把風間真理摟進懷裏一樣。
由於太過震驚，風間真理也沒發現這一點。
等到轟焦凍和綠谷出久走後，風間真理感覺到，背後貼著爆豪勝己胸膛的地方出了一層汗。
他的身體太熱了，心臟撲通撲通直跳，手的溫度也高得不正常。
風間真理把他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拉下來，爆豪勝己像是被驚醒一樣，按住她的肩膀給她轉了個圈，讓她面對著自己。
他怒意滿滿地吼道：「那個半邊臉又在給臭久下戰書！」
「又？」
「老子才是最強的人！！！」
風間真理對上他充斥著怒火的眼眸，「可能是因為轟同學覺得歐爾麥特比較關註綠谷同學？」
歐爾麥特太不會掩飾了啊，連綠谷出久的同班同學都知道了，說不定哪天他看好綠谷出久的事就暴露了。
爆豪勝己陰沈沈地冷笑了一聲。
「我會比歐爾麥特更強！」
他很少對人表達內心的野望，然而面對風間真理的時候，他卻自然而然地說出來了。
就好像她能理解一樣。
「你可以的。」風間真理果然沒有笑話他，反而認真對他道：「很多英雄名氣都是從學生時代開始打出來的，下午你要加油，拿個第一給那些人看看。」
爆豪勝己揚了揚眉。
「這還用你說？」
第55章 騙
和爆豪勝己去吃了辣味拉面，在回學生休息室的路上，風間真理看到A班的幾個女生結伴往出口的方向走來，他們的臉有些發紅，看起來很不好意思。
「你們這是怎麽了？」風間真理問八百萬百。
八百萬百臉更紅了，她身邊的蛙吹梅雨說：「相澤老師讓我們穿上啦啦隊服去參加啦啦隊大賽。」
八百萬百小聲道：「創造隊服要消耗脂肪，大家都是準備和我去買零食補充能量的。」
風間真理楞了一下：「誰說的？」
啦啦隊大賽是什麽鬼，她怎麽沒聽說過還有這個項目？
「相澤老師啊，」葉隱透舉手搶答，「峰田同學說是相澤老師親口告訴他的，上鳴同學也聽到了。」
「…………」風間真理突然有些明白相澤消太為什麽要囑托她照看A班了。
蛙吹梅雨從風間真理一言難盡的表情裏讀懂了她的想法。
「被騙了呱。」
耳郎響香垂下來的耳機線甩動了一下，「都說了相澤老師不會讓我們做這種事的。」
麗日禦茶子「啊啊啊」叫出聲：「我真的相信了！」
「太可惡了！」
蘆戶三奈快步往回走：「怎麽可以這麽過分！」
要是他們真的穿了啦啦隊服出去，那得多丟臉！！
體育祭可是在全國的電視台都會播出的啊！！！
A班的女生們一個個怒氣沖沖地回到學生休息室，不一會兒，裏面傳出了峰田實和上鳴電氣的慘叫聲。
除了這件事，沒有其他意外狀況發生，風間真理在A班的休息室轉了一圈，拿著從美食街帶回來的鰻魚飯去了演播室。
門沒上鎖，她推開門，看到相澤消太坐在椅子上，身體往後仰，就這麽靠著椅子睡著了。
她輕輕走過去，把手伸到相澤消太面前，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被他抓了個現行。
相澤消太聞到食物的香氣，睜開眼，聲音有些沙啞：「給我帶飯了？」
他坐直了身體，但是沒有放開風間真理的手。風間真理像是被他捉到了準備搗亂的證據一樣，趕緊將手裏的鰻魚飯扔到他懷裏，把他的手拉開了。
相澤消太把盒飯打開，慢悠悠地道了聲謝。
風間真理在他旁邊的椅子坐下，撐著頭望著他還有些困倦的神色。
「消太哥這麽努力工作，到底是為什麽呢？」
相澤消太聽到風間真理對自己的稱呼，意外地望了她一眼。
在她心裏，這絕對不是什麽親密的稱呼，反而會覺得很諷刺才對。
雖然在不久之前，他們的關系也有過緩和的時候……
「當然是為了生活。」
他泛著血絲的眼裏波瀾不驚，和風間真理平靜地對視著。
「你有什麽想問的？」
「沒有啊，」風間真理沒想到會聽到他這麽接地氣的理由，「只是覺得，你做這麽多事情……」她不知道怎麽形容相澤消太的行為，「好像都是發自內心的……」
對她也好，對A班也好，都那麽認真負責……
是因為性格嗎？還是責任感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東西呢？
風間真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疑惑什麽，又想得到怎麽樣的答案。
她開始茫然了。
是因為不夠了解相澤消太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相澤消太很快把鰻魚飯解決掉，將包裝盒扔到外面的垃圾桶裏。
他回來時，在風間真理的椅子前停下腳步，挺拔的身影透著倦意，連說話都慢吞吞的。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麽我那麽關心你？」
風間真理被戳中心思，嚇了一跳。她用腳點著地，讓椅子帶她滑到演播室另一頭，拉開了和相澤消太的距離。
那天和歐爾麥特聊過之後，她確實在想這個問題，但是相澤消太怎麽會知道？？
「還真是這樣？」
受驚的樣子挺有趣的。
相澤消太臉上出現了可惡的笑容。
他緩緩開口說道：「因為你傻啊。」
會問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
他嘴角的笑容擴大了一些：「這麽討厭我，還給我帶飯。」
風間真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沖到他面前：「你再說一遍？！」
相澤消太：「傻。」
「啊啊啊啊！」風間真理對著他一陣拳打腳踢，「混蛋！！把吃我的飯都給我吐出來！！！」
她的力道很小，對相澤消太來說可以忽略不計，不過他還是抓住了她的領子，把她拎遠了一些。
「我開玩笑的。」
「是真心話吧你這個混蛋！！」
「不是。」相澤消太難得一本正經，「你這麽可愛，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上次他忽悠歐爾麥特就是這個表情的，風間真理根本不相信他。
「休想騙我！」風間真理打不到他，手裏想象出了常用的刀，一刀朝他戳了過來。
相澤消太擋開她的刀，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沒有騙你。」相澤消太把她拉近，揉了揉她的腦袋，想細數一下她的優點，卻又開不了口，於是盯著她氣得通紅的臉頰發了會呆。
風間真理見他還有話要說，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來正文，以為自己又被騙了，氣呼呼地踩了他一腳：「給我去死吧！！！」
沒踩中。
被相澤消太躲開了。
相澤消太看她被氣得狠了，有些無可奈何。
他是真的覺得風間真理挺好的，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她總是能看到別人的閃光點，對現在班上的爆豪和綠谷也是一樣。
哪怕是他，做了很過分的事，她也會想他到底存在什麽用意。
從來都沒覺得他在故意針對她。
一直那麽信任他。
真的太傻了。
這樣下去，他會變得有恃無恐的啊。
會想要得到更多。
不止是信任。
不再滿足於被信任。
要是她再對他警惕一點，再多討厭一點，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風間真理困惑的問題，其實根本不是問題。
如果不是她，而是別的什麽學生，相澤消太也會盡心盡力，但絕對不可能和人家這麽親密。
他望著眼前氣呼呼的風間真理，「我才不會死。」
我會一直看著你，看你成為真正的老師，看你改造出所謂的人人都能自由使用個性的社會。
看你變成更優秀的人。
風間真理從他眼裏讀到了比玩笑更深沈的東西，她遲疑了一下。
對相澤消太，她總是很容易生氣，消氣也很快。
「再多說一句，讓你現在就去死啊！」她說。同時在心裏想相澤消太那個眼神到底是什麽意思。
相澤消太見她起疑，笑了一聲，問她：「你有那個本事嗎？」
這是鄙視吧？這絕對是鄙視吧？！
風間真理剛升起的疑惑頓時被拋到腦後，她刷地一下亮出刀：「受死吧混蛋！！」
演播室裏的儀器都很精密，看到風間真理認真起來，相澤消太趕緊把她丟出演播室。
午休時間快過了，萬一她失手把儀器砍壞，都沒時間再換到其他演播室。
他把門反鎖了，風間真理隔著門對著他喊了幾聲，他假裝沒聽到，風間真理又不能真的對這道門動手，只好先離開了。
她點開手機的備忘錄。
一定要把這筆賬記起來，等到她能打敗相澤消太的那天再還回去！
布雷森特回來，發現門被反鎖了，只好打電話給相澤消太。進入演播室之後，他看到自己那張被風間真理踢到角落裏的椅子，以為是相澤消太幹的。
「你是不是太餓了？」布雷森特問。
要是風間真理在這，絕對會說相澤消太不是餓，而是吃太飽了。
布雷森特把椅子拽回來，手裏的袋子放到桌上：「給你帶了點吃的。」
「謝謝。」相澤消太心情還挺好的，從袋子裏找了個巧克力球扔進嘴裏。
「剛才在美食街遇到真理妹妹，她還問我怎麽不和你一起。」
布雷森特發現他看也不看袋子裏能填飽肚子的餅幹和三明治，腦子裏突然叮地一聲。
「真理妹妹是不是給你帶吃的了？！」
「啊。」
「失策了！」
布雷森特癱倒在椅子上，「早知道我也不出去吃了，叫真理妹妹帶回來給我。」
「有你這樣當長輩的嗎？」相澤消太瞥他一眼。
「NONONO，我們現在是同事，同事！」布雷森特的椅子快樂地轉了個圈。
所以說，他追求真理妹妹，至少在身份上不存在任何問題。
誰也別想阻止他。
午休結束之後，首先是實戰淘汰賽的抽簽環節，抽簽結束之後，開始進行所有人都能參加的娛樂活動。
因為不是強制性要求參加的，所以風間真理看到很多認識的人都不在現場。
風間真理走進A班休息室，裏面竟然只有綠谷出久和尾白猿夫，空氣安靜得有些詭異。
「怎麽都垂頭喪氣的？」她有些納悶。
「風間老師沒看抽簽結果嗎？」尾白猿夫問。
「看了啊，綠谷同學的對手是心操人使，怎麽了？」
尾白猿夫把被心操人使洗腦的過程和對他個性的猜測說了。
風間真理其實知道得更詳細一些，不過她沒有透露給綠谷出久。
她和心操人使交換了聯系方式，心操人使也沒有打電話問她綠谷出久的情報，如果把心操人使的個性說出來，比賽對他就不夠公平了。
而且綠谷出久平常很害羞，在某些地方卻很倔強，就算風間真理真打算說出心操人使的情報幫助他，他也不會同意的。
「那麽不回話不就行了。」風間真理總結。
「他會有辦法讓我開口的。」因為背負著歐爾麥特的期待，對於即將到來的一對一實戰，綠谷出久格外忐忑。
風間真理點頭：「說不定會說很難聽的話刺激你哦。」
綠谷出久和尾白猿夫詫異地望著她，她笑了笑：「因為想贏嘛。」
「入學測試裏不能對其他考生使用個性，所以心操君才會被分到普通班的，體育祭努力一把，說不定還有機會進英雄科，不盡全力，那就只能看著自己和英雄科的人差距越來越大了。」
不過，她對心操人使個性的使用方法還是有些疑慮，只是想不到好的解決辦法。
她聽心操人使說過一些，試過用難聽的話刺激別人開口之類的。
面對陌生人，沒有掌握足夠的情報，這麽做是最魯莽的。對於認識的人……言語是把雙刃劍，用它傷人的時候，心操人使也會被傷到，他內心其實很善良，風間真理看得出來，說出那種方法的時候，他對自己的做法很不安，也不太認同。
可即使這樣，他也還是會做。
因為他真的很想成為英雄。
「但是——」尾白猿夫猛地站起來，「他太卑鄙了！就算想和我組隊，直接問不就好了，為什麽要……」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他意識到，就算心操人使邀請他組隊，他也不會答應的。
比起不熟悉的同學，他覺得自己和同班的人配合會更默契。
「風間老師認可這種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做法嗎？」綠谷出久突然問。
他從風間真理熟稔的稱呼裏聽出來，她應該認識心操人使。
她……和小勝關系也很好……
綠谷出久一直追逐著爆豪勝己的背影，也是因為這樣，看到爆豪勝己擁有某樣東西的時候，他會覺得羨慕，雖然並不嫉妒，但是……
但是……
風間老師……
風間真理還沒有回答，尾白猿夫就說：「不管他有什麽理由，我……不會原諒他的。」
意外的很有堅持。
風間真理視線跟隨著他因為心思煩亂而胡亂擺動的尾巴，按捺住了差點忍不住就伸出去的手。
她和尾白同學不熟啊qaq
第56章 滑翔
從A班休息室出來，風間真理想起還要到三年級那邊去一趟。
體育祭觀賽的人那麽多，天喰環光是上場就已經壓力很大了，她雖然擔心，卻因為天喰環準備和她分手，有點不太好去打擾他。
只能發信息問通形百萬有沒有空。
通形百萬沒有參加娛樂節目，他剛和夜眼通話結束，就看到了風間真理的消息。
夜眼從電視轉播裏看到了他在上午的比賽表現，在電話裏給他指出了許多不足，還傳授了一些個人經驗，幫助他應對接下來的比賽。
通形百萬把夜眼說的話一一記好，拿起手機給風間真理回了消息。
沒過多久，通形百萬站起來，對坐在對面的天喰環說：「我出去一下。」
「嗯。」天喰環應了聲，忽然反應過來，其他同學都去參加娛樂活動了，誰會約他出去呢？
是學姐吧……
天喰環低下頭，解鎖了手機，在屏幕亮起的剎那，又按掉了。
他把手機放在桌上，忍不住嘆了口氣。
風間真理在體育祭場外的樹林等通形百萬。
雄英校園裏的樹都生長得很好，繁茂的枝葉遮住了頭頂的烈日，風吹過的時候，風間真理沒有感覺到炎熱，反而有些清涼。
一個黑色的鳥頭從她旁邊的樹枝裏伸出來：「風間老師？」
「咦，常暗同學？」
常暗踏陰的個性是黑影。
黑色的影子從他身上鉆出，被斑駁的陽光燙到，人性化地捂住眼睛，躲到了常暗踏陰的身後。
「老師在等人？」常暗踏陰問。
「是啊。」風間真理沒怎麽和常暗踏陰交流過，想到他一個人待在樹上，說不定是在為接下來的比賽做準備，就更不好說話了。
她來這邊的路上，還在墻角看到了轟焦凍。想到他可能會更想一個人待著，就沒有去找他。
沒想到來這邊，還不小心打擾了常暗踏陰。
她看到大步朝這邊走過來的通形百萬，轉頭對常暗踏陰說：「我先走了，比賽要加油啊。」
「我會的。」
常暗踏陰的身影又縮回了樹裏。
黑影從他身後繞了一圈，竄上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老師人真好！」
「嗯。」
「我喜歡她！」
「哦。」
「為什麽不說你也喜歡她？」
「這樣不好。」
黑影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我理解的。」
人類的心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束縛啊，還是自己比較自由。
突然有點同情搭檔了呢。
當人類真的好辛苦∼
常暗踏陰：「？？？」
黑影又在腦補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通形百萬和風間真理順利匯合，風間真理說樹林裏有個認識的同學可能在調整心態應對比賽。
原本約定的場地不能去了，通形百萬當即說道：「我知道有個地方學姐一定會喜歡的。」
「哪裏？」風間真理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C訓練場那邊。」通形百萬指了一條路，「從這邊走很快就到了。」
C訓練場也是街區場地，不過更偏向工業化，到處都是運輸管道和集裝箱。
通形百萬爬到一個大型機械上，看到風間真理輕盈地跳到自己身邊，頓時笑了起來：「學姐的個性真好。」
他的個性是穿透，發動個性的時候，連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會穿過去……
通形百萬沒有再想下去，「我們到了。」
他的方向正對著一塊寬大的水泥板，水泥板連接著遠處廢棄樓房頂端凸出來的小閣樓。
風間真理的頭從閣樓敞開的窗戶探進去，情不自禁驚嘆出聲。
綠色的藤蔓爬滿了天花板，不知名的粉色花朵開在其中，生機勃勃的屋頂和廢墟灰白的墻面對比強烈，在陽光下共同編織出令人無比驚艷的畫作。
風間真理手搭在窗戶邊緣，聽到通形百萬對她說：「進去吧。」
這裏被搭建得這麽好，說不定是某個人的秘密基地，風間真理略一猶豫，便看到通形百萬越過她，跳進了閣樓裏。
站在下方的位置，向她伸出了手。
「一個經營科的學弟幫我們班做的。」通形百萬把她帶到閣樓延伸出來的小陽台上。
一個雙人座的秋千靜靜垂在那裏，綠色的藤蔓從頂端繞下來，纏到秋千的鐵鏈上。
藤蔓的葉片在陽光下生意盎然，跟隨著風的節奏輕輕擺動。
通形百萬和她並肩坐下。
這個閣樓的位置很高，坐在秋千上有種腳下空蕩蕩的感覺，風間真理擡眼往遠處眺望。
越過眼前略顯荒涼的訓練場，看到了雄英郁郁蔥蔥的樹林，再遠一些，則是飄在空中的大型氣球。
氣球連接著紅色的橫幅，寫了和體育祭有關的祝福語，是水泥司請人幫忙制作的。
風間真理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看過雄英。
大多數人都向往雄英，但是好像從來沒有人在意過它有怎樣的景色。
也沒有人在意，有多少人為了維持眼前的美景而堅持。
風間真理懸起來的小腿晃了晃，身體突然往後倒，通形百萬飛快攬住她。
他的手臂正好墊在風間真理的頸間，被風間真理枕住了。
「又不會真的倒下去。」風間真理望著他好像帶著點藍紫色的眼睛，「對了，你知道夜眼先生和環說了什麽嗎？」
「不知道，先生不會和我說這些的。」通形百萬搖頭。
風間真理坐起來。
「總覺得環和我分手的理由很可笑啊，他不會喜歡上其他人了吧？」
「不可能啦。」通形百萬有些不自在地望著遠方，「他大概是覺得……現在的自己，還不配和學姐在一起吧……」
其實自己，也……
真的很差勁啊，通形百萬。
通形百萬心裏好像蹦出了一個小人，恨鐵不成鋼地拿起錘子，用力在他的頭上敲了幾下。
把他敲得有些暈眩。
風把太陽下產生的燥熱氣息送到他的面前，溫度順著他的呼吸，鉆入了他的身體。
連心都受到影響，開始發燙起來。
「我不是很理解。」風間真理說，也許是沒有到天喰環喜歡她的那種程度，也許只是單純地因為性格不一樣，她理解不了天喰環那樣的想法。
不過天喰環這麽多天都表現得很堅持，風間真理對他的決定，也開始試著接受起來。
不然還能怎麽樣呢。
風間真理不知道。
一縷金色長發被風送到面前，通形百萬目光觸到她側臉流暢的線條，有些紅潤的唇瓣，立即別開了臉。
「想不明白的事可以先記下來，說不定以後再回想起來，就會覺得恍然大悟了。」
他輕聲說道。
像是怕把眼前這和太陽一樣耀眼的發絲驚走。
然而不管他怎麽小心翼翼，風停了，金色的發絲還是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風間真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回去嗎？」
通形百萬等下還有比賽，不能耽誤他太久。
會被帶到這樣的地方，已經大大超出她的預料。
原本只是想在樹林裏隨便散散步，和他說說話順便問一下天喰環的情況。
「回吧。」通形百萬說。
風間真理語氣有些雀躍：「我想到個好玩的。」
她註視著自己的手，銀色的光芒在她的手裏聚成一團，然後慢慢往外擴散，最終凝成了一個接近半人高的滑翔翼。
通形百萬激動地叫了一聲：「這個！」
「很久沒玩了對吧！」風間真理把白色的滑翔翼遞給他，又給自己想象了一個，這次速度快了許多。
「好懷念啊！」通形百萬鉆進滑翔翼裏，「好像有些小了。」
「要不換一個？」
「不用不用，那太麻煩了。」通形百萬擺手。
風間真理也鉆進滑翔翼裏：「走啦。」
她從陽台的欄桿上一躍而下，呼呼的風聲在耳邊響起，卷起了她的長發，眼前的景色也被渲染出奇異的光暈，飛快從她眼前掠過。
一道白影更快地從她眼前劃過，伴隨著通形百萬的大叫聲：「好像有點不對啊啊啊啊啊——」
「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白色的影子開始往下墜。
風間真理一驚，手裏突然出現一個帶繩索的鉤爪，鉤住了通形百萬背上的滑翔翼。
下墜的力量比她想的要大得多，她抓著鉤爪的繩索不肯松手，被拉拽得偏離了原本的軌跡，跟著通形百萬往下掉。
沒過幾秒，通形百萬和風間真理先後砸在了一條落滿灰塵的管道上。
通形百萬被激起的灰塵嗆得咳嗽了兩聲，他身邊被白色機翼覆蓋的風間真理一下子坐起，通形百萬看到她的樣子，馬上大笑起來。
「學姐你……哈哈哈哈哈哈！」
風間真理沾了灰塵的臉上黑一塊黃一塊的，通形百萬想起鄰居家那只喜歡在倉庫裏打滾，經常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有些活潑得過分的小花貓。
學姐也是一樣的可愛。
通形百萬偷偷地想。
風間真理手裏出現了一塊小鏡子：「還笑我，你不也一樣。」
通形百萬望著狼狽不堪的自己，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人和人的差距怎麽那麽大。
有了學姐的對比，再回頭看自己，都覺得有些難看了啊。
一定是因為學姐太好看了。
通形百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風間真理坐在管道上，望著他高大的身形，哎了聲。
「是我的錯，」她拍了拍額頭，「這個滑翔翼是按照以前的尺寸想象的。」
她的手在頭頂虛比了一下，「你都這麽高了啊……」
他的運動服是短袖，手正好垂在風間真理的視線裏，瞅到他手臂上結實的肌肉，風間真理歪了歪頭：「畢業的話，就能成為英雄了！」
「也有可能一輩子給人當助理而沒辦法獨立呢。」通形百萬故意說。
然後聽到風間真理急切地辯解：「才不是這樣！」
「百萬你那麽優秀。」她手擡起來，碰到了他的手指，然後緊緊地握住。
而且，你在我心裏，已經是真正的英雄了啊。
風間真理望著他，堅定地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得到她的肯定，通形百萬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嗯！」
「我會加油的！」
第57章 沒想到
一年級和三年級的賽區在不同的方向，和通形百萬分別之後，風間真理走到一年級的那邊。
路過自動販賣機時，一個年輕的男人拿著兩罐啤酒走過來，「是風間啊，好巧。」
他非常自然地遞給她一罐啤酒。
「我不能喝酒。」
風間真理覺得這個人聲音有些耳熟，然而她對這張臉完全沒有印象。
「啊，」男人把手收回來，「酒精過敏嗎？」
「我沒成年。」
男人嘖嘖出聲：「沒想到，沒想到。」他給自己開了一罐啤酒，「去那邊坐坐？」
有不少對娛樂節目不感興趣的觀眾，這時候都在參觀雄英的校園，他選的是一張位置偏僻的長椅，既能觀察到那些人的情況，又不會被人打擾。
熟練得就好像本能一樣。
風間真理咳了聲：「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年輕的男人楞了一下，隨後把手裏的啤酒放到椅子上，從口袋裏掏出黑色的寬大眼鏡。
他把柔軟得像面罩一樣的眼鏡戴上，風間真理驚呼：「胖胖橡膠前輩？！」
「哈哈哈哈，」胖胖橡膠很滿意她的反應，「我還以為你知道。」
風間真理捂臉：「我以為你就長那樣。」
他的個性是脂肪，風間真理一直以為他就是又高又胖的樣子，像個大號的不倒翁，還喜歡吃章魚小丸子，讓她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很可愛。
沒想到平時竟然是個英俊小哥。
「很多人都這麽以為。」胖胖橡膠喝了口啤酒，「有件事，原本要在郵件裏告訴你的，想起要來雄英一趟，就當面和你說了。」
「上次你提供的情報非常有用，我們確實發現了那種藥物，不過，這件事我已經移交給夜眼事務所了。」
「誒？為什麽？」
風間真理想起，她這幾天打電話給夜眼，他都是說了幾句話就匆匆忙忙掛掉了。
她還以為夜眼是因為把自己的男朋友給弄沒了所以有點心虛來著。
難道錯怪他了？
「在USJ事件之後，江州羽市……不，全國範圍內，犯罪率都小幅度上升了，雖然還不是很明顯，但是很多人都感覺到了。」
「我的個性不適合正面戰鬥，所以對這種變化感受更深。」
胖胖橡膠手裏的啤酒罐子轉了一圈，水汽從指間滴到地上，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兩個星期江州羽市的罪犯數量比之前一個月加起來還要多，盡管都是些小打小鬧，也讓人很頭疼啊……我都要忙不過來了。」
風間真理有些震驚，敵聯盟的襲擊不算成功，沒想到帶來的影響依舊很大。
「跟我說這些沒關系嗎？」她問。
「反正也不是什麽秘密，很快大家都會發現的。」
胖胖橡膠見她臉色不太好，趕緊說：「你不用太過擔心，這件事交給夜眼，是因為他管轄的區域相對來說和平一些，能有更多的時間調查這件事。」
「而且我之前打算從士傑那邊找兩個認識的學生過來幫忙，沒想到雄英竟然有人給我遞申請了，個性也很符合我事務所的情況，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哈哈哈哈。」
他的個性就是要靠吃東西來維持，天喰環也差不多。
看過天喰環的資料之後，胖胖橡膠覺得讓他在亂象初顯的江州羽市鍛煉一番正好合適。
以天喰環的實力，那些趁機鬧事的小混混根本傷不到他，也能讓他多接觸一些人，別再那麽膽小了。
「要是你們的橡皮頭老師能外借就好了。」胖胖橡膠坐在椅子上，把喝完的空罐子投到前方的垃圾桶裏，罐子掉在垃圾桶底部，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胖胖橡膠和相澤消太合作過許多次，每次都是他負責吸引火力，相澤消太從背後襲擊敵人，屢試不爽的計策，想起來都有些懷念。
和相澤消太搭檔也很舒服啊，那個家夥看起來不近人情，其實會不動聲色地配合自己呢。
胖胖橡膠把另一罐沒開封的啤酒拋高，又伸手接住。
「橡皮頭呢？」胖胖橡膠想起來已經很久沒看到他了。
「一年級那邊的演播室。」風間真理笑著說。
「少見啊少見。」胖胖橡膠站起來，「我去看看，剛剛你也是要去一年級那邊觀賽吧？」
「對。」風間真理點頭應道，和他並肩往前走。
胖胖橡膠突然「哎呀」一聲。
「還有個事忘了問。」
「霍克斯，是不是打算沖上那個位置？」他說，「上次看你和霍克斯關系很不錯，我就問問，只是有點好奇，你不回答也可以。」
什麽位置？風間真理很快反應過來……是NO.1嗎？
的確，只有站上更高的位置，才能有更多的話語權。
風間真理一直都這麽認為。
如果霍克斯想要實現自己的理想，也會選擇這麽做。
不過……
「怎麽想都不可能吧。」風間真理說。
歐爾麥特活動的頻率降低了，不過國民支持率沒有下降，反而緩緩往上升，也從側面證明了他的位置真的沒人能夠取代。
現在解決事件最多的英雄是NO.2英雄安德瓦，這麽多年他也沒能超越歐爾麥特成為NO.1。
胖胖橡膠苦笑了一聲，「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一直以來，沒有人知道歐爾麥特的個性是什麽，使用之後有什麽副作用，直到這幾年，他的出現時間變少了，大家都認為那是使用個性的後遺癥發作了。」
「他到雄英任教，也佐證了這一點。」
「霍克斯品行絕對沒問題，人也有沖勁，再過幾年，說不定真的能……」
胖胖橡膠沒有說下去。
即使他不知道歐爾麥特有傷在身，也隱隱感覺到歐爾麥特的時代要結束了。
聽說委員會裏早就有人提出過這樣的想法，歐爾麥特也同意了。
不過更多人還是堅信歐爾麥特一個人也能行，和平的象征沒人能夠替代，於是這個提議最終沒有通過。
USJ事件之後，歐爾麥特頻繁出現在公眾視野裏，接受了好幾家電視台的采訪，犯罪率還是上升了。胖胖橡膠覺得，可能這次體育祭帶來的效果也不會很大。
這並不代表歐爾麥特的威懾在下降，只是……一直在暗地裏窺視的敵人看到希望，開始想要走到台前了。
與其說USJ是罪惡的源頭，不如說是個導 火索。
聲名顯赫的雄英高中發生了襲擊事件，這個消息，徹底點燃了那些人積壓在心中多年的憤怒和不滿。
「安德瓦不行嗎？」風間真理聽到他的話，心情覆雜至極。
歐爾麥特的地位，在絕大多數人心中都是無可替代的，事件解決率和國民支持率這樣冷冰冰的數據代表不了什麽。
數據根本體現不出歐爾麥特在他們心裏的地位有多麽重要。
「霍克斯更合適。」胖胖橡膠說著突然笑了一下，「有個小道消息，委員會那邊覺得霍克斯之前的形象太傲了，就把他養胖了一點，這麽做還真給他吸了不少年長的粉絲。」
胖胖橡膠拿著手機，點開一個之前瀏覽過的帖子。
帖子裏配了張霍克斯的正面照片，就像是剛畢業沒多久的高中生，看起來沒那麽有攻擊性了，下巴淡淡的胡茬搭配起嘴角輕佻的笑容，不覆以往的痞氣，顯得帥氣又狡黠。
下面的評論都是說之前覺得他太張揚，不過現在想起來他年紀那麽輕，有這樣的成績確實有資格驕傲了，還有回帖說霍克斯有點像自己家成績好的侄子/表弟/外甥之類的。
「這樣也可以？」
風間真理好想問霍克斯看沒看過那些評價。
「當然了，最近不少上了年紀的粉絲都在組團去九州看霍克斯，旅行社還推出了特別套餐。」胖胖橡膠問：「感覺有點像在圍觀小動物？」
「嗯嗯。」
「安德瓦就不能容忍別人這麽幹。」胖胖橡膠說，「委員會那些人要是讓他把遮臉的火去掉，給他漲漲粉，他都能把那些人的衣服燒了。」
這麽說霍克斯確實是個很好的人選，不過——
「歐爾麥特才是NO.1英雄，永遠都是。」
風間真理堅定地說。
委員會那些人腦子裏不會有坑吧？NO.1英雄的位置不是漲漲粉就能做到的啊。
「我也是這麽希望的。」
胖胖橡膠捏著手裏的啤酒罐子。
「就算真有那一天，也是很久以後了。」
邊說邊走，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一年級體育祭的現場，在一個過道裏看到了被他們提到的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身形高且瘦，站在他對面的是鬥志昂揚的綠谷出久。看樣子他已經想到應對心操人使的辦法了？
「喲，這麽巧。」胖胖橡膠和歐爾麥特打招呼，「好久沒見了。」
「好久不見，胖胖橡膠先生。」歐爾麥特擦汗，他今天穿的是在沒變身狀態時合身的西裝，還好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他沒有反射性變成經常出現在人前的樣子。
風間真理望了望他們倆，胖胖橡膠註意到她略帶探尋的眼神，出聲介紹道：「這位是歐爾麥特的私人助理，八木俊典。」
他有些奇怪：「歐爾麥特不是在雄英任教，你應該認識他的吧？」
「知道，八木桑嘛∼」
註意到風間真理調侃的眼神，歐爾麥特咳了咳。
胖胖橡膠往通道外的屏幕看了看，發現相澤消太雖然在演播室，可比賽還是布雷森特一個人主持，他就是上去演個背景板，和預計的差不多。
「我還是回三年級賽區好了。」
他問：「風間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就在這邊。」風間真理搖頭。
胖胖橡膠走後，歐爾麥特和綠谷出久齊齊盯著風間真理。
綠谷出久眼裏好像寫上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和「怎麽辦怎麽辦」。
歐爾麥特則是「快來問我啊」、「到底要不要否認」。
風間真理好想吐槽他們拙劣的掩飾技巧。
聽到外面傳過來的布雷森特的聲音，風間真理說：「綠谷等下要上場了？加油啊！」
「我會的！」綠谷出久握拳。
「那我走了。」風間真理轉身走向觀眾席，身後傳來了兩人長長的出氣聲，好像松了口氣一樣。
第58章 冰
風間真理來到觀眾席，神射手問她：「你中午去幹什麽了？衣服這麽臟。」
「去探險了。」風間真理笑容淺淺的。
坐在神射手身邊的是13號，13號另一邊是歐爾麥特的位置，現在他還在和綠谷出久說話，也不知道這些老師們是沒發現，還是發現了卻和自己一樣心照不宣。
「去找你們班的八百萬同學借一套衣服吧，她應該不會拒絕你的。」13號建議。
衣服上粘著灰塵，坐下來才感覺到有點不舒服，風間真理眼睛一亮，都沒想到還可以這樣。
她當即站起來對他們說：「那我去啦！」
「去吧。」
13號揮揮手，回過頭來，發現神射手眼神有些奇怪，忍不住問：「怎麽？」
沒等神射手說話，他又問：「八百萬同學應該不熟悉老師的運動服吧？」
只有熟悉構造的物品才能創造。
那麽到時候，風間是會換上學生款的運動服還是校服，或者是其他的衣服呢？
真是期待啊。
神射手也想到這一點，他看著13號的眼神更微妙了。
風間真理離開英雄科教師組的觀眾席，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她拿出來，看到霍克斯給她回了消息。
TO霍克斯：我知道你怎麽長胖的了→＿→
霍克斯：我沒胖！
霍克斯：真的沒胖！！！
霍克斯：霍克斯生氣表情.jpg
TO霍克斯：你說你現在腦子裏是不是有坑
TO霍克斯：霍克斯的嫌棄.jpg
霍克斯：對啊
霍克斯：坑裏長滿了你
風間真理：「…………」
霍克斯又發來一條消息：不準用黑粉做的表情包
TO霍克斯：你自己不是用得很開心
霍克斯：那不一樣
霍克斯：反正就是不準用
接著，他找出很多工作人員發給他的精修照片，一股腦全打包給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本想拒絕他的，結果手不聽使喚地點了接受。
霍克斯給她發了個眨眼賣萌的表情：我有分寸的，不用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不過……霍克斯打算做的事，即使是她也阻止不了。
她把手機收好，走到A班觀眾席的位置，八百萬百看到她，擔憂地叫起來：「你這是怎麽回事？！」
「出去玩了。」風間真理說，「我過來是想跟你借衣服的。」
現在回去宿舍換衣服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之前遇到歐爾麥特的時候，他們都沒有註意到自己的衣服臟了，風間真理也沒怎麽在意。
在觀眾席坐下來之後才發現，臟了的衣服穿起來還真不算舒服。
八百萬百聽到立馬站了起來，又被風間真理示意坐下：「比賽開始了哦。」
綠谷出久和心操人使的比賽開始了。
風間真理剛才遇到綠谷出久，看他那麽胸有成竹，還以為他有了什麽對策，沒想到一上場就被心操人使控制了。
不過，心操人使貶低同學的那些話，正常人聽了都會生氣的，也不能怪綠谷出久克制不住自己，他看起來也不像絕對理智派。
聽到A班眾人對心操人使議論紛紛，風間真理沒有說話，眼睛盯上了尾白猿夫不斷晃動的尾巴。
「清、清醒過來了！」麗日禦茶子驚訝的聲音響起。
風間真理望下去，綠谷出久在賽場邊緣停住了腳步，心操人使驚愕之後，迅速開始了對他的第二次刺激。
綠谷出久忍住沒有開口。
難道綠谷出久的意志力特別強？風間真理體驗過心操人使的個性，沒有外力的作用，洗腦光靠自己很難解除的。
看著在場內進行戰鬥的兩人，風間真理忍不住說：「小孩子打架的感覺。」
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最後心操人使被綠谷出久摔出了場地。
綠谷出久贏了。
八百萬百更希望看到自己的同班同學晉級，聽到午夜宣布綠谷出久勝出的消息，也放松下來，轉頭說：「我們去更衣室。」
「嗯。」風間真理點頭。
他們走過後台的時候，八百萬百看到綠谷出久在一個瘦高的西裝男人陪同下走向臨時保健室。
應該是工作人員。
八百萬百沒有多想，開口問風間真理：「我不熟悉老師的運動服，其他的款式可以嗎？」
「當然可以，」風間真理應下來，又誒了聲，改口說：「給我來一套你這樣的。」
「好久沒穿了。」她說著突然笑起來。
「這樣好嗎？」八百萬百看她滿臉興奮，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問題沒問題。」風間真理的眼睛亮亮的。
換好衣服出來，他們在通道裏遇到了安德瓦和轟焦凍。
安德瓦側身靠在通道的墻上，雙手環胸，跳動的火焰遮掩住臉部。
轟焦凍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八百萬百從沒見過他那夾雜著仇恨的冰冷神色，不禁停下了腳步。
安德瓦側頭看到風間真理，目光一頓。
他越過轟焦凍大步向她走來：「風間。」
「停！」風間真理伸出手，「很熱，離我遠點。」
安德瓦重重哼了聲：「沒想到你這種人還能留在雄英。」
風間真理沒有因為NO.2英雄不留情的貶低而憤怒，只是笑著說：「感謝未成年人保護法給了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安德瓦聽後冷笑：「法律不是為了維護你們這些人逍遙法外而存在的。」
風間真理笑意不減：「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安德瓦兇狠地瞪著風間真理，風間真理滿臉笑容，毫不在乎。
和她輕松的神態不同，通道內的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全被點燃了。
焦灼伴隨著缺氧的窒息感撲面而來，赤紅的火花從地板升起，轟焦凍從未見過安德瓦個性不受控制的樣子，異色的眼眸閃動了一下。
八百萬百沒有感受過這麽強烈的壓迫感，哪怕她只是受到波及的那一個，額上也熱汗直冒，運動服的背後很快被浸濕了。但她沒有出聲，挺起胸膛咬牙堅持著。
令人神經緊繃的對峙沒有持續多久，安德瓦身上覆蓋的火焰往上浮動，很快又低了下去，地面上的火花也消失了。
他擡腳大力往前踏步，和風間真理擦肩而過。
「你很不錯。」他深沈的嗓音猶如恐嚇。
風間真理感受恰恰相反，她從安德瓦話裏聽出了真心實意的誇獎。
真是見了鬼了。
她回頭望著安德瓦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通道另一頭，八百萬百才呼出一口氣。
「這就是NO.2英雄的氣勢嗎？」她很體貼，沒有詢問風間真理任何事，嘗試著緩和氣氛。
「有可能。」風間真理轉頭對神色冰冷的轟焦凍說，「比賽加油。」
綠谷出久的比賽結束後，就是轟焦凍和瀨呂範太的比賽。
剛才和安德瓦在通道裏說話，喚醒了轟焦凍心中最沈痛的記憶，對安德瓦的仇恨重新占據了他全部的思想。
聽到風間真理的話，他只是有些麻木地應了一聲。
風間真理對此束手無策，只能先回到觀眾席。
轟焦凍的比賽開始了。
風間真理和八百萬百剛坐下來，一股冷氣從賽場內噴薄而出，席卷到他們面前。
A班的同學們仰頭順著眼前的冰望上去。
冰晶占據了下方半個賽場，一直往上延伸，突破場館頂端沖到半空中。
他們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
「別在意——」
觀眾席的人們在最初的震驚過後，開始安慰起作為轟焦凍對手的瀨呂範太。
此起彼伏的安慰聲中，午夜宣布轟焦凍獲得了勝利。
風間真理手裏多出了一把小錘子，她把面前還沒融化的冰敲下幾塊，放在右手的手心裏。
極其寒冷的感覺從掌心沁入，她把冰換到另一只手上，伸出接住冰的右手，發現手掌已經紅了。
「第二輪，綠谷就要遇到轟同學了吧？」她望向手指被紗布包住的綠谷出久。
「啊……是的！」綠谷出久局促的聲音響起。
爆豪勝己看到他的樣子，發出了不屑的氣音。
一道白光飛來，他反應飛快地用手隔開，冰寒的觸感稍縱即逝，他瞪向對他投擲冰塊的風間真理。
「你到底看中他哪一點？」爆豪勝己聲音裏壓抑著不滿。
歐爾麥特，轟焦凍，風間真理。
進入雄英之後，原本不起眼的，只能跟在他身後追趕他的，綠谷出久……先後得到了這些人的承認。
他從來都認為自己無比強大，卻總是受到他們無視。
「我只是才發現你，」風間真理帶著笑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你不覺得今天很熱？」
一塊冰隨著她的話語砸到爆豪勝己的額頭上。
爆豪勝己望著她和自己相同的運動服，沒由來地失去了動作，被風間真理擊中好幾次頭才回過神來。
「你這個家夥。」爆豪勝己咬牙，接住風間真理丟過來的最後一塊冰，冰塊在他手裏融化成水。
清涼的感覺令他精神一震，看向風間真理的眼裏多了些異樣。
轟焦凍走到這邊，爆豪勝己收回了視線，朝他伸出手：「給我來點冰塊。」
轟焦凍也沒問為什麽，一言不發地在他手裏放了塊冰。
爆豪勝己除了挑釁之外第一次和他說話，讓他生出了些許疑惑。
爆豪勝己把手掌大的冰塊在椅子上敲碎，抓起一把對著風間真理砸過去：「接招吧混蛋！」
風間真理把他扔過來的碎冰接住大半，反手丟了回去。
「來呀，誰怕誰！」
爆豪勝己把手裏的冰揮霍完，再次朝轟焦凍伸出手。
他和風間真理較勁似的把冰塊扔來扔去，飯田天哉看到其中一個亂來的人是老師，有點欲言又止。
綠谷出久喃喃道：「好……幼稚……」
「廢久你再說一次？」爆豪勝己踩在一張空凳子上，一把碎冰飛向綠谷出久的背。
明明是欺負同學的情景，A班眾人竟然覺得有點搞笑。
轟焦凍拿著一塊剛凝成的冰，望著手裏晶瑩的顏色，心裏的痛苦也消減了些許。
這時，他的臉上一涼。
擡眼望去，風間真理對他笑了笑，揚了揚手裏的冰塊。
融化之後的冰水隨著她的動作被甩開，在半空中折射出的光芒耀眼無比。
轟焦凍想起那天和她說話之後，雄英的道路看起來也是這樣絢爛，神情不禁松動了幾分。
風間真理接住轟焦凍拋過來的冰，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
她甩了甩手，把手機掏出來一看。
消醬：不要胡鬧。
風間真理：「……」
動動手指就是一個霍克斯表情包扔過去。
最近得到這個之後，她特別喜歡用。
TO消醬：王之蔑視霍克斯版.gif
相澤消太：「…………」
看著屏幕裏張開翅膀從空中俯視萬物的霍克斯動圖，他沈默地放下手機。
這個表情包，最近很流行嗎？
去接了杯水回來的布雷森特看到他的深思表情，放下水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一場是上鳴對戰B班塩崎，以布雷森特對兩人的了解，塩崎贏面更大一些。
但是相澤消太也沒必要嚴肅到這種地步啊。
第59章 答案
第一輪對戰很快結束了。
在爆豪勝己對戰麗日禦茶子時，麗日禦茶子一次次進攻都被爆豪勝己化解，她變得越來越狼狽，觀眾席的英雄開始不滿爆豪勝己的行為，紛紛嚷著看不下去了。
相澤消太奪過布雷森特的麥克風，直接懟了喊話最大聲那個人。
他言辭鋒利，不留情面，低沈的聲音響起時，A班的人皆是大吃一驚。
「相澤老師？！」
怎麽說也是職業英雄，直接讓人家滾回去找別的工作真的好嗎？
可是看到那些反對爆豪勝己的人羞憤欲死的模樣，他們又覺得挺爽的。
相澤消太大部分時間都在演播室裏當背景板，雄英的工作人員十分熟悉他的性格，正常情況下鏡頭不會集中到他身上，那些英雄們一開始也沒註意到，現在都驚訝地詢問起那是誰來了。
聽到午夜宣布爆豪勝己勝出，A班的眾人回過頭來，有些不滿地說：「職業英雄都是這種樣子的嗎？」
「好差勁啊。」
「就是。」
雖然A班很多人也誤會了爆豪勝己是在虐待麗日禦茶子，但是經過相澤消太的解釋之後，他們已經明白了，爆豪認真對待著這場戰鬥，並且尊重作為對手的麗日。
風間真理叼著巧克力棒說：「這些職業英雄大多是剛成立事務所不久的，來看比賽也是為了給自己的事務所物色人才。」
他們也不過是剛脫離助手階段，成為真正的職業英雄而已。
今年雄英邀請了全國各地的英雄過來，不過知名英雄還是主要聚集在三年級那邊，和以前沒多大變化。
看到爆豪勝己回來，風間真理笑嘻嘻地說：「看來相澤老師對小勝很了解啊。」
不是只能看到綠谷出久。
他付出的努力一直都被人看在眼裏。
也被人所認可。
「你叫誰小勝？！」爆豪勝己一個箭步沖上來。
「叫你啊。」風間真理見他要吼出聲，抓了一把巧克力棒堵住他的嘴。
爆豪勝己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風間真理拿著手裏的零食，在他生氣到顏藝的表情中，飛快溜到八百萬百身後。
很久沒有聽到爆豪勝己的咆哮聲傳來，風間真理從八百萬百身後伸出頭，看到爆豪勝己坐在椅子上，雙手環胸，一只腳踩著欄桿，歪斜的坐姿像極了不良少年。
八百萬百無奈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總覺得有她在，爆豪也不是那麽難相處了。
不一會兒，麗日禦茶子也回來了，受到了全班熱烈的歡迎。
麗日禦茶子望了望坐在第一排的爆豪勝己，有些忐忑地在風間真理身邊坐下。
盡管風間真理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多少，她還是……緊張……
非常緊張。
正是因為年紀相差不了幾歲，麗日禦茶子才會覺得壓力好大。
「比賽很精彩。」風間真理偏過頭來，對她說，「爆豪真的覺得你一點也不弱。」
麗日禦茶子楞了楞，「謝謝風間老師。」
她躊躇了一下，還是壓低了聲音問：「風間老師像我這個大的時候……在做什麽……」
風間真理眼神遊移：「這個，可能是在給你們相澤老師添亂……」
麗日禦茶子詫異地望著她，發現她一貫帶著笑意的眉眼染上了幾分尷尬。
結束和爆豪勝己的比賽，麗日禦茶子回想起自己的表現，不禁泄氣起來，覺得沒有事務所會發邀請給自己了。
她考進雄英的原因，比起其他人為了夢想的純粹要世俗得多，想要賺錢，希望自己能夠幫上家人的忙，只是這樣而已。
看到年紀輕輕的風間老師，麗日禦茶子以為她的經歷非常傳奇，沒想到這麽——
難以形容。
麗日禦茶子糾結起來。
風間真理沒有說謊。
剛到雄英的時候，她尤其想得到相澤消太的關註，然而他對班上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對她也不例外，再加上她性格活潑，因此做了不少皮到差點斷腿的事。
其實相澤消太並不是不關心她，只不過他不露聲色的關懷，那時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她根本無法領會。
就像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小石子，會泛起波紋，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風間真理常常會想起那段時間相澤消太對她的包容，繼而想起自己被他退學，心情起起伏伏，時好時壞。
直到現在，她都沒明白自己到底要怎麽對待相澤消太才算正確。
「出久君的比賽開始了！」麗日禦茶子收拾起懊悔的心情，很快振作起來，提醒已經神遊天外的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拋下這個想了很久都沒想清楚的問題，聚精會神地看起比賽。
綠谷出久的表現讓她很驚訝。
她一直主張個性是身體的一部分，就像有人不想說話一樣，風間真理覺得轟焦凍不用火也沒什麽，她沒有真正勸說過他。
只是猜到安德瓦的事時，忍不住對他說了一些話。
比起那些輕飄飄的話語，還是綠谷出久的行為，更能打動轟焦凍。
風間真理垂下眸子。
可是這樣真的是正確的嗎？有火的個性，就一定要讓轟焦凍用出來嗎？
因為比賽場地被毀了大半，需要一些時間來重建，A班的同學們都到臨時保健室看綠谷出久了。
風間真理跟在後面，看到被擠到一旁的歐爾麥特，悄悄走過去。
「八木桑剛才被叫叔叔了誒。」
「哈哈哈。」歐爾麥特幹笑兩聲，有點不想在她面前承認自己確實不年輕了。
看望的同學被恢覆女郎趕走，歐爾麥特和綠谷出久說完話之後，發現風間真理還蹲在保健室的角落裏，雙手環著膝蓋，仰頭望著天花板，表情特別迷茫。
歐爾麥特也在她面前蹲下來：「風間少女怎麽了？」
「這就是歐爾麥特看重綠谷的原因嗎？」風間真理問。
哪怕對別人來說只是多管閑事，他也會做。
完全不計較後果，不考慮這場比賽對自己來說多麽重要。
這就是英雄嗎？
「我沒有看重他。」歐爾麥特出聲辯解，對上風間真理沈沈的眸子，又停下了話頭。
他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對於風間真理來說非常關鍵的問題。
恢覆女郎要為綠谷出久進行手術，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被推到門外。
歐爾麥特伸手想摸摸風間真理的頭發，看到她紮起來的馬尾，又把手放下來了。
「想要拯救他人，是英雄的本質啊。」歐爾麥特說，「我一直是這麽認為的……我從綠谷少年那裏，感受到了同樣的信念，所以我認可了他。」
還把力量傳給了他。
歐爾麥特想起正在手術中的繼承人，嘆了聲氣。
風間真理咬了咬唇。
被歐爾麥特承認什麽的，她想都不敢想。
也許是因為她自己沒辦法成為英雄，才會這麽在意這些事。
「每個人對英雄的看法都是不一樣的。」歐爾麥特察覺到她的消沈，偷偷瞄著她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說，「風間少女沒必要套用我的概念。」
可是……我已經不知道怎麽才能成為英雄了啊……
風間真理低下頭。
從被雄英開除，被相澤消太否定之後，她一直在尋找答案。
然而這個問題根本沒有正確答案。
每當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一點方向的時候，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人把自己打回原形。
這麽多年，她都在原地踏步。
想要拯救別人也好，幫助別人也罷，從來沒有真正成功過。
就好像笑話一樣。
風間真理盯著地面，輕聲說：「我去看比賽了。」
「等等，」歐爾麥特叫住她，剛想說什麽，臨時保健室的門開了。
恢覆女郎站在門內，擡起頭看到風間真理仿徨無助的神情，用拐杖戳了戳歐爾麥特的腿，「可以進去了。」
「我……」歐爾麥特望著風間真理的頭頂，在恢覆女郎的催促下，還是走進了保健室。
恢覆女郎拄著拐杖，往風間真理手裏塞了一顆糖，慢悠悠地把保健室的門關上了。
風間真理聽到裏面隱約傳出來的說話聲，把糖紙撕開，圓滾滾的糖粒看也不看就扔到嘴裏。
腥臭中夾雜著腐爛的味道在口腔中肆虐，直沖上腦門，風間真理難受地幹嘔出聲。
然而那顆糖好像黏在了舌頭上一樣，吐都吐不出來，她眼前暈成一片，手忍不住撐在墻上。
等到難以忍受的感覺終於消退，風間真理已經整個人都倚在了墻上。
味覺被另一種甘甜清新的口味所取代。
風間真理抹了把臉，用袖子將臉上的水漬擦掉。
把手裏的糖紙展開，配色奇葩的糖紙上，是小孩子塗鴉一樣的「惡搞」兩個字。
「你們的班主任，是你父母的弟子吧？」
「繼承了你父母的意志，他說你不能成為英雄，不就說明連你父母都在否定你。」
腦子裏一陣陣抽痛，遙遠的聲音如同海浪，在特定的時間，會突然從記憶裏翻湧而出。
風間真理聽到自己的聲音異常冷漠：「不要再對我使用個性。」
「我的個性持續不了這麽久。」
「這是你內心真實的想法。」
「不是這樣的。」曾經的風間真理倔強地反駁，「我會成為英雄。」
哪怕被相澤消太否定。
我也不會放棄。
從小到大，這樣的事還不夠多嗎？
想要平平安安長大，父母卻在一夜之間去世。
跟著自以為對的人學習怎麽拯救別人，那個人卻是個殺人犯。
遇到了讚同自己想法的人，這些人卻……
「真執著啊，為什麽一定要成為英雄呢？」那個人說，「其實不當英雄，也能實現你的想法。」
「你很快就會明白的。」
他身後的人一把按住毫無防備的她，頸間傳來微弱的痛感，銀色的針管註入體內，她的視線模糊起來，那人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深處絕望的哀鳴。
「聽說雄英附近新來了個英雄。」
「他晚上會到這邊巡邏。」
黑暗吞沒了她。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她的個性失控了。
所以，要放棄嗎？
風間真理思考過無數次這個問題。
現在，又一次到了做出選擇的時候。
和歐爾麥特理念不一樣，也無法認可綠谷出久的做法。
要放棄嗎？
風間真理凝視著許多鮮艷色彩糅雜在一起的糖紙。
深深吸氣，她把手裏的糖紙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裏。
仿佛把今天所有的猶豫和迷茫也拋掉了。
手機震了一下，是爆豪勝己的消息。
爆豪：老子要比賽了，你在哪？？
風間真理面不改色地回：在廁所
爆豪：給我滾出來
TO爆豪：………………
爆豪勝己真是神奇。
風間真理忍不住笑了。
TO爆豪：霍克斯式嫌棄.jpg
第60章 獎牌
轟焦凍換了一身衣服，在休息室去往觀眾席的入口等到了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臉色蒼白，像是經歷了很可怕的事情，仍然有些心有余悸，看到他的時候驚了驚。
「轟同學？」
轟焦凍走到她面前。
風間真理以為只是意外遇到他，沒想到他好像有話說，想起他剛才和綠谷出久的比賽，問：「還在想綠谷同學的話？」
「嗯。」轟焦凍應了聲，有些遲疑，「那天，風間老師說正視自己的敵人……」
是在鼓勵他用火嗎？運用這份力量？
可是他覺得風間真理並沒有那個意思。
從始至終，她擔心的都是仇恨會讓他偏離正確的道路。
風間真理苦笑了一聲。
「你猜的沒錯，」她別開頭，聲音有些低落，「也許世界上只有我會這麽想。」
「個性是你自己的，想用就用，不想用就別用，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轟焦凍對另一半的個性難以接受，一定要讓他用出來，不就是要把他經歷過的痛苦全都回憶起來？
那麽綠谷出久做錯了嗎？
他也沒有錯。
至少他讓轟焦凍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想成為英雄。
——他也想成為英雄。
轟焦凍深吸了一口氣，直視著風間真理翠色的眸子：「大家都在體育祭上拼盡全力，我……」
「你覺得自己沒盡力？」風間真理問。
轟焦凍沈默不語。
「你沒想明白一件事。」風間真理搖搖頭：「英雄科很多人都不比你弱，難道你以為用了全部個性就能贏？」
轟焦凍詫異地望著她，她嘴角笑意淺淺，說出的話與之完全相反，一點也不客氣。
「這不是在做加減法，你比別人多了一個個性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對上轟焦凍寫滿訝異的眼眸，風間真理語氣真誠地建議：「你現在的戰鬥方式已經很不錯了，在接下來的比賽裏，要是強行融入火焰，反而會打亂自己的節奏。」她頓了頓，「而且，你對火焰的運用非常粗淺……」
一看就知道沒有認真練習過。
他真的非常厭惡自己的另一個個性。
轟焦凍聲音沈了沈，說：「我想贏。」
他最初只是想用冰凍個性贏得冠軍，向安德瓦證明自己不用火焰也可以。
經過和綠谷出久的比賽之後……
他還是想贏。
只不過，不再是為了贏給安德瓦看。
如果必須要用火才能贏……
「爆豪的比賽要開始了。」風間真理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我先走啦。」
轟焦凍跟在她後面。
「你很看好爆豪。」
「當然了。」風間真理說，「對於旁人來說，歐爾麥特是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每個人都想去攀登，但所做的也不過是站在山腳下感嘆那座山到底有多高而已。」
她腳步輕快地走上前往觀眾席的樓梯。
「爆豪他是少有的能付諸於行動的人。」
場內，爆豪勝己和切島銳兒郎的戰鬥已經開始。
切島銳兒郎的個性是「硬化」，爆豪勝己的攻擊無法對他造成有效傷害。
然而面對切島銳兒郎的猛攻，爆豪勝己始終沒有放棄，一直在尋找機會。
風間真理看清了場內的情形。
「就算歐爾麥特作為對手出現在他面前，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
風間真理忽然笑起來，扭頭對轟焦凍說：「如果你們都進了決賽，你在對戰綠谷時使用了火焰，對他卻不用的話，他會覺得你輕視他的。」
轟焦凍對爆豪勝己過於執著勝利的思想有些無法理解，於是「哦」了一聲。
「不是輕視。」
和綠谷比賽的時候，他像是被引導著一樣，忘記了仇恨，一下子就把火用出來了。
但是，到底要不要主動使用這份力量，他還沒考慮好。
徹底遺忘仇恨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想成為英雄。
如果成為英雄，是即使背負著仇恨和厭惡也要使用這份力量……
「爆豪贏了。」風間真理聲音聽起來有些高興。
下一場是轟焦凍對戰飯田天哉。
爆豪勝己從賽場走上樓梯，看到轟焦凍和風間真理站在一起，臉色瞬間變差。
「不是說去廁所了，啊？！」
風間真理無辜眨眼。
爆豪勝己偏頭望向轟焦凍，看到他熟悉的面無表情，不爽地哼了聲。
還真讓風間真理猜對了。
進入決賽的就是轟焦凍和爆豪勝己。
輸掉比賽的飯田天哉接到家裏的電話，來跟風間真理請假。
「哥哥被敵人襲擊了，現在正在醫院……」
飯田天哉是這麽說的。
風間真理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新聞，「渦輪英雄」英格尼姆動身前往保須市，那是斯坦因上次出現過的地方。
被襲擊……是斯坦因嗎？
憶起飯田天晴爽朗的笑容，風間真理心中一沈。
她本就打算在體育祭結束後去一趟保須，於她而言，和斯坦因有關的事，無論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
然而想到即將進行的決賽，相澤消太的囑托……
「註意安全。」她對飯田天哉說。
很想和飯田天哉去醫院了解具體情況，不過她現在是雄英的老師了，這邊要完成的事也很重要。
她看著飯田天哉運用個性快步跑出了賽場，格外的心神不寧。
坐在A班這邊的觀眾席上，她又不能讓周圍的學生發現不對勁，只能勉強自己鎮定下來。
爆豪勝己和轟焦凍的比賽很精彩，多少也分散了她的註意力，讓她的不安消減了些許。
也許不是斯坦因呢，她報著僥幸心理想著。
她真的不希望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飯田天晴有事，他那麽好的英雄……
體育祭的決賽，是爆豪勝己贏了。
他和轟焦凍一起暈倒在賽場上，被送入臨時保健室。
爆豪勝己醒了之後立即撐著床坐起來。
看到轟焦凍坐在他旁邊的病床上，他沈著臉走過去：「你這個半邊臉混蛋！」
「為什麽不用另一半個性？最後那一下，你準備用的吧？不用是看不起我嗎？？？」
轟焦凍感受到他壓抑到極點的怒火，慢吞吞地說：「不是……」
自己主動用出來，和跟綠谷戰鬥的時候感覺不一樣。
不過，轟焦凍把左邊點燃的火焰主動熄滅的那一刻，他突然猶豫了。
想要冠軍。
想要成為英雄啊。
「你最好一輩子都別用。」爆豪勝己只當看不到他臉上的迷惘，冷笑出聲，「做好永遠被我踩在腳下，給我當墊腳石的心理準備吧！！！」
如果轟焦凍最終能發揮出的全部力量只有冰凍。
這個勝利他就收下好了。
有個性不用，這種傻蛋，遲早被他甩得遠遠的，不用再費心思關註了。
爆豪勝己似遺憾又似嘲諷地瞟了他一眼。
不，不是墊腳石！
聽到爆豪勝己的話，轟焦凍腦子裏有個聲音馬上反駁了。
被同一個人反覆挑釁，哪怕再好的脾氣也會覺得不滿，更何況爆豪勝己的語氣那麽囂張。
轟焦凍沈下臉，望著他說：「我會用的。」
不甘心。
不想這麽失敗。
「風間老師覺得，就算用了火焰，我也不一定能贏……」
不過。
如果再打一場。
哪怕贏不了，他也想試試。
用上另一邊的個性。
使出所有的手段。
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贏。
如果連學校的體育祭都贏不了，還怎麽成為英雄？
被爆豪勝己的話語激起了好勝心，轟焦凍眼裏的戰意尤為強烈。
「什麽？！」爆豪勝己大吼出聲。
剛準備接受轟焦凍只想用一半個性這個設定，又聽到他說這種話。
什麽叫風間覺得他用了也不一定能贏？
所以就幹脆不用了嗎？
也就是說其實還是能用的？
在決賽裏不用，這不還是看不起自己？
「你這個半邊臉混蛋！！！」
爆豪勝己腦子轉得飛快，怒氣值也一路飆升。
砰地一聲，轟焦凍坐著的床被踹倒了。
轟焦凍沒料到他會這麽做，被床帶著一下子跌到地上。
在保健室外面的人連忙闖進來，把想要炸飛轟焦凍的爆豪勝己拉開。
一陣吵鬧過後，爆豪勝己被綁著上了領獎台。
歐爾麥特親自為他們頒發了獎牌。
爆豪勝己全程處在狂暴狀態，最後拿著獎牌下來，氣勢洶洶地找風間真理。
「恭喜你呀，冠軍∼」風間真理笑著說，結果說完之後，爆豪勝己眼神更兇狠了。
「你到底對那個家夥說了什麽？！！」
爆豪勝己指著拿著亞軍獎牌，也在遠處看著風間真理的轟焦凍。
風間真理茫然：「沒有什麽啊。」
爆豪勝己揪住她的衣領，把她拉到面前：「都是因為你，那個家夥才不用火的！！！」
「我不是，我沒有，不要瞎說！」風間真理使勁搖頭。
熾熱的呼吸掃過風間真理臉頰，他赤紅的眼眸染上怒意，如同閃閃發亮的寶石，令人移不開視線。
風間真理本能地覺察到其中危險，眼睛往轟焦凍的方向偏移了一下。
「不管有沒有。」
她身上帶著糖果清甜的香氣，爆豪勝己心裏狠狠一跳，手猛地推開她，把獎牌扔到了她懷裏。
「這個冠軍我不承認！！」他臉上閃過一絲紅意，似是憤怒到極點。
「歐爾麥特不是說把這個當作教訓嘛。」風間真理捧著他的獎牌，想要掛到他的脖子上。
「應該得到教訓的不是我。」爆豪勝己抓住她的手，紅色的眸子微動，粗聲粗氣地道：「反正我不要！」
風間真理收回手，把印著雄英標志的獎牌拿在手裏甩了甩：「那我先替你保管？」
「隨你怎麽處置。」爆豪勝己臭著臉。
「離放學還有一段時間，你先到教室集合。」風間真理往他嘴裏塞了一粒糖，再往遠處看，轟焦凍已經不見了。
糖是恢覆女郎給的，吃了惡搞糖她都快有心理陰影了，還好後來這些糖的味道還不錯，成功安撫到了她受到驚嚇的心。
爆豪勝己平時也不喜歡吃糖，這會兒竟然覺得味道還不錯，把嘴裏的糖粒咬碎，他又從風間真理那裏拿了幾顆。
相澤消太和布雷森特從演播室出來，看到風間真理穿著學生的運動服噠噠噠跑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個冠軍獎牌。
看著眼前洋溢著青春氣息的美貌少女，布雷森特懵了一下。
還沒成年呢。
不過穿著學生服也很好看。
他心裏升起了少許罪惡感，無可抑制的心動在同一時刻被放大。
聽到午夜在走廊另一頭叫自己，布雷森特匆匆離開。
好在他還要負責觀眾離場，不然都快掩飾不住了。
會被其他老師打死的，布雷森特暗暗想道，還是先把真理妹妹追到手更為穩妥。
相澤消太沒有察覺到布雷森特的不對，他準備去A班宣布明後兩天放假的消息，又被風間真理攔住。
風間真理炫耀似的舉起了手裏的獎牌。
「爆豪的？」
被看穿了，風間真理把獎牌放下，哼道：「和你說話真沒意思。」
「哦。」相澤消太仿佛變成了話題終結者。
風間真理覺得他和平時不太一樣，小心瞄著他的臉色，沒發現有什麽問題，便大膽地抱住他的胳膊。
「相澤老師∼」
她總是有太多的奇思妙想，相澤消太很早就明白了靜觀其變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站著沒動，也沒接話。
風間真理又湊近一點，問：「看到這樣的我，你就沒有什麽想法嗎？」
相澤消太和布雷森特不一樣，風間真理還是學生的時候，經常做出讓他頭疼的事，因此他對師生方面的禁忌感體會不深，只覺得能再看到她穿這身運動服，還挺有趣的。
「你都不是在校生了，我能有什麽想法？」他反問。
這個答案和風間真理預想的一點也不搭邊。
她腦子轉了好幾圈，才聽懂這話的意思。
「啊——你這個混賬！！」
她用力踩了相澤消太一腳：「我是想問你有沒有想起我當年拿冠軍的樣子！！」
只是想問他把自己這麽優秀的人開除，良心不會痛嗎，結果——
「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垃圾啊啊啊啊啊！！！」
「…………」相澤消太。
風間真理趁他理虧，一連踩了他好幾下，最後怕他會報覆回來直接跑掉了。
這點傷害對相澤消太來說不值一提，比起記仇，他更多的還是疑惑。
望著風間真理消失的方向，他輕聲自語：「……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61章 理念
「我覺得相澤消太這個人有問題！！」
一見到潮爆牛王，風間真理就氣呼呼地告狀。
從她遮遮掩掩的描述裏大概弄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潮爆牛王摸了摸她的頭。
「畢竟不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以後還是不要和他太過親近了。」
風間真理對潮爆牛王的話深表讚同，連連點頭：「明白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出現在他半米以內！」
怎麽說相澤消太也是個正常男人，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纏著他，做出某些親密動作了。
她確實有把相澤消太當親人的意思，所以總是會忽略這一點。
上次被A班誤會和相澤消太在交往，也是這個原因嗎？風間真理忍不住想，明明她和相澤消太之間，沒有任何曖昧啊。
潮爆牛王藏在英雄服裏的嘴角勾了勾。
看到事務所的助手站在樹下張望，他帶著風間真理拐到了另一條路上。
「誒？」風間真理眨眨眼，「人家在找你。」
「我給他們放了半天假。」潮爆牛王無奈，「現在是個人時間。」
不過他事務所裏的人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他們很關心你嘛。」風間真理想起早上遇到他時，那些人的表情，「你是不是也該找個對象了？」
潮爆牛王有些哭笑不得，「繼橡皮頭之後，又開始關註我的私事了嗎？」
風間真理上次想給相澤消太在網站上相親，後來也沒有和他提過後續，應該是突發奇想，他也就沒有多問，沒想到現在輪到自己了。
他用手指點了點風間真理的額頭。
「你若是年長一點，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現在不行麽？」風間真理仰著頭，被他帶笑的眼睛看得有些迷惑。
「也不是不行，」潮爆牛王說，「不過，二三十年後，當我已垂垂老去，你卻風華正茂，怎麽想都會覺得不甘吧。」
除了不甘，更多的還是無能為力。
那時候，自己會變成她的拖累也不一定。
「為什麽要想那麽多年之後的事？」風間真理仍然不解，「比起擔心未來，難道現在不能在一起，就不會後悔嗎？」
這倒是事實。
只是，她要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他是不會主動出擊的。
潮爆牛王笑了起來：「你是在鼓勵我追求你？」
「沒有！！」風間真理臉色爆紅。
盡管知道潮爆牛王只是在開玩笑，她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她對他沒有那種意思，但是能被他這麽優秀的人追求，真的會覺得很開心的。
哪怕只是想象，想象一下，也很開心。
對她說這種話的人可是袴田前輩啊，他那麽好！！
風間真理胡亂張望著，不敢看他，就怕把他的話當真了。
潮爆牛王含笑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風間真理才緩過來，對他說：「沒想到你這麽感性。」
「這是理智，」潮爆牛王緩緩開口，「成為英雄會擁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到了我這種程度，已經不能輕易和別人在一起了。」
不考慮職業英雄每年的傷亡率，光是成為他的戀人所要面臨的社會壓力，都將是風間真理無法想象的。
那種隨便談談戀愛，不適合就分手的行為，已經不適合他了。況且他也不是能這麽輕率對待感情的人。
「男人都是像你這樣的嗎？」風間真理奇怪地問。
「當然不是。」潮爆牛王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發，「我只是少數的保守派。」
與其說保守，不如說是膽小。
沒有得到回應，就不敢邁出那一步。
可是不邁出那一步，又怎麽會有回應呢。
從一開始，這就註定是個死循環。
潮爆牛王沒有要打破這個循環的想法。
風間真理突然「啊」了一聲，猶疑著問：「那要是，有一個人……總是跟你提到理想呢？」
「現在還有那麽認真的人？」潮爆牛王失笑，「大概是騙子，遇到那種人，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
風間真理似懂非懂地點頭。
霍克斯和天喰環都不是騙子，然而要說認真，他們的行為，又不是認真這個詞能形容的。
聽出來潮爆牛王對這種類型的人並無好感，風間真理沒有追問下去，和他在校園裏逛了逛。
潮爆牛王還有很多事沒處理，在雄英臨近放學時離開了。
風間真理把他送到校門口，想起和心操人使的約定，拿出手機給心操發消息。
心操人使：被老師叫到辦公室了
TO心操人使：所以你在老師面前玩手機？
心操人使：…………
風間真理不好再去打擾他，把手機收起，看到綠谷出久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綠谷同學？」
綠谷出久背著書包，臉被太陽曬得有些紅：「那個，風間老師……」
「嗯？」
綠谷出久往左右望了望，沒看到有別人，才出聲道：「歐爾麥特很擔心你。」
風間真理盯著他：「你怎麽知道歐爾麥特的事？」
「啊！」綠谷出久想起自己和歐爾麥特的關系還處在保密階段，連忙補救，「那個，我在教室外面遇到歐爾麥特……」
這理由也太不靠譜了吧，讓人想相信他都做不到啊。
看到風間真理的表情越來越怪異，綠谷出久說話聲停住了。
等到綠谷出久望著她的神色越來越忐忑，風間真理才慢慢地開口：「這樣啊。」
她笑了一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不用客氣。」綠谷出久覷著她的臉色，小心謹慎地問：「風間老師，是不是不讚同我的做法……？」
風間真理歪了歪頭：「綠谷同學，你的問題很多哦。」
每次單獨會面都問了角度刁鉆的問題，要不是風間真理對他勉強算得上了解，都快覺得他是故意找茬了。
「對不起，」綠谷出久急急忙忙地道歉，「對不起，我只是……很在意！」
分辨不出她到底有沒有不開心，綠谷出久說完之後就低下了頭。
手術醒來之後，歐爾麥特和他提過一些風間真理的事，說是感覺到風間真理因為他的做法，原本的理念開始動搖了。
綠谷出久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麽都可能會被風間真理反感。可是，在離校之前遇到她，這麽巧合的情況下，他還是問出來了。
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並不後悔，歐爾麥特事後也沒有譴責他，所以聽到出現了不讚同的聲音，他真的想追問到底。
接下來學校會放兩天假，如果現在不問，可能就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也許轟同學是因為你，才找到了自己的路。」風間真理語氣飄忽，「你又沒有錯。」
「可是……」綠谷出久遲疑。
「有些人，不需要你的好意啊。」風間真理雙手插到口袋裏，「就這麽簡單。」
綠谷出久覺得她這個動作有點眼熟：「小勝……」
「對啊，」風間真理說，「所以你和他現在都沒辦法成為朋友。」
還好轟焦凍性格還算不錯，要是綠谷出久不管不顧一心想要幫助的人是爆豪勝己那種類型的，只怕會更刺激到那個人。
比起別人釋放的善意，爆豪勝己更喜歡得到的是肯定和信任。
盡管脾氣差了點，他和A班和同學相處得也還可以。風間真理覺得，他和綠谷出久關系差到這種程度，並不是他一個人造成的。
望著綠谷出久覆雜的神色，風間真理笑了笑，「我不是準備指責你。」
「能幫助同學解開心結是件了不起的事。」
轟焦凍那種情況，無論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
風間真理問相澤消太的時候，聽他隨意提了一兩句，便猜他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去處理，沒想到被綠谷出久搶先了。
比起相澤消太，綠谷出久考慮的更少，只是想到就去做了，都不計較後果，他前幾次受傷的行動也是這樣……這是被歐爾麥特承認的英雄精神。
然而風間真理受到相澤消太的影響，還是更喜歡冷靜一點的做法。
在拯救別人的同時，又能兼顧自己。
考慮得更多，但是也更為穩妥。
「總之，這件事結果是好的，再去追究其中緣由就沒有必要了。」
風間真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享受接下來的假期吧。」
想到學生們都放假了，自己還要整理事務所遞交上來的指名單，風間真理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第二天，風間真理走進辦公室，發現除了相澤消太之外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這是什麽情況？」風間真理茫然，「麥克老師他們呢？」
「帶資料回家了。」相澤消太拿著一沓名單放到桌上，向她招了招手。
「相澤老師不回去嗎？」風間真理問。
「啊。」相澤消太把家人的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找不到女朋友，就不要回來了。」
他敲了敲手裏的紙張，「想把這些帶回去請家人幫忙，他們是這麽回答我的。」
「噗，」風間真理忍不住笑了，「被嫌棄了呢。」
相澤消太還沒接話，風間真理又說：「那麽，找一個女朋友不就好了。」
相澤消太瞥她一眼，換了個話題：「閑聊先停一停，把這些分類完再說。」
他看著手底下厚厚的一沓資料，聲音有些愉悅，「看起來比布拉德那邊多。」
「你和他打賭了嗎？」風間真理好奇。
「沒有。」
沒有你還這麽高興。
風間真理對他的心思無法理解。抽出一張紙，發現事務所相關的資料填寫得非常潦草，但是指名學生的名字和理由都寫得很工整。
「是爆豪的啊。」風間真理又抽出一張，還是爆豪勝己的。
一大摞看下來，全是爆豪勝己和轟焦凍。
有些事務所的名字也讓她大開眼界。
風間真理偷瞄到相澤消太在滴眼藥水，轉到他的方向，比了個手勢：「相澤老師以前看到我這麽——多的指名資料，是什麽心情的？」
「沒什麽心情。」相澤消太回道。
「啊？」風間真理有些不信。
「紙質資料不是我歸類的。」相澤消太眼角余光掃到她突然低落的神色，不禁補充了一句，「我負責的是電子郵件方面。」
除了來看比賽的英雄隨手填的名單，也有不少是在電視上看到轉播，發郵件過來的。
他隨手拿起一張未分類的紙張，爆豪勝己……潮爆牛王事務所。
在上面寫了個潮爆牛王實力強大經驗豐富的結語給爆豪勝己看到的時候作為參考，相澤消太再拿起一張，指名學生：風間……嗯？？
往下看，還是潮爆牛王事務所，理由：誠邀小可愛到我司一聚。
多大的人了，還這麽皮。
這不是給自己增加工作量嗎？
相澤消太有些不悅。
瞧了瞧認真工作的風間真理，他把手裏的紙塞進抽屜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阿澤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2章 下去
天色漸漸轉暗。
風間真理把面前的申請資料分類完畢，趴在了桌上，對相澤消太喊：「我好餓……」
相澤消太抽出幾個文件袋，聽到她的話動作一頓，「料理英雄今天也放假。」
他把文件袋丟過去，風間真理有氣無力地擡起手接住，把整理好的名單裝進袋子裏。
「可是我不想出去吃，」資料裝到一半，她放下袋子，悶悶地說，「外面的事物看著精致，吃多了就會發現都是徒有其表，一點滋味也沒有。」
「你覺得方便面怎麽樣？」相澤消太問。
「你是魔鬼嗎？」風間真理飛快將面前的事務所名冊裝好，把袋子扔還給他，「工作了一天，就給我吃方便面？！」
「知足吧，原本連方便面又都不想給你。」
在風間真理的瞪視下，相澤消太說話依然有理有據。
「方便面只是屬於我個人的額外資助。」
「雄英又不是不給你發工資。」
「那不一樣，」風間真理的表情非常抗拒，「方便面是沒有靈魂的食品。」
相澤消太抽了抽嘴角：「所有食物都是沒有靈魂的。」
風間真理無言以對，她忽然意識到，再辯論下去自己說不定真的要被他說服了，於是又趴回了桌上。
「啊，我好餓好餓好餓……」她仰頭盯著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被她可憐兮兮的眼神戳中，心一軟，情不自禁地問出口：「那你想吃什麽？」
「照燒雞，炸豬排，咖喱飯這類常見的就可以。」
風間真理以為他只是隨口問問，不再繼續報菜單，免得越說越餓。
相澤消太也沒追問，在文件袋外面拿筆標註好備忘信息，放進抽屜裏。
風間真理望著他的動作，突然一拍桌子，坐直了身體。
「你又騙我！」
「嗯？」相澤消太一楞。
「你沒打算把工作帶回家啊！」風間真理非常生氣。
她發現相澤消太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做完，也沒有要帶回家繼續的想法，全都收到抽屜裏了。
相澤消太這才想起今早剛上班時和她說的話。
「是想帶回家的。」
正常情況下，他確實不會把工作帶回去。
不過面對這麽多指名的數據，他也不會強撐著面子打算獨立完成。
相澤消太跟她解釋：「有工作要處理，就不會總是被催著找女朋友了。而且這麽久沒回家，適當地拜托家裏人幫點小忙，也能增進感情，減少一點生疏感。」
「是這樣的嗎？」
「是的。」語氣平平的回應。
風間真理這些年都沒有和家人相處的經驗，聽到這些頓時不明覺厲，肅然起敬。
她剛想說話，又瞄到相澤消太嘴角微微翹起，「……你這個混蛋，是不是又在騙我？！！」
「沒有。」相澤消太無奈。
只是很久沒有看到她崇拜的眼神，覺得有些好笑罷了，沒想到又被她誤會。
最近好像沒做什麽過分的事。
為什麽在她心裏，他的信譽值變得越來越低了？
想到抽屜裏潮爆牛王的特殊申請，相澤消太更覺心累，他把那紙張抽出來，遞給風間真理。
「我好喜歡袴田前輩！」
風間真理看完紙上內容，語調輕快地問：「我可以去嗎？」
「你想得美。」
「可是英雄科的學生都出去實習，我就無事可做了啊。」
風間真理只在一年級的A、B兩個班有課，她還打算等他們去實習之後，馬上請假去保須市的。
她想找到斯坦因。
相澤消太沒有想要限制她交友的想法，更何況潮爆牛王是個十分值得信任的人。
不過他總覺得風間真理想要出去的原因並不如表面這般簡單。
盡管內心有些疑惑，相澤消太依舊維持著原本的節奏，不緊不慢地把桌面收拾好，對風間真理招了招手：「走了。」
「我們去哪？」風間真理跟在他身後走出辦公室。
「去買食材，」相澤消太似漫不經心地回，「不是說想吃照燒雞？」
「對，」風間真理反應過來，立即開心地撲到他背上，「消太哥好棒！！」
相澤消太被她撲得晃了一晃。
長長的金發拂過他的後頸，引起一陣酥麻。相澤消太咳了咳：「下去。」
「就不下，」無論相澤消太說什麽都要反著做的毛病又發作了，風間真理掛在他身上，頗為歡快地說：「我還想吃牛肉蓋澆飯，要是有味增湯就更好了。」
「不要得寸進尺。」相澤消太低聲告誡。
想要把風間真理甩下來其實很簡單。
他沒有那麽做，反而在猶豫了片刻之後，把手繞到身後，托起她的腿，將她真正背好。
風間真理雙手壓著他的拘捕武器，柔軟的身體緊緊貼著他，近得過分的距離令他心跳忽然失常，連思維都險些停滯下來。
風間真理感受到他動作的生硬，心裏咯噔一下，想起前一天和潮爆牛王的對話，恨不得馬上從相澤消太身上跳下來。
她左看右看，試圖找到新話題，讓自己忽略掉這份不自在。
「你竟然會做飯。」
「沒有工作的時候，也會嘗試做點其他的事。」相澤消太聲音低沈。
他的話在風間真理耳邊響起，低沈的聲線極其撩人心弦，風間真理耳根一熱，急忙把頭藏進相澤消太的拘捕武器裏。
灰色的拘捕武器泛著涼意，風間真理悄悄蹭了蹭。
她的聲音小小的：「有成果嗎？」
「也就那樣。」相澤消太不甚在意地回了句。做出的菜能吃就行，他其實不是很挑食。
他的態度還是和先前差不多，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動作有多親密，風間真理心裏的羞意也褪去幾分。
她在相澤消太背上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全感，仿佛回到了過往無憂無慮的記憶中。
看著前方寬闊平坦的道路，她輕輕地說：「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有種哥哥的感覺呢。」
「你說的是麥克吧？」相澤消太嘴角不高興地垂下了半分，「我可不會對你言聽計從。」
「哪有那麽誇張，」風間真理笑了起來，「不過麥克老師的確很好啊，我記得以前他經常……」
相澤消太托住她的手放松了一下，她的身體往下墜了墜，環住相澤消太脖子的雙手趕緊收了收。
風間真理機警地開始補救：「消太哥也很好。」
「哦？」
單純的發音好像在問風間真理他到底好在哪裏。
風間真理想了想，「反正就是很好嘛，」她的聲音莫名低了些，「以前超喜歡消太哥的。」
哪怕知道她說的不是現在，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喜歡，相澤消太的心還是狠狠跳了一下。
滾燙的熱量從心口漫上脖頸，相澤消太用力吸了口氣，把驟然升起的燥意壓下。
現在還不行，不是時候……
再這麽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沒有耐心等到真正坦誠的時機到來。
風間真理還沈浸在表達了自己當初心情的忸怩不安中，沒有發現他的反常，任由他把自己背到了雄英的學校門口。
再往外就很多人了，風間真理從他背上跳了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沿著道路往前走。
相澤消太走在她身後，腳步聲輕得幾近於無，風間真理好幾次想回頭確認他到底還在不在，又忍住了。
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路燈下映出了風間真理和相澤消太的影子。
相澤消太略長的黑色頭發投射下來，從她腳邊滑過，她伸出腳踩了踩。
相澤消太停下腳步，風間真理腳邊那道頎長的影子也跟著不動了。
風間真理覺得自己的動作很幼稚，有點尷尬地轉移話題。
「官網上好多郵件發來的申請還沒看。」
「明天水泥司他們會幫忙的。」相澤消太望著她說。
感受到相澤消太強烈的視線，風間真理有些無措地眨著眼睛，柔軟中透著信賴的眼神讓他分外受用。
「右邊有家大型超市，雞腿和牛肉比較新鮮。」他說。
「是這邊嗎？」風間真理轉了個方向。
離她喜歡的雪糕店不是很遠，她忍不住高興起來。
相澤消太瞥到她愉快的笑容，跟著輕笑出聲。
早就發現她偏愛冷飲，這麽多年一直沒變。
真是好懂。
買完雪糕之後，風間真理和相澤消太去超市選食材。
和相澤消太一起逛超市是非常難得的體驗，仿佛熟悉的東西也變得新鮮起來，風間真理忍不住拉著他到處亂逛，都快把原本的目的給忘了。
相澤消太很少有空閑的時候，難得放松下來，再看到她這麽興致勃勃，也就默認了她的行為。
從超市裏出來，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了。
他們從一處居民區穿過，快要走到回雄英的道路時，風間真理忽然聽到不遠處的巷子裏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
相澤消太把手裏的食材袋子遞到風間真理面前，身影一閃，飛快從巷子奔進去。
只是一剎那，風間真理就聽到那頭傳來了咚地撞擊聲，格外沈悶，聽起來像是有人被擊倒了。
風間真理拎著袋子走進去。
巷子很短，另一頭面對著商業街，喧鬧嘈雜的人聲和居民區的寧靜猶如兩個不同的世界。
長相兇惡的男人倒在地上，對面是相澤消太，他身邊站著個黑色短發的年輕女人，年輕女人抓著挎包的帶子，身體還有些顫抖。
相澤消太熟練地報了警，回頭發現風間真理正在低頭看著地上昏迷的男人，忍不住提醒：「不要看他，他的個性有點惡心。」
能讓他覺得惡心，那一定非常不一般了，還是不要好奇的好。
風間真理收回目光，開始打量起那個女人。
黑發的女人穿著短裙，身材姣好，妝容嫵媚，她時不時看一眼相澤消太，想要靠近他又被他的氣勢所懾，不得不停下動作。
風間真理覺得她的神態有些熟悉，相澤消太好像也認識她一樣。
在她身上投註的關註有點多，直到相澤消太和警察交涉完，風間真理的視線仍然時不時往黑發女人的身上瞟，相澤消太皺了皺眉。
「回去了。」相澤消太把她手裏的袋子重新接過來。
「誒，好。」風間真理點頭。
和黑發的女人擦肩而過時，她偏頭對風間真理笑了一下。
風間真理還買了幾瓶飲料，回到雄英，她打開袋子，看到一張混在飲料堆裏的粉色便簽。
上面的內容讓風間真理臉上血色盡失。
——斯坦因在保須市毀掉了英格尼姆雙腿。
——他和敵聯盟有聯系。
第63章 好的
相澤消太從風間真理手裏抽出那張便簽。
「你認識英格尼姆？」
他不會天真到以為她擔心斯坦因，那麽就只剩下這個猜測了。
「見過一次。」風間真理輕輕點頭，她的雙手交纏在一起，指節因為用力微微泛白。
「我應該提醒他的……」
聽說飯田天晴在找斯坦因的時候，她不應該什麽都不做，就那麽讓他離開，她——
相澤消太捏住她的肩膀，痛感從雙肩傳來，風間真理擡起頭，看到他用沈重的眼神凝望著她。
「英格尼姆是一位非常強大的英雄。」相澤消太緩緩開口。
