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溫柔的哥哥
「我想變得像哥哥一樣強大。」
「笨蛋。」
小小的女孩眨掉眼角的淚珠，視線模糊間，隱隱約約看到一顆榴蓮頭在面前晃蕩。
哥哥大力揉了揉她的腦袋。
然後瞪著眼凶巴巴的說，千代是個大笨蛋。
「千代不用變強，千代有我保護就足夠了。」
哥哥的臉上還零星掛著兩道彩，但是方才那群欺負過千代的熊孩子，卻被哥哥揍趴了一地，縮在旁邊嗷嗷的哭，卻不敢看哥哥一眼。
「沒有個性也沒關系，我會一直一直保護你。」
哥哥的表情很凶，搶似的牽起她的手，用自己的小拇指輕輕勾住她的小拇指，實際動作卻溫柔到不像話。
千代一癟嘴，眼淚又劈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喂，你不要哭啊」
爆豪勝己有些無措，他用袖子幫妹妹擦起眼淚。
「對不起」
千代哭的更凶了。
「那那那哥哥再幫你揍他們一頓」爆豪也不再裝成凶巴巴的樣子，放緩語氣笨拙的安慰起妹妹:「以後誰再敢扯你辮子我就給他們剃光頭」
這是爆豪勝己和妹妹所做的第一次約定，這時候他剛剛開始上幼稚園。
約定的內容是
他會永遠的保護妹妹。
千代很喜歡哥哥。
千代覺得哥哥是世界上最強大最溫柔的人。
雖然其他和爆豪熟悉的人都從來都不會用溫柔一詞去形容他吧
千代是爆豪的胞妹，她大概比爆豪晚個半小時出生。
先出生半小時的爆豪便榮幸的攬過哥哥的頭銜，義無反顧的承擔起了照顧妹妹的責任。
小時候，爆豪從來不與妹妹爭搶玩具和零食，但是除了妹妹之外誰碰他的東西他都要發火。
爆豪牽著妹妹的手帶她去公園沙地玩，有阿姨看到他們的穿著打扮差不多，非常驚訝的感嘆:「這對兄妹的差別真大啊，真的是兄妹嗎」
沒錯，雖然是雙胞胎，可他們外貌卻沒多大的相似處。
爆豪長的隨媽媽，從小五官就帶著侵略性，頭發也從來都是爆炸榴蓮頭，自帶不良氣息。
千代的相貌卻極柔軟溫柔，墨眸如一潭湖水，帶著空靈的氣息，笑起來眉眼彎彎，是個美人胚子。
升上幼兒園時，爆豪學會了給妹妹扎小辮子，一邊梳一個馬尾，妹妹走路蹦蹦跳跳，小辮子也跟著蹦蹦跳跳。
千代也越長越漂亮了，一旦爆豪離開她超過十米，就有一群調皮的小男生像裝了雷達那般往她面前湊。
單單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是熊孩子們為了吸引千代的注意，什麼都做的出來。
比如說揪她的小辮子。
揪辮子沒什麼，她不怕疼。
可是辮子是哥哥用心幫她扎好的，小兔子頭繩也是哥哥陪她一起買的。
為首的男孩子高高舉著頭繩不還給她，他興奮的看著千代氣紅了臉跳著試圖去搶回頭繩，黑發散落到肩頭宛如精致的洋娃娃。
那是哥哥送她的東西。
千代委屈到鼻頭酸酸，眼淚一滴兩滴的掉出來。
「喂你們這些混蛋」
再回過神來時，方才欺負過自己的小男生們已經被哥哥胖揍一頓，跑的跑，哭的哭。
長相凶巴巴的哥哥瞪著眼走上前然後慢慢的幫她梳理頭發，重新扎小辮子。
「千代是沒個性的愛哭鬼只會躲在爆豪後面哭」
有個男生大概沒被打怕，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頭都不回的大喊大叫。
爆豪順手摸起一塊石頭投擲過去，那個男生應聲倒地。
當晚，爆豪和那個熊孩子進了同一家醫院。
男孩被爆豪的石頭砸破了頭。
爆豪被自己的媽媽胖揍了一頓，要一個星期都趴著睡。
千代將蘋果削成小兔子的樣子，一塊一塊喂給哥哥吃，怕他無聊，還從家裡拿來了很多童話書，一字一句認真的讀給哥哥聽。
爆豪那段時間時常在想，他要是能晚點出院就好了。
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妹妹落寞的眼神。
千代在四歲那年，仍然未能覺醒個性。
無個性的案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離家不遠處的綠谷家就有一個相同的例子。
自家妹妹常常被嘲笑她的人與綠谷出久混為一談。
這大概也是爆豪討厭綠谷出久的最大原因之一。
綠谷出久常常羨慕的跟在他身後，說著希望能像他一樣強能做英雄之類的話。
爆豪卻嗤之以鼻。
連自己的妹妹都沒說自己想做英雄，他憑什麼
爆豪回到家裡，詢問千代，以後想做什麼。