「他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每天都會遭遇不同的敵人，」想起英格尼姆帶領團隊追蹤英雄殺手的傳聞，他聲音中斷片刻，又道，「在找到英雄殺手之前，他一定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風間真理明白，他是想告訴自己，英格尼姆最後會出事，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可是……
「加上保須市，英雄殺手一共在7個地方出現過，每次至少會傷害四名英雄。」
「他在用戰鬥磨礪自己，當他再次出現時，實力只會比之前更加強大。」相澤消太銳利的目光逼近她，「而你呢？你連個性怎麽使用都沒想好，刀法也是跟他學來的，就算找到他，你又能做什麽？！」
傷了那麽多英雄，還背負著不少人命，斯坦因能潛逃至今，身後未必沒有勢力，和敵聯盟有聯系也不足為奇。
可相澤消太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風間真理會和這個聲名狼藉的英雄殺手有過聯系。
至今仍用冷兵器作戰的英雄非常少，相澤消太當初看到風間真理的長刀，只以為她是受到父母的影響，沒有往斯坦因的方向想。
現在看來……
斯坦因對她的影響比她提到的要重得多。
相澤消太想起她看到潮爆牛王填寫的申請，表現得那麽高興，恐怕就是想去保須市找斯坦因。
可是找到斯坦因之後呢？
她能抓住他嗎？
風間真理這段時間成長很快，雄英大部分老師已經制不住她了，可要是放在生死搏鬥中，不到兩分鐘相澤消太就能徹底解決她。
這和訓練不一樣。
哪怕她和斯坦因相處過好幾年的時間，斯坦因也比她遇到的任何人都要危險。
風間真理滿腦子都是飯田天晴被斯坦因傷到的消息，被他氣勢洶洶地怒斥一番，才遲鈍地意識到他說了什麽。
「你是在擔心我麽……」
「我希望你不要那麽自以為是，」相澤消太冷冷道，「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風間真理黯然地垂下頭，很快又把頭擡起來：「雖然你這麽說，我還是……我想抓住他，不能讓他再這樣下去了。」
「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多。」相澤消太面色冷凝，「現在所有英雄都在找他，不差你這一個。」
「那不一樣，」風間真理固執地回答，「我就是想親手抓到他。」
她用手指碰了碰相澤消太的手背，指尖銀光閃爍，讓相澤消太分外眼熟。
他還沒深想，因為風間真理馬上給他解釋了：「剛回雄英的時候，我有個沒有完成的想法，想象出一種沾到就能讓人不能動的藥物，就是打算為他準備的。」
「中了他個性的人，不能移動，只能在絕望中等待死亡，我要讓他像那些人一樣。」
「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我送進監獄裏。」
相澤消太眼神微微閃爍，似乎是沒料到她當初就有這樣的打算。
風間真理把頭低下去，避開了他的目光。
氣氛沈重得像是在人心中壓上了一塊大石，相澤消太凝視著她往上卷起的一小撮金發，忽然低笑了一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英格尼姆是飯田的哥哥對吧？」
風間真理感覺他溫暖的手掌落到自己的頭頂。
「飯田同學的哥哥被敵人襲擊——作為班主任，我很擔心他的心理狀態。」
風間真理擡起頭，從他語重心長的調子裏意識到了什麽，拉下他的手緊緊握住。
相澤消太反握住她的手。
「要是有時間，和我去飯田家做個家訪吧。」
他不會同意風間真理一個人去找英雄殺手，不過多了解一點斯坦因的情報總不會出錯。
從飯田天晴那裏得到的消息，應該會比在HN上看報告更詳盡。
比起擅自做決定，相澤消太總算學會了盡量做出溫和的決定。
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
還征求了她的意見。
這代表著他認同了她，把她放到了同等的地位上。
風間真理呆呆地望著他，不知道這個轉變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她結結巴巴地說：「這不是……假公、濟私……」
「這只是合理的虛偽。」相澤消太露出一個假笑，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腦袋，「你還嫩了點。」
「……好的吧。」風間真理接受了這個說法。
相澤消太這麽做都是為了她，她哪有立場反對。
而且他好像，真的認可了她……？
風間真理覺得一點都不真實。
相澤消太在她閃亮亮的眼神中抽回手，終於想起了被自己扔在廚房的材料，「我去做菜了。」
他轉身回到廚房。
風間真理拿起一罐汽水跑到廚房門口，看著他動作嫻熟地處理食材，黑色長發披散在他的肩頭，修長的身影透著別樣的溫柔。
好像有點溫馨，風間真理小聲說：「好有家的感覺。」
相澤消太正在切菜的手一抖，他揚起眉，態度冷傲地回：「我可不是你的親人。」
風間真理瞄到他在黑發間隙顯露出來的耳朵微紅。
想起相澤消太正在給自己做菜，風間真理沒有再和他擡杠，免得連飯都沒吃上就被趕出去。
於是配合地點了點頭。
她這麽乖巧，相澤消太倒有些不習慣了。
他看著眼巴巴瞅著自己的風間真理，靜默兩秒，還是繼續扭頭切菜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信譽值，相澤消太決定，最近幾天還是不要逗她了。
最終，他做出來的除了一個炒菜之外，其他都是風間真理喜歡吃的。
飯後，風間真理主動拿起碗去廚房，把碗放進洗碗機裏，設定好時間就回到客廳了。
「你的『也就那樣』，太過謙虛了吧。」她都沒想到相澤消太做菜居然還很好吃，大大超出了她的預計。
明明每次見到相澤消太從外面回來，帶的都是方便面來著。
相澤消太坐在沙發上用手機看新聞，似乎覺得她的話都是廢話，沒有回答的意義，連看都不看她了。
剛聊過沈重的話題，風間真理不想那麽早回去，坐到他身邊也開始刷手機。
過了一會兒，相澤消太說：「英格尼姆的事上新聞了。」
風間真理湊過去看，上面只提了英格尼姆受傷的事，標題起得很吸引眼球，內容卻非常俗爛。筆者似乎對英雄受傷的事司空見慣，沒有花大篇幅描述，反而配了好幾張英格尼姆的照片，評論裏粉絲大多在祈福，希望他早日康覆。
風間真理剛剛回落的心又沈了沈，因為被斯坦因傷到之後恢覆的幾率非常小……小到幾乎沒有。
英雄殺手此前沒有在保須市犯下兇案，媒體也還沒有打聽到這個消息。
風間真理想起那張被相澤消太扔進垃圾桶的粉色便簽，拿起沒喝完的飲料繼續喝了口。
「今晚那個女的是誰呀？」
「一個愛管閑事的家夥。」相澤消太不願多提，「不用放在心上，反正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人家為了來給你送情報，都遇到危險了誒。」風間真理不想放過他。
「沒有我她也能解決。」
相澤消太對風間真理見到八卦的興奮勁有點頭疼，恨不得跟她攤牌算了，「情報是別人送來的，一個喜歡穿歐爾麥特周邊的小子。」他不情不願地補充。
「用的還是粉色便簽∼」風間真理不相信他的話，細細一想，又驚疑起來，「穿歐爾麥特周邊……啊！那是不是非法英雄……」
「什麽英雄？我不認識。」相澤消太看著手機，面不改色地說。
風間真理對他的嘴硬習以為常。
隨著英雄數量增多，暗中活動的非法英雄變得越來越少了，他們經常會被人誤會成濫用個性的社會叛逆人士，相澤消太不想提她也沒再問。
他當英雄這麽多年，有點特殊的情報來源也很正常，不過……
「你在收集斯坦因的消息？」風間真理疑惑。
「怎麽說也是把你騙走的混蛋啊。」相澤消太繼續盯著手機屏幕，難得用了不怎麽文明的形容詞。
「真要說起來，我在渡我家也不一定會更好，」風間真理長長出了一口氣，「都已經過去這麽久啦……」
想要和相澤消太說不用計較那麽多，然而她自己對這些事還是很在意。
勸解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
相澤消太放下手機，用手把她攬到懷裏。
他的眼神平靜而包容，沒有只是想象都會讓她覺得尷尬的惋惜和憐憫，風間真理和他目光相觸，很快移開了。
她嘴角微翹，把頭靠到相澤消太肩膀上。
相澤消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圈進懷裏。
溫和悠長的氣息拂過耳邊，聽著他沈穩的心跳聲，風間真理內心翻騰的情緒漸漸平覆下來。
「那年我發現斯坦因殺了很多人，感覺很崩潰，原來他所謂的拯救那些人，是把人家了結，送去另一個世界……」
風間真理很少提起往事，因為每次說起，都會想到那段不怎麽愉快的過往。
大概是推己及人，她也不喜歡綠谷出久用那種做法喚醒轟焦凍的回憶。
轟焦凍內心並不比她脆弱，時間會讓傷口慢慢愈合，使他變得更強大。
主動揭開傷疤也許會好得更快，但是也更痛苦。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也不想有人經歷同樣的過程。
「他有了新的理想，不再需要我，就那樣隨便地把我放走了。」
「他……是個殺人犯，實力還那麽強，我不敢找普通英雄抓捕他。正好從他經常去買藥的中介商那裏打聽到很多英雄會來鳴羽田開會，我就想……」風間真理停頓了一下，「後來遇到袴田前輩，我把他帶到斯坦因那裏，發現他已經離開了。」
「你當時打算找我的。」相澤消太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風間真理腦袋在他肩膀上晃了一下，像是在點頭。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等我。」相澤消太揉了揉她的頭發，「那時候，有個渾身綁著炸彈的敵人沖進會場裏了。」
「其實遇到袴田前輩也不錯，」風間真理突然笑了起來，「他人又溫柔，說話還特別好聽……」
她那時候剛發現被斯坦因騙了，想法異常偏激，要不是遇到袴田維，她可能真的會想報覆社會。
「所以你就被他忽悠走了。」相澤消太嘖了一聲。
當年他和午夜做完筆錄出來，和潮爆牛王出門的間隔也沒多久吧？
自願的事，怎麽能叫忽悠。
風間真理突然心虛，發動了轉移話題技能：「我有點困了。」
「回去睡覺。」
「不要，」風間真理蹭了蹭他的肩膀，聲音軟乎乎的，「我不想一個人。」
「那就坐著。」相澤消太有點受不住她撒嬌的語氣。
摸了摸發燙的耳朵，他把風間真理的頭推開，讓她坐直了。
「哦。」風間真理抱著他塞過來抱枕，看到他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她真的只是來蹭飯的對吧？
第64章 奇怪
電視裏傳出的吵鬧聲響沖淡了風間真理略感怪異的心緒。
電視裏正在放一個談話類的節目，風間真理聽到主持人提起迪特內拉特，想起歐爾麥特負責給綠谷出久聯系的那套裝備。
能將個性限制在十分之一的範圍內，綠谷出久靠著裝備的幫助，偶爾能成功控制個性，發揮出只有十分之一的力量，但是對他幫助最大的不是這點，而是裝備本身的重量起到了鍛煉效果。
他的身體變強壯了，就算控制不好，也能發揮比以前更多的力量。
要是體育祭放到下個月才舉辦，他又沒有多管閑事，說不定能和其他人爭一爭冠軍。
風間真理問相澤消太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只是回：「綠谷在模仿歐爾麥特。」
他發現綠谷出久對自己的個性都是一知半解，再加上歐爾麥特經常有意無意打斷他的觀察，他也還沒想好怎麽處理這個問題。
「因為個性很像啊。」風間真理說。
如果綠谷出久能發揮出全部實力，說不定真的能成為歐爾麥特的繼承人，現在看來還差好遠呢。
風間真理不知道相澤消太是不是知道這一點，也就沒有主動提起。
她摟著抱枕，用個性控制放在桌面的飲料飄到自己面前，相澤消太轉過頭，無語地望著她。
風間真理厚著臉皮說：「我的個性是『意念』啊，我還能讓自己飛起來呢。」
「離地十厘米也算飛？」相澤消太冷冷吐槽。
風間真理很不服氣：「現在至少有半米了。」
她平時也就能用個性拿飲料外加翻個書之類的，通過訓練可以增強控制的力量，不過遇到歐爾麥特那樣的類型會被克制得很厲害。
這個使用方法小時候就被霍克斯控制羽毛的個性完爆了，所以她走上了通過想象來改變的奇怪道路。
只有想偷懶的時候，她才會這樣直接使用個性。
訪談節目之後是一檔搞笑綜藝，風間真理懷抱柔軟的抱枕，喝著冰涼的飲料，被節目裏誇張到惹人發笑的舉動逗得樂不可支。
看完綜藝，她的心情也比之前好了些，和相澤消太打了聲招呼就回去睡覺了。
相澤消太發現被她遺忘在桌面的幾瓶飲料，本想叫她回來拿，又打消了念頭。
他把飲料袋子提到冰箱前。
打開冰箱門，相澤消太把飲料放進去，顏色鮮亮的飲料擺在清一色的瓶裝水前，顯得尤為突出。
他對著冰箱裏的飲料出神良久，才把冰箱門合上。
第二天，風間真理醒來，發現外面下雨了。
正在糾結到底還要不要出去出早餐，就聽到門口傳來了規律的敲門聲。
風間真理打開門，相澤消太站在門外，目光從她淩亂的睡衣領口掠過，看向了別處。
「把衣服穿好，過來吃飯。」他言簡意賅。
風間真理困意還未徹底褪去，沒有察覺到他話裏透露出來的不高興，聽話地點了一下頭，把門關上，換衣服去了。
到了相澤消太那邊，望到擺在桌上的豐盛早餐，風間真理才反應過來。
蹭飯好像要成為日常了呢。
不過，相澤消太是那種會經常做飯的人嗎？
風間真理發現了他的反常，然而她的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問。
相澤消太坐在她對面，把她若有所思的神情收入眼底，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嘴角。
通過網上申請的事務所名單已經被其他老師整理完畢，風間真理只需要把昨天沒有完成的工作處理好，剩下的時間就可以休息了。
風間真理還沒想好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放在桌面的手機震了震，分倍河原仁給她發了條消息。
分倍河原仁：[定位]有時間過來一趟嗎？
風間真理點開他發過來的定位地址，發現是東京附近的一家醫院。
TO分倍河原仁：下午有時間
TO分倍河原仁：你生病了？
分倍河原仁：沒有，見面之後再說
TO分倍河原仁：好，我大概兩點多能到
分倍河原仁：等你
風間真理把手機放下，對相澤消太說：「我中午出去吃飯。」
相澤消太不著痕跡地打量她片刻，她神情坦蕩，不像是準備獨自去找英雄殺手。他也就放下心來，點頭回了句「知道了」。
得到他的許可，風間真理立即展露出燦爛笑容。
下一秒，她的笑忽然僵住。
她發現自己和相澤消太之間的對話有點怪怪的。
不過剛才分倍河原仁發的消息阻止了她繼續深想下去，把工作迅速做完，她就乘車去了東京。
到了和分倍河原仁約定的地方，她用手機看了看時間，剛好兩點，就給分倍河原仁發了消息。
過了好幾分鐘，分倍河原仁才給她回消息。
分倍河原仁：對不起……我出不了門了
風間真理有些擔憂，問他出了什麽事，是不是又被上司刁難了。
分倍河原仁回答說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工作了。
他的工作不算好，但也是他當初找了很久才找到的，現在竟然辭職了嗎？風間真理還在驚訝中，分倍河原仁又發了條消息過來：我只是想找人說話
她和分倍河原仁是在一家章魚小丸子的專賣店裏認識的，不過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印象裏他總是獨來獨往，沒什麽朋友，也不怎麽喜歡說話，所以看到他好像很有傾訴欲的話語，風間真理馬上提出了建議。
TO分倍河原仁：要不我去找你？
分倍河原仁：你來啊
分倍河原仁：不！不要來！
兩條消息一前一後蹦出來，風間真理看清之後楞了楞，握著手機的手指無措起來。
這麽大反應，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她反覆斟酌，還是決定給分倍河原仁打個電話。
打第一遍的時候沒有人接，風間真理繼續打，快要斷線時，他終於接起電話。
聽到他平靜的聲音，風間真理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好擔心。」
「沒有出事。」分倍河原仁聲音微變，語調上揚了幾分，「我掛了！」
「等下，」風間真理急忙說，「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不會有的。」那邊打斷了她接下來將要出口的話。
風間真理以為他要把電話按掉時，分倍河原仁忽然語氣一轉，用有些怪異的調子問她：「要是我做了不好的事，你也會幫我嗎？」
以前說不定會。只要問題不大，哪怕對方做了不好的事她也會選擇無視，幫忙也極有可能，她總是很難拒絕熟人的要求，然而現在……
「不會。」
經歷了這麽多事之後，她已經能遵從自己的內心，給出真正的回答了。
電話另一頭靜悄悄的。
不管是誰聽到這麽冷漠的回答都會生氣的，風間真理對他的反應有了心理準備，小聲說了句「對不起」，那邊很久之後才感嘆出聲：「你真的很想當英雄啊。」
分倍河原仁從窗戶往外眺望，看到風間真理化作一個小點，停在街道對面的一棵樹下。
她纖長的手指屈氣，在樹幹上敲打了兩下，另一只手拿著手機湊在耳邊。
分倍河原仁仿佛一下子跨越空間，站到了她的面前。他幾乎看到了她愧疚中帶著點不安的模樣。
她總是這麽富有同情心和責任感，每次一出事就下意識地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這樣根本成不了英雄。
發生在她身邊的事只會越來越多，遲早有一天徹底把她壓垮。
可是……正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把她叫來的吧？
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可以盡情地對她傾訴，博得她的同情，獲取她的安慰。
她一定能理解的。
分倍河原仁腦子裏反覆出現的聲音終於停下來，沒有再反駁他。
他靜靜凝望著遠處嬌小的身影，直到腦子裏另一個人開口催促，他才說：「你回去吧。」
電話裏傳來風間真理有些驚訝的聲音：「這是……不能見面了嗎？」
她一定是在疑惑為什麽。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啊。
把她叫來，本打算對她說出自己的遭遇，為什麽最後一刻又不想現身了。
「是的。」分倍河原仁聽到自己的聲音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好像不是出自他本人的意志，而是被人操縱了一樣。
風間真理清脆的聲音低下來，聽著有點失落。
「你要是遇到了不好的事……」
她報了一個電話，「這個人在地下做中介商，認識很多人，如果你真的……你可以去找他。」
分倍河原仁沒有回答，反而在想，可不就是操縱麽。
打這個電話的，不可能是自己。
自己不可能打電話的。
因為——她關心的人，是分倍河原仁，而不是自己啊。
這麽說有點奇怪，不過聯系到發生的事，就變得很好理解了。
分倍河原仁，個性「雙倍」。
沒有親人，再加上眼神兇惡，從小就被人疏遠。
意外失去工作之後，他用個性覆制出一個又一個的自己。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那些「自己」開始互相殘殺。
最後回過神來，就剩他一個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本體，還是覆制體。
覆制體受到一定的傷害後會消失。
他很想知道答案，可他不敢去嘗試。
只能一直想，一直想。
他，真的是分倍河原仁嗎？
真的能享受風間真理對於分倍河原仁的那份關心嗎？
腦子裏的聲音叫囂著「我來，我能做到，她關心的人是我！」，分倍河原仁砰地拉上窗戶，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大喊：
「閉嘴！」
「你閉嘴啊！！！」
看，他其實也不是唯一的「分倍河原仁」，腦子裏還有一個。
風間真理那麽想當英雄，怎麽能和自己這種人混在一起。
哪怕只是見面。
怎麽可能。
「我不想見她了。」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腦子裏的聲音突然變得輕微，「不能讓她看到我變成這樣……」
分倍河原仁的手碰了碰自己額間凹凸不平的位置。
不需要鏡子，他也知道這道疤有多猙獰。
而風間真理記憶裏的分倍河原仁，沒有這道疤。
腦子裏那個聲音開始背誦風間真理說出的電話號碼，分倍河原仁也跟著念了一遍。
他把號碼輸到手機裏。
她推薦的人，能解決他的困境嗎？
哪怕不能，為了不讓她失望，他最後還是會去試一試的。
腦子裏的聲音又開始擡杠：「你又不是分倍河原，為什麽還要做這種事。」
分倍河原仁沒有理會他，在新建聯系人的姓名一欄，打上了她說的「義爛」兩個字，點擊保存。
風間真理沒有發現分倍河原仁就在對面街道的房子裏觀察自己，她望著通話結束的界面有些苦惱。
嘗試著又撥了幾次分倍河原仁的電話，他沒有再接起，風間真理給他發了條消息，他回了個不想說話的自閉表情。
剛才跟他通話不像出事了的樣子，風間真理只好把這件事先放在心上。
不過，都到這邊了，就這麽回去嗎？還是逛街？她一個人逛好像沒什麽意思。
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風間老師？」
風間真理轉過身，看到轟焦凍站在她身後，一只手插在兜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咦？轟同學，你怎麽在這裏？」
轟焦凍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開始反問：「應該是我問老師才對吧？」
「我在等人啊，」風間真理看到不遠處的醫院，沒有再問他來這邊幹什麽，語氣有些抱怨，「跑到這麽遠的地方見面，還被放鴿子了。」
轟焦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問：「男朋友嗎？」
問完之後才意識到，這超出學生和老師的對話範圍了。
不應該問的。
就是有點在意。
然後就不假思索地問出來了。
上次在學校，應該也是等男朋友吧，他忍不住想。
「不是。」風間真理想起這兩天都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的天喰環，語氣一噎，眼神更幽怨了。
比起她的沮喪，轟焦凍顯得有點開心，語調都輕了幾分。
他對風間真理發出邀請：「一起去吃飯嗎？我有點餓了。」
他早上就吃了碗面。
現在都下午兩點多了，要不是在醫院裏一直和媽媽說話分散了註意力，他早該覺得餓了。
「可以啊，吃什麽？」
風間真理來的路上也沒吃飯，就隨便買了點零食，聽到他的話立即答應下來。
不過轟焦凍真的有點神奇，風間真理悄悄地想，正常人在外面遇到老師，會因為自己餓了就把人家邀請去吃飯嗎？
關鍵是，她自己還答應了。
是不是有點不對。
這幾天，發生在她身邊的事都好奇怪啊。
第65章 證明
風間真理和轟焦凍吃完東西之後，又被他邀請到附近的商業街看看。
她其實不是很想去，畢竟和轟焦凍還沒那麽熟，不過想到自己也有要買的東西，最後還是同意了。
轟焦凍心情還不錯，風間真理問他：「明天上課要取英雄名了，你想好了嗎？」
體育祭之後是現場實習，必須要有英雄名一起報上去才行，雖然不一定是最後登記到英雄執照上的名字，但是也有很多英雄在實習階段就用這個名稱打出成績，被世人知曉。
考上雄英的學生大多是從小就立志要當英雄的，英雄名也早就有想法，然而轟焦凍沒怎麽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思考幾秒，放棄一般地說：「就叫焦凍。」
「焦凍？」風間真理重覆了一遍。
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轟焦凍迅速別開了臉。
風間真理說：「這樣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將來那麽多人知道你，直接叫你的名字誒。」
現在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轟焦凍臉上仿佛有熱氣升騰。
「那老師覺得叫什麽好？」
「我不知道啊，」風間真理回答得十分光棍，把鍋甩了回去，「這不是你的英雄名麽，你自己想。」
轟焦凍想了想，還是想不出來，就問：「風間老師的英雄名是什麽？」
風間真理眼神閃爍了一下，「我又不是英雄，哪來的英雄名？」
「以前有過的吧。」轟焦凍語氣肯定。
風間真理咳了聲：「很中二的……」
她不想說。
轟焦凍直直地望進她的眼裏，「老師知道我那麽多事，卻不想說自己的，感覺有點狡詐啊。」
他家裏還有以前體育祭的錄像，花了半個晚上才找到風間真理的那一部分，她的戰鬥方式看起來很詭異，轟焦凍反覆看了好幾遍，也沒發現她到底是怎麽打敗對手的。負責解說的布雷森特全程瘋狂打CALL，表現得跟狂熱粉一樣，根本沒有透露她的個性到底是什麽。
後來轟焦凍又在網上搜了一下和她有關的信息，都是猜測她的個性是增強或者扭曲物體類的。
轟焦凍覺得不是。
風間真理看到他熟悉的探究神色，大概明白了他為什麽邀請自己逛街，有些好笑地問：「你想知道什麽？」
在USJ事件之前，他就經常這麽望著她，原來是這麽回事。
「你是怎麽當上老師的？」 轟焦凍得到許可，問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最想問的問題。
「就是那樣……」風間真理說著，覺得自己的回答有點賴皮，於是補充道：「一開始，是因為在做的事遇到瓶頸了，真姐姐就讓我試著聯系雄英，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什麽事？」轟焦凍非常直白地問。
風間真理不太想說，望到他認真的神色，猶豫很久，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
反正他遲早都會知道的。
「我想要人人都能自由使用個性……」
除了英雄之外，其他人不能隨意使用個性，這是大部分人自小時候起就會被灌輸的事實。
她的這個想法，可以說是大膽至極。
轟焦凍異色的眼眸不由得睜圓了一些。
察覺到他的吃驚，風間真理話裏多了幾分苦澀。
「我曾經看過一份報告，近十年來，犯罪率維持在同樣的水平線上，生活看似變得安穩了，但是敵人出現的幾率和民眾自殺率一直在提升。歐爾麥特減少出鏡的這幾年，上升趨勢比以往都要大。」
「個性被限制之後，不代表個性消失了，它依然存在著。」
風間真理想起那個在她父母過世時來找自己的黑發姐姐，停頓了一下，還是把這個事模糊處理後說了出來。
「……每年有好幾萬像她這樣直接目睹悲劇發生而無法伸出手的人。很多人在事件後不久愧疚到精神崩潰，嚴重一點的甚至會選擇進行自我了結。」
轟焦凍沒想到她令人匪夷所思的想法背後還有這樣沈痛的事實，一時間竟然失去了言語能力，連呼吸都滯住了。
沒有英雄執照就不能隨意使用個性，也不能攻擊他人。如果有事故在自己面前發生，轟焦凍想象了一下，他應該還是會出手的。
可是，如果他是在上學的途中遇到這種事呢？現場狀況太亂，他又沒有救援經驗，個性用出來不小心傷到旁人呢？
會被請到警察局，最好的結果是只曠了半天課，去到學校被老師訓一頓。
傷到人可能還會面臨賠償，擅自使用個性的記錄會留在檔案裏，嚴重的話一段時間都不能出市內範圍……這種懲罰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可對普通人就有點嚴重了。
不是英雄，卻因為行俠仗義上班遲到，可能會被同事嘲笑，遇到刻薄的上司，還要克扣工資，甚至是為此丟了工作……
在英雄趨於飽和的社會，沒有人會誇獎這樣一個人的所作所為，只會覺得他不自量力，是個成不了英雄還整天妄想的失敗者。
所以越來越多的人學會了冷眼旁觀，站在邊上靜靜等待英雄救援。
然而遇到嚴重的事故，明明有能力出手，又因為各種顧慮沒有出手……覺得自己間接導致了悲劇的發生，愧疚到精神崩潰進而自殺，這種人真的有那麽多嗎？
轟焦凍也不知道。
他只是把風間真理的話粗略地想想，都要被她說服了。
這明明是不對的。
即使他年紀不大，也知道貿然打破這個社會的現狀會發生多麽可怕的事。
風間真理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天真，連說出來都會造成不好的影響，可我覺得這是必要的。」
「這個想法剛提出來的時候，遭到了很多人反對，也有很多人支持。後來我發現那些支持我的人，不一定都是因為他們讚同我的想法，反對我的人裏也有人真正認可我的思想。」
「人真的太覆雜了。」風間真理感嘆出聲，隨後沒有再說話，仿佛陷入了回憶中。
轟焦凍忍不住問：「後來？」
風間真理被他打斷，從記憶中抽離出來，僵硬地牽了牽嘴角。
「雄英是公認的第一院校，威望極高，對我想要做的事來說，是絕對不能忽視的力量。」
「我打電話和校長交涉，他拒絕得很幹脆，這在意料之中。」
「不過我沒想到，他會對我的做法提出很多意見，間接幫了我不少忙。」
根津校長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具備「個性」的動物，他的個性是高規格大腦，聽名字就很好理解，而且能憑借自己的力量當上雄英校長，可見他真的很厲害。
轟焦凍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想要顛覆這個國家的規則，十幾年來形成的牢不可破的觀念隨著風間真理的話語，撕裂出了道道縫隙。
他覺得自己應該斥責她的想法有多麽錯誤，多麽可笑，一旦宣揚開來，會給社會造成多大動蕩，然而……
連校長，都沒有反對……
「校長說，不管人們能不能自由使用個性，英雄的存在都是必不可少的，只有正確的觀念才能引導人類前行，不至於走上毀滅的道路。」
「他覺得我對英雄的看法有失偏頗，讓我到雄英來，希望能對我的事情有所幫助。」
觀察到轟焦凍臉色有些差勁，風間真理眼神黯了黯。
「對不起，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
「不，」轟焦凍飛快道，「我想聽。」
從未在意過除了仇恨以外的事，轟焦凍猛然遭遇這樣的思想沖擊，當然無法接受，不過這也讓他隱隱產生些許振奮。
剝離了仇恨之後，世界在他的眼裏分外多彩。
風間真理用言語描繪出來的，猶如異想天開的念頭，和其中隱含的理念與現實的碰撞，這些都是平時與他所接觸到的全然不同的東西，對他來說自然無比新奇。
好似挖掘出了被人埋在地下的瑰麗珍寶，他的眼睛微微發亮。
不管最後會不會認同風間真理的說法，他都對這些事情接受得很快。
沒想到風間真理辜負了他的期待，很快做出總結：「然後我就到雄英了啊。」
「…………？」轟焦凍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在雄英的職位是特聘教師。」風間真理說，「這個職位是給一些很厲害的人設置的，為了他們講課方便一點，課程會安排得更自由，其他方面也沒那麽多限制。」
風間真理舉了個例子：「像護盾英雄庫拉斯特，他也是特聘教師，主要負責帶三年級去一些特殊場地進行訓練。」
庫拉斯特？轟焦凍很快記起，那是排在NO.6的英雄。
好像是很重要的職位啊……
這樣一來，轟焦凍沒有解開疑惑，反而覺得風間真理身上的謎團更多了。
風間真理一直待在雄英裏，沒有覺得自己和其他老師有什麽不同，和轟焦凍說完之後，才想起……
為什麽她這麽年輕卻能當老師？轟焦凍不是第一個提起這種話題的人，風間真理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卻忽略了一個事實。
USJ的時候，如果有學生出事了，最大責任不是在她，而在把她招進學校當老師的校方。
她的年齡，她的身份，以及過往，都會成為其他人用來攻擊雄英的工具。
而她做出的錯誤選擇，會導致雄英的名聲一落千丈。
雄英擁有不弱於歐爾麥特的影響力，如果因為這點而被質疑……
風間真理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再想下去。
決定回到雄英那天，塚內真就和她說過，她要做得比其他老師完美才行。
哪怕校長和所有老師都支持她，她也必須向世人證明自己。
這個過程無法依靠任何人，只有通過她自己的努力，才能獲得所有人的認可。
消除那些人對她的偏見，把身份帶來的負面影響將到最低。
然後按照校長設想的那樣，通過雄英的工作積累足夠分量的話語權，爭取更多的人脈和資源，接下來的事才能更順利。
想起進入雄英以來，相澤消太一直和她說要冷靜，不能任性，他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點？
USJ之後那次開會……
風間真理臉色凝重，轟焦凍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也不好再開口。
到了商業街，街頭一家雪糕連鎖店在做活動。
轟焦凍忽然「咦」了一聲。
風間真理望過去，一個雪糕店的工作人員正把廣告牌掛出來，牌上有歐爾麥特的簡筆畫，寫著情侶可以打八折。
還在回憶體育祭那天神射手說的話，反覆猜測他是不是和相澤消太一個看法，風間真理有點分心，沒註意到廣告牌下還有一行小字。
轟焦凍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美味雪糕×歐爾麥特聯名冰球情侶雪糕杯，夏季最新款，僅限情侶購買，前100位杯身贈送歐爾麥特親筆簽名。」
冰球情侶雪糕杯是什麽杯？風間真理楞了一下，和轟焦凍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出了妥協。
管他什麽杯，有歐爾麥特簽名啊啊啊啊！
風間真理的手機殼上也有歐爾麥特的簽名，她還經常見到歐爾麥特，然而這種簽名她是不會嫌多的。
轟焦凍是最早註意到這個廣告的人，而雪糕店內的客人提前得到消息，已經開始排隊了。
他和風間真理進到店裏，排在靠前的位置，聽到雪糕店前台的工作人員要求排在第一位的小情侶用親密動作證明他們真的是情侶，還表示稍後會給他們免單。
風間真理：「？？？」
這要怎麽證明。
她扭頭去看轟焦凍。
轟焦凍臉上一片空白，比她還不知所措。
第66章 辦法
就在轟焦凍因為這個要求慌亂時，前面第一對情侶已經大膽地親上了，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呼和口哨聲把他從驚嚇狀態拉出來。
他側過頭，小聲說：「我們不要了。」
因為一個杯子就要對女生這麽輕浮，他做不到。
「可是你很想要吧？」風間真理問。
歐爾麥特活動時間有限，再加上他非常忙，通常都是下課鈴聲一響就離開，轟焦凍都沒有機會找他要簽名。
望到轟焦凍透著渴望的眼神，風間真理說：「放心，我有辦法。」
轟焦凍想問她到底有什麽辦法，看到她胸有成竹的樣子，又有點開不了口。
他不敢把目光放在那些親密的情侶身上，只能歪頭看著窗外。
隊伍一點點向前移動，店內起哄的人越來越多，轟焦凍不禁忐忑起來。
她會……有什麽辦法……？
要像那樣親吻嗎？
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轟焦凍意外的沒有排斥，只有讓他手足無措的緊張和焦灼。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排在他們前面的男生把女生背在背上繞著店裏走了一圈，女生趴在男生背上，就著這個動作提著杯子和男生一起離開了。
「讓我們有請下一組，」拿著麥克風的工作人員充當主持人，發出誇張的聲音，「哇，這一組顏值很高哦！」
轟焦凍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到前台的，他想起風間真理沒有和他說過任何計劃，剛轉過頭想要問她，就被她推了一把。
轟焦凍猝不及防被推到前台的桌上，他轉過身，看到風間真理不急不慢地走到他前面，伸出手撐在他的身旁，給他來了個桌咚。
「沒想到女生這麽主動！」主持人帶頭鼓掌，語氣興奮，「接下來∼接下來呢？」
風間真理另一只手按在轟焦凍肩膀上，感受到他身體的緊繃，眼裏出現一絲笑意，慢悠悠地踮起腳，湊了過去。
轟焦凍看著她越來越近的白皙面容，視線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只能無助地眨著眼睛，風間真理淺淺的呼吸拂過他的臉頰，帶來的溫熱氣息讓他的臉變得通紅，連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風間真理在與轟焦凍只剩一指距離時停住。
轟焦凍從未和女生這麽近過，近到呼吸相聞，只要他往前一點點，就能觸碰到她那看起來很柔軟的唇。
在那雙翠綠眼眸全心全意的註視下，轟焦凍身體和思想同時被虜獲，呼吸急促了幾分，身體不由自主往前傾。
近了……
風間真理沒有發現他的變化，頭往旁邊偏了一點，對還在起哄的主持人說：「應該可以了吧？」
聽到她清脆的問話聲，轟焦凍眼睛一凝，察覺到自己和她近在咫尺的距離，才意識到自己準備做些什麽，腦子裏一下子炸了開來。
「不行不行！」主持人激動大喊，「這還不夠親密！」
店內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被他們圍觀著，風間真理臉上也帶了些許粉色，她的語氣軟了下來，對主持人說話像是在祈求一樣。
「可是他那麽害羞，為了我來參加這個活動已經很不容易了欸∼」
主持人順著她的視線望向轟焦凍，發現他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都有點崩潰了，只好適可而止。
「少年你這麽害羞可不行啊，給你們通過了！下一組，下一組準備！」
等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員遞給風間真理裝著情侶杯的袋子，笑著打趣：「今天參加活動的情侶都可以免單，本店新推出了炎炎夏日濃情玫瑰情侶套餐，您和戀人要不要嘗試一下？」
戀、戀人？！
剛緩過來的轟焦凍心砰砰直跳，思緒又成了一團亂麻。
風間真理本想和他吐槽這個長長的套餐名，看到他受到驚嚇一般的臉色，稍稍有點愧疚，搖頭拒絕了店員的推薦。
出了雪糕店，風間真理臉上的笑容拉大了幾分。
她把手背在身後，仰起頭望著轟焦凍：「轟同學難道沒有交過女朋友嗎？」
轟焦凍視線略過她上翹的嘴角，像是被那紅潤的顏色燙到一樣，偏過了頭。
「沒有。」他的聲音低沈，有點沙啞。
「明明你看起來很受歡迎的樣子啊∼」風間真理繼續調侃他。
轟焦凍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怎麽回話。
心跳的速度快得不正常，他站在風間真理面前，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只能使勁盯著遠處人來人往的街道瞧。
風間真理看到他的耳朵越來越紅，笑容加深了一些，怕再說下去轟焦凍都要落荒而逃了，於是略過了這個話題。
「那邊有家甜品店，和我一起去看看？」
甜品店座位用綠植隔開，劃分成一個個獨立的小空間。
轟焦凍坐在風間真理對面，看著她拆開剛得到的雪糕杯包裝，嗅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奶油香氣，覺得她連說話都帶著相似的甜意。
雪糕杯的蓋子上有兩個晶瑩剔透的圓球，球內印著歐爾麥特的卡通形象，杯身是歐爾麥特的簽名，還貼了一個歐爾麥特的標志。
風間真理拿出手機，拍照發給歐爾麥特。
TO八木桑：[照片][照片]
想了想，又給爆豪勝己發了一份。
TO爆豪：看，新周邊！！
放下手機之後，風間真理往包裝盒裏看了看，「咦，竟然有數字限定卡！」
她抽出金色的小卡片，上面的歐爾麥特雙手叉腰，笑容燦爛，戰鬥服上印著大大的06字樣。
註意到轟焦凍不解的神色，風間真理說：「這個是新出的活動，集齊20張能獲得Might Tower一日遊的資格。」
歐爾麥特事務所很多樓層都是開放的，也有一些需要身份證明才能進，這個集卡活動就是在集齊之後能進入歐爾麥特平時用來工作和開會的樓層參觀。
轟焦凍作為NO.2英雄的兒子，竟然喜歡歐爾麥特……風間真理也不是很意外，不過考慮到他在家應該不能公開粉歐爾麥特，對歐爾麥特的各種周邊情報也不是很了解，風間真理就把手裏的卡也遞給他了。
「這張我有啦。」風間真理向他解釋，「而且現在和歐爾麥特一起工作，想去他的事務所參觀也不需要這些了。」
轟焦凍望著推到面前的金燦燦卡片，臉又熱了起來，低聲道了謝。
「不用客氣。」風間真理不急不緩地回，「能拿到這個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呀。」
轟焦凍望進她笑意盈盈的眼裏，剛平覆下來的心跳又有失控跡象，連忙移開目光。
風間真理被他慌張的表情逗得想笑，等到甜點上來後，轟焦凍鎮靜下來，她才說：「你不要亂想啊，我沒打算犧牲自己。」
轟焦凍聞言呆了一下。
風間真理輕輕笑了起來：「雖然歐爾麥特的簽名很有吸引力，但是還不至於讓我做到那種程度哦。」
風間真理都沒有主動親過別人，不過轟焦凍比她還要害羞，看到他那麽可愛的反應，她心裏剛冒出來的一點點羞澀就潛回去了。
「這樣啊……」轟焦凍長長地出了口氣，在放松下來的同時，竟然生出了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失落。
＿（：з」∠）＿
歐爾麥特收到風間真理發過來的圖片，點開之後發現那是他昨天晚上才簽好名字的周邊。
今天就被風間少女拿到了，看來她對自己的消息真的很關註呢！
歐爾麥特想著，往上翹的嘴角忽然僵住。
這個杯子，是情侶杯吧？！！
想到辦公室裏流傳著風間真理疑似和男朋友分手的小道消息，歐爾麥特噗地噴出一口血。
看了手機之後歐爾麥特看起來有點奇怪，和他會面的塚內直正不由得問：「怎麽了？」
「沒事。」歐爾麥特擦了擦嘴角的血，本想回到正題，看到手裏拿著的手機，還是忍不住說，「現在的少年少女，陷入戀情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風間少女都沒分手多久，就有了新男友嗎？
歐爾麥特再次有了吐血的沖動。
「是綠谷同學嗎？」塚內直正問。
在塚內直正的印象裏，歐爾麥特也沒有其他熟悉到能讓他隨時查看消息的少年少女了。
塚內直正表示不太懂少年人的心思。
「一年級的課業那麽重，這個時候戀愛不是明智的選擇。」他有點不讚同地說。
「不，綠谷少年沒有這方面的意向……」
歐爾麥特內心莫名的難受，又不好說出口，只能給風間真理回了個大拇指的表情，為圖片點讚。
風間真理收到歐爾邁特回的消息時，爆豪勝己也發了消息過來。
爆豪：哪來的？
TO爆豪：美味雪糕的，還送了數字限定卡
爆豪：哦
TO爆豪：你不想要嗎？
爆豪：現在出門也搶不到了吧
爆豪：你就是在炫耀
爆豪：然而霍克斯已看穿一切.jpg
上次給爆豪勝己發了霍克斯表情之後，他比風間真理還要喜歡用，讓她看到忍不住笑出了聲。
隨手給爆豪勝己丟了個表情包，風間真理把手機收起來。
轟焦凍在對著甜點單發呆，風間真理沒有持續關註他，轉而看了手機，多少讓他放松了點，沒那麽緊張了。
「要回去嗎？」看到風間真理準備起身，他開口問道。
「準備去看看運動鞋。」風間真理說。
轟焦凍聽後欲言又止，他想和風間真理一起，又隱約覺得這麽相處下去不太好。
風間真理看出他的猶豫，非常通情達理地說：「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轟焦凍邀她一起，本就是為了解開內心的疑問。事情早就聊得差不多了，他想回去風間真理也不好強留。
不過她確實不想一個人逛街。
轟焦凍看了她一眼。
聽到她這麽說，他應該覺得松了口氣才對啊，為什麽……
轟焦凍「唔」了聲，壓下內心的疑惑，對她說：「我陪你一起。」
應該是……自己邀請她的，不好中途離開吧？
轟焦凍萬分不確定地想道。
第67章 車站
和轟焦凍逛了一會兒，風間真理發現爆豪勝己又給她發了條消息。
爆豪：這就是你炫耀杯子的理由？！
爆豪：[鏈接]
風間真理點開鏈接，一個紅色加粗的標題跳進她的眼裏。
不敢相信！有人當街對安德瓦的兒子做出這種事！
小一號的副標題也起得非常浮想聯翩。
還配了張圖，是風間真理手撐在轟焦凍身旁的場景，從她身後拍的，沒有拍到她的正臉。
風間真理看完了內容：「…………」
TO爆豪：沒想到你喜歡看這種新聞
爆豪：上鳴發給我的
爆豪：你怎麽會和那個半邊臉在一起？
TO爆豪：碰巧遇到的
TO爆豪：歐爾麥特簽名的杯子太誘人了嘛qaq
爆豪勝己沒再發消息過來，風間真理望著身邊重新恢覆了面無表情的轟焦凍，「轟同學，有件事要告訴你……」
「？」
風間真理把手機遞過去，轟焦凍掃了一眼，淡定的神色有點裂了。
「我覺得A班的人可能都知道了。」
看著屏幕上的照片，轟焦凍心跳又有了失控的跡象。
他艱難地手機塞還給風間真理。
「……沒事。」
他本就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更何況這種誇張的標題和內容，根本沒有人會信。
風間真理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和轟焦凍逛完街之後，回到雄英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然而雄英體育祭才過去一天時間，熱度還未降下去，看到和轉發這篇八卦新聞的人比他們想象的還多。
第二天正式上課之前，風間真理在辦公室看到了心操人使。
外面下著大雨，雷聲時不時傳來，心操人使的音量不由得加大了一些。
「你和A班那個第二名在一起了？」他問風間真理。
正在喝水的布雷森特嗆了一下：「WHAT？！」
其他幾位老師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紛紛望向風間真理。
「不要瞎說啊！」風間真理頓時頭大，連忙轉移話題，「你來這邊幹什麽？」
「找相澤老師。」心操人使看著她的眼神還是有些懷疑。
「他在樓下檔案室。」布雷森特插話道。
心操人使道了謝，走出了辦公室。
相澤消太在普通科沒課，風間真理正在想心操人使為什麽要找他，布雷森特就湊過來，把手搭在了她的椅子上。
「我說，真理妹妹啊——」
盡管知道心操人使說的不一定是真的，布雷森特還是產生了危機感。
他早就在心裏下決定要追風間真理。
不過風間真理和他平時遇到的那些年輕女孩不一樣，既不註重物質也不愛慕虛榮，一心只想提升實力，眼裏只能看得到偶像歐爾麥特，讓他感覺十分棘手。
相澤消太拿著一份資料進門，看到布雷森特站在風間真理前面，一臉深沈，奇怪地問：「怎麽了？」
辦公室裏的老師們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給他說明：「風間有新男友了哦！」
「好像是轟焦凍。」
「剛才那個小同學不是說A班的第二名，對上了，就是他！」
「…………」
相澤消太瞬間嗡地一下，思路斷開，腦子被清空成了一片空白。
「我不是我沒有！」風間真理沒有註意到他的異常，連連擺頭，「求你們不要再說了！」
相澤消太覺得自己可能是沒吃早餐，腦袋有點暈，他按了按額頭，分外無力地問：「怎麽回事？」
風間真理只好把杯子的事說了。
想到她平時看到歐爾麥特就雙眼放光的樣子，其他老師竟然覺得可以理解。
唯獨布雷森特和相澤消太放不下這件事。
看到相澤消太去上課，布雷森特提溜起她的領子，把她拎到隔壁會議室。
想到現在告白的話，幾乎不會有成功的可能，布雷森特嘴裏的話繞了個圈，變成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歐爾麥特的簽名，不過這麽做，萬一轟焦凍喜歡上你怎麽辦？」
「怎麽會，」風間真理拒絕思考這個可能，「轟同學的心裏只有學習。」
「我是說萬一啊萬一！」布雷森特用心險惡地作出假設，「你想一下，這種事要是真的發生了，橡皮頭會把你怎麽樣？」
風間真理僵了僵。
布雷森特警告：「以後不能和其他男生那麽親昵，知道了嗎？」
風間真理成功被他震住了。
「好的……我明白了。」
他暫時沒辦法打動真理妹妹，可他能讓真理妹妹遠離那些男人啊！
聽到她答應下來，布雷森特滿意地抖了抖嘴角上方的小胡子。
風間真理數了數對她發出過同樣警告的幾個長輩，覺得按照他們說的去做，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找到男朋友了。
從會議室出來，風間真理遇到準備去巡邏的神射手。
「天喰今天就去參加校外活動了。」神射手說。
風間真理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好，神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的手機裏躺著一模一樣的通知短信，發件人是天喰環。
等到神射手離開，她點開這條她從早上起就有意忽略掉的短信。
想了想，給天喰環回了個「加油」。
除此之外，她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本就沒有明說要在一起，分手也這麽糊塗。
風間真理嘆了口氣。
中午吃飯的時候遇到了爆豪勝己，他看到風間真理失落的樣子，以為是受到那則新聞的影響，狠狠地鄙視了她。
「誰讓你對那個半邊臉混蛋做那種事的！」
「我已經知道錯了……」風間真理唉聲嘆氣的。
想到班裏流傳的轟焦凍和風間真理的傳言，爆豪勝己咬了咬牙。
風間真理怕他又像其他人那樣教育自己，連忙問：「你準備去哪個事務所實習？」
爆豪勝己報了個事務所名字。
風間真理難受的心情一下子被沖散：「潮爆牛王？！」
「怎麽了？不行？？」
「不不，非常好啊哈哈哈哈！」
「到底有什麽問題，你給我說出來啊！」爆豪勝己吼道。
「沒有哈哈哈哈，潮爆牛王前輩超級棒的，實力也強，很適合你。」
「可你的表情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別把我當傻子！！！」
「人家又不會害你，」風間真理勉強收斂住笑容，「那可是排名NO.4的英雄，真的超厲害的，說不定能學到很多東西。」
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被潮爆牛王吐槽性格差勁，然後改造一下他的發型和穿衣風格什麽的哈哈哈哈哈。
給了A班兩天的考慮時間，相澤消太負責把學生的志願報上去，和事務所聯系，之後就可以正式開始現場實習了。
當天，相澤消太和風間真理一起護送學生去車站。
把學生送走之後，風間真理聲音變得又甜又軟：「相澤老師∼」
相澤消太瞪了她一眼：「好好說話。」
「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愛嗎？」風間真理眨了眨眼。
相澤消太冷著臉：「你再可愛一個給我看看？」
瞥到他眼裏的告誡，風間真理不再嬉皮笑臉，反而說道：「英格尼姆是被傷到脊柱了，你的情報不準啊。」
相澤消太知道她是在提醒那天他答應的事，故意停頓片刻，看到她有些沈不住氣了，才慢條斯理地說：「我今天請了假。」
風間真理原本打算不管他怎麽反對，都要把他綁上車拖到飯田家的，聽到他這麽說，忍不住歡呼起來。
「相澤老師好棒！」
註意到周圍人奇怪的眼神，相澤消太呼了口氣，望向風間真理的神色有些耐人尋味。
「我已不是你的老師。」
他說出了在內心徘徊已久的某種想法。
更何況，在外面學生對他都是直呼英雄名的多，這樣也能省去很多麻煩。
風間真理跟著他去買票，一舉一動都帶著歡喜。
「那不叫老師要叫什麽呢？」風間真理連聲問，「Eraser·Head？消太哥？消醬？還是……消太？」
相澤消太一向從容的腳步亂了半分。
他微微低下頭，過長的黑發擋住了正在升溫的臉頰。
「隨便你。」
「那要是我就想叫相澤老師呢？」
風間真理的聲音脆生生的，句尾上揚的語調夾雜著嬌氣，即使她是故意和相澤消太作對，這樣的說話方式也讓他絲毫生不出氣來。
他凝視著風間真理透亮的翠色眼眸，眼裏閃過了點點熾熱火星。
「你可不要後悔。」
每次都用個性威脅自己。
風間真理對此生氣又有點無可奈何，心裏升起了些許退縮，嘴上卻道：「這有什麽好後悔的。」
「是嗎？」相澤消太一手拉上頸間拘捕武器，眼裏紅芒更甚。
風間真理見狀轉身就跑。
「我去買飲料——！」
相澤消太站在原地，慢慢放下手，註視著她的身影在人群中靈活地穿梭，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裏。
他把手揣進兜裏，靜靜等待了一會兒，風間真理再次出現在他面前，順手給他遞了瓶水。
相澤消太接過，感受著手裏冰涼的溫度，一邊說：「我已經和飯田家聯系過了。」
風間真理有些猶疑，「我還是覺得不太好。」
飯田天晴才受傷不久，這都還沒出醫院，他們就去問他受傷的過程……
「不必顧慮那麽多。」相澤消太說，「我已經征得了他的同意，和他的談話內容也會寫進報告裏。」
他平靜的聲音裏展露的事實異常殘酷。
「對英雄殺手多一分了解，說不定能讓其他人在他手底下活得更久一點。」
英雄，就是這樣的職業。
隨時都有可能受傷，或是死亡。
他已經確認現在的她有足夠的能力去承受這些。
然而讓她成為英雄的話，卻遲遲說不出口。
三年前，風間真理在這個車站用公共電話打過來質問他。
「你就不怕退學之後，我會成為敵人嗎？」
「你成了敵人能幹什麽？」他冷靜地反問。
想做的又做不了，只能去偷偷東西打打架，最多和人一起搶個銀行，然後被抓進警局，這不就更證明他開除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嗎？
風間真理想到這點更是生氣。
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只能給他撂狠話：「你給我等著！！！」
「再等也沒用，」相澤消太語氣還是讓她格外氣憤的波瀾不驚，「你不會成為敵人的。」
因為——對於從小就想成為英雄的人來說，比起不能當英雄，墮落成敵人更讓他們覺得無法忍受。
那一年，相澤消太班上少了三個學生。
一個無法走出個性婚姻的家庭陰影，在放假時期暗殺了不少普通人。
一個在現場實習過程中遇到慘烈爆炸傷到腿，再也沒辦法站起來。
最後一個，是風間真理。
三年過去了，她沒有成為敵人。
甚至連曾經放下的狠話都快忘光了。
第68章 學生
風間真理和相澤消太從飯田家回來，沒有再提英雄殺手的事。
飯田天晴描述裏的斯坦因極其強大，相澤消太以為她被震懾住了，剛放下心沒幾天，風間真理就找到他。
「我要去保須市！」風間真理把自己的手機丟給他。
相澤消太接過來一看，是安德瓦的郵件。
她早上看到安德瓦前往保須市的新聞，給他發郵件詢問能不能一起，安德瓦沒問原因就同意了。
相澤消太有些懷疑。
「你認識安德瓦？」
「見過。」風間真理不願多提。
和相澤消太猜測的一樣，就算認識，她和安德瓦的關系也不可能融洽。
能厚著臉皮給安德瓦去郵件詢問，可見英雄殺手的事對她真的很重要。
相澤消太都給她氣笑了，用手裏的教案砸了一下她的腦袋。
「你之前怎麽答應我的？」
「我有答應過什麽嗎？」風間真理裝傻。
相澤消太定定地望著她寫滿無辜的碧色眸子，過了半晌，才輕聲道：「註意安全。」
風間真理的心被他看得七上八下的，聽到他的話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這麽說你同意了？」
相澤消太把教案扔回桌上，不鹹不淡地睨了她一眼：「不然呢？」
這麽好的機會，要是不能去，她不會死心的。而且有安德瓦在場，就算是英雄殺手也討不了好，他沒理由不同意。
風間真理總覺得有陰謀。
相澤消太這幾天對她態度變化太大，讓她覺得極不真實。
「要是以前，你早就偷偷跑出去了。」相澤消太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一樣。
想起以前風間真理提起安德瓦的嫌棄，相澤消太嘖了一聲，「現在都這麽能屈能伸了。」
風間真理才不管他的話是褒是貶，察覺到他沒有因此生氣，立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遇事不要沖動。」相澤消太囑咐，「找到英雄殺手，一定要交給安德瓦處理。」
他頓了頓，「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
只要使用了個性，哪怕攻擊對象是臭名昭著的英雄殺手，也是不被法律允許的。
相澤消太不確定風間真理能不能做到這一點，但是他願意相信現在的她。
「不要辜負我的信任。」他語氣隱有鄭重。
風間真理用力點點頭。
感受到了相澤消太的信賴，她的心情止不住的雀躍，連離開辦公室的腳步都輕快得不像話。
她出去之後，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
相澤消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對擺滿資料的桌面，罕見地發起了呆。
風間真理下午到達保須，在保須的一家英雄事務所內和安德瓦匯合。
轟焦凍站在安德瓦身邊，見到風間真理有些詫異，走上前，還沒開口，就聽沙發上的安德瓦喊：「焦凍。」
轟焦凍不明所以地轉過頭，安德瓦說：「不要隨便和別人說話。」
風間真理：「…………」
她忍不住說：「你到底把他當成什麽了？三歲小孩嗎？」
安德瓦重重地哼了聲：「焦凍用不著你管。」
「我是他的老師謝謝。」
「現在不是在學校。」
風間真理懟安德瓦懟得起勁，事務所內的英雄被安德瓦散發的氣勢嚇得瑟瑟發抖。
盡管她沒占多少上風，轟焦凍看到這個畫面，竟然也覺得挺爽的。
保須市的英雄們已經加強了巡邏，一下午都相安無事，安德瓦和風間真理各拿著一份保須市的地圖研究，轟焦凍坐在風間真理身邊，看到她用筆在地圖上圈出一個個紅圈。
安德瓦坐在他們對面，在轟焦凍露出思考神色的第一時間，開口道：「英雄殺手出現的地點，多是偏僻無人的小巷。」
仿佛故意和他對立，風間真理在不相幹的幾個地方畫了圈。
安德瓦又是一聲重哼。
「你不要想太多。」風間真理刻意道，「不是針對你，斯坦因可能和敵聯盟有聯系。」
「你從哪來的消息？」安德瓦質問。
「不告訴你。」風間真理翻了個白眼。
渾身是刺，蠻不講理。
她到底怎麽在雄英當上老師的？
安德瓦審視她片刻，揚聲喊道：「焦凍，過來。」
轟焦凍端起桌上的茶，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對他的話進行了無聲的抗議。
他這個反應，讓安德瓦想起了前幾天看到的八卦新聞。
安德瓦心裏一沈，望向風間真理的目光變得不友好起來。
風間真理聽不到他心裏不靠譜的推測，偏過頭和轟焦凍小聲說起了話。
英雄事務所之間的巡邏不會間斷，不過臨近晚飯時大家都會變得松懈一些，安德瓦就是在那個時候，帶著人出門了。
轟焦凍和風間真理走在他後面，聽他對保須市的地區英雄們發號施令。
哪怕風間真理對他多有抵觸，也不能否認他確實具備超一流水準的實力和判斷。
保須市的夜晚相當繁華，有安德瓦在前面警戒，風間真理分出些心思觀察周圍，沒過多久，忽然聞到風中帶過來的焦糊味。
在保須市的中心地帶，一股濃煙升到半空中，煙裏有個人影時隱時現。
風間真理手中銀光閃爍，一副望遠鏡出現在掌心，被她舉起來對準了空中的黑色小點。
「腦無？！」
安德瓦搶過她的望遠鏡，看清遠方的黑影之後，臉色一黑。
「跟上！」
叫上身邊的人，他快速往腦無出現的方向跑去。
襲擊雄英的敵聯盟受到了英雄方的高度重視，腦無的資料安德瓦也看過好幾遍。
現在出現的這只和雄英那只外表並不相同，但是那露在外面的大腦，和詭異的軀幹，讓他第一時間肯定了風間真理的猜測。
風間真理隨口說出的英雄殺手和敵聯盟有關聯，安德瓦一開始並沒有多在意，直到腦無的出現，他才正視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糟了！
轟焦凍突然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緊跟安德瓦的腳步慢了下來，引來了他的不滿。
「是綠谷……」
轟焦凍握緊手機，和他解釋了幾句，開始往反方向跑起來。
「我去幫忙！」風間真理飛快跟上。
安德瓦望著他們的背影，惱怒地拉下臉，但他沒有追上去，而是往冒出滾滾濃煙的方向趕。
風間真理和轟焦凍還沒到綠谷出久發來的定位地點，就聽到綠谷出久急促的大喊：「住手——！！」
狹窄的小巷中，綠谷出久和飯田天哉倒在地上，墻角還有一個穿著英雄服的男人。
圍著紅色圍巾的敵人站在飯田天哉面前，舉起刀準備痛下殺手。
轟焦凍來不及多想，一道火焰飛出，逼得敵人退後幾步，拉開了和飯田天哉之間的距離。
風間真理看著跳起來避開轟焦凍突襲的人影，臉色沈了下來。
「斯坦因……」
「啊，」斯坦因拿著刀，臉上多了些許驚訝，「是你。」
「都長這麽大了。」他的語氣熟稔。
轟焦凍沒想到她和英雄殺手認識，不禁呆住，其他幾人看向風間真理的眼神也直楞楞的。
風間真理沒有管他們的反應，手裏出現了一把細長的刀，對斯坦因怒道：「閉嘴啊你這個人渣！」
看到她的刀，斯坦因的眼裏多了一些殺意。
「沒想到你也變成濫用個性的社會垃圾了啊——」
「你想太多了，」風間真理眼裏的憤怒幾乎壓制不住，「我只是在保護自己的學生而已！」
「學生？」斯坦因眼神掃過年紀和她看起來差不多大的雄英學生，沒有相信她的說法，用刀點了點對面躺著的飯田天哉，「這個被仇恨蒙蔽雙眼，擅自動用力量滿足自己私欲的人，也是你的學生？」
飯田天哉一臉痛苦，放在地上的手指顫抖起來。
「少廢話，」風間真理沒有忘記相澤消太的囑托，讓轟焦凍通知安德瓦，自己則握緊了手裏的刀，朝斯坦因沖了上去。
「給我去死啊！！！」
銀色的刀光和斯坦因灰白的刀身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轟焦凍把不能動彈的幾人移到自己面前，用手機撥了安德瓦的號碼。
穿著戰鬥服的陌生英雄也受傷了，不過血跡不多，看起來也還有些精神。
「謝謝，」他喘了口氣，「我在電視上看過你們……雄英一年級的學生？」
沒有人答話，都關註著正在戰鬥的兩人。
陌生的英雄剛才聽到風間真理自稱是他們的老師，就算他不信，也不得不承認風間真理很強。
昏暗的巷子裏，只能看到刀光閃爍，無法看清具體細節。
只能勉強看出風間真理應對英雄殺手並不是很吃力。
只不過，英雄殺手的個性……
陌生的英雄憂慮起來，害怕風間真理不知道英雄殺手的個性，又不敢出聲打擾她。
死柄木弔和黑霧站在寬闊的水箱頂部，高高在上地俯瞰整個市區。
他用望遠鏡四處觀察，饒有興趣地和黑霧說著話。
在望遠鏡裏闖入一個金色的人影之後，他的嗓音突然變得煩躁起來。
「她為什麽會在？！」
「她？」黑霧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有一個望遠鏡，還被死柄木弔霸占了，他只能盲猜：「風間真理？」
反正死柄木弔也不認識幾個女人，還是挺好猜的。
自從上次在USJ莫名其妙暈倒之後，死柄木弔就對風間真理的事情非常在意。
不過，他的老師竟然讓他不要管這個人。
「風間真理前幾年一直在東京。她和不少人交好，黑白兩道都混得開，再發展個幾年，未必不能成為東京地界的領頭人物。」
死柄木弔不屑：「就她？」
「是的。」老師的語氣似乎有些忌憚，「她去雄英，意味著她有了更大的目標。」
死柄木弔對老師的強大認知深刻，煩躁地抓了抓脖子，道：「在她成長起來之前把她殺掉不就好了。」
「不需要動手。」老師的聲音重新恢覆了平穩，毫無情緒波動，「她的敵人不是我們。」
「要是有機會，我還想讓她變得強大。等她和那些人對上，我們再推一把，社會將徹底陷入混亂。」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
「這種事我自己能做……」
死柄木弔撓著脖子，眼睛從望遠鏡上移開，「主要是，我現在就很不爽啊——」
要是沒有風間真理，他早就讓腦無殺掉歐爾麥特了，就算沒殺掉，也能重創他一把，而不是連她用了什麽招式都不知道，就稀裏糊塗地被弄暈了。
風間真理，她以為自己是誰啊，怎麽可以隨便出現在別人腦子裏。
害得他覺都睡不好了。
死柄木紅色的眼裏現出一絲猙獰。
「死柄木……！」
在黑霧錯愕的目光下，他指揮具有飛行能力的那只腦無，飛向了風間真理和斯坦因戰鬥的地方。
「我們上次找斯坦因已經被非法英雄……」
死柄木弔打斷黑霧的話，「誰管那些躲在陰溝裏的老鼠。」
「你以為我要幫英雄殺手嗎？」
「這兩個我討厭的人，我是準備一起弄死啊！」
對，死了，就不必在意了。
趕緊從我的腦子……不，從這個世界滾出去吧風間真理！
「哈哈哈哈……」
第69章 冒牌貨
轟焦凍按照安德瓦的指示，把受傷的幾人搬出巷子。
聽到巷子裏不斷傳來刀具碰撞的聲音，躺在地上的綠谷出久豁地坐起：「我去幫忙！」
「你能動了？！」同樣倒在地上的飯田天哉眼睛一亮，而後臉色黯然，「我還不行……」
轟焦凍沒有看他，伸手攔下了想回到巷子裏的綠谷出久。
「綠谷留在這裏保護飯田同學，我去幫忙。」
他也明白綠谷出久想要幫忙的心情，然而不確定是不是還有其他敵人在附近，讓受過傷的綠谷留在這裏保護不能動的兩人才是正確的選擇。
他截下了綠谷出久沒有說出口的話：「你還在流血，留在這裏合適。」
來時風間真理已經把英雄殺手的個性告訴他了，他和其他幾人簡略地說了一遍。
就在這時，巷子裏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長著翅膀的腦無從天而降。
他雙手全是結實的肌肉，背上雙翼大張，兩只腳掌異變成了鳥類用來捕獵的利爪，暴露出來的尖長指甲朝風間真理背上抓來。
全神貫註和斯坦因纏鬥的風間真理忽覺背後一涼，避過斯坦因的刀鋒往前翻滾而去。
她一矮身往下躲，暴露在腦無眼前的就成了她前面的斯坦因。
腦無的速度非常快，一眨眼就到了眼前，斯坦因避之不及，只好用刀橫在身前，隔開抓上來的利爪。
「沒想到你也會這樣。」斯坦因嗤笑出聲。
「我也沒想到你現在這麽醜！」
風間真理沒有因為出賣了斯坦因替自己擋住腦無而產生愧疚。
趁他被腦無纏住，風間真理趕緊拉開距離。
對於風間真理的話，斯坦因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接才好。而且他也沒時間說話了，腦無俯沖下來的力量太過強大，讓他握著刀的手抖了抖。
額上冒出了汗，眼看腦無的另一只爪子要抓過來，斯坦因用盡全力一推，把腦無推開了些許，然後用已經崩出豁口的刀迅速斬向腦無的爪子。
鮮血橫流的場面沒有出現。
刀斬在利爪上，猶如碰到了堅硬的石頭，他的刀咣地一聲被彈開，只在腦無的腳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痕跡。
反震回來的力道讓斯坦因虎口發麻，差點握不住刀柄。
腦無的嘴部套了鐵鑄成的封口器，他似乎被刺激到了，從鐵器中發出嗡嗡的聲音，望向斯坦因的眼裏全是怒火。
狹小的巷道內，腦無展開雙翼，占據了大部分空間，剩下的一小塊地方完全不夠斯坦因挪騰躲避。
風間真理和斯坦因相處過幾年，不過她一點幫忙的意思也沒有，反而嘲笑道：「你不是和敵聯盟合作了嗎？」
斯坦因沒吭聲。
腦無的皮膚像是被個性強化過，他的刀傷不到腦無，得不到腦無的血液，他的個性也就發揮不了。
腦無露在外面的腦子應該是弱點，不過每次斯坦因想從墻壁借力跳到腦無的上方直接斬下腦袋，都會被腦無攔下。
風間真理面色沈沈地看著斯坦因靈活地躲開腦無的攻擊。
轟焦凍跑到她身邊，綠谷出久扶著飯田天哉站在巷子口，腦無抓不到斯坦因，正處在憤怒中，看到這一幕，嘴裏發出的聲音更大了。
風間真理一驚，急忙回頭喊道：「快走！！」
已經遲了。
腦無背後的翅膀張開，在他扇動翅膀的同時，強烈的風混雜著巷子裏的雜物飛出。
轟焦凍用冰擋開那些雜物，較遠一些的綠谷出久大喊：「上面！」
轟焦凍還未來得及反應，風間真理猛地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到一邊。
尖銳的利爪從他原本的位置掠過，擒住了風間真理。
鋒銳的爪子戳破了風間真理身上的運動服，刺入她的肩膀，腦無發出快意的叫聲，撲扇著翅膀飛到半空中。
風間真理的力量太弱，根本無法掙開腦無。
綠谷出久躍到墻上，手握成拳蓄力，準備朝腦無攻去，卻發現有個人影比他更快，跳到了腦無的背上，一刀刺入腦無的後頸中。
是斯坦因！
腦無叫聲淒厲地往下倒去，轟焦凍用冰凍住，然而腦無力量非常強，聯合背上的翅膀一起將冰震碎，甩開了背上的斯坦因，向巷子口飛去。
轟焦凍的冰避開了風間真理，但腦無下墜時爪子在她的肩膀刺入更深了，再加上被腦無踩到地上的沖擊力，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手裏想象出來的刀維持不住崩散成了銀光。
「可惡！！」
綠谷出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風間真理勉強歪過頭，往後看了一眼。
腦無的速度很快，不過一兩秒時間就飛出了巷子，他們的身影在風間真理的視線裏變得越來越小了。
絕對不能這麽被帶走！
風間真理意識到這點，深深吸氣，集中起註意力，在手中凝聚出特殊的金色長刀。
這是在USJ裏用過的那把，能穿透腦無強韌的皮膚。
腦無好像感受到了危險一樣，抓住她的利爪甩來甩去，讓她在半空中晃動不止。
風間真理手裏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長刀也失去了目標。
她被抓住肩膀，只有左手能夠活動，身體搖晃起來對她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好幾次差點命中腦無，都被腦無避開了。
沒等她想到辦法，一把匕首從下方飛來，腦無翅膀往上扇動，繞開了匕首的攻擊。
趁腦無分心躲開地上的偷襲，風間真理抓住機會，一刀砍在腦無扣住自己的利爪上。
腦無吃痛地尖嘯出聲，利爪斷口噴出的鮮血濺在風間真理的身上，和她一起從空中掉落下去。
腦無憤怒的眼睛鎖定風間真理，伸出了另一只完整的爪子。
然而腦無還沒抓住她，就見她把手裏的長刀往上一扔，從他翅膀上斬了過去。
長刀剛碰到腦無的翅膀，就化作了一團金色光芒，腦無沒感受到痛楚，得意地大叫出聲。下一刻，他就失去了平衡，被金光包裹的翅膀和身體分離，讓他失去平衡，瞬間從天空掉下。
綠谷出久剛好趕上，從地上一躍而起，接住先一步倒下來的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渾身都是血，綠谷出久感受到懷裏略高的溫度，心裏一慌：「老師……！！」
他把風間真理放到地上，風間真理撐著他的肩膀站起來，警惕地望著摔在不遠處的斯坦因。
在腦無墜落下來那一刻，斯坦因快步上前，往腦無露出來的腦袋上補了一刀，被腦無剩下的半邊翅膀扇飛，摔到離風間真理不遠的地方。
轟焦凍上前，正好看到腦無的腦袋上噴出一股血水，身體在血泊裏掙紮片刻後不動了。
受了傷的飯田天哉和被救下的英雄慢了些趕到，望到斯坦因和風間真理無聲對峙，都默默站到了風間真理身旁。
「情況好像對我很不利。」斯坦因主動開口。
「你逃不掉的。」風間真理沈聲說。
「逃？」斯坦因舔了舔嘴唇，神情透著邪意，「看來你有一點沒變——總是像以前一樣看不清現實！」
話音一落，他人仿佛已化作刀光，飛速襲來。
轟焦凍用冰擋住，沒想到斯坦因速度更快，踏著冰層從上方一躍而下。
他的目標是嚴重受傷的風間真理！
綠谷出久沒有貿然迎上，個性覆蓋住全身，攔腰抱起風間真理往後退去。
飯田天哉一腳踢向斯坦因，沒想到斯坦因放棄了距離自己較遠的風間真理，手裏刀光一折，向他伸出的小腿砍了上來。
「飯田！」
轟焦凍左手火焰飛射而出，飯田天哉默契地縮回腳，讓斯坦因撞到了突然出現的火光中。
斯坦因應對迅速，再次變招，將迎面而來的火焰劈成了兩半。
火花從刀上消散之後，斯坦因停下了腳步，沒有再主動進行攻擊，而是站在原地掃視周圍。
他的眼裏猶如有黑色的火焰暗自燃燒，詭異又邪氣的眼神極具威懾力，讓綠谷出久等人不敢妄動。
風間真理示意綠谷出久放開她，她的動作把斯坦因註意力引了過來。
斯坦因如刀的目光刮到她的身上，肩膀傳來陣陣痛感，她不由得站直了身體。
「為什麽救我？」
她不擅長應對力量型敵人，腦無移動速度太快，轟焦凍他們追不上，好幾次都是斯坦因出手救下她的。
斯坦因神色未變，「只是發現了急需肅清的對象。」
「謝謝。」風間真理說。
先前被救下的英雄聽到她和英雄殺手道謝，臉色不由得奇怪起來。
他們這些人對斯坦因形成了半包圍結構，但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拿下斯坦因。
因為不知道風間真理在打什麽主意，這位英雄也沒有輕率插話。
斯坦因對於風間真理的這聲謝謝回以冷笑。
風間真理沒看到似的，神色越發冷靜。
「我認識英格尼姆，他是個令人尊敬的英雄。」
她說完，眼睛緊緊盯著斯坦因。
飯田天哉楞住，轟焦凍和綠谷出久也呆了一下。
沒人想到她會突兀地提起這位被斯坦因傷害的英雄。
斯坦因眼裏浮現出嗜血的光芒。
「他擋了我的路！」
「阻攔我糾正這個社會的人都該死！」
「因為需要有人傳話，我才留了他一命。」
他表情變得誇張而吊詭。
「像他那種為了自己的名氣才來追蹤我的人很多。」
「遍地都是冒牌貨。」
他刀尖再次指向飯田天哉，「還有這種擅自動用自己力量滿足私欲的罪犯，你們侮辱了『英雄』這兩個字！」
「不是——」飯田天哉一臉痛苦地反駁，「哥哥才不是、英格尼姆才不是為了名氣才追蹤你的！」
英雄殺手說得沒錯，自己確實被仇恨蒙蔽雙眼，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如果在發現英雄殺手的第一時間，就通知周圍的英雄……
不過，英雄殺手的話也不是全都正確！
他殺了很多人啊！
想要將他繩之以法，哥哥才費盡心力去找他……
然而，哥哥現在再也沒辦法成為英雄了……
繼承了英格尼姆之名的自己還……
飯田天哉眼睛有些濕潤了。
「飯田……」綠谷出久張了張口。
「我見過的英格尼姆可不會露出這種表情。」轟焦凍呵了聲，「比起他，你這個弟弟真是弱爆了。」
「想要給自己的哥哥報仇，就不要再中敵人的計啊，現在松懈下來，是想要讓他從你那邊逃走嗎？」
飯田天哉滿是痛楚的表情被他的話凍住，淚水還在眼眶裏打轉，他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神情關切的綠谷出久，渾身血漬的風間真理……用殘酷的眼神打量著他的斯坦因！
他頓時一個激靈。
擡手抹去眼角的水漬，他低聲說：「對不起。」
道歉之後，他沒有再看周圍同伴的表情，挺起胸膛，目光迎上殺意四溢的斯坦因，「我的錯誤，就讓我來糾正。」
「今天決不會讓你從我面前逃走！」
「口氣還挺大。」
斯坦因興味地甩了甩手裏的刀，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一個低沈的聲音從街頭傳來。
「不要再垂死掙紮了，英雄殺手。」
被救下的那名英雄循聲望去，表情變得驚喜萬分：「安德瓦先生！」
安德瓦手中火光大盛，綠谷出久和風間真理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斯坦因沒有懼怕，大喊出聲：「來吧——」
「盡管來吧，冒牌貨們——」
「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殺死我！！」
呼地一聲，從安德瓦手裏噴出的火焰籠罩住了斯坦因。
斯坦因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還手，在火焰中在大肆宣揚他的觀點。
畢竟不能真的把人燒死，他不還手，安德瓦再惱火也只能悻悻地收手。
尤其是斯坦因還喊出了「歐爾麥特」這個詞，安德瓦心裏的火氣更甚了。
陸陸續續有英雄趕了過來，都被燒得漆黑的斯坦因嚇到了。
綠谷出久則被突然出現的老頭子踩住臉，一腳踹到地上。
「嗚哇——格蘭特裏諾！！」
轟焦凍走到風間真理身邊，她趕緊抓住轟焦凍的肩膀穩住身體。
「總覺得……有點不安……」
雖然斯坦因不是針對安德瓦一個人，但是NO.2的英雄被叫冒牌貨，這麽多人聽到了……
「不要想那麽多，先去醫院。」轟焦凍把她攙扶到跟在警察後面來的一輛救護車上。
綠谷出久和飯田天哉還有那位被救下來的英雄身上都有傷，不是很重，但也被安排在同一輛車。
正在觀察這邊情況的死柄木弔捏碎了手裏的望遠鏡。
「為什麽……英雄殺手會救她啊……」
要是她反抗不了腦無，被抓到高空拋下去摔死多好……
救護車在死柄木弔的視線裏只是一個芝麻大的小點，卻顯得極為礙眼。
他盯著遠去的救護車：「黑霧！」
黑霧還未答話，死柄木弔突然說算了。
「我要去雄英下面那條街上。」
在空氣中浮動的黑色霧氣不能理解他過於跳躍的思維，差點化成問號的形狀。
死柄木弔擡手摸了摸有些幹裂的嘴唇。
黑色霧氣形成一人高的通道，死柄木弔踏了進去。
通道另一頭是雄英附近的某條街。
黑霧沒有問，死柄木弔也沒說原因。
到了街上，死柄木弔找到風間真理常去的雪糕店。
雪糕店門前掛的燈籠散發著溫暖的光暈，他伸出手，按在緊閉的店門上。
店門瞬間變成灰白，裂痕從門上擴散到墻壁，沒過多久，整個店面都在他眼前碎成了粉末。
第70章 安心
腦無的利爪刺破了風間真理的皮肉，但沒真正傷到筋骨。
到了保須市綜合醫院，護士給她進行了清創處理。風間真理這才發現肩膀上的傷口很深，而且很長，撕裂的血肉在瑩白的膚色對比下顯得格外猙獰。
考慮到縫合之後行動不便的問題，醫生建議她聯系家人。
風間真理的手機沒電了，想了想，她報出了潮爆牛王的私人號碼。
綠谷出久和飯田天哉的傷不重，安德瓦打電話過來讓轟焦凍回市中心跟他學習事故的後續處理方式，轟焦凍便把這兩位同學叫上了。
「去吧，」風間真理鼓勵他們，「能跟著NO.2英雄學習的機會不多，要好好把握住啊。」
看出他們的心動和遲疑，風間真理趕緊說：「我在醫院不會有事的。」
救護車上有警察一起跟著過來了，聽到他們的對話，警察也表示會保護好她，這才讓他們放下心來。
從腦無出現開始，潮爆牛王就在關註保須市的情況，同時得知了英雄殺手落網的消息。
他沒想到風間真理也參與其中，還受了傷，接到電話立即出發趕往醫院。
等他到醫院時，風間真理身上的傷口已經縫合完畢。
原來的運動服已經不能穿了，她身上是護士幫忙買來的淺色抹胸裙，手機在充電，她只能靠在病房的床頭無聊地望著天花板發呆。
肩膀上包紮得嚴嚴實實的繃帶格外刺眼。
潮爆牛王知道她和爆豪勝己關系不錯，順便把在事務所內加訓的爆豪勝己也帶來了。
爆豪勝己一向豎起的頭發居然柔順地垂了下來，梳成了格外精致的二八分，風間真理一看就知道是潮爆牛王的手筆。
「我覺得你看到朋友會開心點。」潮爆牛王說。
「僅限於脾氣好的朋友啊，你為什麽要把這麽兇的家夥帶來？」風間真理指著一臉兇相的爆豪勝己。
聽到風間真理的話，爆豪勝己臉上的表情更兇惡了，頭發「嘭」地一下豎起，變回了原本的榴蓮頭。
「你說誰兇？！」
潮爆牛王眼疾手快地按住要沖到風間真理面前的爆豪勝己，「不能對傷患大吼大叫。」
爆豪勝己「切」了一聲，在他手底下掙紮起來，對他的壓制格外不服。
「你不要以為只有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潮爆牛王說完，不等爆豪勝己反駁，馬上問：「如果不能讓眼前受傷之人安心，你成為英雄的意義又在哪裏呢？」
爆豪勝己動作一滯，潮爆牛王利用身高優勢把手掌壓在他的頭上，理了理他遠比看上去要柔軟的頭發。
「要成為一個合格的英雄，靠的可不止是實力。」
爆豪勝己的臉色變了幾變，潮爆牛王滿意地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把風間真理從床上抱起。
被橫抱住的風間真理小聲驚呼。
「我很高興你在這個時候能想到我。」潮爆牛王對她柔聲說道，一點也沒有前一秒和爆豪勝己說話的嚴肅。
「總覺得被當成前輩教育人的工具了呢。」風間真理熟練地摟住他的脖子。
「抱歉，」潮爆牛王眉眼彎彎，「為了補償你，請你吃拉面怎麽樣？」
「現在還有店開門嗎？」風間真理驚喜了一下。
「當然有。」潮爆牛王笑道，「而且現在不吃，等麻藥過了，你就沒心情吃了。」
「…………」
壞人！
為什麽要把這麽殘酷的事情說出來。
醫院旁的面館二十四小時營業，時間已經接近深夜，店內沒有其他客人，潮爆牛王幫風間真理點了單，又問爆豪勝己想吃什麽。
風間真理把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潮爆牛王聽後若有所思。
「我從警方那邊看到了記錄，那只腦無一開始出現在市中心，」他拿出手機，點開一則新聞，上面是死柄木弔和黑霧站在水箱頂部的照片，「他們應該是觀察到你和斯坦因在戰鬥，才派腦無過去的。」
「腦無不像是來幫斯坦因的。」風間真理認真分析。
這只長著翅膀的腦無雖然沒有雄英那只強悍，但是智慧要高一些。腦無剛出現時的目標是她，很快又換成了斯坦因，應該不存在認錯人的情況，倒像是無差別攻擊。
「這些稍後再說，先吃東西。」潮爆牛王提醒她，又望了眼爆豪勝己。
從醫院出來爆豪就沒怎麽說話，除了聽到綠谷出久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陰沈了一點，似乎沒多大變化。
潮爆牛王體育祭之後補看了一年級的錄像，對綠谷出久也有些印象，不過並不知道爆豪和綠谷的淵源。
麻藥的效果正在消退，風間真理趕緊把眼前的美食解決掉，之後潮爆牛王把她送回了醫院病房。
在關上門之前，潮爆牛王突然問：「你通知橡皮頭了嗎？」
風間真理準備和他道晚安的話被卡在了喉嚨裏。
仿佛被人戳到痛腳又不敢動彈的小動物。
潮爆牛王笑了笑，說：「放心睡吧，我幫你告訴他。」
「袴田前輩真好！」風間真理盡力展現出一個堅強的笑容。
爆豪勝己靠在墻上看著他們的互動，在潮爆牛王把門掩上之後，幹巴巴地問：「這樣她就能安心了嗎？」
公主抱這種行為，要不是風間真理看起來還挺開心，爆豪勝己都懷疑他是故意對她進行騷擾了。
出去吃拉面也是，凈說些惡心巴拉的話……他所謂的合格英雄，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潮爆牛王收起柔和的表情，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爆豪勝己立即把頭偏到另一邊。
「語言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人準確地傳達自己的心情。」潮爆牛王緩緩開口，「一味地用兇狠掩飾自己的內心，連你都模糊了自身的想法，又怎麽可能傳遞到他人那裏。」
「大多數人只能看得到表面，像真理這樣能看穿別人內在的人是很稀有的。」
爆豪勝己看似不屑，在潮爆牛王停下話頭的時候，耳朵卻忍不住動了動。
潮爆牛王只當做沒看到他的別扭。
「哪怕內心再害怕，也要表現出勝券在握的樣子，人們才會覺得安心啊。」他說。
爆豪勝己轉過頭來，一臉懷疑地盯著他：「你害怕？」
「不，」潮爆牛王出乎意料的坦誠，一字一頓道，「是憤怒。」
接到風間真理電話時，他除了心疼，最多的就是憤怒。
哪怕他在風間真理面前表現得很輕松，他心裏也克制不住怒火高漲。
不管是斯坦因還是敵聯盟，怎麽可以傷害她——
爆豪勝己插在兜裏的雙手暗暗握成拳。
潮爆牛王不再管他到底想到些什麽，掏出手機找到了相澤消太的號碼。
第二天，風間真理醒的時候，窗外陽光明媚，她的手被一只溫暖幹燥的大手緊緊包裹住。
看到床邊黑色的腦袋，風間真理心裏一虛，頭慢慢縮進了被子裏。
完了，是相澤消太！
她打算悄悄把手抽出來，趴在床沿的相澤消太倏地把頭擡起，「真理！」
偷瞄到他驚魂未定的眼神，風間真理頓時無措起來，只能把頭又往被子裏鉆了鉆。
相澤消太放開她的手，臉上倒是沒什麽異樣，不慌不忙地說了一句：「你醒了啊。」
風間真理的手也收到被子裏，在床上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
相澤消太有些好笑，「起來吃飯了，中午警察會過來做筆錄。」
頻繁使用了個性，再加上受傷，她醒得比預計晚了許多。
相澤消太看著眼前鼓起的被子，忍不住道：「要不回雄英讓婆婆給你看看？」
真理球在床上動了動，聲音悶悶的：「嗯。」
她不想一直待在醫院裏，如果能直接回雄英的話她也想早點回去。
相澤消太動手把她從被子裏挖了出來。
風間真理甩了甩頭，她身上的淺色抹胸裙有些皺起，相澤消太附身下來，正好瞧到她美好的身體曲線，喉嚨不由得緊了緊。
毫無預兆看到這種場景，相澤消太呼吸一重，「你……」
他迅速拉過被子，扔到風間真理身前，「把衣服穿好。」
風間真理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以為他只是在催促自己起床。
好久沒有享受過賴床的感覺了，她抱著他送上來的被子蹭了蹭，舒舒服服地閉上眼。
隨著她的動作，金色長發覆蓋住她光裸的背，幾縷調皮的發絲從肩頭滑到身前，遮住了她身上的繃帶。
相澤消太黑眸深沈，心中情緒起起伏伏，最終定格在無可奈何上。
他對風間真理的一無所知有些氣惱，又清楚地知曉現在不是坦誠的時機，只能轉身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
房間內的空氣靜靜流動，風間真理眨巴眨巴眼睛，對他的安靜有些不適，忍不住說：「對不起……」
相澤消太沒理她。
她對這種情形早已習慣，繼續說：「要是以前，我看到斯坦因，絕對做不到那種程度……」
說不定早在斯坦因提及往事之時就失去理智了。
回想起來，她昨天面對斯坦因時的表現，簡直好得過分。
風間真理想起斯坦因被抓，雖然不是用她所想的手段，但也是她親眼看到他被捕的，心裏冒出了一丟丟的愉悅。
「飯田他們昨晚做了筆錄，」相澤消太壓下心中洶湧的情感，盡量平靜地對她說，「今天警察可能會問到你和英雄殺手的關系。」
風間真理抱著被子，歪頭望著他。
有點可愛。
相澤消太咳了一聲，「英雄殺手在今早刑訊時否認了飯田他們的說法，他說他不認識你。」
也就是說，風間真理這邊也不承認，警察沒辦法深挖下去，他們之間的往事就沒有幾個人能夠知道了。
風間真理聽明白他的潛台詞，眼睛閃爍了一下。
「我……」她頓了頓，在相澤消太有些擔憂的目光裏嘆了口氣，「我會如實說的。」
不承認的話將來履歷會更好看一些，然而對她來說，這段過去是真實存在過的，不可能用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抹去。
她明白相澤消太的擔心。
他擔心她承認之後會面臨來自整個社會的猜疑和忌憚。
不過，她面臨的困難本就不少，再多這一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斯坦因的資料不會全部公開。」相澤消太聲音低了一些。他會爭取把風間真理這段從斯坦因公開的資料中隱去，不過這個打算沒必要告訴她。
對於了解她性格的人來說，其實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正是因為經歷過這麽多，她還能保持一顆熱忱的心，對於幫助他人從不遲疑，對英雄的信念也始終堅定不移，這才更令人欽佩。
然而世界上從不缺乏惡意揣測他人的宵小。
在他的能力範圍內，他還是希望她能輕松一些。
「那個，相澤老師……」
「在外面不要叫我老師。」相澤消太少有的明確表達出了自己的意願。
他不想她再把他當成一個長輩、一位老師來看待。
不想在將來表白的時候，再被她說成腦子裏全是垃圾，竟然會對自己的學生產生想法。
他又不是變態。
「這樣啊……」風間真理有些迷糊，嘴上卻習慣性地跟他擡杠，「你不喜歡老師這個稱呼？」
相澤消太擡眸瞥她一眼，別有深意地笑了，「你要是堅持這麽叫，也不是不行。」
「…………」總覺得你在想什麽不好的事啊！
風間真理憋了憋氣，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激昂的聲音傳遍房間每個角落。
「Everbody say —— HI！！！」
相澤消太黑下臉。
為了不冷場，風間真理小小聲應了：「……HI？」
第71章 送花
布雷森特捧著一束花站在門外，得到風間真理的回應之後大步跨進來。
相澤消太瞥到花束中心的玫瑰圍成一個心形，瞇了瞇眼睛。
「為什麽是這個？」
「因為漂亮啊！真理妹妹那麽好看，當然要把最漂亮的花送給她。」布雷森特說。
花束包裝得很精致，他的回答聽起來也無可挑剔。相澤消太稍稍放下心中的懷疑，就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迷你播放器。
「還有這個∼這裏面收錄了我主持電台節目以來所有的音頻，真理妹妹拿著，以後隨時隨地都能聽到我的聲音∼」
誰會給病人送這種東西啊！？
相澤消太忍住了把這句話說出口的沖動。
麥克這個家夥可能不是對真理有什麽想法，只是腦子壞掉了而已。這麽想著，他暗暗松了口氣。
風間真理接過布雷森特遞過來的迷你播放器，開心道：「謝謝麥克老師！」
布雷森特看到她伸出手時露出的雪色肌膚，哎呀一聲，抓住相澤消太的拘捕武器把他往外拖。
「你幹什麽？！」相澤消太被他一把從椅子上拽下來，差點絆倒到地上。
布雷森特振振有聲：「I need to talk to you！」
把門帶上之後，布雷森特單手叉腰，換上了一臉譴責的表情。
「獨自出現在未成年少女的房間裏，你到底怎麽想的？」
相澤消太來的時候根本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後來風間真理醒了才讓他覺得有點不對，不過他是不會輕易在好友面前承認自己犯下過低級錯誤的，只是郁悶地說：「什麽也沒想。」
他都沒有和心儀之人相處的經驗，怎麽會知道能發生這麽多事。
聽到他這麽回答，布雷森特終於確定了他對風間真理毫無想法。
在學校的時候，還覺得他看風間真理的眼神不太對勁，應該是想多了。布雷森特藏在三角眼鏡後的眼珠轉了轉，心裏早就笑開了，臉上卻仍是責備的神情。
「真理妹妹現在都長大了，」他大聲道，「你不能總是把她當小孩看。」
布雷森特把相澤消太這段時間做的事都看在眼裏。
正是因為他對風間真理報有過高的期待才做了這麽多事，不過風間真理已經不是懵懂無知的孩子了，不可能再像小時候一樣，相澤消太叫她做什麽，她都義無反顧去做。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也有主動選擇自己所走的路的權利。
不過，布雷森特現在說這些也不僅是為了提醒他，還是因為……如果相澤消太意識到她長大了，就會格外註意分寸，平時也就能離他的真理妹妹遠點啦！
早就看對真理妹妹那麽親近的他不順眼了！
聽到相澤消太聲音低沈地應了聲，布雷森特直接笑了出來。
他和相澤消太是多年好友，平時也很有默契，這時候雖然心裏想的事情南轅北轍，但是表面上他們還是達成了一致。
雙方都很滿意。
腦無在保須市出現和斯坦因被捕兩大消息引起了大量社會關註，布雷森特受到電視台邀請，準備前往東京參加一檔訪談節目。保須市也在東京範圍內，不過與他去的不是一個方向。
他這次是繞道過來看風間真理的，看到她精神還不錯之後放心地走了。
相澤消太去醫院的食堂給風間真理帶吃的。他走之後，護士過來給她換藥，看到桌上放著的花有些促狹地笑了。
「男朋友送的？」
風間真理認出她是昨天借手機給自己打電話的護士，有些不好意思：「不是……」
「那就是人家喜歡你咯。」護士動作輕柔地給她解開肩膀的紗布，上藥會有些疼，她小心引導著話題，轉移風間真理的註意力。
風間真理搖搖頭，「怎麽可能……」
「但是一般的朋友不會送這種花吧。」護士似乎是在笑她的天真，「男人的下限都很低的，就算他不喜歡你，至少也有過這種想法。」
風間真理怔了怔，給她換藥的護士又說：「還有一種人性格很惡劣的，送這種花就是想讓你誤會，以為他喜歡你哦，然後他會很享受你為他煩惱的樣子∼」
還有這種說法？
風間真理目瞪口呆。
護士動作迅速地給她換好藥，看到她一臉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可愛模樣，笑容更深了一些。
護士走了之後，風間真理不怎麽確定地想，布雷森特當然不可能是她說的那種人，他應該……只是覺得這束花比較漂亮吧？
相澤消太回來，發現風間真理眼神呆滯地望著布雷森特放在桌上的花，出聲問：「怎麽了？」
「相澤老師……」風間真理想起相澤消太兩次要求她不要再叫老師，於是換了個稱呼，「消太哥什麽時候會送這種花給別人呢？」
相澤消太一本正經道：「求婚的時候吧。」
「別隨便開玩笑啊！」風間真理氣得用腳踹了他一下，每次他臉上是這種表情的時候，其實都特別不正經。
為了避免她踢到手裏的食物，相澤消太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腳踝，「別多想，」他說，「麥克只是突然腦子進水了而已。」
被修長有力的大手捉住，風間真理身體敏感地顫抖了一下。
相澤消太瞥到她瞬間紅透的臉頰，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正想放開她，又發現她的神情特別有趣，有些舍不得手裏的觸感。
於是玩味地說：「現在才反應過來，也太遲鈍了吧？」
換了藥之後，她身上的傷口疼得厲害，忍不住在床上滾了幾圈，身上的抹胸連衣裙已經有些往下滑了，只能堪堪蓋住重點部位，裙角也往上縮到了大腿根的位置。
順著相澤消太的視線望到這些，風間真理猛地把身邊的被子扔到相澤消太臉上：「混蛋！！！」
怎麽可以就這麽看著啊啊啊啊！
不提醒她就算了，居然還取笑她！！！
相澤消太放開她的腳，手撈起快要掉到地上的被子，向她露出一個假笑：「我以為你沒把我當男人。」
要不然早在看到他的時候就註意到這個問題了。
說到底還是太信任他了，都沒考慮過他可能會對她心有邪念。
相澤消太其實不是很想要這方面的信任。
「別說男人，現在你在我眼裏連人都不是了！！」
「沒關系。」相澤消太笑容更深了些，「反正我是混蛋嘛。」
眼看風間真理又要生氣，他趕緊把打包回來的食物放到桌上，用手裏的被子裹住她。
「你還想讓我繼續看下去？」
倒也不是不可以……相澤消太十分懂得怎麽給她順毛，在她開口前接著道：「趕緊收拾好自己，起來吃東西，過會兒警察要來做筆錄了。」
「滾你！」風間真理兇巴巴地瞪他：「別想我會原諒你！！！」
與她的羞惱相反，相澤消太心情極好，忍著笑出了病房。
腦無襲擊保須市造成了近70人受傷，住院部的病房外坐著不少家屬，相澤消太看到塚內直正從人群裏走出，有些詫異：「你怎麽在這？」
「來給風間做筆錄。」塚內直正看了眼門上的病房號，「現在方便嗎？」
「等會兒。」相澤消太想也不想就回道。
「行，」塚內直正也沒多問，在走廊空閑的長椅坐下，「是歐爾麥特拜托我來的。」
歐爾麥特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正在排查新出現的三個腦無真實身份，忙得不可開交。
塚內直正覺得只是做個筆錄而已，用不著他親自跑一趟，不過考慮到是歐爾麥特的請求，而且風間他也認識，最後還是來了。
歐爾麥特知道風間真理以前跟著英雄殺手生活過，所以拜托了塚內直正，相澤消太想明白這點，嘴角上揚幾分。
看來她沒白給歐爾麥特當腦殘粉。
歐爾麥特竟然也會有這麽體貼的時候。
風間真理在病房內的洗漱間換好衣服，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
她常去的那家雪糕店受到不明人士的攻擊，整店鋪毀於一旦，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營業了，店長給登記過個人信息的會員們群發了致歉短信。
風間真理切換到社交網站上，找到她關註過的這位店長。
店長在網上發了店鋪的現場照片，裝修溫暖的店鋪成了廢墟，比她想象的嚴重得多。
她把其中一張圖片放大，發現地上碎成塊狀的物體有點像前一段時間碎裂的雄英大門。
可能是同一個人用個性摧毀的。
是死柄木弔嗎？
相澤消太和塚內直正在病房外有一搭沒一搭地進行閑聊，看到她打開門，相澤消太率先問道：「怎麽不先吃點東西？」
風間真理看到塚內直正時楞了一下，也顧不上生氣了，把手機遞給相澤消太，「你看這個。」
相澤消太接過手機，眉頭直接皺起。
塚內直正也望了一眼：「像是死柄木弔的手筆。」
塚內直正問她這家店有什麽異常，風間真理忍不住說：「這就是一家普通的雪糕店，唯一不同尋常的地方大概是雪糕做得太好吃了吧！」
相澤消太：「……」
塚內直正咳了聲：「詳細的我會派人去調查的，咱們先做筆錄吧。」
住院層的會客室都坐滿了家屬，塚內直正和醫院協調，得到了一個小型診室半小時的使用權。
坐在診室內，塚內直正把筆記本攤開，看到對面咬著牛奶吸管的風間真理面前還擺了蛋卷和咖喱飯，而她身邊的相澤消太一臉理所應當，覺得自己好像走錯了片場。
嚴肅是不可能嚴肅了，塚內直正放下筆，有些無奈地對風間真理說：「來之前，我妹妹讓我和你說聲謝謝。」
「啊？」
「前兩天她和艾基修特在一件事情上起了沖突，艾基修特聽她提到你的名字才做出了讓步。」
艾基修特在榜單上排名第五，屬於風間真理認識的人裏比較厲害的，能讓他和人發生沖突的應該是大事。風間真理想了想，塚內真前天和她通話時什麽也沒說。
「艾基修特先生不是在閉關修煉忍術嗎？」她問。
「忍術？」相澤消太抽了抽嘴角，「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你動畫片看多了吧。」
「連個性都出現了，為什麽不能有忍術？」風間真理有些茫然地問。
相澤消太平時靠在墻角觀察A班從來不會被他們發現，有時候出去巡邏，站在很小的樹枝上也能穩穩當當的，風間真理一直以為那就是忍術來著。
相澤消太從她的表情裏讀出了這些想法，頓時扶額：「你還真好騙……」
風間真理翻了個白眼，不想再理他了。
她拿起筷子。
剛換過藥，肩膀的傷還很疼，右手也使不上力，她用左手戳了好幾次蛋卷都戳不起來。
相澤消太找到了自以為合適的機會，趕緊問：「要不要我餵你？」
風間真理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想象出被他投餵的場景，覺得真出現那一幕的話，相澤消太手裏拿的絕對是毒藥。
「就是餓死也不要你餵！」她堅定地說。
「…………」相澤消太。
第72章 秘密
塚內直正插不上他們的對話，只好起身到外面給風間真理找了個勺子。
她用左手拿勺子吃完咖喱飯，筆錄也做完了。
塚內直正總算明白歐爾麥特為什麽要叫他過來了。
「你提供的這部分情報，我保證不會公開的。」塚內直正慎重地說。
風間真理和斯坦因相處過幾年，如果被報道出去，她就做不成老師了。
說不定還要面臨來自社會各界的壓力。
風間真理聽他這麽說，立即和他道了謝。
相澤消太見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也放松了些，不過還是說：「超過三個人知道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塚內直正有些尷尬：「我打算直接把資料帶回警視廳封存起來。」
他的權限非常高，能越過警方拿資料而不驚動他的人非常少，所以這份資料還是很安全的。
相澤消太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診室的使用時間也快到頭了，他們從裏面走出來，塚內直正把風間真理送到病房門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對了，英雄殺手說他當初被一個無個性英雄打傷，才想通一些事……你知道那個英雄是誰嗎？」
風間真理「啊」了一聲，搖搖頭：「不知道。」
塚內直正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沒說真話，繼續道：「那位雖然沒有英雄執照，但也做了許多有益於社會的貢獻，當年震驚全國的天空蛋襲擊事件，就是他先找到了幕後主使。」
「我們想聯系他，不是為了追究他的罪名。」
風間真理一臉正色：「我真的不知道，知道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好吧。」塚內直正沒有強求，微微笑了一下，「那我先走了，還有事沒忙完。」
他看了看站在走廊中間的少年，「哎，你是綠谷同學吧？」
綠谷出久好像在想什麽事情，被他叫了一聲，忙道：「是的！」
「你是來找風間的？不打擾你們了。」塚內直正沒有和他多聊，快步離開了。
「是綠谷啊。」相澤消太懶洋洋地掃了他一眼，「有事嗎？」
「來看風間老師……」接收到相澤消太瞬間變得壓迫感十足的目光，綠谷出久臉色漲紅，「那個，我不是一個人來的，轟和飯田……呃……」
相澤消太打開病房的門，「進去再說。」
走廊外人太多了，他不是很喜歡在這種環境下談事情。
進了房間，相澤消太把綠谷出久按在椅子上，臉色一沈。
面對開始散發大魔王氣場的相澤消太，綠谷出久通紅的臉霎時轉白。
風間真理看著冷汗直冒的綠谷出久，忍不住出聲：「幹嘛嚇他啊？」
「這不是嚇。」相澤消太認真道，「這小子身上有秘密啊。」
他緊緊盯著綠谷出久，如同兇惡的狼抓住了獵物。
風間真理拿起床上的枕頭狠狠砸到相澤消太背上。
相澤消太動都沒動一下，只是帶著引誘意味地開口：「你不想知道綠谷同學身上的秘密嗎？」
風間真理果然被他的話轉移了註意力，停下動作望向綠谷出久。
她覺得綠谷出久最大的秘密就是受到歐爾麥特關註，說不定歐爾麥特還打算把他培養成繼承人，但是相澤消太不知道這點啊……有點想知道綠谷會怎麽回答。
被風間真理好奇的眼神盯住，綠谷出久被相澤消太折騰到過載的心臟終於恢覆了跳動。
「那個……我……」
綠谷出久眼珠子亂轉，說話也支支吾吾的，一副想要撒謊又想不出借口的樣子。
風間真理看到他的反應頓時失去了興趣，又用枕頭在相澤消太的背上拍了一下。
相澤消太把手背到身後，抓住她的枕頭，「不願意說就算了，不必想借口敷衍我。」
「說實話，我對你的秘密也不怎麽感興趣。不過——」
相澤消太頓了頓，望著綠谷出久的眼神依然銳利，「你目前的表現，還遠遠達不到我的要求，如果不想盡辦法抓住一切機會……」
綠谷出久從入學開始就頻繁陷入困境。
他對自己的個性含糊其辭，相澤消太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麽回事，對個性和他相似的歐爾麥特經常在私底下接觸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他其實挺想給綠谷出久提供幫助的，不過綠谷出久的不配合讓他很不爽，好像不被信賴一樣。
感覺這個班主任當得有點失敗啊，相澤消太扒拉了一下額前過長的頭發。
「你剛才有問題想問吧？」他的語氣肯定。
「風間老師……」綠谷出久望向風間真理。
有什麽事需要繞開他的嗎？相澤消太不高興地瞇起眼睛，「就在這裏問。」
綠谷出久躊躇起來。
相澤消太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許久，綠谷出久說：「我剛才聽到塚內警官的話……」他執拗地問：「真的有無個性英雄嗎？」
相澤消太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不由得挑了挑眉。
綠谷出久低下了頭，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問的，不過他真的太想知道答案了。
他其實也是無個性。
無個性不可能成為英雄。
這麽多年以來，現實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沒有遇到歐爾麥特之前，綠谷出久就像溺水的人，明知道不能成為英雄，還執著地記錄著可笑的英雄筆記，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也知道那只是他的幻想而已，哪怕寫下的筆記堆滿整個房間，他也不可能成為英雄的。
因為他是無個性啊……
綠谷出久就這樣日覆一日地在成為英雄的夢想和令人絕望的事實中掙紮。
是歐爾麥特給了他希望。
考上雄英，有優秀的英雄教導自己，實力穩步提升，甚至還交到了可靠的朋友，這一切對他來說都那麽美好，如同在夢中一樣。
然而今天，他卻聽到塚內直正和兩位老師說，無個性英雄……
如果無個性真的能夠成為英雄，在他無望地抱著自己的筆記，以為自己只是在做不切實際的妄想的時候，他到底錯過了多少？
綠谷出久差點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是相澤消太的話把他從紛亂的念頭中驚醒了。
「無個性？」相澤消太反問，「你在意這個？」
他稍微站直了一點，眼裏閃爍起危險的紅光：「入學測試的時候爆豪說過你是無個性吧？你的表現確實很像突然得到不屬於你自己的東西，所以才沒辦法好好控制啊。」
「相、相澤老師？！！」綠谷出久被他的敏銳嚇得幾乎要哭了出來。
歐爾麥特前一段時間還特地叮囑他不要泄露出去的，但是現在，這個秘密好像保不住了啊！！
風間真理被相澤消太的腦洞驚呆了。
「是因為綠谷同學太膽小，有這麽強大的個性不敢用才會這樣的吧？」她出聲替綠谷出久解圍。
綠谷出久這個被嚇哭的表情看著太可憐了。
風間真理實力心疼，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被相澤消太盯上了。
「我不管你的個性是怎麽回事。」相澤消太欣賞夠了綠谷出久的表現，才說，「如果一直達不到我的要求……」他臉上出現了陰森森的笑容。
綠谷出久聽到這話，連忙展示了自己在現場實習中領悟到的技巧，個性覆蓋全身的狀態，各項能力都大幅度上升了。
相澤消太不置可否，拿起桌上的一瓶牛奶喝了起來。
綠谷出久再次望向風間真理：「剛才那個問題……」
「那個啊，」風間真理也拿了一瓶牛奶，還給綠谷出久塞了瓶，「塚內先生說的那個人以前是著名的職業英雄，不過個性被偷走之後就銷聲匿跡了。」
「偷、偷走？！」綠谷出久再次被嚇到了。
「對呀，反正我知道的情況是這樣的，」風間真理說，「就算沒有個性，他依舊在幫助別人，是前幾年比較活躍的非法英雄哦。」
相澤消太等她說完，慢悠悠地補充：「他被偷走的個性，出現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聽到他意有所指的話，綠谷出久急得都要飆淚了，慌慌忙忙解釋：「不不不，我的個性絕對不是偷別人的！！」
「我都不知道有這種事啊！！！」
風間真理咬著吸管，圍觀相澤消太欺負綠谷出久。
一開始她還有些心疼綠谷，不知道為什麽，看多了竟然感覺有點好玩。
綠谷出久解釋了半天，發現相澤消太只是隨口一說後，在放松下來的同時，又覺得心好累。
同時還有些難以言說的失落。
原來不是真正的無個性英雄嗎？
不過，失去個性之後依舊在幫助別人，連塚內警官提起他都是以英雄的身份……
綠谷出久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
他對得到了歐爾麥特這份力量始終缺乏真實感。他不夠自信，總認為自己做得不好，怕辜負了歐爾麥特的期待，聽風間真理說了那位非法英雄的事，他突然想清楚了很多。
不管有沒有個性，只要能真正幫到別人，就是有意義的。
那就是，英雄。
就像他一直以來想做的那樣。
哪怕歐爾麥特有一天說他需要收回那份個性，他也不會再迷茫了。
不再猶豫，也不再膽怯。
因為他也想成為那樣的英雄。
不管有沒有個性，都能主動去幫助別人的那種英雄。
「那他後來呢？」綠谷出久問。
「問相澤老師，」風間真理看綠谷出久受到驚嚇的樣子覺得很有意思，還沒看過癮，就把話題又扔給了相澤消太，「他好像知道得比我清楚。」
綠谷出久把頭轉向相澤消太，便看到他臉上再次出現用心險惡的笑容。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綠谷出久背後一涼，「對、對不起！我不想知道了！！真的！」
總覺得比起開學時候，現在的相澤老師更惡趣味了啊QAQ。
轟和飯田怎麽還不來？
綠谷出久好害怕。
第73章 養傷
在綠谷出久瑟瑟發抖時，轟焦凍和飯田天哉總算來到了病房。
他們手裏都提著東西，看到相澤消太有些局促：「相澤老師好！」
他們帶的都是零食，比布雷森特靠譜多了，相澤消太看了之後表示很欣慰。
轟焦凍有些疑惑地望著臉色發白的綠谷出久：「你怎麽了？」
「沒什麽。」
要是回答相澤老師很可怕的話，會讓他們覺得更奇怪的吧？綠谷出久欲哭無淚。
風間真理從轟焦凍帶來的袋子裏找到一盒奶酪蛋撻，她手不太方便，直接把盒子遞給轟焦凍讓他幫忙打開了。
相澤消太無意參與幾個年輕人的對話，起身出去給風間真理辦出院手續。
「現在還不能出院！」飯田天哉說完，覺得自己的口氣太生硬了，趕緊補充，「風間老師昨晚才住院的，傷得那麽嚴重……」
「雄英有婆婆呀。」風間真理沒怎麽在意他的勸導，「回去很快就能好了。」
風間真理進了醫院，不知道保須市後來怎麽樣了，飯田天哉和她說了些，又告訴她因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帶他實習的事務所被處罰了。
雖然從英雄殺手那裏救了其他英雄，但這和他不聽監管人的話擅自行動是兩回事。
飯田天哉有些沮喪：「我離成為真正的英雄還差很遠。」
風間真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這件事當成教訓，從中吸取經驗，」她鼓勵道，「我相信你一定能繼承英格尼姆之名。」
「好好加油！」
「我會的！」飯田天哉握拳。
綠谷出久想跟著說些激勵飯田天哉的話，然後就看到轟焦凍打開了蛋撻的盒子，另一只手拿起裏面放著的便攜筷子，夾起一個蛋撻送到風間真理嘴邊。
綠谷出久：「？？？」
風間真理沒張嘴，轟焦凍帶著疑問歪了歪頭，道：「啊——」
這個投餵方式好像有點不對吧？！！
風間真理覺得好羞恥。
不過蛋撻都到嘴邊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風間老師是因為救我才受傷的。」轟焦凍註意到兩位同學詭異的目光，主動解釋道。
因為自己而受傷——想吃蛋撻打不開盒子——所以自己出手幫忙，沒毛病呀。
風間真理咬著奶酪蛋撻，沒辦法反駁他，眼睜睜看著其他兩位同學也接受了這個說法。
飯田天哉還幫風間真理削了個蘋果，果皮很長很長都沒斷的那種。
因為腦無的出現，參與斯坦因事件的三位同學都沒有受到實質性的處罰。
綠谷出久和轟焦凍被定義為出於自保才使用個性的，飯田天哉行為嚴重一些，光是脫離帶領他實習的監管英雄範圍擅自行動這一條，就有可能讓他被取消實習資格。
因為他面對的敵人是英雄殺手，還救下了另一位英雄，警方也就沒追究他的責任了。
只是被相澤消太在病房裏狠狠訓了一通，揚言再出現這種情況就把他開除。
飯田天哉當場做下了保證，不過相澤消太還是在他驚恐的眼神中，把電話打到了飯田家，對他所做的一系列事情進行通報。
風間真理則因為保護學生的行為，受到了警方的口頭嘉獎。
她不是英雄，抓住英雄殺手的酬勞也就沒有她的份了。
讓她驚訝的是相澤消太沒有因為她受傷而生氣，和平時一樣臉色平淡地帶她乘車回了雄英。
在車上他聯系了恢覆女郎。
恢覆女郎的個性要消耗被治愈者自身的活力，因此被她被治療之後，風間真理就躺在病床上睡著了。
恢覆女郎給她拉上病床間的隔簾。
她拄著拐杖慢吞吞踱到相澤消太面前，「風間很少受傷。」
「我知道。」
治愈女郎又說：「她覺得受傷會讓你擔心。」
「……」相澤消太一下子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雄英招進來的年輕校醫在上個星期辭職了，據說是對自己整天呆在保健室裏無所事事感到羞愧。恢覆女郎沒了這個助手，只好自己去藥櫃裏拿藥，「這個，祛疤的。」
「女孩子留疤可不好啊。」
相澤消太看著她優哉遊哉漫步到自己面前，遞上一盒藥。
「我來塗？」
恢覆女郎拐杖點了點地，「不然還要我一個老太婆動手嗎？」
面對這位在雄英工作多年的老前輩，哪怕是平時作為辦公室一霸的相澤消太也不免泄氣。
「我叫午夜過來。」他掏出手機。
恢覆女郎望了他一眼，「隨便你。」
風間真理睡醒發現自己回到了教師宿舍的房間裏。
窗外陽光依舊明媚，她的手機放到在床頭，手機裏很多信息，都是轟焦凍發來的。
轟焦凍對風間真理救了他的事非常在意，時不時就發條消息過來問她還好不好，生怕她出事了。
風間真理回完他的消息，看到有個未接來電，是義爛的。
風間真理撥過去，聽到義爛說：「你怎麽會認識分倍河原先生？」
「怎麽了？」風間真理問。
「他不是挺有名的通緝犯嘛，不像你這種人會認識的。」電話那頭的義爛給自己點了根煙。
風間真理懵了一下，「通緝犯？？」
「喲呵，」義爛笑了，「你不知道？」
風間真理有點不想相信。
「我覺得我們認識的可能不是同一個人。」
義爛吸了口煙，呼地吐出一個煙圈，「那你為什麽叫他來我這裏？」
「他好像有困難，不好找其他人幫忙的那種，我覺得你應該有辦法能幫到他。」
「我又不是做慈善的。」義爛說，「不過我確實給他找了個活兒。」
「是什麽？」
「網上那個視頻你看了吧？」義爛答非所問。
「視頻？」
「英雄殺手的，有一批人在上傳他被抓之前的言論，被網站刪掉了又繼續傳上去，下載量很大。」
那不就是有預謀的？什麽人在做這種事？
風間真理心下一驚，只聽義爛說：「巧合的是敵聯盟正在用英雄殺手的名義招人。」
他笑了聲。
「我啊，就把分倍河原先生介紹過去了。」
「開玩笑的吧？！」風間真理立馬從床上蹦起來，驟然起身讓她眼前一黑，隨後看到的東西都有些暈眩了。
「你難道不知道敵聯盟是幹什麽的嗎？！！」她幾乎是用盡全力吼出了這句話。
如果分倍河原仁成了敵人……
還是她把分倍河原仁介紹給義爛的。
她親手把朋友變成了敵人。
分倍河原仁，那麽善良的一個人，因為她……
「我只知道，除了敵聯盟沒人敢收留他。」義爛說了實話，「就算是地下世界，也不可能完全違背某些人的意志。」
義爛吸了一大口煙，尼古丁的刺激讓他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你都不知道他做過什麽，他的手已經不幹凈了。」
「就算沒有我，他也會被敵聯盟的論調給吸引。」
地下世界的人都因為英雄殺手的視頻而沸騰了。
他所主張的英雄回歸論如同致命的病毒，在一夜間感染了無數人，連義爛自己都沒逃過。
分倍河原仁又怎麽可能幸免。
聽說英雄殺手所屬的組織是敵聯盟，分倍河原仁也遲早會進入到敵聯盟的。
「不，不可能的……」風間真理不敢置信地重覆，「絕對不可能……」
她認識的分倍河原仁，盡管話少，眼神也不友善，可他遇到受傷的小動物都會救治，甚至把微薄的工資都花在了這上面。
這麽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被敵聯盟吸引。
「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的，」義爛啞著嗓子開口，「你應該明白，他自己不想去，我也不會勉強他。」
這門生意不比其他，最講究你情我願，所以義爛從不強買強賣。
風間真理那頭沒了聲音。
義爛把煙掐滅，嘆了口氣，說：「別動不動就發散你的同情心，分倍河原仁會做出這種選擇和你沒關系。」
門外傳來了咣咣的敲門聲，義爛估摸著來人可能不太客氣，留下一句話就把電話按掉了。
「有件事我很感興趣——你如今在雄英是吧？當昔日友人和未來的同伴發生沖突，你覺得分倍河原先生，會選擇誰呢？」
砰地一聲，不怎麽嚴實的大門被人用腳踹開。
荼毘在他帶著不滿的眼神中從容收回腳。
「找我幹嘛？」
風間真理放下手機，心情覆雜地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被消息的提示音從失神狀態拉出。
霍克斯：[圖片][圖片]
是A班的常暗踏陰在街道上奮力奔跑的樣子，常暗踏陰前面則是霍克斯事務所的助手。
TO霍克斯：不要這麽欺負人家啊
TO霍克斯：來自安德瓦的死亡凝視.jpg
霍克斯：……
霍克斯：月詠很依賴個性，讓你看看他沒有個性的樣子∼
又是一張常暗踏陰跑得氣喘籲籲眼神無望的照片。
風間真理忍不住回：個性是自己的，為什麽不能依賴？
TO霍克斯：沒了個性，我看你還記不記得怎麽去其他地方
霍克斯就是那種個性太好用了，導致一年到頭都沒搭乘過幾次交通工具的人。
霍克斯：才到雄英多久，就這麽向著那些學生了嗎？
霍克斯：你這樣，我怕我會忍不住對月詠做些不好的事哦
霍克斯回完風間真理的消息，把手機收回口袋裏。
看到她回話還這麽精神，聽說出院了，霍克斯覺得她傷得應該不重。
他站在屋頂上，助手和常暗踏陰終於追上他，停在下面的街道，手撐著膝蓋使勁喘氣。
霍克斯等了幾秒，心情很好地說：「休息好了？我們接著去下一個地點。」
話音落下，他背上火紅的羽翼張開，掠過平靜的街區，很快降臨到另一條街的屋頂上。
霍克斯式巡邏，就是這麽迅速∼
╰（*°▽°*）╯
風間真理只在A、B班有課，這兩個班的學生都出去實習了，她也沒了事做，只好去騷擾還在兢兢業業上班的相澤消太。
在當助教之前，她都不知道班主任還有那麽多事要忙。
風間真理提出要幫忙，被他以要好好養傷的借口拒絕了。
「我的傷早就好了！」風間真理真的很無聊，急需找點事做，要不然也不會提出給相澤消太幫忙的。
相澤消太神色突然變得微妙起來：「……會留疤嗎？」
風間真理沒想到他竟然關心這個，「不會，午夜老師每天都有幫我塗藥。」
相澤消太想起午夜從風間真理房間裏出來，那一臉蕩漾的表情，「…………」
「你怎麽會在意這種問題？」風間真理笑嘻嘻地問，「而且這次我受傷你也沒說什麽。」
因為你遲早要成為英雄，受傷無可避免，只會越來越多……相澤消太眼神黯了一瞬，盡管早已料到這種情況，他還是無法適應。
比起看到她受傷，他寧願傷的是自己。
他不回話，風間真理繼續道：「你是不是不關心我了呀？」
相澤消太頓時惱怒：「我什麽時候關心過你？！」
風間真理吐了吐舌頭，都不忍心戳穿他。
歐爾麥特好幾天都沒出現在雄英，其他老師也不需要風間真理幫忙，她就這麽無聊著無聊著，等來了塚內真的電話。
「你是不是忘記遊樂園這邊的事了？」塚內真語氣幽怨。
風間真理有些心虛：「……準備工作不是都做完了，宣傳期我又幫不上忙。」
塚內真打電話也不是為了追究這個，她最近很忙的，說了兩句之後就把主要目的說出來了。
「遊樂園下周開始營業，我們的宣傳效果很好，網上售票一天就賣光了，我特意叫人給你留了五十張。」
「哇，謝謝真姐姐！」
五十張票，A、B班和熟悉的老師都能去了！
風間真理開心得想要下樓跑圈，她也想讓大家看看她參與創造出的那些地方啊！
「停停停，」塚內真止住她即將出口的誇獎話語，「別動不動就給我發好人卡，我是有要求的，開業那天，你最好把歐爾麥特請來喔。」
「你和他不是同事麽？應該挺好請的吧。」
聽到塚內真的話，風間真理被喜悅沖昏的頭腦逐漸冷卻。
「我覺得不行，歐爾麥特本人應該挺想去的，不過真的到了現場，會被媒體過度解讀成他支持開放個性給大家使用的……」
濫用個性是很嚴重的罪名……
塚內真也有些無奈。她只是隨便說說，也不準備讓風間真理為難，改口道：「那就把你班上那些學生一個都不落地帶過來給我看，這總能做到吧？」
「沒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一起出去玩啦！
接下來是學生專場∼
教師組不會出現，因為除了麥克老師，其他人都和遊樂園格格不入的樣子2333
第74章 還好還好
上午九點，掛著雄英高中標志的校車停在人聲鼎沸的維利斯遊樂園門口。
山嶺女俠從車上跳下來，「雖說是護送學生，這任務也太輕松了吧……」
她心情很好地向註意到自己的人們搖了搖手。
開業的這天正好是一年級現場實習結束的第二天，老師們都忙著處理各地事務所發來的學生實習報告，有的對遊樂園不感興趣，有的沒有時間過來，校長就拜托了區內常常合作的幾位英雄幫忙護送學生。
密林神威臉上也有些笑意，「多虧了雄英老師們都那麽忙，才給了我們這麽好的機會。」
死亡赤拳左右張望了一下：「聽說這裏有排行第九的巨龍英雄負責安全？」
他對遊樂園沒什麽興趣，只是因為接到委托，而且聽說有前十的英雄出現，才跟著一起來的。
「對呀，不過龍九只是今天恰好有空而已。」風間真理說。
上次見到龍九時她的態度很不錯，不知道這個「恰好」是湊巧還是她特意騰出了時間。
不管真相如何，能公開出現在這樣的場合，風間真理已經感受到了她未曾言明的善意和支持。
A、B班一共40位學生，風間真理和幾位英雄安排他們去排隊檢票。
最後剩下轟焦凍站在原地沒動，風間真理望了望他，他說：「我和你一起。」
風間真理有些哭笑不得。
自從她在保須市推開轟焦凍讓自己被腦無抓到之後，轟焦凍對她態度一直很緊張，和他說了傷已經好了他都沒有放松。
被切島銳兒郎拉去排隊的爆豪勝己沒有望到轟焦凍獨特的發色，扭頭發現他正一眨不眨地盯著風間真理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個半邊臉混蛋！」他甩開切島銳兒郎的手，三兩步走到轟焦凍面前，「離這個家夥遠點啊！」
他的手指向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這個家夥？你是說我？」她瞪了眼爆豪勝己，「爆豪同學，我警告你，別以為不在學校就可以不尊重老師了。」
「什麽老師，」爆豪勝己冷笑，「你有做老師的自覺嗎？難道沒註意到他看你的眼神有多不正常？」
轟焦凍：「？？？」
哪裏有？
挺正常的啊。
風間真理也覺得有，她一臉深沈，「大概是，看易碎品的目光吧……」
轟焦凍的臉上就差沒寫怕自己一個轉身她就死掉了的字樣。
爆豪勝己：「…………」
切島銳兒郎再次把他拉走，「走啦爆豪，再不去排隊趕不上十點的開業盛典了。」
回來之後，大家在班級裏交流了這次現場實習的收獲，綠谷和飯田也說了保須市的經歷，他們對轟焦凍這樣的表現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而且風間老師那麽漂亮，多看兩眼也是正常的，他就經常偷偷看她。
當然，他沒有任何邪惡的想法，只是覺得她看起來很美好，那種感覺很難形容，有點像是埋藏在心目中經過歲月美化的珍貴回憶，每次想起都會讓他忍不住會心一笑，心情也舒暢起來。
切島銳兒郎發起了呆，排在他身後的爆豪勝己還是時不時看兩眼轟焦凍和風間真理排隊的方向，神色越來越不爽。
檢票之後，遊樂園的工作人員發了一塊特殊金屬片，作用是識別遊客身份，遇到危機時還能發射求救信號，和雄英體育祭采用的是同一種款式。
金屬片頂端串著繩子，風間真理把剛拿到手的那塊掛到脖子上，順著人群慢慢進入遊樂園。
入園之後是隨意活動時間，想看開業盛典的歌舞表演或者去體驗遊樂設施都可以。
「老師想去哪裏？」轟焦凍問。
風間真理「啊」了一聲，意識到他問話的目的：「你這是想和我一起？」
轟焦凍點點頭。
風間真理迎上他認真的眼神，不免有些頭疼，「你沒必要這樣。」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轟焦凍堅持。
風間真理被他真摯的眼神望著，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有些尷尬地移開眼。
轟焦凍說：「我從沒來過這種地方。」
大概是從小和同齡人的追求就不一樣，轟焦凍的眼裏只有提升實力，對這些玩樂項目也沒什麽念想。
「這樣啊……」風間真理拋下那一瞬間的不對勁，「那我們先去看開業盛典？」
和A、B班學生說過下午三點半集合回校，現在才剛入場，有的是時間玩，倒不如先去主持開業盛典的後台找一下塚內真。
「可以。」轟焦凍沒怎麽思考就同意了，他很喜歡和風間真理走在一起的感覺，去哪都沒問題。
維利斯遊樂園的開業盛典在園區的中心區域，前面已經搭好了寬闊的舞台，舞台後是一個個臨時搭建的帳篷。穿著各種服裝拿著道具的人們進進出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風間真理在一個白色尖頂帳篷前停下，上面掛著「臨時事故處理辦公室」的牌子。
帳篷只靠四個角支撐，周圍沒有遮擋，塚內真坐在桌前，遠遠地看到她就開始招手。
等到他們走過來，塚內真打量了一番轟焦凍，「不是說把學生都帶來給我看，怎麽只有這一個？」
風間真理還沒答話，塚內真就一掃不滿，笑了開來。
「難道這位比較特別？」
風間真理躲開了她調侃的眼神，「……怎麽可能。」
這個回答，好像有情況哦！
塚內真用手指點了點唇，「嘛，先坐下來再說，要喝水嗎？」
她從桌子後面拿出兩張折疊的椅子，擺在自己的對面。
「不用了。」風間真理說完，看到轟焦凍也搖頭了。
坐下來之後，風間真理才發現轟焦凍坐在她旁邊，桌子對面才是塚內真。
位置安排讓她感覺有點奇怪。
然而其他兩個人都沒覺得有什麽問題，她也就放下了心，問起了前幾天塚內直正提過的事情。
「你和艾基修特先生是怎麽回事？都沒聽你說過。」
塚內真露出回憶神色。
「那個啊……要從前段時間的一則新聞說起。」
「長蛇英雄在東京跟人合作的珠寶店被人舉報賣假貨，舉報人還找媒體曝光了這件事。當時警方已經介入調查，調查之後他們發現店內寶石居然全是假的。」
轟焦凍全神貫註地聽著，涉及到職業英雄的事，他也有些好奇。
更何況塚內真很會講故事，她常常主持各種節目，知道要怎麽說話才能更好地調動別人情緒，哪怕現在不是刻意，經她的口說出來的故事也比別人更扣人心弦。
「和長蛇英雄合作的店長不幸患病，要住院好幾個月，他也沒什麽親戚懂這行，就拜托長蛇英雄幫他找職業經理人來打理店鋪。」
轟焦凍肯定道：「新的經理人有問題。」
「是的，」塚內真點頭，「後來長蛇英雄還順藤摸瓜找到了經理人背後負責造假的團夥，沒想到當時艾基修特也因為另一個案子找過來了。」
「那夥人涉嫌造假的數額很大，是這幾個月以來難得的大案。」
罪犯找到了，接下來就是怎麽處理的問題。
他們都需要犯人結案，而且破獲大案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都對排行榜上的名次提升非常有利。
艾基修特想一個人獨占這份獎勵，長蛇英雄也是這麽想的。
兩方都是通過自己的線索找到犯人，而且遭遇的時間也相差無幾，說不上誰更占理。
於是開始了長達半個小時的辯論。
還不到因為搶奪犯人而大打出手的程度，不過聽塚內真的語氣轟焦凍完全可以想象出職業英雄之間的競爭有多麽激烈。
雙方越辯越來勁，反倒是來給長蛇英雄幫忙的塚內真聽得困了。
她和長蛇英雄抱怨說「都快到給小真理打電話的時間了」，然後讓人驚訝的事發生了，艾基修特確認她說的是風間真理之後馬上讓步，把條件改為了自己和長蛇英雄共同找到罪犯，以此平分這份獎勵。
「我倒是想問你，你和艾基修特是怎麽回事？」塚內真提起這件事就頭疼，「我覺得他強迫癥非常嚴重啊。」
轟焦凍聞言看了看風間真理。
「他以前欠了我人情，一直說要還，但是我又沒什麽需要他幫忙的事。」風間真理說著笑了起來，「強迫癥的話，好像是有一點。」
艾基修特每個星期都會給她發消息問候，而且都是在星期一的早上八點發，時間準得像早就設置好的定時發送。
問清楚這個問題，風間真理就沒什麽要和塚內真說的了。
為了避免轟焦凍無聊，她很快和塚內真告別。
路過一個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帳篷時，帳篷上的小窗口突然鉆出一個血淋淋的黑色腦袋：「小真∼」
轟焦凍瞬間繃直了身體：「——？！」
波瀾不驚的表情剎那間變成了空白。
「哈哈哈哈，」風間真理覺得他的反應有點可愛，「這位是貞子。」她介紹道。
貞、貞子！！
轟焦凍臉上的空白差點成了慘白。
「你好唷少年，」被黑色長發蓋住臉的貞子用同樣鮮血淋漓的手扒開頭發，「我看過體育祭直播，你的個性很厲害嘛。」
「……」要說謝謝誇獎嗎？？
轟焦凍艱澀地開口，聲音裏帶著微小的求知欲：「……貞子，也看電視？」
「我不僅看電視，我還是喝著可樂看的唷。」貞子用幽默的語氣回道。
「…………」轟焦凍。
居然還可以喝可樂，長見識了。
風間真理看到他的表情，怕他真的信了這是電影裏的貞子，趕緊說：「不要逗他了，」她忍著笑對轟焦凍道：「貞子是工作人員的代號，她的個性是鉆窗戶。」
限制很大，只有正方形的窗戶才能鉆，因此代號是貞子。
聽明白她的意思，轟焦凍空白的表情慢慢被如釋重負取代：「……原來是真人嗎？」
都感受到自己的世界觀岌岌可危了啊。
還好還好。
既然是真人，那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轟焦凍很快調整好心態。
貞子是個非常健談的人，「我的個性和貞子很像，還沒什麽實際用途，因此從小就被同學排斥，還遭受過校園暴力，雖然反抗了……還是沒交到什麽朋友，去年在便利店打工的時候遇到小真，她邀請我來這裏的。」
「以前從來不知道我的個性還能這麽受歡迎，」貞子滿是鮮血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看起來有點詭異的笑臉，「在遊樂園的鬼屋宣傳版面，有很多人留言說期待我的出場呢。」
轟焦凍：「……你加油！」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貞子回道。
她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
哪怕那些人對她的「期待」不是她最想要的那種，她依然感覺很幸福。
不用再因為個性受到歧視，還因此找到了穩定的工作，甚至工資高得連從前看不起她的人都要羨慕。
這是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貞子的頭慢慢從窗子退了回去，「我十點鐘要在鬼屋正式出場，先不和你們聊了。小帥哥你如果有興趣，可以關註我的個性主頁，遊樂園首頁的職工列表裏有我，點頭像就能關註哦！」
「……」不，並不想關註。
轟焦凍在內心拒絕道。
貞子的長發一寸一寸從窗戶縮了回去。
等到窗戶再次恢覆成原來的樣子，轟焦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轟同學真是可愛啊。」風間真理笑瞇瞇地說。
轟焦凍轉過頭來，一臉認真對她道：「風間老師比較可愛。」
要不是看你一臉正直，我會以為你對我有什麽企圖的啊。
感覺這麽下去自己都要被攻略了，風間真理歪了歪頭，突然咦道：「那不是爆豪嗎？」
不是很想遇到這位同班同學，也不想應對他那莫名其妙的敵意。
看著爆豪勝己的身影越來越近，轟焦凍說：「不用管他，我們去另一邊。」
第75章 約架
爆豪勝己快步走過來，叫住他們：「你們去哪？」
「這不關你的事吧。」轟焦凍說。
爆豪勝己最討厭他這平淡的語氣，立即嗆聲道：「我又沒問你，你搭什麽話。」
他把頭轉到風間真理的方向，發現她在低頭玩手機。
「西內！！」爆豪勝己很不爽，劈手奪過她的手機，「老子這麽大個人站這裏，你還看手機？？」
風間真理無辜地眨眨眼：「小勝你得有自知之明呀。」
「誰讓你叫小勝的？！」爆豪勝己抗議完，聽她在話裏暗嘲他還不如一個手機好看，頓時氣成了顏藝臉。
轟焦凍笑了一聲，有點擔心他會把風間真理的手機捏爆，趁他註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幫風間真理把手機搶了回來。
爆豪勝己的仇恨瞬間轉移到了轟焦凍身上。
「你想打架嗎？」
「在外面不能亂用個性。」轟焦凍平靜回道。
其實他對爆豪勝己的提議還是有點心動的。
體育祭結束之後，他想再找爆豪勝己打一場，不過學校馬上安排了現場實習，讓他一直沒能找到機會。
經歷了英雄殺手的事件，再加上在安德瓦事務所學到的東西，他覺得自己成長了許多，實力比以前更強大了。
而且，爆豪勝己平時那麽囂張，動不動就挑釁他，他也想看到爆豪輸給自己之後會是什麽表情。
一定很精彩。
「F區有對戰的擂台。」爆豪勝己瞧到他意動，立即說道。
他和切島都對擂台很感興趣，不過擂台十點半才開，切島想看開業盛典，他又沒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就跟著來了。
沒想到這麽巧，一到這邊就看到了他們！
想到轟焦凍拉著風間真理想要避開他的畫面，他暗自磨了磨牙。
「爆豪，你跑這邊來幹什麽？」切島銳兒郎的聲音在遠處響起，「風間老師和轟也在啊，好巧。」
他小跑過來，「開業盛典快開始了！」他一連說出好幾個英雄名字，「沒想到這麽多英雄會來，不知道待會兒致辭結束後能不能找他們要簽名。」
「當然能啊，」風間真理接話道，「你之前在體育祭上表現不錯，說不定他們還記得你哦。」
「哈哈哈哈真的嗎？」切島銳兒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就在這時，前方的舞台傳來了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聲音，布置在現場的設備同步打開，天空中出現了超大幅投影，將舞台上的情況清晰地呈現到眾人眼前。
風間真理擡頭，看到龍九站在主持人身邊，鏡頭聚焦在她身上時，現場響起了震天撼地的歡呼聲。
「哇，龍九！！」切島銳兒郎也激動得大喊出聲。
他還打算去前面一點，畢竟看真人舞台比投影更帶勁，不過龍九人氣這麽高，前面的位置現在絕對爆滿了。
爆豪勝己仰頭望著上方的龍九特寫鏡頭，現場近萬人，和以前去過的演唱會現場差不多，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演唱會能像今天這樣，讓他感覺這麽有凝聚力。
人們對龍九的信賴和支持，給這響徹雲霄的歡呼聲賦予了特殊意義，為之註入了令人心潮澎湃的強大能量。
哪怕只是遠遠聽著，爆豪勝己都忍不住熱血高漲。
這就是頂級英雄嗎？
爆豪勝己赤紅的眼裏閃過一絲向往，又很快被堅定取代。
總有一天，他也能到達這種高度。
不，他要比這更高！
轟焦凍也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這種場面。
現場給他的感覺是那麽的震撼。
讓他無比深刻地意識到了——他也是……想成為英雄的啊！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他忘記了這個目標，眼裏只剩下仇恨。
就那麽迷失了自己……
他手不由得握成拳。
風間真理有些擔憂地把手放到他的肩頭，他偏過頭來，嘴角上揚了幾分。
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就像風間老師說的，他一定能成為優秀的英雄。
為了心中的夢想，為了不辜負她的期待，他會比以前更努力！
看到轟焦凍神色恢覆如常，在爆豪勝己發現之前，風間真理把手放了下來。
爆豪勝己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格外不想她和轟焦凍接觸。
龍九之後又有其他幾位到場的英雄上台，氣氛比剛才龍九在時冷卻了些，不過依然熱烈。
英雄致辭之後，是歌舞表演。
塚內真和不少娛樂公司有聯系，請來的都是頗具人氣的明星，節目也安排得相當不錯，風間真理看得津津有味。
爆豪勝己惦記著擂台開始的時間，提前十分鐘就叫轟焦凍一起走了。
「你們不看了嗎？」切島銳兒郎指著投影裏唱唱跳跳的組合，「這是EnticE啊，超有名的偶像組合……」
「沒興趣！」爆豪勝己把手指掰得脆響，「我要和這家夥打擂台。」
切島銳兒郎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同樣眼神不平靜的轟焦凍。
切島銳兒郎在華麗的表演和兩位同學要打擂台之間猶豫了片刻，果斷選擇去看他們打架。
歌舞雖然好看，但他更想知道爆豪勝己和轟焦凍誰更厲害。
到底誰才是A班最強這個問題終於要有答案了，想想就興奮。
切島銳兒郎說：「我打電話給上鳴？」
「趕緊打，」爆豪勝己笑聲猖狂，「最好把B班的雜魚們也喊過來，讓他們看看我是怎麽打敗他的！」
「不管他有多少個性，我都是最強的！！」
轟焦凍：「……」
爆豪自信得讓他有點不爽啊。
轟焦凍也沒出聲反對，切島銳兒郎馬上找出了上鳴電氣的號碼打過去。
風間真理也用手機把轟焦凍和爆豪勝己對視的場景拍了下來，發給正在努力工作的相澤消太。
TO消醬：要打起來了∼
照片裏的爆豪勝己像是隨時都可能動手似的，轟焦凍眼裏也滿是戰意。
相澤消太很快就回覆了：不要胡鬧
TO消醬：和我沒關系，不要冤枉我啊
消醬：看好他們
消醬：要是有學生受傷，以後你就別想再帶學生出去了
英雄科的某些訓練非常危險，但是老師在訓練的同時也會把安全問題考慮在內，如果學生在訓練中受傷嚴重的話，要按照程序通知家長，說不定還會被憤怒的家長追究責任。
像這種出來遊玩的活動就更不用說了，這都能受傷，讓家長怎麽相信雄英能保護好自己的學生。
到時候，負責A、B班出遊的風間真理會被要求出面道歉，被扣工資，寫檢討等等……
相澤消太的話看似威脅，實則關切，風間真理十分不要臉地回了句「謝謝消醬關心」。
相澤消太：「？？？」
以往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回他「混蛋」「不會讓你得逞」這種話嗎？
被她一眼看穿用意，還收到了感謝，相澤消太有些不適應。
臉頰微微發燙，他把手機屏幕按滅，午夜正巧從他身後路過，瞥到他桌面放著的資料，伸出手拿了起來。
「勇學院？他們還真是喜歡派學生出來交流啊。」
「啊。」
「既然你把資料拿回來，是已經決定好了？」午夜翻了翻，停在一張擁有蛇頭和豎瞳的學生照片上。
她瞧到相澤消太臉上尤為明顯的笑意，頓了頓，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風間好像怕蛇？」她確認道。
「對啊。」相澤消太笑出了聲。
難得他這麽情緒外露，看樣子真的很開心，午夜為還不知情的風間真理默哀了兩秒。
「你到現在還沒被風間打死，真是命大啊。」她把手裏的資料放下了。
感覺再看下去，自己的良心會隱隱發疼呢。
相澤消太繼續笑：「她又打不過我。」
這麽有恃無恐，看得午夜都想打他了。
午夜對他翻了個白眼，準備去上課，想起他最近異常的表現，又折了回來。
「我說你該不會……」喜歡風間吧？
午夜有點問不出口。
這個以合理性為行動準則的男人，會喜歡比自己小上十多歲的女孩嗎？
那個女孩和他糾葛那麽深，性格也那麽活潑跳脫，常常在他生氣的邊緣試探，把他弄得頭疼又無可奈何。
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可能性太小了。
午夜把未出口的半句話吞了回去。
要是她猜錯了，被相澤消太吐槽，那多丟臉啊。
「怎麽了？」相澤消太問。
他的態度捉摸不定，總是以捉弄風間真理為樂，盡管其他老師也覺得風間生氣起來非常可愛……但是，目前除了午夜好像也不會有其他人再往這方面想。
「你終於意識到少年少女的美妙了？」午夜表情蕩漾，「那種活力，還有青春的氣息，啊∼」
她的神情陶醉起來，「悄悄告訴你，風間身材很好哦，腰也細——」
「給我閉嘴！」相澤消太截斷她的話，眼裏紅光閃過，黑發微微揚起。
午夜再次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以往開玩笑時，相澤消太都一臉風淡雲輕，從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這次竟然生氣了？
仔細回想了以往風間真理在辦公室時他的行為，午夜不由得心驚。
他表現得那麽明顯，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掩飾過，他們竟然都沒有覺得不對。
相澤消太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激了，擡手揉了揉額角，心累道：「不要把我和你相提並論。」
當初提起準備來雄英任教的事，她說是為了榨取青少年的……這種話她也說得出來。
不愧是18 禁英雄。
相澤消太突然想讓她離自己遠一點。
午夜「哎」了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也沒變啊。」
雖然對這件事非常意外，但是相澤消太都這麽大個人了，難道還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嗎。
午夜說不上支持，但也沒有反對，她揮了揮手，「我去上課了。」
「嗯。」
相澤消太拿起眼前的資料，重新投入工作中。
第76章 目標
維利斯遊樂園內部建立了好幾個區域，其中F區是擂台區，按照年齡來劃分，未成年的遊客可以使用個性在擂台上和人對戰，裁判由職業英雄組成，盡量保證對戰雙方的安全性和公平公正。
不設英雄科的學校不能在校內隨意使用個性，因此很多學生都沒有和同齡人對戰的機會，這個擂台從設立之初，就獲得了各界的高度關註。
走到擂台區域，不少擂台下都站著家長，擂台上是正在比賽的小孩，邊上當裁判的人……密林神威？
裁判的座位稍高一些，主持完這場比賽之後，密林神威和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就向風間真理走過來了。
「你這是？」
「兼職。」密林神威回應很簡短。
他最近人氣上升得很快，不過還是很窮。
在遊樂園內當裁判每個小時工資很高，再加上護送雄英的學生過來，他其實有兩份報酬可以拿，因此哪怕犧牲了遊玩的時間，他也挺開心的。
然而被風間真理看到，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啦。
「爆豪和轟同學想要打一場。」風間真理對他說。
聽出她的意思，密林神威很快就把心裏那點小小的窘迫拋開，「我來當裁判。」
轟焦凍和爆豪勝己的個性那麽強，待會兒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其他裁判可能阻止不了，換成密林神威絕對沒問題。
風間真理非常相信他。
「到這邊來。」密林神威招了招手。
他兼職的區域正好是15-18這個年齡組，路過一個擂台，爆豪勝己指著上面的人說：「B班的雜魚怎麽也在？」
「禮貌一點啦，那是回原同學。」風間真理擡起手給了他一記暴栗。
被爆豪勝己歪頭躲過。
「動動手指就能打敗的人，不是雜魚是什麽？」
盡管這麽說，爆豪勝己眼睛卻不肯放過擂台上的任何情況。
密林神威提醒他，「這位同學已經打敗三個對手了哦。」
密林神威負責的擂台就在這個後面，回原旋一上台他就發現了。
之後回原旋以秒殺的強勢姿態迅速贏下三場戰鬥，和同齡人相比強的離譜。
該說不愧是雄英的學生嗎，密林神威在驚訝的同時又覺得理所當然。
「我要和他打一場。」爆豪勝己說。
B班的人他在體育祭的單人賽上沒怎麽遇到過。
兩個班平時也不會混合上課，對於同樣在英雄科的B班眾人，他早就想見識了。
「我給你們當裁判。」密林神威點頭，正好回原旋把打暈的對手扔下擂台，他上去和當前擂台的裁判低聲說了幾句。
聽說接下來是雄英的兩個學生比賽，其中一個還是風頭正盛的體育祭第一名，想起爆豪勝己那兇神惡煞的表情，裁判也是出來兼職賺錢的，不想自找麻煩，果斷把位置讓給了密林神威。
站在擂台下觀看比賽的少年走過來：「風間老師，」他看了一眼轟焦凍，「轟同學。」
「是骨拔同學啊。」風間真理笑著打招呼，「怎麽在下面看著？」
「沒有遇到合適的對手。」骨拔柔造說。
擂台不遠設有休息區，不少人在那裏交流個性，尋找合適的對手。對普通少年來說，能夠放開個性和別人比試是難得的機會，當然要好好珍惜。
「要打一場嗎？」轟焦凍看向他，異色的眸子裏隱隱有些期待。
「不了，」骨拔柔造搖搖頭，他的個性是「軟化」，能夠把接觸到的物體全部軟化，轟焦凍的冰凍完全克制了他，再加上火焰能力，上了擂台他必輸無疑，若是遭遇戰或者其他地形還好說。
拒絕了轟焦凍，骨拔柔造又說：「其實我對風間老師更感興趣。」
風間真理眨了眨眼，「這麽試探老師的年齡可不行哦。」
要是上了擂台，不就說明她自己也沒滿18歲了嗎。
而且她以靈活性作戰為主，擂台的地面都被骨拔柔造軟化，她就沒了落腳的地方，打起來會很難受的。
「抱歉。」骨拔柔造聽出她委婉的拒絕，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頭看向了擂台。
擂台上，爆豪勝己和回原旋的戰鬥已經開始。
轟隆隆的爆破聲和高速旋轉產生的震動音讓擂台上的氣氛變得緊繃起來，比起周圍的小打小鬧，這邊聲勢浩大的戰鬥場面更能吸引人。
八百萬百快步跑過來：「真理也在這邊啊。」
風間真理看了看她身上多了一塊焦黑的衣服，註意到她的視線，八百萬百解釋說：「我剛才在那邊比賽。」
爆炸的聲音有點像爆豪的個性，再看到手機上切島發來的短信，她就趕緊過來了。
結果看到的不是爆豪勝己和轟焦凍的戰鬥，而是一個有點眼熟的B班同學。
爆豪個性的確很強，不過回原旋的個性是「回旋」，身體所有部位都可以進行高速旋轉。
只要維持住這個狀態，爆豪勝己就無法接近他。
他依靠個性的優勢來攻擊爆豪勝己，爆豪勝己反應迅速地躲避，紅眸微微亮起，不僅沒有覺得棘手，反而相當興奮。
「B班的同學好強啊！」八百萬百看了看骨拔柔造，主動搭話道：「你是骨拔同學吧？我在入學測試那天見過你。」
「八百萬同學。」同樣是保送生的骨拔柔造對她也有印象。
「可以和我比一場嗎？」八百萬百說，「感覺你的個性很克制我……」
她把自己的個性說了，骨拔柔造也有些興趣，就答應了下來。
「體育祭那時，我面對常暗同學毫無還手之力……所以想多積累一些經驗。」盡管對其他區域很感興趣，八百萬百還是選擇了過來尋找合適的對手，努力提升自己。
轟焦凍望了望她，忽然說：「你們都有自己的目標。」
風間真理就是這樣，這個遊樂園的建成意味著她已經逐步實現自己的想法了。
爆豪勝己也是，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並且毫不猶豫付諸行動，果決得讓轟焦凍有些佩服。
而他自己呢？才剛開始想明白自己要做什麽，要成為什麽樣的人……
「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來這裏你也是想見識更多的對手吧。」八百萬百望著台上的爆豪勝己說，「光是站在原地看人家努力，自己是不會有進步的。」
她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因為，比起羨慕人家，她更想做讓人家羨慕的那個人啊。
回原旋維持全身旋轉負擔很大，因此戰鬥時間越久他就越吃力，爆豪勝己卻越戰越勇，還采用了最節省力量的規避作戰方法，和在體育祭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為什麽不和我面對面戰鬥？」回原旋問，「難道我比你遇到的所有對手都厲害？」
「就你？」爆豪勝己哼了哼，不屑道：「弱雞一個！」
回原旋聽後沒有生氣，大笑了起來。
「你現在正被你口中的『弱雞』打得連連敗退啊哈哈，這是不是代表你比弱雞都不如？」
爆豪勝己沒有被他激怒，與他拉近距離，「你的頭是不能旋轉的吧？」
如果頭也轉起來，他就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了，甚至會因為高速旋轉而感到頭暈惡心。
爆豪勝己一直沒找到機會接近他的頭部，直到他主動開口說話。
「不要太得意忘形啊你這個弱雞，嘗嘗我這招的厲害吧——！！」
眼前火光大盛，回原旋一驚，沒未得及反應，焦油和爆破混雜的氣味就湧入鼻腔。
密林神威手裏的樹枝還沒伸出去，就看到爆豪勝己雙手按住回原旋的頭，把楞住的他一腳踢到了台下。
讓密林神威擔憂的爆炸沒有發生。
爆豪勝己比他想象的要有分寸得多。
「好燙！！」回原旋從擂台跌出，一下子坐到地上，又立馬跳起來。
雖然沒有被爆炸糊臉，但是那麽近距離地接觸爆豪勝己的手掌，還是讓他熱得直冒汗。
風間真理走過去，遞給他兩片連在一起的塑料葉片，葉片有些歪斜，中間是圓形的洞孔。
回原旋：「這是什麽？」
「風扇。」風間真理把他的食指塞進那個洞孔中，「自己看著用。」
「……」
回原旋運用起個性，手指帶動葉片飛快旋轉，微涼的風直撲面門。
「……老師你好有想法。」他的表情極其覆雜。
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個性還能這麽用啊！
「得謝謝A班的八百萬同學，這個風扇是她創造的。」風間真理笑瞇瞇地提醒他。
既然能創造，為什麽不創造一個會自動旋轉的呢？
回原旋不敢說，也不敢問。
＿（：з」∠）＿
擊敗回原旋，有兩個陌生少年上台挑戰爆豪勝己，被他秒掉，之後再也沒有人敢上台。
爆豪勝己覺得無趣，自己下來了。
八百萬百和骨拔柔造開始上台比試。
一連出了好幾個厲害角色，這個擂台周圍的人漸漸多了，爆豪勝己左看右看，「切島呢？」
「去買水了。」風間真理答。
說話間，切島銳兒郎抱著一箱水回來了，「太陽這麽大，想著大家都會口渴，我就多買了一些。」
把他箱子放在地上拆開，轟焦凍伸手過去，拿出一瓶水，再將剩下的全部凍住。
「謝謝。」轟焦凍說。
「不客氣，待會兒還要看你們比賽呢。」
切島銳兒郎摸了摸後腦勺，總覺得轟焦凍不會做這樣的事才對，就見他手裏的瓶裝水拐了個彎，送到了風間真理面前。
切島一臉黑線，忍不住咳了聲：「你們可得打得精彩一點啊，我把全班人都叫過來了。」
又不是看猴戲，還精彩一點，爆豪勝己不想理他，紅眸緊緊盯著風間真理手裏的水，「……你要喝熱水嗎？」
「用個性熱出來的不能喝吧？」風間真理無語，這種天喝熱水，他也問得出口。
轟焦凍聽了有點開心，「我的可以。」他說。
爆豪勝己臉迅速沈了下來。
風間真理把被轟焦凍冰凍過的瓶裝水貼到他的臉上，「為什麽這種事也要和轟同學比呀。」
「這不是比試啊你這個笨蛋！」爆豪勝己憤怒地甩開她。
不是比試那是什麽？風間真理哈哈一笑，「男人的自尊心嘛，我懂的。」
「你懂個×！！！」
爆豪勝己都快被她氣死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水。
轟焦凍拿給她的？
他偏要喝！！
不管轟焦凍在打什麽主意，他絕對不會讓他如願。
還有廢久也是，離風間真理這個家夥遠點啊！
一個個都湊上來，是想幹嘛？
第77章 想知道
八百萬百下台，看到的就是爆豪勝己一臉不爽的樣子。
A班已經來了不少人，回原旋又叫了一些B班的人過來，爆豪勝己早已等得迫不及待了，擂台上的八百萬百和骨拔柔造打完，他馬上向轟焦凍發出挑戰。
轟焦凍一言不發地走上擂台。
負責當裁判的密林神威還沒宣布開始，爆豪勝己就已經向轟焦凍攻了上去。
轟焦凍自然還是用冰將他隔開。
「A班的人都沒什麽進步嘛，」物間寧人朝擂台大喊，「不要讓我們看和體育祭一樣的畫面啊，你們是錄像放送機嗎？」
「閉嘴啊B班的垃圾！！」台上的爆豪勝己吼道。
「竟然叫我垃圾！？」
物間寧人咬牙切齒地瞪著台上的爆豪勝己，拳藤一佳用力錘在他的腦袋上，「別說話，給我好好看。」
物間寧人還想再開口，感受到壓在他頭頂的力道越來越大，只能選擇先不出聲了。
爆豪勝己一發強力爆破差點把轟焦凍推到擂台下，他眼神兇惡地盯著轟焦凍：「你不是還有其他能力嗎？為什麽不用出來？」
「瞧不起我嗎？？」
轟焦凍躲開他向自己左邊抓過來的手，說：「還不到時候。」
「想找合適的時機？」爆豪勝己哈哈大笑，「不會給你機會的，好好接受即將被我打敗的現實吧，你這個半邊臉混蛋！」
他再次抓向轟焦凍左邊肩膀，轟焦凍用冰阻攔。
下一刻，轟焦凍看到上方一道人影閃過，原來爆豪勝己只是虛晃一招，在他放出冰層的那一瞬間，已經預料到了他的動作，從上方繞了過來！
爆豪勝己雙手對準他的頭頂，掌心閃爍起危險的光芒。
「受死吧——」
轟隆一聲！！
爆炸產生的劇烈沖擊波形成白色的霧氣，頃刻間席卷了整個擂台。
離擂台比較近的一些人直接被氣浪掀翻在地，高溫將他們的皮膚燙得發疼，燃燒的火花從擂台鋪開，如流水一樣蔓延到擂台下。
密林神威猛然站起。
僅僅是爆豪一個人的個性，還做不到這種程度……
「這才像話，」爆豪勝己的大笑聲從裏面傳出：「還有什麽手段，盡管用出來吧！！」
「我會徹底擊敗你！！！」
轟焦凍沒有回應。
視線被遮擋，眾人看不到擂台上的情況，只能聽到爆豪勝己時不時發出的爆破聲響。
「就算是擂台，你也給我全力以赴啊！！！」
爆豪勝己的聲音帶著強烈的咬牙切齒。
煙塵中火光一閃而過，爆豪勝己冷笑。
「沒想到你左邊的個性也不怎麽樣啊！」
轟焦凍還是沒有開口，在煙塵中時隱時現的火光比之前亮了一些，爆豪勝己聲音裏多了些許吃力，語氣卻依舊張揚，「火力這麽小，對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是嗎？」轟焦凍哼了一聲，爆豪勝己的話讓他心裏也生起了一絲火氣，「別太狂妄了。」
「狂妄的是你才對！」爆豪勝己喊道，「連和同學比試都畏首畏尾，不敢拿出真正實力，你還想當英雄？不要做白日夢了！」
「給我死吧！！」
爆豪勝己加大音量，蓄勢已久的招式放出，震天的爆炸聲再次響徹雲霄。
氣浪裹挾著碎石飛出，風間真理看不清擂台上的情況，只能看到外圍的地基哢嚓哢嚓幾聲，瞬間裂出了好幾道縫隙。
緊接著，擂台上的兩人陷入了奇怪的沈寂之中。
爆豪勝己和轟焦凍都沒有再出聲。
戰鬥結束了？
誰贏了？
物間寧人急於看到台上情況，開始鼓動八百萬百給回原旋創造一個更大的風扇，好將台上的煙塵吹走。
八百萬百禮貌拒絕了。
為了不影響他們比試，密林神威等了片刻才向擂台中心走去。
踩著碎石和水泥塊走到爆豪勝己最後發出聲音的地方，他看到比賽的兩人都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已經失去意識。
連比試都這麽拼命……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們比賽，密林神威竟然有點羨慕。
他蹲下身，他們身上的衣服都被火燒得不成樣子，方便了他查看傷勢。
都是輕傷，昏倒應該是個性使用過度導致的。
A、B班的同學們沒聽到他宣布結果，也跟著跑上台。
「誰贏了？」物間寧人剛問出口，立即被煙塵嗆得咳了出來。
好吧，他知道密林神威為什麽不說話了。
他捂住鼻子，本想說一些嘲笑的話，顧及到比賽最後發出那一擊的強大破壞力……
「看來是平局啊。」他上揚的語調仍舊不怎麽友好，態度卻收斂了一些。
爆豪勝己搭在一塊石頭上的手指動了動。
「這種情況，只能算平局了。」密林神威問風間真理，「你覺得呢？」
風間真理是A班的助教，比賽發展都這種地步，她比密林神威更有發言權。
「誒……」風間真理指了指爆豪勝己緩慢擡起的右手。
手還在發顫。
離地面一兩厘米就抖得不成樣子了。
「爆豪贏了呱。」蛙吹梅雨在眾人震驚的眼神裏冷靜地吐出一句話。
聽到這句，爆豪勝己的手倏地垂下，啪嗒砸在地上。
「好、好頑強！！」A、B班的同學們齊刷刷道。
「爆豪比任何人都想成為英雄。」風間真理輕聲說。
他想成為能夠超越歐爾邁特的英雄。
所以哪怕已經成為體育祭第一名，他也沒有滿足。
不僅是因為他超強的自尊心，也因為認可轟焦凍作為自己的對手，才會一直挑釁他，試圖讓他拿出全部的實力與自己比試。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和綠谷出久的做法不一樣，他用另一種方法喚醒了轟焦凍內心想要英雄的那一部分。
「這麽強的力量，很多職業英雄都不如他啊。」密林神威感嘆，他用雙手個性化出來的樹枝卷住昏迷的兩位學生，把他們帶到了休息區。
他們淒慘的模樣讓還在找合適的對手準備比試的少年們分外震驚，不過密林神威身後還跟著那麽多人，少年們也不敢上前詢問，只能悄聲議論。
爆豪勝己和轟焦凍比賽的擂台外掛了暫停使用的牌子，工作人員在抓緊時間修補。
裁判席的上方有布置錄像機器，設備是塚內真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哪怕被物體和某些個性遮擋，也能清楚地記錄擂台上發生的情況。
風間真理請管理機器的工作人員幫忙拷貝了一份影像到自己的郵箱，收到郵件之後，又轉發給了相澤消太。
沒多久相澤消太就回覆了。
消醬：轟焦凍今天狀態不錯
TO消醬：因為遊樂園太好玩了∼
相澤消太：「……」
果然還是該繼續工作的，看什麽手機啊。
回到休息區，還沒走進去，風間真理就聽到爆豪勝己得意的笑聲。
「我果然是最強的，哈哈哈哈哈！！！」
他醒來應該不止一會兒了，A班眾人都在抱怨他的行為。
上鳴電氣捂住耳朵，對轟焦凍說：「你為什麽要輸給這種人……」
他覺得爆豪勝己要是有尾巴，都能豎起來捅破天了。
轟焦凍坐在椅子上，神情沒有不甘，反而有種難以掩飾的呆氣。
他眨了眨眼，低聲說：「抱歉。」
「不是讓你道歉的意思啊。」八百萬百扶額。
A班最強的兩個人都是這副德行，剩下一個個性也很強的綠谷，到現在和班上女生說話都還會臉紅，淚腺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發達，讓她感覺前途一片昏暗。
還好她只是副班長。
這個時候，心裏竟然有點慶幸呢。
爆豪勝己看到進來的風間真理，立即走了過去。
「你去哪了？」語氣兇得像是在質問。
風間真理只得把買給自己的飲料遞過去，「給你買了瓶飲料。」
切島銳兒郎買的一箱水早就被A、B班的同學們分完了。
爆豪勝己眼睛一亮，把飲料接過來準備挑剔一番，結果發現包裝是粉色的，還寫著「水蜜桃∼甜蜜一個夏季∼」這樣的宣傳語，耳根一熱，又把飲料丟還給她。
「這種垃圾食品我才不要！！」
「不要就不要，」風間真理自己插上吸管，突然發現有一股無法忽視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
她轉過頭，看到轟焦凍用一種她非常熟悉的眼神盯著她。
風間真理：「？？？」
雖然我也想給你們帶一箱水，但是我搬不動啊。
風間真理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真誠一點。
然後轟焦凍的眼神變得更難以理解了。
風間真理根本讀不懂他的眼神，只能對他問：「……你也要嗎？」
自動販賣機在門口就有。
要是轟焦凍點頭，她就出去再買一瓶。
轟焦凍沒說話，輕輕搖了搖頭。
這時，青山優雅突然拍了拍爆豪勝己的肩膀，「爆豪☆你有麻煩了∼」
爆豪勝己：「啥？」
上鳴電氣接話道：「你把轟打傻了。」
「…………」
轟焦凍抿了抿唇，有點天然呆的眼神突然變兇。
步入夏季，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尤其是在聚集了不少人的休息區，可在上鳴電氣說過那句話之後，A班的眾人都感覺室內涼快了一些。
「啊啊啊啊上鳴！」峰田實突然尖叫，「上鳴變成冰塊了！！」
透過晶瑩的冰層，還能看到上鳴電氣搞笑的表情。
「噗。」不少人笑了出聲。
「不要再開玩笑了，」飯田天哉大喊，「B班的同學們都去擂台了，我們也不能落後！」
「可是你自己也在笑啊。」麗日禦茶子說。
飯田天哉動作頓時僵住。
這個班長好難做（メ｀ロ′）/
風間真理望了望坐在角落裏一直悶不吭聲的綠谷出久，在爆豪勝己沒註意到的時候坐到他的身邊。
「綠谷同學怎麽了？」
「大家……都非常努力。」綠谷出久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微微收緊。
來遊樂園之前剛被歐爾麥特告知了ALL FOR ONE 之事，綠谷出久內心非常沈重，再看到爆豪勝己和轟焦凍的比賽，他心裏有些觸動，卻又不敢妄自菲薄。
在遇到歐爾麥特之前，他都沒抱希望真的能成為英雄，甚至連報考雄英都是一種卑微到極點的想法。
如果被刷下來……就真的沒辦法成為英雄了吧……
從小到大，大家都這麽說的。
無個性不可能成為英雄。
到處都是充斥著絕望的否定中，他只能用英雄筆記來麻痹自己，哪怕什麽也做不了，哪怕真的無法成為英雄，他也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記夢想。
這個夢想每次說出來都會被人嘲笑。
可他，就是想成為英雄啊……
盡管現在已經進入雄英，無限接近目標了，他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
同班同學付出的努力都不輸於他，現場實習之後，小勝和轟他們的進步那麽大……
風間真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每個人都會有迷茫的時候。」她說，「這個時候，想想自己的原點吧。」
「你為什麽想成為英雄，為什麽要來雄英。」
「我……」
風間真理要是知道他從前是無個性，現在卻能逐步適應這麽強大的個性，實力也得到了老師和同學們的認同，一定會誇他是個天才的。
不過她並不知道這一點。
明明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為什麽要露出這麽沈重的表情呢？
她沒有追問，只是說：「你自己想就行了，不用說出來。」
綠谷出久手握成拳，很快又松開。
「可我……想告訴你！」
「風間老師！」
我想知道你眼裏的我是什麽樣的。
我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成為英雄。
我是不是真的能背負起歐爾麥特的重任。
我……也想從你口中聽到一句「做得不錯」……
他的音量突然變大，風間真理趕緊捂住他的嘴，「小聲一點！」
已經晚了。
正在交談的A班眾人聽到聲音迅速看過來。
「告訴什麽？」
「是告白吧告白吧？？」
「哇，綠谷，沒想到啊！」
「臭久，給我去死！！！」來自爆豪勝己的咆哮。
「不是那樣的，你們聽我解釋啊啊啊啊——」綠谷出久的聲音被淹沒在爆破聲和叫好聲中。
第78章 迷宮
綠谷出久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地板的冰涼直擊他的心臟，在同學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綠谷」的譴責聲中，他的心也拔涼拔涼的。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綠谷你還好嗎？」飯田天哉蹲在他的頭旁邊，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綠谷出久感覺被爆豪打到的臉頰有些發疼，不想再說話，只能用絕望的眼神回視。
「這次不能怪爆豪同學，」麗日禦茶子蹲在他的另一邊，「你怎麽可以對風間老師有那種想法。」
「對，我們應該把心思都放在學業上，這樣才能對得起老師們的辛苦栽培！」飯田天哉擲地有聲。
綠谷出久：「……這是個誤會QAQ！」
「不要假裝了！」峰田實蹲在他的頭頂上方，作為他的後桌，他嚴厲地指責了綠谷，「我發現你上課一直在盯著風間老師看，還經常在學校裏和老師制造偶遇，太狡猾了！！」
體育祭那時，風間真理對他和轟焦凍那場比賽表現得非常在意，歐爾麥特很擔心她，綠谷出久也是知道這件事才……被峰田實這麽一說，就更解釋不清楚了。
而且他自己也莫名地心虛起來，真的是因為歐爾麥特擔心她，他才會這麽做的嗎？
風間真理把發怒的爆豪勝己安撫下來，還想去看被他暴揍了一頓的綠谷出久，爆豪勝己直接把她拖走了。
「又死不了，有什麽好看的。」爆豪勝己望了一眼被同學圍住的綠谷出久，再次哼了聲。
「好的吧。」風間真理偷偷給綠谷出久點了根蠟燭。
綠谷出久好幾次見她都會問角度刁鉆的問題，還都是和教學內容無關的，讓她差點答不上來。
為了不讓自己作為老師威嚴掃地，她只能在心裏和綠谷說聲對不起啦！
不是老師我不想聽你的心裏話，是爆豪非要把我拉走的∼
「我們去沖浪怎麽樣？」爆豪勝己問。
「你不去擂台看B班比試嗎？」風間真理有些詫異。
「以後還有機會。」爆豪勝己說。
他在和轟焦凍的比試中收獲良多，因為個性使用過度，他的手還很痛。光是看人家比試沒意思，自己又打不了，還不如去玩點別的。
風間真理望天：「我這幾天不太方便。」
爆豪勝己正要問為什麽不方便，反應過來她說的可能是生理期，臉上多了少許不自在。
風間真理說：「而且我沒帶泳衣。」
維利斯的ABCD四個區域相連，都屬於海洋區，除了沖浪還有許多可玩的地方，不換好泳衣過去，總覺得好可惜。
「那你帶了什麽來？」爆豪勝己問。
「我自己呀！」風間真理自豪道。
「…………」
爆豪勝己手按在風間真理頭頂使勁揉了揉。
「不要弄亂我的發型。」風間真理抗議。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她出門的時候紮了個丸子頭，聽她這麽說，爆豪勝己的手改為戳她頭上圓滾滾的小丸子。
「不如我們去鬼屋吧！」風間真理提議，她想看看貞子工作得怎麽樣了，是不是真的那麽受歡迎。
「不去。」爆豪勝己馬上拒絕。
「為什麽？」風間真理眼睛微彎，「難道你怕鬼？」
「怎麽可能？！」爆豪勝己瞬間炸毛，「一群真人在那裏裝鬼嚇人，你不覺得很無聊嗎？？」
風間真理對上他璀璨的紅色眼眸，勉強點點頭，相信了他不怕鬼的說法。
其實鬼屋最恐怖的不是人，而是那種氣氛。
不過男孩子應該都比較喜歡玩那些刺激的項目吧？她小時候經常被霍克斯帶去遊樂園玩，霍克斯還特別喜歡過山車，不過他自己學會飛之後就不怎麽玩了。
轉而喜歡上了帶風間真理飛來飛去。
他比風間真理大幾歲，可能是女孩子長得比較快，再加上他挑食，兩人曾經有段時間看起來差不多一樣高，霍克斯也因為身高差點被她趕超，終於忍著不適開始喝起了牛奶。
「去玩過山車？」風間真理問。
遊樂園的過山車有垂直下墜過程，在經歷過來來回回上下左右的倒轉之後，終於看到頂點的風景，又在美景映入眼簾的剎那從空中墜下，產生的如同被甩出去的失重感讓人很難不心生恐懼。
風間真理有點想看爆豪勝己那時候的表情。
「好啊。」爆豪勝己剛答應下來，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爆豪！！救命啊！！！」切島銳兒郎在手機那頭聲嘶力竭，「救命啊嗚嗚嗚嗚——！！！」
「我們在……迷……哇啊啊啊啊啊不要過來！！」上鳴電氣的聲音傳來，接著啪地一聲，電話被掛掉了。
「打電話求救，好歹也說清楚你們在哪啊。」爆豪勝己憤憤地按了回撥。
切島銳兒郎沒接。
「我知道哦，」風間真理笑著說，「是E區的迷宮。」
切島銳兒郎喊聲非常大，她也聽到了。
剛才在休息區聽他們說找到一個非常好玩的地方，沒想到是那裏。
E區整個區域都是模擬中世紀的風格建成的，除了幽暗的森林，冰冷的地下河道，覆古的城堡，還有許許多多奇異的生物，遊客在裏面可能找到工作人員提前埋下的寶藏，也可能會遇到危險。
不過那些對普通人來說危險的地方，對雄英的學生都不是問題。
風間真理覺得切島銳兒郎打這個電話來，其實是想把爆豪騙過去。
還是不要告訴他好了。
看著爆豪勝己急急地朝E區走去，風間真理也跟了上去。
進入E區，便看到穿著哥特式板甲的守衛佇立在雕刻精致的木門前，手裏的長柄戰斧交叉橫在門上。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高高矗立的灰白色石墻下，他的身邊停著一輛商務車。
體驗迷宮的時間在兩個小時以上，再加上遊樂園沒有公布寶藏內容都有什麽，除了少量的冒險愛好者，並沒有吸引到多少遊客前來。
那男人原本有些焦急，看到爆豪勝己和風間真理靠近，立即叫起來：「你們怎麽才來？」
爆豪勝己楞了楞，偏頭望到風間真理平靜的神色，意識到這是進入迷宮劇情裏了。
「快上車快上車！」西裝男人推了推爆豪勝己，「快到晚上了，呆在這裏不安全。」
「我們要去哪？」爆豪勝己鉆進車裏，一邊問。
事實上，現在連中午都沒到，不過沒必要那麽較真。
車裏已經有兩男一女，其中一個黑發男人看到風間真理眼睛亮了亮，爆豪勝己皺了皺眉，把風間真理拉到身邊。
他的衣服早就在和轟焦凍比試的時候被燒壞了，現在穿的是遊樂園提供的襯衫，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還有幾分文質彬彬，那男人註意到他的動作，對他笑了笑。
粉色頭發的年輕女孩說：「還差一個人。」
「不等了，」西裝男人發動汽車，「天快黑了，趕不到城堡你們會很危險。」
守衛默默收回戰斧給車放行。
進入石墻之後，能看到聳立在車道兩旁的樹木高大茂盛，枝葉繁雜，將頭頂光線遮得嚴嚴實實，倒真有些接近夜晚的感覺。
風間真理覺得先前說話的粉色頭發有些眼熟……是之前給相澤消太傳遞消息的人啊！
只不過她今天的打扮比較時髦，不是黑發，妝容也沒有當時那麽成熟妖嬈，風間真理才沒有第一眼就認出來。
她也看到了風間真理，忽地笑起來，「你是橡皮頭那個……」
邊上的黑發男人咳了咳，用手肘撞了撞她，她聳了聳肩，對風間真理說：「我是羽根山和步。」
風間真理對她的聲音也有些熟悉，仔細想了想，憶起她是有名的地下偶像「Pop☆Step」。
在鳴羽田區那時，風間真理還去看過她的演唱會。
聽說她和非法英雄「爬行者」是好朋友，兩人經常一起出現。
風間真理望了望她身邊那個黑發男人。
這就是被荼毘燒了限量版歐爾麥特周邊的可憐人麽？
風間真理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得帶上了些同情。
灰回航一：「？？？」
羽根山和步還在高中時候就因為不滿能力使用法經常在外面用個性飛來飛去，所以她從看到遊樂園的宣傳開始就很感興趣。
灰回航一則是受到塚內真邀請而來的。
因為聽說風間真理也會來，她前段時間還幫忙抓到了英雄殺手。
灰回航一的師父指虎被人偷走個性，隱姓埋名在地下當了數年非法英雄。
也就是遇到羽根山和步那一年，他帶領灰回航一走上了非法英雄的道路，他們還一起遭遇了斯坦因。
斯坦因認為自己是在扭曲的社會開辟了正確道路的人，指虎卻說他不過是個瘋狂的街頭殺人犯而已。
在那場戰鬥中，指虎打掉了斯坦因的面具，重傷了他的臉，並且在和人說話的時候提到了他缺乏信念。
聽到指虎的話，斯坦因突然明悟了，認為有些人的罪惡大於壞人，他們沒有任何信念，是虛假的英雄。
結合之前「沒有理想胡亂使用個性的人都是罪犯」的想法，斯坦因誕生了前所未有的決心。
這份決心和信念讓他蛻變成了兇名赫赫的英雄殺手。
灰回航一覺得造成這個現象和自己也有些關聯，因此這些年密切關註英雄殺手的消息，更是在聽說他傷到英格尼姆之後，馬上拜托羽根山和步給相澤消太送了消息。
這時，前方開車的西裝男人突然把車停下，告訴他們車拋錨了，而且他們在森林裏迷了路，必須要靠自己才能找到前往城堡的正確道路。
只是個設定而已，大家都沒有發表異議。
下車之後，西裝男人從後備箱拿出幾個小背包，每個人發了一個，說了句「祝你們好運」就上車踩起油門調頭離開了。
灰回航一打開小背包，裏面有一支手電，一瓶水和三塊幹糧。
羽根山和步指著前方偏僻的小路說：「我們走這邊。」
「好。」灰回航一看了看風間真理，收到爆豪勝己兇惡的瞪視。
剩下的那個陌生男人和風間真理兩人都沒有跟上來。
羽根山和步的語氣輕快：「這就是橡皮頭當年要找的人？」
「是的。」
他說話竟然這麽簡練，羽根山和步回頭問：「你還在想斯坦因的事？」
灰回航一沒吭聲，羽根山和步笑嘻嘻地說：「讓你的塚內學姐想想辦法嘛，聽說斯坦因現在被關在塔爾塔羅斯。」
那是關押超重量級罪犯的監獄，但是塚內真的哥哥塚內直正應該有辦法帶人進去。
灰回航一笑了笑：「你在吃醋嗎？」
羽根山和步臉上浮現出些許惱怒：「怎麽可能。」
她不再和灰回航一說話，利用個性跳到前方的樹上，突然目光一凝。
「那是什麽？！」
陰暗的小路上，幾只手從地上探出，其中兩只還晃來晃去。
「這裏又不是鬼屋……」
羽根山和步跳過去，看到那些手的主人陷在泥裏，臉朝天空，緊閉著雙眼，臉上泛起詭異的青色。
其中一個紅發少年的雙手還在動，看到她立即露出驚喜的神色。
「能不能幫幫忙？」切島銳兒郎語速飛快，「真的好難受啊，我快喘不上氣了，還說要騙爆豪過來玩，結果自己先被人騙了……」
灰回航一上前，把切島銳兒郎從地上拉起。
他陷進去的地方是個圓形的沼澤坑，學校教過這種時候不能亂動，不然會越陷越深，因此他們幾個一直待在坑裏，等了近十分鐘。
聽到他的話，灰回航一問：「爆豪？前段時間雄英體育祭的那個？」
「對對，就是他。」切島銳兒郎點點頭，又感慨起來，「第一名就是不一樣啊，名氣真大……」
「我和他同一輛車進來的，不過他們沒走這條路。」灰回航一說。
「這樣啊……還好遇到了你們，你們真是好人！」切島銳兒郎臉上出現燦爛的笑容，在看到灰回航一從沼澤坑拖出來的幾人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是怎麽回事？剛才還好好的！」
有說有笑的同學轉眼就昏迷不醒，臉色青白如同屍體，切島銳兒郎被嚇傻了。
羽根山和步給失去意識的幾人做了個簡單檢查，切島銳兒郎焦急地望著她，她說：「有點像窒息。」又輕聲安撫他，「你先別急。」
切島銳兒郎怎麽可能不急，不過他在學校裏學到的急救知識還應付不了這種覆雜的場面，只能焦急地望著羽根山和步。
過了一會兒，羽根山和步把位置讓開，切島銳兒郎湊過去試探同學們的鼻息，發現他們的呼吸已經變得和緩而平穩，嚇人的臉色也回歸了正常，終於放松下來。
灰回航一向切島銳兒郎詢問具體是怎麽回事。
聽到切島說是有人搶走了遊樂園發的背包，然後他們在追人時突然掉進沼澤坑，再看看和他們身形極其契合的坑洞，灰回航一心下一沈。
一次放出好幾個沼澤坑，釋放個性的精準度卻沒有下降，這麽強的控制力……
羽根山和步猜測：「難道有人故意引爆豪同學過來？」
「爆豪應該不是目標。」灰回航一搖頭，「風間才是。」
切島銳兒郎被他們的鄭重其事嚇了一跳，「我覺得，這個人應該不是敵人……」
如果是敵人，不可能只把他們困在沼澤地裏而沒有任何後續舉動。
用來威脅風間老師就更不可能了，直到他們被救上來，那個人都沒有出現，像是放棄了他們一樣。
「不是敵人，但比敵人更可怕，」灰回航一說，「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和風間見面的機會。」
當非法英雄這些年，他看多了這樣的事。
比起用人質威脅，地下那些人有的是辦法說服一個人誠心歸順。
比如——暗地裏逼迫雄英把人開除，等到人陷入絕境之中，再裝作救世主一樣若無其事地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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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茶栗絲的糯米團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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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電話
可能是個性和聲音有關，在他們說話時耳郎響香第一個清醒過來了。
她慢慢地坐起來，提出疑問：「想見風間老師不難吧？」
灰回航一搖搖頭，說：「如果真有那麽容易，我也不用到遊樂園來了。」
切島銳兒郎一下子跳起來：「你你你不會是和那個人一夥的吧？！」
「你的警惕心也太差了，」看到切島銳兒郎如臨大敵的表情，羽根山和步也笑了，「放心，我們不是壞人。」
切島銳兒郎和耳郎響香並沒有因為她的話放下心來，站到失去意識的同學面前，警惕地望著他們倆。
「你是怎麽昏倒的？」灰回航一問。
盡管對灰回航一的身份心有疑慮，耳郎響香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她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間，好像被什麽東西刮到了，沒多久就暈了過去，切島銳兒郎在那時用了個性，因此沒有這種感覺，他還以為身後的同學們都安靜下來，是想等爆豪過來嚇他一跳呢。
「打電話給風間。」羽根山和步說。
「我們沒有風間老師的電話。」切島銳兒郎撒了個謊。眼前的兩人目標也是風間老師，他怎麽可能傻乎乎地打電話叫她過來。
「不是和你說話。」
羽根山和步踢了灰回航一一腳。
灰回航一甩了甩滿是泥水的雙手：「這讓我怎麽打？」
他也沒有風間真理的聯系方式，只能打電話找塚內真，這種事羽根山和步也能做，不過出於某種原因，她不想和塚內真說話。
羽根山和步從他的上衣口袋裏摸出手機，按下了和塚內真的通話鍵，把手機放到灰回航一耳邊。
灰回航一忍不住嘆氣：「早知道在車上和她要個電話好了。」
被他們談論的風間真理正在和爆豪勝己說話。
「那個女的是流行舞步？」他問，「你怎麽認識她的？」
「上次和相澤老師出去的時候見過一次。」風間真理說，「沒想到你也追星誒。」
「沒有，」爆豪勝己否認，「只是看過她的演唱會錄像。」他頓了頓，忽然看著她說，「我不喜歡那個類型的。」
「明白明白，你喜歡歐爾麥特嘛。」
英雄在民間擁有大量的支持率，比起高人氣的偶像也毫不遜色。
「我以前還想過要成為明星呢。」她的語氣沒有羨慕，反倒有些唏噓。
爆豪勝己有些驚訝，風間真理和他說：「因為有想做的事。」
「看到那些大明星在節目裏侃侃而談，不管做什麽都有人捧場，在社交網站上發自拍都有成千上萬的轉發量。我也想獲得這樣的關註啊，想讓大家都認同我的想法……」
「那後來呢？」爆豪勝己問。
她不像是會半途而廢的人，而且以她的外形和人脈，想要當明星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我還是更想當英雄嘛，」風間真理躲開他過於專註的目光，「而且真的到了能把自己想法說出來的那一天，我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那時候，有些人因為她的演講自發組織了抗議活動，然後被人利用，在街上大肆使用個性傷害了不少無辜路人。
那些人的抗議活動沒有因為這場事故而平息，反而演變成了更大規模的暴動。
而她認為是錯誤的那些警察和相關機構卻在她尚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迅速出面壓下了這一切。
那時候她就懷疑過自己的想法到底對不對。
想要人人都能自由使用個性，真的是錯的嗎？
沒人能告訴她答案。
被認為是知己的人其實只是利用自己，唯一算得上親近的相澤消太忙著給她收拾爛攤子，她也不敢去和他說話。
她只能在心裏一遍遍問自己，真的錯了嗎？
那時的迷茫在現在仍然時常發生，她越來越明白人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都對世界有自己的見解和理念，當大多數人產生的相似觀念匯聚到一起時，能夠在人群裏始終堅持自己才是最難的。
剛才在休息區，綠谷想說的就是這種事，他的眼神風間真理太熟悉了，她曾經也是那麽想要認同啊。
那麽想要得到別人的支持。
爆豪勝己戳了戳她頭頂紮好的頭發，「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風間真理拉下他的手，對他笑了一下。
「笑得真醜。」爆豪勝己評價道。
「什麽？」風間真理瞪他，「你再說一次？」
爆豪勝己望進她璀璨的綠眸，忍不住呆楞了片刻，回過神來趕緊把臉轉到了另一邊。
「我們要怎麽找切島？」他問。
爆豪不是一向很有主意的嗎？竟然征求自己的意見。風間真理覺得此刻自己頭頂一定加持了教師光環，心裏更是充滿了責任感。
「打電話的時候他們還沒進來多久，應該還在森林裏，我們到處找找看。」她仰著頭說。
一大群人的腳步還是很好辨認的，爆豪勝己也沒有反對。
事實上，看到她有點自得的可愛表情，他覺得自己有點移不開眼。
他的身邊從來都不缺少支持的聲音，圍繞在他周圍的人也一直很多，不過他能感覺到風間真理和那些人不一樣。
她認同他不是因為他強大的個性，也不是因為他的外表，甚至被人評價是惡劣的性格，都沒有引起她的反感。
因為她看到的只是他這個人而已。
他的目標，他的理想，他的一切，她都用行動表達出了無限讚同。
因為他是爆豪勝己，也因為她有著和他一樣遠大而遙不可及的目標。
她為這個目標付出了許多努力，在別人看來荒誕至極，她卻始終沒有放棄。
爆豪勝己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又覺得她比自己耀眼許多。
他對會把自己的想法付諸於行動之人不反感，甚至可以說還有點喜歡，而且她長得也很不錯。
所以……
會喜歡上她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吧？
爆豪勝己又用手戳了一下風間真理頭頂紮得圓滾滾的小丸子。
風間真理煩不勝煩，只能把他作亂的手抓下來握在手裏，爆豪勝己回握住她的手，火一般的紅色瞳孔中，悄悄泛起了笑意。
從出發地點隨意選了條路往前走，沒多久他們就遇到了一個灰色衣服的男人。
那人盤腿坐在路邊，神情有些沮喪。
爆豪勝己牽著風間真理的手出現，灰衣服的男人看到他們，神色變得驚喜起來。
「那個，兩位小同學，你們有水嗎？」他像是不常和人搭話，臉上還有些尷尬。
「沒有，」爆豪勝己說，「每隔一公裏就有補給站，你可以去那裏喝。」
他還要去找切島他們，哪有時間應付這些假裝困難的工作人員。
演技倒是不錯，要是普通人能幫得上忙，應該會挺高興的。
被拒絕的男人站了起來，「可是我撐不到補給站了。」
他動作緩慢地靠近爆豪勝己，「你真的沒有水嗎？」
爆豪勝己覺得有點不對，連忙喝道：「站住！」
灰衣服的男人沒有停下動作，爆豪勝己只覺得眼前一花，男人已經搶到他手裏提著的小背包，轉身就往森林裏跑。
好快的速度！
爆豪勝己心裏驀地升起一股憤怒，身體不由自主追上前去。
灰衣服的男人速度忽快忽慢，總是在他追不上的時候慢下來，要追上了又加快腳步，就這麽吊著他，他沒多久就意識到了不對。
更讓他感覺不妙的是，風間真理沒有跟上來！
風間真理還停留在原地。
看到灰衣服的男人那一刻，她就覺得他的表現有點怪異，然而還沒等她提醒爆豪勝己，爆豪勝己就消失了。
是幻術嗎？
她嘗試叫了兩聲爆豪勝己的名字，沒有聽到回應。
在敵人個性不明的情況下，按兵不動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她才留在原地等待機會。
之所以確定不是工作人員在搗亂，是因為遊樂園裏沒有類似個性的人。
來這裏打工的職員都經過了她和塚內真的嚴格審核，每個職員的資料都必須上報給英雄公安委員會，就算這裏真有幻術類的個性，也早就被那群人挖走了。
那麽，這到底是……
風間真理沒有表現出慌亂，不動聲色地戒備起來。
不多時，眼前的景色變了。
世界突然變成黑白，猶如簡陋的鉛筆畫，然後被人擦掉痕跡，塗上了新的畫作。
重新出現在她眼前的是離密林神威舊事務所很近的一條街道。
灰暗而壓抑的天空，街上行人匆匆，她看到相澤消太從雄英的方向跑下來，在街上喊著她的名字。
他不是現在那種胡子拉碴眼神頹廢的模樣，而是穿著白色襯衫，打了暗藍色的領帶，頭發都紮在腦後，看起來充滿精英氣息，臉也年輕一些。
是三年前嗎……
風間真理從來沒看到過他那麽焦急的神色，覺得心裏一陣不快，想移開視線，卻又忍不住看了下去。
一個渾身裹在黑色鬥篷裏的高大男人在街角攔住了他。
「你是一年級A班的班主任嗎？」那個男人問。
「你想幹什麽？」相澤消太回應非常直白，帶著點不客氣。
「風間是你的學生吧？」那人問，「給你造成了這麽大的麻煩，你為什麽還要管她呢？」
聽到他提起風間真理的事，相澤消太眼裏染上了紅意，纏在手腕的拘捕武器散開。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誰不重要，」男人還沒說完，相澤消太手上的拘捕武器飛出，在他身上纏繞幾圈，把他的上半身牢牢綁住了。
男人看了看綁在自己身上的灰色布條，不怎麽在意，反而揚聲誇道：「Eraser·Head……你還真是個好老師啊！」
「體育祭之前，你有位學生的家長不讚同他成為英雄，勸他放棄體育祭的比賽，是你打電話給家長說服他們同意的，你還在電話裏和家長說他資質很好，一定能成為優秀的英雄。」
「可他卻在接下來的現場實習裏失去了半條腿，別說英雄了，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現在，風間造成了那麽大的動亂，讓多少人焦頭爛額，你卻打算保下她——」
「我沒空聽你的高談闊論。」相澤消太紅著眼睛打斷他的話。
男人被噎了一下。
然而資料裏的相澤消太就是個能動手絕不多話的人，他只能放棄自己高漲的談興，說：「比起雄英，風間有更值得去的地方。」
相澤消太嗤笑出聲，「閣下的意思是——我應該犧牲那個被你們愚弄的小女孩來保住自己的事業？」
綁在自己身上的拘捕武器越勒越緊，男人不禁皺起眉頭，「怎麽能說是犧牲，這是選擇。」
「既然是選擇，那麽我擁有拒絕的權利對吧？」
男人呵呵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他還想說話，相澤消太大步上前，按住他的頭把他砸進街旁的燈柱裏。
咣地一聲。
他松開手，黑色鬥篷男撲通倒在地上。
相澤消太俯身把拘捕武器解開，用腳踩住那人的頭，另一只手掏出手機打起了電話。
「又抓到一個。」
接電話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相澤消太變得不耐煩起來。
「趕緊過來吧，」他催促道，「我還要找人。」
「啊，那個小混蛋聽人說我要開除她，自己跑掉了。」
「我忙前忙後這麽多天就是為了把她留下來再開除嗎？腦子不知道怎麽長的，越來越傻了，真的該讓她離麥克遠點。」
說起風間真理，他的抱怨變得滔滔不絕起來，和他打電話的人不得不換了個話題。
相澤消太聽完那邊的人說話，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還沒死呢。」
「我沒下狠手。」
說罷，他的腳狠狠踩上了那人的肩膀。
昏倒的人臉皺成了一團，相澤消太卻笑了起來。
看到這種人痛苦的表情，他心情多多少少都變得愉快了些，連話裏的郁氣都沒那麽重了。
「畢竟當了老師，總要收斂一些的。」
「不然以後怎麽教學生啊。」
語畢，他腳上稍加用力，如願以償地聽到了地上的人肩膀不堪重負似的發出了悲鳴。
第80章 往事
相澤消太打完電話不久，塚內直正的身影就出現在風間真理的視線裏。
他帶著兩個警察把相澤消太打暈那人拖走，還問他要不要幫忙，被他拒絕了。
天空開始下起小雨，相澤消太把拘捕武器重新纏在手腕上，沒多久就消失在蒙蒙細雨中。
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沒多久，街道就變得空無一人，看起來清冷無比。
風間真理仿佛真的感受到了雨絲落在自己身上，冰涼的雨水很快就在腳下匯聚成一處水窪。
這時，她聽到有人問：「橡皮頭是個好老師，對嗎？」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操人使那種只要接話就會中招的個性在等著自己，風間真理沒有貿然開口。
那人又說：「要是你沒有個性失控，還可以繼續留在雄英的。」
這是……當年那些人！？
盡管心裏有所猜測，她還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她沒有懷疑剛才看到的東西，因為沒有人能那麽了解相澤消太。
那不是幻象。
那是曾經發生過的事。
和她說話的人從街道的一角走出，風間真理這才發現，他竟然是那個開車的西裝男人！
「聽說你討厭相澤消太，其實是在討厭當初的自己吧？你對做過的事後悔了？」
隨著他的走近，街道的景色再次變化，沒過幾秒，她重新回到了維利斯遊樂園的森林裏。
「我的個性是『場景再現』，」西裝男人說，「叫我佐藤就好，給你看這個，只是想展現一下我們的誠意，你覺得呢？」
風間真理還是沒說話。
遊樂園每個角落都覆蓋了wifi，隨著她個性的增長，再加上雄英其他老師的教導，想象增強電磁輻射來傷人還不穩定，但是她已經可以用這種手段來探查周圍情況了。
一切都進行得悄無聲息，自稱佐藤的西裝男人並不知道她的個性還能這麽用，臉上仍是自信滿滿的表情。
沒過多久，風間真理探查完周圍近十米，沒有發現其他敵人，也沒有發現爆豪勝己。
「你的個性，是要親眼看到過的場景，才能再現吧？」風間真理問。
佐藤微笑著點點頭。
「也就是說，當年那些人把違禁藥註射到我身體裏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風間真理聲音沈了下來，翠綠的眼眸凝上了冰霜，變得分外陰冷。
「只要加入我們，就算成不了英雄，你也能實現你的想法，不是很好嗎？」佐藤笑問。
他確實看到了。
說不定還是參與者之一。
風間真理冷冷回道：「我可接受不了你們的好意。」
她被開除，不是因為她被這些人利用而闖下大禍，也不是因為她後來個性失控，而是相澤消太判定她已經無法成為英雄了。
造成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這些人——
「你們這次又想幹什麽？」她寒聲問。
面對風間真理陰寒的目光，佐藤還是在笑，「別那麽緊張。」他笑著安撫，「我想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
「對。」佐藤說，「你被雄英開除後，本應該加入我們的，你不是很向往我們的生活嗎？」
能自由使用個性的想法，真好啊。
我也這麽想過，不過沒你這麽勇敢，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你們的生活？」風間真理冷笑，「欺騙無知少女嗎？」
遇到那個男人的時候，他是這麽對自己說的。
給自己選了學校重新入學，給自己安排補習，讓自己考入雄英的想法得償所願。
自己也傻乎乎地聽了他的建議，給那些由他聚集起來的人演講，宣傳自己的思想，最終——
釀成大禍。
以雄英學生的身份去宣揚這些，不就說明她代表了雄英嗎？差點把雄英拉下水也就算了……
「我是真的想當英雄啊！」她手中出現了一把銀色的長刀，「你們為什麽都不把我的心願當回事？！」
她眼裏燃燒著熊熊火焰，將全身力氣聚集在手中，用力揮出了這一刀。
長刀在她手中發出嗡嗡聲鳴，猶如滿心傷痕之人發出的嘶吼。
世界突然變成黑白，銀色刀芒劃過，劈開了黑白的畫卷，落到了空無一物的水泥地面上。
水泥地面被劈開一道深痕。
風間真理收刀，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我說過，我的個性是場景再現。」佐藤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包括場景內的物體。」
比起剛才給風間真理看到的畫面，現在的場景真實得多，風間真理腳下踩的和真實的水泥地相差無幾。
她迅速回身，佐藤雙手各拿著一把手。槍對準她，臉上依然是微笑的表情，像是戴上了虛假的面具。
「你是我們重要的合作夥伴，我不想傷害你。」
風間真理嘴角輕輕挑起，註意到她臉上的譏諷，佐藤無奈地說：「我這只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
「順便，也為當年的事感到抱歉。」
「你被雄英開除之後，我們也想過接觸你的，可是我們發現你跟在紙鋒射手身邊。」
他聲音溫和，風間真理卻聽得渾身發冷，握著刀的手顫了一下。
「我被開除是誰造成的？還不是你們這群人渣！」風間真理忍不住吼道，「你以為我會輕易原諒你們，和你們握手言和嗎？！」
就是死，她也不可能和這些人合作的！
這些垃圾！！！
「害你被開除的不是我們，是做出這個決定的雄英，是橡皮頭。」佐藤聲音壓低了一些，帶著誘哄，「你想想，你回到雄英這兩個月，他為什麽幾次三番給你找事，還出言威脅你？都是因為他根本不認為你有資格回去啊！」
滿口胡言亂語。
他們這是還把她當做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嗎？
就算是單純的小女孩，被騙過一次也該有長進了啊！
這是根本就沒把她當回事！！！
「你是屬於我們的。」佐藤望著她的眼神異常誠懇，「雄英沒有人能理解你，只有加入我們，你的理想才能真正實現。」
真是夠了！
風間真理握緊了手裏的刀，她不想再聽下去了。
另一邊，想到她的爆豪勝己在和搶了他背包的灰衣服男人說話。
那個男人說：「我知道，你是雄英的學生。」
「嗯？」爆豪勝己眼神一厲。
灰衣服的男人沒有在意他的眼神，向他走了過去，「勸你一句，最好不要過去打擾你們老師喲。」
爆豪勝己哈地仰頭笑了聲：「你的個性需要接觸別人的物品才能發動？」
要是尋常情況，他怎麽可能就這麽跑出來，一定是灰衣男的個性有問題。
「真是敏銳啊。」灰衣服的男人說，「你的個性也很強大，不過，我的速度更快，你好像擋不住哦！」
他自信滿滿地伸出手，卻抓了個空。
爆豪勝己在他還沒出手的時候就料到了他的動作，提前跳出了他抓取的範圍！
好強的戰鬥意識！
灰衣服的男人吃了一驚，態度認真了一些。
這時候，爆豪勝己說：「切島也是你們抓走的？」
「切島？」男人想了一下，「你說你那些同學？他們沒事，我們是認真想要和風間合作的，怎麽會傷害她的學生。」
「風間……你們想要什麽？」爆豪勝己問。
灰衣服的男人微微一笑，「告訴你一點也無妨，你知道你們班的同學為什麽都那麽喜歡她嗎？」
「因為她的個性，可以隨時隨地修改別人的想法啊，還不會被人發現。」
「對她來說，變得受歡迎只是一個念頭的事。」
拙劣的挑撥離間。
爆豪勝己撇了下嘴角，面上仍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問：「你們找她也是因為這個？」
這個話題引起了男人的警惕，他敷衍地答了句：「差不多吧。」
他不想提這個問題，爆豪勝己也沒有強行繼續，反而說：「你們好像不是很想引起別人的註意。」
「那是當然。」
「遊樂園裏到處都布置了智能監控系統和最新型號的傳感器，只要發現不在編號內的人員使用個性，馬上會被上報到總控制中心，分派給距離最近的英雄負責處理。」灰衣服的男人指了指頭頂的大樹，「只有這裏能讓我們稍微做一些手腳。」
他的任務只是把爆豪勝己引走，不讓他打擾到那邊的談話，因此還挺有談興的。
爆豪勝己卻沒想過要耽擱下去。
誰知道他口中的談話到底是什麽鬼啊。
他怎麽放得下心。
然而比起擔心風間真理，還是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好更為有效。
「這樣啊，」爆豪勝己臉上出現一個興奮笑容，「那麽——讓我看看，你們的小動作能不能遮得住這個？」
話音未落，他的右手擡起。
從停下來對話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在默默積攢這份力量！
現在終於夠用了！
灰色男人大怒：「我說了，你擋不住我的速度！」
他從爆豪勝己轟炸的路線跳開，然而爆豪勝己放出的爆破物質沒有改變路線，就這麽對著他空出來的位置釋放了。
失誤？
不，他怎麽可能失誤！！！
爆豪勝己臉上的笑容更盛。
從他手中迸出的大團火光穿過了灰衣男原本的位置，推進到不遠處一座木屋上。
轟隆隆——！！！
全部由木材搭建而成的屋子被轟開，沾染到火焰的木材猛烈燃燒起來，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
驟然掀起氣浪推翻了屋內的一切，埋在地下的電線從自動販賣機的連接處斷開，電線尾端閃爍不定的火星更是助長了火焰的氣勢。
燃燒產生的煙霧升騰而起，在半空中匯成一朵黑雲。
爆破在一瞬間完成，快得讓灰衣男無法阻止。
他的臉扭曲起來，「你……！」
爆豪勝己赤紅的眼裏滿是嘲弄，以至於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兇惡，「我說過，每隔一公裏就會有補給站啊。」
森林裏的補給站為了能和環境融為一體，設計出來就是簡陋的木屋樣式。
而且爆破的效果比爆豪勝己預想要好得多。
聽了他的話，灰衣服男人才發現自己被眼前這個不放在眼裏的高中生耍了，「你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他的眼神憤恨：「你就不怕我報覆？」
「發出這麽強大的爆破能力，你接下來還能戰鬥嗎？」
「當然能啊！」面對灰衣男的質疑，爆豪勝己動作自然地放下右邊酸痛得一直在顫抖的手，插進褲兜裏掩飾住。
他擡起下巴，輕蔑地笑著：「你這種垃圾，我一只手就能打敗。」
我現在可是A班最強。
怎麽可能倒在這種地方！
第81章 囂張
「狂妄！」灰衣服的男人冷笑，「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
話音未落，他已合身撲上，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殘影。
爆豪勝己離灰衣男人並不遠，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男人已經一腳踹到他的肚子上。
他的身體倒飛出去，砰地一下砸中身後的樹幹。
脊背撞到樹幹上所產生的痛感讓爆豪勝己皺了皺眉，他悶哼一聲，雙手按住樹幹正要站起，一陣冷風從右側襲來，他想也不想就矮身往前撲，突襲他的灰衣男人來不及調整動作，一腳踢進了樹幹裏。
樹幹被踢出大坑，木屑翻飛，全部掉到了爆豪勝己背部。
爆豪勝己沒有回頭看，閃身躲進了另一棵樹後。
灰衣男人的速度特別快，但是不夠靈活，如果能把這點利用起來……
「你以為用爆破引起別人的註意就行了？」灰衣服的男人目露瘋狂之色，「在英雄到來之前，以我的速度，絕對能殺了你，再全身而退！」
「盡管來吧！」爆豪勝己大聲叫道。
灰衣男的話沒有給爆豪勝己帶來壓力，反而讓爆豪勝己察覺到了他的緊張。
他在虛張聲勢。
作為灰衣男的對手，爆豪勝己覺得他很難纏，不過難纏的程度一直在下降，因為他的速度變慢了！
最快是在搶了他的背包之後，現在……真的太慢了！
爆豪勝己圍著一棵大樹的樹幹繞圈，躲過了灰衣男人好幾次攻擊，男人臉上明顯多了幾分急迫。
「你剛才不是很囂張嗎？」他恨聲道，「還一只手就能打敗我，你難道是靠嘴皮子考上雄英的？」
爆豪勝己聽到他的話，猛地停下。
「怎麽？不躲了？」
果然是高中生，用話隨便激一激就受不了。男人笑容殘酷，一拳向爆豪勝己的臉揮過去，「趕緊給我去死吧！！」
在他的拳頭下，爆豪勝己臉上沒有出現他想看到的驚慌表情。
在他沖上來的那一刻，爆豪勝己雙手舉起，同樣對準了他的臉。
臉上笑容囂張至極：「死的是你啊——」
手中火光大盛，赤色的火焰映得爆豪勝己同色的眼眸中盡是輝煌，他燦金色的短發飛揚而起，穿著白色襯衫的身影看上去英俊又兇惡。
嘭——！！
火焰從掌心鉆出，猶如兇猛強悍的火龍，直直朝灰衣男的臉部沖去。
灰衣男人見狀只能強行扭轉身體，高速運動讓他的五官扭曲起來，神情格外猙獰。
他的身體偏向右邊，本以為能躲開火焰，沒想到火光在他轉身的剎那，跟著他轉了過來！
「我早就在想，你為什麽那麽喜歡攻擊我的右邊呢？」
爆豪勝己的右手已經不堪重負了，如果想要釋放的火力足夠，只能拿右手來輔助左手。
他可不是喜歡躲躲藏藏的人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
將右手積攢下來的爆破物質替換到左手，爆豪勝己把爆破的火光不間斷地向灰衣男人的方向推過去，直到火焰全數覆蓋住灰衣男的身體。
灰衣男人慘叫著倒地，燃燒的火焰把他變成了一個通紅的火人，他的雙手在身上胡亂拍打著，試圖將火撲滅，然而隨著他的動作，火燒得越來越旺了。
灰衣男人已經沒有心思再理會爆豪勝己的話了。
爆豪勝己把手放下。
「是因為人都喜歡用右手拿東西吧？」爆豪勝己說，「你的個性需要搶別人的物體發動，習慣了向右伸手，遇到危險你也會下意識往右邊躲。」
他說著甩了甩手，紅眸裏不見得意，反倒有些無聊的意味。
「還真讓我猜對了。」
速度快，但是不夠靈活，因此灰衣男遇到撲面而來的危險時，躲避方向不是往左就是往右。
現在的結果不過是二選一選對了而已。
還以為灰衣男總是攻擊他的右邊是發現他右手攻擊力沒那麽強勁。
結果根本不是啊，白期待了。
在灰衣服男人的慘叫聲中，爆豪勝己擡頭看天，天上突然出現的巨大黑影撥開了茂盛的樹葉，探了個頭進來。
嗯？龍？
爆豪勝己楞了一瞬，才想起這是先前讓他見識到了職業英雄超高凝聚力的NO.9英雄，龍九。
龍九取消個性，從樹葉叢中落下，「怎麽回事？」她問。
爆豪勝己簡略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眼看職業英雄降臨，灰衣男顧不得臉面，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來撲滅身上的火焰。
他打算趁他們說話時逃走，被分了部分註意力在他身上的龍九從後面掐住脖子，用力將他的頭按進樹幹裏。
咚地一聲脆響。
灰衣男人暈了過去。
爆豪勝己：「……」
你這舉動一點都不英雄。
要是在雄英，說不定都被老師們扣分了，不過爆豪勝己發現自己挺欣賞她這個動作的。
龍九從口袋裏掏出一段繩子，把被自己暴力弄暈的灰衣男綁起來，對爆豪勝己解釋說：「制服敵人後必須立即把敵人打暈，不然很容易產生變數。」
她又笑了一下，「抱歉，這個你們老師應該講過的吧。」
「當然。」爆豪勝己把雙手插進兜裏。
「我們去找風間。」龍九把綁好的灰衣男人扛到肩上。
作為速度型的敵人，灰衣男身材並不高大，龍九扛起來毫不費力。
「剛和螺卷約定了一起去撈魚，不想讓她等太久。」龍九的腳步加快。
也不知道風間那邊怎麽樣了。
過於繁盛的樹葉擋住了天上的視野，她都看不清森林裏的情況。
被她擔心的風間真理在和佐藤僵持。
風間真理璀璨的眸色已徹底暗沈下去，她握緊了手裏的刀。
盡管心裏再怎麽怒火高漲，不想聽他說話，只想要把他剁成碎片，她也得先問清真實原因。
為什麽要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因為她又有了利用價值，所以才這麽迫不及待出現，急不可耐地想來打破她平靜的生活嗎？？
她碧色的眸子深處壓抑到了極點，視線在佐藤微笑的臉上停留了好久，想起相澤消太反覆告誡自己要冷靜，這才深深呼出一口氣，堪堪將心裏的怒火壓下。
「為什麽又來找我？」她沈聲問。
聲音裏還有些顫抖，佐藤沒有聽出來，只以為她的沈默是在思考。
「你的刀。」他把目光放到風間真理銀色的長刀上，眼裏浮現出一絲貪婪，「我們得到了你在保須市和腦無戰鬥的那段監控錄像。」
那只腦無的皮膚雖然不能和雄英出現的相比，卻也異常堅硬。
「能凝聚出這樣的刀光，你的精神力一定非常強大吧？」
風間真理沒有用個性改變過別人的想法，試想一下，若是她願意這麽做呢？
強大到具現化出來之後，連腦無堅硬如鐵的皮膚都能輕易斬斷的精神力，將會帶來怎樣的驚喜。
過往對她造成的傷害沒有阻礙她的成長，反而讓她在經歷過無數坎坷後，在無數次痛苦抉擇中，反覆錘鍛出了這份飽含思想與信念的力量。
無堅不摧、無往不利。
沒有人能抵擋得住。
她是他們無意中鑄就的最高傑作。
想到此處，佐藤的神情除了貪婪之外更添了許多野心。
風間真理的人脈極其強大，歐爾麥特、潮爆牛王、艾基修特、霍克斯、龍九……排名前十的英雄，竟然過半數都與她聯系緊密。
他們組織暗中發展了這麽多年，至今為止都還沒有人能爬到英雄排行榜前列，反倒是她沒怎麽費勁就籠絡了這麽多英雄。
她隨時都能見到他們，他們又對她不設防，這豈不是代表她極有可能改變他們的想法？
只要能把英雄們的觀念加以改變，讓他們忠於組織，剩下的就簡單了。
當初，他們就是看中了風間真理的個性，才會想要招攬她的。
那時候她的個性還沒這麽強大，他們卻很看好她，因為——意念，本來就是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啊！！
風間真理看清他的神情，輕輕呵了一聲，「我以為你看上了這個遊樂園。」
「如果你加入我們，遊樂園我們也可以替你代為管理。」佐藤自以為將野心勃勃的一面藏得很好，語氣越發真誠了，「塚內小姐有很多事要忙，也不是專業管理學院出身的，我們的人比她更可靠。」
聽到他厚顏無恥的話，風間真理再也忍不住，大吼出聲：「然後把這個遊樂園變成培養犯罪的搖籃？！」
她手裏銀刀擡起，刀尖對準了佐藤，「我真的受夠你了！！！」
這種惺惺作態的樣子，真令人作嘔！
她以前到底是有多眼瞎，才會把這些人當做可以交心的人！！
佐藤示威似的舉起了手裏的槍。
「我真的不想傷害你，」他微笑著說，「你的個性很厲害，不過比起子彈來差遠了。你應該很清楚，那麽多的知名英雄，就是因為高估了自己，才會死在熱武器下的。」
風間真理碧色的眼眸怒火升騰，逐漸將她的眼睛也渲染成金色。
「除了槍，你還有什麽能拿出來的？」
「用這些對付你足夠了。」佐藤把槍舉高，對準風間真理的腦袋，「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這樣我沒辦法回去和首領交代。」
風間真理一言不發地註視著佐藤，手裏的刀發出嗡鳴，身體緊繃如同即將進入捕獵狀態的豹子，眼神也如猛獸一般嗜血。
佐藤對她無聲的拒絕有些遺憾，扣下扳機的手卻沒有放緩。
「那麽，抱歉了。」
槍聲響起的瞬間，佐藤毫不意外看到了一片紅色。
然而那不是血液一般代表著不祥的猩紅，而是如同熊熊燃燒之火焰的明紅色！
風間真理身後刷地出現了一對火色羽翼。
「該說抱歉的是我啊！」
這是！完全按照霍克斯的個性想象出來的——剛翼！！！
看起來很柔軟，但是只要一個念頭就能變得比鋼材更硬的羽翼。
風間真理無法像霍克斯那樣隨意所欲操縱每一片羽毛，但是可以用羽翼護住自己。
就像霍克斯曾經對她做的那樣。
「死吧！！你這個人渣！！！」
溫暖的雙翼包裹住自己，風間真理朝佐藤的方向沖了過去。
「霍克斯的個性？！」
「為什麽你可以用？？」
佐藤穩操勝券的嗓音多了恐懼，「別過來！」
砰砰幾聲，槍支的子彈射出，打中羽翼之後被彈開，飛濺到周圍的墻壁上，留下幾個小小的彈孔。
在羽翼的保護下，子彈沒有給風間真理造成任何傷害。
她催動腳下突然出現的風加速，一眨眼就到了佐藤面前。
在佐藤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風間真理轉變為金色的刀刃從羽翼裏探出，斬斷了他手裏的槍，刀柄狠狠敲在他的手腕上。
佐藤慌忙大喊，「不！！」
喊聲出來的下一瞬，他的手軟得猶如面條垂下。那裏只剩一層皮肉相連，腕骨被風間真理的刀柄敲得粉碎。
痛到極致反而失去了感覺，佐藤直楞楞地站在原地，驚恐地望著眼前火紅的身影。
護住風間真理的羽翼散開，在她身後舒展開來。
佐藤望進她耀眼無比的金色眸子，再看到在她身後伸展的火色雙翼，驀地生出一種感覺——她早已完成了蛻變，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又天真的孩子了，她現在……就像經歷過重重困難終於得以浴火重生的鳳凰。
金色的刀，代表的不僅僅是她強大到無堅不摧的精神力。
她的人和刀一樣。
擁有絕對的信念，是不可能被他人降服的。
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風間真理擡腳將佐藤踹倒，學著之前看到的相澤消太的動作，用力踩住他的臉。
「早就想這麽做了。」她嘴角笑意冰冷，「你不是挺能說的嗎？再說一句給我聽聽？」
燦金色的眸子緊緊鎖住佐藤。
「風……」
風間真理腳在他頭上碾了碾，找到他後腦勺的位置之後，用力一踹。
佐藤翻著白眼昏死過去。
風間真理這才補充道：「抱歉，其實我根本不想聽你說話。」
沒想到霍克斯當初隨口一說的操控羽毛……真的成了出奇制勝的關鍵。
她把個性取消，身後的羽翼沒有立即消失，而是化作了紅色光點，悄無聲息地散落到地上。
溫暖的光團圍繞在她腳邊，讓她看起來像是被火簇擁著。
不灼。熱，反而很溫暖。
佐藤失去意識，場景再現的個性開始消退。
沒多久風間真理就回到了維利斯遊樂園裏，她眼中的金色開始消退，又變回了原本澄澈剔透的碧眸。
腳下絢爛的光點也逐漸消散。
佐藤昏倒在風間真理腳下，她居高臨下地打量他。
要殺了他嗎？
監控應該被處理過，沒有人會發現。
她金色的刀尖情不自禁地伸到了佐藤的脖子旁。
再往前一點點，就可以把這群毀掉自己英雄夢想的人殺掉。
就是因為他們，自己才會被退學的啊。
刀尖閃爍起寒光，狹長的刀刃映出了風間真理的表情，沒有快意，只有猶豫，忐忑，還有茫然。
她現在穿著雄英老師的運動服。
她已經是老師了，有一群可愛的學生，有對她關懷備至的同事，就連曾經認為很難完成的夢想，也在大家的幫助下一步步實現。
這就是，現在的自己啊……
也許……沒必要因為這種人渣，再次斷送自己的前程。
呆呆地望了刀刃裏自己的倒影好一會兒，風間真理才把刀放下。
就在她做出決定的這一刻，遠方突然傳來巨響，黑色的蘑菇雲在森林上方升起。
是爆豪勝己！
佐藤也不知道有沒有同夥，要是把他留在這裏……風間真理有一瞬間猶豫，但很快就做出決定。
爆豪勝己比這裏的情況重要。
她想象出一副手銬把地上的佐藤反手銬住，再拖到樹下用繩子把他和樹幹綁住。
等她綁好佐藤，剛往爆豪勝己的方向跑了幾步，就看到巨型龍影從上方飛過，朝著蘑菇雲的地方掠去。
龍九行動這麽迅速，風間真理懸著的心往下放了些。
爆豪勝己那邊應該沒問題了，她停下腳步，打算回去守著佐藤，看看能不能守株待兔，再抓出幾個同夥。
第82章 情報
在爆豪勝己的爆破現象把森林外的英雄引過來之前，灰回航一從塚內真那裏要到了風間真理的電話，打了幾次都沒有打通。
那時候風間真理還陷在場景再現的個性裏。
灰回航一想把昏迷的幾位同學送出去做檢查，這時躺在地上的常暗踏陰醒了。
切島銳兒郎和耳郎響香立即圍住他，一邊註意地上是否還有同學醒來。
從兩位同學口中了解到大概情況，常暗踏陰有些疑問：「風間老師那邊我們不管了嗎？」
「比起擔憂遠方的事，還是救助眼前的同學更重要啊。」灰回航一說，「橡皮頭難道沒有教過你們該怎麽在無法兼顧所有人的情況下做出選擇嗎？」
「你認識相……職業英雄橡皮頭？」切島銳兒郎問。灰回航一要到的確實是風間真理的電話，但這並沒有讓他徹底放下戒心。
「當然啦，我還和他並肩作戰過呢。」灰回航一聳肩，「其實也算得上好友，雖然他不承認。」
「有人過來了。」耳郎響香垂到肩膀上的耳機線動了動。
切島立即使用個性，擺出攻擊的姿勢，緊張地望著她指的方向。
是那個放沼澤困住他們的人嗎？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相繼從樹林裏鉆出。
羽根山和步哎呀一下叫出聲：「這不是紳士和拉布拉瓦嗎？」
她和這兩人理念不一樣，不過偶爾也會有交流，畢竟做的都是不怎麽能見光的事。
穿著燕尾服的紳士手裏拖著一個瘦小女人的胳膊，就這麽把她從小路拖了出來，女人身上的衣服蹭滿了泥土，看上去慘兮兮的。
「是你們啊。」
註意到雄英學生們格外不友善的目光，他把女人丟到地上，不快地道：「這個人應該不是遊樂園的工作人員吧？她突然對拉布拉瓦釋放個性，差點把她淹死在沼澤地裏。」
「還好有紳士在。」拉布拉瓦緊跟著說，「我最喜歡紳士了！」
為了來遊樂園玩，她今天穿了自己最喜歡的一件衣服，沒想到就這麽被人毀了，還好紳士馬上替她報了仇。
聽到他的解釋，切島銳兒郎沒有再糾結這位「紳士」拖著人走過來的行為到底夠不夠紳士。
耳郎響香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女人，「沼澤……說不定對我們下手的也是這個人。」
紳士喲呵一聲：「那還真是巧了，有沒有人願意給我們說明一下具體情況？」
「我來說吧。」灰回航一站出來。
聽完他的講述，紳士沈吟片刻：「風間，這個遊樂園的組建者之一……？」
想起聽到的傳聞，他笑了笑：「我和拉布拉瓦還有事，這個人就交給你們處理了。」
「對了，」他把頭轉向切島銳兒郎，「替我轉告風間小姐，就說——啊……你有沒有聽說過異能解放軍？」
「異能解放軍？」羽根山和步錯愕道，「那不是街頭小說裏的反派組織嗎？！」
「當然不是。」紳士看起來有些年紀了，說起某些秘聞來也頭頭是道，幾位雄英的學生聽得一楞一楞的。
最後，紳士總結道：「這個組織很久以前就覆蘇了，他們的首領自稱『RE·迪斯特羅』，RE不就是回歸和稱王的意思麽，我有點在意……他們的理念和遊樂園很相似，如果風間小姐不知道這些的話，務必要讓她多加小心。」
「這個社會已經安逸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失去了警惕心。」他躬身牽起拉布拉瓦的手，笑著說：「但我很喜歡這個遊樂園，不希望它被毀掉。」
同樣都是開放個性給普通民眾使用，風間真理比異能解放軍想法更天真，也更溫和。
她用另一種方法向世人證明了許多人的個性不是毫無用處，即使無法成為英雄也能在其他地方幫到別人、給別人帶來快樂。
紳士曾經對著遊樂園的頁面看了好幾天，再加上一些老朋友給他帶來的消息，終於確認這個地方的設計處處都體現出了這樣的理念，而不是試圖掩飾屬於異能解放軍那份瘋狂。
如果當初，他也能遇到這樣的人，找到這樣的地方……
震天的爆破聲打斷了紳士的思緒。
地上昏迷的同學也紛紛被驚醒。
紳士透過厚厚的樹葉看到了升起的黑色蘑菇雲，「我和拉布拉瓦該走了。」
雄英的學生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剛聽完他的講述，對他還挺有好感的，紛紛和他道別。
「你們都沒事，那我也該走了。」羽根山和步背上小背包，和灰回航一準備離開，「地上這個女人，別忘了交給警察。」
「那麽強的爆炸，不像這裏的工作人員在使用個性，我們準備去看看。」灰回航一說。
聽到他的話，切島銳兒郎突然問：「會不會是爆豪？」
救他上來的時候，灰回航一提過，爆豪和風間老師是一起進來的。
提出要把爆豪勝己騙過來的幾位同學對視一眼，都覺得可能性很大，齊聲道：「我們也去！」
去什麽去，春遊嗎？灰回航一好想吐槽，想起他們都是相澤消太的學生，本事也不小，到底還是沒出聲阻止。
他們出發沒多久，就看到巨龍的影子透過樹葉投射下來。
不一會兒，龍九和爆豪勝己出現在他們面前。
龍九肩膀上還扛著一個灰衣服的男人。
互相交流了情報，有龍九在，灰回航一和羽根山和步發現沒什麽可幫忙的，就結伴走了。
龍九帶著這群學生回去找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正在望著佐藤發呆。
龍九把灰衣男摔在地上，再把那個瘦小的女人也拖過來，讓風間真理把他們和佐藤綁在一起，笑了笑說：「要我打電話報警嗎？」
「不用。」風間真理擺了擺手。
「那我先走了，螺卷還等著我回去撈魚呢。」
A班的學生都掉進了沼澤裏，得去迷宮外換身幹凈的衣服，在轉達了紳士的話之後，也跟著龍九走了。
目送他們離開，風間真理用手碰了碰爆豪勝己臉上的傷口，那是龍九還沒出現時他被灰衣男人打到的。
「疼嗎？」
「這點小傷算什麽。」爆豪勝己擋開她的手。
她格外溫柔的語氣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他揉了揉手掌，盡量自然地開口：「這是怎麽回事？」
「害我被雄英開除的人……」風間真理看到爆豪勝己有所好轉的臉色突然變差，輕聲說，「那些人已經抓到了。」
「那這幾個呢？漏網之魚？」爆豪勝己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我也不是很了解。」風間真理搖搖頭。
當年的事是相澤消太去處理的，抓到的人提供的供詞裏反覆出現了一個煽動他們情緒的人，那個人始終沒有被找到。
相澤消太覺得風間真理知道那個人是誰，在她回到雄英之後還問過好幾次，不過她其實並不清楚，因為那個人和她見面始終戴著面具。
也就是來雄英之前，她才發現那個人可能和某些公司有聯系，其中就包括她給綠谷出久推薦過裝備的迪特內拉特。
除了這些公司，還有一些位高權重的人也和他有聯系。
這個組織比風間真理想象的還要龐大，她不想把相澤消太拖下水，因此一直沒松口告訴他關鍵。
她從通訊錄找出個號碼撥過去，沒多久就有幾個穿著特殊制服的警察來把昏迷的敵人帶走了。
被迫想起當年的事，風間真理心情不太好受，爆豪勝己也沒了玩的興致，帶她出了迷宮。
她慢吞吞地跟在爆豪勝己後面，看到遊樂園裏熱熱鬧鬧的景象時，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爆豪勝己買了個蜜桃味的雪糕球，放到她的手裏。
雪糕球十分少女的顏色晃得她有些眼暈，她擡了擡眸，望到爆豪勝己關切的眼神，勉強笑了一下。
「我想一個人……」
「你這樣要我怎麽放心？」爆豪勝己打斷她。
「……」風間真理低下頭。
她垂頭喪氣的樣子有些礙眼，爆豪勝己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說：「不是要去玩過山車？」
「誒？不想去了……」
「不行！必須去！」
被爆豪勝己強硬地拉上了過山車，再下來時風間真理腿都軟了。
「為什麽你一點事都沒有？」她有些怨念地望著爆豪勝己。
爆豪勝己得意：「也不看看我是誰。」
風間真理：「…………」
這種事有什麽好得意的啊。
在過山車上被甩來甩去，尖叫了半天之後，她確實好受了很多。
「小勝真是個好人∼」爆豪勝己的關心令她心裏暖洋洋的，她忍不住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不要隨便給我發好人卡啊你這混蛋！」爆豪勝己別開了臉，他的耳朵有些隱隱約約的紅。
先前爆豪勝己買的雪糕球還挺好吃的，風間真理又去買了一個，選了顏色更鮮艷的草莓味。
爆豪勝己看她心情好了些，也把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
「你真的能改變別人的想法嗎？」
他當然不信那個灰衣男人的話，但是……如果真的能做到那種地步，她的個性也太可怕了。
「理論上是可以的。」風間真理說，「我又沒試過。」
她叼住雪糕球上方的奶油小餅幹，聲音有些含糊，「當年在雄英的時候，我的個性就是用在改變上的。因為本身力量小，就想著靠個性使別人的攻擊無效化，比如改變敵人拳頭攻向我的路線，或者讓弓箭射過來的角度偏移……」
「這樣不好嗎？」爆豪勝己問。他和風間真理比過不少次，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麽使用個性。
「也不是不好……大概就是，我發現改變會造成比原來更嚴重的後果，就很難再使用出來了。」風間真理把餅幹咬碎，奶油的香甜頓時鋪滿了口腔，她幸福地瞇起眼睛。
想到爆豪勝己還在聽，她趕緊咽下小餅幹，開口道：「我的個性很奇怪的，不是想用就能用得出來，必須要有強烈的念頭才行。」
「他們打算招攬我，也是因為潛意識裏的我不認同他們，他們就算再怎麽威脅，我的個性也不可能按照他們的想法去釋放。」
相澤消太說要讓她冷靜也是這個原因，她之前還以為用出來的個性不夠強是自己的專註力不行。
她舔了舔雪糕球，發現爆豪勝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怎麽了？」
爆豪勝己紅眸閃爍不定：「你……沒有男朋友吧？」
「？！」
風間真理嚇了一跳，「你該不會——」
「是又怎麽樣？」爆豪勝己沒想到她突然變得這麽敏銳，臉上微熱，目光卻十分認真，「我就是喜歡你啊。」
「……謝謝？」突然被告白，風間真理心情好覆雜。
她好像沒做什麽讓爆豪勝己誤會的事吧？為什麽有種自己很受歡迎的感覺？
她把突然出現的疑惑壓下，有些尷尬地說：「雄英學業這麽重，我不想你分心。」
事實上，風間真理覺得自己身上有個奇怪的buff——曾經打算和她在一起的人都莫名其妙地追求事業和理想去了。
還有天喰環，分手原因極有可能是他覺得配不上她，於是準備努力提升實力再回來進行告白。
「誰會因為這種事分心啊！」爆豪勝己吼道，「你到底答不答應？」
「我不，」風間真理使勁搖頭，「相澤老師會殺了我的。」
師生戀就算了，還想把魔爪伸到他的班上，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而且，風間真理覺得真要交往的話，她身上的BUFF被爆豪勝己感受到，沒幾天爆豪勝己絕對會說他發現自己還是更想超越歐爾麥特，對戀愛這種事突然不感興趣了。
想想還真是慘呢。
這麽下去根本找不到男朋友啊。
「相澤老師？這才是主要原因吧？」爆豪勝己怒道。被拒絕竟然不是因為不喜歡他，而是因為其他原因……嗯？或者說因為其他男人？？
「不要想太多，」風間真理踮起腳，把手放在他金色的短發上揉了揉，「好好學習，爭取成為雄英最強者！」
爆豪勝己抓住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神帶著幾分熾熱：「如果我成為雄英最強呢？」
「呃，」風間真理舉起了另一只手的雪糕，「請你吃東西？」
「……」誰要吃這種小孩子才喜歡的食物啊！
爆豪勝己哼了聲，對她的敷衍有些不滿，「你給我等著！！」
不就是不相信自己真會喜歡她嗎，遲早證明給她看。
第83章 飲料
風間真理決定略過這個話題。
要是拒絕太多次，反倒讓爆豪勝己起了逆反心理，再也不肯放棄了怎麽辦。
她真的不打算和自己的學生戀愛啊qaq
「我們去吃午飯嘛，」她眨巴著眼睛，聲音又甜又軟，「我餓了∼」
竟然撒嬌……
爆豪勝己瞪著她，她轉移話題的能力實在不算高超，可他偏偏無法拒絕，只能重重地哼了一聲。
風間真理知道他這是答應了，笑著說：「B區有家蟹肉料理很好吃，老板的個性是辣度調節，可以通過觸碰餐具增加辣度，也不會讓食材失去原本的鮮味，超棒的！」
爆豪勝己聽完，臉上已經滿是笑意，嘴上卻道：「沒必要將就我，去吃你想吃的。」
風間真理繼續撒嬌：「是我自己想吃蟹肉飯，小勝陪我去嘛∼」
「啊……」爆豪勝被她軟乎乎的眼神望著，心裏已經有些飄飄然，剛準備應下來，又覺得有些不爽，「把那個惡心的稱呼換了。」
「誒？」風間真理繼續眨巴眨巴眼睛，裝傻。
「叫聲勝哥來聽聽。」爆豪勝己說。
「想都別想！」風間真理用力錘了一下他的頭。
蟹肉料理店開在B區的小吃街上，店面裝潢以棕色為主，金色作為點綴，墻面貼了不少帝王蟹的宣傳海報，還詳細介紹了店長的個性。
這條街到處都是能用個性把食物玩出花樣的店鋪，這家店不算太顯眼，再加上喜歡吃辣的人不多，比起對面料理店生意的火爆，這家店顧客也就將將坐滿而已。
店長倒是心態良好，站在展示區一邊處理蟹肉一邊和人聊起年輕時在北海道捕蟹的光輝事跡。
「當時周圍的溫度降到了零下二十度，看到海面上的巨浪打過來，嘶……小真！」
店長放下手裏的刀，和風間真理打了聲招呼，「這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風間真理無奈，「為什麽你們都問這個問題？」
園區內有不少人都是風間真理找來的，來的路上，她和爆豪勝己的關系已經被人問過好多次了。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換過好幾個戀愛對象了，」店長的女兒穿著金棕色和服，拿著點單器，滿是調侃地說，「我看你身邊這位就不錯。」
爆豪勝己立即側頭望她，眼裏透著幾分炙熱：「聽到沒有？」
「聽不到聽不到，」風間真理甩頭，「趕緊看看有什麽想吃的，姐姐請你吃。」
還記著剛才爆豪勝己讓她叫勝哥的事。
對於她以姐姐自居，爆豪勝己沒有覺得尷尬，反而有些好玩。
「想吃什麽，姐姐都答應嗎？」他似笑非笑地問。
「……」不妙啊，爆豪勝己今天怎麽了？
風間真理決定無視他，把頭轉向店長的女兒，熟練地點單，「我要小份的蟹肉飯，蟹湯，啊……再加一份蟹腳天婦羅。」
「蟹肉餅，蟹肉刺身，炭烤蟹腿。」爆豪勝己看完墻上的菜單之後道。
風間真理給他補充：「要超辣的！」
「沒問題嗎？」店長家的女兒詢問爆豪勝己。
爆豪勝己點頭。
看來不是惡作劇，關系很不錯啊。
店長的女兒在點單器上劃了劃，心裏有些欣慰，又有些不舍。
有種好久沒見的孩子突然被人拐跑的感覺。
「要等二十分鐘，小真你帶朋友找位置坐吧，」店長對自家女兒的心思一無所知，笑呵呵地道，「飲料在那邊，想喝就自己拿。」
爆豪勝己去拿了瓶水，看到展示櫃裏包裝粉嫩的水蜜桃味汽水，立即拿了出來，放到風間真理那邊。
風間真理剛坐下來，就見他把汽水放到自己面前，慢悠悠地給汽水罐子轉了個圈，露出上面「甜蜜一個夏季∼」的宣傳語。
「姐姐有什麽想說的嗎？」爆豪勝己聲音帶笑。
「…………」這不是自己之前假裝請他喝的那款麽，包裝上的字是怎麽回事啊啊啊？
風間真理迅速低下頭，「對不起！！」
「只是對不起嗎？」爆豪勝己把手撐在桌上，目光緊緊纏繞著她。
果然爆豪勝己的便宜不是想占就能占的，風間真理可恥地對著眼前的學生屈服了，「……勝哥，我錯了QAQ！」
真是可愛。
爆豪勝己愉快地用手戳了戳她的臉頰。
如果她真有在暗示自己就好了，他忍不住想。
從遊樂園回到雄英，正好是放學時間。
風間真理想把在迷宮裏發生的事告訴相澤消太，就去了一趟辦公室。
只有空靈鬼魂一個人在座位上寫教案。
風間真理看不到他的真實表情，不過覺得他好像很開心。
「有什麽好玩的事嗎？」她問。
「你沒看郵件？下周要進行期中考試了。」空靈鬼魂說。
「這麽快啊。」風間真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空靈鬼魂很喜歡由自己出題的考試，因而期中和期末之前他的心情值會持續飆升，效果和請他K歌差不多。
她打開電腦，把未讀郵件處理掉，又整理了半天思緒，敲敲打打半個多小時，終於把在遊樂園發生的事寫好，發送給英雄委員會那邊的人，又抄送了一份給潮爆牛王和相澤消太。
提示郵件發送成功之後，風間真理拿出兜裏的紅色羽毛看了一會兒，這是霍克斯小時候送給她的，據說是他身上最漂亮的那根羽毛。
每當她覺得撐不下去時就會拿出來看看，未必有實際意義，卻會讓她心裏好受許多。
想了想，她把至今仍然保存良好的羽毛拍了張照發給霍克斯。
霍克斯想起上次她給自己發了張被拔光羽毛的照片，從圖庫裏找了個表情包扔回來。
霍克斯：裹緊我的小被子.jpg
看到這個賣萌的表情，風間真理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的指尖在屏幕停留很久，才按下幾個字：你知道異能解放軍嗎？
霍克斯：三流小說裏的組織？
風間真理把郵件重覆給他發了一份。
沒過多久，霍克斯給她回：我會好好查的
風間真理出事那段時間，他剛剛獨立出來開了自己的事務所，等他得到消息，她已經被雄英開除了。
所以除了那些人，他也非常討厭相澤消太。
霍克斯：在迷宮裏一定還有其他人幫忙破壞傳感器，可能是發現計劃失敗立即撤退了
霍克斯：你保護好監控，我明天過去看看
TO霍克斯：我都沒想到
TO霍克斯：馬上告訴那邊qaq
按下消息的發送鍵，她又丟了個軟軟的表情過去：比心心.gif
把監控的情況告知塚內真，得到回覆之後，潮爆牛王也給她回了消息。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方便接電話嗎？
風間真理想了想，他大概是想說些安慰的話，雖然他說話很好聽，又很會誇人，但是……這個時候不太想聽呢。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з」∠）＿
潮爆牛王讀懂了她的為難，回道：有事記得聯系我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異能解放軍的事我會留意的，不要有太大壓力
袴田前輩真是帥氣又善解人意！風間真理給他也回了同樣的比心表情。
再想和他說不用擔心，相澤消太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你在哪？」他問。
「辦公室。」風間真理回道。
相澤消太把電話掛了，沒多久風間真理就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相澤消太砰地一下推開門，看到她好端端坐在椅子上，臉上笑意淺淺，心情還挺不錯，高高懸起的心終於落了地。
他向風間真理招了招手，風間真理走過去，才看到他額前的黑發都被汗打濕了，眼裏還有些尚未褪去的焦急。
風間真理眼睛不由得酸澀起來，趕緊低下頭說：「我沒事。」
相澤消太一把將她摟緊懷裏。
她的下巴磕在相澤消太的肩膀上，相澤消太按著她的頭，在她耳邊輕聲說：「沒事就好。」
他停頓片刻，又重覆了一遍：「沒事就好。」
風間真理有些手足無措，總覺得這樣的距離已遠遠超出正常界限，但她並不反感。她的手指在身側僵持片刻，就這麽環上了相澤消太勁瘦的腰間，然後偏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為什麽你們總是擔心我呢？比起以前，我早就……」風間真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只能停下話頭，掩飾住驟然冒出的感動。
相澤消太低笑了一聲，正色道：「關愛弱小是英雄的本能。」
「滾！」風間真理一把推開他。
相澤消太把被汗打濕的長發往後捋，風間真理問他：「期中考試都要自己出題嗎？」
相澤消太嘴角微微勾起，「前幾年的英雄社會學都是由我出題。」
風間真理想向他請教出題思路，聽他忽然問：「上星期潮爆牛王托人給你帶了罐咖啡？」
「對啊，」風間真理正想誇獎潮爆牛王，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你——？！」
相澤消太擦了擦額前的汗，慢吞吞地瞥她一眼。
前幾天潮爆牛王還特地發消息跟他炫耀這件事，正好他的咖啡也快喝完了……
風間真理頓時糾結起來。
在「賄賂相澤消太拿到出題思路」和「死也不能把咖啡轉交給他」兩個選項之間猶豫不決。
空靈鬼魂起身準備出門，看到他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不由得問：「怎麽了？」
「沒什麽。」相澤消太挪了挪步子，給他讓出一條路。
空靈鬼魂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回頭對風間真理說：「以前的試卷和出題記錄在檔案室能查到。」
檔案室能查到，也就是說，根本沒必要把咖啡交給相澤消太……
風間真理刷地轉過頭看相澤消太，相澤消太臉上出現了她極為熟悉的耍賴表情。
「啊啊啊啊你這個混蛋！」風間真理撲過去掐住他的脖子，「連袴田前輩給我買的咖啡都想敲詐，給我去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
相澤·日常行騙·消太
再這麽玩下去三三可能一輩子都要單身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84章 蛇啊啊啊
「怎麽能說是敲詐。」相澤消太掰開她的手，露出一個用心險惡的笑容，「那麽多出題記錄，你能找到英雄社會學的那份在哪嗎？」
「我可以問靈質老師！」風間真理扭頭，發現空靈鬼魂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自信滿滿的表情立刻成了一片空白。
「哈哈哈哈。」相澤消太不客氣地大笑出聲。
在風間真理徹底炸起來之前，相澤消太攬住她的肩膀，給她轉了個圈，「走吧，我帶你去找。」
「你會這麽好心？」
相澤消太戳了戳她飽滿的額頭，「我什麽時候對你不好過？」
「這倒沒有，」風間真理豎起中指，「但是你會用你的邏輯詭計來蒙騙我！！」
怨念很深嘛。
相澤消太覺得他需要反省一下，萬一哪天把風間真理逗得再也不想理他了怎麽辦。
不，絕對不會出現那種可能的。
職員檔案室裏不僅有出題資料，還有許多多的文件和影像記錄。
相澤消太把她想要的文件全部找出來放到桌面上，對她說：「出題目的是為了考校學生對於知識的掌握程度，由於每個老師的授課方式都不一樣，這些只能給你作為參考。」
「知道啦。」風間真理把他往門外推，「你快走吧。」
「嗯？」相澤消太感覺自己被過河拆橋了，他手撐在門邊，「我為什麽要走？」
「你不是還有事要忙？」風間真理歪著頭問。
「我沒有。」相澤消太平靜的目光裏好像隱藏著什麽。
這麽正經是想怎麽樣啊？風間真理躲開他的註視，罕見地緊張了，「是、是嗎？」
相澤消太眼睛微彎。他伸出手，手指在風間真理微紅的臉頰旁摩挲片刻。
他的視線專註得過分，風間真理竟有些心跳如鼓，十分不適地往後仰了仰頭，避開他的手指。
見此，相澤消太十分克制地收回手，似有些失落地望了她一眼。
「這段時間不要外出。」低沈的嗓音仍有兩分留戀。
「你在關心我？」風間真理故意問。
本以為他會像以往那樣惱羞成怒，扭頭就走，沒想到被他反問了回來：「不可以嗎？」
這是個時而直言不諱，時而不坦率到了極點的人，風間真理再次因為錯估他的反應而陷入被動境地，只能呆呆地望著他。
當然可以，不過……
她的眼神懵懂中透著幾分羞怯，比以往還要可愛，相澤消太沒忍住嘴角往上翹，揉了揉她的頭。
「不打擾你了。」他把風間真理往檔案室裏推了推，關上門。
身後傳來陰沈的嗓音：「Eraser·Head。」
相澤消太轉身，看到布雷森特雙手抱胸，倚在走廊的欄桿上，碧藍的天空透過玻璃映照進來，他的金發高高翹起，好像會發光一樣。
相澤消太瞇了瞇眼睛，從口袋裏摸出了眼藥水。
布雷森特臉色尤其難看，等他滴完了眼藥水，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夏天結束了。」
相澤消太楞了楞，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被他發現，於是把手裏的眼藥水收好，緩緩笑了起來：「不，還沒開始。」
「你！」布雷森特沖上去，用力拽住他的拘捕武器，臉上浮現出怒意，「你怎麽可以！」
相澤消太拉開他的手，「為什麽不可以？」
他意味深長地望著布雷森特：「看樣子，你也沒比我好多少啊。」
「我……」布雷森特頓時語塞，有些泄氣地放開他，在他面前來來回回踱步好幾圈，「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比起他的煩躁，相澤消太平淡多了，還慢條斯理地給他分析道：「優秀的人難免會有追求者。」
說到此處，他甚至接了個冷笑話：「沒想到有一天我的愛好會變得和你一樣。」
布雷森特表情崩潰：「你給我閉嘴！」
他在相澤消太面前走來走去，過了好幾分鐘才停下來，神情越發煩悶：「我不會把真理妹妹讓給你的。」
「叫著人家妹妹，心裏卻在想不好的事，你還真是糟糕的大人呢。」相澤消太吐槽。
布雷森特終於意識到他的話處處都在針對自己，立即反唇相譏回去：「比起這個，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你確定真理妹妹知道你的心思不會反感？」
「她現在還在叫你『麥克老師』哦。」相澤消太提醒他。
兩人對視半秒，皆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沒比對方好多少，不由得沈默下來，不服輸的勁頭和濃烈火。藥味還未持續多久就散了。
風間真理不知道門外的人在說什麽，她盯著眼前緊閉的大門好一會兒，猛然回過神來，拿出手機快速按下幾個字。
TO真姐姐：啊啊啊啊啊！！！！
TO真姐姐：我覺得相澤消太喜歡我！！！！
塚內真秒回了個表情包：潮爆牛王的震驚.jpg
真姐姐：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TO真姐姐：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對QAQ
真姐姐：這個……
真姐姐：你不妨想想，他是怎麽看貓的
相澤消太可是有一個抽屜的貓咪寫真集的男人。
風間真理回想起相澤消太以往的惡劣行徑，「…………」
確實很像在逗貓誒。
TO真姐姐：好過分啊啊啊啊！！！
TO真姐姐：我去掐死他！！
TO真姐姐：霍克斯掉頭飛走.gif
風間真理把手機收好，殺氣騰騰地打開門，看到走廊上正在默默對視的相澤消太和布雷森特。
「HI，my girl∼∼」布雷森特今天打招呼的聲音特別大，還扔給了相澤消太一個挑釁的眼神。
風間真理兇巴巴的表情一頓，「麥克老師？」
又聽到她稱呼自己為老師，布雷森特得意的表情僵住，「有事需要幫忙嗎？」他問。
「沒有。」風間真理望了望相澤消太。
布雷森特當然不會給她和相澤消太單獨說話的機會，立即道：「哦，我和橡皮頭準備去喝酒呢。」
他拉了拉相澤消太，相澤消太站在原地沒動，他忍不住咬了咬牙，用戰鬥服保護手肘部位的鐵器用力撞了撞相澤消太。
「嘶……」相澤消太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註意到他藏在鏡片後的眼睛裏滿是警告，無奈地轉過頭問風間真理，「還有事？」
「沒有沒有。」風間真理趕緊關上門。
她想知道相澤消太是不是真把自己當貓來逗著玩了，不過現在問出來被布雷森特聽到的話，他哈哈哈哈哈的魔性笑聲會傳遍整棟樓的。
相澤消太按了按被撞疼的手臂，布雷森特一手撐起下巴，對風間真理奇怪的表現有點納悶：「真理妹妹不會聽到了吧？」
「應該沒有。」
「去外面喝一杯？」
「好。」
風間真理在檔案室待到深夜才回去，第二天一大早又被相澤消太叫起來了。
「我好像沒課吧？」她揉著眼睛問。
「要去接勇學院的人。」相澤消太把兩個學校的交流活動簡略說了一遍，又停頓了片刻，「我這裏有他們的資料，要看嗎？」
「不看。」風間真理迷迷糊糊地鉆進車裏，開始補眠。
到了車站，才剛下車，她就聽到有人在叫相澤消太的名字。
「相澤前輩！」深藍色西服的帶隊老師遠遠地就向他招手，「沒想到這麽快又要麻煩你了。」
「知道會給別人添麻煩就不要來啊。」相澤消太小聲抱怨。
風間真理好奇地望了望那個老師，他身後還跟著四個穿深藍色校服的學生，其中一個紅色頭發的……滑膩的皮膚，突起的鱗片，金黃色的豎瞳……
「啊啊啊啊啊啊！！！」
風間真理一把抱住相澤消太，身體懸空掛到了他身上。
「有蛇啊啊啊啊啊啊！！！！！」
勇學院帶隊的老師和身後的四個同學都楞住了。
「這位……是A班的學生代表嗎？」帶隊的老師問。
這反應也太大了吧……不過，她害怕到渾身顫抖的樣子，好像有點可愛啊。
相澤消太也很無奈，他還以為風間真理最多只是被嚇一跳，哪裏知道她會比以前還要怕蛇。
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太對，她主動投懷送抱他會覺得很驚喜的，至於現在，只剩下無奈罷了。
「抱歉，讓你們見笑了。」他把風間真理從身上撕下來，擺在自己身邊，「這是A班的英雄社會學老師兼助教，風間。」
風間真理搖搖晃晃的，「對對對不起，我有點怕、怕蛇，我會努力克服的……！」
還好不是自己的學生，啊啊啊啊啊蛇！她在看我啊啊啊啊啊好可怕！！！
風間真理死死掐住相澤消太的手臂。
勇學院那邊的老師笑了起來，「風間老師，你好。」
擁有與眾不同外表的萬偶數羽生子沒想到有人能怕蛇怕到這種地步，為了傳達自己的善意，她鼓起勇氣說：「風間老師好……可愛……」
說話的時候，分岔的蛇信子忍不住跑了出來。
「啊啊啊啊！！」風間真理再次撲到了相澤消太身上，「被蛇類誇可愛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這是要被吃掉了嗎？！！！！」
相澤消太扶額，開始覺得這幾天向她隱瞞了勇學院的資料是個錯誤決定。
好在她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在A班正式上課之前，總算能和勇學院過來的學生正常交流了。
勇學院的四位同學被安排到A班一起參加今天的英雄自修課。
「相澤老師太過分了！」風間真理使勁拍著相澤消太的背，「害我這麽丟臉！！！」
「丟臉？」相澤消太不怎麽愉快地嘖了一聲，「人家帶隊的老師明明覺得你很可愛啊。」
風間真理轉了轉眼珠，小心試探：「你在吃醋？」
「…………」相澤消太一秒板起臉，「我去上課了。」
「我也要去！」風間真理跟上他。
雖然萬偶數同學有點可怕，但是歐爾麥特也會出現在課堂上，風間真理已經近一個星期沒看到他了。
然而到了英雄自修課上，都是相澤消太和歐爾麥特在討論問題，風間真理插不上話，只能站在高處眺望下方的情況。
沒多久，森林的某處開始彌漫出粉色的霧氣。
這應該是來自勇學院的學生「藤見露召呂」的個性——僵屍病毒！
吸入他放出的粉色氣體會變成僵屍，除此之外，被變成僵屍的人咬到之後也會轉變為他們的同類，簡直和電影裏演的一模一樣。
風間真理回到雄英之後看完了他們的資料，覺得這個個性有點好玩。
相澤消太薅住她紮得高高的金色馬尾，「你去哪？」
企圖偷跑的風間真理轉過身來，一臉乖巧：「你們剛才不是還在商量要不要中斷課程？我下去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你老老實實待在這裏就是幫大忙了。」相澤消太不鹹不淡地把她懟了回來。
「哈哈哈哈，風間少女想去就讓她去嘛，」歐爾麥特笑容燦爛地拍起胸脯保證，「相澤君請放心，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歐爾麥特好像還不知道她的搞事能力到底有多厲害吧？
相澤消太瞥了他一眼，語氣涼涼：「那就拜托你了哦。」
作者有話要說：
第85章 嗷嗚
風間真理從高處跳下，快步跑到粉色霧氣的邊緣，看到已經變成灰色的僵屍爆豪緩慢前進。
她眼睛一亮，立即湊到僵屍爆豪面前，僵屍爆豪黑洞一樣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幾秒，朝她伸出了手。
準備咬人了嗎？
風間真理臉上閃過一絲興奮，主動上前半步，僵屍爆豪握住她的手，嘴張得大大的，嗚哇嗚哇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風間真理：「？」
她聽不懂啊！
她把另一只手伸到僵屍爆豪嘴邊，僵屍爆豪啪地拍掉。
「不咬人不是好僵屍。」風間真理一臉嚴肅地對他說。
僵屍爆豪嗚哇叫了一聲，放開她的手，一拳揍到走過來想要咬風間真理的僵屍障子身上。
風間真理：「……」
她這是被保護了嗎？
變成僵屍還想保護她……
僵屍障子也不甘示弱地還擊，很快和僵屍爆豪打成一團。
風間真理看著他們比小學生互毆還要生硬的動作，心裏那點感動撲哧一下長出翅膀飛走了。
她是打算下來玩的啊啊啊啊被保護了是怎麽回事？？
好在其他人還比較正常，僵屍耳郎走到她面前，露出尖牙，啊嗚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
「哇，謝謝耳郎！」風間真理說完，皮膚馬上變成了灰色，眼神空洞起來。
「嗷嗚！」
僵屍爆豪放棄了僵屍障子這個對手，緩緩轉過頭，黑洞一樣的眼睛望向了僵屍耳郎。
他走過來，釋放個性的手掌還沒有對準僵屍耳郎，就被僵屍風間抱住了手臂。
僵屍爆豪動作一滯，隨後發出了「嗷嗷嗷」的聲音。
沒有變成僵屍的藤見露召呂快速從他們身邊跑過，看到僵屍風間的時候楞了楞。
「為什麽有個老師在這裏？！」
他來不及多想，很快跑上了不遠處的高地。
A班沒有變成僵屍的幸存者聚集在高地上，藤見露召呂剛說完自己的個性，就被僵屍爆豪咬了一口，自己也成了僵屍。
「啊啊啊啊！！！」麗日禦茶子尖叫起來。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幸存的同學們發現尾白猿夫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黑影。
尾白猿夫甩了甩尾巴，正想回頭望去，突然覺得尾巴上一涼，緊接著強烈的痛感傳來，他「啊」地大叫出聲，變成了僵屍尾白。
幸存的同學這才看到拽住他尾巴的嬌小身影屬於誰。
「風、風間老師？！」綠谷出久額上劃下一滴冷汗。
「風間老師為什麽會在這裏？」
「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轟焦凍沈聲提醒。
他放出的冰困不住僵屍們，眼看要被僵屍圍住，只能尋找新的出路了。
「你們先走，」轟焦凍說，「我來攔住他們。」
「轟同學？」
綠谷出久沒想到班上一貫沈默寡言的他在危機時刻竟然格外地關照大家，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到轟焦凍小聲道：「如果不小心被風間老師咬到的話，我希望是咬手……」
「你這個期待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啊啊啊啊！！！」綠谷出久看到眼睛發亮的轟焦凍，突然心累。
眼看圍上來的僵屍越來越多，綠谷出久等人只能想辦法逃出去。
蛙吹梅雨看著釋放冰塊替他們阻攔僵屍的轟焦凍，還是忍不住說：「轟同學一定要活下來，這可是生存訓練呱。」
轟焦凍身體一僵，回應的聲音裏多了兩分低落：「……我知道了。」
站在更高處觀察情況的兩位老師看著僵屍風間左手抱著僵屍尾白的尾巴，右手牽著僵屍爆豪的手，身邊還跟著僵屍八百萬，他們的前方則是留下來斷後的轟焦凍，不由得沈默下來。
而後相澤消太轉頭望了眼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幹笑出聲：「那個，相澤君，該我出場了，我先走一步！」
說罷不給他回話的機會，咻地一下飛到了天上。
相澤消太：「……」
希望歐爾麥特靠譜一點吧。
然而被他寄予厚望的歐爾麥特並不靠譜。
他忘記自己的活動時間到了，剛降落到地上，就變回了平時的幹瘦狀態。
「噫——」
在幸存的幾個學生倉皇逃走的時候，僵屍風間黑漆漆的眼眶裏亮起星星眼，蹬蹬蹬走到歐爾麥特面前，攀到他的身上，爬樹一樣使勁往上爬。
「風間少女住手啊啊啊啊！」歐爾麥特大叫出聲。
風間真理被轉化成僵屍，體溫變得冰涼，不過身體依舊輕盈而柔軟，尤其是在他身上爬蹭的時候，歐爾麥特還能感受到她曼妙的身段，年輕女孩獨有的鮮活生命力更是讓他悸動無比。
從來沒有和女孩子這麽近距離接觸過的歐爾麥特臉紅了。
他噗地噴出一口血，想推開她，又不知道從哪下手才好。
留下來斷後的轟焦凍聽到他說話，發現這個不認識的人竟然不是僵屍。他迅速跑回來，抱住僵屍風間的腰把她拉開，這才將歐爾麥特解救出來。
「是學校裏的職工嗎？我是一年A班的學生，班級正在進行生存訓練，情況很危險，」訓練時偶爾也會遇到學校裏負責維護設備的普通職員，轟焦凍沒有懷疑，給他指了個方向，「你往那邊走，我的同學在那裏，他們可以幫助你。」
轟少年真好啊！歐爾麥特在心裏默默喊道。
「趕緊走！」轟焦凍催促。
歐爾麥特活動時間已經到了極限，現在也不能貿然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聽從轟焦凍的建議。
而且……有這麽優秀的學生在，一定沒問題的吧？
歐爾麥特跑了幾步，忍不住回頭望去，看到轟焦凍懷裏抱著僵屍風間，陷入了沈思。
轟少年那蠢蠢欲動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歐爾麥特覺得不太妙，立即停下腳步。
只見轟焦凍緩緩擡起手，湊到了僵屍風間的嘴邊。
周圍僵屍這麽多，反正他也逃不出去了，不如……
「轟少年不要啊！！！」歐爾麥特大喊。
他的阻止沒有起到作用，僵屍風間嗷嗚一下咬在了轟焦凍的手腕上。
跟在僵屍風間身邊的僵屍又多了一個。
僵屍爆豪推開僵屍轟，自己摟住了僵屍風間的腰，僵屍轟在原地呆了片刻，擡起手按在僵屍爆豪的身上，把他凍成了冰塊。
沒一會兒，冰塊碎裂開來，僵屍爆豪腳踩在冰層上，嘴裏發出嗷嗷嗷的叫聲，手裏火光大現。
逃走的蘆戶三奈聽到身後傳來的爆破聲，心裏一驚，「轟沒有跟上來！」
「變成僵屍了嗎？」麗日禦茶子焦急地問，「我們怎麽辦？」
「前面！」綠谷出久指著前方，那是一座很高的山，在半山腰位置有一個開闊的平台。
「我們爬到那上面，趁僵屍還在後面往上爬，我可以用個性毀掉一部分平台地基，把他們全部埋進去。」
「好主意！」蘆戶三奈豎起大拇指。
變成僵屍之後不會受到傷害，埋了他們不但不會讓他們受傷，還能給己方爭取到大量時間。
現在可是生存訓練啊，要是全軍覆沒的話，也太難看了。
而且由他們打敗僵屍軍隊，還能證明他們比勇學院的人更優秀！
蘆戶三奈可沒忘記來自勇學院的藤見露召呂變成僵屍前說過雄英不值一提。
他們很快爬到了半山腰的平台上。
綠谷出久示意兩位同學後退，「我要開始了！」
變成僵屍的爆豪勝己速度很快，已經爬上了平台，綠谷出久和他間隔不到兩米，看到他面露兇光的樣子，心裏一陣緊張。
「綠谷君加油！」麗日禦茶子出聲給他打氣。
「嗯！」綠谷出久迎上兩位同學信任的目光，手握成拳，「ONE FOR ALL 全覆蓋！」
在下面一些的位置，僵屍風間墜在僵屍尾白的後面，緊緊抱住他的尾巴，僵屍尾白往上爬的時候，她也緩緩往上升。
「很快就要解決了。」歐爾麥特在心裏給綠谷出久點讚，「這不沒出什麽事嘛，相澤消你可以放心了。」
剛才歐爾麥特被僵屍們當成了同類，沒有被咬。
相澤消太來到他的身邊，聞言露出一個奇特的笑容，「你放心得太早了。」
「啊？不會吧？」歐爾麥特摸了摸腦袋，有些不明所以。
半山腰的平台之上，個性覆蓋全身的綠谷出久拳頭重重砸在地面上。
轟！！
地面如同埋下的炸彈突然炸裂，泥土和石塊四下濺開，僵屍爆豪沒有躲避，被氣浪掀飛到半空中。
地面持續爆裂，還在下方的僵屍軍團受到波及，也被強大力量形成的風卷起。
「怎麽回事啊啊啊？」
有同學清醒了過來。
僵屍風間還拽著僵屍尾白的尾巴，被吹飛到了空中。
歐爾麥特剛松了口氣心又馬上提了起來，「這、這是？！！」
只見被掀飛到半空中的石塊和驟然冒出的風壓攪在一起，形成了巨型漩渦，混合著泥土在風中急劇旋轉，周圍的氣流也被吸入到其中，漩渦越來越大，把下方的樹葉刮得刷刷直響。
還是僵屍狀態的風間真理漂浮在漩渦外圍，雙目緊閉，金色長發不斷飛舞。
「龍卷風！！」
綠谷出久驚恐地發現這個突然形成的巨大漩渦朝他們的方向移動過來了。
「綠谷快來，這裏有個山洞！」蘆戶三奈急急地喊道。
綠谷出久望了一眼半空中的風間真理，轉身向山洞跑去。
恐怕是僵屍狀態受到攻擊才激發了個性，可她的個性……不是刀嗎？
不多時，龍卷風漂移到山洞外面，漩渦外圍的石塊急速擊打在山體墻壁上，發出猶如爆炸的響聲，強烈的風從山洞入口灌進來，夾雜著泥土，把他們吹得東倒西歪，眼睛也掙不開了。
「好可怕！！」蘆戶三奈和麗日禦茶子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大概過了十多秒，風才停下來。
創造出這一災難事件的人變回了原本的樣子之後，很快從天上掉了下來。
「這是怎麽回事？？」風間真理叫道。
「我們還想問你是怎麽回事啊！！」A班的同學們顫聲喊。
「這也太可怕了吧……」歐爾麥特喃喃道。
龍卷風沒有傷到任何人，全部被山體抵消了，但是原本堅硬的山體也被削薄了一層，看上起就像是縮水了一圈一樣。
想做到這種程度，力量大不如前的他需要盡全力才行。
「這是她的個性。」相澤消太低沈的嗓音在這時聽來有些壓抑，「『改變』的力量。」
「可是她平時不是……」歐爾麥特想起風間真理平時提著刀追在相澤消太後面上竄下跳的樣子，看著可愛，原來真的是在賣萌？她認真起來是這樣的嗎？
默默消化了一下風間真理和平時完全不同的表現所帶來的反差，歐爾麥特問：「為什麽不阻止她？」
「這麽遠我的個性很難發動。」相澤消太回答，看到歐爾麥特欲言又止，他又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守住這份力量。」
這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你是『和平的象征』，不是嗎？」
誰會需要這樣的力量？歐爾麥特第一個想起了ALL FOR ONE，不過相澤消太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才對，而且風間真理的個性放在她身上比拿走更有用。
「相澤君……」歐爾麥特想說些什麽，看到他沈重的眼神，忽然覺得沒必要了。
他嘭一下變成肌肉狀態，鄭重承諾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風間少女的！」
「謝謝你把她托付給我！」
「…………」托付？
相澤消太額角青筋跳了一跳，「請允許我收回之前的話。」
「相澤君後悔了嗎？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請把風間少女放心交給——」
「可以閉嘴嗎、歐、爾、麥、特？」
另一邊，往下掉的風間真理被爆豪勝己揪住衣領。
爆豪勝己只有一只手能釋放爆破推進，無法維持平衡，風間真理在他手裏晃了晃，忍不住說：「放開我，讓我掉下去吧∼」
「你再說一次？」爆豪勝己瞪著她。
「你不覺得我們這個姿勢有點熟悉嗎？」風間真理熟練轉移話題。她第一次和爆豪勝己見面就是在這種情況下。
「姿勢……」地面上的峰田實想歪了。
轟焦凍擡起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被僵屍風間咬出來的牙印。
變成僵屍的風間真理，尖銳的牙齒刺破了他的皮膚，冰冷而柔軟的唇在上面停留片刻，盡管短暫，卻又令他印象深刻。
恢覆意識之後，轟焦凍才發現她留下的痕跡在他的手腕上圍了個圈，看著還挺漂亮。
嗯……
就是有點疼。
轟焦凍把手揣進兜裏，覺得多了個牙印，自己的左手好像也沒那麽討厭了。
第86章 打擾了
爆豪勝己剛把風間真理放到地上，又見她跳了起來，「小茶子他們還在上面！」
「那個大餅臉？」爆豪勝己仰頭望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山頭，滿不在乎地說，「讓她自己下來不就行了。」
麗日禦茶子的個性是無重力，有她的幫助，上面的人想要從山洞下來的確很容易，不過……
「不要隨便給人起外號啊，」風間真理掐住他的臉，扯成一張大餅形狀，「好好叫人家的名字不行嗎？」
「放開我！！」爆豪勝己扭曲著臉咆哮。
剛下來的麗日禦茶子看到爆豪勝己的樣子，雙手捂住嘴笑了起來。
「真理醬和小爆豪關系真好。」蛙吹梅雨說。
「好像開學之前就認識呢。」蘆戶三奈詢問似的望了望綠谷出久。
綠谷出久撓頭，「我不知道啊……」
「你和爆豪不是青梅竹馬嗎？」八百萬百問。
「這個……」綠谷出久想起自己和爆豪勝己糟糕的關系，額上滑下一滴冷汗，「我還是更想知道剛才那是怎麽回事。」
他強行轉移了話題。
「我也想知道。」勇學院的赤外可視子舉了舉手說。
一開始見面的時候，風間真理對蛇類外表的萬偶數羽生子害怕成那樣，他們還以為她是生活系的老師，對戰鬥不怎麽太擅長呢，沒想到這麽強悍。
「那個啊，」風間真理聽到他們的對話，放開了爆豪勝己，「那是我以前的必殺技。」
「必殺技？」綠谷出久疑惑。
「就是成名絕技之類的，」風間真理十只手指張開，做了個密林神威常做的動作，「比如說漆樹牢籠∼」
相澤消太和歐爾麥特走過來，正好聽到她說：「小時候隔壁的小哥哥經常帶我飛來飛去，我記得那種感覺，然後通過改變氣壓的方式，模擬出了相似的力量。」
為了鼓勵她，那位小哥哥轉學前還把自己當時最漂亮的那根羽毛摘下來送給她了。
也是因為有他，再加上許多人的支持，她才能堅持到今天。
「氣壓……」歐爾麥特好像有些明白了，又忍不住問，「這麽多年，你還記得嗎？」
「對啊，」風間真理笑了笑說，「就好像他一直在我身邊一樣。」
她想起被自己放在口袋裏的火紅羽毛，笑容變得溫柔了些。
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綠谷出久想著，心情竟有些低落下來。
「必殺技……」峰田實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容興奮起來，「我們也會有嗎？」
「現在說這個還為時過早。」相澤消太打斷他們對必殺技的談論，露出一個讓A班眾人分外驚恐的玩味笑容，「我好像忘了告訴你們，下周要進行期中考試了。」
「啊啊啊啊不要啊！」
「時間過得這麽快嗎？？」
A班的幾個學渣慘叫出聲。
相澤消太無視了他們的哀嚎，開始安排他們回教室。
綠谷出久在龍卷風來時擋在了麗日禦茶子和蘆戶三奈的前面，手臂被碎石刮傷，歐爾麥特肌肉狀態維持不了多久，用這個借口送他去保健室了。
風間真理剛放了個必殺技，困意源源不斷地冒出來，一停下說話就顯得無精打采的。
相澤消太瞅了瞅她，她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說：「我去看看綠谷。」
「去吧。」相澤消太眼神柔和，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風間真理抓住他略顯粗糙的手掌，覺得他身上好像有種特別安心的氣息，讓她好想就這麽原地躺下睡著。
想起綠谷出久因為她的個性才受傷的，她放下相澤消太的手，晃晃悠悠到了保健室。
看到她推門進來，恢覆女郎笑瞇瞇地問：「終於有人想來我這裏睡覺了嗎？」
到保健室睡覺是學生時代常見的逃課方式，不過雄英學業很重，極少有這種情況發生。
「我是來看綠谷的。」風間真理打起精神，笑著回答。
恢覆女郎用拐杖點了點對面，綠谷出久坐在那裏，戰鬥服上衣脫了，露出赤。裸的上半身，胸前和手臂都纏著繃帶。
她的視線轉過來，歐爾麥特立即擋在綠谷出久前面，「風間少女不要看！」
「我都看到了。」風間真理很淡定，「沒想到綠谷身材還可以嘛。」
綠谷出久頓時臉色爆紅。
恢覆女郎拿起自己的小包，「老朋友要來拜訪，我先回去了，你們出去記得鎖門喲。」
「好的，婆婆再見。」風間真理揮揮手。
剩下的歐爾麥特和綠谷出久面面相覷。
歐爾麥特突然反應過來，「綠谷少年，快把衣服穿好！」
「啊啊，是！」綠谷出久手忙腳亂地把自己的戰鬥服套上。
「不用這樣，」風間真理哭笑不得，「怎麽包紮了這麽多，傷得很嚴重嗎？」
「沒、沒有，」綠谷出久紅著臉，「只是看著嚴重而已，沒受什麽傷……」
風間真理打量他兩眼，看到他和歐爾麥特都很緊張的樣子，以為他們私底下有話要說，趕緊走到門邊：「既然綠谷沒事，我就先走了。」
看到她說完之後毫不留戀地走出去，綠谷出久心情更低落了。
好像有點難過啊，為什麽……？
「唉……」歐爾麥特好像被他感染了，也垂下了頭。
他還在想剛才風間真理話裏那個「一直在身邊」的人到底是誰。
感覺好難受。
風間真理從保健室出來，就直奔辦公室了。
辦公室裏一個人也沒有。
還在上班時間，她也不好回宿舍補覺，就把主意打到了相澤消太的睡袋上面。
她把相澤消太的睡袋找出來，躺進去之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會不會有點不太好？」
怎麽說都是相澤消太的私人物品，他在場也就算了，這都不在……
「不管啦，」她看著眼裏的黃色睡袋，「你已經被我征用了，不同意就吱一聲。」
睡袋當然不會發聲，於是風間真理滿意地鉆了進去。
拉上睡袋的拉鏈，風間真理聞到睡袋裏淡淡的咖啡味，眼皮越來越沈，慢慢地閉上了眼。
大約過了半小時，下課鈴聲響起，布雷森特邁步走進辦公室，發現了從睡袋裏延伸出來的一小撮金色發絲。
他摸了摸下巴。
「我要不要也買個睡袋？」
這樣下課就能收獲一個可愛的真理妹妹，想想還真有點心動。
他把睡袋拉開一些，風間真理睡得不沈，很快就醒了。
「放學了哦。」布雷森特說。
本是打算叫她一起出去玩的，沒想到她飛快從睡袋裏鉆出來，「完了完了，我還要去給勇學院的人送別……」
「別急，」布雷森特拉住她，替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金色發絲，又把她發皺的運動服拉好，才拍了拍她的腦袋，「去吧。」
「謝謝麥克老師！」風間真理熟練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到了教學樓下，風間真理看到蛙吹梅雨他們在和勇學院的學生道別。
「風間老師，」帶隊的那位老師笑嘻嘻地問，「想不想去我們學校看看？」
相澤消太臉色微沈，「我們還要準備期中考試，可沒那麽多空閑。」
帶隊的老師好像沒聽出來他的排斥，笑容依舊不減：「理解理解，不是每個學校都像你們一樣要任課老師出題的嘛。」
他笑著對風間真理說：「感覺我和風間老師很有緣呢，要不要交換一下聯系方式？」
「好呀。」風間真理沒想太多，直接應了下來。
帶隊的老師和風間真理閑聊了一會兒，相澤消太臉色隱隱有些發黑，在他快要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們時，來接人的車輛總算到了。
上車之前，帶隊的老師晃了晃自己的手機，「要常聯系哦！」
「沒問題∼」風間真理和他道別。
「有空到勇學院來玩，我會好好招待你的。」那位老師又說。
「好的！」風間真理答應得很快，她都沒去過勇學院呢。
等到車輛把人送走之後，相澤消太才沈著臉說：「這麽輕浮的人，以後還是不要聯系了。」
「哪裏輕浮了？」風間真理覺得那位帶隊老師態度還挺正常的，她奇怪地望了眼相澤消太，看到他不悅的臉色，恍然大悟起來，「消太哥就是因為這樣才沒有女朋友的吧？」
「什麽？」相澤消太有點跟不上她的思路。
她眼裏全是調侃：「對別人有好感難道不應該主動向她詢問聯系方式嗎？」
「盡管只見過一次面？」相澤消太嗤笑，心裏因為她替那位老師說話，更覺得不爽利了。
看到風間真理臉上顯出不讚同神色，他又問：「難道我說得不對？」
那位老師以前從未見過她，表現得那麽熱情，難道不是覺得她好看嗎？這算什麽好感，見色起意還差不多。
「當然不對，」風間真理不服氣地問，「你就不相信有一見鐘情嗎？」
「不信。」相澤消太語氣篤定，「哪有那麽多的一見鐘情。」
他停頓片刻，再次重覆：「以後最好不要再和他聯系了。」
說了這麽多，這才是他的真正用意吧？風間真理無語地望著他，「你是想讓我也和你一樣單身到30歲？」
相澤消太一本正經開始說瞎話：「我只是覺得你找不到男朋友而已。」
「……」對於他的話，風間真理竟然無法反駁，不過她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再掙紮一下。
她四處望了望，突然看到從那邊走過來的心操人使，於是伸手一指：「男朋友總會有的，我覺得那位同學就不錯！」
相澤消太看到她指的人，臉色有點微妙：「你認識他？」
風間真理點點頭，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還向心操人使揮了揮手：「心操君！」
心操人使走到他們面前，卻是先看了一眼相澤消太：「相澤老師。」
「嗯。」相澤消太突然笑了。
「從這星期開始，你每天放學之後來找我，特訓的計劃表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相澤消太說。
心操人使立即回道：「我沒問題。」
聽到心操人使答應下來，相澤消太笑容變得分外可惡，他轉頭對一臉懵圈的風間真理說：「非常抱歉，你這位預備男友現在沒時間談戀愛了。」
心操人使：「？？？」
什麽？？？？
風間真理覺得自己好像作了個大死。
她迅速鞠躬，轉身就跑。
「對不起打擾了！！！」
相澤消太和心操人使，這什麽詭異組合啊，惹不起惹不起，溜了QAQ
第87章 通話
風間真理在檔案室待到晚上才回去，然後給心操人使發了條消息。
TO心操人使：→＿→
心操人使正在寫作業，看到她的短信楞了一下，給她回了個不在。
女生這麽晚發消息過來，都是想要談心的吧？他可沒那麽多時間應付她。
不在？風間真理看到他的消息，從網上搜了個枯萎的向日葵發過去。
TO心操人使：你看這個像不像你∼
心操人使：「…………」
向日葵翹起來的舌狀花部分乍一看還真和他頭發挺像。
他無奈地放下筆，拿起手機打字：你有什麽事？
TO心操人使：明天早上要起來跑步啦，相澤老師叫我監督你
心操人使楞了一下：為什麽是你？
特訓表上確實有早上鍛煉的計劃，不過相澤消太讓他每天下午再去找他，他還以為早上的訓練要自己看著辦呢。
風間真理回：因為我也要跑步呀
TO心操人使：早上六點半在學校門口見∼
她打算就這麽結束話題，沒想到心操人使發過來一個問句：預備男友是什麽？
風間真理連忙回道：那是個誤會，誤會！
心操人使：即使是誤會，我這個當事人也有資格知道吧？
心操人使平時不是會追根究底的人，風間真理對他鍥而不舍的追問有些茫然，只好老實回答：相澤老師說我找不到男朋友，然後你就恰好就出現了呢＿（：з」∠）＿
尋常同事之間會聊這些話題嗎？心操人使這段時間和相澤消太接觸過幾次，總覺得那是個十分冷淡而且嚴肅的人，談論起這種話題只會令他覺得反感吧？
心操人使忍不住問：你不是有男朋友？
上次遇到那位紫色頭發的學長……不是嗎？
消息剛發送成功，他看到風間真理發來簡短的三個字：分手了
心操人使覺得她好像不太高興，問：發生了什麽？
按下發送鍵之後，他又感覺不妙，之前都不打算陪聊了啊，還是這種小女生的感情問題。
他覺得自己要化身為樹洞了。
然而風間真理並沒有多說，只是讓他早點休息，明天吃了早餐再到學校和她見面。
心操人使放下手機，風間真理不提，他反倒有些好奇了。
為什麽會分手？之前看到不是感情很好的樣子嗎？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拿起筆埋頭寫作業。
風間真理也把手機放到床頭，灰暗的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她拿起來一看，霍克斯給她發了幾張照片。
霍克斯：這個人你認識嗎？
她把照片點開，看出來那是從監控上截下來的，照片裏都是同一個人，瘦高的身材，套著灰色風衣，戴鴨舌帽，側身或者背對著鏡頭，始終沒有出現正臉。
TO霍克斯：有點眼熟
沒到幾秒，霍克斯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要是能爭取到警方的幫助就好了，他們能拿到遊樂園外的街道監控，」霍克斯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且他們的識別系統挺先進的，通過這些照片說不定可以確認這個人的身份。」
「那我去問問塚內警官？」風間真理立即說。
「別，」霍克斯聲音急促，她聽到他在電話那邊咳了兩聲，「你別那麽傻，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你被他們當成誘餌了。」
「我問了好幾個朋友，當年那些事，他們早就猜到背後還有人在操縱，你和遊樂園都……」
「你感冒了？」風間真理忽然問。
「不要轉移話題，」霍克斯語氣沈了下來，沙啞的聲線聽起來格外有壓迫感，「給我好好在雄英待著，不要再管這件事了。」
「那你為什麽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呢？」風間真理問，「你不是常說排在一二十名就很好了嗎？」
因為我更想創造出那個連英雄都能忙裏偷閑的世界，排名那麽靠後，怎麽可能成功？
霍克斯即將出口的話止住，轉而問：「你早就知道了？」
即使知道很危險，還是會義無反顧去做？
風間真理聽出他話裏壓抑的怒火，悻悻地答：「之前只是猜測……我記得還有一兩個人沒抓到……」
不是每個人都有斯坦因那麽高超的能力，以現在的技術，怎麽可能那麽多年抓不到人。
風間真理早就覺得他們準備放長線釣大魚。
一直沒有動靜是因為他們沒有魚餌，而風間真理願意做那個餌。
霍克斯猛地咳嗽出聲，風間真理從床上坐起，一臉焦急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
盡管看不到她的神色，霍克斯依然為她言語間流露出來的緊張而欣喜，他壓抑起嘴邊的笑意，啞著嗓子說：「早上出來的時候下了點雨，我沒帶傘，被淋到了。」
「這點小感冒，怎麽可能難倒我。」話音一落，他又止不住咳嗽出聲。
風間真理聽到他這麽逞強，竟然有些想笑，「吃藥了嗎？」
「吃了，」被她的關心暖到，霍克斯身後的翅膀愉悅地撲閃幾下，拉長了音說，「聽說生病的人格外脆弱哦——」
每當他這麽說話的時候，被坑的總是自己。從小就意識到這點的風間真理仰頭望著天花板，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你想幹什麽？」
「我想聽歌。」霍克斯秒答。
「打開你的音樂軟件。」
「不要，我想聽小真理唱歌。」
風間真理頓時沈默下來。
不是她不想答應，只是好多年沒唱過歌了，根本開不了口啊。
手機不斷傳來對面抑制不住的咳嗽聲，時輕時重，在夜間格外清晰。
風間真理覺得他咳嗽的聲音將自己的心也撕裂了一道口子，心口隱隱發疼，同時又像被裹上一層蜂蜜，竟有些甜滋滋的，一時不由得五味雜陳，變得更沈默了。
霍克斯聲音輕了些：「真理？你睡著了嗎？」
他這幾年多張揚啊，什麽時候這麽小心翼翼過？風間真理抽了抽鼻子，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軟了。
「你想聽什麽？」她輕聲問。
「You are my world。」霍克斯回答快得就像早就在等這句話一樣。
「……」風間真理覺得自己又被他坑了，狐疑著問：「有這種歌？」
「有的哦。」霍克斯笑了起來，「你不會嗎？把這句話覆述一遍也可以∼」
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
風間真理哼了一聲：「我不和生病的人計較。再見，啊不對，晚安！」
「等等等等！」霍克斯終於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麽，「我真的想聽歌啊啊啊啊小真理真理醬超級美麗可愛善良以及我最最最最喜歡的……」
風間真理拿開手機，正準備按下掛斷鍵，聽到他的話臉上一熱，急忙吼道：「給我閉嘴！」
「好的好的，我閉嘴聽歌了。」霍克斯這次回話竟然有點乖巧。
風間真理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不要和生病的人計較，臉上的熱度才降下來。
然後給霍克斯唱了一首——小學的校歌！
等她唱完，霍克斯已經笑得停下來了。
「同學們手拉手，放學一起走？你在暗示我什麽啊哈哈哈哈哈。」
「暗示我們的友情走到了盡頭。」風間真理冷漠。
霍克斯被她嗆了一下，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其實很好聽，我還挺懷念的……」
「懷念我小時候是怎麽被你坑的嗎？」風間真理聲音更冷了。
「……」糟了，霍克斯艱難地重覆，「真的挺好聽的。」
說完，他還是忍不住嘴欠補上一句：「就是歌詞幼稚了點。」
風間真理重重哼道：「掛了！」
「等會兒等會兒，這次真有事、真的有事！！」霍克斯迅速說道，沒聽見電話另一頭傳來掛斷的提示音，他悄悄松了口氣，「還是遊樂園的事。」
那邊的風間真理靜默下來，霍克斯深深吸了吸氣，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從來不會幹涉我的決定，我也尊重你的選擇，但是……」
他的音量突然拔高，沙啞的聲音暗藏了幾分痛苦，讓人聽著異常揪心：
「我不喜歡你做這麽危險的事，一點也不喜歡！！！」
「你知道上次聽說你在保須受傷我有多擔心嗎？我——」那時做的蠢事不提也罷，霍克斯臉一黑，硬生生地起了另外的話頭：「我還有話要對月詠說的，都是你害得我都忘了！！」
風間真理楞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囁嚅著說：「那你發郵件告訴他不就行了……」
霍克斯都給她氣笑了：「現在，這個時候，你跟我提這個？」
風間真理低下頭，想起霍克斯看不到，又嘆了口氣。
好歹認識這麽多年，盡管她沒說話，對她想表達的情緒霍克斯還是非常能夠理解的。
他知道風間真理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語氣稍稍柔和了些：「我也很討厭當年那些人。」
「有事不要一個人扛好嗎？」
他頓了頓，低聲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比起相澤消太放任她自由生長以此培養出獨立自主的打算，他更希望自己能一直陪在她身邊，不管有什麽困難，他都想和她一起度過。
盡管他知道相澤消太期望下的她真正蛻變起來會有多迷人，有多讓人移不開眼，可他怎麽舍得讓她獨自經歷那麽多呢。
聽到他這句話，風間真理耳根發燙，尤其是湊在手機那邊的耳朵更是像被火燒著了一樣。
紅暈從她的耳朵蔓延到臉上，洶湧的勢頭仍然收不住，到最後連雪白的脖頸也不能幸免，猶如被人親手染上一層粉色。
她的回應由此變得輕不可聞：「好……」
霍克斯應該沒聽到，她清了清嗓子，再次道：「好的……我明白了。」
「光明白不行，你一定要做到！」霍克斯口吻嚴厲，「有事就叫我，別再一個人傻乎乎的送上去，被賣了還幫人數錢了。」
風間真理小聲反駁：「我哪有那麽傻？」
霍克斯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聽了她的話馬上改口：「是我說錯了，你不傻，你最可愛。」
他說著笑起來，笑聲透著些許危險：「這麽可愛的你，最好不要再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哦。」
自己還有什麽事隱瞞了嗎？風間真理仔細想了想，確定地回：「我沒有啊。」
霍克斯冷笑著提醒她：「比如你準備再找個男朋友什麽的。」他說著有些咬牙切齒，「你們A班那個第一名……」
爆豪？？
是那天告白被人聽到了嗎？
霍克斯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還好發現這點的不是相澤消太……
風間真理慶幸完了，竟然理直氣壯起來，開口就是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怎麽可能找自己的學生當男朋友呢。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銀河九天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8章 雪糕
早上六點半，心操人使拿著書包站在雄英門口，他轉身過來時候，風間真理被嚇了一跳。
「你的黑眼圈也太嚴重了吧。」風間真理有點擔憂地望了他一眼，「這樣沒事嗎？」
「沒問題。」心操人使說。
風間真理把他帶到英雄科的教室宿舍後面，有兩層樓那麽高的假想敵排成一排，屹立在廣場中間，心操人使的腳步停滯了一下。
「七點鐘神射手老師會在這裏訓練，」風間真理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指著廣場外嶄新的塑膠跑道說，「現在是六點零三十九分，要在神射手老師來之前跑完，不然會被他誤傷到的哦。」
這裏的跑道是前段時間風間真理申請加的，外面大操場太寬了，跑很久都跑不完一圈讓人感覺十分絕望。而且在這裏跑完還可以和神射手一起訓練，偶爾其他老師也會過來指點一下她。
現在時間是六點三十九分，也就是說，要在二十一分鐘內跑完。
心操人使發現時間緊迫，立即放下書包，風間真理拉住他：「先熱身。」
等到熱身結束，又是幾分鐘過去了。
跑道總長五百米，相澤消太給心操人使定的是跑十圈，她拿出平時常用的計時器給心操人使戴上。
起跑之後，心操人使比風間真理跑得更快一些，他對跑步節奏掌握得不錯，不過身體素質不行，跑了沒兩圈就被風間真理甩在了後面。
等到風間真理跑完，心操人使還剩下一圈半。
雄英訓練場地很多，相澤消太把心操人使也安排過來是為了讓他覺得更有壓力。
在瞥到神射手出現的時候，心操人使的腳步有些亂了。
「年輕真好呀。」風間真理說。
她現在已經能在所有老師的集體圍觀下面不改色了。
「你現在也很年輕。」神射手回道。
前段時間心操人使好幾次去英雄科辦公室找相澤消太，對於他出現在這裏，神射手並不意外。
他從口袋裏摸出巧克力棒：「要嗎？」
風間真理隨手抽了一根，「咦，這個好脆！」
心操人使跑完，看到風間真理站在邊上哢嚓哢嚓吃著零食，望向她的眼神不禁怨念起來。
神射手把心操人使從地上拽起：「跑完之後要做拉伸運動，放松肌肉。」
平時上體育課老師也會做指導，不過心操人使每天都要進行高強度訓練的話，必須得更註重這方面才行。
看到他開始指點心操人使，話裏話外都非常專業，風間真理忍不住點讚：「神射手老師好可靠∼」
「啊……抱歉。」神射手這才註意到自己搶了風間真理的工作，頓了一下說，「我從來沒教過這麽差的學生，有點忍不住。」
心操人使：「…………」
盡管被神射手歸類為差生，心操人使並未產生不滿。
比這更難聽的話心操人使都聽過，而且他說的也是事實，自己的身體素質確實不行，各方面更算不上拔尖……
體育祭敗給綠谷出久後，心操人使失落了很久，後來相澤消太主動找上他，重新給了他希望。
不管別人怎麽說，他都不會放棄的。
「走了，」風間真理把做完拉伸運動的心操人使叫過來，「我們去找相澤老師。」
她帶著心操人使走進教室宿舍，除了一樓大廳之外，每層樓都只住兩個老師，其他房間可以自由處置。
相澤消太搬了一些器材上來，把三樓中間的兩間空房改造成了小型的訓練場地。
看到風間真理和心操人使到來，他問：「跑了多久？」
風間真理把計時器遞過去，相澤消太看了一眼上面的數字，皺起了眉。
為了方便活動，他把過長的黑發束到腦後，心操人使看到他突然沈下來的臉色，心臟頓時一縮。
是對自己的表現不滿意嗎？
在他沈默的時候，心操人使惴惴不安起來。
風間真理瞧到心操人使緊張的神色，有些想笑又怕被他發現。
相澤消太早就看過了他的資料，對他的跑步成績早有預料，現在當面表現出不滿，說到底還是想敲打敲打他罷了。
她也看過那張特訓表，表上滿滿當當的訓練計劃，占據了除了上課和正常休息之外所有時間，如果沒有絕對的覺悟根本堅持不下來。
心操人使沒有發現這點，但他還是在緊張過後主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從他的話裏可以聽出，他真的很想當英雄。
他說完之後，相澤消太沒什麽表示，只是淡淡地說：「回去上課吧，放學再過來。」
接著繼續低頭組裝地上的器材了，風間真理也沒什麽要和他說的，拉著心操人使下了樓。
在到達教學樓之前，心操人使有些遲疑地問：「那個訓練室……」
「給你準備的。」風間真理說。
「為什麽？」心操人使不解。
相澤消太好像對他很不滿意，還有那些器材，看起來就很貴……
風間真理想了想，「用相澤老師的話說，應該就是在你看上看到了能夠成為英雄的可能性。」
心操人使仍然有些疑惑，風間真理繼續說：「你的個性也是只能對人用的吧？別人不回話還無法發動，限制非常大，單從這方面來看，其實和相澤老師挺像的。」
心操人使楞了一下，相澤消太可是著名的消除英雄啊，居然和自己有相似的地方嗎？
然而聽了風間真理的話，他又覺得很有道理，甚至忍不住心生向往。
將來的自己……也能變得那麽強大嗎？
風間真理看出他的想法，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相澤老師很嚴格的，如果你能得到他的承認，將來成為英雄，一定也會是最優秀的那種。」
比起培養出一個真正的英雄，改造訓練室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麽了。
風間真理和心操人使也算朋友，而且他想成為英雄的決心不比任何人差，只不過是入學考試失利被分到了普通科，現在這個階段能夠得到相澤消太的指點，對他的提升非常大，她在心裏由衷地為他高興，自然不吝出言鼓勵他。
她每天早上都和心操人使一起跑步，期中考試很快過去，沒了要出題的壓力，她又想出去玩了。
「你不是準備買電視？」布雷森特問，「我和你一起去怎麽樣？」
坐在他旁邊的相澤消太適時插話：「你還要改試卷。」
聽到相澤消太用心險惡的提醒，布雷森特的笑容垮掉了。
分配給其他老師改的試卷差不多完成了，只有他因為電台臨時有事耽誤了半天，導致現在還沒辦法進行成績統計。
試卷都沒改完就想出去玩，這不是特地送上門給等著錄入成績的午夜罵麽。
風間真理覺得他們倆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開口拒絕說：「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看到相澤消太準備反駁，她連忙說：「我是去密林神威那裏。」
體育祭那時，密林神威就和她說過可以去他的事務所拿周邊，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她一直沒時間去，直到昨天看到密林神威發來的消息才再次想起。
「那就去吧。」相澤消太沒再說什麽。
密林神威事務所離雄英不算遠，而且她是臨時起意準備出門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風間真理到密林神威事務所的時候，他還在外面執行任務。
和密林神威通話過後，她在事務所對面不遠的店裏買了盒雪糕，突然看到一個眼熟的人從店外走過。
黑色頭發，黑色的外套，露在外面的皮膚滿是燒傷痕跡，身後背著個大包。
她猶豫幾秒，還是追了出去：「荼毘？」
荼毘歪頭看了她一眼：「是你啊。」
上次最後見面的時候，他還差點殺了她來著。
他問：「你想報仇？」
他的表情很平淡，似乎對尋仇的事司空見慣了。
風間真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回話才好。
「啊，對了，」荼毘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風間真理報上名字，荼毘立即改口叫道：「小真？」
風間真理翻了個白眼：「我和你沒那麽熟吧？」
「我可是認真追求過你的啊。」荼毘擡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背包，「你看我現在都還在想辦法賺錢。」
「你那是什——？」
荼毘突然伸手過來，風間真理一直在堤防他發動個性，見狀迅速往後退步，在避開他的同一時刻，她手上一輕，雪糕被搶走了。
「謝謝。」荼毘捧著雪糕盒說。
「…………」風間真理。
「草莓味的？」荼毘端詳手裏的盒子片刻，臉上有幾分嫌棄，看到風間真理緊緊盯著雪糕盒的模樣，又笑了起來，動手把盒子打開了。
「這個是我最近接的活兒。」他一邊用勺子挖雪糕一邊說。
「那是槍吧？」風間真理語氣篤定。
「是啊，」荼毘問，「你要抓我嗎？」
他用手敲了敲身邊的墻壁，「這裏好像是網吧，」青色的眸子微彎，說出來的話猶如玩笑，「人很多的哦。」
如果他使用個性，網吧裏的人都會……
風間真理穩住自己的表情：「我又不是職業英雄，管那麽多幹嘛？」
荼毘笑容加深。
「我還以為歐爾麥特的粉絲都跟他一樣熱血。」
風間真理假裝聽不到他的嘲諷，轉而問：「你為什麽那麽討厭歐爾麥特？」
「不告訴你。」荼毘轉身，隨意擡手揮了揮，「走了。」
風間真理沒有再追上來。
他把不怎麽合口味的雪糕吃完，轉了好幾趟車，來到一個地下室，直接踹開了門。
「你就不能禮貌點嗎？」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的義爛問。
荼毘把背包丟到茶幾上，發出嘭地一聲重響，他人也躺進了對面的沙發裏。
「都說了讓你換個箱子裝啊，被人看出來了。」他把腿架到茶幾上，正對著義爛。
義爛一點也沒緊張，悠悠地吸了口煙：「誰發現了？」
荼毘說：「一個小騙子。」
風間真理明明很想把他抓起來，卻因為他的威脅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看到她那麽憋屈，荼毘莫名的開心起來了，也就沒有戳破她不怎麽成熟的演技。
錢沒有白賺啊，他忽然想道。
義爛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突然嗅到對面飄過來的草莓味，甜絲絲的，頓時倒吸了一口氣，尚未吐完的煙直沖入氣管，就這麽被嗆得咳嗽起來了。
透過繚繞的煙霧，他眼神覆雜地望向荼毘，「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看著兇殘，行事也挺霸道，結果卻喜歡甜食？
這反差也太大了。
荼毘：「？？？」
義爛整天都在想什麽鬼？荼毘換了個話題：「什麽時候帶我去敵聯盟？」
「再等上一段時間，」義爛擺了擺手，把煙叼在嘴裏，雙手拉開包看了兩眼，「想要獲得敵聯盟的信任非常難，除了耐心等待，我也沒有其他辦法。」
他算是地下比較有名的經紀人了，結果上次把分倍河原仁介紹過去，連對方的主事者都沒見到。
這樣的組織，不是楞頭青就是大有來頭，不管哪一種，他都不想貿然得罪。
「隨便你怎麽做，」荼毘翹著腿說，「只要能把我帶到敵聯盟那邊就好。」
他只對英雄殺手曾經待過的組織感興趣。
至於其他的……
忽然想起風間真理被他搶了雪糕時懵掉的表情。
嘖。
第89章 先下了
荼毘離開後不久，密林神威和死亡赤拳一起回來了，他們的事務所都在一條街上，加上對面的山嶺女俠，三人基本都是同進同出的狀態。
密林神威在雪糕店找到了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重新買了個雪糕，正在用手機看歐爾麥特的新聞，看到密林神威走進門當即站了起來。
「和我去買點菜。」密林神威說，「我還沒吃午飯。」
「好呀。」風間真理跟他一起出門，去了近處的一家便利店。
密林神威的事務所是兩層結構的，一樓設置了接待廳和辦公室，二樓則是生活場所。
他打開二樓的大門時，臉上有些尷尬：「可能有點亂……」
「沒事，」風間真理走進去看了看，「我幫你收拾一下？」
他的客廳裏堆了許多紙箱，周邊產品散落在沙發周圍，茶幾上全是亂七八糟的紙張和文件袋。
密林神威臉色一紅，想到風間真理應該看不出來，強自鎮定道：「那就麻煩你了。」
他不敢再看風間真理，趕緊拎著食材進了廚房。
風間真理拿起空箱子，把他的周邊分類裝進去，從中間找到好幾個獎杯，全是她不認識不過看起來很厲害的獎項，她看了一會兒，把獎杯放到置物架上，開始打掃衛生。
之後便開始整理茶幾的資料。
最上面是一封來自官方的通知，英雄排行榜從這個月開始重新計算，她拿起來看了兩眼，不怎麽感興趣又放下了。
密林神威過來叫她吃飯，問：「有看到什麽好玩的案件嗎？」
「你沒看過？」風間真理驚訝。
「這是山嶺女俠拿過來的，她接到的事件請求比我多太多了，」密林神威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為難，「我也不是很會討好別人……」
想起山嶺女俠平時在媒體面前肆意發散自己女性魅力的情形，風間真理頓時笑了起來，安慰他說：「現在支持你的人也很多的。」
「我知道。」密林神威也笑了，「先去吃飯吧。」
吃完飯，密林神威從冰箱裏拿出一盒白色的布丁給她。
「你來得好巧，這個是今天早上對面那條街的甜品店送過來的，」密林神威說著有些無奈，「老板太熱情了，怎麽拒絕都沒有用。」
「那就便宜我啦∼」風間真理把布丁接過來。
密林神威沒什麽要緊事，就坐到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文件看了起來。
風間真理也跟著看了不少，然後瞧到了一份來自英雄委員會的委托。
前段時間全國各地出現的敵人，有小部分私下購買到了已經淘汰或者從未登記過的英雄裝備。
根據警方的技術分析顯示，這些裝備極有可能是同一個渠道流出來的，英雄委員會給各地的英雄發了通知，要求註意這些英雄裝備的來源。
風間真理把這份文件遞給密林神威，「那些敵人的裝備有圖片嗎？」
「等我找找。」密林神威起身去拿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回來之後問：「你有線索？」
「我看看。」風間真理說。
她有點懷疑荼毘那個黑色背包裏裝的不是普通槍，而是英雄裝備，不然她也不會叫住他了。
密林神威打開HN網站，搜索到相關的資料，把筆記本屏幕轉到了風間真理那邊。
風間真理一張張圖片看過去，看到其中一對護腕的時候，瞳孔一縮。
這是——當初迪特內拉特公司給她展示的，提供給警方用的裝備！
據他們的社長四橋力也介紹，這套裝備在核心設計上有缺憾，最終沒有研發成功。
那麽它是被人從迪特內拉特公司偷走了還是……
察覺到她驟然繃緊的身體，密林神威問：「有發現嗎？」
「不，沒有。」風間真理飛快否認。
切島銳兒郎後來向她轉述了那位「紳士」講的故事，她也問了不少老牌英雄，證實了異能解放軍是真實存在過的。
如果這個組織始終沒有被消滅掉，而是潛伏了起來，那麽現在他們的能量會有多大？
密林神威是風間真理的好友，也是她非常感激和敬重的人，她不能把密林神威拉入深淵。
她不想說，密林神威沒有再問，反而道：「剛才橡皮頭打電話和我說，讓我晚上送你回去，出了什麽事嗎？」
「沒事，」風間真理撇了撇嘴，「我要是待到很晚，你難道不送我回去嗎？」
「呃……」
待、待到很晚？！
密林神威臉紅了，忙道：「當然、當然不會！」
然而風間真理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讓他誤會的話，又拿起茶幾上的文件看了起來。
除了委托，茶幾上還有許許多多寫給密林神威的感謝信，寫信之人真摯懇切的言語看得風間真理有些感慨。
「當英雄真的好了不起呢。」她雙手捧起一封信，臉上全是向往。
「你也可以去考英雄執照，」密林神威看著她，「雄英每年都有不少社會推薦名額。」
「這個……以後再說吧……」
風間真理垂下肩膀。
她仍然沒有放棄想要成為英雄的夢想，不過被異能解放軍註意到，就像是背了個定時炸。彈一樣，如果不能解決的話，不管是成為英雄，還是繼續在雄英教書，她都不會安心的。
密林神威不知道她的沮喪從何而來，她不想說，他也不好多加追問，怕引起她的反感，只能拿起面前的資料繼續看。
風間真理躺倒在沙發上，摸出了手機，正好趕上好幾天沒吱聲的夜眼給她回話了。
他發過來一張截圖，風間真理點開看了看，是艾基修特的一份事件報告。
前段時間有人舉報他巡邏的區域內有人被打成重傷，他趕到的時候那個重傷的人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灘血跡。
艾基修特花了兩天時間追查到傷人的嫌疑犯，正是長蛇英雄需要找的偽造珠寶團夥。
被重傷的那個人個性能夠創造珠寶，犯罪團夥威逼利誘他加入，後來發現他造出來的珠寶都是假的，就把他打傷了扔在垃圾桶旁。
直到現在，那個被重傷的人都還沒找到，好像失蹤了一樣。
夜眼發消息過來說：艾基修特這是白撿了個重大案件
夜眼：他只是以你的名義找了個台階下而已，不然長蛇英雄不會把一半功勞讓給他的，這個案子原本就和他關系不大
夜眼：你也不需要給他回禮
風間真理發了個表情：潮爆牛王的震驚.jpg
夜眼：……
夜眼：潮爆牛王也能做成表情包，瞧你厲害的
TO夜眼：我說不是我做的你信麽＿（：з」∠）＿
TO夜眼：不是很懂你們職業英雄的套路，不過我已經給艾基修特先生寄了禮物誒
夜眼又是一串省略號發過來。
風間真理繼續打字：我有事情想讓他幫忙
夜眼：什麽事？
TO夜眼：上次和你說的那個迪特內拉特公司，好像還和最近私下販賣英雄裝備的事情有關……我感覺會很危險
夜眼：讓他去
夜眼：查清楚這次英雄裝備的事能漲不少分，他很樂意去的
艾基修特可是刷分狂魔，事件解決率已經好幾年沒掉出過前十了。
風間真理期期艾艾地回覆：話是這麽說沒錯qaq
夜眼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馬上回了條消息過來：他比你想象的還要厲害，不用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
然而迪特內拉特公司就在艾基修特的管轄區域，她認識的人裏也沒有幾個比他更合適而且更厲害的了。
她望著手機屏幕，直到屏幕暗下去良久，才下定決心，給夜眼回道：那我去問問他有沒有空，讓他自己決定……
TO夜眼：其實他還欠我一個人情呢，每周都有發消息問我是不是要幫忙
看到這條消息的夜眼微笑的表情一冷，臉色黑沈下來，用力敲下幾個字：艾基修特每周都給你發消息？
風間真理完全沒看出他的不愉，飛快回：對呀，還會定時給我打電話，我覺得他有點強迫癥
夜眼：「……」
他黑著臉打字：有強迫癥的人很難相處，以後不要和他接觸太多了
風間真理失笑。
TO夜眼：你每次說話結尾都是「不要再和人家聯系」「不要和人家接觸太多」呢
TO夜眼：對了，上次環的事你都沒跟我解釋清楚！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麽！！！
TO夜眼：歐爾麥特叉腰質問.jpg
夜眼：……
夜眼：百萬叫我，先下了
風間真理：「…………」
這理由也太假了吧！！！
風間真理丟開手機，密林神威在寫英雄活動報告，沒空和她聊天。她又拿起手機，瞪了幾眼灰掉的夜眼頭像，也退出了聊天軟件。
她找到艾基修特的郵箱，把自己知道的詳細情況寫下來，發送過去。
沒過多久就得到了艾基修特確定答覆。
晚上，密林神威把風間真理送回雄英。
他的周邊裝進了一個大紙箱裏，幫風間真理抱上樓的時候遇到了午夜，午夜一臉興味地望著他們：「來玩∼？」
她的語氣太曖昧了，密林神威劇烈搖頭：「不不不，我馬上就回去了！」
他同手同腳地上了樓梯，還差點被絆倒了。
等到離開午夜的視線，他用個性將樹枝延伸出來，湊到額角旁擦了擦汗。
看到他宛若劫後余生的表情，風間真理忍不住想笑：「午夜老師人很好的。」
「……」密林神威不想接這個話。
到了風間真理的房間門口，密林神威把箱子交給她就匆匆跑了。
風間真理想提醒他現在下樓絕對還會遇到午夜，然而他跑得太快，她都沒來得及開口。
她掏出鑰匙打算開門，突然聽到走廊深處傳來細微的響動。
是平時給心操人使訓練的房間。
風間真理走過去，看到房間門開著，心操人使坐在地上，邊上扔著兩個小杠鈴。
「這麽晚還在？」風間真理問。
心操人使擡起頭來，看向她的表情有些躍躍欲試。
「相澤老師下午教了我兩招擒拿手勢。」
這是想要自己當陪練？
風間真理走進去：「來來來，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心操人使立即跳起，主動朝風間真理攻去。
風間真理避開他的攻勢，擡起腳往下勾，重心不穩的心操人使撲通一聲倒在木質地板上，沈重的倒地聲蓋住了他的悶哼。
他微微仰起頭，望向風間真理的表情有些懵。
風間真理和神射手學的也不是體術和進攻方向，而且她力道很小，心操人使在她來之前就想過，他應該有半成把握能放倒風間真理，沒想到現實會這麽慘痛。
「你這麽想當英雄，之前就沒想過學點什麽？」風間真理上去扣住他的手，有些好奇地問。
心操人使躺在地上，表情慢慢放空。
「沒有啊……我看那些視頻裏，個性和我相似的英雄身體素質也不怎麽樣。」
「人家都是有搭檔的好不好？能用個性輕松解決當然用不到其他手段，不過……英雄這個職業往往是充滿意外的。」
風間真理在他身邊盤腿坐了下來，看到他有些迷茫的樣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台風過後，他們把救生衣給了別人，自己卻被水流沖走了。
盡管知道在災難面前人的努力是有限的，可她還是會忍不住想，如果他們水性好一點呢，是不是生存幾率就會更大？
也許就……
心操人使手掙脫出來，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他的掌心因為過度運動有些泛紅，虎口甚至磨破皮了，觸到風間真理臉頰的時候，摩擦出輕微的痛感。
風間真理眨了眨眼。
「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心操人使在她對面坐了起來。
「我沒有身為英雄的長輩，也沒有了解這方面的朋友，」心操人使雙手捧起她的臉，紫灰色的眼睛直視著她，「我只知道想當英雄就得來雄英，所以我來了。」
憑著一腔熱血，和自以為是的努力，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不管是進入普通科，還是在體育祭上失利，他都沒有想過放棄。
可不肯放棄不代表不會灰心。
被別人取笑自己的個性更適合當敵人時，他還是會覺得氣餒，會心生黯然。
風間真理是他決定走上這條路之後，少有的給予了他善意和幫助的人。
害怕他面對其他老師太過緊張，每次他來這邊她都會到樓下接他，任務沒有完成而被相澤消太嫌棄的時候她會在旁邊給他鼓勁，擔心他學業落下，她還主動提出幫他補課。
心操人使對她的態度，也因為她的這些行為悄然改變了。
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麽脆弱的神情，心操人使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能用自己想到的辦法——給她一個擁抱試試。
他粗糙的手指從風間真理的耳邊擦過，環住她的脖子，在即將擁她入懷的那一刻，突然察覺門口有道冷冷的視線穿透過來。
心操人使側頭，看到相澤消太手撐在門框上，手背青筋暴起，臉色沈郁得可怕。
他剛想放開風間真理，風間真理感受到他無言的安慰，用力回抱住他。
「你也太好了吧！！！」
語氣裏的欣喜都要溢滿出來了。
心操人使：「…………」
現在放開她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90章 考慮
心操人使身體都快要石化了。
風間真理起初沒有察覺到不對，用手揉了揉他蓬松的紫發，發現他沒有任何反應，這才遲鈍地瞄到了站在門口的相澤消太。
和相澤消太視線對上的那一剎那，她仿佛感受到了其中醞釀的狂風暴雨。
「放開他。」相澤消太語調是與之完全相反的沈寂。
風間真理手垂下半分，又因為他命令式的語氣有些不爽，「我就不放！」她把一只手搭在心操人使的肩膀上，不服輸地仰頭望著他。
她可以發誓，在她說完的那一瞬間，相澤消太臉色從來沒有那麽難看過。
空氣好似凝固了，令人窒息的沈默火速蔓延開來。
氣勢洶洶地和相澤消太對視片刻後，風間真理發現，相澤消太竟然笑了。
「很好。」雖然笑著，他聲音卻冷如寒冬，眼神也凝了冰霜一樣。
「你們繼續。」
砰地一下，門在他離開之後猛地關上。
繼續什麽？明明什麽也沒有發生啊。
這誤會大了。
風間真理盯著緊閉的門扉好一會兒，長出了一口氣。
她往前一癱，趴在了微涼的地板上。
「好像生氣了呢。」她聲音輕得好像自言自語。
心操人使默默地望著她。
她薄唇輕抿，眼裏有些難以辨明的意味：「總是他惹我生氣，現在終於氣到他一次了。」
說完她自己先笑了起來。
心操人使覺得她比看上去還要在意這件事，想了想問：「你喜歡相澤老師？」
「你怎麽會這麽想？」風間真理翻了個身，呈大字型癱著，「如果是以前……他要是對我這麽好的話，說不定有可能……」
「為什麽？」心操人使無法理解。
難道現在就不行嗎？她和相澤消太之間的相處方式，也只有她一個人覺得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心操人使作為旁觀者，反而覺得有些難以想象。
相澤消太看她的眼神太不對勁了，偶爾說話也是……
風間真理摸出手機，翻了一會兒，從網絡相冊裏找到當年上傳的照片。
她把手機遞給心操人使，有些遺憾地說：「他以前可帥了。」
心操人使把照片裏眉目舒朗、清俊文雅的相澤消太和現在這個穿著一身黑色戰鬥服的頹廢老師對比，語氣頓時覆雜起來：「沒想到你還是顏控。」
其實現在的相澤消太，也不算難看吧……？
「那倒不是，只是因為我啊，和以前不一樣了。」
當年的她……就算沒有被雄英開除，順利成為了英雄，也是極度依賴他人的那種吧。
無處可去，把雄英當成唯一可以寄托希望的地方，千方百計想要吸引認識的人註意，不管做什麽都想得到別人承認。那時候相澤消太不僅是她的老師，也是她認定的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
如果相澤消太當初給過她多余的關註，她一定會輕易淪陷的。
然而相澤消太沒有。
風間真理莫名地感嘆了一聲：「也許只有孤獨的人才渴望認同。」
心操人使臉色奇怪地望著她：「為什麽我覺得你在說我？」
他自認不算孤獨，卻也迫切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同，尤其是在成為英雄這件事情上。
「沒有。」風間真理把手機拿回來。
「我只是想到了自己。」她說。
到了今天，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形影單只還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了。
她不想刻意曲解相澤消太對她的關心，況且她也不認為相澤消太會對自己有好感。
相澤消太從三樓下來，再次回到一樓大廳的時候，臉上已經恢覆如常了。
午夜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啤酒，看到他就開始說話：「密林神威挺不錯啊，雖然已經不是青澀的少年了，但那害羞的模樣∼∼」
相澤消太在她對面坐下，冷不丁吐槽道：「你上次也是這麽說歐爾麥特的。」
午夜扔給他一罐啤酒，「哎，」她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我早就說過的吧，我對年紀比我大的人不感興趣。」
相澤消太伸出去的手一滯，啤酒罐子和他的手指擦過，咚地砸在桌面上。
而後在木質的桌面上滾了兩圈，被相澤消太撿了起來。
「又不是人人都同你一樣。」相澤消太語氣淡然，臉上看不出情緒起伏。
要不是親眼看到他沒接住啤酒，午夜也會信了他如同閑聊的波瀾不驚神色，然而現在——
「你說得對，不是每人都和我一個想法。」她把啤酒湊到紅唇邊上，笑容更大了些，「說不定風間就喜歡老男人哦。」
「…………」相澤消太準備拉開易拉罐的手指頓住，賭氣一般回道：「我不老。」
「和心操那孩子比起來不算年輕了吧？」午夜問。
相澤消太沒有理她，拉開罐子仰頭喝了口啤酒。
「你真的甘心把她讓給別人嗎？」午夜又問。
「她和心操沒什麽。」相澤消太回答。
「沒有你還在這裏喝酒？」午夜翻了個白眼。
剛才上樓的時候還挺高興的，沒一會兒就下來了，三樓除了他只有那麽兩個人，不用猜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好吧。
「真的沒什麽。」相澤消太重覆，像是在說服自己。
那的確是個單純的擁抱，他們的神態也不似他想的那麽回事。
下樓的時候他就已經冷靜下來了。
可還是不甘心啊。
為什麽……
心操人使就可以那麽肆無忌憚地擁抱她……
嫉妒和酸楚化作熊熊火焰，無時無刻不在灼燒他的心臟，吞噬他的理智。他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情緒，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扼制自己的思想。
「你沒有想過告訴她嗎？」午夜問。
相澤消太輕微地搖了搖頭，只管悶頭喝酒，她收起笑容，臉上表情也正經了些：「也許她並不討厭這樣的事。」
相澤消太手裏的啤酒罐子轉了個圈，他望著上面花裏胡哨的包裝圖案，神情郁郁地回道：「還不是時候。」
「那你覺得什麽時候合適？」午夜說，「照你這麽耽擱下去，心操小同學很快就會成為她的新男友了。」
她對這段時間風間真理和心操人使日間親密的關系也是看在眼裏的。
只是看到她和別人擁抱，對自己的影響就強到這種地步了。如果是……相澤消太沒有深想下去，沈默半晌，把啤酒罐放下了。
「……我考慮考慮。」
「隨便你。」午夜又翻了個白眼，嫌棄道：「反正失戀了別來找我就行，我可不會安慰人。」
午夜這麽說完，還以為相澤消太會有所動作，沒想到第二天他都沒怎麽搭理風間真理。
往後的兩個星期也是，他除了管理A班那群學生，就是給心操人使加訓，對風間真理的態度反而冷淡了下來。
風間真理不是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然而她以為相澤消太還在生氣，是故意冷落自己的，也沒有主動湊上去。
就這麽又過了兩個星期，天氣越發熱了起來，相澤消太周圍的氣壓反而變低了，每次在A班上課的時候，都讓A班眾人感覺教室裏涼颼颼的。
風間真理陸陸陸續從相識的職業英雄手裏得到了不少異能解放軍的消息，再加上遊樂園有些事要處理，漸漸的就忘了她惹過相澤消太生氣這回事了。
造成這種情況的另外一個原因是——相澤消太出現在她面前的次數變少了。
直到臨近期末，校長召集教師組的成員開會決定期末考試內容，風間真理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相澤消太，這才想起已經很久沒和他認真交流過了。
相澤消太這個氣也生得太久了吧？
風間真理在心裏嘀咕，一邊聽著老師們的交流。
以往的期末實戰考試都是使用假想敵和學生對戰的方法，然而今年A班經歷了USJ事件，再加上各方面的考量，諸位老師一致決定讓老師們親自上場和學生對戰。
還提出了林間合宿建議。
針對學生的特性，實戰考試分配的老師也不一樣。
風間真理在A班沒什麽發揮余地，被布拉德金借到了B班。
相澤消太答應得很爽快，爽快到風間真理都有點不滿了。
然而期末考試她又要出題，很快就忙了起來，沒時間糾結這些小問題了。
因為被借到B班，直到考試結束，她都沒怎麽和A班的人接觸過。
期末考試結果出來的那天下午，八百萬百和她說休息日A班的大夥會一起去購物中心，問她要不要去。
風間真理已經很長時間沒出去玩了，看到她的消息馬上就想答應下來。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是謹慎地詢問了爆豪勝己會不會去。
爆豪勝己對她的感情表現得越來越明顯，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拒絕又沒有效果，平時待在學校裏還好，要是到了外面……
得到八百萬百回覆說爆豪勝己不會去的消息，她徹底放下了心。
考試結束的第二天就是休息日，風間真理來到木椰區的購物中心，A班眾人都聚集在一處，當瞥到站在人群中的爆豪勝己時，她立即轉身就走。
「誒，真理？！」
八百萬百剛開口，爆豪勝己就快步上前，一把按住風間真理的肩膀。
風間真理回頭，「那個，我想起我還有點事……」
「有什麽事啊！」爆豪勝己手指往下，扣住她的手腕，「走了，陪我去買點東西。」
「哎，等等——」A班這麽多人看著啊啊啊啊！
風間真理被他拉著，很快消失在人群裏。
A班眾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切島銳兒郎才打破沈默：「大家都準備買什麽啊？」
沒有人接他的話茬。
上鳴電氣猜測：「爆豪不會喜歡風間老師吧？」
峰田實立即附和：「我也喜歡風間∼老師！」
他的語氣太過輕浮，班上的幾個女生面露不悅，瀨呂範太趕緊用膠帶封住他的嘴。
八百萬百有些苦惱：「我還想和真理一起逛商場呢。」
「爆豪應該是有話要說吧，」耳郎響香提議，「等他說完我們再把真理叫過來？」
「好誒。」八百萬百重新恢覆笑容，「你有準備買的東西嗎？」
耳郎響香比了個放大的手勢：「我得換一個大點的拉桿箱。」
在八百萬百和耳郎響香結伴逛街時，風間真理把手從爆豪勝己那裏抽了出來。
爆豪勝己停下腳步，臉色沈沈地打量她幾眼，問：「這幾天怎麽沒看到你？」
「我在B班幫忙。」風間真理回答得毫無愧疚。
爆豪勝己找不到她話裏的破綻，眼神不由盯得更緊了。
他總覺得風間真理在躲著他。
「你有什麽打算？」風間真理問。
「隨便逛逛。」爆豪勝己說，他就是聽到風間真理也會來，才決定過來的。
「這邊有家甜品店不錯，和我去看看？」風間真理征求意見。
她也猶豫過要不要找個人多的地方甩開爆豪勝己，不過那樣很容易惹他生氣，她只想了一下就放棄了。
而且……她已經意識到爆豪勝己對她的感情有多執著了，她不準備繼續含糊過去，還是果斷些拒絕比較好。
爆豪勝己見她沒有再排斥自己，臉色也由陰轉晴，不計較她之前的行為了。
他迅速捉住風間真理的手，將她纖細的手指牢牢抓在手心裏。
風間真理掙紮幾下，沒有掙開，反而讓他的手越攥越緊。
她擡眼去看爆豪勝己，爆豪勝己把臉轉到了另一邊，耳根爬上了些許紅暈。
「不是說要去甜品店？」他的聲音暗啞，比起前兩個月，已逐漸脫離了少年人的清朗，顯得更為成熟了。
「嗯……」他這個態度讓風間真理很懷疑，自己的拒絕真的能產生作用麽。
第91章 等等
休息日的購物中心很熱鬧，甜品店裏也是滿座的，看到店內一對對黏黏糊糊的情侶，風間真理把還沒進門的爆豪勝己往後推。
「我突然不想吃甜食了！」她把爆豪勝己推走。
爆豪勝己透過玻璃窗看到店內的情況，頓時心中了然。
他很想調侃風間真理帶他來這種地方是不是打算和自己約會，不過為了不把她驚走，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到最後也只是選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坐下來聊天而已。
風間真理看了爆豪勝己期末考試的實戰錄像，對他對綠谷出久的看法還挺好奇的，然而爆豪勝己並不想說起這件事。
「不要提那個書呆子。」爆豪勝己有些不快，「現在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人感覺焦心啊。
風間真理原本打算循序漸進的，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倒不如直說好了。
「那個……我很抱歉，」她擡頭望著爆豪勝己，語氣堅定地拒絕道：「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在遊樂園的時候，這個問題被她糊弄過去了。
她原以為爆豪勝己只是一時頭腦發熱而已，實際上，是她小看爆豪勝己的執著了。
他比她想象的要認真，也更固執，然而……她真的無法回應這份感情。
被拒絕的爆豪勝己沒有發火，十分冷靜地問道：「為什麽？」
「有很多原因……」風間真理伸手揉了揉他奶金色的短發，「總之，你現在還是以學業為主比較好，不要再想這種事情了。」
爆豪勝己抓住她的手，紅色的眸子裏仿佛有火光跳躍。
「我說過，我會成為雄英最強。」
「相信你！」風間真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對他話裏的暗示佯裝不知。
爆豪勝己眼神變得懷疑起來，「你不討厭我吧？」
「當然不啊。」這個問題風間真理回答得很快，她挺欣賞爆豪勝己的，對他也有一定的好感，不過她最喜歡的還是霍克斯。
霍克斯都叫她等他了，雖然不知道要等多久，風間真理還是暫時歇了再找一個男朋友的想法。
況且也不一定找得到，畢竟想和她交往的人最後都追求自己的理想去了。
既然不討厭，還那麽果斷地拒絕自己。
爆豪勝己眼神兇悍：「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啊……」風間真理眼神閃躲。
爆豪勝己惡狠狠地問：「是C班那個小子對不對？」
他最近聽多了流言蜚語，大家都在說風間真理和心操人使走得很近，說不定已經開始交往了，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急躁想要一個答案。
風間真理：「？？？」
心虛的表情變成了茫然。
「你說心操？」
爆豪勝己一拳錘在她靠著的椅子背後，「還叫人家的名字，這麽親密啊！」
風間真理歪了歪頭，「我還叫過你哢醬呢……」
爆豪勝己還想反駁，風間真理搶先說道：「我和心操真的沒什麽，要是有的話我早就用他來當借口拒絕你了，對不對？」
爆豪勝己稍一細想，覺得確實有道理，也就放下了這個話題，不過心裏還是懷疑得很。
她否認的只是和心操人使關系很好，沒有否認她有喜歡的人這一點啊！
八百萬百打電話來約風間真理一起逛商場，風間真理不敢再和爆豪勝己多呆，馬上答應了下來。
臨走前，爆豪勝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圓形小盒子。
「這是？」
「你不是說發圈丟了嗎？」爆豪勝己把盒子扔到她懷裏，「給我好好拿著！」
那都是上個星期的事了。風間真理遲疑：「我是認真拒絕——」
「閉嘴！」爆豪勝己惡聲惡氣地喊，「你拒絕那是你的事，我想怎麽做還用得著你管嗎？！」
他從來沒被人這麽拒絕過，風間真理說什麽不想讓他分心，不過是借口罷了。
他不是遇到挫折就會退縮的人，反而經常越挫越勇，早在遊樂園那時，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現在被拒絕了又怎麽樣？
他就不信她能拒絕自己一輩子！
如果把這當成一場長期戰鬥的話，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他的態度過於強硬，風間真理之前拒絕了他一次，不好再推卻他送出來的東西。確認過不是貴重物品之後，她就把盒子留下了。
爆豪勝己沒再說什麽，雙手插在兜裏轉身走了。
風間真理前往和八百萬百約定的地點，準備逛商場的時候順便給爆豪勝己選個回禮。
路過先前A班的集合地點時，她看見一個戴著黑色兜帽的人用手攬住綠谷出久的肩膀。
風間真理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仔細回憶片刻，竟然嚇了一跳。
是死柄木弔！
第一次遇到死柄木弔時他就穿著差不多的連帽衫！
她不動聲色地從旁邊靠近他們，聽到那人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癲狂：「啊啊，能和你聊天真是太好了——」
真的是死柄木弔！猜測變成現實之後，風間真理心臟驀地收緊，看到他卡在綠谷出久脖子上的手，更是覺得不妙，以最快的速度撲到死柄木弔身後，拉開他的手，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脖子。
「你怎麽在這裏？」她狠狠勒著死柄木弔，聲音輕柔而飄忽，「我找了你很久了。」
死柄木弔登時睜大眼睛，和綠谷出久說話太過投入，他都沒註意到有其他人過來了。
這個人還是風間真理！
他掐住風間真理勒住他脖子的手，在準備發動個性的時候，感受到緊貼在自己背後的溫軟身體，手指莫名地顫抖了一下。
「好久不見了，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嘛。」風間真理在他耳邊說。
購物中心人太多了，死柄木弔的個性破壞力又強，如果他不管不顧地使用個性，風間真理也沒把握攔下他，最好的情況就是這樣，用話語配合行動先把他穩住。
她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噴在死柄木弔的耳朵上，難以言喻的燥熱升起，死柄木弔下意識地擡起手抓撓脖子，最先碰到的卻是她有些顫抖的手指。
為什麽會發抖，緊張嗎？
死柄木弔低聲笑了起來：「好啊。」
還是說，她在害怕自己？
想到此處，死柄木弔笑聲更大了：「我們好好聊聊。」
上次在保須市，他那麽想弄死風間真理，然而現在，他忽然對這件事沒有那麽強烈的執著了。
也許是……看到她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會更有趣？
他站了起來，風間真理沒辦法繼續制住他，只得把勒在他脖子上的手放下，扣住他一只手腕。
綠谷出久也跟著站起：「風間老師……」
「沒事。」風間真理用眼神示意綠谷出久先走。
死柄木弔根本不在意他們的對話，眼睛死死盯著風間真理。
等到綠谷出久走後，他才說：「風間真理，我很討厭你。」
「因為我把英雄殺手送進了監獄？」她問。
「不，」死柄木弔話裏全是嫌惡，「那個英雄殺手和你一樣可恨。」
他的手伸到脖子上抓了抓，想起方才碰到她溫暖的手指，心裏更煩躁了。
風間真理還在提問：「你為什麽討厭斯坦因？你和他不是盟友嗎？」
義爛上次通話時還和她說過，敵聯盟在用英雄殺手的名義招人。
「盟友？」死柄木弔嗤笑出聲，「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抓撓脖子無法緩解迅速上升的躁意，他的動作不禁加快了，蒼白的皮膚被指甲刮出道道紅痕。
「停一下好嗎，」風間真理按住他的手腕，有些無語地說，「再抓下去我聽了很想打人啊。」
死柄木弔有些暴躁的神情頃刻間沈了下來。
惡意再次爬上猩紅的眼眸，他用沙啞而冰冷的嗓音警告：「不要多管閑事。」
「不是多管閑事，」風間真理再次有了第一次遇到死柄木弔時，那種他不會傷害自己的感覺，緊張的心情忽然就放松了下來。
「我就是想起了狗抓沙發的聲音。」她一臉認真道。
「……」死柄木弔。
他果然沒有被激怒，風間真理笑意盈盈地追問：「你養過狗嗎？」
「你想死嗎？」死柄木弔陰著臉反問。
風間真理眨了眨眼，不再嘗試繼續作死。
綠谷出久走後應該報警了，上次在死柄木弔身邊那個擁有傳送個性的人不在，要是有英雄趕來配合她，絕對能抓住死柄木弔而不讓他傷害到周圍的人。
為了等待其他英雄到來，現在她所需要做的，只有拖延時間。
死柄木弔不知道是不是有恃無恐，一直沒有表現出想要離開的意思。
風間真理又問：「你來這裏是想幹什麽？」
死柄木弔沒興致回應她這種帶著試探的無聊問話，下意識地擡起手，手腕上傳來一股阻力。
他往下看，風間真理扣住了他的手，白皙的手指纖細而不失美感。
他眼皮垂下幾分，睫毛輕輕顫動，嘴角無意間往上翹了半秒，想起風間真理剛才養狗的言論，又豁然拉下。
「你就那麽想當英雄？」
他不想殺綠谷出久，然而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救人了。
第一次見面也好，USJ或者這次……都沒什麽區別。
因為她在做著英雄會做的事。
那是他最討厭的。
早就從老師那裏了解到她的經歷，死柄木弔眼裏消退的惡意再次浮現出來，而且越發明顯了。
「你的父母就是作為英雄死去的吧？」他暗啞的嗓音裏充斥著戾氣，「真是偉大啊，為了救人，真是偉大——」
他低下頭，猩紅的眸子直直逼向她：「你說，他們在逞英雄的時候考慮過你嗎？」
「為了救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把自己的親生女兒丟下不管，任由她被人欺淩，被人陷害——他們知道你為了理想和社會拼命抗爭有多可憐嗎，知道你被雄英開除之後怎麽絕望嗎，知道你在個性失控時苦苦掙紮是什麽模樣嗎——不，他們根本沒有想過！」
「他們就這麽把你拋下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擔驚受怕，任人宰割！而他們所謂的救人，所謂的勇敢，不過是在滿足自己的私欲罷了！！」
「拿著張英雄執照，被人追捧，吹噓自以為是的正義，難道就是英雄了嗎？不，他們一個個的，虛偽得連我這樣的人都不如啊！！！」
什麽英雄，說到底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而傷害親人的混賬罷了。
果然，這個世界上，不管是英雄還是普通人，都那麽讓人討厭啊——
風間真理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對……
死柄木弔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太瘋狂了……
像斯坦因，也像曾經的她。
邪惡的思想擁有了信念，在恰當的時候被灌註養分，也會如雜草一般瘋長，在這個擅長嘩眾取寵的世界占據一席之地，得到無數人的捧場。
就像傳播信仰一樣，這股扭曲的惡意，最終會被轉化為罪惡至極的意志。
沒有任何人能夠撼動的充滿邪惡的意志力。
「那些被救下來的人，也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你吧？」
死柄木弔的話還在繼續，他的音量稍微大了一些，周圍有些人停下腳步，看到他戴著兜帽渾身漆黑的打扮，以為只是普通的中二少年，又搖搖頭走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容易讓人失望啊！」死柄木弔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緩緩低下頭湊近她，猩紅的眼睛與她不過咫尺，「這個到處充斥著歐爾麥特傻笑的世界——」
「我——」
「要、徹、底——毀了它！！！」
風間真理剔透的綠眸倒影出他猖狂到了極點的模樣，和他那擁有堅定信念之人才有的眼神。
因為始終堅定不移地朝著目標前進，他們往往能爆發出常人所不及的能量。
死柄木弔在USJ的時候還表現得猶如孩童，眼裏只有純粹的破壞欲……
什麽時候……
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為什麽會這樣？
與他呼吸相聞的瞬間，風間真理往後退了一些，死柄木弔緊跟著湊近了半分，沒想到她突然擡起頭，死柄木弔幹燥的嘴角就這麽和她柔軟的唇瓣接觸了。
只有短短的一秒鐘，令人煩躁的熱意從雙唇觸碰之處傳遞過來，瞬間竄上他的身體，抵達內心深處。
死柄木弔猩紅的眸子猛地一顫，搭在風間真理肩膀上微微翹起的中指一抖，五指同時接觸到她的衣服，肩膀覆蓋的衣物眨眼就成了灰白色。
死柄木弔倏地收回手，仿佛受到了驚嚇。
風間真理肩膀處的衣服化成了粉末，簌簌往下掉。
她微張著嘴，楞楞地望著他，顯然還沒從這次意外中回過神來。
死柄木弔視線從她紅潤的唇瓣移開，望到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粉末，臉色變得黑沈晦暗起來。
他滿是陰霾地開口：「下次見面，我一定殺了你。」
發現他要走，風間真理本能地伸出手：「等等——！」
伸出去的手指穿過了突然出現的紫黑色洞口，像是探入了水中，陰涼而晦澀。
另一個同樣大小的洞口漂浮在風間真理頭頂上方，裏面冒出來的是她準備抓住死柄木弔的纖長手指。
「風間小姐，」一團不斷浮動的紫黑色霧氣擋住死柄木弔的身影，溫和的聲音從霧裏傳出，「我並不想傷害你。」
不想，不代表不會。
風間真理聽出黑霧的警告之意，不想自己的手因為他突然中斷個性而被分割成兩段，默默地收回手。
不僅是她在拖延時間，死柄木弔也是。
他今天表現出來的，和以往給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死柄木弔，比以前更危險了……
一人高的紫黑色傳送門打開，死柄木弔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黑霧向她微微行禮，隨著傳送門越縮越小，他也不見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茶栗絲的糯米團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2章 重視
因為敵聯盟的出現，購物中心暫時關閉了，風間真理和綠谷出久被叫到警察局做筆錄。
時隔近兩個月，風間真理再次見到了塚內直正。
警方針對敵聯盟設立了特別調查組，塚內直正就是主要負責人之一。
筆錄也是由他親自做的。
先是詢問了最先遭遇死柄木弔的綠谷出久。
輪到風間真理的時候，和塚內直正一起來的三茶警官收到了死柄木弔和風間真理對話的錄像。
風間真理故意選了有攝像頭的地點，購物中人心多，環境也嘈雜，技術部門花了不少功夫處理，才把這段錄像還原出來。
綠谷出久還在詢問室裏，聽到他們的對話，準備出門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那個……我可以……」綠谷出久開口，發現在場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急急忙忙鞠了一躬，「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那時候扔下風間老師獨自離開了……我……」
他也想知道死柄木弔對風間真理說了什麽。
不過和敵聯盟有關的錄像應該要保密的吧？綠谷出久也發現自己沖動了，再次道歉：「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不對，我、我不是故意打探敵聯盟的事情……」
「面對死柄木弔的時候，你做得很好，」塚內直正出聲安撫，「你也沒必要這麽緊張，你是當事人之一，如果想看的話——」
他詢問的目光投向風間真理，風間真理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不是很想讓綠谷出久聽到死柄木弔的言論，不過她也知道讓綠谷出久這麽回去他會不甘心的，說不定還會愧疚不安。
即使在那種情況下，從死柄木弔身邊逃出去報警是最佳的選擇，可對綠谷出久來說，他仍舊認為是自己把風間真理拋下了。
他就是這麽善良的一個人啊，哪怕表現出堅持己見的頑固做派，也讓人完全生不起氣來。
從這點上來說，很像歐爾麥特呢。
風間真理在心裏想道。
三茶警官把截下來的那段錄像播放了出來，死柄木弔是背對著攝像頭的，因此沒有人發現那次意外事件，只以為她受到死柄木弔威脅了。
因為衣服被死柄木弔崩碎了一部分，她身上還披著塚內直正的制服外套，詢問室裏的三人看完錄像，陷入了長久的沈默當中。
從某方面來說，死柄木弔的話沒有錯，作為英雄家屬，就是那麽痛苦的一件事，但是……
綠谷出久垂下頭，他考上雄英的時候，他的媽媽特別高興，還驕傲到了掉眼淚的地步，然而……看到他在體育祭受傷之後……
如果可以，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孩子遭遇那麽多痛苦。
盡管不是很了解風間真理的身世，綠谷出久還是感覺非常心疼。
明明看起來那麽開朗樂觀的一個人啊……
風間真理的筆錄有錄像作為旁證，沒什麽要補充的，倒是死柄木弔最後的威脅讓塚內直正有些擔憂。
做完筆錄之後，塚內直正把綠谷出久和風間真理送出門，遇到了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歐爾麥特，綠谷出久和歐爾麥特沒說幾句話，他的媽媽就來接他了。
看到綠谷媽媽淚眼汪汪的樣子，風間真理竟然有些傷感。
也許是被死柄木弔的話勾起了回憶，她心裏有著說不出的難過和失落。
正在安慰媽媽的綠谷出久感受到她的註視，回過頭來，風間真理下意識地露出一個笑容。
完美得無懈可擊的燦爛笑容，綠谷出久卻覺得她和平時不太一樣，看起來那麽的悲傷，看得他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我們回家吧……」綠谷媽媽哽咽著說。
接到警方通知的時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膽敢襲擊雄英的危險組織，居然就這麽讓她家小久在街上遇到了。
「好、好的！」綠谷出久連忙應下，再去看風間真理，她已經偏過頭去和歐爾麥特說話了。
她披著寬大的警察制服，身形看起來有些單薄，綠谷出久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綠谷出久的視線太過強烈，風間真理扭頭望了他一眼，他這才回過神來，跟著不斷飆淚的媽媽回家。
回到家裏，綠谷媽媽情緒勉強穩定下來，給他熱了早已做好的晚飯。吃過飯後，綠谷出久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神情透出少許迷茫。
臨走前風間真理讓他不要受死柄木弔的影響。被死柄木弔威脅的經歷確實讓他印象深刻，可從警察局回來後，無時無刻不出現在他腦海裏的卻是風間真理那個令人無比心疼的笑容。
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轉悠半圈，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還是無法入睡，便拿起了床頭的手機。
班級群裏還有幾個夜貓子在聊天，沒有什麽值得關註的消息。他從群聊窗口退出，在聯系人裏有目的地翻找片刻，指尖停在了風間真理的頭像上。
她的頭像是一個圓滾滾的雪糕球，粉色圓球放在精致的琉璃盤裏，旁邊還點綴了綠色葉片，看上去清新又可口。
A班大多數人都有她的聯系方式，綠谷出久也不例外，然而他從沒和風間真理私聊過。
要說什麽？
對不起？
不，她應該不需要道歉——
她其實不希望別人看到那一幕吧？
死柄木弔說的話，不僅對風間真理產生了影響，也在綠谷出久心上撕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傷痕，越想他就越覺得心疼。
風間老師她……
他點開那個看起來很甜的雪糕頭像，在輸入框猶豫很久才打下幾個字，又刪掉，退出，再點開，繼續打字，如此循環往覆，折騰了半宿。
直到困意襲上來，綠谷出久就著窗外探進來的月光，望到墻上的掛鐘，才驚覺已經過去半個夜晚了。
他最終什麽也沒發送出去。
太晚了，他這麽對自己說，明天再給她發消息吧。
要是在平時，他早就鼓起勇氣開口了。
現在這樣細細斟酌措辭，想象她可能會出現的反應，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懊惱或者沮喪，太不像他自己了。
或者說，是他太過重視風間真理了，所以才會這麽小心翼翼。
綠谷出久忽然察覺到這點，驚得將手機丟了出去。
在黑暗中光華敞亮的屏幕被倒扣到被子上，邊緣仍然投射出亮瑩瑩的光線，提醒著他剛才的想法有多荒誕且危險。
十多秒過去，手機屏幕熄了。
失去了這份奪人眼球的光源，銀色的月光再次從窗外悄無聲息地流淌進來，靜謐而安寧。
綠谷出久呆坐在床上很久，沒有再管自己的手機，拉起被子躺下了。
在警局那邊，綠谷出久和綠谷媽媽回家之後，歐爾麥特也提出要送風間真理回雄英。
「看來不需要我送你了。」塚內直正對風間真理說。
他原本還擔心死柄木弔說的再見面就殺了風間真理之事，聽到歐爾麥特的話笑了出聲：「難得NO.1英雄親自送人回去，你可得珍惜這個機會。」
他察言觀色的能力尤為厲害，發現風間真理望向綠谷出久和他媽媽時隱有羨慕的神情，就知道死柄木弔的話多多少少對她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塚內直正和風間真理關系不算親近，既然歐爾麥特主動站出來，他就順水推舟交給歐爾麥特處理了。
反正他看歐爾麥特和風間真理的相處也不像普通同事。
歐爾麥特提出要送她回去，風間真理還是很驚喜的，然而她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我暫時不想回去……」
相澤消太最近沒怎麽和她交流，她回去又要一個人待著，還不如找個人多的地方發呆，至少看著熱熱鬧鬧的場景心裏會更好受一點。
「風間少女要去哪裏？」歐爾麥特聽到她的推拒，立即笑了起來，「放心吧，今晚不管你想去哪，我都陪著你！」
他今晚穿了一件合身的白色襯衫，袖子挽到手臂上，合身的衣服讓他看起來沒那麽形銷骨立，反而平添了幾分斯文。
笑起來的時候尤其治愈人心。
風間真理呆呆地望著他好一會兒，也跟著翹起嘴角，露出一個相似的笑容。
「我好喜歡歐爾麥特！！！」她大聲說。
又一個歐爾麥特粉，塚內直正望向歐爾麥特，歐爾麥特接收到他揶揄的目光，臉上驀地發熱。
我、我也喜歡風間少女。
歐爾麥特在心裏悄聲說道。
「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忙了。」沒有外人在，塚內直正垂下了眼，很是煩惱，「雖然到目前為止，敵聯盟只有死柄木弔和黑霧兩個重要人物，但是……」
死柄木弔背後還有一個更強大的敵人在支持他，這才是連歐爾麥特也要重視敵聯盟的原因。
ALL FOR ONE……
想到這一點，歐爾麥特看到風間真理後飄起來的心也跟著往下墜了幾分，他問塚內直正：「明天你有空嗎？」
「如果沒有出現其他狀況的話，我明早就回警視廳，」塚內直正晃了晃手機，「到時候電話聯系。」
「好。」歐爾麥特沒再多說。
風間真理覺得他們在說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她問。
「沒有沒有，」塚內直正笑著說，「你和歐爾麥特好好相處，我先回去忙了。」
風間真理是塚內真的好友，他和她說話的時候也不自覺地像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了。
他轉身回到警察局，風間真理仰頭問歐爾麥特：「我們去哪？」
「風間少女想去哪？」歐爾麥特拿不定主意，又把問題拋回來了。
天已經黑了下來，風間真理說：「想去吃點東西。」
「那就走吧，」歐爾麥特笑聲爽朗，「我知道這邊有家烤魚不錯。」
風間真理跟上他的腳步。
出了警察局，外面的道路上行人漸漸多了，她沒有再叫出歐爾麥特這個英雄名，而是換了個稱呼：「八木桑今天沒有工作嗎？」
「啊……對。」歐爾麥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自己是接到塚內直正的通知趕過來的。
他對敵聯盟的事相當重視，可他不想讓風間真理知道這些。
雖然她的擔心會讓他覺得心裏暖洋洋的，但是知道越多就越危險，這是他和ALL FOR ONE之間的事，他不想風間真理被牽扯進來。
去吃烤魚的時候，歐爾麥特收到了塚內直正的郵件，裏面寫了死柄木弔和綠谷出久的談話，也描述了他對風間真理所說的一切。
歐爾麥特看完，放下手機說：「風間少女，等一下我帶你去附近的天文台看夜景吧！」
「啊？」風間真理有些沒反應過來，「不回雄英嗎？」
「這邊的夜景很不錯哦！」歐爾麥特笑容無懈可擊。
風間真理聽到他這麽說，很沒原則地答應了下來。
期末考試結束了，她也差不多進入了休假狀態，而且雄英的教師宿舍又沒有門禁限制。
這麽一想，風間真理眼睛突然亮了：「我都還沒有試過在外面過夜誒。」
過夜？！
一股熱氣升騰到臉上，歐爾麥特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清了清嗓子：「咳，這個……」
「看完夜景再回去的確有點晚了，」他紅著臉說：「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那裏還有空房間。」
說完，歐爾麥特又忍不住在心裏唾棄自己。
風間少女只是打算借宿而已啊，臉紅什麽？
「好啊，」風間真理眼睛更亮了，而後沒到一秒又垂下頭，「還是算了，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歐爾麥特還想再勸她答應下來，他最近很忙，難得有時間和風間真理單獨相處，又覺得繼續說下去會顯得太過熱情，被她當成別有用心的人。
她只把自己當偶像，自己卻……
歐爾麥特腦袋耷拉下來，兩根金色長發一蕩一蕩的，就像他飄忽在半空中找不到落點的心。
「看完夜景我送你回去。」他聽起來灰心喪氣的。
「不用不用，我打車就行。」風間真理以為自己給他添麻煩了。
「打車我不放心。」
歐爾麥特湛藍的眼裏滿滿當當地照映出她年輕而富有活力的笑容，「就讓我送你回去吧！」
「這可是我最最喜歡的粉絲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哦。」
第93章 留宿
靜岡天文台建在山頂上，和雄英隔了大半座城市遙相對望。
山下的纜車早已停運，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一步步拾級而上。
極具未來設計感的銀色階梯如同星河從天空鋪下，路燈散發著溫暖的光暈。
她每走一步，擡頭望向上方的星空時，就覺得自己與那片廣闊的天地更近了一些。
天文台晚上不開放建築內的主要設備，在館外寬闊的廣場上，架設著十幾座反射式望遠鏡，零零散散的遊人聚集在望遠鏡周圍，或坐或站，悠閑又安寧。
風間真理走到欄桿旁，眺望起眼前的景色。
這邊的空氣尤其好，不僅能觀賞到美麗的星空，還能欣賞靜岡的夜景。
萬家燈火閃爍，與繁星交相輝映。
「真漂亮……」風間真理的心緒沈入了眼前的美景中。
她側臉的線條在細碎的燈光下格外優美，歐爾麥特低下頭，湛藍的眸子閃了閃，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眼。
風間少女也很漂亮啊。
仰望著頭頂深邃的星空，歐爾麥特在心裏偷偷補充道。
許久之後，風間真理回過頭來，「謝謝你陪我。」她輕聲說。
「不用謝。」歐爾麥特的手停頓片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很久沒看過這麽美的夜景了，要真說謝謝的話，該是我謝你才對。」他不著痕跡地往風間真理身邊靠近一些，另一只手不禁收緊了幾分。
風間真理沒有註意到他看似自然的動作其實僵硬非常，也跟著笑了起來，「歐爾麥特平時都很忙呢。」
「對啊，」歐爾麥特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所以能這樣和風間少女待在一起，真的太好了。」
他望向風間真理的眼神格外溫柔：「我很開心。」
「我也很開心。」風間真理尤其喜歡這種無聲的陪伴。
歐爾麥特望著她臉上燦爛的笑容，怔了片刻，臉上多了些許紅暈：「啊，那個……」
得到風間真理全心全意的註視，他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風間少女可以抱我一下嗎？」
平時看到她擁抱布雷森特，他也很羨慕啊，然而風間真理對他的態度始終存在距離感，只是單純地把他當作了偶像而已。
雖然得到風間真理的崇拜他很開心，但是也會有很多煩惱。
「好啊。」風間真理張開雙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歐爾麥特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蹭了蹭她柔軟的金發，臉上不由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只要記住這一刻就好了。
擁有這麽多美好的回憶，不管未來發生多麽可怕的事……他都能坦然面對。
「我決定了！」風間真理忽然說，「今晚請八木桑收留我吧！！」
她的臉貼在襯衫上，聽到了歐爾麥特胸膛驟然加快的心跳，頭頂的聲音也異常慌亂，「啊啊你、你不是說沒有換洗衣服嗎？？！」
「可以去買，」風間真理擡起頭，細碎的星光從夜空躍下，投入她的眼底，看起來異常美麗。
「正好可以把塚內先生的外套還給他。」她說。
在擁抱的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歐爾麥特身上傳遞出來的沈重和悲傷，如果只是陪著一起看星星就讓歐爾麥特覺得很滿足的話，那麽她是不是可以——
「好、好的，」歐爾麥特似乎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或者說不想拒絕，「我陪你去買衣服……」
NO.1的大英雄絕對不軟弱，也不需要人安慰，但是風間真理想用自己的方式，陪伴在他身邊，哪怕只有這一個晚上。
她笑了起來：「謝謝歐爾麥特！」
應該是我謝你才對啊，歐爾麥特讀懂她笑容裏透露出的想法，心裏的感動都快溢出來了。
他陪風間真理去買了衣服，又把外套送回警察局，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歐爾麥特住的地方沒有請人打掃，客房閑置了好幾個月，裏面滿是灰塵，他打開門時突然想到這點，準備進門的腳步一滯，差點把自己絆倒了。
「怎麽了？」風間真理問。
「呃……」歐爾麥特渾身僵硬得像石頭一樣，連張嘴說話都非常困難，「我……」
「八木桑晚上從來沒有帶過女孩子回家？」風間真理猜測。
「不不不，不是這樣，」她的話好像把歐爾麥特身上的機關全部激活了似的，急急忙忙擺手，「是……客房沒有了……」
「沒有了？？」風間真理也懵了。
沒有了是怎麽回事？難道歐爾麥特把客房改造成其他房間了？
看到她被自己慌亂之下說出的話誤導，歐爾麥特勉強鎮定下來，強忍著臉上的燥熱，說：「我的意思是，客房很久沒有打掃過了……」
「我可以自己打掃。」風間真理眨了眨眼，以為他是因為這個才覺得不好意思，還對他笑了一下。
「對不起……」歐爾麥特低下頭，臉上熱得都快出汗了。
難道風間少女還會和自己一起睡主臥麽，剛才的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啊！！
「沒關系，」風間真理笑了起來，「我還沒謝謝歐爾麥特收留我呢。」
和偶像住在同一個地方，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起將客房收拾好之後，歐爾麥特給風間真理找了新的被子過來。
「風間少女好好休息吧！」
「等下，」風間真理拉住準備出房間的歐爾麥特，讓歐爾麥特稍稍低下頭。
她踮起腳湊上去，輕柔的吻落到歐爾麥特的額頭。
「晚安∼」
歐爾麥特徹底陷入呆滯狀態，傻傻地望著她。
「以前我家人常說，這樣會有好運的。」她臉上微紅，「就算你不要，我也不可能收回來啦！」
她翠色的眼裏含有幾分羞怯，更多的卻是坦蕩蕩的祝福。
歐爾麥特手指顫抖了一下，輕輕撫上她的頭頂，揉了揉她的長發。
風間真理仰著頭，眼裏多了幾分期待。
歐爾麥特內心掙紮片刻，最終遵循了自己內心的意願，給了她一個同樣溫柔的晚安吻。
「好運也會眷顧你的。」他鄭重地開口。
他從來不相信運氣這種說法，不過如果風間真理真的需要，他願意當她的「好運」。
不管她想要什麽，只要她開口，他都將幫助她實現。
這是一份對其他人來說夢寐以求的承諾，風間真理不知道聽懂沒有，摸著額頭開心地笑了起來，再次向他道了晚安。
第二天，根津校長打電話過來通知下午開會，歐爾麥特也接到了通知，在吃過早餐之後，就開車把她送回了雄英。
午夜喜歡坐在大廳的沙發喝啤酒，一大早看到他們進門，眼睛頓時亮了。
「喲，」她招了招手，把風間真理叫過來，「昨晚上你沒回來？」
風間真理還沒說話，歐爾麥特就匆匆忙忙開始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昨天晚上，額……」
他的話在午夜越來越玩味的眼神下終止了。
午夜的眼神好像在說——不是我想的那樣，你又心虛什麽呢？
「看來昨晚是和歐爾麥特一起過的呀。」午夜繼續調侃他們。
剛從後面小訓練場回來的相澤消太和神射手停下腳步。
午夜笑著問：「昨晚有沒有做什麽很刺激的事呢∼」
歐爾麥特噗地噴出一口血：「不要瞎猜，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啊啊啊啊！！！」
為了避免聽到她更大膽的話，歐爾麥特腳步虛浮地飄出了門。
風間真理不是午夜的主要調侃對象，僥幸逃過一劫。
她還沒來得及慶幸，相澤消太就走過來，一把揪住她的領子。
「？？？」
風間真理眼疾手快地扒住門框：「你要幹什麽！！」
「和你好好聊聊。」相澤消太冷聲道。
他掰開風間真理的手指，把她拎到了外面。
歐爾麥特已經離開，宿舍樓外一個人也沒有，風間真理被他推到墻上，背抵著結實的墻壁，觸到他冷硬的眼神，心裏不由得七上八下起來。
「有什麽好聊的。」她咬了咬唇。
不是不管她了嗎？最近不和她說話，期末考試還毫不猶豫地把她借到了B班。
她就像一直被家長過度關心的小孩一樣，在得不到他關註的同時，既覺得開心又非常不滿。
相澤消太好似沒看到她的糾結，主動發問：「你昨晚上怎麽回事？夜不歸宿？」
「和你又沒有關系！」風間真理瞪了他一眼。
「怎麽沒關系？」相澤消太沈下臉，「你現在都還沒成年——」
「外面的人又不能拿我怎麽樣！」風間真理梗著脖子說，「住的地方還是歐爾麥特家呢。」
「是歐爾麥特就可以隨隨便便留宿了？」相澤消太臉色越來越沈，猶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風間真理一聽他質疑自己的偶像，徹底炸了：「那是歐爾麥特啊，為什麽不可以！！！」
她對歐爾麥特的維護徹底點燃了相澤消太的怒火。
無法忽視的酸楚和妒意沖擊著他的理智，他眼睛微紅，冷冷笑出了聲。
「是嗎？」
他的手指觸碰到風間真理的臉頰，另一只手捏著她的後頸，盯著她紅潤的唇瓣問：「那你跟我說說，在你心裏我是什麽人？」
相澤消太知道她對歐爾麥特崇拜得很，然而男女之事完全不像她想的那麽回事。
歐爾麥特要真對她沒有任何想法，用得著那麽匆忙逃走？
相澤消太黑沈中泛著血絲的眸子緊緊盯住她，如同饑餓已久的兇獸鎖定了獵物。
風間真理下意識往後仰，頭磕到了堅硬的墻壁，被他拉了回來，後頸處的手掌墊到腦後，滾燙的溫度侵蝕起她的思維。
「你……」風間真理心裏亂成了一團。
極具侵略性的男性氣息越來越近，對上他狹長的眼眸，她莫名心慌起來。
這是幹什麽啊！！
這種姿勢也太曖昧了吧，風間真理有些崩潰地推了推他，手被他抓住，按到了墻上。
相澤消太低下了頭。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唯有黑眸深處情緒翻湧，讓人覺得他不似表面那般平靜。
「別這樣……」風間真理別開頭。
被強健有力的手指扣住手腕，爆發力十足的身體籠罩著她，她的聲音忍不住顫抖起來。
相澤消太順從地停下了。
他黑色的眸子深沈晦澀，成熟中透著幾分俊朗的面容離她已不足一指距離，熾熱的呼吸拂過她紅得幾欲滴血的臉頰時，看到她長而卷的睫毛跟著顫動，猶如振翅欲飛的蝴蝶，美得讓人心驚。
相澤消太定定地凝望了她好一會兒，扶著她後腦勺的手才松開，替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金色長發。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從發間拂過，引起一陣酥麻，風間真理臉上盡是無措，又把頭歪了歪，不敢看他。
他沈著臉開口，聲音暗啞。
「你看，不管是你的偶像，還是你記憶中的前輩，都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完美。」
相澤消太說著低聲笑了。
他放開鉗制住風間真理的那只手，手指擦過她被自己按出紅痕的白皙手腕。
「現在知道怕了吧？」
「——？！」
風間真理刷地一下轉過頭來，狠狠瞪著他。
這是什麽意思？
親自上陣的示範教育？？
什麽曖昧，什麽威脅，其實都是想告訴她世界上的男人有多危險？？？
好氣啊啊啊啊！
風間真理還沒有做出任何舉動，相澤消太就對著她氣呼呼的表情笑出了聲。
「不過，夜不歸宿的事情還是得好好管管。」
「才不要你管！！」
在風間真理兇巴巴的眼神中，相澤消太湊上前，動作迅速地在她唇角輕輕咬了一口。
熾熱的氣息與誘人的唇瓣一觸即離，唯有唇間殘留的刺痛向她證明這不是在做夢。
風間真理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眼裏滿是驚愕。
「……這是懲罰。」相澤消太邪氣的笑容竟有幾分性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周紙休 5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4章 心急
「你這個混蛋！！！」
這算哪門子的懲罰！
根本就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啊啊啊啊！！！
風間真理臉上如同被點著了一樣，都快冒煙了。
她出手向相澤消太攻去，相澤消太準備抓住她的手腕，沒想到抓了個空。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任由風間真理拽住他肩膀上的拘捕武器。
灰色的拘捕武器亮起朦朧的銀光，如有靈性般地散開，嘩啦一下把他捆了個嚴嚴實實。
相澤消太手臂掙動兩下，發現拘捕武器越收越緊，不由得好笑。
「還用個性？這是作弊吧。」
「閉嘴！！」風間真理氣勢洶洶地吼，「再多說一句，我殺了你啊！！！」
相澤消太咳了咳，忍下差點溢出的笑聲。
風間真理惡狠狠地瞪著他，把他綁到門外的一根柱子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相澤消太望著她怒氣未消的背影，笑意一點點爬上嘴角。
雖然這一切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
她的反應，還真有意思。
午夜從宿舍樓裏出來，看到他被綁在柱子上還一臉笑意，忍不住樂了：「這是玩什麽呢？」
「沒什麽。」相澤消太搖搖頭。
「你把風間惹生氣了？」她剛才和神射手說話，風間真理上樓的時候都沒看到。
「啊，」相澤消太沒有否認，他仰著頭想了一下，找到自以為貼切的解釋，「老是逗貓，總有一天會被抓傷的。」
不過正因為貓咪爪子鋒利，反應也極為可愛，逗起來才更愉快嘛。
午夜準備替他解開拘捕武器的手收了回來。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她白了相澤消太一眼。
「哈哈。」相澤消太笑了起來。
「你前段時間怎麽回事？」午夜又問。
風間真理明顯不吃欲擒故縱那一套，他一個多月都沒什麽行動，沒把她推得更遠一些都是奇跡了。
午夜看著都著急。
「她還那麽小，」相澤消太笑容裏多了兩分無奈，「我只是覺得，應該慎重一點。」
午夜眼裏多了些許詫異。
相澤消太繼續道：「若是她對我完全沒有感覺——」
「你會放棄？」午夜像是重新認識他似的打量起他。
「你想多了。」相澤消太笑著搖頭。
好不容易出現一個他看得上眼的人，還那麽可愛，他怎麽舍得放棄。
不過，今天聽說她在歐爾麥特那裏留宿……到底還是心急了。
風間真理回到宿舍，把自己摔進床上，掏出手機給塚內真發短信。
TO真姐姐：啊啊啊啊
TO真姐姐：相澤消太他啊啊啊啊
下一行字還沒打完，塚內真就回了消息：別說，再說你就是貓
風間真理立即把打出來的字刪除。
TO真姐姐：喵喵喵？？？
塚內真：「…………」
這傻孩子。
她認真回覆道：其實他是不是喜歡你和你沒有關系
風間真理扔了個霍克斯滿臉疑惑的表情過去。
塚內真回覆很快跳了出來：你又不喜歡他，弄明白了他的態度，如果他真的……你打算怎麽辦？
風間真理楞了一下。
真姐姐：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深究
真姐姐：以後盡量避開他吧
好像有道理誒。
風間真理認同地點點頭，回道：我明白了！！
放下手機，她又想到剛才那一幕。
相澤消太他……
啊啊啊啊！！
怎麽可以做這種事！！！
風間真理拿起床上的抱枕，把它當作相澤消太用力掐了掐。
「混蛋混蛋混蛋！相澤消太是個大混蛋！！！！」
都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還怎麽把他當親人看待啊啊啊！
她將抱枕丟開，臉埋進被子裏，顏色十分少女的面料很快將她的脖頸也染成了粉色。
下午兩點，老師們陸陸續續來到會議室，風間真理到得比較晚，剩下的只有相澤消太對面的位置了。
她氣鼓鼓地瞪了相澤消太一眼，被他抓了個正著。
相澤消太黑眸微彎，看得風間真理臉上熱氣升騰，連忙移開目光。
相澤消太目光從她透著粉色的臉頰掃過，嘴角往上翹了半分。
一直在觀察風間真理的布雷森特重重哼出聲。
根津校長嘴邊的胡子抖了抖，黝黑的眼睛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他打開身後的大屏幕：「我們這次主要討論一年級英雄科在放假期間進行合宿的事。」
他放出了死柄木弔和黑霧在廣場上出現的畫面：「目前還無法確定敵聯盟的主要人物出現在購物中心是不是有預謀的。」
敵聯盟看似只有兩個人，然則從他各方面搜集到的消息來看，他們的威脅比預料中要大得多。
況且他們還掌握著腦無那樣強大的威脅。
根津校長望向風間真理：「風間老師可以給我們說一下昨天發生的事嗎？」
「當然可以。」
風間真理的記憶力還不錯，除了當時的情況，還把綠谷出久做筆錄時的詳細經過也覆述出來了。
死柄木弔對她說的話也沒漏，不過在座的老師都知道她是意志堅定之人，不適合用同情的目光看她，在會議上也不好再表現什麽。
聽說他準備對付歐爾麥特，其他老師都轉過了頭。
歐爾麥特在眾人的目光下摸了摸腦袋，想起早上和塚內直正見面，他還讓自己思考到底要不要繼續留在雄英，也很是為難。
「我是不是……？」
辭職比較好？
「歐爾麥特的授課得到了學生們的高度讚揚呢。」根津校長溫和回道。
雄英這樣的頂級名校，不可能因為敵聯盟的威脅就舍棄一位優秀教師，根津校長的回答也代表他們有足夠的信心能夠保護學生。
「還是說回合宿的事，」水泥司出聲道，「我不讚同今年合宿的活動。」
「如果再出現上次那樣的情況，我們無法應對。」13號舉了下手，語氣仍然有些愧疚，看來上次在USJ發生的事，對他影響還未徹底消退。
諸位老師輪流發言，很快就到了風間真理，她搖了搖頭：「我也不讚成。」
提起合宿，前幾天她還是眾位老師裏最期待的一個，聽到她出言反對，老師們紛紛笑了起來。
風間真理對他們的反應不明所以，還是堅持道：「合宿期間學生可能會受到安全威脅，另一方面，如果再次遭到敵聯盟的攻擊，對雄英聲譽也是不小的打擊。」
午夜笑道：「風間已經成為優秀的老師了呢。」
「考慮很周全嘛。」布雷森特開心地說。
「說得不錯。」空靈鬼魂點頭，「合宿的地點也不是秘密，很可能會遭到敵人埋伏。」
哪怕是支持合宿的幾位老師也對她的想法進行了表揚。
不過，不管同意與否，最後要征求的都是帶隊的兩位班主任意見，尤其是負責A班的相澤消太。
風間真理眼巴巴地望著他，剛才只有他沒有對她的話進行評價。
相澤消太與她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
「合宿的消息已經通知下去了，臨時取消會引起學生們的恐慌。」他聲音沈穩，說出的話也很中肯，聽不出到底是支持還是反對。
「啊……」布拉德金撓了撓頭，「確實。」
等到老師們發言完畢，根津校長笑瞇瞇地說：「我們可以換個合宿地點喲。」
「既能兼顧學生們的心情，又能保證安全性。」
根津校長看上去早有主意，老師們靜靜等待著，看到他調出幾張照片投影到屏幕上：「這是PUSSY CAT聯合事務所，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
PUSSY CAT組合一共四人，照片上還有他們在寬闊的場地上訓練的照片。
他把地圖放大：「這是他們的私人領地……」
將地圖裏的詳細情況介紹了一遍之後，他笑瞇瞇地問：「大家覺得怎麽樣？」
「哈哈，看起來不錯，我沒有意見。」布拉德金首先表態。
校長連內部地圖都能拿到，絕對是事先聯系過人家了，老師們也沒必要多說什麽了。
「其實，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一件事，」根津校長停頓兩秒，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就是關於臨時執照的事。」
「正常情況下，學生應該是二年級上學期才能去參加考試的。」
在座的人除了風間真理之外都是老油條了，即使知道這才是重頭戲，也不露聲色，等到他說完了才開始發表意見。
總之就是世界變得越來越危險了，學生們拿到臨時執照，能夠自由使用個性，對他們來說也是多一重保障。
然而一年級的學生們才剛入學三個月，大部分人都沒能達到成為英雄的標準，不管是個性還是處理突發事件的能力上都有所欠缺，這個決定正確與否，也需要老師們來探討。
這不是像合宿地點那樣，能夠由根津校長擅自決定的了。
一年級兩位班主任的意見尤其重要。
大部分老師都讚同他們參加臨時執照考試，哪怕現在無法通過考試，也能提前去體驗氛圍，為將來積累經驗。
反對的人則是擔心放他們出去和其他學校二三年級的學生共同競爭，會打擊到他們的自信，反而成了揠苗助長。
最終，經過激烈的討論之後，讚同的大多數說服了其他人，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會議結束之後，相澤消太收起面前攤開的會議筆記，起身就走。
風間真理準備攔住他的動作僵住了。
「風間桑，」根津校長合上筆記本，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問：「昨天有人送了我一份茶葉，我不太懂茶葉鑒賞，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當然可以。」
校長大概有話要說，風間真理馬上答應下來，把相澤消太的事暫時拋到了腦後。
另一邊，布雷森特追著相澤消太出去，有些狐疑地望了望他：「我怎麽覺得你在針對真理妹妹？」
「有嗎？」相澤消太淡定地接受他的打量。
剛才開會的時候，他把風間真理提出的好幾個意見都反駁了，不斷刺激她說出新的看法，有點像在考校她。
布雷森特摸了摸鼻子：「你幹嘛那麽嚴肅？」
相澤消太垂下了眼。
「我們不可能一直陪著她。」
年齡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不管是發生意外還是自然老去，他都極有可能比她先行一步。
布雷森特怔了一怔，隨後笑起來：「你也太心急了吧……」
「比起教給她做人的道理還是其他什麽的，我更希望她現在能開開心心的。」
他豎起手指，語調歡樂：「人生在世，就要及時行樂∼」
相澤消太瞥了瞥他，竟然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鮮少讚同布雷森特的看法，尤其是這種和自己思想南轅北轍的，布雷森特意外地瞧了他一眼，看到他臉上出現了略顯得意的笑容。
「你說得對。」
看到布雷森特眼裏的疑惑，相澤消太笑容加大：「接下來要和真理去合宿的人，是我啊——」
雖然合宿期間他和風間真理不可能發生實質性進展，但是PUSSY CAT那邊風景還挺不錯的，就當一起出去散心了。
這不就是及時行樂嘛。
「…………」布雷森特，「Your are away too far！！」
第95章 總結
校長辦公室裏。
根津校長拿出一套茶具，開始煮水準備泡茶。
他毛絨絨的外形看起來極為無害，穿著西裝的樣子也非常萌，再加上毛色光滑敞亮，風間真理的手指不禁蠢蠢欲動起來。
根津校長圓圓的小眼睛溫和地望了她一眼。
他在風間真理心中十分有威望，盡管沒有出言警告，風間真理還是歇了心思。
「風間桑看起來和相澤君關系很好呢。」根津校長進入閑聊模式。
「才沒有，」風間真理馬上反駁，「誰和他關系好了！」
根津校長笑而不語。
剛回到雄英那時，她也是這麽說的。
等到水壺咕嘟咕嘟冒泡，他拿起桌面的杯子開始沖洗。
風間真理覺得自己的反應像欲蓋彌彰似的，臉色微紅，註意力卻不由自主地被根津校長的動作吸引了。
等到沏好的茶水推到她的面前，她才回過神來。
「謝謝。」風間真理小聲道。
「不用客氣。」根津校長語氣柔和，「這一個學期，A班多虧了風間桑的照顧了。」
看到風間真理有些不好意思，他哈哈笑起來：「你剛來的時候，我也沒想到你能做得這麽好，你自己都還是孩子呢。」
風間真理被誇獎的喜悅散去，一臉黑線地看著他，沒想到他這麽直白。
「不要這麽看我嘛，」根津校長合了合爪子，「原本叫你過來，是打算對你過去幾個月的工作進行一次總結——」
他兩只爪子拍了拍，十分高興地說：「不過看到你在會議上的表現，我覺得不需要了。」
「謝謝您。」風間真理再次道謝。
「不用謝，」根津校長揮了揮爪子，「是你出色的表現贏得了大家的肯定，也證明了我的眼光沒有出錯。」
他捧起茶杯：「咱們還是說回正題吧。」
「一個多月前，我在你的報告中看到了『紳士』所說的話，實在太在意了，所以這些天都在不停地思考。」
「啊？」風間真理那時候滿腦子都是異能解放軍的事，對其他的都沒什麽印象了。
「這個社會已經安逸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失去了警惕心。」根津校長把那句話覆述了一遍，「我覺得紳士說得很有道理。」
風間真理很快回憶起來，「我也這麽覺得。」
紳士和那些隱藏在普通人中的非法英雄不一樣，他常常把自己用個性懲戒敵人的視頻放到網絡上。
他在網上人氣極高，前幾年甚至擁有視頻網第一敵人的稱號。
然而隨著警方對這類擅自動用個性行俠仗義的人打擊力度加大，他的視頻發出去沒多久就會被刪除，導致現在的年輕人已經沒有多少認識他了。
他是時時刻刻處在危險中的人，平時必須躲避警察的追捕，盡量不引人註意，這種人對於變化的感覺往往是最敏銳的。
根津校長點點頭：「我們待在光明之中太久了，警惕心難免不足——所以，這次合宿行動，還請風間桑多加照料了。」
他起身把放在另一張桌上的筆記本拿過來，「然後，除了你的工作總結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白色的爪子靈活地在鍵盤上敲擊幾下，他調出了一份資料，把屏幕轉到風間真理那邊。
「是關於迪特內拉特這個公司的。」
風間真理眼睛微微睜大，神色有些吃驚。
不同於英雄公安委員會對異能解放軍大張旗鼓的調查，風間真理私下委托艾基修特去查迪特內拉特這類大型企業，其實屬於違規行為。
要真追究起來，對風間真理沒什麽大的影響，艾基修特卻會收到來自委員會的警告。
根津校長說：「放心，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發現這一點。」
聽到他始終溫和的嗓音，再想起他的個性是高規格大腦，風間真理提起的心放下了。
根津校長往茶杯裏輕輕呼了口氣，「我最先註意到這個公司，是開學的時候。」
「學校招了一位年輕的校醫。」
校醫是按照恢覆女郎助手的標準招進來的。
恢覆女郎在雄英工作多年，對社會也做出過大量貢獻，校方給她選擇的助手哪怕不進行嚴密監控，也要時常註意動向。
「那位校醫的檔案沒有問題，工作也非常認真，」根津校長看了她一眼，「但是，她來自愛知縣的泥華市。」
風間真理一楞。
她國中畢業的學校就來自泥華，那是……異能解放軍給她安排的學校。
「根據學校的監控顯示，她沒有工作的時候常常出現在學校的各個角落，還試圖進入力量裝載者的私人研究室。」
根津校長毛絨絨的爪子點了點屏幕。
如果不是因為風間真理回到雄英，讓他想起當初她入學時的蹊蹺，他都不一定能察覺到這點。
電腦屏幕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人在寫著「請勿靠近」標志的門邊徘徊許久，那張臉風間真理有些眼熟，她上次陪心操人使去保健室時見過。
雄英雖然沒有成立英雄裝備研發部，但也幫學生註冊了許許多多發明專利，其中不乏廣泛運用於社會之中的偉大作品。
這些資料都存儲在力量裝載者的研究室裏，並不是什麽秘密。
那個校醫，是間諜嗎？
來自泥華市的間諜？
「她在大學時接受過迪特內拉特公司的資助。」根津校長調出她給雄英投遞的簡歷，「包括實習的地方，也和這家公司有聯系。」
「太巧了吧？！」風間真理有些震驚地望著屏幕。
迪特內拉特公司曾經研發過英雄裝備，後來因為技術不足，再加上資金斷鏈，不得不把項目停止。
如果讓他們得到雄英內部的某些技術……
「所以——」根津校長語氣鄭重，「如果能夠從艾基修特先生那裏得到關於迪特內拉特的情報，風間桑能不能共享一份給我？」
「我知道這個要求十分無禮，但是這件事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覆雜，」他的目光誠懇：「多一個值得信賴的盟友總不會是壞事，你覺得呢？」
風間真理與他對視兩秒，剛把頭點到一半，又迅速搖了搖頭，說：「這件事需要艾基修特先生同意。」
迪特內拉特公司還與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私下販賣英雄裝備案」有關，艾基修特辛辛苦苦調查出來的東西，她當然不可能問都不問他就拱手送人。
根津校長抖了抖胡子，再次捧起了茶杯。
「本以為風間桑這裏會是很好的突破口，沒想到……」他有些遺憾地說，「哎呀，又要被艾基修特先生敲詐一筆了……」
說完，根津校長小小的黑眼珠水汪汪的，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每年雄英的教育經費都嚴重不足，下學期還沒開始，校長我就已經愁得開始掉毛了呢。」
風間真理看著他柔順光滑的皮毛：「…………」
來了雄英才知道，老師們話裏挖的坑一個比一個深，都是人才啊。
風間真理艱難地擋下了根津校長的賣萌攻勢，在他惋惜的眼神中匆忙逃走。
很快到了合宿當天。
A、B兩個班的人在車站集合，風間真理跟在A班的學生身後上車。
她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身後是葉隱透和蘆戶三奈，正打算回頭和他們說話時，相澤消太走上來，不急不緩地坐到了她身邊的位置上。
「？！」
風間真理手指抓緊了自己的衣角。
相澤消太沒看她，也沒有主動開口，極其強烈的存在感已然彰顯出來，讓風間真理坐立不安。
她歪頭望了望窗外，手指糾結地和衣角布料攪到了一起。
車輛啟動，車上的學生們吵吵鬧鬧，相澤消太身邊卻格外寧靜。
景色飛快從眼前掠過，風間真理側著頭看了十來分鐘，困意漸漸湧了上來。
二年級和三年級有不少學生在暑假期間進行校外活動，昨天晚上通形百萬打電話給她，兩個人聊得忘了時間，今天早上起來難免有些睡眠不足。
她卷曲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皮越來越沈，身體不由自主地倒向了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伸手戳了戳她即將挨到自己肩膀的額頭，把她的身體扶正。
不一會兒，風間真理又靠了過來，相澤消太再次把她戳回去。
「唔……」可能是覺得睡得不舒服，風間真理嘴裏溢出一聲不滿的氣音。
相澤消太註意到她眉心微微皺起，在她再次倒過來的時候，沒有繼續玩下去，讓風間真理如願以償地靠到了他的身上。
她金色的發絲滑了下來，掃到相澤消太放在身側的手背，涼涼的觸感猶如陣陣清風拂過，令他心頭瘋長的野草開始搖曳，與之完全相反的熱意奔湧而出，燎得喉間幹澀發癢。
相澤消太垂下眼皮，凝望她平靜的睡顏許久，用手撫平了她微皺的眉頭。
車輛在一個小時之後停下，風間真理被從座位前走過的人吵醒了。
她的額頭貼著相澤消太戰鬥服的布料，一睜眼就看到他過長的黑發和發間微紅的耳朵，不由得楞住了。
她假裝若無其事地坐直身體，擡手揉了揉脖子，「好難受啊……」
為什麽脖子這麽酸？她把懷疑的眼神投向相澤消太。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淡定回視，「怎麽？」
「不，沒什麽。」風間真理收回目光，走下了車。
「喲，橡皮頭！」一個清越的女聲傳來。
「好久不見。」相澤消太微微鞠躬。
PUSSY CAT聯合事務所的出現，給A班同學們帶來了巨大的驚喜，然而接下來的變化，就是驚嚇了。
學生們被扔到下面，集體投入了事先準備好的「魔獸森林」。
「從現在開始，在三個小時內穿越這片森林，前往集訓地點吧！！！」
PUSSY CAT成員之一的曼德勒貓大聲通知。
第96章 關系
看到相澤消太和PUSSY CAT禮貌地打招呼，風間真理眨了眨眼。
把學生都丟到魔獸森林之後，車上大部分座位空了下來。
PUSSY CAT的曼德勒貓剛才和她打過招呼，她想坐到曼德勒貓旁邊的位置，卻被北美短毛貓搶先一步。
風間真理望了望，看中另一個靠窗的位置。
相澤消太上車，走到了她的身後。
「走開！」風間真理回頭喊道。
相澤消太懶洋洋地瞥了瞥她，動手把她丟進身邊的座位裏，坐到了她的身邊。
大長腿卡在座位間，攔住了風間真理出去的路。
「！！」
風間真理一下子跳起來，又被他按了下去。
「別鬧。」相澤消太低聲說，「你想在PUSSY CAT面前丟臉？」
丟臉？！
為什麽會丟臉？這是威脅嗎？？？
風間真理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相澤消太朝她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容。
「……」惹不起惹不起。
風間真理把頭扭到另一邊，不再看他。
車輛重新啟動，PUSSY CAT知道相澤消太不喜歡閑聊，對風間真理又不太熟，四個人便湊在一起小聲說起話來。
風間真理聽到他們喵來喵去，還是忍不住好奇，小聲問相澤消太：「你不是喜歡貓嗎？」
PUSSY CAT的四位除了男性的「虎」之外，都是萌萌的貓咪擬人形象啊！
風間真理覺得他們超級可愛，比她還喜歡貓的相澤消太卻一臉無事發生的表情。
「那又怎麽樣？」相澤消太斜她一眼。
「難道你不——」風間真理的話卡住了。
相澤消太突然傾身過來，把手橫到她的身前，就像要擁抱她一樣。
她吃驚地睜大眼睛。
極具爆發力的身軀和她貼在一起，黑色的長發擦過她的臉頰，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風間真理嚇得連呼吸都停滯了。
這是想幹什麽？！
「安全帶要系好。」相澤消太聲音上揚些許，似乎在嘲笑她想多了。
哢嗒一聲，相澤消太幫助她把安全帶扣上，手臂虛環住她柔韌的腰肢，遲遲不肯退開。
風間真理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瞪著他。
他見狀笑了笑，依舊沒有立即起身，反而靠近了一點。
「對於貓這種生物，即使我再怎麽喜愛也無法延續到人的身上。倒是有一個人——」
他低沈的嗓音響在風間真理耳邊，熾熱的呼吸掃過耳垂，風間真理幾乎要以為他的唇落到了上面。
但是沒有。
隨時可能發生的事，遠比已經發生過的更讓人覺得煎熬。
相澤消太又近了一點。
他的聲音低啞，黑色的眸子裏不再彌漫起血絲，反倒升起了一簇火焰。
「光是想象她可能穿上PUSSY CAT那種英雄服，我都……」
有些粗糙的手指捧起風間真理的臉，「……有些忍不住了。」
他呼出的熱氣噴在風間真理耳畔，她只覺得耳朵嗡地一下，早已成了一團亂麻的思維如同被澆上汽油，和他眼底的火星碰撞的瞬間，嘭地被引燃了。
風間真理被相澤消太充滿暗示的話語嚇得說不出話來，綠眸裏全是驚慌。
她和天喰環交往的時候，最多也就牽牽小手，連擁抱都純潔得不可思議，哪裏經歷過這種陣仗。
她是真的被嚇住了。
在相澤消太修長的手指快移到她唇邊時，她用力掐住了相澤消太的手腕。
相澤消太輕笑一聲，沒有看到她露出反感的表情，便在她兇狠又畏懼的眼神中慢悠悠收回了手。
他忍住了想要繼續逗風間真理的想法，坐直了身體，仰頭靠在椅背上開始閉目養神。
相澤消太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坐在她身邊的人安靜下來，再也沒有用其他動作刺激她，她仍然覺得車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了，內心極其焦灼，恨不得打開車窗就此跳下去。
想到合宿要維持一周的時間，風間真理眼裏充滿了絕望。
到了合宿地點之後，布偶貓提出要帶風間真理參觀環境，風間真理馬上答應下來，拉著她跑了。
組合裏唯一的男性成員「虎」笑著說：「你們這位風間老師看起來年紀真小。」
相澤消太提起行李的動作一頓。
「她還沒成年。」他的語氣四平八穩，好像在說無關緊要的人。
「橡皮頭！」北美短毛貓爪子狠狠拍到相澤消太肩膀上，她舔了舔唇，一臉興奮地說：「沒想到你有這種愛好！」
「……」相澤消太揮開她的爪子，「不要胡說。」
「我懂我懂！你就是享受這種曖昧的氛圍嘛！！」短毛貓雙掌合十，一臉誠懇道：「我不會亂說的！」
「我也不會哦。」曼德勒貓舉爪。
「哈哈哈我也是。」虎跟著舉爪，「我什麽也不知道。」
你們本來就什麽都不知道。
相澤消太感覺有點心累。
別看風間真理現在被他撩得面紅耳赤，轉頭就能像感知到危險的機敏小動物，只要稍稍放松就能逃遠了，讓他抓都抓不住。
下次再想逮到她，都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去了。
……剛才還是沒忍住，做得太過了啊。
相澤消太心裏終於有了那麽一丟丟的懊悔。
PUSSY CAT的房子按照他們自己的喜好建造出來，空余房間並不是很多，不過仍然給每個老師騰出了一間房。
風間真理聽說要住在相澤消太隔壁，直搖頭拒絕：「我寧願去和A班女生擠擠。」
「噗，」布偶貓笑了，「你和橡皮頭不是……？」
「我和他什麽關系也沒有！」風間真理一臉較真。
「好吧，」布偶貓笑著說，「你可以和布拉德換，反正他現在還沒來。」
那也只是從隔壁換到對面而已啊！
想到要和相澤消太住在一個屋檐下，風間真理再次感受到了絕望。
合宿的第一天除了魔獸森林沒有其他訓練安排。
考慮到學生們到達時很可能已經錯過午餐，在一起聊了會兒天互相熟悉之後，PUSSY CAT的三位女士開始動手給大家準備晚飯，風間真理也去幫忙了。
「他們得六點多才能到吧？」曼德勒貓一邊沖洗菜葉一邊猜測道。
「沒那麽晚啦，班上好幾個學生都很厲害的。」風間真理說，「我猜是五點半到。」
「真有自信呢，我也押六點∼」短毛貓笑著說。
風間真理正想說話，眼角余光瞥到相澤消太走進廚房，立即舉起手中的菜刀：「給我站住！」
菜刀上寒光閃閃，殺氣逼人。
相澤消太有些哭笑不得，當真停下了腳步，「幫你把行李放到房間了。」他說。
為了不讓人走錯房間，布偶貓用筆在門上寫了名字。
風間真理「啊」了一聲，下車的時候跑得太快，忘記拿行李了。
「謝謝。」她不情不願地說了句。
「不用。」相澤消太還想說些什麽，看到她身邊眼睛閃閃發亮的三位女士，只好摸摸鼻子掉頭走了。
「哇！」
相澤消太身影消失之後，布偶貓誇張地叫了一聲，問風間真理：「你和橡皮頭到底是什麽關系？」
車上二十多個行李箱，這都能找出她的，不用說都能發現他有多上心了。
「沒有關系！」風間真理堅持自己的說法。
在場的三位女士對視一眼，覺得她幼稚的否認十分有趣，齊齊笑了起來。
下午五點二十分，A班的學生們到達了目的地，比風間真理預估的還早十分鐘。
A班的學生放好行李喧喧鬧鬧地走進食堂。
風間真理在配合布偶貓準備晚餐，綠谷出久已經很疲憊了，看到她眼睛仍然亮了一瞬：「風間老師做飯？」
風間真理搖頭：「我只是打下手而已。」
這時，綠谷出久身後傳來熟悉的冷哼。
爆豪勝己雙手插在兜裏，滿臉不高興地瞪著他們。
「小、小勝……」綠谷出久莫名緊張起來。
爆豪勝己根本不理他，赤紅的眼睛緊緊盯著風間真理。
「趕緊去吃飯吧。」風間真理笑容淺淺，「勝己難道不餓嗎？」
爆豪勝己還是第一次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還未說話耳朵先紅了。
他只是不爽而已。
從購物中心回來後，風間真理就沒怎麽搭理他，發消息也回得越來越慢，打電話幹脆不接，看來是準備對他進行冷處理了。
有綠谷出久眼巴巴地在旁邊望著，他也不好對風間真理多說什麽，又瞪了一眼綠谷出久，臭著臉轉身走了。
「小勝他怎麽了？」綠谷出久問。
「累了吧。」風間真理說。
綠谷出久不信，然而飯田天哉在座位上叫他，讓他沒有時間繼續追問下去了。
吃過飯，學生們就去洗澡了。
風間真理幫忙收拾食堂，轉頭發現一整個下午都用不友好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小朋友不見了。
「啊，那個……」
「洸汰被叫去幫忙了。」短毛貓說，「聽說你們班上有位相當麻煩的同學。」
她話剛說完，就接到了曼德勒貓的電話。
洸汰在浴池那邊暈倒了，A班一名學生把他送了出來。
風間真理有些擔心他是不是被A班的同學嚇到了，跟著短毛貓一起到了那邊，正好聽到曼德勒貓說：「洸汰的爸爸媽媽都是英雄，但是已經因公殉職了……」
風間真腳步頓住。
她沒有再走進去，轉身離開了。
沒過多久，綠谷出久出門，看到風間真理趴在欄桿上，嬌小的身影好像被鍍上了一層銀光，在月光下愈發朦朧而神秘。
他有些躊躇地走過去，「風間老師……」
「哎呀，」風間真理嚇了一跳，「綠谷同學你怎麽不穿衣服？！」
這演技有點假了。
綠谷出久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害羞地笑了起來：「因為感覺風間老師在等我。」
「這麽說還是我的錯了？」風間真理瞇起眼睛。
綠谷出久連忙擺手，「當然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到她臉上並無不悅，綠谷出久忽然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頓時臉色一紅。
女孩子真是難懂，他暗暗想道。
「你這次又有什麽要問？」風間真理好笑地望著他。
「就是……」綠谷出久看著她，「上次在購物中心……」
「哦，」風間真理收起笑容，「你覺得洸汰和我很像？」
上次死柄木弔說了那些話，好像她的父母為了當英雄故意把她拋下一樣，她並沒有表面上那麽不在乎，不過是比以前更懂得隱藏了而已。
她不笑的時候依舊好看，卻讓綠谷出久覺得有些不適，但他仍然不肯低下頭，倔強地迎上她的目光，問：「風間老師，你，你討厭你的父母嗎？」
洸汰的父母也是作為英雄死去的。
他現在……好像很討厭英雄。
「不討厭啊，我也不討厭英雄，」風間真理說完，看到綠谷出久亮起的眼神，補充道：「不過，我討厭這個世界。」
「？！」綠谷出久瞪大眼睛。
她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他難以分辨話裏的真假，甚至覺得有些危險。
這種感覺……
好像……是敵人啊……
第97章 打動
就在綠谷出久冷汗涔涔時，風間真理湊近他問：「你想幫助洸汰？」
「為什麽？因為他討厭英雄？」她追問的氣勢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啊。」綠谷出久機械地應了一聲。
他漸漸意識到了，從一開始話語權就不在他的手裏。
一步步跟著風間真理的腳步走，連情緒也被牽引著，如同提線木偶般任由她操縱。
「沒有人規定人人都要喜歡英雄吧？」風間真理似乎對他的啞口無言極為開心，嘴角往上翹了幾分。
望著她狡黠的笑容，從未見過她這麽一面的綠谷出久心臟砰砰直跳。
確實沒有。
就算是歐爾麥特那樣的英雄，也難免被人討厭。
她說得沒錯。
可是……
可是啊……
「我就是很在意這件事，」綠谷出久握緊拳頭，像是在給自己鼓勁，他沒有躲避她的目光，「洸汰說他討厭英雄，不想和我們成為同伴，可他一直在看著我們，眼裏全是羨慕和渴望……」
風間真理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綠谷出久拳頭又收緊了幾分，鼓起勇氣，大聲道：「我，我想，我可以做些什麽——」
也許洸汰根本沒有那麽排斥英雄。
他還那麽小，如果因為父母的逝世，讓自己去討厭明明很喜歡的英雄，拼命壓抑自己內心的想法，他還能快快樂樂地長大嗎？
風間真理翠綠的眸子閃爍起來。
綠谷出久聲音降低了幾分，「雖然我沒有資格這麽做，但是……」
他想幫助洸汰，讓他像普通小孩那樣，哪怕父母不在了，也能開開心心地過好每一天。
這也是……洸汰父母想看到的吧……
「我知道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把我的念頭強加到洸汰身上太不自量力了，但是——」
「我沒辦法對這種事視而不見！！！」
綠谷出久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風間老師，我要去找洸汰了！」
他轉身往洸汰休息的房間跑去，風間真理回過神來，一把拉住他。
「綠谷同學。」
她望著綠谷出久：「你剛才好像還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吧？」
「我……」
的確，剛出門時，綠谷出久只是覺得有些難受而已。
他從小就想成為英雄，洸汰卻對英雄非常抵觸，理由也讓他無從反駁。
這讓他想起了那天在購物中心遇到死柄木弔時說的話。每個人想法都是不一樣的……他根本沒有資格勉強別人認同自己。
比起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這種事更讓綠谷出久覺得無能為力。
「讓洸汰休息吧，」風間真理把手放到他的頭頂，「你的話說得再漂亮，他也不會聽的，只會把你當成奇怪的家夥。」
「那要怎麽辦？」綠谷出久低下頭。
被風間真理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太莽撞了。
類似的道理PUSSY CAT一定給洸汰說了不少，如果心結這麽簡單就能解開的話，他也不會是今天他們看到的那樣了。
「這個得你自己去找答案啦。」風間真理用力揉了揉他卷曲的綠色短發。
綠谷出久不合時宜地紅了臉，風間真理身上那種詭異的氣場消失殆盡，又變回了平日裏活潑可愛的女孩子。
這麽近的距離，他不由心跳失速。
更讓他覺得窘迫的是——風間真理伸出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哦。」風間真理在他耳邊輕聲說，「雖然這麽說有些晚了……但我確實被你的話感動了。」
在她最迷茫的那段時間，如果能遇到綠谷出久這樣的人該有多好。
哪怕只是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跳出來，對著她說「雖然不認識，但是我就是想幫助你啊」這種漂亮話，也會令她感動到無以覆加的吧。
她在這裏等綠谷出久，其實是想讓他不要多管閑事來著。
作為雄英的學生，未來的英雄預備役，綠谷出久用這樣的身份去接近洸汰，只會讓他更反感。
沒想到最後反而是她被綠谷出久說服了。
「風間老師……！」
風間真理今天穿的是短袖T恤，手臂和他的背毫無阻礙地貼在一起，綠谷出久一瞬間臉都熟透了。
他沒穿衣服啊啊啊啊！！！
「誒，」風間真理也意識到了不妥，放開綠谷出久時，突然看到一個人影朝這邊走來，「轟同學？」
轟焦凍定定地望了她兩秒。
「老師好。」
有種還在學校的感覺。
風間真理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放下了搭在綠谷出久肩膀上的手。
「你來給綠谷送衣服？」她問。
「啊。」轟焦凍把手裏的衣服遞給綠谷出久。
綠谷出久送洸汰走之後很久沒回去，飯田天哉擔心他會著涼，準備把衣服送過來，轟焦凍想出來要找風間真理，就把這件事接下了。
「謝謝。」綠谷出久接過自己的衣服，突然覺得身上一冷，轟焦凍看他的眼神涼颼颼的。
綠谷出久：「？？」
發生了什麽？
綠谷出久一頭霧水地去穿衣服了。
留下風間真理和轟焦凍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風間真理在轟焦凍眼裏看到了奇怪的指責意味，她咳了咳：「我先洗澡去了。」
轟焦凍攔下她，「等等。」他直直地望著風間真理，「我有一個疑惑。」
「什麽？」風間真理問。
轟焦凍上前兩步，「風間老師，是不是很喜歡做這種讓人誤會的舉動？」
「？？？」風間真理一臉迷茫。
轟焦凍伸手抱住她，莫名地笑了一聲：「你剛才也是這麽對綠谷的吧？」
「啊？」風間真理連忙推開他，「這是誤會。」
「誤會？」轟焦凍異色的眸子在夜色下顯得有些晦暗，「那麽怎樣才不算誤會？」
風間真理張了張嘴，轟焦凍手指按在她紅潤的唇瓣上，有些不悅地說：「我不想看到你和綠谷那麽親近。」
轟焦凍這是……？
風間真理一把拍掉他的手，正色道，「轟同學——」
「西內！！」超大聲的叫喊從轟焦凍身後傳來，打斷了她將要說出的話。
爆豪勝己一把抓住轟焦凍的肩膀，把他往後推：「你這個陰陽臉！」
「你在幹什麽？！」他怒氣沖沖地問。
轟焦凍被推得一個踉蹌，看到爆豪勝己擋在風間真理身前，臉上仍然沒什麽表情，眼神卻犀利得很。
「你喜歡風間？」他問。
「對，」爆豪勝己揚起頭，「所以你最好離她遠點！」
他握住風間真理的手把她拉走，經過轟焦凍時，惡狠狠地說：「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他和風間真理很快消失在轟焦凍的視線裏。
轟焦凍低下頭，手指上好似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溫度，有點像姐姐經常帶回家的布丁，甜得有些過分。
從小到大，除了提升實力之外，轟焦凍眼裏就沒有過多余的目標，但是……
喜歡——到底是什麽感覺？
突然很想知道啊。
另一邊，風間真理都被今天的神展開給驚呆了。
從相澤消太開始，她認識的人一個比一個不對勁。
難道是因為放假了嗎，都想著戀愛。
爆豪勝己突然停下，風間真理沒註意到，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
「哎……」
她伸手揉了揉鼻子，爆豪勝己轉過頭來，臉色陰沈地瞪著她。
「你和那個半邊臉混蛋在說什麽？還靠的那麽近！」
「沒什麽。」風間真理岔開話題，「我剛才遇到綠谷了。」
「哦，」爆豪勝己仍舊一臉準備興師問罪的表情，「那又怎麽樣？」
「他好像很在意洸汰，就是曼德勒貓家那個小孩。」
爆豪勝己嗤笑一聲：「多管閑事。」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風間真理找了張椅子坐下來，「PUSSY CAT給我們提供了這麽多幫助，要是綠谷在人家小孩子面前亂說話，給人家添麻煩就不好了。」
A班這次出來合宿其實很危險，PUSSY CAT四人自動避開了敵聯盟可能會出現的話題，還主動提出可以幫A班的學生訓練，雄英方面非常感激他們。
「我就是想嚇一嚇綠谷，讓他不要再那麽莽撞，」風間真理說著自嘲地笑了一聲，「沒想到最後反而被他的話觸動了。」
爆豪勝己握緊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熱得有些發汗了，風間真理的手指觸碰到一片潮濕的水漬，並不是很舒服，她卻沒有掙開。
「洸汰的父母，也是作為英雄犧牲了……」
爆豪勝己紅眸微微睜大，眼底多了些許詫異。
風間真理不常說她家裏的事，不過認識這麽久，他倒也了解一些，她的父母也是這種情況。
想起那個小鬼討人厭的口氣，爆豪勝己哼了一聲。
「你比他好多了。」他說。
「那可不一定，」風間真理笑了起來，「你又沒見過以前的我。」
「認識現在的你不就行了。」
聽到他這麽說，風間真理笑容一頓。
爆豪勝己動手掐了掐她的臉：「不許再躲著我。」
「我哪有？」風間真理拉下他的手，「你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忙，又要開會又要忙著做總結……」
「呵。」爆豪勝己冷笑。
不信就算了。
風間真理撇了撇嘴，「我去洗澡了。」
「去吧。」爆豪勝己擡了擡下巴，坐在椅子上沒動。
風間真理起身，沒走出兩步，爆豪勝己就追上來，伸手從後面抱住她。
結實的手臂環在風間真理腰間，他的手勁極大，身體滾燙得像個小太陽似的，風間真理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
「這又怎麽啦？」她問。
爆豪勝己平時這些小動作多到防不勝防，她躲了好幾次仍然躲不開，後來也就由他去了。
所以只要他不提在一起這件事，風間真理對他還是挺縱容的。
爆豪勝己可能也發現了這點，埋頭在她頸間好一會兒，才說：「我會成為最強的英雄。」
「以後只準看著我。」
風間真理心忽然一跳，臉上多了兩分熱度。
比起相澤消太有意無意的曖昧，爆豪勝己更為直白且真摯。
即使她不喜歡他，在這一瞬間也被他打動了。
爆豪勝己沒聽到她的回答，手中力道更是收緊了。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和轟焦凍單獨相處，不然——」
他用另一只手捏了捏風間真理有些發紅的臉頰，壓低了聲音警告。
「——饒不了你。」
第98章 聊天呀
風間真理去洗了澡出來，正巧遇到在找她的八百萬百。
「真理，」八百萬百摟著她的胳膊，熱情地說：「去我們那裏玩嘛。」
「你們不睡覺？」風間真理有些奇怪，「明天要早起哦。」
「睡不著，」八百萬百搖了搖她的手臂，「我從來沒有和這麽多同學住過同一個房間。」
而且剛參觀了男生那邊的大房間不久，大家都興奮得很，想起爆豪勝己和風間真理之間的傳聞，八卦興致更是空前地高漲。
八百萬百就這麽被派出來找她這個當事人了。
「好誒。」風間真理也不困，和她一起回了女生的房間。
一打開門，幾雙眼睛閃閃發亮地瞅著她。
「真理快進來！」蘆戶三奈迫不及待地把她拉到女生中間。
其他幾個女生自動圍到她的身邊，八百萬百迅速關上門。
他們神神秘秘的行為，把風間真理的好奇心也勾起來了。
「你們在做什麽？」她接過耳郎響香遞過來的抱枕摟在懷裏。
「聊天呀，」葉隱透聲音歡快，「有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你了∼」
蘆戶三奈搶先問了出來：「我知道我知道，我來問——爆豪是不是喜歡你？」
「啊？」風間真理楞了一下。居然是戀愛方面的問題嗎？
幾個女生目光炯炯地望著她，她猶豫片刻，還是承認了：「是……」
「噫！」幾個女生小聲驚呼。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聽到當事人承認，造成的沖擊力完全不同。
「那你喜不喜歡他？」耳郎響香問。
麗日禦茶子噗地一下笑出聲：「我覺得沒有。」
「爆豪脾氣很差勁啊呱。」蛙吹梅雨平平的語氣裏多了點嫌棄，大概是她非常不讚同爆豪這個類型的人作為男朋友。
「但是有時候也很細心呢。」八百萬百異常艱難地從爆豪勝己糟糕的性格裏找到了一個優點。
「哈哈哈哈哈。」風間真理被他們像模像樣的討論逗笑了。
她最近一直在收集異能解放軍的情報，這時候聽到他們談起這種話題，慢慢地就輕松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她本身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
「別總是說我啦，你們有沒有喜歡的男生？」她問。
「這個……」耳郎響香像是被噎了一下，「學業這麽重，哪有時間想這種事。」
「是呢是呢，」葉隱透又把話題繞回了風間真理身上，「話說，當初我們都以為你和相澤老師在交往呢。」
風間真理連忙搖頭：「不不不，絕對不可能的！」
之前她都沒想過相澤消太會喜歡他這種事情，然後……他突然就……
風間真理臉色有些發紅，急忙把頭埋進抱枕裏。
相澤消太那麽優秀，被他喜歡的話，說到底還是有些開心的。她對相澤消太也不是很排斥，就是……
好奇怪啊……
蘆戶三奈捧著臉說：「相澤老師雖然可怕，但是感覺不管真理想要什麽他都會滿足呢。」
她好幾次遇到相澤消太在便利店裏選不符合自己形象的小零食，一看就是投餵風間真理的。
風間真理還經常捉弄相澤消太，後半學期相澤消太不怎麽理她了，她就帶著A班大家到處搞事，相澤消太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麽說很溫柔啊。」葉隱透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會很有安全感吧？」八百萬百說。
她想起期末考試的時候，如果不是相澤消太故意放水的話，她和轟焦凍這組已經輸了。
「不過年紀有些大了……」麗日禦茶子小聲說。
在背後議論班主任什麽的，對她來說太大膽了。
「平時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也不註意形象。」
女生們開始列缺點了。
風間真理臉上的熱度漸漸降了下來，連連點頭說：「性格超惡劣的！」
她對這個怨念已久了。
「真理喜歡什麽類型的？」蘆戶三奈忽然問。
「嗯……」風間真理想了想，腦子裏突然冒出潮爆牛王的模樣，「說話好聽還會誇獎別人的……吧？」
她也不是很確定。
最喜歡的當然是霍克斯，但是不太適合在這種場合談起。
「說話好聽的，我也喜歡∼」葉隱透舉起手。
「上鳴也是這種類型的呢。」耳郎響香說。
「上鳴不行啦，太輕浮了！」蘆戶三奈嫌棄道。
「青山呢？」八百萬百問。
青山優雅是那種意外的很會誇獎別人的人呢。
風間真理一下子笑了：「青山恐怕只會喜歡自己☆∼」
話題在A班幾個男生之間轉了一圈，到了轟焦凍的身上。
總之各方面都非常讓人滿意，但是想起他的父親是安德瓦就……
風間真理想起之前轟焦凍的舉動也是一陣頭疼。
轟焦凍不會也……
不不不她哪有那麽大魅力，讓這麽多人都喜歡她。
風間真理甩了甩頭。
而後他們提到了綠谷出久，麗日禦茶子臉紅得不像話，被諸位女生揶揄。
風間真理說：「我覺得綠谷很不錯啊。」
「誒？」八百萬百歪頭，「我以為你不喜歡綠谷。」
平時她和風間真理聊天，也會提到班上的人，不過風間真理很少提起綠谷出久，對他的感官也很一般。
「就是突然發現他人還挺好的。」風間真理沒有多做解釋。
「這樣∼」蘆戶三奈轉了轉眼珠，不懷好意地瞧著她，「如果要你在這些人裏選一個男朋友呢？」
「這怎麽選得出來？」風間真理無辜回望。
「假設啦，假設！」葉隱透起哄，「真理醬快選嘛∼」
風間真理把頭壓在抱枕上，想了一會兒：「大家都那麽優秀，我選不出來呀。」
「呱，這個回答太狡猾了。」
「不行不行，必須選！」蘆戶三奈也開始起哄。
「我們不會說出去的，」連八百萬百都說，「你就選一個嘛∼」
「那就……就，爆豪吧……」風間真理說完覺得有些臉紅。
不管哪個方面，爆豪勝己都和她挺合拍的，而且生起氣來也很好哄的樣子……
「哎，那你們為什麽不直接在一起？」麗日禦茶子驚訝。
「師生戀不太好吧。」蛙吹梅雨說。
「相澤老師不會允許的……」八百萬百無意中看破了真相。
「可以偷偷交往∼」葉隱透興奮地說，「好刺激！」
「咱們還是聊點其他的吧。」風間真理現在一聽到他們說起這個，腦子就亂成一團，恨不得馬上跳過這個話題。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女生們沒有勉強，很快聊起了中學時候的事，得知蘆戶三奈和切島銳兒郎竟然是同一個學校的，都覺得緣分很奇妙。
「這麽說他現在的頭發是染的啊，」耳郎響香說，「紅色和他還挺搭的。」
「我也喜歡紅色，」風間真理輕聲說，「很溫暖的感覺。」
「這麽感性∼」葉隱透陷入了幻想，「要是我染頭發，估計會選黑色！」
「真的有造型師能夠給你染嗎？」蛙吹梅雨問。
「哼，梅雨醬太討厭了！」葉隱透撲到她的身上。
玩鬧了一陣，女生們都有些累了，風間真理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鉆到八百萬百的被子裏和她一同睡了。
第二天早上五點，曼德勒貓就來叫女生們起床了。
半個小時後，他們在集訓的房子外集合。
相澤消太把混在其中的風間真理揪出來：「困就回去繼續睡。」
風間真理有自己的訓練計劃，通常六點才開始，要是作息被打亂了，很難再撐起那套高強度的訓練表。
幾個同樣睜不開眼的女生互相推搡幾下，想起昨天晚上的談話，還以為從相澤消太嘴裏聽到了對風間真理的寵溺，齊齊笑了起來。
「看來你們都很放松啊，」相澤消太板著臉說，「合宿不是讓你們來玩的，真正的強化集訓，今天才正式開始。」
他平時訓話的時候十分有威懾力，然而此刻風間真理垂著頭掛在他的胳膊上，宛若大號的人形掛件，硬生生把他身上冷酷的氣勢給抵消了。
相澤消太把入學測試時的球扔給爆豪勝己，讓他再來一次。
爆豪勝己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風間真理，指著她說：「老師你能不能先把這個家夥放下？」
「嗯？」相澤消太有些意外地挑眉，在眾位學生神色各異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說：「地上臟。」
「切！」
爆豪勝己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他扭過頭，抓著測試球，往天上用力一擲：「——去死吧！！！」
氣勢非常驚人，結果卻不盡人意。
相澤消太一通解釋之後，把他們每個人的個性強化方案安排了。
為了不引起別人註意，A班和B班分頭出發，B班的學生今早才過來匯合。
他們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如同人間煉獄一般的場景。
風間真理已經結束了跑步，正在放松肌肉，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不由驚訝：「骨拔同學？」
「嗯，老師好。」骨拔柔造蹲下來和她打招呼。
他期末考試遇到的老師正是風間真理。
「喲，風間老師！」回原旋也跑過去了。
正在和布拉德金說話的相澤消太擰了擰眉，相當不愉快地問：「你們班的同學這麽閑嗎？」
「哈哈哈哈。」布拉德金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尷尬，「我們這不是才剛到嘛……」
作者有話要說：
第99章 方法
B班的同學也投入訓練之後，風間真理坐在地上，雙手撐著臉出神。
她的對面是在水裏不斷使用個性的轟焦凍，看到他，風間真理想起了一個表情包——鐵鍋燉自己.jpg
相澤消太走過去，問：「在想什麽？」
風間真理把想要將轟焦凍做成表情包的事情飛快拋開了。
「我的個性，是不是還有提升空間？」她問。
今天早上相澤消太對A班同學們說的話她也聽到了。
如果她的個性能夠得到強化，改變的力量是不是也會增強？說不定能改變……夜眼所看到的未來……
那個歐爾麥特註定以悲劇收尾的結局也能改變……
「當然有。」相澤消太說，「不過得找對方法才行。」
風間真理回想起前幾次個性變化的過程，說：「我好像有點頭緒了！」
「嗯？」
「就是要自信。」風間真理跳起來，站到他面前仰著頭說，「快說我很厲害！」
「哈？」
「快說我的實力超厲害！說不定我就變強了！！」風間真理叉著腰，一臉等待誇獎的神情。
相澤消太：「…………」
「哈哈哈哈哈哈！」曼德勒貓在旁邊聽了很久，終於忍不住笑起來了。
「你真可愛。」她伸手摟住風間真理。
「你也好可愛！」風間真理抱住她英雄服自帶的爪子。
相澤消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理論上來講，對風間真理來說越堅定的事實想象的成功率就越大，所以只要她相信自己很強大，個性確實會增強……
不過，光是聽到別人說她實力強大，她就真的能變強？
這異想天開的方法，也就她能想得出來了。
「每個人在我心裏的地位不一樣嘛，」風間真理盯著他，「你要是說我很厲害，就是承認我了，我一開心，說不定就這麽變強了呢！」
相澤消太聽到她承認自己在她心中很重要，嘴角往上翹了幾分，話裏卻仍然不肯松口：「真想聽我這麽說？」
風間真理看到他突然變得居心叵測的笑容，機警道：「還是算了，我自己琢磨去——」
相澤消太揪住她的馬尾，「回來。」
「幹嘛？」風間真理警惕地望著他。
相澤消太沈吟兩秒，還是說：「……你這個思路是可行的。」
風間真理輕哼出聲，在她心裏份量最重的就那麽幾個人，唯一在眼前的只有相澤消太。
他都不肯幫忙，還多說什麽。
相澤消太表揚別人的次數少得可憐，看到她眼裏的譴責，只能無奈地擺擺手，放開了她。
風間真理找了張離他很遠的椅子坐下，拿出手機開始翻聯系人列表。
先是霍克斯。
發了個消息過去，他沒回。
風間真理等了一會兒，又發消息給潮爆牛王。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我有個想法qwq
潮爆牛王居然在線，很快給她回了個問號過來。
風間真理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之後，他打電話過來，給她的實力吹噓了十來分鐘，用詞講究語氣真誠，風間真理聽得都不好意思了。
「有變化嗎？」潮爆牛王問。
風間真理哽了一下：「……沒有。」
潮爆牛王笑了笑，「那我繼續？」
「還是算了吧。」風間真理癱在椅子上，「我再想想辦法。」
「你真的不考慮去大學的英雄科進修？我這裏還有推薦名額。」潮爆牛王問。
「啊……」風間真理有些猶豫，「雄英的老師都不知道我的個性到底是怎麽回事，進修有用嗎？」
「大學環境更開放，那邊老師接觸的學生更多，也許會有辦法，」潮爆牛王說，「我先幫你問問。」
風間真理哎了一聲，「那就謝謝袴田前輩啦！」
相澤消太在訓練場上巡視一圈，記錄了A班學生的數據回來，看到她笑容燦爛，不由得問：「真的可以？」
「沒有，」風間真理說，「袴田前輩準備幫我去大學裏問問看。」
「大學？也行。」相澤消太在她身邊坐下，「我記得你參加了llsland上的英雄社會學科研究項目？」
「對啊，前段時間綠谷他們去參加EXPO展覽的時候，我還被叫回去寫論文了呢。」
A班不少同學都去了那個科技展，相澤消太也對島上發生的事情知道一點，沒有再問。
風間真理也不想和他說話，繼續抱著手機戳霍克斯。
霍克斯這次回消息倒挺快的，給她發了個圖片過來。
風間真理點開一看，是張大雨中的城市照片。
霍克斯：休息一天∼
霍克斯：你是想我了嗎？
風間真理無視了這個話題，把自己的猜測發過去，霍克斯發了個大笑的表情過來。
霍克斯：不可能的
霍克斯：你應該嘗試去打敗不同的敵人，這樣才能對實力有更清楚的認知，對自己真正強大的那方面理解更深刻
霍克斯：通過戰鬥樹立起來的信念才是最可靠的
風間真理直接懵掉，把和潮爆牛王通話的事情說了。
霍克斯：不要聽他的甜言蜜語！！
霍克斯：他那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發了這麽多感嘆號過來，可見霍克斯有多糟心了。
風間真理發了個摸頭的表情過去，回到潮爆牛王的消息界面。
TO超帥氣的袴田前輩：又騙我！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我的意思是，去大學進修挺好的
超帥氣的袴田前輩：歐爾麥特豎起大拇指.jpg
風間真理：「……」
這麽說他早就知道這個方法不可能成功？
風間真理把目光轉向相澤消太，相澤消太一開始有些莫名其妙，很快明白了她在想什麽，慢吞吞地說：「我只是覺得可行。」
風間真理：「你們這些職業英雄壞得很！！」
她起身跑掉了。
相澤消太失笑出聲。
晚飯是A班同學們自己準備的。
晚飯之後，相澤消太抓了班上幾個期末考試不及格的學生去補課。
風間真理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風間，」極細的聲音傳來，帶著些許壓抑的痛苦，「對不起嗚嗚……」
「！！」
風間真理在沙發上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分倍河原？你在哪？！」
上次義爛說要把他介紹到敵聯盟，他的電話就打不通了，現在才打電話過來，是出事了嗎？
「我在——我不能說！」分倍河原仁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對不起……」
「我是想……不對，我會傷害你的！」
他的語氣太奇怪了，要不是聲音始終是他一個人的，風間真理幾乎以為有兩個人在和她說話。
她頓了頓，聽到那頭遠遠傳來一聲「餵……」。
「你在給誰打電話？」那個低沈暗啞的聲音近了。
「不是，我沒有……」分倍河原仁的聲音突然一變，「以前的同伴！」
那個聲音是……荼毘？？
風間真理呆楞了片刻，分倍河原仁就把電話給掛了。
她再回撥過去，又變成了無人接聽的狀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風間真理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拿起手機打電話給義爛，義爛在電話那頭哈哈笑道：「沒想到你也認識荼毘。」
「你消息還挺靈通的嘛，」義爛給自己點了支煙，「距離我把他們帶到敵聯盟都沒過多久。」
風間真理握著手機的手指一緊，「敵聯盟在哪？」
「不會告訴你的，這是規矩。」義爛吐了個煙圈，「你又不是不懂。」
「我明白了……」風間真理頓了頓，說：「謝謝。」
如果不是和她關系好，義爛是不會告訴她荼毘和分倍河原仁在敵聯盟的，這本身就是壞了規矩的行為。
她放下手機，開始梳理現有的線索。
荼毘和分倍河原仁都在敵聯盟，分倍河原仁打電話過來和她說對不起和會傷害她……他怎麽能做到這些？他知道自己在雄英？還是……
風間真理豁地站起，跑向相澤消太給學生補習的臨時教室。
教室門砰地一下被推開，相澤消太拿著教鞭的手停住，望向門口的方向：「怎麽？」
風間真理註意到幾個學生好奇的視線，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下去，「不，沒什麽。」
只是一個猜測而已，是她太沖動了。
「沒事就把門關上，」相澤消太敲了敲黑板，沈聲道：「給我好好聽課！」
底下坐著的學生一個激靈，連忙擺出認真聽講的表情。
風間真理望了望他，沒有出去，而是反手關上門，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相澤消太課講得不錯，而且聲音沈穩富有磁性，風間真理聽著聽著，心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補課一直持續到淩晨兩點，幾個學生站起來的時候身體都搖搖晃晃的了，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而風間真理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蘆戶三奈揉著眼睛說：「相澤老師把真理送回去嘛∼」
「嗯？」相澤消太淩厲的眼神飄過來。
蘆戶三奈嚇得抖了一抖：「？」
「我知道了。」相澤消太收回目光，把他們趕出門，「趕緊回去休息。」
「相澤老師晚安。」蘆戶三奈松了口氣，出門之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風間真理。
等到學生全部出門之後，相澤消太提起風間真理的領子，她睡眼迷蒙地瞟了他一眼，抱住了他的胳膊。
夏天的夜晚還是有些涼，風間真理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又往他懷裏鉆了鉆。
相澤消太低頭看了她很久，她意識始終沒有清醒，無意中做出這樣的舉動，讓他既欣喜又無奈。
他嘆了口氣，把風間真理抱起來，送回了房間。
第100章 很快
第二天下午，風間真理再次收到了分倍河原仁的來電。
不過電話那頭說話的是一個女生。
「姐姐∼」女孩子的嗓音清脆可人，「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喲∼」
風間真理對這個聲音沒有印象，不過她稱呼自己為姐姐的語調很熟悉。
「渡我被身子？」
「是的呢，真高興姐姐還記得我，」渡我被身子笑嘻嘻地說，「這次一定要把姐姐變成我喜歡的樣子。」
「那個……」風間真理嘖了一聲，「其實上次見面之後，我查了一下你的資料，你的年紀比我大……」
「……」渡我被身子沈默兩秒後，很快調整好心態，歡快道：「那我可以叫你小真妹妹嗎？」
「不可以，」風間真理問，「你在敵聯盟？」
「對，人家現在就在斯坦因大人待過的地方呢∼」
一個人影突然從後面跑過來，渡我被身子把手機藏到身後，背著手問：「這是怎麽了？」
「你看到我的手機了嗎？」分倍河原仁抓住她的肩膀，急匆匆地說：「我的手機不見了……不是我弄丟的！我沒那麽蠢！」
「沒看到呢。」渡我被身子把手機藏到自己的制服裏，笑得天真：「要我幫你找嗎？」
「好啊——不用！我自己找！」
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出現了。
渡我被身子揉了一下眼睛，笑容不變：「那我先去找吃的了哦。」
「去吧。」分倍河原仁這次回話很簡短，等到渡我被身子走後，才說，「和風間一樣可愛的女孩子呢——風間最可愛了！」
渡我被身子仿佛沒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把手機拿出來，亮起的屏幕顯示通話已經掛斷了。
她手指在那串電話號碼上點了點，笑了起來：「沒多久就能見面了，真是期待呀！」
她把通話記錄刪除，將手機扔進了旁邊的草叢裏。
荼毘、分倍河原仁、渡我被身子……三個人都在敵聯盟。
風間真理拿著手機去找了相澤消太。
「敵聯盟可能知道我們的位置？」相澤消太詫異地問，「可能性多大？」
「六七成。」風間真理把兩次接到電話的事情說了出來，又說了一下和荼毘他們的認識經過。
相澤消太很快做出決定：「我去叫布拉德過來。」
在找布拉德金的途中，他又通知了PUSSY CAT的四位成員。
布拉德金沒有懷疑，聽完風間真理的講述之後，立即說：「這件事通知學校比較好。」
「不用擔心，」虎拍了拍胸脯，「正好讓敵聯盟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可能有腦無出現，」相澤消太沒有他那麽樂觀，「我們還要保護40名學生。」
「這個倒是難題，」曼德勒貓說：「我們這裏太偏僻了，今天之內有把握將把學生送走嗎？」
其他人沒說話，都知道把學生安全送走的可能性太小了。
敵聯盟的人打電話給風間真理，說不定就是詭計的一種。
他們想通過她威脅在場的職業英雄，促使他們送學生出去。實際上他們可能早就埋伏在路上，等著學生自投羅網了。
「真理去打電話給校長，」相澤消太轉頭問PUSSY CAT：「你們能不能聯系上附近的英雄？」
「當然可以，我馬上聯系。」曼德勒貓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風間真理打完電話回來，已經有幾個吃完晚飯的學生圍在PUSSY CAT面前，臉上全是興奮和期待：「試膽大會要開始了嗎？」
「那個，」布偶貓攤了攤手，「試膽大會辦不成了哦！」
得知敵聯盟會出現，他們不可能再把學生放到外面玩試膽大會。
「啊？為什麽？！！」學生們慘叫出聲。
「今天晚上可能有雷暴雨！待在森林裏很危險！」短毛貓舉起爪子，「雖然試膽大會沒了，但是我們可以在大廳裏開茶話會喲∼」
「啊啊啊不要啊我想玩試膽大會！」
「我更喜歡茶話會。」
「大家來講鬼故事吧！看誰的比較嚇人∼」
學生們的註意力很快被轉移了。
布拉德金趕緊吩咐下去：「都去洗澡，半小時後我們在大廳集合。」
把學生打發走之後，曼德勒貓也回來了，神情很是憂慮。
「距離這裏最近的英雄，也要三個小時後才能到達。」
當初雄英選擇這個地方進行合宿，其中一個理由就是這裏位置偏僻封閉性好，沒想到這項優勢現在反而成了拖累。
「雄英方面也來不及支援了。」風間真理搖了搖頭。
如果再次出現像USJ裏那麽強大的腦無……
PUSSY CAT的四位成員對視一眼，布偶貓伸手拍了拍風間真理的頭：「別這麽消極，我們可是很強的哦。」
「就是嘛，沒有我們解決不了的事！」虎的聲音充滿自信。
「我去布置大廳，等下要開茶話會了。」曼德勒貓揮了揮手。
真的要開茶話會？
相澤消太註意到風間真理驚訝的表情，說：「不用擔心，他們出道這麽多年，遇到的危險不知道有多少，現在不都還好好的。倒是你——這次的對手極有可能是你的朋友——盡快給我把心態調整好。」
「橡皮頭！」短毛貓一拳揍到相澤消太的臉上，「你說誰出道很多年？？」
相澤消太：「……」
「我知道了，」風間真理點了點頭，「我一個人待會兒。」
「去吧。」相澤消太按了按自己發疼的臉頰，嘶了一聲，「不愧是出道多年的老牌英雄，下手真重。」
出道多年·老牌英雄。
短毛貓亮出爪子，笑容猙獰：「說吧，你想怎麽死！」
相澤消太回以同樣兇惡的笑容：「啊，我說得不對嗎？難道你們不是出道時間比我還長的職業英雄？」
風間真理沒有管身後傳來的打鬥聲，繞到房子的後面，找了個角落坐著。
對於荼毘和渡我被身子她倒沒什麽特殊感覺，但是分倍河原仁……
他真的加入了敵聯盟……
風間真理胸口一悶，把頭埋進手臂裏，心裏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警方那邊有分倍河原仁的通緝令，上次和義爛通話之後，風間真理就拜托霍克斯把他的資料找出來看了。
沒想到他已經成了敵人。
過去一兩個月，風間真理對分倍河原仁是敵人這件事已經慢慢看淡了，然而當知道分倍河原仁真的進了敵聯盟，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如果分倍河原仁出現在她面前，她能狠下心對他出手嗎……
風間真理也不知道答案。
太陽緩緩下沈，被群山遮掩。
房子裏傳來學生們歡鬧的聲音，風間真理靠在墻壁上，仰頭看著天空。
天色暗了下來，深藍的天色帶了點灰，聽到附近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她側了側頭。
「綠谷？」
「風間老師，」綠谷出久面露驚色，「你怎麽不去裏面？」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風間真理歪頭望著他，「不喜歡茶話會？」
「不是，我是出來找洸汰的。」綠谷出久縮了縮頭。
前天晚上和風間真理談過之後，他回頭反覆思考，終於確認她不讚同自己的做法，盡管後來她的態度改變了，他說起來仍然有些不好意思。
「找到了嗎？」風間真理問。
「沒有，」綠谷出久說，「我準備去附近的山上找找，他在那邊有個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我小時候也有。」風間真理站起來，「這樣的話我也要去。」
綠谷出久沒有反對，帶著風間真理往記憶中的路線走去。
「風間老師……」
視線昏暗的森林裏，綠谷出久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身邊的風間真理，心臟劇烈跳動起來，臉部也爬上了可疑的紅暈。
風間真理周圍的氣場安靜得令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頗為不適地清了清嗓子，聲音遲疑，「我發現……洸汰對整個社會都有非常大的成見……」
啊啊啊！
話一出口綠谷出久就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這個時候說這些幹什麽啊啊啊啊！
風間真理沒有註意到他悔不當初的表情，淡淡道：「很正常。」
最初她也有過這種想法，不過比起死柄木弔口中被拋下的憤怒，她更多的還是痛苦。
因為理解至親之人的做法，也認同他們為了救人而犧牲，所以才會覺得痛苦。
在這種情況下，無法指責逝去的親人，就只有把怨氣發泄到自己所能想象到的事物上了。
綠谷出久聽完她的想法之後，長長地嘆了口氣，尚且稚氣的面容多了幾許深沈。
「就算有著相同的遭遇，每個人所產生的想法也是不一樣的。」
更何況洸汰還只是個孩子，風間真理無意評價他的行為，只是加快了腳步：「天快黑了，早點帶他回去吧。」
「好的，這邊。」綠谷出久跑了起來，又問：「是不是出事了？」
這麽敏銳？
風間真理看了他一眼，「沒事。」
「我可以幫忙的！」綠谷出久加重了音。
「不需要。」風間真理重覆，「真的沒事，不要多想。」
綠谷出久還是不信：「我查了天氣預報，這幾天根本沒有雨。」
「天氣預報也有出錯的時候。」
綠谷出久還想說話，風間真理想起分倍河原仁的事，有些煩不勝煩，於是截下話頭：「就算有事，也不是現在的你能操心的。別以為在雄英待了幾個月就很厲害了。」
「可是……」
「想想你的家人。」
風間真理沈下臉，壓下了綠谷出久過於熱心的態度。
綠谷出久進雄英三個月，受傷的頻繁程度都快能趕上職業英雄了。不僅是在學校，在家裏他也被告誡過許多次。
想起媽媽淚眼汪汪的模樣，綠谷出久沒有再說話。
風間真理又道：「家長把你們托付給雄英，就代表著他們信任學校，也信任我們這些老師。」
「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會讓你平安回去的。」
「所以——你們只要好好訓練就行了。」
「也就是說……確實出事了？」
「閉嘴！都跟你說了不要多想啊！」
第101章 覆制
在距離合宿地點一公裏外的森林裏。
荼毘拿著在草叢裏撿到的手機，在分倍河原仁緊張的眼神中拋了拋，又漫不經心地接住。
「你認識風間真理？」他問。
「不認識。」分倍河原仁飛快否認。
「你昨晚就是給她打電話吧？」荼毘一只手亮起藍色的火焰，另一只手把手機拎到火焰上方，青色的眸子裏滿是戲謔，「想清楚再回答哦。」
「……」分倍河原仁捏緊拳頭，「把手機還給我！」
「先回答我的問題啊，」荼毘嬉笑著說，「你和她認識多久了？能覆制一個她出來嗎？」
分倍河原仁憤怒的神情停滯了。
荼毘拖長了音：「哦∼這麽說是可以了？」
分倍河原仁變得慌亂起來，「不是，我覆制別人需要丈量尺寸，我從來沒有——」
荼毘把手裏的火焰熄滅，甩了甩手機，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我們的目標是爆豪勝己，如果你能覆制一個她出來，就不需要和她正面對上了哦。」
看到分倍河原仁神色掙紮，荼毘嘿地笑了一聲：「畢竟是這麽多年的朋友，如果真正出手傷害她的話，你應該很痛苦吧？」
分倍河原仁雙手抱住腦袋，蹲了下去：「不要再說了！」
荼毘彎下腰，在他身邊笑著問：「如果被其他老師發現她認識敵聯盟的人，你說……這次雄英情報泄露的事，會不會算到她頭上？」
「不要說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分倍河原仁捂住腦袋，手指用力揪住頭發。
他飽含痛苦的喊聲把不遠處的幾人吸引了過來。
在其他人因為分倍河原仁的異樣止步之時，渡我被身子眼疾手快地撈起地上的黑色頭套罩住他。
「這是怎麽回事？」她把分倍河原仁攬到懷裏，生氣極了。
「不關我的事。」荼毘攤手。
渡我被身子沒再管他，低頭看了看靠在她肩膀上的分倍河原仁，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雖然分倍河原仁比較奇怪，他們也只相處了幾天時間，但是他是這幾年來少有的讓渡我被身子感受到溫暖的人了。
哪怕是充滿罪惡的人，也有渴望同伴的時候啊……
有了黑色頭套，分倍河原仁很快安靜了下來。
「考慮得怎麽樣？」荼毘問。他的語調仍舊沒有變化，好像只是和分倍河原仁開了個玩笑一樣。
分倍河原仁站起來，沈默了一會兒，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少女出現在他的面前。
金色頭發，碧綠的眼睛，滿臉不高興地打量在場眾人片刻，哼了一聲。
「喲，」荼毘走到金發少女面前，「不錯嘛。」
他的手挑起少女的下巴，認真端詳起那張臉，她精致的五官，澄澈動人的眼眸，和眼裏……對所有的事情都厭惡，恨不得毀滅世界的情緒……
「真像啊。」他說。
像第一次在山神祭的事故現場看到她時，她臉上出現的表情……
明明這麽討厭這個社會——
為什麽，要加入雄英呢？
他捏著金發少女下巴的手指稍一用力，藍色火焰情不自禁從掌心冒出，把眼前的少女燒成了灰燼。
「你幹什麽？！」分倍河原仁大怒。
「抱歉，」荼毘沒什麽誠意地道歉，「你再覆制一個吧。」
贗品就是贗品。
他有點索然無味地拍了拍手，把手裏的灰燼拍掉了。
感受到分倍河原仁憤怒的目光，荼毘往後退了一步，舉起雙手：「這次不會了。」
渡我被身子從看到金發少女出現的那一刻起，臉上就出現了亢奮的笑容。
分倍河原仁在她的攛掇下，再次覆制出了一個風間真理。
他以前常常在同一家章魚小丸子店看到風間真理，總覺得她看起來很孤獨，後來再一次路過那家店時，終於忍不住坐到了她的身邊。
雖然不常和她說話，但是他其實一直有在觀察她，她吃東西的動作，說話的表情，笑起來的樣子……一切都深深印刻在了他的心裏。
其他人沒有問他和風間真理的關系。
加入敵聯盟的這些人都是通緝犯，在警方的追捕下茍延殘喘，過往根本算不上精彩，如果他不主動提起，貿然詢問經歷很可能激怒他。
這些人互相認識沒幾天，算不上同伴，不過也有共同的目標，還是暫時維持內部和平比較好。
「趕緊把她派出去吧！」
「要不讓她直接在雄英的食物裏投毒？」
「會被雄英看出來嗎？她看起來比死柄木弔給我們的照片要小一點。」
渡我被身子也在詢問這個「風間真理」的情況。
「這是……十五歲的她。」分倍河原仁聲音低了下去，「我不知道她的個性……」
「沒事，沒有個性投毒還是能做到的！」毒氣少年堅持自己的想法。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地叫了起來，開始商量起小風間的用法。
小風間雙手抱胸站在原地，始終沒有說話。
分倍河原仁的覆制是按照記憶中的性格來的，在他的記憶裏，風間真理本就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最後大家商量好了，一致決定按照荼毘最初的方案，先把爆豪勝己引誘出來，完成目標之後再考慮攻擊雄英的其他學生。
壓縮先生把爆豪勝己的照片遞給小風間，「把這個人從房子裏叫出來，可以嗎？」
小風間接過照片看了一眼：「這誰啊？」
「你的朋友，我們找他有點事。」分倍河原仁聲音低了一些。
「哦。」小風間把照片揣進兜裏，轉身走了。
她這毫不猶豫的態度，讓敵聯盟的眾人懷疑起來。
「沒問題嗎？她真的會幫我們？」
「會的，」分倍河原仁垂著頭，「這只是我的個性，又不是她本人……」
荼毘沒有理會他突如其來的失落，四下望了望：「那個裝著義眼的家夥呢？」
「他說要單獨行動。」馬格姐回答。
「不等他了，我們也開始吧！」翻車魚笑得有些扭曲。
小風間成功與否對他來說意義不大。
他加入敵聯盟不是因為斯坦因，而是聽說了死柄木弔純粹的惡之理念。
當然，不管是斯坦因還是死柄木弔，都想用鮮血喚醒這個腐朽的社會，所以他們才能毫無阻礙聚集在一起。
現在——就是他們證明自己的時候了！
PUSSY CAT的房子裏，曼德勒貓坐在沙發上，有些心神不寧地捧著水杯。
相澤消太坐在她對面，壓低了聲音道：「真理很快就帶著洸汰回來了，別太擔心。」
「你對她很自信呢。」曼德勒貓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
其他兩位女士在主持學生的茶話會，虎和布拉德金在外面進行巡邏。
爆豪勝己遠遠望了一眼正在交談的相澤消太和曼德勒貓，覺得他們神情有些不對，放下手裏的卡牌說：「我去個廁所。」
「我也去！」切島銳兒郎站起來。
「哎，男生上廁所也要一起嗎？」女生們笑了起來。
去完廁所出來，爆豪勝己對切島銳兒郎說：「我去拿瓶飲料。」
「幫我帶瓶水！」切島銳兒郎喊道。
爆豪勝己從窗外望出去，看到在訓練場邊緣反覆踱步的布拉德金，越發感覺不對了。
沒過多久，相澤消太從房子裏出去和布拉德金交換位置，他在布拉德金原本站立的地方眺望了片刻，走到了訓練場上。
爆豪勝己拉開窗戶跳出去，跟上了他。
相澤消太警覺地回過頭來，皺起的眉頭一松：「爆豪？」
「老師在幹什麽？」爆豪勝己問。
「看風景。」相澤消太回答很是敷衍。
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現在他應該在給考試不及格的幾個學生補課才對。
爆豪勝己站到他身邊：「那我也一起看。」
「喲。」相澤消太笑了，看到他拉著臉看似不爽，眼裏卻滿是探究，到底還是沒有叫他回去，反而說：「走吧，我教你怎麽巡邏。」
繞著房子轉了半圈，相澤消太給爆豪勝己講了些巡邏要點，看到站在訓練場邊緣的嬌小身影，忽然停下了。
小風間從樹林裏走出來，站在原地地一言不發盯著他們。
相澤消太默默回視。
爆豪勝己紅色的眸子微瞇，他記得風間真理今天穿的是運動服，不是這樣的黑色外套。
在他打量小風間的時候，小風間也轉頭望了望他，然後朝他走了過來。
「有事？」相澤消太上前半步，擋了一下爆豪勝己。
小風間歪頭看了看他。
「我找爆豪。」她說。
「嗯？」爆豪勝己微楞，沒想到她找的竟然是自己。
「跟我來。」她招了招手，轉身就走。
爆豪勝己看向相澤消太，相澤消太微不可查地搖搖頭，於是他把手插在兜裏，不耐煩地問：「找我幹嘛？」
小風間回頭看他，又看看他旁邊的相澤消太，不太高興地哼了哼。
這不是風間真理，相澤消太早就確認了這一點，爆豪勝己也隱約察覺到了。
但是，世界上有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嗎？
相澤消太把手探進口袋裏聯系布偶貓。
布偶貓的個性是搜索，凡是被她看到的人，都能掌握情報，只要拖延到她過來，就能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第102章 我不走
小風間畢竟只是分倍河原仁用個性覆制出來的，一心只想達成目標，遠沒有真人靈活。
「你到底走不走？」她不耐地問。
「總得告訴我是去哪啊。」爆豪勝己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小風間轉了轉眼珠，突然向他走過來。
相澤消太出手攔住她，她扒了一下相澤消太的手，發現紋絲不動，立即齜牙叫囂起來：「走開，你這個討厭鬼！」
「哈哈。」相澤消太笑了。
還挺像那麽回事。
他沒在小風間身上找到化妝的痕跡，對她的身份更好奇了，但同時也沒有放松警惕。
「這是我和爆豪同學的事。」小風間推了推他，「給我讓開！」
小風間繼承了分倍河原仁的部分常識，在他的記憶裏，風間真理是雄英的老師，而且和相澤消太關系不怎麽樣，這一點也就體現在了小風間的身上。
相澤消太還想探探她的實力，收到相澤消太短信的布偶貓就趕過來了。
她一眼就看出了小風間的來歷。
「是個性。」她臉上表情嚴肅，「應該是來探路的。」
個性？
相澤消太原本微微垂下的肩膀直了起來，渾身蓄勢待發，如同進入了捕獵狀態的豹子。
小風間發現自己被人看穿了，想要逃跑，被相澤消太迅速制住。
使用個性的人不能離太遠，想到可能有敵人在附近，他臉色沈了下來：「要怎麽做？」
「打吧，」布偶貓深深看了他一眼，「增殖類個性，只要受傷超過限度就會失效的。」
小風間還在使勁扒拉相澤消太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放開我啊！你這個討厭鬼！！」
下一刻，相澤消太就把她摔到了地裏。
他果斷出手把小風間給打回去了。
看著腳下一灘泥水，他臉色沈了沈。
布偶貓說：「敵人應該很了解她。」
事實上，她對敵聯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是很疑惑。
「我相信她。」相澤消太毫不猶豫地道，「不過是長得像而已，她和真理根本不一樣。」
爆豪勝己皺著眉問：「風間老師人呢？」
他些擔心她被敵人抓走了。
布偶貓聽到他們這麽說，也不再糾纏風間真理是否可疑的問題。
不管心裏想了什麽，他們現在最主要的問題都是怎麽面對即將出現的敵人。
「她和綠谷去山上找出水洸汰了。」相澤消太看了爆豪勝己一眼，「回去。」
爆豪勝己藏在兜裏的手緊了緊：「有敵人？」
「嗯。」相澤消太手抓上灰色的拘捕武器，再一次道：「爆豪，回去！」
爆豪勝己猶豫了半秒，還是沒動。
相澤消太嘖了一聲：「你是他們的目標，明白嗎？」
小風間兩次想要叫爆豪勝己走，絕對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只能說明他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爆豪勝己。
爆豪勝己還想嘗試說服他，這時一個黑色人影跌跌撞撞地從樹林中跑出：「肉……」
病態的聲音透過嗓子，仿佛嘶吼一般：「新鮮的血肉……」
敵人出現了！
相澤消太本該嚴陣以待，腦子裏驀地閃過了風間真理的笑臉。
算算時間，她應該回來了才對。
現在還沒到，是遇到敵人了嗎？
風間真理的確遇到了敵人。
而且那個敵人還是殺害了洸汰父母的肌肉嗜血男！！
「老師快帶洸汰走！」綠谷出久擋在他們面前，神色焦急。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風間真理的個性到底是什麽原理，不過看她平時抱著一摞作業本到教室都覺得手很累的樣子，覺得她對上這種增強系的敵人根本沒有勝算。
「好。」風間真理也不多說，立即抱起了地上的出水洸汰。
「不！！」洸汰掙紮著，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不走！！！」
然而風間真理還是把他抱走了，肌肉嗜血男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你就是綠谷？真是感謝他們倆把你丟下啊，畢竟老大說了要優先把你幹掉。」
「我就先狠狠收拾你一頓，看看你的血是什麽顏色的吧！！」
「放開我啊！！」洸汰拳頭用力砸在風間真理的肩膀上，「你沒聽到他在說什麽嗎！！！」
「怎麽可能聽不到。」
等到戰鬥的兩人徹底看不到他們之後，風間真理把洸汰放下，蹲下身盯著他的眼睛。
「那是即使豁出性命也要保護你的人——」
「你確定要厭惡他嗎？」
「厭惡他想成為英雄的理想？」
「厭惡有他這種人存在的社會？」
洸汰掙紮的動作忽地止住。
「好好待在這裏，」風間真理壓了壓他頭頂的帽子，「我的父母也是作為英雄犧牲的，我可沒有像你這樣哭過哦。」
「你……！」洸汰張大了嘴望著她。
風間真理是為了把洸汰安全送出來才離開戰場的，因此沒有多說，很快轉身回去了。
她觀察過，這附近暫時沒有出現其他敵人，只要能在短時間內解決肌肉嗜血男，再回來找洸汰就不會出現問題。
山壁上傳來沈悶的轟鳴，風間真理心裏一緊，用個性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回到了綠谷出久那裏，看到被他砸進山體中的肌肉嗜血男。
還好，不是綠谷出久。
風間真理松了口氣。
「竟然回來了？」肌肉嗜血男竟像是完全沒有受傷一般，撐著山壁站起，「小鬼，你還真有兩下子啊。」
他扯了扯嘴角：「我要認真起來了！」
「不管是你，還是這個小老師，我都會好——好——對——待——的！！」
他身上肌肉纖維瘋長，猶如充了氣的氣球鼓脹開來，身形比之前大了兩三倍不止，光是看著就覺得毛骨悚然。
左邊的義眼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就從你開始吧！！！」他拳頭再次揮向綠谷出久。
仿佛巨人之手從天而降，黑影籠罩住綠谷出久。
綠谷出久運用起個性覆蓋全身，躲避的同時還不忘大喊：「老師快走！！」
他往風間真理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裏豁然一驚。
人呢？！！！
這時，一抹金色亮光突然出現在天空之上，劃開了黑色的巨手。
綠谷出久看到，刀光仿佛花瓣一樣，在巨手之上綻放開來，一道兩道三道……金色的光芒在黑色陰影對比下尤為閃亮！
「你這是什麽！！！！」肌肉嗜血男猛地退後一步。
增強的肌肉在刀下碎裂，刀光如長蛇纏上他，他後退一點，刀光反而更近了兩寸。
風間真理握著刀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他面前。
「死吧，人渣！！！」
刀鋒發出歡快的嗡鳴，從肌肉嗜血男胸前劃過，肌肉嗜血男轟然倒地，臉上仍然維持著震驚到極點的表情。
綠谷出久捂著自己發痛的一只手臂，被嚇呆了：「死……死吧？」
他望了望倒地的敵人。
肌肉嗜血男的個性消退下去，又變成了原本只是比常人強壯一些的樣子。
一個矮小的影子從他身邊跑過，來到肌肉嗜血男身邊，恨恨地踹了踹他的頭。
「洸汰？！」
在綠谷出久驚訝的聲音中，風間真理拎起洸汰的領子。
洸汰在空中晃了晃，「放開我！！」
「你怎麽跑回來了？」風間真理看到他不服氣的表情，竟覺得這不聽話的臭小鬼有些可愛，稍稍能理解一點為什麽相澤消太最近總喜歡把她拎著走了。
「我……」
小孩子自尊心還挺強的，說不出自己是擔憂她和綠谷出久的話，只能在空中多撲騰幾下，以示抗議了。
風間真理把他放到地上，用個性想象出一大捆麻繩，把肌肉嗜血男綁了。
洸汰不斷在周圍對肌肉嗜血男拳打腳踢，影響了她綁人的工作，她半開玩笑地開口：「你這樣會把他踢醒的。」
踢醒？？！
洸汰動作僵住，過了好幾秒才收回腳，臉上仍然很是憤恨。
對風間真理來說，電磁輻射外放傷人仍然不穩定。在合宿之前，她嘗試了把這部分加入刀中的效果，肌肉嗜血男就是接觸到她刀上超出承受範圍的頻率波動而被震暈的。
綠谷出久聽說肌肉嗜血男還可能會醒，在擔憂他醒來之後會變成威脅的同時，居然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真的死了。
他臉上的表情太明顯了，風間真理無語地望了他一眼。
「咱們把這個人帶回去，不能丟在這裏，讓他醒了繼續逍遙法外。」
她這麽說著，眼睛卻一直看著綠谷出久。
綠谷出久忐忑：「我、我背他下去？」
「當然啊，」風間真理眨了眨眼，「我和洸汰又拖不動。」
綠谷出久：「……」
今天訓練已經很累了，剛才遇到敵人又爆發了一次個性，再帶上肌肉嗜血男下山，想必十分艱難。
他吞了吞口水：「老師你的個性呢？」
「我的個性又不是像小茶子那樣的。」風間真理解釋得有理有據，「這個敵人肌肉這麽結實，至少得有90公斤吧？如果假設我個人負重是20公斤，那麽帶上他時多出來的70公斤都需要個性來承擔，這對我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
她指了指已經冒起濃煙的山下：「情況你也看到了，我還得留點力回去支援。」
綠谷出久望著地上不省人事的大塊頭，咽了咽口水：「……好吧。」
他用能動的那只手臂抓起肌肉嗜血男的胳膊：「這麽拖著下去他會醒嗎？」
「噗，」洸汰突然笑了，擡起手對他做了個鬼臉，「傻瓜。」
「？？？」綠谷出久。
「咳咳，」風間真理忍著笑說，「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她面前銀光一閃，一輛雄英常用的小推車就出現在綠谷出久面前。
四個輪子，上面擺著一塊灰色鐵板，前面是推動的拉桿。
綠谷出久望著臉上笑意淺淺的風間真理，無語凝噎。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老師。
「把他搬上去就行了，」風間真理看到他的表情，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維持推車需要消耗我的個性，動作快點哦。」
「……好的呢。」
是在報覆自己來時話太多了嗎？
她竟然和相澤老師一樣的惡趣味。
話說，她剛才笑起來好可愛啊……
不對啊啊啊，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吧！！！
第103章 是敵人
在風間真理和綠谷出久商量怎麽把肌肉嗜血男弄下山的時候，PUSSY CAT的房子裏，正在玩遊戲的學生們突然聽到外面一聲槍響。
熱熱鬧鬧的氣氛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大廳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短毛貓還用兩只爪子捧著氣球，這麽多少年少女齊刷刷轉頭看她，她清了清嗓子：「同學們……」
A班的蘆戶三奈伸了個懶腰：「我說，這次不會又是什麽特殊安排吧？」
他們常常遭受相澤消太的「理性欺騙」，反應比B班同學快了一點。
「哈哈哈哈，A班的人怕了嗎？」物間寧人笑得張狂，「我就知道茶話會沒這麽簡單——」
拳藤一佳按住他的頭：「少說兩句吧你！」
曼德勒貓的聲音突然在眾人心裏響起：「是敵人！！」
敵人？！
學生們互相對視一眼，原本逐漸活絡的氣氛再次降至冰點。
「老師們早就知道有敵人出現了嗎？」蛙吹梅雨率先出聲問道。
短毛貓被看得沒辦法，只能點頭。
「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太過分了吧！」
「是因為這樣才取消試膽大會的嗎？」
除了議論紛紛的人，也有人摩拳擦掌道：「來吧！正好看看我們集訓的成果！」
「對！！」
布偶貓打開門進來，聽到他們的話，立即揚聲道：「都給我站住！」
「你知道敵人都是些什麽人嗎？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他們手底下的人命比你們兩個班人數還要多！！！」
她的個性能夠輕松掌握敵人的情報，聽到她這麽說，躍躍欲試的某些人縮了縮頭。
越是危險的時候，越怕他們變得粗心大意，要是他們莽莽撞撞沖出去，以為自己能打敗那些敵人，那就麻煩了。
布偶貓壓下了他們蠢蠢欲動的心思，自己也松了口氣：「好好待在這裏，有消息曼德勒貓會通知你們的。」
這時，相澤消太拖著昏迷的翻車魚進來，把他扔到學生面前：「交給你們一個任務，好好看住他。」
布偶貓立即把翻車魚的資料報了一遍，聽說這是逃獄的死刑犯，原本心裏還有些不服的學生也不再吱聲了。
切島銳兒郎看到跟在相澤消太身後的爆豪勝己，走過去撂了他一拳：「你這家夥，還跟我說去拿飲料，不會早就發現不對了吧？」
「沒有。」爆豪勝己否認。
他按住的手腕上有血跡滲出，布偶貓找出醫藥箱，讓周圍的同學給他包紮。
「這就是槍傷啊。」負責包紮的八百萬百還認真觀察了一下。
那個放冷槍的人還沒抓到，周圍燃起了大火，相澤消太只能帶著打暈的翻車魚先撤回別墅。
周圍除了訓練場都是樹木，火勢很快蔓延開來，把他們困在了這裏。
藍色的火焰溫度極高，正在生長的樹木都開始冒煙了，濃煙以極快的速度彌漫過來，曼德勒貓心裏一驚，連忙用個性通知眾人閉氣，然而還是有幾個同學倒下了。
八百萬百反應極快地制造出面罩供給周圍的人。
房子外面傳來洪亮而囂張的叫喊：「哈哈哈哈，雄英的人都是縮頭烏龜嗎？」
隨著他的話語，大門急速膨脹，藍色的火焰從門縫裏鉆出，不到兩秒時間，門和周圍的墻壁在眾人的目光下被燒成了灰燼。
荼毘收回手，嘴邊笑容惡劣：「人還真齊啊。」
他的身後立著一個兩米多高的巨人，巨人大腦露在外面，渾身肌肉虬結，背部分化出六道手臂，手臂上連接著電鋸和電鉆，嘴裏咬著一支試管，模模糊糊地吐出幾個音節，聽不清是什麽。
「腦無！」相澤消太眼睛瞬間睜大，眼裏浮現出血紅之色，長發向後飛起，他高聲喝道：「所有學生都退後！！！」
在他的凝視下，腦無手臂連接的電鋸和電鉆都停止了轉動，刺耳的機械摩擦聲消失，醜陋不堪的手臂開始縮回背上。
荼毘「啊」了一聲，替他鼓了鼓掌，十分高興地說：「消除英雄『Eraser·Head』……你的個性真了不起啊！」
同一時刻，從洸汰的秘密基地下來的風間真理三人，也在半山腰看到了被火勢包圍在中間的房子。
下來之後，他們對這火焰無可奈何，只能圍繞著火墻往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洸汰看到他們焦急的樣子，低頭望了望自己的雙手：「我……」
這麽厲害的火焰，能被他的「水」滅掉嗎？
分倍河原仁和荼毘站在火墻之外。
分倍河原仁戴著面罩，動作誇張地叫道：「就這麽把腦無扔到裏面，沒有問題嗎？」
「不會有事吧？」
「怕什麽，」荼毘說，「不是還有『我』在裏面嗎？」
由分倍河原仁覆制出來的「荼毘」也可以操縱腦無，雖然反應會遲鈍一點，但效果是一模一樣的。
出於某些連他自己都不想明白的心思，他決定留在外面接應敵聯盟的其他人。
三道人影沿著火墻跑過來，和荼毘等人碰面的時候，雙方都楞了一下。
對上那雙綠眸的時候，荼毘擡手敲了一下額頭。
見鬼了，她怎麽在這裏？
比起他的頭疼，分倍河原仁反應更大，幾乎在瞬間就跳了起來：「風、風間？！！」
風間真理聽到他的聲音，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你……」
「圖懷斯，」荼毘忽然說，「既然你和她認識，這裏就交給你了。」
他揮了揮手：「再見。」
分倍河原仁：「？」
說好的一起在這裏等黑霧來接應呢？？？
「不，等等啊！！荼毘——」分倍河原仁真的不想對風間真理動手。
風間真理也叫住了荼毘：「給我站住！！！」
來這裏對付雄英的學生，被看到了又想若無其事地溜掉，可能嗎？？
她望著荼毘的神情沈靜得讓人心驚。
藍色的火焰映入她的眼睛裏，好像在她眼底找到了足夠的養分，熊熊燃燒起來。
「今天我們就來認真打一場！」她冷聲道。
荼毘忽然不爽起來：「不是我不想應戰，而是你真的要和我打嗎？」
他指了指火墻：「裏面有腦無哦。」
腦無？！
風間真理呼吸一亂。
荼毘從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中察覺到她的震驚，那點不爽也就煙消雲散了。他青色的眼裏滿是戲謔：「你很清楚腦無的威力吧？」
綠谷出久心臟猛地縮緊，立即轉頭看向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繃直了身體，臉色奇差。
荼毘笑了一聲，拖著陷入呆滯狀態的分倍河原仁走了。
「老、老師……」綠谷出久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聲。
「別管他們。」風間真理聲音更冷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去看離去的兩位敵人，蹲下身望著洸汰：「你願意試試嗎？」
洸汰望了望高聳的火墻，臉上盡是猶豫和掙紮。
「有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在裏面，」風間真理緩緩道：「不僅是雄英的人，還有PUSSY CAT，他們都很危險……」
洸汰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我……」
風間真理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綠谷出久盡管著急，也沒有開口催促。過了十多秒，洸汰不安的表情才慢慢堅定下來。
他一步步走到火墻的前方，在距離半米時，高溫就已經把他的臉燙得通紅，他用力吐出一口氣，擡起雙手對準了藍色的火墻。
嗞地一下，透明的水流從他手裏噴出，剛接觸到火焰就嗤一聲蒸發成了白霧。
接著兩道、三道，水流爭先恐後地射出，火墻搖動片刻，在越來越多的水流噴射下，終於撕裂了一道口子。
洸汰臉上一喜，然而隨著時間流逝，那道口子的擴大速度並沒有加快，在入口接近半人高的時候，洸汰已經覺得力不從心，頭上不斷冒汗了。
風間真理目光穿過入口，看到幾乎被削了半邊墻壁的房子，當機立斷道：「綠谷先過去。」
「好！」綠谷出久馬上應下，從那道口子鉆了進去。
風間真理把洸汰抱進懷裏，在綠谷出久進入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沒有了水流阻礙，幾乎是在身體沒入洞口的一瞬間，藍色火焰反撲上來，從風間真理後背擦過。
高溫灼燒得她背上的皮膚生疼，她摟住洸汰的手臂收緊了一些。
洸汰在她的保護之下幾乎與高溫隔絕，但那一瞬間，他的身體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風間真理把他放下，摸了摸他的頭，「沒事，別怕。」
「我不怕。」洸汰盯著前方。
房子內已經亂成一團了，相澤消太負責盯緊腦無，照顧不了學生，PUSSY CAT的四人和布拉德金要保護近40名學生難免會疲於奔命。
敵聯盟的人發現這點，不斷選擇學生下手，為此，相澤消太不得通知AB兩個班的學生使用個性迎擊敵人以求自保。
轟焦凍和爆豪勝己等人個性強悍，可白天訓練已經消耗了他們太多的體力，再加上需要保護中毒暈倒的同學，情形一直不容樂觀。
在綠谷出久和風間真理加入戰場之後，局面才慢慢倒向了他們。
風間真理看到還有一個荼毘在現場，楞了半秒，提起刀朝荼毘揮去。
「荼毘」下意識地擡起手對準她，沒想到她身子一斜，避開他的手掌，滑到他的身側，一刀斬向了他的肩膀。
嘩啦一聲，「荼毘」化作泥水倒了一地。
遠處和相澤消太戰鬥的腦無身後嗡嗡旋轉的電鋸停了下來，他的眼神變得呆滯，動作僵硬，背上的六只手臂也縮了回去。
壓縮先生沒想到被他們保護得好好的「荼毘」這麽簡單就沒了，他在風間真理後方，依仗著她的視角缺陷，迅速朝她的方向躍了過來。
沒料到風間真理瞬間就發現了他的動作，轉身提起刀迎了上去。
壓縮先生的個性不適合正面戰鬥，見她一刀劈下，連忙收住勢頭，往後退了。
「咱們撤退吧……」斯賓納忍不住說。
「還沒結束呢！」馬格姐手裏的武器轉向風間真理。
渡我被身子臉上戴著奇怪的面具，她目光狂熱地望著風間真理：「人家想要小真妹妹變成喜歡的樣子！」
「那就來吧！」風間真理笑了笑，沒有半點畏懼。
如果真如霍克斯猜測的那樣，打敗敵人就能增強個性，那麽現在的場景，將會是她最好的試煉場。
她話音剛落，螺旋槳轉動的嗒嗒聲就在遠處的天邊響起。
一輛灰白的直升機朝他們的方向飛來。
直升機的下方，有個金色小點比飛機更快，如天空墜下的流星，咣地砸進訓練場的空地裏，沖擊力形成的強大風浪混雜大笑聲擴散開了。
「已經沒事了——因為，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夜夜夜白白 2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4章 聲音
「歐爾麥特！」
風間真理沒想到能在這種情況下看到他，臉上剛綻放出笑容，歐爾麥特就大叫了一聲「小心！」，朝她的方向飛撲過來。
砰地一下，準備偷襲她的馬格姐被強壯的拳頭打得倒飛了出去。
歐爾麥特大手溫和地拍了拍風間真理的頭，得到風間真理一個燦爛的笑容後，再次向敵人發起了攻擊，不到幾秒鐘時間，就把所有敵人打倒了。
在USJ那時，風間真理自己都自顧不暇，所以嚴格來說，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歐爾麥特戰鬥。
難怪歐爾麥特經常被人說強大得不像人類。
她不禁感嘆起來。
這些敵人，讓她對付起來，最少也要好幾分鐘才能解決。
火焰把樹木燃盡之後，沒有了充足的養料維持火墻形態，缺口漸漸多了起來。
黑霧站在外圍，看到裏面的情況，對還在基地裏的死柄木弔說：「他們失敗了。」
除了在他身邊的圖懷斯和荼毘，剩下的成員都被歐爾麥特打暈了。
黑霧覺得有點可惜。
可不比USJ那次臨時召集的小混混，這些可都是實力強大的家夥。
死柄木弔透過黑霧看到這邊的情形，捏碎了手裏的酒杯。
「又是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能聽得到他這邊談話的ALL FOR ONE沈吟兩秒，叫道：「黑霧，替我送一段聲音過去。」
黑紫色的霧氣劇烈抖動了一下，「是。」
黑霧從火墻穿過去，對歐爾麥特說出了ALL FOR ONE的要求。
歐爾麥特早就覺得敵聯盟和ALL FOR ONE有關，沒有對他發動攻擊，而是默認了這種做法。
凝成人形的黑色霧氣中間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口，一個暗啞的聲音從中傳出。
「歐爾麥特。」
真的是ALL FOR ONE的聲音！
盡管對此並不感到意外，歐爾麥特還是忍不住吃驚。
「我不想這麽早出現的。」
ALL FOR ONE的聲音裏有些無奈，更多的卻像是在得意：「但是沒辦法，這些都是弔重要的棋子。」
「死柄木弔到底是你什麽人？」歐爾麥特沈聲問。
他追查了ALL FOR ONE好幾年，一直沒有消息，現在他卻為了死柄木弔主動現身，死柄木弔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呵呵，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ALL FOR ONE笑了，「你覺得有沒有可能，他是你的什麽人？」
「你瞎說什麽？！」歐爾麥特嚇了一跳。
「你當初就是這麽將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切給奪走的吧？」ALL FOR ONE答非所問。
黑霧接到指示，個性凝成的觸手迅速卷住地上暈倒的敵人。
歐爾麥特想要阻止，在沖上去的同時，被黑霧身前突然出現的傳送門傳送到了遠處的空中。
ALL FOR ONE的聲音傳到那邊，多了幾分狠厲。
「我也會打碎這個擁有虛假和平的社會，毀掉你重視的所有東西，就像你當初對我做的那樣。」
敵聯盟的人被拉入黑紫色的洞口，霧氣劇烈浮動起來，仿佛在應和ALL FOR ONE的話。
他笑聲森冷：「然後用盡手段折磨你，讓你以最殘忍、最醜陋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他的聲音停止，黑紫色的霧氣也逐漸縮小，在眾人的視線之下堂而皇之地消失了。
在場的人遲遲沒有動靜。
他們都被這股強烈到讓人驚駭的惡念給震懾住了。
這到底是什麽人……
風間真理擔憂地望著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靜的歐爾麥特。
螺旋槳轉動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不一會兒，灰白的直升機從空中降下，停在了訓練場中間。
幾位雄英的老師打開艙門跳下，同行的還有密林神威三人組，密林神威下來之後，用個性組合成梯子，讓校長和恢覆女郎下來了。
各位老師很快找到了自己能幫忙的事，開始忙碌起來。
校長走到風間真理身邊，背著手說：「和你通話結束之後，我馬上向警方申請了一輛直升機，因為靜岡那邊不一定有直升機空置，所以我沒有提前告訴你。」
雖然和風間真理說毫無辦法，但是既然知道了學生處在危險之中，他又怎麽可能毫無作為。
只是沒想到他以為很快，其實還是來晚了。
風間真理點了點頭，眼睛仍然望著歐爾麥特。
校長也看了看他，不明白在他們來之前發生了什麽，也就沒有說話。
過了半晌，老師們把中毒的同學先安排直升機送走了，其他同學都回到房子裏休息，歐爾麥特才轉過身來，變回了平時的模樣。
「歐爾麥特怎麽了？」風間真理跑過去問。
歐爾麥特噗地噴了一口血：「我在想……」
「？」風間真理頭頂緩緩飄出一個問號。
「我會不會有個私生子什麽的？？？」
歐爾麥特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淚眼汪汪地望著風間真理：「可是我連女朋友都沒有過啊啊啊啊！」
「？？？」
所以歐爾麥特最在意的是這個嗎？
風間真理還以為他被敵人明晃晃的惡意打擊到了，擔心了他好久。
歐爾麥特濕漉漉的眼神殺傷力太大了，她忍不住安慰起他來：「死柄木弔和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對哦。」歐爾麥特湛藍的眼睛感動地望著風間真理，「我明白了，風間少女好棒！」
他這是當局者迷了。
歐爾麥特把ALL FOR ONE當作最重視的對手，他說的每一句話歐爾麥特都要在心裏琢磨好幾遍才行，完全沒想過他也有說謊的時候。
死柄木弔，怎麽可能和他有關系嘛！
這麽想的歐爾麥特心情輕松下來。
風間真理陪他去看正在休整的幾位英雄情況，眼睛瞥到相澤消太靠在墻邊，一只手捂著眼睛，腳不受控制地走了過去。
「相澤老師！」她迅速抓住相澤消太遮眼睛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機。
「嗯？」
相澤消太把手松開一些，風間真理看到他通紅的眼眶，眼裏好像還閃著淚花，望著她的時候居然有些委屈。
仿佛兇狠的野獸一下子退化成了紙老虎，風間真理大笑起來，舉起了已經打開相機模式的手機。
相澤消太擋住眼睛，黑著臉喝道：「滾蛋！」
「哈哈哈哈哈！！」風間真理笑著滾走。強行拍照只能爽一時，事後被報覆回來就麻煩了。
幹眼癥病人真好玩。
看到相澤消太這樣，雖然有點可憐，但是她覺得好痛快啊。
布雷森特逮住她：「真理妹妹和橡皮頭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沒什麽。」風間真理飛快跑走，「我去看看A班的人。」
布雷森特收回手，若有所思。
怎麽感覺她躲自己躲得更厲害了？
到了A班那邊，沒有受傷的學生都坐在地上休息，順便交流這次戰鬥的收獲。
風間真理沒有插話，聽了一下就走了。
十多分鐘後，警方趕到，和在場的英雄一起把學生護送出去。
AB兩個班的合宿就這麽遺憾地結束了。
風間真理等人還去醫院看了中毒的學生，綠谷出久面對肌肉嗜血男的時候傷了一只手，也進了醫院。
第二天，聞風而來的記者把雄英圍堵得水泄不通，風間真理和兩位班主任到警察局做完筆錄之後，決定回家一趟。
「我們家那片區域好像要進行統一整改。」風間真理說。
她其實不想回去，不過她家沒有其他人，什麽事都得她親自跑一趟。
「我陪你去？」相澤消太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
局勢這麽亂，要是再被異能解放軍渾水摸魚就不好了。
「不用不用。」風間真理眼神閃躲，「艾基修特先生今天恰好在那邊，真出事了我找他也一樣。」
相澤消太望著她，神情變幻莫測，好幾秒之後才幹巴巴地哦了一聲。
風間真理才不管他在想什麽，和他報備之後就離開了。
下午，風間真理在社區管理處看過整改規劃之後，覺得沒什麽大問題，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負責給她講解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把合同書收好之後，又問：「在你們家前面幾戶，有座荒廢的宅子，你還有印象嗎？」
風間真理「啊」了一聲，不明白他的意思。
中年男人有些無奈地解釋：「那棟宅子閑置很久了，如果是無主的話，上面想要改造成對社區開放的運動場，呃……總之，很多住戶都是近幾年才搬過來的，但是我看你家好像一直都在這裏？」
「差不多吧。」風間真理對自家的事不願多提，仔細回憶了一下他說的那戶人家。
「那家……好像叫志村，家主是個很厲害的企業家，不過在我出生之前他們家就遭到了可怕的敵人襲擊，只有一個小兒子幸存下來，後來也失蹤了。」
「那……」中年男人有些躊躇，他剛調過來不久，如果志村家幸存的孩子回來過，宅子仍是他的，社區運動場建不成，他的工作業績也沒了。
「你們聯系警方確認吧。」風間真理不想摻合這種事，起身離開了。
回家的時候，路過剛才提到的那戶人家，銹跡斑斑的大門邊果然掛著「志村」的銘牌，上面的字跡已經很模糊了，但是仍然能辨認出來。
風間真理透過破碎的墻壁，看到裏面的情況。
一片荒涼，墻邊和地面到處都是碎小石塊，早已看不出遭遇敵人襲擊時的模樣。
她心裏忽然一動，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覺得墻面碎裂的痕跡有些眼熟。可能是因為用料講究，這麽多年過去，墻壁仍然能看出些許原來的痕跡。
她從社交網上找到已經停業的那家雪糕店，置頂信息仍然是變成了廢墟的現場照片。
她放大了其中一張，和墻面的裂口對比，竟然有幾分相似。
她的心頓時砰砰直跳起來。
沒有人知道死柄木弔的真實身份，如果……
她望著志村家內部坑坑窪窪的地面，碎石塊從墻壁一直崩裂到屋檐下，如果真是死柄木弔……
他的個性，比現在強大多了……
難道是剛覺醒的時候……
風間真理對志村家留有印象，還是因為她從相冊裏翻到過一張父母和陌生小男孩的合照。
父親告訴她志村家的家主厭惡英雄，所以他們和那家的孩子接觸不多，只知道那是個善良的孩子，偶爾能遇到他在街上和同齡人玩扮演英雄的遊戲，他看他們的眼神也十分仰慕。
後來志村家遭遇不幸他也失蹤了。
風間爸爸曾想過收養那個孩子，後來實在找不到，過了兩年風間媽媽懷上小真理，他才徹底放下這個念頭。
風間真理把相冊都帶回雄英去了。
因為這個猜測，她沒有再回家，也沒有去找忙碌的艾基修特，而是轉道去了雄英。
雄英大門外聚集了很多記者，她從另一個不起眼的門口進去了。
還遇到了準備出去的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不過還是給了她一個笑容。
「風間少女這麽著急幹什麽？」
「有一個可能和死柄木弔有關的線索，想要確認一下。」風間真理答。
也許是因為ALL FOR ONE說過的話，歐爾麥特對這個話題有些在意。
「能跟我說說嗎？」他問。
第105章 舊照片
風間真理和歐爾麥特回到宿舍。
布雷森特翹著腿坐在沙發上，對喝著啤酒的午夜說：「有內奸，絕對有內奸！」
風間真理懵了：「什麽內奸？」
「I……」布雷森特剛發出聲音，就被午夜一頭按進了沙發裏。
「少說兩句吧你。」
要說內奸嫌疑最大的，當然是風間真理，不過雄英裏沒有人想承認這個可能。
風間真理心思不算敏感，可她太聰明了，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布雷森特嘴裏的內奸是什麽。
站在門口不由得進退兩難。
歐爾麥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風間少女？」
「抱歉，」風間真理勉強笑了笑，「我有點走神了。」
她和歐爾麥特上樓之後，午夜狠狠地錘起布雷森特的頭：「讓你亂說話！！」
「我又不是故意的……」
布雷森特抱著頭，覺得自己好委屈。
他坐的位置，根本看不到真理妹妹進門啊！
樓上，歐爾麥特站在風間真理的房間門口，有些踟躕：「那個，風間少女……」
「啊？」風間真理拉了拉他，「進來再說。」
「好，好的。」
風間真理的房間和當初歐爾麥特在雄英住的並沒有多大差別，然而他還是有些臉紅。
定了定神，歐爾麥特才開口：「麥克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風間真理沒有再提這件事，找出了當初歐爾麥特沒有看過的另一本相冊。
全是她父母的照片，從相識到相守，最後一同淹沒在滾滾洪流中。
相冊在她的家裏被封存得很好，再拿出來看也和小時候並無多大差別。
風間真理指著其中一個深色頭發的小男孩說：「我懷疑這就是死柄木弔。」
歐爾麥特把那張照片抽出來。
小孩看起來不大，臉有點圓，腳邊還趴著一只正在吐舌頭的小狗。
風間真理給他講了講照片上的男孩和她家的淵源，歐爾麥特一邊聽著，一邊把照片翻到了背面。
兩個名字。
一個端莊一個龍飛鳳舞，照片最底下寫著「送給志村轉弧小英雄」。
風間真理也看到了那些字，「他家好像很討厭英雄，這張照片應該是我們家幫他保存起來，準備以後再還給他的。」
她說完覺得有些不對，偏過頭，居然看到歐爾麥特的手劇烈顫抖，手裏照片被他捏得皺成了一團。
「你怎麽了？！」風間真理趕緊握住他的手。
她看到他湛藍的眼裏滿是痛楚，神采奕奕的眸子蒙上了一層灰，沒有以往明亮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把照片塞回了風間真理手中，回應了她的關心。
「沒事……我沒事……」
這可不像沒事的樣子。
風間真理用力握緊了他的手，輕聲說：「我去給你倒杯水。」
她剛起身，歐爾麥特便攔腰抱住她，一把將她摟到懷裏，頭埋進她的肩膀。
他的身體顫抖著，幹瘦的手臂力道極大，風間真理猶豫了半秒，把手放到了他的背上。
肩膀處傳來極低的嗚咽聲，悲傷而且淒涼。
這聲音讓她的心如同方才被歐爾麥特揉成團的舊照片，上面各色的線條猶如腦海中紛雜的思緒，在歐爾麥特身體顫抖的同時胡亂翻滾，攪成了無法言喻的沈痛之色。
歐爾麥特環在風間真理腰間的手指硌得她生疼，她仿佛沒有知覺一般，仍舊用極其輕柔的力道環住他。
在這一刻，時間的流逝變得毫無意義。
仿佛所有事物都靜止了下來，只有埋頭在她頸間的人讓她覺得世界仍然沒有從她的意識裏徹底抽離。
這個瘦弱也強大的男人比她所知道的任何時候都要鮮活，而且脆弱。
帶著安撫性質的擁抱持續了很長時間。
長到風間真理對歐爾麥特到底什麽時候把她放開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歐爾麥特看到她有些呆滯地表情，羞愧地抹了把臉。
「我好像把你的照片弄壞了……」他低下頭，根本不敢看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瞧著他臉頰旁兩根金色長發一晃一晃的，輕咳了一聲：「沒什麽。」
她把被搓成一團的照片撫平，照片表層的塑料折痕很深，能看到一道道彎曲的白色線條，她沒怎麽在意，反而歪頭對歐爾麥特眨了一下眼。
「如果損失一兩張舊照片，就能離歐爾麥特近點的話，很多人願意這麽做的。」
「這個笑話可不好笑。」歐爾麥特目光再次飄到那張照片上。
歐爾麥特看到照片的時候沒有多大反應，反而是後面的字……風間真理沒有繼續揣測下去，把照片裝進了一個小袋子裏。
「我準備寄到警視廳讓塚內警官看看。」她說。
照片壞成這個樣子，自然不能只掃描圖片過去了。
警視廳內部有專業機器能夠識別照片上的小孩到底是不是死柄木弔。
應該是心理作用的緣故，風間真理真的覺得很像。
「最好不要是。」歐爾麥特苦笑一聲，「能再和我說說他的事嗎？」
「我也不知道更多的了，我出生之前他們家就遭遇敵人襲擊，只有他一個人……」
風間真理沒有說完，因為歐爾麥特已經知道她的意思了。
「敵人襲擊？」歐爾麥特湛藍的眼睛又重新燃起了火焰，變得明亮起來。
他想起那天ALL FOR ONE對他說的話，死柄木弔和他有關系——所以，他其實是老師的孫子嗎？
老師的孫子，變成了敵人，還是ALL FOR ONE手下的敵人……歐爾麥特覺得這一定是ALL FOR ONE的陰謀！
說不定襲擊志村家的敵人，就是ALL FOR ONE……
想到這裏，歐爾麥特滿心的悲嗆化作了如有實質的怒火，恨不得立馬將ALL FOR ONE找出來，用自己從老師那裏繼承來的力量把他打成一灘爛泥！
這個人渣！！垃圾！！！
風間真理從沒見過歐爾麥特那麽可怕的眼神，她也聽不到歐爾麥特內心的想法，但她覺得，志村家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
如果照片上的小孩真是死柄木弔，他現在成了敵人，對歐爾麥特來說，打擊應該很大……
風間真理這麽想著，更不敢動了，坐在椅子上靜靜地陪著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忽然嘆了口氣：「風間少女有想過要當敵人嗎？」
「沒有啊。」
風間真理暗道，歐爾麥特果真很在意這件事。
「就算被雄英開除也沒有？」歐爾麥特問。
問出口之後，他驚覺自己的問題太過尖銳，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疑惑……」
「這個也沒有。」風間真理說，「歐爾麥特沒必要這麽道歉，我現在對於這件事，已經沒有那麽在意了。」
「不過，真要說起這個，」風間真理呵了一聲，「那個混蛋開除我們的時候，說的都是——和不能當英雄相比，我們更不能忍受自己墮落成敵人。」
「這個……」歐爾麥特冷汗，也太肆無忌憚了吧。
他又有些好奇：「你那些被開除的同學呢？」
「在其他行業混得風生水起啊，」風間真理說著笑了，「能考上雄英的人底子都不差，我聽說有個學弟，非要向那個混蛋證明自己可以當英雄，回去重考到其他學校了，然後……」
「然後？」歐爾麥特豎起耳朵。
「被星探挖走了，」風間真理眨了眨眼，「如今在電視裏演超人呢。」
歐爾麥特：「……這也是很超級英雄了。」
「也有被退學打擊到一蹶不振的，」風間真理回憶了一下，「好像有一個人在考上英雄之後，用個性欺負從前看不起他的同學，視頻曝光到網上之後，他就被開除了。」
「你還真關心相澤君的事啊。」歐爾麥特說完，又覺得不太對勁。
怎麽每次他們聊天的話題都會繞到相澤消太身上。
有點不妙。
不，是非常不妙。
趕緊換個話題啊！
歐爾麥特心裏非常著急，又想不出還能聊什麽，只好繼續接著說下去：「那你現在還想不想成為英雄？」
「再說吧。」風間真理嘆了口氣，「其實我覺得我這個英雄的老師也當不了多久了。」
「啊？」歐爾麥特一楞，「為什麽？」
難道她還是在意布雷森特關於內奸那些話麽？
「因為我感覺……很快，我認識敵聯盟那些人的事就會被媒體挖出來了……」
風間真理說：「校長接收我來雄英工作，本來就有些勉強……」
越是了解異能解放軍，越是覺得他們深不可測。
挖出這種不算秘密的消息對他們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到時候只要把這些都放到網上……
歐爾麥特對她正在做的事不是很了解。
他平時太忙了，和風間真理見面本就不容易，聽她說完之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別怕，真正怪罪起來，其實是我給雄英添了很多麻煩啊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這三個月來始終對他和藹可親的校長，再想想上學時被校長個性支配的恐懼，他越發感覺留在雄英不容易了。
歐爾麥特非常有危機感地說：「才當了三個月老師，我可不想被辭退啊。」
「我也不想。」風間真理握了握拳。如果異能解放軍真的用這種招數的話……
「有我呢！」歐爾麥特抓住她的手。
他不明白風間真理的擔憂，卻不妨礙他在恰當的時候給予她支持。
風間真理嗯了聲，兩個新人教師對視片刻，一齊笑了起來。
過後，歐爾麥特望著自己異常消瘦的身體，也許是因為想起了自己的老師，在心裏藏了許久的話忍不住傾訴出來。
「如果可以，我不想就這麽退場。」
「一旦社會失去了『和平的象征』作為精神支柱，我無法想象會發生多麽可怕的事。」
這十多年來，歐爾麥特身處和平時代，哪怕經常面對危險的敵人，也已經快想不起那個黑暗至極的年代是什麽樣了。
只記得所有人都很痛苦，很絕望，也很麻木。
絕對不能讓那樣的場景再次出現！
他五指猛地攥成拳。
「雖然這麽說有點虛榮，不過我確實想讓大家心目中的歐爾麥特，永遠都是強大到無所畏懼的樣子。」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社會安寧，到處都是歡聲笑語，鳥語花香。
那天和ALL FOR ONE的對話，令歐爾麥特回憶起了夜眼當初在醫院裏為他使用個性的畫面。
他所看到的那個悲慘的未來，正應和了ALL FOR ONE說出口的想法。
那是這些年來壓在歐爾麥特心中的大石，在催生出支撐他前進的強烈意志同時，也讓他產生了抗爭命運的想法。
絕對不要那樣悲慘地死去。
他都還沒在風間少女身邊停留多久，也沒看到綠谷成長為合格的繼承人……
這是他最後的心願了。
第106章 輿論
和風間真理猜的一樣，第二天她醒來時，網上已經鋪天蓋地的全是和她有關的消息了。
還沒成年的雄英教師、敵聯盟三次襲擊她都在場、認識敵聯盟的人……所有的疑點從昨天深夜被人慢慢拋了出來，經過近十個小時的發酵，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吃瓜群眾們紛紛化身偵探，把他們能收集到的信息全部扒了出來。
尤其是被雄英退學又回來當老師這條，由於風間真理在網上查不到任何高等教育的信息，更是被人反覆提及。
所有人都覺得風間真理是走後門進來的，雄英失去了最為重要的公平性，已經不配稱為第一高校。
雄英對外的網站更是被憤怒的人們刷了近百萬條消息，服務器都崩潰了好幾次。
風間真理認識的人裏倒是沒有這麽覺得的，看著手機裏數不清的問候和安慰，她咬了咬唇，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給關心她的人群發了一條消息報平安，經過簡單的洗漱之後，風間真理直奔校長辦公室。
根津校長聽到敲門聲時，正在端詳面前精致的小蛋糕。
「風間桑吃過早餐了嗎？」他問。
語氣隨和，仿佛這只是普通的問候。
「我……」風間真理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厲害，頓了頓才說，「沒有。」
「要來一點嗎？」根津校長拿出一個白色的盤子，已經替她做下了決定，還和她說：「不必那麽客氣。」
風間真理有些拿不準他到底指的是什麽，在門口站了片刻，才走進來。
根津校長已經把圓形的小蛋糕切成了兩半，一半裝到了她的盤子裏，又給她多劃了點水果過去。
根津校長外表很可愛，歲數卻不能算小了，接任雄英校長這份工作，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很喜歡和年輕人打交道。
等到風間真理在他對面坐定之後，他才慢悠悠地說：「夢想呢，就像這包裹著奶油的蛋糕，不去嘗試，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裏面是什麽滋味。」
風間真理楞了一下，望到面前半圓的小蛋糕，更顯得無措了。
在校長黝黑的小眼睛盯視下，她遲疑地拿起小叉子，嘗了一口蛋糕。
蛋糕松軟，奶油甜而不膩，帶著櫻花的香氣，入口即化。
不是什麽奇怪的味道，反而很好吃。
她忽然笑了起來。
根津校長不緊不慢地品完了小蛋糕，把盤子收走之後，對風間真理說：「當初你考入雄英的時候，我們都很在意你身後的背景，反而把你的狀態給忽略了。」
風間真理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提過去的事，連忙搖頭：「沒有，老師們對我挺好的……」
「不是你想要的那種『好』，對嗎？」根津校長問。
整個早上，他反覆回想當年風間真理的行為。
也許她早就發現了幫助她考上雄英的人未必真心，她在學校做的所有事情，獲得老師更多的關註也好，拿下雄英體育祭的第一名也好，都是想要用行動去擺脫那些人。
她的做法是對的，如果是一般人，未必會冒險去得罪一個前途無量的精英學生。
也是因為相澤消太的存在，她把雄英當成了第二個可以依靠的地方，然而後來……
根津校長竟然鄭重地站起來朝她鞠了一躬：「我很抱歉，在你迷茫的時候，雄英沒有給予你正確的指導和教育。」
風間真理急忙站起來，她突然有些鼻酸，忍不住別開了臉：「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
曾經的她確實是個缺乏安全感而且沖動的人，不然也不會輕易被人煽動，跑去做什麽開放個性的演講了。
盡管她最初的動機，只是想要別人認同她。
限制人使用個性是不對的，她就是有這樣的念頭，哪裏明白世界上多的是別有用心的人，想要利用她這樣單純又天真的想法達成自己的目標。
「那時候，相澤君是第一個發現你不對勁的人。」
根津校長直起身來，臉上神情平和，語氣裏甚至帶了兩分笑意：「我今天早上想邀請他過來，被他以『放假時間，在工作場合見面非常不合理』為由拒絕了。」
風間真理不知道怎麽接話，只能重新坐下，盯著桌面的台歷。
根津校長繼續道：「雄英不會放棄自己的學生。雖然我好像沒資格這麽說，不過當年相澤君來找我的時候，我確實想要保住你。」
「至於現在，就更不可能放棄一名合格的教師了，尤其是她優秀的表現上周還被我表揚過。」
風間真理猛地轉頭望著他，和他小小的眼睛對視了好一會兒，訥訥地「啊」了一聲。
她是打算來辭職的。
USJ事件後，遭受過敵聯盟襲擊的雄英飽受質疑，這次合宿再次被偷襲，更是讓雄英信譽下降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她害怕自己成為壓垮雄英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想和校長建議——辭掉她挽回雄英部分聲譽。
至於她自己會怎麽樣，她還沒考慮。
根津校長把電腦屏幕轉到風間真理的方向：「你先看看這個，這是網上輿論的分析圖。」
圖上高低起伏的線條，下方都標註有專業名詞，還夾雜著大量分析，讓風間真理看得十分迷茫。
根津校長又把另一份放了出來對比，圖表上的走勢幾乎是一樣的。
「這是當年的。」
當年的事在相澤消太斡旋之下，並沒有公布風間真理的名字，不過兩件事完全一致的走向，很難讓人相信這是巧合，更像是有人刻意引導輿論。
風間真理頓時失聲，「……為什麽？」
「異能解放軍覺得你的價值很大，大到哪怕暴露行蹤也要逼你從雄英離開。」根津校長回答。
失去了雄英的庇護，哪怕她天天待在認識的職業英雄身邊，也會有疏漏的時候。
根津校長又在鍵盤上敲打幾下，很快調出一段錄像。
「這是今天早上[心求黨]黨首花畑孔腔的發言。」
屏幕裏，西裝革履的男人望著鏡頭，用沈痛的語氣說：「哪怕遭遇敵聯盟的襲擊，我也認為雄英還是一所非常值得信賴的學校，但是我沒想到，他們竟然連未成年都能招進去當老師……」
風間真理聽到他的聲音猛地站起，動作快得甚至帶倒了坐著的椅子，她的臉上全是難以置信。
這是當年對她使用個性的人！
他的聲音她就是死也不會忘記！！！
根津校長調出花畑孔腔的資料，照片裏的男人眼神冰冷，嘴角笑容輕蔑。
「心求黨也是從泥華市興起的，他的個性是煽動，能夠讓效忠他的人得到強化。」
這和風間真理當初遭遇的不一樣。
可能是個性經過強化之後的效果，她倒不是很意外，只問：「還有呢？」
「之前我們提過的迪特內拉特公司，還有對和你有關的兩次事件進行過獨家大爆料的媒體——集瑛社。」
要不是風間真理這件事，根津校長都想不到異能解放軍勢力竟然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早上警方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那驚恐的語氣讓他差點笑出聲來。
「恐怕整個泥華市都在異能解放軍的掌控之下了。」校長說出了警方的結論。
就算風間真理對異能解放軍的勢力早有預估，聽到這句話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人在月初的第一個星期天，會以各種理由回到泥華市進行集會，警方準備在那天將他們一網打盡。」根津校長黝黑的小眼睛看著她，「你是遭受他們迫害的當事人，我想有必要讓你知道這一點。」
風間真理手不自覺地握起，「能讓我參與嗎？」
「如果你想的話。」根津校長看了眼桌面的台歷，「離那天還有一周時間，這不是普通的清繳行動，你必須拿到監護人簽字才行。」
「好。」風間真理斷然道，「我會拿到的。」
「還有一件事，」根津校長毛絨絨的爪子豎起，「學校外面的媒體越來越多了，學校網站上的留言也讓人非常難過。於是校長我主動聯系了各大媒體，準備在晚上舉行一場新聞發布會。」
「到時候會詳細解釋合宿期間發生的事，以及你的問題。」他用爪子上的肉墊拍了拍風間真理的手背，「別擔心，你只要坐在那裏微笑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由我們這些大人解決。」
「啊……」風間真理來的時候可沒想過能聽到這種話，楞楞地點了點頭，「好的……？」
「哈哈哈哈。」根津校長笑了起來，隨後問她：「你能打電話讓相澤君過來一趟嗎？」
風間真理根本不想和相澤消太講話，立即搖頭說道：「不可能的，那可是以合理性為準則行動的男人。」
「偶爾也會有不合理的時候嘛，你真的不試試？」根津校長問。
「不試。」
「好叭。」
到了晚上，新聞發布會的現場，主要人物是校長和負責合宿的三位老師。
風間真理和布拉德金早早就到了，校長正在和幾家交好的媒體對稿子，相澤消太最後一個到，他幾乎是擦著遲到的時間線進門的。
他身穿深色西裝，順著風間真理的視線回望的時候，讓她忽然想起了她考入雄英的第一天。
相澤消太也是這麽推門進來，然後看了她一眼。
突然覺得有點帥誒。
她壓下了心裏奇怪的感覺，轉而問道：「你幹什麽去了？」
相澤消太有些疲倦地擡手揉了揉額頭，聲音沙啞：「沒什麽。」
「真的？」
相澤消太眼裏多了些許笑意，以她常用的口吻開口：「關心我啊？」
「…………」風間真理對他豎了個中指，轉身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依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3430422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7章 擔保
晚上，新聞發布會正式開始。
入場的記者問了很多合宿的事，以及敵聯盟的目標為什麽是爆豪勝己，大部分問題都由相澤消太回答了。
從林間合宿挖不出什麽新鮮事來，會場內的氣氛變了一變，風間真理也跟著緊張起來。
重頭戲終於到了。
一個梳著平頭的記者站起來問：「根津校長，請問您是以什麽依據聘用風間小姐作為教師的？據說所知，她從雄英退學之後，並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
「這個……首先聲明一點，是我主動邀請風間來雄英擔任老師的。」
根津校長話一出口，現場一片嘩然，質疑聲如海浪掀起。
根津校長溫和的嗓音沒有因此而弱下去，透過放置在桌上的麥克風清悉地傳達到了眾人耳中。
「風間所擔任的職位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老師，而是特聘教師。特聘教師制度在雄英已經延續了三十多年，應聘者不只局限於英雄事務所，雄英每年也會對優秀的社會人士發出邀請。」
這個解釋不足以說服眾人，現場的質疑聲並沒有小下去。
根津校長道：「至於學歷問題，風間兩年前就通過了llsland島上的考核，獲得了特殊研究員證書，由於研究課題的隱秘性，相關信息無法公布到網絡上。」
llsland島是科學家聚集之地，能夠參與研究項目的無一不是天才人物。
有llsland研究員的身份，在哪個國家都能橫著走了，還要什麽學歷啊！
根津校長拋出來的信息量太大了，以至於現場出現了非常戲劇化的一幕——所有人都呆住了，楞楞地看著神情還有些忐忑的風間真理。
紛亂嘈雜的聲音消失殆盡，根津校長瞇著眼睛，望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平頭記者。
「你可以打電話到llsland島上求證。」
「不必了，」平頭記者找茬道，「即使這樣，也無法證明她適合在雄英任教。」
根津校長有條不紊地開口解釋：「英雄社會學是近幾年才正式加入高中教學範圍的新科目，初衷是為了使學生對社會有更為深刻的了解，以及明白英雄對於社會有何意義。」
「風間在llsland島上與世界各地的人有過交流，曾去過好幾個國家做調研，也認識許多知名英雄，以她的經歷，足夠教授英雄科一年級生了。」
「既然說到經歷，」又一個記者站起來，「橡皮頭先生，您是風間小姐在雄英上學時的班主任對吧？她為什麽會被雄英退學？」
「我認為她不適合成為英雄。」相澤消太平靜地答。
提問的記者頓時笑了起來：「不適合成為英雄的人，能教導雄英的學生？」
「愚蠢的人才會糾纏於過去。」相澤消太淡淡道，「你的提問帶有強烈的個人情感在內，對於今天的場合而言極其不合理。我認為現在的你也不適合成為記者，回去把記者證重考一遍吧。」
謔！
布拉德金轉頭望他。
相澤消太面色如常，仿佛開口懟人的不是他一樣。
提問的記者沒想到相澤消太回答這麽強硬，不由語塞。
根津校長態度自然地岔開了話題：「風間現在非常優秀，工作也特別認真，在她的指導下，A班的轟焦凍同學拿下了EXPO展覽中關於英雄社會學的辯論賽冠軍。」
又一記者出聲道：「轟焦凍本來就很優秀吧！」
畢竟是安德瓦的兒子。
很多人心裏剛出現這個念頭，就聽到相澤消太說：「安德瓦在雄英時成績也不怎麽樣。」
「…………」
發布會現場在經過短暫的寂靜之後，突然冒出一陣爆笑聲。
緊張的氣氛有了緩和的趨勢。
關於風間真理的事也差不多問完了，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她到底和敵聯盟是什麽關系？
風間真理進場之後就沒機會說話，這次終於輪到她來回答問題了，她想說的話已經在心裏過了好幾遍，還沒說出口，就見相澤消太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投影設備扔到桌上。
滴答一聲，霍克斯的身影從裏面跳出來。
「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
霍克斯話剛起了個頭，就被負責錄像的相澤消太給打斷了：「別廢話，說正事。」
「好吧好吧，我是想說，你們這些人真是無聊啊，敵人說的話你們也信？實話告訴你們，我和小真理——」
相澤消太的拘捕武器迅速卷住了霍克斯的嘴。
記者們捕捉八卦的敏感神經再次發揮了作用，齊刷刷望向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示意他們繼續看。
投影還沒完，下一個出現的人是潮爆牛王。
他的話異常簡短：「給真理做個擔保。」
場內的記者頓時炸開了鍋。
現在幾乎所有人都懷疑風間真理和敵聯盟有聯系，說得難聽一點，甚至覺得她是雄英的內奸，說不定所有敵聯盟的行動都是由她提供消息。
在這種情況下，潮爆牛王還願意給她擔保……
不止是潮爆牛王，接下來的艾基修特和龍九等人，都說了差不多的話。
風間真理的人際關系也被吃瓜群眾們扒透了，大家都知道她認識很多英雄，卻沒想到過她和那些英雄關系會這麽好。
記者中混進了好幾個和異能解放軍有關的人，然而雄英給出的回答簡直無懈可擊，他們好幾次想挑起話題，攪亂發布會，都被根津校長輕描淡寫地擋回去了。
眾多知名英雄對風間真理的信任實在太過驚人，因此在根津校長宣布新聞發布會結束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在記者起身離開時，風間真理一把揪住相澤消太的領帶，把他拽到了消防通道裏。
昏暗的通道內還能聽到外面記者離場的腳步聲，風間真理將巴掌大的投影砸到他身上。
難怪連校長找他都沒去，是在找她認識的英雄錄這種東西嗎？
「誰要你做這種事啊！你這個混蛋！！」
她的聲音非常生氣。
沒有感動？
相澤消太沒想到會出現完全超乎自己預料的情況，難得緊張起來：「這種處理方式不好？」
「你給我滾！！！」風間真理氣勢洶洶地喊。
相澤消太忍不住為自己爭辯：「不管你怎麽解釋，都會有人認為你和敵聯盟有聯系，我認為只有這種方法——」
他越解釋風間真理就越生氣，在他還沒說完時，她就轉身跑走了。
只留下一句格外兇惡的喊話：「別讓我再看到你！！」
相澤消太楞了片刻，等到風間真理身影消失，才想起來她為什麽會這樣。
對她來說，那種感覺……
大概就像相澤消太在USJ那時看到她跟著自己跳下來那樣……
好像做錯事了呢。
相澤消太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額前過長的黑發。
他這個方法確實很好，不過他在出發找其他英雄之前沒有和風間真理商量，甚至回來了都不告訴她，她真的非常生氣！！
「啊啊啊啊啊啊！」出了發布會現場，她忍不住對著滿是星星的天空大喊，「相澤消太是個大混蛋！！」
她話音剛落，身後撲通一聲，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心操人使揉著被磕得有些發痛的額頭，對風間真理抱怨：「怎麽每次遇到你都沒好事？」
「你為什麽在這裏？」幾乎同一時刻，風間真理沒好氣地發問。
「哦，這個，」心操人使從身後扯出一個紙盒，「相澤老師叫我過來拿快遞。」
那是給心操人使申請的英雄裝備，他不是英雄科的學生，申請審批得慢，下來的時候雄英都已經放假了。
心操人使一點也不介意多跑一趟。
在雄英把新得到的英雄裝備試過之後，心操人使覺得有些累了，就跑到樹上睡了一覺，沒想到會被風間真理吵醒。
「你沒事了嗎？」他問。
「什麽叫沒事了，你這問的什麽話啊。」風間真理跟吃了**一樣，怒氣沖沖的。
風間真理覺得心操人使也是神了。
天喰環跟她分手的時候，她看到了同樣是紫色頭發的心操人使，她在生相澤消太的氣，又遇到了相澤消太親自給他開小竈的心操人使……
心操人使也不在意，拿起了盒子裏的面罩問：「你要看嗎？」
「當然要。」風間真理又不是真的遷怒心操人使，接過面罩看了看，「這個怎麽玩？」
「有說明書。」心操人使把一本小冊子交給她，看了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又回想了一下她剛才生氣的表情。
……都很可愛啊。
哪怕對自己語氣很惡劣的時候，也像是在撒嬌一樣。
心操人使的英雄裝備和變聲器相似，把說明書看過之後，風間真理很快學會了怎麽使用。
擬出歐爾麥特的聲音：「我來了——！」
不太像，歐爾麥特太難模仿了，風間真理又換了一個：「Everbody say HI！」
好像沒有那種活力，風間真理繼續嘗試。
心操人使手插在兜裏，另一只手提著空盒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還給你啦。」風間真理以為他是在擔心裝備，把面罩摘下來遞給他。
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風間真理打開看了一眼，是一條緊急新聞推送：歐爾麥特在神野區遭遇強大敵人？！
心操人使把面罩戴上，上面好像還殘留著風間真理的溫度，讓他臉頰開始發燙起來。
「我喜歡你。」他說。
說完，他自己先呆了一下。
最後一個聲音來自風間真理。
這讓心操人使根本分不清這句話到底是他自己說出來的，還是期望有一天她也能這麽對自己說。
聽到心操人使用她的聲音和她本人告白，風間真理還以為是在開玩笑，正準備點開新聞直播的手停下來，飛快回道：「我知道啊，我超喜歡我自己∼」
心操人使：「…………」
你到底知道什麽啊！
第108章 信號
相澤消太從消防通道出來，看到心操人使時皺了一下眉頭。
「這麽晚還沒回去？」
「馬上回，」心操人使轉頭對風間真理說，「我走了。」
「註意安全，」風間真理揮了揮手，「開學再見∼」
相澤消太身邊站著一個陌生男人。
他看起來和前來發布會的記者不太一樣，頭發往後梳，寬闊的額頭格外敞亮。
風間真理想了想：「田沼警官？」
風間真理去塚內真家裏做客時看到過她擺在桌上的照片，其中好幾張田沼和她哥哥塚內直正穿警察制服的合照，塚內真介紹說他在查案方面非常有一手。
他是塚內直正的搭檔，塚內直正最近在負責敵聯盟相關案件，風間真理以為田沼過來也是詢問敵聯盟的事，沒想到他提到的卻是異能解放軍。
田沼遞給她一張名片：「現在太晚了，這幾天你有空的話，咱們再約個地方好好聊。」
「好的，稍後聯系您。」風間真理把名片收好，又好奇地望了望他。
本以為這種偵探型的人物，說話會更冷硬一些，沒想到他還挺隨和。
田沼把名片送出去就離開了。
相澤消太沒話找話：「我以前在鳴羽田區認識他的。」
風間真理反應相當冷漠：「哦。」
相澤消太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我回去了。」風間真理說。
「我和你一起。」相澤消太擡腳跟上。
風間真理不想和他說話，點開手機的直播。
看到直播畫面裏的潮爆牛王躺在地上，身體被開了個大洞，周圍全是血，她的手指顫抖起來，手機從指間滑落，啪地一下掉到地上。
「……怎麽回事？」她澀聲問。
相澤消太彎腰把她的手機撿起來，看到了屏幕裏的內容：「警方找到了敵聯盟的位置，今晚進行清繳活動。」
這次行動只邀請了排行前列的某些英雄參加。
雄英晚上正好要召開新聞發布會，於是警方聯系了根津校長配合他們延長時間以吸引敵人註意力。
沒有通知風間真理則是因為她本就和這次行動無關。
本以為發布會結束那邊的行動也成功了，沒想到出現了這麽厲害的敵人。
相澤消太把音量調到最大。
直播的畫面很清晰，不過離戰鬥的地點太遠了，聲音捕捉得不是很清晰。
只見畫面裏的人展開雙手，充滿惡意的笑聲傳了出來：「在弔的努力下，社會對英雄的信任已經岌岌可危——」
這個聲音，是合宿那時對歐爾麥特大放厥詞的人！
風間真理對這人印象深刻，又聽到直播裏的記者說這人憑借一己之力毀滅了整個街區，破壞了和歐爾麥特不相上下，不由心驚。
風間真理不知道他和歐爾麥特到底有什麽仇怨，聽他的話總覺得雲裏霧裏，不是很明白，倒是後來他說出的話讓她聽懂了。
「首先，奪走你即使受傷也堅持到現在的那份尊嚴，把你卑微的樣子暴露給世人吧！」
這意思是？
風間真理看了一眼相澤消太，他眉頭緊鎖，顯然和她有了同樣的猜測。
是……想讓歐爾麥特變回原來的樣子嗎？
想起前天歐爾麥特和自己說的話，風間真理心猛地揪起。
——我想讓大家心目中的歐爾麥特，永遠都是強大到無所畏懼的樣子。
歐爾麥特的願望從來都是這麽簡單，純粹，又充滿了陽光和希望。
他，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啊！！
風間真理抓住相澤消太的手腕：「我想……」
「想到就做。」相澤消太忽地笑了，「你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嗎？」
「你不說後面那句，我會高興一點。」
風間真理瞪了他一眼，再次把目光投向手機裏的直播畫面。
只要念頭足夠強烈，就有可能實現任何想做的事——
鏡頭是從高空拍攝的，還能聽到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
歐爾麥特身體被激起的塵土遮掩住，他的身體也冒出了白色霧氣，讓人無法看清真實情況。
直升機上，NHA電視台的女記者覺得如果拍到他現在的樣子，一定是個大新聞。
她轉頭對飛機駕駛員喊道：「再靠近一點！」
「不能再近了。」飛機駕駛員拒絕。
靠近戰鬥現場太危險了，剛才飛起的歐爾麥特就差點撞到直升機上。
機艙裏抱著筆記本監視直播畫面的工作人員突然擡起頭來：「沒有信號了！」
「怎麽回事？」NHA的記者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知道，信號突然被切斷了，換網絡也無法連上電視台。」工作人員急得滿頭大汗。
從發現信號斷掉開始，他就在排查故障，然而他豐富的工作經驗在這時候竟然失去了作用。
設備沒有問題，再怎麽檢查，都是顯示沒有問題。
現在其他電視台都在轉播他們的直播節目，他工作好幾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大的新聞，如果這時候掉鏈子……
從電視機和網絡等各種渠道觀看歐爾麥特戰鬥的人發現屏幕突然黑下去，直播的畫面斷掉了。
歐爾麥特的新聞關向來註度極高，就連NHA電視台的台長都親自打電話過來向工作人員詢問情況。
聽到工作人員說信號暫時無法修覆，NHA台的記者咬了咬牙，對負責攝像的人說：「咱們下去錄像！」
不是直播的話，從高空拍攝的畫面也就失去了價值。
下方，歐爾麥特沈聲說：「就算身體腐朽，就算這副身姿曝光，我的心依舊是『和平的象征』，一絲一毫也不會被你奪走！」
他的手用力攥成拳。
想要擊敗ALL FOR ONE的念頭比之前更為強烈了，這讓他很快把身份曝光的事拋到了腦後。
他和ALL FOR ONE的戰鬥持續時間不算長，戰鬥的余波卻影響到了整條街區。
其他英雄靠近不了，便和警方一起營救之前受到ALL FOR ONE力量波及的人群。
警方在外圍拉起了警戒線，歐爾麥特戰勝ALL FOR ONE後，NHA的記者和扛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也趕到了現場。
NHA的工作人員架起攝像機，鏡頭對準了警戒線以內，背對著他們且穿著歐爾麥特戰鬥服的人。
他和安德瓦面對面站立，警惕地望著被綁得嚴嚴實實的ALL FOR ONE一步步接近關押罪犯的移動囚籠。
「歐爾麥特！」NHA的記者也看到他了，大聲呼喊得到註意之後，她向前伸出話筒，「請問你……」
那人背對著他們擡起一只手——
「接下來，就到你了。」
「誒？！」記者看著他枯瘦的手臂，驚叫道：「你誰啊？？！！」
「噗——」
歐爾麥特吐出一口血。
剛才不是有直升機在天上嗎？沒拍到他的樣子？
被押進囚籠裏的ALL FOR ONE猛地掙紮起來，安德瓦哼了一聲，將囚籠的門關上了。
警戒線之外，NHA的記者不滿地叫了起來：「你這人怎麽回事啊！這種時候了還COS歐爾麥特？！」
「趕緊讓歐爾麥特出來啊！！！」
其他電視台的記者看了看他，不太確定地說：「這好像是歐爾麥特的私人助理……聽說他和歐爾麥特是親戚……」
塚內直正走過來，給歐爾麥特遞了塊手帕。
他湛藍的眼睛和額前兩根長長的金發，和歐爾麥特確實很像，然而歐爾麥特的強大已經深入人心，即使他以這種狀態出現在現場，也沒有人會覺得他是真正的歐爾麥特。
塚內直正說：「剛才電視台的直播突然斷掉了，沒有拍到你的樣子。」
他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問：「你打算……？」
歐爾麥特沈沈地嘆了口氣：「我得好好想想。」
他在和ALL FOR ONE的對戰中耗盡了全部力量，以後不可能再作為歐爾麥特出現了。
可要是這個國家失去了「和平的象征」……
歐爾麥特戰鬥時被壓在石頭下的年輕女孩在家人的攙扶下走過來，「你……」
她望著歐爾麥特狼狽的樣子，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就算你現在……我、我絕對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的，我保證！」
「我永遠支持你嗚嗚嗚……」
歐爾麥特看著她，忽然笑了：「謝謝你。」
年輕女孩哭著被家人架走之後，塚內直正拍了拍歐爾麥特的肩膀：「你看，就算你是現在這個樣子，事情也沒有變得更糟糕。」
「說得也是。」
歐爾麥特擦了擦嘴角的血，聞到帕子上帶著幽香，攤開手一看，雪白的手帕角落印著一個圈，裏面的標志有點像傾斜的字母A。
塚內直正註意到他的目光，笑著說：「這是我妹妹從美國帶回來的，她當年在那邊留學，學校的標志就是這個。」
歐爾麥特木著臉說：「我還以為你交女朋友了。」
「不忙的話我會考慮的。」塚內直正哈哈笑了，「倒是你，難道一直沒有喜歡的人嗎？」
「……」歐爾麥特腦子裏突然閃過了風間真理燦爛的笑臉，「這個啊……」
有又能怎麽樣呢？他現在這個樣子，對她來說，只會是拖累吧……
被歐爾麥特想到的風間真理抓著相澤消太的胳膊穩住身體。
在剛才，她改變了NHA電台的連接信號，直接切斷了直播節目，這是對個性消耗最小的方法，不過這麽遠的距離，還是讓她的個性嚴重透支了。
風間真理垂下眼：「也不知道歐爾麥特怎麽樣了……」
幾乎是在風間真理取消個性的瞬間，NHA的直播畫面再次亮起。
信號連上之後，已經是記者趕往現場的畫面。
直到看見歐爾麥特背影出現在屏幕裏，風間真理才露出少許笑容。
「我想去醫院看袴田前輩。」她說。
「這麽晚了，」相澤消太下意識地阻止，看到她固執地望著他，還是改口了，「我送你去。」
「謝謝。」
「不用。」相澤消太輕輕用手攬住她的肩膀，「在路上休息一下，你這樣被潮爆牛王看到，他反而要擔心你了。」
第109章 消失
到了醫院，風間真理得知潮爆牛王已經做完手術被送進ICU了。
他的幾個助手在外面守著，其中一個在體育祭時見過她和潮爆牛王說話，主動給她說明了情況。
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風間真理也坐下來，在病房外面等待起來。
幾個小時後，潮爆牛王醒了，麻醉的藥效還沒過，他的反應有些遲鈍，不過看到風間真理還是笑了一下。
風間真理也笑了，心裏卻沈甸甸的。
認識潮爆牛王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受這麽重的傷。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在醫院照顧潮爆牛王，那天和他一起行動的英雄都來看了他，歐爾麥特也來了。
「我決定退役了。」他說。
風間真理有些震驚，不過還是說：「你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
「謝謝。」歐爾麥特摸了摸她的頭，「多虧了委員會那邊的備用方案，讓我能稍微放心一些。」
不管是風間真理正在申請的讓人能夠自由使用個性的相關舉措，還是霍克斯提升人氣的計劃，以及委員會提出的英雄團隊培養方案，都讓他看了之後大感安心。
情況沒有那麽糟糕。
現在不是他當年那個時代了。
這麽多優秀的孩子在陽光下自由生長，沒有了夭折的可能，他們最終都將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人物。
他也是時候退場，把舞台留給這些年輕人了。
歐爾麥特的退役發布會在和風間真理見面的第二天舉行。
神野之戰還沒過去多久，歐爾麥特退役的事就成了這個夏天發生的最大的事。
潮爆牛王清醒之後精神不錯，聽說風間真理在雄英還有工作，就讓她回去了。
歐爾麥特也再次回到雄英。
根津校長提出了讓學生住校的方案，風間真理雖然是A班的助教，但是根津校長沒有安排她和相澤消太一起去，反而讓歐爾麥特去了。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風間真理說：「正好，我去見見田沼先生。」
「田沼啊……」歐爾麥特想起這位塚內直正的搭檔，摸了摸下巴，「是個很厲害的人呢。」
「我也這麽覺得。」風間真理揮了揮手，「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歐爾麥特說完又問相澤消太，「她一個人出去應該沒事吧？」
畢竟她前幾天還在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要是被人認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很麻煩。
相澤消太覺得歐爾麥特有時候真是烏鴉嘴。
在他說完那句囑咐之後，風間真理就消失了。
田沼在約定的地點等了她半個多小時，她不是會一聲不吭就爽約的人，他打電話過去被提示無法接通之後，憑借直覺果斷從靜岡警署調出了監控。
風間真理從雄英出來之後就在街上等密林神威，密林神威因為在處理一起案件，沒能及時趕來。
然後監控的畫面閃動了一下，她就消失了。
監控沒有被替換，這麽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消失了。
當然不可能是靈異事件。
田沼覺得很可能是個性的作用，他通過監控錄像找到了當時和風間真理等車的人，那些人都說她是被車接走的。
車窗搖下的時候，他們看到邀請她的那人好像經常出現在廣告和某些新聞裏，還驚訝了一會兒。
「好像是四橋集團那個董事長吧……」其中一個男生對四橋力也又尖又長的鼻子印象深刻。
有了懷疑對象，接下來田沼的調查就順利多了。
風間真理確實是被四橋力也接走的。
四橋力也坐在車上，假裝不經意露出了袖子裏的槍，風間真理害怕他傷到周圍的人，這才上了車。
上車之後，四橋力也和她簡單打了招呼，車上除了司機沒有其他人，她簡單回應之後就中招了。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類似刑訊室的空白房間裏。
她發現自己的個性消失了。
風間真理生活中很少能用到個性，一開始還沒發現，直到她想探查周圍是不是有監控，個性卻怎麽也使不出來，才覺得不對勁。
她在被雄英退學之後有過這種情況，因此並不慌張。
靜靜坐了大半天，房間門才被打開。
花畑孔腔走進來，笑容滿面地說：「風間，好久不見。」
風間真理冷冷地望著他。
就是這個人，當年煽動她去演講，最後行動暴露快被警方抓住時，又給她註射了能讓個性失控的藥物來轉移視線。
「失去個性的感覺怎麽樣？」花畑孔腔問完，又說：「有時候我真討厭你們這些人，明明個性那麽好，卻不肯用在正道上。」
「你覺得你們做的都是正確的？」風間真理笑了。
與她完全相反，聽到她的話之後花畑孔腔收了笑容，臉拉了下來。
「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他目光危險地看著她，「只有我們這裏才是你該來的地方，只有我們才能真正理解你。」
「外面那些人愚鈍不堪，只因片面之詞就能對你破口大罵、大肆侮辱，你也感受到了吧？」
「他們根本不能理解你，只是你實現理想的阻礙！」
那不還是你們造成的，裝什麽好人。
風間真理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次倒沒有直接反駁他。
一味強硬對處境不明的她來說極為不利，表明立場之後放軟態度，才能讓對方以為有機可乘。
「你好好想想，我晚上再來看你。」花畑孔腔說，「你遲早會明白的，只有我們這裏才是你的歸宿。」
出門之前，他又意味深長地說：「那些英雄根本就不重視你，也沒有人發現你消失了。」
風間真理沒有說話，神情卻明顯意外起來，然後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別開了頭。
花畑孔腔沒有懷疑這是她演出來的。
當年他用個性毫不費力就煽動了風間真理，這麽多年沒和她接觸，她又沒有表現出特別仇恨他的樣子，他也就理所當然以為她和當年沒什麽區別。
這也是因為他對自己非常自信的原因。
通過花畑孔腔說的話，風間真理反而明白了，他們的確很看重她，個性消失的情況也不是永久的，甚至在他們的控制範圍內。
可能是她待的這個房間有古怪，也可能是他們對她用了某種藥物。
接下來的兩天，異能解放軍只提供給風間真理最簡單的清水和食物，不讓她出門，和囚禁沒什麽差別。
花畑孔腔特意挑了風間真理昏昏欲睡的時候進來，反覆幾次之後，把她折騰得都有些生氣了。
異能解放軍的人一致認為這個時候風間真理的意志力非常薄弱，因此花畑孔腔每次和風間真理說話都會暗示她，他們才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試圖給她洗腦。
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對風間真理動用個性，總之風間真理更堅定了想要離開的想法。
離開之前，她還想狠狠揍一頓花畑孔腔。
以前的事就足夠她恨他了，現在他居然還打擾她睡覺！！
在風間真理氣了兩天之後，離開的機會沒有找到，她卻等到了通形百萬。
「學姐！」通形百萬的腦袋從墻壁裏冒出來：「我可算找到你了！」
「百萬！！」風間真理驚喜地叫道，「你怎麽來了？」
「警方組織了圍剿泥華市的行動，」通形百萬很是緊張地問，「學姐這是怎麽了？」
「沒睡夠。」風間真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房間裏沒有鏡子，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非常不好看。
通形百萬松了口氣：「我去叫會開鎖的英雄過來。」
「等等，」風間真理說，「我的個性消失了。」
「消失？」通形百萬笑容一滯，片刻後再次笑道：「不用擔心，先生也來了。」
「夜眼先生也來了嗎？」風間真理很久沒看到夜眼了，聽到這個消息還有些開心。
「嗯，學姐等我啊，我馬上回來！」通形百萬說完之後，再次從墻壁上消失了。
等待的時間突然變得漫長起來。
風間真理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麽樣了，只覺得過去了很久很久，在她越來越擔心通形百萬時，門被人打開了。
風間真理失去了個性，異能解放軍把她關在了普通的房間裏，通形百萬找到她之後，在帶人過來的路上和準備前來轉移她的異能解放軍撞上。
經過一場惡戰，他們把異能解放軍的人全部擒住了。
風間真理沒有在那群人裏看到花畑孔腔。
要不是她使用個性的副作用就是會變得很困，她對困意有了強大的抵抗能力，她真的有可能被花畑孔腔洗腦。
想到此處她不禁後怕起來。
她往周圍望了一眼，發現前來營救她的人裏有天喰環。
天喰環一見到她眼睛就移不開了。
他眼巴巴地望著風間真理，眼裏滿是擔憂。
風間真理說：「我沒事。」
「嗯，」天喰環點了點頭，又覺得自己這麽說話好像很冷淡，趕緊補充道：「沒事就好。」
風間真理忍不住笑了。
要是在平時，說不定她還會對天喰環那麽執著分手的事繼續耿耿於懷下去，現在看到他卻相當高興。
她的精神狀態還不錯，一同前來的胖胖橡膠說：「我們先陪你去警方那裏。」
他又問了風間真理個性的事。
英雄還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和異能解放軍的人交戰，如果敵人有能讓人的個性消失，對他們來說非常不利。
風間真理走出房間之後，個性沒有恢覆，也就排除了房間有問題的猜測。
這幾天除了花畑孔腔也沒有其他人看過她，她把想法對胖胖橡膠說了之後，胖胖橡膠也覺得個性消失很可能是藥物導致的。
他看到風間真理臉色差勁，細心地安慰道：「我們去醫院檢查看看，說不定能找到恢覆的辦法。」
「好。」風間真理其實沒怎麽擔心。
異能解放軍對她的個性那麽看重，不可能毀了她的，如果有解藥，一定在他們那裏。
等到把他們的人抓獲，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第110章 英雄
不單是因為風間真理被綁架，警方早就已經決定召集英雄，解決異能解放軍這個隱患。
風間真理和胖胖橡膠等人出來，剛好看到一個巨大的人影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不由得楞住。
這是……四橋力也？
體型越大，造成的破壞力也就越大，山嶺女俠對此深有體會。
在四橋力也使用個性的一瞬間，她就將身體巨大化，擋住了四橋力也的拳頭。
「束手就擒吧！」她大聲喊道。
「你們這些英雄懂什麽？」四橋力也拳頭往山嶺女俠身上揮，山嶺女俠架住他的攻擊，往後退了兩步，勉強站住身體。
即使是和自己同樣的巨人形態，他的力量也未免太大了吧？
山嶺女俠往下望了望，沒有找到相澤消太的身影，反倒看見了據說被異能解放軍綁架的風間真理。
「這時候還東張西望，你也太自信了。」四橋力也又是一拳打在山嶺女俠身上，「還是說，你在等什麽人？」
他也看到了風間真理。
四橋力也對風間真理期望很大。
花畑孔腔和他說過，用不了幾天她就能成為他們的同伴了，沒想到這麽好的機會卻被警方破壞了。
他心裏懊惱，對山嶺女俠下手也就更不留情面了。
泥華市號稱有11萬解放軍，其實很多人個性相當普通，只有小部分個性優秀的人被培養成了戰士。
但僅僅是這一小部分，也足夠其他英雄頭疼了。
相澤消太剛用能力消除了一個大規模使用冰的家夥，和夜眼聯手把人制下之後，他們看到了遠處正在戰鬥的兩個「巨人」。
「我去幫忙！」相澤消太說。
如果能離得近一些，就能消除四橋力也的個性了。
在前去的路上，他遇到了同一個方向的霍克斯和安德瓦。
「喲，消除英雄。」霍克斯對他展露極其惡劣的笑容，「對付這種大家夥我可不在行啊，我去找真理，這邊就交給你了∼」
「……」相澤消太。
總算能理解他為什麽一直對自己那麽大敵意了，原來是情敵。
如果霍克斯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一定會嘲笑他真的太遲鈍了。
霍克斯在天上飛了沒多久，就找到了風間真理一行人。
他們離山嶺女俠的戰場很近，附近的街區全被毀了，胖胖橡膠站在前面，用個性吸收了傷害，通形百萬和天喰環護送風間真理離開。
霍克斯操縱羽毛擋住飛向風間真理的一塊木板，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你這是怎麽了？」
「個性消失了。」
霍克斯楞了楞，忽然笑起來，對她伸出手：「沒事，我來保護你。」
「……」天喰環化作章魚的觸手好巧不巧擋開了他的手。
霍克斯揉了揉被打得有些發痛的手背，對上他滿是敵意的視線，喲了一聲。
「這不是前男友嗎？」霍克斯笑容帶著一絲嘲諷。
胖胖橡膠：「？？？」
幾個月前見到風間真理的時候，她不是在和霍克斯約會嗎？怎麽天喰環又成了她前男友了？
這些年輕人關系可真夠亂的。
胖胖橡膠有些心累地說：「這裏不安全，還是趕緊離開吧。」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許多還沒被警方抓住的普通民眾向這邊湧了過來。
註意到那些人看向風間真理時瘋狂的表情，霍克斯也顧不得和天喰環鬥氣了，火色的羽翼一扇，掠到地面就把風間真理橫抱了起來。
回到半空中，他笑聲低沈：「這次你沒有翅膀了吧？」
風間真理眨眨眼，假裝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霍克斯對她的識時務非常滿意，把她放在屋頂上，抽出如刀一般狹長的紅色羽翼遞給她。
花畑孔腔的聲音從那些人身後傳來。
「各位同志！這些邪惡之人奪走了我們崛起的希望，請拿出全部力量，把她從敵人手中奪回來吧！！！」
風間真理眉頭一皺，霍克斯嗤笑出聲，金色的眸子不再溫柔，如鷹隼般盯住花畑孔腔的方向，瞬間掠了過去。
「我倒要看看誰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哎……」
風間真理想叫他把花畑孔腔揍得慘一點，沒想到還沒說出口霍克斯人就到另一頭了。
她只能從房頂跟過去。
花畑孔腔身邊還有人保護，一時半會霍克斯也接近不了他，就在他們陷入僵持的時候，一道火光突然從旁邊竄出來，擊中了想要偷襲霍克斯的一個胖子。
看到是安德瓦，霍克斯也就沒有第一時間道謝，問：「你不是和橡皮頭去另一邊了？」
「那邊有他就夠了。」安德瓦說。
警方收集了異能解放軍幾個首腦的資料，安德瓦成名已久，有著自己的行事風格，也不缺判斷力，霍克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幸災樂禍起來：「你最近可真夠慘的啊。」
早在英雄殺手被抓那時，就有安德瓦不是真正英雄的流言傳出來，再加上他脾氣不這麽好，這件事當時被媒體大肆宣揚了一番。
前幾天異能解放軍趁著歐爾麥特退役，安德瓦成為NO.1英雄之際，又把整件事翻出來，讓英雄公安委員會頭疼了一番。
網上還興起了到底誰更適合繼任NO.1英雄的投票，霍克斯的支持數遠遠超過了安德瓦。
安德瓦重重哼了一聲。
他向來對異能解放軍這種背後暗算人的行為極為不屑，下手更重了。
霍克斯露出滿意笑容，心安理得地在後面撿漏，很快接近了花畑孔腔。
花畑孔腔戴著奇怪的面具，看到兩位頂級英雄朝自己的方向過來，也不見慌亂，大聲道：「你們不想知道風間的個性是怎麽消失的嗎？」
嗯？霍克斯停在半空中。
安德瓦不知道風間真理那邊發生了什麽，看到霍克斯停下，他也止住了腳步。
花畑孔腔得意地說：「那是個性導致的，只有她決定幫助我們，效果才會消失。」
「這種鬼話你還是留著去監獄裏騙獄友吧。」
霍克斯滿不在乎地回應，細看卻會發現他在防風鏡後的暗金瞳孔中多了些許慎重。
「呵呵，」花畑孔腔笑著問，「你覺得我在騙人？」
「那你也讓我失去個性看看啊。」霍克斯似笑非笑地說。
「你……」
花畑孔腔還想說話，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安德瓦看到風間真理從房頂跳過來，對霍克斯喊道：「你在看什麽？趕緊給我揍他！！！」
「好！」霍克斯抽出長長的羽翼握在手中，還沒從天上下去，就見一條火龍沖到了花畑孔腔身上，眨眼間就將他吞沒。
「啊啊啊啊啊啊！！！」花畑孔腔慘叫著倒地。
他全力防備霍克斯，哪裏想得到安德瓦一聲不吭就動手了。
他是個政客，而且異能解放軍平日裏為了潛伏，沒什麽實戰的機會，這使得他和人對戰經驗嚴重不足，甚至都沒想過安德瓦會有偷襲的可能。
事實上，只要能快速抓住敵人，這種手段對安德瓦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安德瓦收回放出火焰的手，不滿地瞪了一眼臉色覆雜的兩個年輕人，踩著急沖沖的步伐走了。
霍克斯咳了一聲，指了指他離開的方向，問：「咱們也去看看？」
「好。」風間真理點頭。
她又看了一眼在火焰中掙紮的花畑孔腔，忽然覺得沒有恨這種人的必要了。
他會得到懲罰的。
而她自己，也早就開始新的生活了。
過去的陰影雖然在她心裏留下了痕跡，但是並沒有造成多麽可怕的影響。
因為她遇到了很多很多人，他們給她的關心和支持仿佛形成了一面堅固的盾牌，替她擋住了所有危險，將她牢牢護在裏面。
霍克斯陪她靜靜地看了花畑孔腔的慘狀好一會兒，才飛下來抱住她，為了不刺激到安德瓦，他們繞了半圈才來到離四橋力也戰場不遠的地方。
在相澤消太使出消除個性之後，四橋力也變成了失去了力量的普通人，根本不是在場一眾職業英雄的對手。
「不！我決不會這麽失敗的！！」
被警方用特殊武器束縛住的四橋力也雙目赤紅，臉色極其猙獰，「我們潛伏了這麽多年，我從小就繼承了迪斯特羅這個稱號——」
相澤消太冷冷地看著他被關進囚籠裏，沒有半分同情。
山嶺女俠取消個性之後，搓了搓自己被打疼的手臂，扭頭看到了過來觀戰的風間真理。
她十分八卦地問：「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說著瞥了一眼霍克斯搭在風間真理腰上的手。
風間真理臉色一紅，霍克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笑容燦爛地說：「這不是顯而易見嘛。」
「閉嘴啊你！」風間真理推開他。
霍克斯嬉笑一聲，眼神卻飄向了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看出他們的親密，所以更沈默了，回避了他的目光。
霍克斯從情敵身上感受到了一點點勝利的感覺，十分開心地說：「看來事情結束了，我送你去醫院。」
「等等……」風間真理還沒說完，就被霍克斯帶走了。
留下山嶺女俠一臉懵圈地問：「去醫院？風間受傷了嗎？」
她看起來還挺精神的，相澤消太卻因為霍克斯的話忍不住擔憂。
把後續的事情處理好之後，相澤消太才收到夜眼的消息。
風間真理的個性消失了。
不知名的藥物破壞了她體內的個性因子。
盡管藥物的效果在她體內有所衰退，醫生還是無法估算她什麽時候才能恢覆，會不會留下後遺癥也不好說。
戰鬥結束之後，除了受傷的英雄，很多她認識的人都去醫院看她了。
相澤消太走進病房時，聽到裏面吵吵鬧鬧的聲音，慢悠悠地說：「能不能有點做英雄的自覺？這是要病人安慰你們嗎？」
病房內熱鬧的氣氛一滯，所有人都轉過頭，刷地一下望向相澤消太，動作整齊得跟恐怖片似的。
相澤消太：「……？」
「算了算了，我們先走啦。」PUSSY CAT成員之一的曼德勒貓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恢覆之後和我們聯系哦。」
「嗯嗯。」風間真理點頭。
其他人員相繼告別，留下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坐在探病的椅子上一動不動。
註意到相澤消太看向自己的目光，潮爆牛王笑著說：「我是『病友』。」
他擺出了自己和風間真理是一對難兄難弟的表情。
相澤消太又看向霍克斯和艾基修特，兩人無辜回望，剩下的夜眼自顧自削著蘋果，根本不理會他的眼神。
「風間少女！」
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歐爾麥特急匆匆進門，發現病房裏幾乎凝固的空氣，臉上出現了迷惑神色。
跟在歐爾麥特後面進來的布雷森特摸清情況之後開始趕人：「各位listener，能不能給點個人空間！我們有正事要說！」
「就這麽說吧，又不是什麽機密。」相澤消太果斷拆台。
布雷森特：「…………」
好你個橡皮頭，虧我還以為你是跟我同一戰線的。
他把譴責的目光投向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也回了他一個無辜的表情。
「咳咳，」歐爾麥特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臨時英雄執照考核的報名開始了！」
「誒？」風間真理發出一個疑惑的聲音，不明白他為什麽說起這個。
不比剛回雄英那時，雖然成為英雄一直是她的夢想，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管是推廣人人都能使用個性的相關舉措，還是在雄英當老師，都有夠她忙的了。
當英雄什麽的，確實很期待，不過她已經沒有從前那麽執著啦。
「去考個英雄執照吧！」歐爾麥特舉高一只手，做出了自己的經典動作，「風間少女，Plus Ultra！！！」
「我已經給她報名了。」相澤消太冷漠的嗓音打斷他的熱血發言。
現在風間真理已經沒有這麽想要得到他的承認了，不過他還是親自給風間真理報了名。
歐爾麥特舉起的手顫抖了一下。
聽說風間真理個性消失了，雖然很快就能恢覆，他還是想說出這個消息讓她開心一下來著，怎麽感覺被相澤消太搶先了？
「有英雄執照確實方便一些，」潮爆牛王臉上出現了和藹的家長式笑容，「謝謝你們為真理考慮這麽多。」
「不用謝不用謝，」霍克斯攬住風間真理的肩膀，笑容囂張，「畢竟我和小真理是一家人嘛。」
咻地一聲，一把水果刀破空而來，劃破了霍克斯的防風衣，擦著他的臉頰飛過，釘在了身後的墻上。
夜眼推了推眼鏡：「不好意思，手滑了。」
「……？」
風間真理異常茫然，不明白為什麽這群職業英雄開始明爭暗鬥起來，只好說：「那個……我想休息一下？」
「好好休息。」艾基修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之前在病房裏刻意降低了存在感，因為這個動作，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他的身上。
見眾人臉上若有所思，艾基修特嘴角微彎，率先走了出去。
潮爆牛王沒有摸風間真理的頭，但是臨走前掐了一把她的臉。
霍克斯摸了摸小手，還說：「你們這群混蛋是在幹嘛？占小真理便宜嗎？」
剩下的人都被噎了一下。
最後一個出去的是相澤消太，他剛把門合上，就聽到病房裏傳來風間真理抑制不住的笑聲。
外面的英雄們面面相覷，突然覺得很無奈。
「她心態還不錯，」潮爆牛王先開口了：「好在異能解放軍的事沒給她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
「那可不一定。」
「再看看吧。」
「得觀察觀察才能下定論。」
其他英雄很快做出決定，看似關心，實則都在想借口接近風間真理。
潮爆牛王：「……」
套路，都是套路！
只有自己一個老實人嗎？
「有英雄執照挺好的。」相澤消太忽然說。
「是啊，」霍克斯一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以後就是英雄了呢。」
他都沒想過風間真理會有考不上的可能。
「你們說，要是我和小真理開聯合事務所，叫什麽名字比較好？」
艾基修特突然用手指了指窗外：「霍克斯，看那邊。」
霍克斯機敏地轉頭，往窗外巡視片刻。
正當他疑惑窗外什麽也沒有時，感受到一股大力把他往大開的窗戶一推，將他推了出去！
「！！！」
「這是十三樓啊！！！」
掉下去的霍克斯憤怒地比了個中指。
艾基修特收回伸長的手臂，陰森森地問：「還有誰想和小真組事務所？」
「不如想想真理會用什麽英雄名吧。」潮爆牛王很自然地岔開話題。
「是該好好考慮。」
「以後就是英雄了呢。」不知道是誰又說了一次。
「是啊，英雄。」
「哎，英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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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番外：布雷森特·麥克
在醫院待了兩天，風間真理的個性慢慢恢覆了，暫時沒有檢查出後遺癥，來探病的布雷森特繞過潮爆牛王的視線，帶風間真理出去玩了。
這種在大家長監視下偷偷溜出去玩的感覺對風間真理來說還挺新奇的。
「我們要去哪？」她問。
「你不是早就說要買電視？」布雷森特替她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副駕駛座裏，「今天帶你去。」
「啊，對……」風間真理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而且前段時間那麽忙也沒時間看電視。
布雷森特啟動車輛，瞥到風間真理不太自然的神色，裝作不經意地問：「在想什麽？」
因為車內封閉的空間變得有些不自在的風間真理趕緊搖頭：「沒什麽。」
她看到身邊的布雷森特，他今天沒有穿英雄服，長發也沒有高高豎起，反而在腦後紮了個低馬尾，戴著金邊圓框眼鏡，看起來就像混跡街頭的藝術青年。
這麽看著她就笑起來，突然有點想知道平時把頭發高高豎起的他是怎麽坐車的了。
「我……」布雷森特輕咳了一聲，「其實我有話對你說。」
「啊？」風間真理疑惑。
布雷森特瞧到她眉目間蘊藏的淺淺笑意，只覺喉頭一陣幹涉，打定主意要說的話沈了又沈，在心裏翻湧了幾遍，變得越來越苦澀，再也不好開口。
他不同尋常的安靜讓風間真理察覺到話題的沈重，不由自主地直起身體。
「真理，」布雷森特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下意識放慢了車速，「你可能不知道，英雄科的每一個學生都是學校關註的重點。」
「每年，不管是有人想從普通科轉入，還是……有關英雄科的人員變動，都必須通知其他老師。」
風間真理意識到了他在說什麽，笑容變得僵硬起來。
看著布雷森特沒有什麽表情的臉，她低下了頭。
車內不算通暢的空氣讓她有種克制不住的暈眩。
好像回到了剛得知自己會被退學的夜晚。
冷意從四面八方湧來，她擡手抱緊了自己的雙臂。
布雷森特聲音仿佛變成了記憶裏的瓢潑大雨，沖著她當頭淋下，嘩啦啦地沖刷起她的思維。
三年來和自己保持緊密聯系，對自己關懷備至的人……默許了相澤消太對自己的退學處理，變成了造成自己長久以來噩夢的幫兇……
布雷森特看了她一眼，還是狠下心繼續說道：「在接到橡皮頭的郵件通知時，我就在想，這樣多好啊，不當英雄的話，你也不會受傷了吧。」
「這樣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我們當老師的，每年都會整理出一份死亡名單，有時候冷不丁就在HN上刷到了某個學生的死訊，或者接到某個人的葬禮通知……我不想在那些名字裏面，突然出現你的。」
車內靜悄悄的，布雷森特也放輕了呼吸，時間突然變得漫長起來，就像電影的鏡頭突然被放慢了好幾倍，被迫延長的時間讓人焦灼到想要窒息。
他等了很久，才聽到風間真理問：
「大人都是這麽自以為是的對別人好的嗎？」
「很討厭是吧？」
布雷森特自嘲似的笑了笑，笑聲裏多了幾分艱澀。
「不過我確實是這麽想的。」
「一開始你想當英雄，是因為你父母都是英雄，橡皮頭也是英雄，還在雄英任教，所以你沒有理由不成為英雄，不是嗎？」
風間真理手不自覺地攥緊了。
「其實我看出來了，還有一個理由，讓你迫切地想要成為英雄，你那麽努力，你比我見過的大部分學生都要努力。
那個時候，你連歐爾麥特都不屑一顧。因為你覺得，只有成為最厲害的英雄，才能獲得關註，有更多的人聽到你的聲音，了解你的思想——限制別人使用個性的法案極其不合理，這不是個別小概率事件，個性已經廣泛存在於社會中，融入了生活，因此每個人的個性，都應該得到充分的利用……」
「我不是說這樣的想法不好，只是……」
布雷森特聲音慢了下來：「你這樣做……不就把所有在認真遵守社會規則，並且盡力維護規則的人所做的努力，都踐踏到地上了嗎？」
「如果按照你當初的想法，人人都能在公共場合大肆使用個性，豈不是對現在那些拼命壓抑自己不去使用個性的人最大的不尊重？」
風間真理猛地擡起頭來。
她從來都不知道布雷森特是這麽想的。
這才是他當初默許自己被退學的真正原因？
「這麽做和敵人又有什麽區別呢？」布雷森特嘆了口氣，「哪怕你的初衷是好的……我也無法認同你。」
風間真理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說，最後卻變成了一句：「我知道了。」
趁著等紅綠燈的時候，布雷森特擡手揉了揉她的頭。
「越壓抑，所產生的矛盾也就越大，造成的社會問題也就越多，遲早有一天會爆發出來的。」布雷森特說，「我其實不懂這些，我也不關心，都是橡皮頭和我說的。」
「他啊，剛開始發現你有這樣的想法，還說你長大了，他真的挺高興的，可是後來，我們發現你的做法太偏激了……」
「他常常說社會上還存在多少秩序，背後制定秩序的組織能力就有多強大。不是很理解他說這話的意思，但是我也有我的想法……」
風間真理全神貫註地望著他，聽得很認真，讓布雷森特有種她是在聽自己講課的錯覺。
他恍神片刻，才想起自己要說什麽。
「那時候，我就想著……如果這就是你的目標的話，離開雄英可能更適合。」
「即使是離開雄英，你也可以實現你想做的事，以一種更溫和的方法。更簡單，更安全，不會受傷，也不會受到死亡威脅，就能做成你想要做的事。」
「去當明星也好，政客也罷，總不會像英雄這樣，走得越久，遇到的危險也就越多。」
可是啊……風間真理還是成了雄英的老師，在聽說USJ遇襲那時候，布雷森特再次明白了什麽叫世事無常。
人生永遠不會按照人的意願穩穩當當地走下去。
這麽兜兜轉轉的，三年過去了，風間真理繞了一大圈回來，還是要成為英雄。
「我這兩天經常在想，」布雷森特說，「如果當初留在雄英的話，你會不會像其他學生那樣，成為英雄了，也許已經有了自己的事務所，有了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她還是遇到了危險，還做得比很多職業英雄還要好。
這讓布雷森特忍不住想：如果，當年她留在雄英的話，絕對能成為英雄，雖然還是會受傷，甚至是面臨死亡……
但是……
那是……
比現在更燦爛更輝煌的人生啊……
「盡管我不認為當初我做錯了，」布雷森特把車停下，小聲說著，「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還能聽到意料之外的人給出的致歉，風間真理並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反而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布雷森特手搭在方向盤上，沒有任何動作，停車場昏暗的光線讓他顯得有些消沈。
風間真理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心，也一言不發，好似在和布雷森特進行無聲的對峙。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
風間真理忽然問：「他……也是這麽想的嗎？」
「啊？你說橡皮頭嗎？」布雷森特回憶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以為你已經問過他了。」
把想要說的話全都說出來了，布雷森特舒了口氣。
如他這般的成年人，都很不擅長表達自己內心想法的。嘗試剖白心跡，是對他最大的考驗。
風間真理也許永遠也不會明白，他到底用了多大勇氣才能說出這番話。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他停頓了一下，「不過……很高興你能回到雄英。」
「我很高興，真的，非常高興。」
能看到現在這樣的你。
真的很高興。
風間真理沒有說話。
布雷森特又坐了許久，才打破沈默：「我們到了。」
風間真理有些不安地動了動身體。
即使被退學了，布雷森特還和她保持緊密聯系，回到雄英之後也那麽關心她，她慢吞吞地問：「麥克老師……是因為愧疚才對我這麽好的嗎？」
「當然不是，是喜歡啊，很喜歡真理妹妹。」布雷森特說著臉上有些發熱，竟然慶幸起她現在低著頭，看不到了。
他仍然認為當年做出的選擇沒有錯。
當年的她，真的太偏激了，好像有人在誘導一樣，不管用什麽方法，都沒辦法讓她回到正軌上。
現在想來，退學……倒有點像是當頭棒喝的效果了。
不過，一定要說愧疚的話，不如說是現在才有的吧……
「走吧，咱們下車逛逛。」
沒等風間真理有所反應，布雷森特飛快打開車門走出去。
盡管經常能收到來自各種渠道的表白，但是從來沒有認真和人交往過，也沒有仔細告白過，他把話說出來之後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大。
他也明白，風間真理並沒有聽懂他說的喜歡到底是哪一種。
畢竟，這也太出乎意料了。
會喜歡上風間真理這件事布雷森特自己也覺得很意外，但是想了想，又覺得好像沒什麽不對。
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喜歡上了。
從停車場走出去，風間真理看到密林神威出手拉住了差點被人撞進噴泉裏的孩子。
經過神野之戰之後，密林神威人氣上升更快了，不少人圍了上去，密林神威在眾人的目光下有些靦腆，不過還是說：「因為我是英雄啊……」
「密林神威？」布雷森特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你怎麽認識他的？」
風間真理露出了回憶神色。
當年花畑孔腔被警方追捕，正好遇到從雄英跑出來的她，便把個性失控的藥物註射到她的身上，讓她吸引警方的註意力。
密林神威才剛畢業不久，連自己的事務所都沒有，卻是唯一一個敢接近她的人。
哪怕被她無法自控的個性傷到，他也沒有停下腳步，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也是因為他，風間真理意識到了自己在那些所謂「知己」的誤導下，對英雄的定義，早已偏離了內心。
聽她說完，布雷森特低聲嘟囔：「看來得好好感謝密林神威才行……」
他進了附近一家便利店買汽水，風間真理看到他選的竟然和自己一樣，有點想笑。
難怪明明已經三十歲的人了，和自己交流卻一點阻礙也沒有，愛好也太年輕而且少女了吧。
出了便利店，布雷森特牽住風間真理的手，感覺她的腳步頓了一下，忍不住問道：「你在害怕我嗎？」
風間真理眨巴著眼睛，仿佛聽不懂他到底在問什麽。
布雷森特幽怨地望了她一眼。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沒有，絕對沒有，我就是覺得……」
她說著臉色覆雜起來：「每次我在的時候，都看到你和相澤老師在鬥嘴。」
「所以？」布雷森特好像明白了什麽。
風間真理一臉認真：「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我不想你們因為我關系變得很差。」
這就是她最近疏遠他和相澤消太的理由嗎？
布雷森特嘴角翹起，「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麽。」
「為什麽？」風間真理趕緊問。
「因為——」布雷森特拖長了音。
風間真理豎起耳朵。
布雷森特道：「I was a bird in another life。」
風間真理：「？？？？」
作者有話要說：
Maybe I was a bird in another life（我前世可能是只鳥）
If you're a bird，I am a bird（如果你是只鳥，那我也是）
——出自電影《手劄情緣》
然而在真理的理解裏……
真理：麥克老師為什麽總和相澤老師互懟？
麥克：因為我前世是只鳥
真理：……整天嘰嘰喳喳那種麽＿（：з」∠）＿
↑沒有get到這麽老派而且含蓄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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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番外：全員
自從英雄科的學生搬到學校住宿之後，校園裏就熱鬧起來了。
反倒是還在假期的教師宿舍樓變得冷清下來。
風間真理窩在一樓大廳的沙發裏刷手機，看到社交網上關註的塚內真發了一張圖片，是她站在一棟大樓前的全身照。
風間真理看了看大樓上那個極其特殊的標志，點開塚內真的消息框：你去美國啦？
塚內真立即給她回了消息：母校80周年慶典∼
真姐姐：對了，我在這邊認識一個學弟，他的個性是冥想哦
真姐姐：[冥想]和你的[意念]很相似，不過他主要是靠冥想把自己想象成動物
風間真理被這個腦洞驚呆了。
風間真理：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嗎？
真姐姐：不會
真姐姐：[資料]
風間真理點開她發過來的資料，裏面是一份報告。
報告出自美國著名的個性研究學院，他們在經過大量的檢測和對比實驗後得出結論：通過想象動物化只是改變了外表，相當於把身體同等縮放到某種動物的大小，然後披上一層偽裝，並不會傷到身體。
這種方式在逃脫敵人追捕或者探查的時候非常好用。
風間真理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好像很好玩啊！
不過她還是謹慎地找塚內真要了那位學弟的聯系方式，和他詳細交流過之後才下定決心。
布雷森特從樓梯走下來，看到風間真理坐在沙發玩手機，正想打招呼，就見她身上覆蓋了一層銀光，然後整個人都消失了。
布雷森特：「！！！」
有敵人嗎？
他連忙跑下去，看到沙發的位置趴著一只白色的小奶貓，看起來只有幾個月大，金色的眼睛無辜地望著他。
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真理妹妹？」
小奶貓矜持地點點頭，頭頂貓耳朵還抖了抖。
布雷森特對這種事接受程度還挺高，哈哈笑著把她抱起來，親了一口她的鼻尖：「你可真可愛！」
怎麽可以占貓的便宜！！！
小奶貓喵地叫了起來，爪子憤怒地勾住布雷森特的英雄服。
布雷森特趕緊把她抱進懷裏，給她順毛：「別鬧別鬧，咱們找橡皮頭玩去。」
要是相澤消太把她當成真的貓，那就好玩了，哈哈哈哈哈。
「喵∼」真理喵不知道他的打算，聽他這麽說滿意地叫了一聲。
外面太陽有些大，布雷森特用手給她遮住了陽光，感受到她在自己手心裏蹭了蹭，嘴角不禁上揚了幾分。
到了辦公室，他把真理喵放到自己的桌上，剛坐下來沒多久，就接到根津校長的電話，讓他去校長辦公室一趟。
布雷森特本想把真理喵也抱過去，她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布雷森特懂了，「那你留在這裏等我回來，不許亂跑。」他用手指戳了一下真理喵的頭。
真理喵乖巧地應了一聲。
他離開不久，相澤消太回來了。
相澤消太剛給期末考試不及格的那幾個學生補了課，掏出睡袋準備補個午覺，突然察覺到隔壁的桌上有點不一樣的動靜，眼神銳利地掃了過去。
一只看不出品種的白色小奶貓朝他的方向走了過來，步子不太熟練，像是還沒學會走路一樣。
相澤消太遇到的貓都不怎麽搭理他，難得看到一只主動親近的，一把將她撈了過來，放到手心裏。
真理喵歪頭看了看他。
真可愛。
相澤消太思考兩秒她的來歷，發現沒有任何線索之後，決定把她帶進自己的睡袋裏。
就當主人不在的時候，自己幫忙照顧好了。
他理直氣壯地想道。
真理喵在他手中掙紮起來，他按了按她的頭，聲音溫和：「別動。」
想到貓可能不適應在睡袋裏的環境，他又把睡袋的口子給打開了一些，不過還是用手圈著真理喵不讓她出去。
真理喵趴在他手裏，差點攤成一張貓餅。
和相澤消太一起睡覺啊……
雖然自己現在是貓的狀態，但是……
風間真理希望相澤消太永遠不要發現這一點，不然要丟死人了。
她又看了一眼相澤消太。
有貓，還能睡午覺，相澤消太這麽簡單就被滿足了，連睡覺時的表情都完全放松了下來。
從下往上看，能看到他常年隱藏在拘捕武器下蒼白的脖頸，帶著胡茬的下巴，微微上揚的嘴角……好像有點帥……
風間真理拒絕承認這一點，在他懷裏轉了個圈，背對著他了。
相澤消太並沒有睡太久，下午還要帶學生訓練必殺技，他睡醒的時候，看到真理喵無聊地背對著他甩尾巴，又把她抱了起來。
貓耳有些發紅，難道是熱的嗎？相澤消太望了她一會兒，忽然發現她看向自己的視線飄忽不定。
這眼神，也太有靈性了吧？
不是沒有動物化的個性，只是太稀有了，而且變成貓的話，一點戰鬥力都沒有，相澤消太之前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現在卻不得不懷疑起來。
「真理妹妹——」布雷森特進門，看到相澤消太面前的小奶貓，突然僵住，「啊，橡皮頭？？」
「真理不在。」相澤消太把貓往自己懷裏塞了塞。
「對對，不在……啊不是，我是來找真理妹妹的，既然她不在，我先走了！」布雷森特再次消失。
雖然很想把真理妹妹抱走，但是感覺她對和相澤消太玩會更感興趣，他也很想看相澤消太發現之後的表情哈哈哈哈哈。
相澤消太狐疑地望了望他消失的方向，再看看眼前的小奶貓。
不知道為什麽，相澤消太特別喜歡這只貓。
如果這是風間真理的話……可真有意思。
他再次把貓抱起來，「和我去上課。」他說。
真理喵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尾巴卻歡快地甩了甩。
相澤消太心裏更確定了。
不過他還是沒有放松警惕，用手機調出學校監控，看到是布雷森特把貓抱進來的，又查到貓最早的出現地點是在教師宿舍，這才證實了心裏的想法。
他把貓放到了肩膀上，用拘捕武器圈著。
拘捕武器涼涼的，真理喵坐在他的肩頭，被帶到了體育館。
午休前通知過下午訓練必殺技的事，A班的學生都很期待，早早就在體育館內集合了。
透過拘捕武器的縫隙，風間真理看到除了相澤消太之外，還有幾位老師在場。
在各自訓練開始前，八百萬百忽然舉手問：「相澤老師的必殺技是什麽啊？」
其他人都好奇地看向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沈吟兩秒，說：「我的必殺技……盯著人看久了，能讓人失去意識。」
風間真理：「？？？」
她怎麽不知道相澤消太有這樣的必殺技？
在A班同學們不明覺厲的驚嘆聲中，真理喵突然用爪子撓了一下相澤消太的脖子。
什麽必殺技！根本就是把別人的個性消除之後再打暈啊！！！
對蒙騙學生毫無愧疚心理的相澤消太還以為她想出去了，把手伸進拘捕武器裏，給她順了順毛。
真理喵趁著他和空靈鬼魂說話的時候，從他的肩頭悄悄跳下來，潛入了體育館內被水泥司改變得極其覆雜的地形裏。
相澤消太根本沒發現蹲在肩頭那點微不足道的力量消失了。
站在相澤消太對面的空靈鬼魂幽幽地望了相澤消太一眼，「你養貓了？」
帶貓工作，人生贏家啊。
「沒有，這是——」相澤消太想把真理喵拎出來，讓空靈鬼魂看看風間真理是怎麽作死的，然後手撈了個空，「…………」
哦。
跑了。
相澤消太表情冷漠，心裏卻忍不住升起了些許怨氣。
待在他身邊難道不好？
當然不好啦！
風間真理覺得還是A班的學生好玩一些。
在八百萬百那裏被她用梳子把毛發打理好，雖然風間真理不是真的貓，但她貼心的服務還是讓風間真理樂不思蜀了。
相澤消太已經被她忘到了腦後。
百百真好！！
風間真理給了她一萬個讚。
然而小貓再萌，八百萬百還是得進行訓練。
要在今天想出兩個必殺技，時間實在太緊迫了，和真理喵玩了幾分鐘之後，八百萬百不舍地把真理喵放到了自己創造的貓窩裏。
這是什麽天使啊！！
真理喵坐在貓窩裏看著進入訓練狀態的八百萬百，尾巴歡快地甩來甩去。
一個黑影籠罩住她，她擡頭，望到空靈鬼魂黑漆漆的頭部，兩個眼眶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不停甩動的尾巴僵住，耳朵忍不住抖了抖，以懵懂的眼神回視，試圖把自己偽裝成一只普通的小貓咪。
空靈鬼魂看了她片刻，起身走了。
真理喵松了口氣，還好沒有被送回相澤消太身邊，她還沒玩夠呢。
她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努力訓練的八百萬百，從貓窩跳下來，準備去看看其他同學。
離八百萬百最近的是砂藤力道，他在吃蛋糕，真理喵沒有打擾他。
上鳴電氣，會放電對現在的她好像很危險的樣子，切島銳兒郎，在喊熱血口號，麗日禦茶子在空中飄來飄去……
真理喵走著走著，就到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她剛探了個頭，一股勁風襲來，卷著她進了黑暗裏。
「踏陰，你看這是什麽！」黑影得意地把真理喵放到常暗踏陰面前。
「？？」
體育場裏為什麽會有貓？
沒等常暗踏陰想出結果，黑影就用兩只爪子護住真理喵，霸道地宣布：「我要把它帶回去！」
「不行。」常暗踏陰拒絕。
不管這只貓哪裏來的，黑影自己都像小孩子一樣，怎麽可能照顧得好她。
「我就要！！」黑暗中的黑影性格叛逆起來，根本不聽他的，抱著真理喵飛到了另一邊。
「……」常暗踏陰沈默地盯著不肯合作的搭檔。
看出常暗踏陰的為難，真理喵舔了舔黑影的爪子，軟軟的，有點像棉花糖的感覺。
「她好可愛……」黑影沈迷在貓咪的小動作裏，一不留神她就跳出他的爪子溜走了。
「別走啊啊！」真理喵動作太快了，黑影沒攔住。
看著她從洞口消失，黑影瞬間飆淚。
快回來QAQ！
真理喵聽不到黑影內心的呼喊，步伐輕快地晃到了爆豪勝己那邊。
爆豪勝己從空中落下，看到腳底突然出現的白色小團子，心裏一緊，連忙往後避了避。
原本看好的落腳點被真理喵霸占，他落到地上的時候沒註意，踩在了旁邊圓滾滾的石頭，撲通一聲摔倒了。
毛絨絨的真理喵被風吹得抖了一抖，金色的眼睛對上摔到自己面前的帥臉。
爆豪勝己紅色的眼裏閃過一絲氣惱，出手揪住她的後頸：「哪來的小東西？啊？？」
爆豪勝己這個小混蛋！
被提起來的真理喵憤怒地伸出爪子，卻怎麽也抓不到爆豪勝己的手，只能朝他齜了齜牙。
爆豪勝己把她放到一塊位置稍高的石頭上，兇惡地瞪著她說：「給我在這裏好好待著。」
體育館內這麽多人在訓練必殺技，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反應那麽快的，如果她到處亂跑，不小心被傷到就不好了。
真理喵聽出他藏在話裏的關心，乖巧地喵了一聲。
爆豪勝己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頭，繼續練習必殺技去了。
沒多久他回過頭來，看到老老實實坐在石頭上的真理喵沒了。
爆豪勝己：「…………」
他往遠處看了看，望到轟焦凍蹲在地上，面無表情地低頭望著真理喵。
爆豪勝己跑過去，捏住真理喵命運的後頸，惡狠狠道：「你亂跑什麽？！」
「喵！！」真理喵抗議起來。
轟焦凍問：「這是你的貓？」
「不是。」爆豪勝己拎著貓就走。
「那你放開它！」轟焦凍站了起來，腳下一條冰痕延伸出去，凍住了爆豪勝己的鞋子。
爆豪勝己回過頭，一臉囂張地問：「想打架？？」
「你沒看到它不舒服嗎？」轟焦凍沈下了臉，看向真理喵的目光卻有些關切。
爆豪勝己楞了半秒，看了看手中被捏住後頸的真理喵，切了一聲：「不關你的事。」
他把真理喵放進手心裏，踢開腳底下的冰，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自己訓練的地方，空靈鬼魂的一個分。身已經在那裏等著了，爆豪勝己把真理喵放到原先那塊石頭上，再次警告她不要亂跑，才和空靈鬼魂對戰起來。
然而風間真理還是跑了。
A班有如爆豪勝己那樣對自己的招式想法分明的，也有像綠谷出久這樣迷茫的。
正當綠谷出久發愁自己的必殺技時，一只白色的小奶貓步調輕快地從他面前走過。
「咦，」綠谷出久伸手攔了一下，「哪來的貓？」
他往四周看了看，好像沒有人註意到訓練的地方突然多了只貓。
歐爾麥特走過來，和綠谷出久說了兩句話，望到他腳邊白色的小團子，「這個……」
「啊！」綠谷出久連忙把真理喵抱起，遞給歐爾麥特，「這只貓不知道從哪跑過來的，我怕它被我們訓練傷到……」
A班沒有人養貓，應該是哪個老師的吧？
「我明白了，」歐爾麥特接過真理喵，大笑道，「交給我吧！」
留下綠谷出久和空靈鬼魂的一個分。身在原地，他抱著真理喵開始在訓練場晃蕩起來。
「原來貓是歐爾麥特的啊。」蘆戶三奈羨慕地看著抱貓的歐爾麥特，她早就註意到這只小貓了，可她根本沒到自己面前來。
訓練場內20個學生，沒多久歐爾麥特就指導完了，回到相澤消太那邊，看到相澤消太不悅地望著他。
「相澤君？」歐爾麥特有些忐忑，難道自己的指導出錯了？
「把貓給我。」相澤消太說。
「呃……」歐爾麥特看著手裏明顯很抗拒的真理喵。
相澤消太嘖了一聲：「過來。」
真理喵感受到他話裏的威脅，不情不願地從歐爾麥特那裏探出頭來，跳到相澤消太伸出的手中。
相澤消太戳了戳她的額頭，臉上不大愉快的神色瞬間被沖淡了。
「這是相澤君的貓？」歐爾麥特覺得他對待這只貓的態度好像有點不對。
「不是。」
相澤消太頓了頓，頗有些意味深長地說：「不過我喜歡她。」
真理喵：「？！」
作者有話要說：
真理：你跟我說這些沒用，因為我只是一只貓.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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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番外：轟焦凍、爆豪勝
周二，風間真理和爆豪勝己、轟焦凍一起去參加臨時執照補習。
到了補習地點，竟然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只有一個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家夥。
風間真理走過去，晃了晃他的肩膀：「目良前輩？」
「哦，你們來了？」英雄公安委員會的負責人擡起頭來，睜著疲憊的雙眼跟他們打招呼。
「為什麽只有我們三個人？」風間真理問。
「這個……」目良反應遲鈍地應了一聲，「今天，是針對你們三人的特殊補習。」
「特殊？」風間真理覺得有點不妙。
「是的，」目良無神的雙眼掃過眼前的三人，用手點了點爆豪勝己，「這個說話惹人討厭的小子。」
他手指一歪，又指向了風間真理：「還有你，考試中毆打裁判……」
風間真理哼了一聲，「爆豪本來就不應該被扣分，能救人不就行了，還要態度好，這是想幹什麽啊？」
因為工作的原因，目良和她熟悉得很，也知道她當初是為了維護爆豪勝己才那麽做的。
他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說：「現在的職業英雄已經不同以前了，想要從人群裏脫穎而出，就要學會討好別人才行。」
看到眼前的三人準備反駁，目良擺了擺手：「廢話就不說了，這是你們的補習內容。」
他從兜裏掏出一張打印紙遞給他們，再次趴下了。
風間真理拿起來看了看：「去找長蛇英雄？通過她的考驗？？」
把頭埋進桌子裏的目良發出睡得正香的鼾聲，從他這裏是問不出什麽了，風間真理說：「咱們走過去吧？」
長蛇英雄的事務所離這裏不遠，爆豪勝己和轟焦凍都沒有反對。
這半個月來他們三人經常出來補習，有風間真理在，爆豪勝己和轟焦凍的關系也緩和了些——至少在風間真理看來是這樣的。
三人沒多久就走到了長蛇英雄的事務所，她的助手已經等在那裏了。
「你們稍等一下，」助手把他們帶到接待室，「蟒蛇還在休息，我先去叫她起來。」
「麻煩您了。」風間真理有點坐立不安，不是因為他們來太早打擾了長蛇英雄的休息，而是……這位英雄名字裏就有蛇啊啊啊啊！
長蛇英雄叫「蟒蛇」，英雄名聽起來恐怖，不過她其實是個脾氣好而且十分有魅力的女人。
她五官不算明艷，但也非常耐看。當她穿著一身華麗的金色長裙走進接待室的時候，風間真理感覺室內都亮了好幾度。
「啊！」風間真理註意到她頭頂的三個蛇頭，抖了一下，轟焦凍趕緊按住她的肩膀。
「怎麽？」轟焦凍在她耳邊問。
「我怕蛇啊QAQ……」她還是第一次真正見到長蛇英雄。
轟焦凍握住了她的手，爆豪勝己看到之後，也不甘示弱地抓住了另一只。
風間真理坐在他們中間，因為他們的動作，害怕的情緒瞬間被無語給取代了。
「哈哈。」長蛇英雄笑了起來。
她也算半個明星，常常去客串個電影拍點廣告什麽的，很受人們歡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見到她就發抖，感覺有趣極了。
她在雄英三人組對面坐下來，「目良先生都和我提過了，其實爆豪同學的問題不大……現任NO.1英雄安德瓦性格也不怎麽樣，用現在的標準去評判的話，他很有可能拿不到英雄執照。」
說完，她忽然想起轟焦凍的身份，自己捂著嘴笑了：「抱歉，我沒有冒犯安德瓦先生的意思。」
「沒事。」轟焦凍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在了解他的風間真理看來，他好像有點緊張。
也是怕蛇嗎？風間真理偷瞄了他一眼，看到他耳朵有些發紅。
轟焦凍感受到她的目光，心跳得更快了，和風間真理相握的手明明是屬於冰的部分，卻又燙得驚人。
隔著一個風間真理，爆豪勝己沒看到他的表現，對長蛇英雄的話表示了讚同。
「情況危急的時候，有人來救已經很幸運了，哪裏還管那麽多。」
「就是嘛，」風間真理說，「一個只會在旁邊安慰你的人，和兇巴巴的但是能幫助你脫離困境的人，正常人都會選擇後者吧。」
「但是需要救援的人畢竟是少數，」長蛇英雄嘆了口氣，「現在每年救人最多的是安德瓦先生，一年也就幾萬人而已，就算這些人全都支持他，也不過1%的支持率，連英雄排行榜末尾都上不了。」
風間真理是知道這些的，爆豪勝己未必不懂，但是聽到她這麽直接地說出來，還是沈默了。
在英雄飽和的年代，社會對於英雄的需求已經不同以往了。
想當英雄的人太多了，自然會出現競爭。現在的英雄，不僅要看實力，還要兼顧支持率和娛樂性……
「而且，」長蛇英雄停頓了半秒，「人遇到危險的時候，精神比較脆弱，如果不能獲得信任，不僅會給救援增加難度，被救的人也很容易留下心理陰影。」
她看了一眼明顯在思考的爆豪勝己：「我不是要讓你改變行為方式，只是想讓你更為了解自己為什麽會在這次考試中被淘汰而已。」
她轉頭看向轟焦凍和風間真理：「你們不屬於這個範圍，不過……既然補習內容已經交給我安排了，我這裏有一個絕妙的建議！」
她拍了拍手，讓助理把自己的造型師叫過來。
「哪怕不打算迎合別人，你們也要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受歡迎一點∼人氣對英雄排名影響很大的哦。」
長蛇英雄朝對面不明所以的三人眨了眨眼：「附近有家和我合作的甜品店，你們今天的補習活動，就是在甜品店做銷售，讓店鋪生意更上一層樓！」
「…………啊？」雄英三人組異口同聲，表情如出一轍的茫然。
這算什麽變得更受歡迎啊？
其實長蛇英雄就是想讓他們給她打工吧？
造型師帶著幾個學徒過來，聽清長蛇英雄的要求之後，立即蜂擁而上，把轟焦凍和爆豪勝己架進了換衣間。
風間真理則被長蛇英雄親自帶著去挑衣服、做造型。
一個小時之後，風間真理才在事務所的接待室裏重新見到他們。
爆豪勝己穿得很潮，耳朵還戴了兩顆深紫的耳釘，有點像逃學出來的不良少年。
風間真理又看向轟焦凍，他身上的白色T恤被人用紅筆畫了個Q版兔子，有點呆萌，感覺和他氣質極其吻合。
爆豪勝己把換下來的校服疊好，準備塞進書包裏的時候，看到風間真理穿著紅色的吊帶裙出來，眼神一凝，呼吸都亂了半拍。
他身邊的轟焦凍遲疑著問：「……不冷嗎？」
「……」風間真理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對她來說過短的裙角，「有點。」
爆豪勝己把校服外套扔給她，「先穿著。」
風間真理很少化精致的妝容，而且還是偏成熟的風格，爆豪勝己從沒見過這樣的她，想多看兩眼，又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眼。
余光瞥到風間真理動作迅速地套上了他的外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轟焦凍覺得他的笑聲非常刺耳。
早上溫度確實稍低一些，想到沒有外套風間真理可能會感冒，他抿了抿唇，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不高興。
長蛇英雄早就通知了甜品店的店長，他們剛到店裏，店長就熱情地帶著他們熟悉環境，還把剛烤好的面包送給他們當早餐。
除了店長之外還有兩位服務員，但是今天銷售的工作都要交給風間真理他們三人來做。
風間真理拿著甜品單和店內的產品核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工作的她有些苦惱。
一個剛進門的上班族看到她穿著雄英的校服，禁不住多瞧了兩眼，隨後目光往下，在風間真理白皙的腿部反覆流連。
風間真理皺了皺眉：「這位先生？」
爆豪勝己的吼聲同時響起：「再看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啊信不信！」
「！！」
上班族被嚇了一跳。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兇的店員。
爆豪勝己的三角眼瞪得他心裏一慌，本就理虧的他不禁往後退了兩步，撞到門框後驚恐地逃走了。
「……」風間真理望著上班族倉皇的背影，一言難盡地轉頭看向爆豪勝己。
「我就是不想他那麽看你啊。」爆豪勝己收起猶如惡鬼的表情，撇了撇嘴，竟然有些委屈。
風間真理被他透著些微顫抖的聲線觸動了，責備的表情一下子軟下來。
轟焦凍呵了一聲，說出的話像是剛凝成的冰塊，戳破了爆豪勝己裝可憐的招數：「別忘了你是來幹什麽的。」
「不就是銷售？」爆豪勝己反問的說話方式如同在挑釁，「這裏只有你是因為私人恩怨沒考上執照的吧？」
「……」轟焦凍眼神也冷了下來。
風間真理無視了他們爭鋒相對的氣場，拿甜品單在爆豪勝己頭頂上敲了一下：「給我好好工作，不許再搗亂！」
被轟焦凍提醒，她才想起來爆豪勝己剛才那是破壞工作的行為。
雖然爆豪勝己那麽做她挺開心的，但是人都被嚇跑了，還銷售什麽啊，還是不要再出現這種事比較好。
爆豪勝己切了一聲，風間真理看到他滿不在乎的表情，再次警告：「不要那麽兇，聽到沒有？」
「哼。」爆豪勝己扭過頭，沒有答應。
剛才沒有把那個上班族揍一頓他都覺得不解氣，要是再來個那樣的，他只會揍得更狠，只是把人嚇跑哪裏夠。
轟焦凍歪頭對風間真理說：「我也不喜歡他那麽看你。」
雖然這麽說，他的眼睛卻望著爆豪勝己，好似在說爆豪勝己一樣。
風間真理：「……好好工作行嗎？」
從轟焦凍對待爆豪勝己的態度裏感受到了些許敵意，她已經不想深究到底是為什麽了。
還以為他和爆豪勝己關系變好了，看來是她天真了。
他們來甜品店這段時間是上班高峰期，時不時有人進來買甜品，倒也沒有再發生剛才那種事，風間真理繃緊的神經漸漸放松下來。
到了下午，臨近下班時間，附近的學校也放學了，甜品店所在的街道才真正熱鬧起來。
風間真理正在和爆豪勝己說話，余光瞥到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在同伴的鼓動下，向爆豪勝己走來。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
「幹嘛？」爆豪勝己沒好氣地問。
「你、你你有INS嗎？」女孩子看到他目光移到自己身上，臉刷地紅了。
「那是什麽？」爆豪勝己裝傻。
「就是……」女孩看著說話又拽又酷的他，心砰砰直跳。
「社交網站，」一旁的轟焦凍突然插話說，「我在上面關註了真理。」
「什麽？！」爆豪勝己扭頭，瞬間變成了兇神惡煞：「你再說一遍？？」
他都不知道風間真理有INS這回事！！
女孩看著爆豪勝己的顏藝臉，再回想起剛才他作為不良少年的冷酷，感覺跳得過快的心臟嗙一下落了地，摔得粉碎。
她哇地一聲，哭著跑走了。
「啊。」轟焦凍指了指她，「人被你嚇跑了。」
「…………」全程沒有說話機會的風間真理倍感心累，「你們給我閉嘴。」
她把爆豪勝己和轟焦凍隔開，讓他們一個人站一邊，然後對爆豪勝己警告道：「不許說話！」
「那個半邊臉為什麽可以？」爆豪勝己和轟焦凍較上勁了。
「轟同學也不可以。」風間真理木著臉，斬釘截鐵地道：「你們只要安安靜靜地站著，別說話就行了。」
看到爆豪勝己滿臉不爽，風間真理說：「這樣吧，誰賣出去的甜品比較多，今天補習活動結束，我請他吃雪糕！」
「誰要吃那種東西，」爆豪勝己條件反射地刺了一聲，望了望她，忽然又勾起嘴角，問：「換個條件，陪我去看電影怎麽樣？」
看電影？轟焦凍沈思片刻，他不怎麽喜歡看電影，但是可以和風間真理一起去的話……
他轉過頭，認真看著風間真理的眼睛說：「我會贏的。」
風間真理幹巴巴的：「……那你，加油？」
轟焦凍突然高漲的勝負欲讓她有點心慌。
他不會也喜歡自己吧。
天吶。
風間真理捂臉。
如果真是這樣……想到接下來的兩個多月都要和他們兩個補習，處在這種令人尷尬的氣氛中，她感覺好窒息。
因為她的提議，爆豪勝己和轟焦凍沒有再互相較量，全心全意開始推銷店內的甜品。
總算沒有人被嚇跑了，客人也越來越多，店內的甜品幾乎銷售一空，今天的補習活動在他們難得默契的配合下圓滿完成。
不過這並沒有讓風間真理心情好一點。
「以後有空可以過來坐坐。」店長笑著和他們道別，還給他們一人準備了一個小蛋糕，裝在袋子裏。
回長蛇英雄事務所的路上，轟焦凍問：「是我贏了吧？」
風間真理一臉茫然：「什麽？」
「別裝傻啊，」爆豪勝己說，「明明是我贏了。」
「你說了又不算。」轟焦凍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風間真理。
爆豪勝己也意識到這一點，兇狠地看著她。
風間真理覺得她要是不宣布爆豪勝己是勝利者的話，他會和自己打起來。
她看了看他們倆，沈默了半晌，才說：「明明是我賣的甜品最多。」
「哈？！」爆豪勝己惡狠狠地瞪著她，低沈的聲音仿佛壓抑著怒火，「你再說一次？」
風間真理躲到轟焦凍身後：「沒有說我不能參加吧？」
「……你給我過來！」
「我不！」
「西內！！！」
爆破的火光和驟然出現的冰層撞到一起。
風間真理望著臉上寫了「我保護你」的轟焦凍，再聽到冰層後面爆豪勝己的叫喊……
突然感覺。
好絕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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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番外：霍克斯
*時間線在霍爾斯接受臥底任務之後
*與敵聯盟的聯系暴露，進入全民公敵線
——————
平安夜這天，天空灰沈沈的，好像隨時準備下雨一樣。
雄英放了半天假，風間真理下課之後馬上給霍克斯打了電話：「你到哪裏了？」
霍克斯在電話另一頭沈默很久，苦笑著說：「對不起，我去不了了。」
「這樣啊。」風間真理有些失望。
她和霍克斯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面了，而且霍克斯這段時間對她總是忽冷忽熱的，讓她有些不安。
不是對霍克斯感情的不信任，而是……總覺得霍克斯在做一些危險的事，不想讓她知道，也不想連累她。
雖然很少過問彼此之間的事，但是他這個態度，她實在放心不下。
於是在霍克斯準備掛掉電話的時候，她說：「我不知道你到底背負了什麽，但是……你能不能稍微信任我一點？」
霍克斯張了張嘴。
不是不信任你，而是——
砰！
突兀出現的槍響打斷了霍克斯的思考，他避開子彈的同時，飛快按下了掛斷鍵。
他從天台邊緣轉過身來，看到神射手和幾個英雄站在天台的通道口處。
「霍克斯，」神射手收回槍，沈聲問：「為什麽要那麽做？」
把情報透露給敵聯盟，將安德瓦引到九州和腦無戰鬥……他都已經是NO.2英雄了，為什麽還要做這種事？
被自己熟悉的人用冰冷的、充滿殺意的眼神盯著，霍克斯終於清楚地意識到——他現在，已經是敵人了。
是敵人了啊。
這種事，怎麽對她說得出口呢。
霍克斯嘆了口氣，他沒有回答神射手，反而問了個在旁人聽來沒頭沒尾的問題。
「你沒有告訴她吧？」
「沒有。」
神射手冷靜地陳述事實：「但她總會知道的。」
「和他說那麽多幹什麽，」和神射手一起來的英雄說，「咱們一起上，聯手抓住他。」
「對，不要再和他廢話了！」另一人搶先出手，他按下綁在手臂上的方形儀器，耀眼的黃色光束朝霍克斯飛去。
霍克斯避開飛射而來的光芒，羽翼一展，從天台躍了下去。
神射手幾人迅速跑到天台邊緣，看到他紅色的身影從鋼鐵林立的城市中穿梭而過，給冰冷的高樓大廈染上血一般的顏色。
無可奈何地看著那抹血色從視線裏消失，率先攻擊的那位英雄不禁罵了一聲，隨後怒道：「上頭為什麽不派會飛的英雄過來支援！」
「能追蹤到他嗎？」有人問神射手。
神射手回道：「有遮擋物，我的個性發揮不了作用。」
其他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裏的無奈。
霍克斯速度太快了，他們只能抓緊時間從天台下去，希望能從他逃走的方向找到線索。
成功從他們手下逃走的霍克斯也不輕松，落地之後，他首先從街邊的小店買了一套聖誕老人的裝扮作為偽裝。
他的翅膀太有辨識度了，好在聖誕老人的鬥篷完全可以遮住。
在買鬥篷的時候，霍克斯作為敵聯盟臥底的事還沒有暴露，收銀員仍然以為他是前途無量的大英雄，興奮地向他要了簽名。
他低下頭飛快把名字簽好。
從店內走出時，他突然想起，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想要他的簽名了。
他……已經是敵人了。
聖誕老人鬥篷裹住的身影看起來異常蕭索，路過的行人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然而他們只能看到霍克斯露在口罩外面的暗金眸子，仿佛冬日裏被水霧遮擋的朝陽，隔絕了所有溫度，變得極其陰冷。
離聖誕節還有幾個小時，聖誕老人出現在街上倒不是很顯眼，不過霍克斯買這套服裝的時候店長見過他了，為了避免被英雄們發現，霍克斯走到暗巷裏，再次換了一身衣服。
手機傳出了收到郵件的提示音。
發件人是一片空白，不過霍克斯清楚地知道那是誰發過來的。
上面標記了現在這座城市所有的監控盲區。
霍克斯把線路記下然後刪掉郵件，又想起了他從英雄公安委員會出來前的對話。
「不如將錯就錯下去。你和敵聯盟本就有聯系，現在暴露出來，對英雄社會打擊重大，哪怕只考慮這一點，敵聯盟也沒有理由不接納你。」
「不會太久的，只要能把敵聯盟一網打盡——」
「呼……」霍克斯呼出一口氣，用手搓了搓臉，躲避英雄的時候不小心把護目鏡弄丟了，被風一吹，他才覺得臉凍得厲害。
避開了街上的攝像頭，霍克斯繞進了一家破破爛爛的酒吧裏。
他披著黑色鬥篷，鬥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邊臉，酒吧裏卻沒有人對他遮遮掩掩的打扮感到好奇。
霍克斯從容穿過醉生夢死的人群，找到了隱藏在角落裏的暗門。
推開有些陳舊的木門，霍克斯看到荼毘坐在裏面，手裏抓著一把撲克。
門內除了他沒有任何人。
霍克斯關上門，走到他面前壓低了聲音說：「我暴露了。」
荼毘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嘴裏卻漫不經心地道：「真遺憾啊，害你不能繼續風光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麽。」霍克斯甩開鬥篷，背上的羽翼舒展開來，他皺起的眉頭也松了兩分。
他毫不客氣地坐到荼毘對面，翹起腿說：「我要加入敵聯盟。」
「這我可做不了主。」荼毘把牌扔到桌上，「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
荼毘確實對這種知名英雄墮落成同伴的事感到有趣，尤其是霍克斯和安德瓦似乎關系不錯。
霍克斯老神在在地抱著手臂，看荼毘摸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荼毘手突然僵了一下。
霍克斯挑眉：「怎麽？」
「欠費了。」荼毘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我出去找個手機。」
他起身從木門出去後，霍克斯沈下臉，不再掩飾自己煩躁的神情。
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錯，暴露了他和敵聯盟有過聯系的事。
英雄公安委員會那邊讓他繼續潛伏，為了演得逼真一些，還派了很多英雄追捕他，甚至沒有告訴那些英雄真相。
這次意外暴露給了霍克斯打入敵聯盟內部的理由，讓他有機會徹底摸清敵聯盟的底細。
霍克斯沒有拒絕。
但這也讓他無法兌現和風間真理的承諾了。
說好了聖誕節去約會的……
荼毘很快回來了。
說是找手機，其實是搶了一個。
霍克斯臉上就差沒寫上「你怎麽那麽不靠譜」的字樣了。
荼毘在他嫌棄的眼神裏鎮定自若地用搶來的手機撥通黑霧的號碼。
他最近沒有和敵聯盟的其他人一起活動，除了想招些新人之外，也是因為他要掙錢。
在敵聯盟比他單幹的時候還要窮，荼毘都快懷疑他們再這樣下去，都要吃不上飯了。
在荼毘腹誹敵聯盟財政狀況時，電話接通了。
黑霧大概還是和死柄木弔宅在臨時基地裏，荼毘打電話過去，那邊很快給出了回覆。
「我們老大說可以。」
荼毘掛掉電話，有些不懷好意地打量霍克斯幾眼：「聽說英雄收入很高的，你應該有不少積蓄吧？」
經過手機欠費的事，霍克斯已經對敵聯盟的資金儲備有了一定猜測。
他滿臉無奈地說：「我的卡被凍結了。」
又不是真心加入敵聯盟，怎麽可能提供資金讓他們發展下去。
荼毘無所謂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嘴角扯出了些許笑意，「一百萬，入會費。」
「你開玩笑嗎？！」霍克斯音量提高了些。
「你還沒有徹底暴露。」
看到霍克斯張揚的表情被不可思議取代，荼毘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你的粉絲裏，有錢人應該不少吧？隨便弄點錢對你來說不是很簡單？」
「……」霍克斯服了敵聯盟這奇葩的腦回路了。
他試圖說服荼毘：「我的通訊方式被警察監控了。」
「那是你的事。」荼毘聳了聳肩，他對預備同伴比霍克斯想象的還要冷酷。
在霍克斯陰沈的視線裏，荼毘坐回原來的位置，又抓起了桌上的撲克：「不管你用什麽手段，明晚之前把錢拿過來，我在這裏等你。」
想了想，對於這個非常有潛力的大金主，荼毘還是言不由衷地補上了一句：「祝你好運。」
霍克斯：「…………」
行吧。
如果這是加入敵聯盟必要條件的話。
都到這一步了，霍克斯不可能放棄。再爭辯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他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霍克斯被證實和敵聯盟有聯系，被警方通緝的消息蓋過了聖誕節歡快的節日氣氛，成為了最讓人震驚的大事。
而霍克斯本人，則在一家非法旅店裏，看著出現在自己門口的風間真理不知所措。
「不讓我進去嗎？」風間真理問。
「你……你怎麽找到我的？」霍克斯有些慌了。
「只要我想，我就能找到你。」風間真理說著擠開他走了進去。
她看起來很平靜，可就是這樣，才讓霍克斯越發慌亂。
霍克斯關上門，手剛碰到她，就被她打開了。
「你現在是敵聯盟的人了？」她問。
看到霍克斯通緝令那一刻，她終於猜到了霍克斯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麽。
「還不是，」霍克斯有些郁悶地說，「昨晚他們說要入會費，一百萬……」
風間真理哦了一聲：「我有。」
「你不用這樣，」霍克斯因為她話裏隱藏的深意倒吸了一口涼氣，勸道：「你不是說你喜歡現在的生活？有很多朋友，有信任你的同事，有——」
「他們都沒有你重要！」風間真理猛地打斷他的話。
她拉住霍克斯衣服的領口，霍克斯一點防備也沒有，踉蹌了一下。
他身體往前傾，就這麽和風間真理挨到了一起。
這讓他下意識低下頭，撞進了風間真理翠綠的眸子裏。
好像平靜無風的湖面突然起了波瀾，翠色的眼眸波光瀲灩，流淌出來的情意讓他心頭一陣悸動。
他伸手按住了風間真理的肩膀。
風間真理對他的情緒變化一無所覺，用抱怨的語氣說：「我真想撬開你的腦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坑。」
臥底這種事能隨便答應的嗎？
這也就算了，敵聯盟那個入會費明顯就是在坑人。
而且他昨晚就知道了入會費的事，竟然還不及時止損，這樣殷切地加入敵聯盟，只會被他們坑得更慘吧。
「嗯……」霍克斯在她近乎表白的話語之後，根本沒有再認真聽她的話。
他眨了眨眼，朝風間真理露出了一個帶著痞氣的笑容，「剛才沒聽清，你再說一次？」
他眼裏仿佛有火光跳躍，挑起的嘴角弧度太過居心不良。
風間真理驀地回過神，準備退開的時候，被他按住後頸，他的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就這麽吻了下來。
呼吸熾熱而急促，暗金色的瞳孔映出她驚慌失措的面容。
侵入的氣息帶著未曾掩飾好的霸道，讓幽綠的湖面掀起波瀾，仿佛驚濤駭浪撲面而來，不覆以往微風拂面的溫柔。
風間真理忍不住心頭顫動，根本無從拒絕他的攻勢，只能無助地抓上他的衣服。
站立的身影慢慢成了倚靠在他的身上，他摟著風間真理纖細的腰肢，眼底的晦澀逐漸轉變為了饜足。
良久之後，霍克斯才意猶未盡地從她紅潤的唇瓣離開，轉而親上她泛紅的耳根。
「現在的生活是你夢寐已久的，不應該被放棄。」他沙啞的聲音透著幾分溫柔，「就算是為了我，我也不會同意的。」
「不過，你想發展一段地下戀情嗎？」
「見不得光那種——」他在風間真理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聽到她發出一聲輕吟，忍不住笑了。
笑聲裏盡是引誘：「……會很刺激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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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番外：敵聯盟
進入冬天之後，第一場雪很快來了。
敵聯盟的臨時住所裏，渡我被身上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好冷啊……咱們把荼毘叫回來吧？」
「荼毘電話打不通。」死柄木弔躺在沙發上，聲音裏滿是不快，自從黑霧被抓住後，他的心情就從沒好過。
敵聯盟的處境也越來越差。
令外界聞風喪膽的敵人團夥在這個突如其來的下雪天，被困在了搶來的臨時住所裏。
厚厚的雪花從天空抖落到地面，堆積得越來越高，然後掩埋了門框和窗戶，把臨時住所遮蓋得密不透風，宛如另類的牢籠。
「荼毘的手機可能欠費了。」分倍河原仁說。
最近天氣冷得嚇人，他腦子裏的另一個聲音都不願意出現了，從這方面來看，他還挺喜歡這個天氣的。
他這句充滿貧窮氣息的話一出，室內都安靜了下來，只有渡我被身子給自己手掌呼氣取暖的聲音。
不知道安靜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拖沓的腳步聲，靴子踩在厚重的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緊接著，一股熱意從門口處傳來。
渡我被身子看到幽藍的光芒在門外跳躍，吞噬了積雪，蒸發的水汽從空氣中翻騰而出，把寒冷一掃而空。
她高興地叫起來：「荼毘回來了！！」
荼毘把門口的雪融化之後，一腳踹開門：「這麽想我啊？」
他嘴角掛著戲謔的笑，手往墻上一按，火花從他掌中冒出，猶如遊走的蛇類，在墻面肆意穿行。
不過一兩秒時間，火光便在墻面形成一個藍色的圓圈，把敵聯盟的眾人收攏到其中。
空氣中的溫度升高到一定程度，荼毘就收回了手。
斯賓納看著他身上的夾克：「你的衣服……？」
「義爛那裏搶的。」荼毘看了其他人一眼，臉上笑容加深了些，「我不回來，你們會不會凍死在這？」
這個玩笑聽起來一點都不好笑。
壓縮先生直接略過了這個話題，說：「我們得弄點過冬的衣物了。」
除了保暖的衣物，渡我用來抽取血液的針管斷了，其他人裝備也需要更新，可他們都是通緝犯，沒有黑霧的傳送，出去說不定就被英雄給抓住了。
提到更新裝備，窮得快揭不開鍋的敵聯盟內部再次沈寂下來。
分倍河原仁有些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拿起閑置的收音機接上了電源。
臨時住所裏還沒斷電，滋滋幾聲電流音之後，收音機被他調到了新聞頻道。
「昨天下午，維利斯遊樂園的創始人風間真理與渦輪英雄英格尼姆在東京天空蛋參加會面，同行的還有業內著名經理人塚內真……」
敵聯盟的臨時住所裏又詭異地安靜了幾秒。
荼毘突然嘖了一聲，摸著自己滿是疤痕的手含含糊糊地說：「……應該很有錢吧？」
馬格姐疑惑：「誰？英格尼姆？」
「啊∼受傷的英雄！我們可以綁架他！！」渡我被身子拍著手歡快地說，「這樣就有錢了！荼毘你真是個天才！」
荼毘：「……我說的是風間真理。」
這個名字被他說出來，敵聯盟剛剛回暖的空氣又降至冰點。
火光帶來的暖意迅速消散，寒冷再次占據了上風。
壓縮先生望了臉色忽然變得差勁的死柄木弔一眼，發覺室內又一次只剩下了收音機零零碎碎的聲響。
「這是英格尼姆宣布退役後首次現身，專家稱其事務所與維利斯方展開了新的合作項目，這次會面極有可能是為了響應剛通過的開放個性提案……」
今天的沈默是不是太頻繁了？
壓縮先生硬著頭皮接話，「我們不知道渦輪英雄住哪，而且就算受傷了，他也不缺自保手段，還是綁架風間真理簡單一點。」
馬格姐在突襲雄英合宿的時候見過一次風間真理，她現身不過幾分鐘，並沒有看出她有多厲害。
聞言立即點點頭，對壓縮先生的話表示讚同，但是很快提出了疑問：「雄英的老師很有錢？」
「這不太好吧……」分倍河原仁非常抗拒這個提議。
「不，很好。」死柄木弔從沙發上坐起，猩紅的眼裏閃過危險的光芒，「我們現在就去雄英。」
「我喜歡這次行動！」渡我被身子愉快地說，「咱們一起去找小真妹妹吧！」
「你認識風間？！」分倍河原仁被她嚇了一跳。
渡我被身子反問：「你不也認識她？」
「呃……」分倍河原仁語塞。
留下不認識風間真理的人守著住所，死柄木弔和荼毘、渡我被身子、分倍河原仁四人一同離開，前往雄英。
到了雄英附近，分倍河原仁沒有放棄勸說他們：「我們總不能到雄英裏綁架她吧，還是算了……」
「我們在外面等嘛。」渡我被身子說。
下雪天，路上的行人都少得可憐，死柄木弔可不想在外面挨凍，他拉了拉頭頂的兜帽：「我知道在哪可以找到她。」
他被連帽衫遮住的半邊臉盡是陰霾，其他三人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都選擇了默不作聲跟上他的腳步。
他們停在了一家雪糕店門前。
這是被死柄木弔毀掉的那家雪糕店。
上星期重建好之後開始營業了，然而受到天氣影響，店鋪這些天接待的客人寥寥無幾。
荼毘看著頭頂造型可愛的招牌，不知道想到什麽，笑了起來：「雪糕？哈哈。」
分倍河原仁還在想辦法讓他們打消主意：「這種天她不會吃雪糕的……」
雪糕店的老板看到有客人進來，剛想打招呼，對上死柄木弔猩紅的眸子，頓時升起危機感，還未說話，荼毘就上前把他打暈了。
「這家店裏好暖和。」
渡我被身子看著荼毘熟練地把人綁好，拖進後廚，嬉笑著說：「小真妹妹不來也沒關系嘛，我們可以把這裏當據點。」
「會被英雄發現。」荼毘戳破她的幻想。
「就隨便說說，」渡我被身子吐了吐舌頭，「荼毘你好嚴肅，像老頭子……」
荼毘翻了個白眼：「小變態沒資格說我。」
分倍河原仁套上店長的衣服，渡我被身子興致勃勃地打開雪糕櫃子，把顏色不一的雪糕都嘗了個遍。
荼毘則把店長的積蓄翻了出來，還找到兩件大衣，扔了一件給死柄木弔。
「有這些錢，可以去買衣服了。」分倍河原仁還是沒有放棄勸說，「我們回去吧……不，我不回！」
另一個聲音馬上拆台了。
死柄木弔仿佛沒聽到他自相矛盾的話，披著大衣，接過渡我被身子遞過來的雪糕坐到空位上，拿出手機開始打遊戲。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運氣好，他們還真等到了風間真理。
風間真理穿著米色大衣，裏面是雄英冬季的運動服，脖子上纏著鮮艷的紅色圍巾，這亮眼的顏色襯得她白皙的皮膚上多了幾分紅暈。
她似乎對雪糕店極為熟悉，推門進來就開始點單：「我要一個——咦？」
她看到了坐在雪糕櫃旁的分倍河原仁。
他戴了口罩，頭上是一頂黑色的帽子，把額頭的疤痕遮得嚴嚴實實。
風間真理覺得有些不對，問：「店長呢？」
「他、他回家了，對，回家了，讓我幫、幫忙看店……」分倍河原仁把聲音壓低了些，磕磕巴巴地說出事先想好的台詞。
風間真理點點頭，「我明白了，」她看起來神色並無變化，心裏卻警惕起來。
這種天氣搶劫案會比平時多一些，風間真理懷疑她正好撞上了搶劫後的犯罪現場。
想到剛到手的臨時英雄執照，她看向分倍河原仁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躍躍欲試。
「我要一個焙茶紅豆刨冰，加蜂蜜。」她還是打算先試探一番。
刨冰需要現做，分倍河原仁連刨冰機在哪都不知道，慌亂了幾秒後，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離他最近的荼毘。
荼毘側對著他們，這時正好轉過頭來，笑著問：「你有錢嗎？」
「荼毘？」風間真理立即戒備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荼毘一臉認真：「準備綁架你，看看有沒有人願意花錢來贖。」
「……」風間真理：「你在開玩笑？」
「我說真的。」他指了指還在打遊戲的死柄木弔，「還有個小變態在後面偷吃東西。」
「又說我壞話！」渡我被身子的頭從後廚的隔簾探出來，看到風間真理時眼睛一亮：「小真妹妹！」
四個敵聯盟的人。
風間真理權衡了一下實力，決定先離開。
她剛後退兩步，渡我被身子就說：「雪糕店的大叔在櫃子裏好像不太舒服呢。」
風間真理腳步一頓，聽到荼毘似真似假地說：「把他殺了吧。」
渡我被身子哎呀一聲，抱怨道：「荼毘你太狠心了，大叔做的雪糕這麽好吃，人家怎麽下得了手。」
風間真理：「……」
她看向始終沒有說話的死柄木弔，「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從她進門開始，死柄木弔手指就像是被凍住了一樣，沒有人發現他的遊戲界面已經很久沒有動過。
聽到風間真理問話，他把手機扔到桌上，冷笑了一聲。
他今天出門沒有帶上那些奇怪的手掌，風間真理清楚地望到他與性格極其不符的無害面容，淺藍的發絲服帖地垂在耳側，他望向她的眼神裏有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覆雜。
風間真理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購物中心那次意外接觸，她咬了咬唇，問：「你來殺我？」
死柄木弔紅眸閃了閃，目光從她紅潤的唇上掠過，意外地沒有接話，反而撿起了桌上的手機。
他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參與綁票的事，後來他們提到風間真理，他才……
她和死柄木弔之間奇怪的氣場讓荼毘有些不舒服，他踢了踢身前的凳子，說：「坐下來聊聊。」
風間真理站著沒動，荼毘又笑了：「你不想知道他是誰嗎？」
他朝分倍河原仁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荼毘！」分倍河原仁立即叫了起來，這次他忘了掩飾自己的音色，風間真理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你……」她看著分倍河原仁，話像是被堵在了喉嚨裏。
所有的關切已經不適合再表露出來，其余的情感覆雜到連她自己都無法分辨，更別提轉換成言語了。
靜默兩秒後，她別過頭，不再看他。
分倍河原仁手腳慌亂到都不知道怎麽擺了，直到她移開視線才鎮定下來。
想不到自己還能說什麽，他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她。
看著他們倆，荼毘剛好轉的心情再度差勁起來。
死柄木弔的視線從手機屏幕轉移過來，在兩人的臉上巡視片刻，突然露出一個森冷的笑。
渡我被身子大概是唯一一個不受影響的人，她從雪糕櫃子裏挖了兩個雪糕球裝進玻璃杯裏，然後跑到風間真理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風間真理其實沒怎麽和她接觸過，謹慎地接過她遞來的玻璃杯，禮貌地道了聲謝。
渡我被身子坐到她對面的桌上，雙手撐著臉，笑盈盈地看著她。
雪糕店內開了暖氣，風間真理覺得有些熱了，解開圍巾放到桌面上，猶豫半秒，她在渡我被身子面前坐下了。
「跟我們回去好不好？」渡我被身子問。
風間真理詫異地看了看她，她笑容加大了幾分：「真想讓他們看看你和我一起成為敵人的表情啊。」
風間真理頓時了然，她說的是渡我夫婦。
親生女兒成了罪犯，如果收養的女兒也……
「不會有那一天的。」風間真理說。
雖然她沒有和渡我夫婦相處多久，他們之間也存在著根深蒂固的誤會，但她完全沒有想過要報覆他們。
渡我被身子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突然咦了一聲：「那是……？」
透過玻璃窗，渡我被身子看到好幾個人影穿過風雪朝雪糕店的方向快步走來。
「是英雄！」分倍河原仁猛地擡高了聲音，「我們——」
死柄木弔面前的桌子轟然碎裂，本就詭譎的氣氛因為他突然發動個性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荼毘把還在昏迷中的雪糕店主扯出來：「你要和我們動手嗎？」
「放開他！」風間真理臉色沈了沈。
死柄木弔嗤笑出聲，「英雄……」他把手機收進兜裏，拍了拍落到衣服上的灰塵：「走了。」
他語氣越是平靜，越是讓人覺得心驚。
風間真理手裏刷地出現一把銀色長刀，橫在他的面前：「等等！」
死柄木弔擡眼看她：「還有事？」
他不知道風間真理什麽時候把消息傳遞給其他英雄的，剛才風間真理坐在這裏的時候，聽著她和渡我被身子說話，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寧靜。
然而現在，心裏突然出現的煩躁讓他想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毀掉。
他眼裏的血色越來越濃，風間真理原本還打算拖延到其他英雄到場，現在卻被他震懾在了原地。
「別以為我不會殺你。」死柄木弔說。
看到風間真理忽然變得怔楞的神色，死柄木弔突然覺得脫口而出的話太過多余。
他皺了皺眉，克制住自己想要再看向她的沖動，掀開雪糕店的隔簾，從後門離開了。
其他人走後，荼毘把手裏的人質丟到地上，深深看了風間真理一眼。
「下次見∼」他的語氣是與之完全不同的輕松。
走出雪糕店的後門，寒氣裹挾著雪花撲面而來，荼毘把手揣進兜裏，加快腳步跟上了前方的人。
雪越來越大，很快掩埋了他們出現的痕跡。
渡我被身子對荼毘說：「我覺得你只是想看看她。」
分倍河原仁莫名地心虛，拉了拉帽子蓋住被風吹得通紅的耳朵。
「這不是掙到錢了嘛，」荼毘也沒否認，從兜裏抓出一把零碎的鈔票，「買裝備還不夠，添兩件衣服也不錯。」
渡我被身子沒再追究這件事，嘻嘻笑道：「我給你們看個東西∼」
她從懷裏掏了掏，一條顏色鮮艷的紅色圍巾被她拉了出來，炫耀似的纏到了脖子上。
這不是風間真理隨手擱在桌上的那條？
荼毘&死柄木弔&分倍河原仁：「…………」
第116章 番外：相澤消太
又是一個開學季。
風間真理坐在講台的椅子上，突然想起自己來雄英當老師已經一年了。
春天的風裹挾著暖陽拂過教室，溫柔得讓人昏昏欲睡，風間真理打了個哈欠，感受到一道視線穿過窗戶落到她的身上。
她迎上那道視線，教室外的相澤消太卻突然收回了目光，在窗外停頓片刻，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風間真理不明所以，只能撐著頭繼續盯著講台下方的考生。
她這兩天有些感冒，吃了藥之後總是犯困，好在她對困意抵抗力比較強，才沒有在監考的時候睡著。
監考結束之後，她在椅子上坐了幾分鐘，等學生全部離開後，才慢吞吞地站起來準備收試卷。
相澤消太又來了。
放假期間風間真理以要進行英雄活動為由躲避他，雖然被他這麽優秀的人喜歡上，風間真理確實有點開心，但是她覺得自己實在難以回應這份感情，所以再見到他時，不禁有些尷尬。
相澤消太倒沒覺得有什麽，幫她收了考卷就和她並肩回了辦公室，態度自然得讓風間真理不知道怎麽開口才好。
他要是認真告白，風間真理還能果斷拒絕，現在這樣……除了躲避之外她也想不出其他的解決辦法。
然而相澤消太不是個想躲就能躲開的人。
風間真理在心裏嘆了口氣。
把試卷放好，她和其他老師去了監控室。
這次入學考試的實戰測試和體育祭差不多，主要考的是學生對於個性的運用等方面。
風間真理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旁邊的位置立即被人占了，她轉頭一看，還是相澤消太。
「……」現在換座位還來得及嗎？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直接，相澤消太看到之後馬上明白了，「不想看到我？」
「對啊。」風間真理幹脆承認了，「所以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不行。」
相澤消太面色如常地說出驚人話語：「我喜歡在你身邊。」
風間真理瞪大了眼睛望著他，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違和感。
「你今天好奇怪啊，不會是誰假扮的吧？」風間真理伸手過去，用力扯了扯他的臉。
「別鬧。」相澤消太抓住她的手。臉都被掐疼了，她絕對是故意的。
他把風間真理的手扣在掌心裏，指腹的薄繭刺得風間真理心裏一慌，連忙甩開了他的手。
他一下子就從風間真理記憶中的懶散少年和後來還算可靠的老師形象裏跨了出來，轉變為了她的追求者，沒有一絲猶豫，也不計較後果。
他不斷試探風間真理的底線，嘗試在她能忍受的範圍內尋找突破口，強勢的態度讓她難以適應，卻並未因此產生多少反感。
就像一個手段了得的獵人，風間真理忍不住想。
實戰考試很快開始了，風間真理把註意力放到了屏幕上，聽著其他老師的交流，她覺得這世間的事真是奇妙。
去年入學考試的時候，她還在監控室裏和相澤消太發生過爭執。
現在她又能心平氣和地聽他對場內考生的點評。
實戰考試不到半小時就結束了。
其他老師陸陸續續起身離開，相澤消太坐在風間真理的裏側，他從前方道路越過的時候，風間真理還坐在位置上。
她瞥到相澤消太半瞇著眼，好像沒睡醒似的，心裏一動，忍不住伸出腳絆了他一下。
相澤消太沒有同往常一樣避開，身體晃了晃，突然側過來，壓到了風間真理身上。
「！！！」
風間真理頓時石化。
她發誓她絕對不是故意的，只是相澤消太平時老欺負她，才讓她形成條件反射了。
「你起來！」她推了推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倒在她身上，頭壓著她的肩膀，低聲笑了起來：「這不是你想要的？」
「我沒有。」風間真理哽了一下，強詞奪理道：「這是意外！」
「原來是意外——」相澤消太又笑了一聲。
風間真理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你……你這是職場性騷擾！」
相澤消太長長地哦了一聲：「那你就是故意為難同事。」
他的聲音低沈猶如大提琴般悠揚，說出的話與之相反的欠扁。
風間真理有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氣是羞，只能用力推開相澤消太，「都說了是意外啊！！給我起開！」
相澤消太身上讓她覺得十分安心的特質多了幾分侵略性，她甚至能感覺到他隱藏在戰鬥服之下極具爆發力的身體，隱藏在黑發之下的英俊面容有著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連嘴角微笑的弧度都顯得格外迷人。
……更像一個信心十足的獵人了。
風間真理不知驟然升起的危險感從何而來，但她順從了自己的直覺，用力推開了他。
相澤消太順勢倒在旁邊的座位上，風間真理起身就走。
她走得太急，沒料到腳下一道黑影閃過，時機正好卡在她準備擡腳的瞬間。
步調突然被打亂，她本就因為感冒有些昏昏沈沈，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這麽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臉朝下摔倒在地。
相澤消太趁機伸長手臂一攬，將她拉到了懷裏。
在風間真理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相澤消太把絆倒她的腳收回來，悠悠地說：「這是報答你剛才的行為。」
說完露出了一個她熟悉至極的可惡笑容。
「…………」
風間真理：「你給我去死啊！！！」
她擡手掐上相澤消太的脖子，被相澤消太輕松擋下，她便抓到了他的手上。
他的戰鬥服往上挽了挽，露出線條流暢到近乎完美的手臂，勁瘦而且充滿力量感，風間真理體溫比平時稍高了一些，感受到他那裏傳來的涼意，她猛地收回了手，從他懷裏跳出來。
瞥到他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難以捉摸，風間真理恨恨地踹了他一腳。
「混蛋！！」
她覺得這麽下去她遲早有一天會被相澤消太氣死。
相澤消太拉住準備逃開的她，「感冒了？」
他用手探了探風間真理的額頭，覺得溫度確實有點高，又問：「吃藥了嗎？」
「和你沒關系！」
風間真理氣鼓鼓地瞪著他，這個人竟然這麽厚臉皮，耍了她又若無其事地開始關心她。
如果沒有剛才那一出，她說不定還會因為相澤消太這麽細致的表現而感動。
現在的話，她只想把相澤消太摁到地上暴打一頓。
相澤消太也不在意她賭氣的回答，用手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半圈進懷裏。
「去買藥。」
風間真理拿開他的手，不情不願地說：「我吃過藥了。」
相澤消太嗯了聲，「那就回去休息。」
少見的不容置疑的語氣。
雖然他平時態度也很強硬，但是風間真理第一次覺得不舒服，她還在氣頭上呢，聞言立即道：「我不去！」
「真不去？」相澤消太瞥了她一眼。
風間真理忍不住退後兩步，「……又不是很嚴重的感冒。」
說著氣勢就弱下來了，莫名地被相澤消太壓了一頭。
「那也要休息。」相澤消太對這件事超乎尋常的在意，看到風間真理不服氣的表情，又道：「或者你希望被我抱回去？我不介意被很多人看到。」
「……」風間真理。
相澤消太之前出任務去了，她監考那陣才趕回來，她的感冒確實不重，不然早就被他發現了。
他看了一眼垂頭喪氣走在前面，不想搭理他的風間真理，輕輕揉了揉她的頭。
「我有事和你說。」他試圖和風間真理搭話。
風間真理一聲不吭，好像身邊沒有他這個人似的。
她不合作的態度讓相澤消太反思了一秒自己剛才是不是做錯了，不過很快他就把這個想法給否決了。
風間真理總是會被他惹生氣，到底什麽原因已經不重要了，反而是另一件事……
「和你的英雄活動有關，」他盡量自然地開口，「拿到英雄執照的半年內不能獨自參加活動，你有搭檔人選了嗎？」
雄英附近事務所不多，時間也和風間真理對不上，最好是在學校裏面找搭檔。
風間真理最初的人選是神射手，然而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連自己的英雄活動都減少了，更別提帶她一起。
說到正事，風間真理的氣也就生不起來了。
想了想平時關系比較好的幾位老師，她有些不確定地說：「麥克老師吧……」
相澤消太立即道：「他去年帶新人出錯，被取消了指導資格，」頓了頓，他又看了風間真理一眼，「現在雄英裏，只有我……」
他沒有說完，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收緊了兩分。
並不像話裏的那麽滿不在乎，仿佛隨口一提，對於他的緊張，風間真理簡直一無所覺。
風間真理現在避開相澤消太都來不及，還和他一起搭檔……
她糾結地皺起眉頭，相澤消太也不催促，心裏的弦卻悄然繃緊了。
直到教師宿舍樓下，她才舒展眉頭，輕輕地說：「謝謝。」
在心裏反覆衡量過後，風間真理覺得英雄活動更重要，搭檔也不是固定的，等神射手忙完了，她還可以找他一起行動。
這是答應了嗎？
相澤消太不動聲色地長出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片刻後心又高高懸起。
這聲謝謝，是真的答應了？還是婉拒？
這個拙劣的謊言，只要有其他任何一個老師在場都可以輕易拆穿，她真的什麽都沒看出來，就這麽答應了嗎？
相澤消太不意外她對自己的信任，然而在這件事情上，還是內心不確定的因素占了上風，面對感情，他遠不如平時的理智，表現就如尋常人喜歡嘲笑的毛頭小子一般。
他瞥了風間真理一眼，帶著兩分試探開口：「有行動我叫你？」
「嗯。」風間真理點了點頭。
她覺得相澤消太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細看又什麽都沒發現。
過了幾天，風間真理帶A班的學生去外面參加社會活動。
快放學的時候，相澤消太把工作處理完，準備到雄英外面的便利店補充些生活用品。
剛走到街上，他就聽到迎面走來的人說：「現在的敵人越來越猖狂了。」
「還好咱們住雄英附近，」另一個人也嘆了口氣，說：「剛才那是雄英的校車吧……」
雄英今天只有風間真理申請了校車出去，相澤消太心裏咯噔一聲，趕緊攔下說話那人，「抱歉，能告訴我出了什麽回事嗎？」
那人瞧出他眼底的焦急，伸手給他指了個方向：「就在前面，之前出現了幾個敵人……」
「謝謝。」相澤消太沒聽他說完，飛快向那個方向跑去。
印有雄英標志的校車停在街頭的銀行門口，似乎是事件已經結束，前面聚集的人群漸漸散去，相澤消太越過他們，看到A班幾個女生在中心圍了一圈。
「現在應該拿繃帶來吧？」八百萬百不太確定。
「人都快不行了，當然是先止血呱。」蛙吹梅雨說。
相澤消太越過他們頭頂，看到風間真理靠在銀行的玻璃門上，身上全是猩紅的顏色，刺得他眼睛一陣暈眩。
「止血已經沒用了吧，失血太多了……」蘆戶三奈小聲驚呼，「欸，相澤老師！」
相澤消太面無表情地從A班的女生中間穿過，動作僵硬如同人被操縱的傀儡。
失血過多……
風間真理聽到聲音，擡起頭來看他。
她清澈的眼神讓相澤消太心跳幾乎停滯下來，神經一抽一抽地疼，血腥氣直沖入鼻腔，他眼前一黑，幾乎跪倒在風間真理面前。
「相澤老師……？」
他凝重的神色讓女生們有些不知所措，風間真理朝他們眨了眨眼，而後看到相澤消太動作遲緩地在自己面前蹲下了。
他的手指顫抖地觸碰起她的臉，如同對待易碎品，生怕一用力就把眼前的畫面給破壞了。
「真理……」突如其來的悶痛將心臟撕裂成了兩半，痛感沿著身軀往上，猶如鋒利的刀隔開了他的喉嚨，他幾乎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眼裏就這麽被突如其來的水汽模糊了。
「別哭……」她的聲音有些虛。
她都不敢看相澤消太，只能往四周亂瞟，如果相澤消太沒有被蘆戶三奈的話誤導，他一定會發現她這是在心虛。
相澤消太揉了揉眼睛，咳了兩聲，才低聲說：「沒有……是幹眼癥發作了。」
英雄總是會遇到危險的，他經歷過很多次告別，但不代表他也能平靜地面對現在這種場面。
在他的設想裏，他和風間真理還有數不清的時間用來相處，然而那些美好的想象，都在這一刻被她身上的血色無情地覆滅了。
風間真理沒想到他這時候還要顧及面子，竟然覺得他有幾分可愛，輕輕嗯了一聲。
她看到相澤消太崩著臉，佯裝無事，眼裏的世界卻破碎得不成樣子，憋了好一會兒，還是不合時宜地笑了出聲。
身後的A班女生們沒有那麽大膽，傳出的是此起彼伏的奇怪氣音，仿佛在憋笑。
相澤消太沒有管身後那些人，望著風間真理鮮活的笑臉，不禁有些發楞。
風間真理把相澤消太的頭轉到另一邊。
他擡眼望去，幾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敵人癱在地上，血在他們面前匯聚成了一灘水窪，然而他們看著他的眼神卻透露出些許同情。
相澤消太遲緩的思維開始運轉起來。
「身上的血都是他們的。」
他的表情實在有意思，風間真理稍作解釋之後就笑了，笑聲越來越大。
被八百萬百小聲提醒，才明白自己說錯話的蘆戶三奈小心翼翼地說：「真理覺得……反正沾了血，就順便給我們練習一下急救……」
相澤消太：「…………」
很好。
相澤消太努力了好久，才勉強維持住自己的表情不至於太過崩壞。
「你每天都在想些什麽啊，」風間真理扯住他的臉，「我這麽厲害，怎麽可能會有事。」
這麽輕易就相信了她出事的消息，心裏大概腦補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吧，說不定晚上還會做噩夢呢。
風間真理終於看到了他的不安，給予了她無限安全感的男人內心雖然強大，但也不是毫無破綻。
相澤消太目光顫動了一瞬。
他猶如水洗過的黑色眼眸透出的光亮讓風間真理噫了一聲。
趁著他還在楞神，風間真理從地上坐起。
在A班的人和到場的警察交談時，她的手擦過相澤消太的眼角，觸到還未消失的濕潤痕跡，她在他耳邊輕聲說：「相澤老師，我發現——」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騙人者終將被騙hhhhh
原本三三番外寫出來是BE，後來忍不住改了，小心藏起了自己準備捅刀的手qwq
番外到這裏就全部結束啦∼大家可以去專欄收藏我的新文（瘋狂暗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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