千代正在學寫字，她很聰明，這時候已經能寫出不少完整的句子出來。
她放下鉛筆，對著哥哥溫柔的笑了笑。
「我想當個普通人。」
見爆豪的神情微變，她慌忙補了一句:「因為哥哥成為英雄以後保護我就夠了。」
唔
所以自從那天起，爆豪勝己便多了個理想。
成為英雄。
因為，只有成為了英雄才能更好的保護妹妹。
於是，在哥哥的陪伴下，千代作為一個無個性的普通人，平安而幸福的渡過了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
爸爸媽媽常常會很忙，所以只能由哥哥送千代上學，接千代放學。
千代喜歡哥哥做的飯，千代喜歡哥哥為她選的衣服，千代喜歡哥哥裝出凶巴巴的表情別扭的對她說話的樣子。
千代很喜歡哥哥，沒有任何理由。
可惜，雖然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千代的外貌卻一點也不普通。
柔順的黑發散落腰間，閃爍著太陽的光澤。
如墨的眼神溫溫柔柔，像極了天空最輕最軟的雲。
誰見了都想多看兩眼，都要在心裡贊嘆一番。
簡直就像從古畫裡走出來的大和撫子。
為了避免妹妹被奇怪的小男生盯上，等到升到了初中之後，在學校時，爆豪一天天的也是操碎了心。
比如說，他得忙著從妹妹鞋櫃書桌裡一張張的搜羅情書，按時赴約。
而那些塞情書的小男生們，原本懷揣著對美少女的萬般憧憬，卻只等來了一個怒氣衝衝的榴蓮頭。
而且連話也不說，上來就動手，從樓上揍到樓下，將他們打的滿學校跑，教導主任來了也沒用。
「去你們的一個個的以為自己是誰連老子都打不過居然還敢泡老子妹妹滾回去修煉幾千年再回來」
爆豪叉腰怒罵，活像一只正在噴火的霸王龍。
久而久之，也終於沒多少小男生敢去糾纏千代了。
這大概也是千代身為校花卻一路單身過來的最直接因素。
千代雖然對那些被哥哥暴揍的小男生們感到抱歉，卻也無可奈何。
她太了解爆豪了。
一旦遇到與她有關的事情，縱是她也不可能說服爆豪改變自己的觀點，就連她也無可奈何。
「哥哥他雖然很溫柔，但是有時候莫名其妙的很倔脾氣呢。」
同桌的戈薇投來驚恐的目光。
「原來爆豪同學在千代醬的眼裡只是偶爾倔脾氣嗎」
雖然沒怎麼正面交流過，可爆豪在學校裡的外號是毀天滅地爆炸榴蓮頭哥斯拉這種級別的。
「對呀，偶爾，我讓哥哥放學陪我一起去大河同學家道歉，他也同意了。」
大河同學就是昨天隔壁班一位用情書約千代告白卻慘遭爆豪毒打的某個男生。
對此，大家紛紛表示，敬他是條漢子，居然敢以身試爆豪。
「大河同學真可憐呢。」
爆豪同學親自登門道歉
怕不是會在身體摧殘之後，繼續迎來心靈上的摧殘吧。
戈薇搖了搖頭，看著笑容溫順的千代，一時間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天然呆還是真的呆。
千代想做個普通人。
因為有哥哥保護她，那樣就足夠了。
這是一直以來，哥哥與她強調的話。
哥哥也的確做到了，無條件的照顧她，疼愛她。
做個無個性的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千代甚至想好了以後的發展，幼兒園教師或者小學教師畢竟她很喜歡小孩子，也有足夠的耐心去教導他們。
但是某一天發生的事情卻改變了她的想法。
臨近結業演出，因為器樂社的排練，她沒有讓哥哥等著她放學，而是千方百計的勸說了他先回家。
畢竟千代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每天都由哥哥接送。
「喂，你們看那個陷進淤泥怪的家伙」
「那個榴蓮頭是不是爆豪勝己大魔王啊」
「不會吧大魔王當街被怪人抓起來，真遜。」
回家的路上，千代恰巧看到了商場大屏幕上的回放。
這短短的視頻，終於打破了她一直以來的念頭。
千代的書包摔在地上，平日視為珍寶的笛子也摔出了缺口。
爆豪被糾纏的畫面不過出現了幾秒鐘，卻將她的內心戳的鮮血淋漓。
她的眼裡也完全看不到衝進來的綠谷出久，或者阻止了這次混亂的歐爾麥特。
她只看到了哥哥。
哥哥遇到了危險。
哥哥遇到了遠比他強大的敵人。
哥哥受了傷。
腦袋嗡嗡的響著，千代覺得眼角干澀疼痛，她趴在地上，顫抖著手摸出手機，撥通了哥哥的號碼。
嘟嘟嘟
換作日常，無論何時何地，兩秒鐘之內，千代便能聽到哥哥的那聲裝作很不耐煩的」喂」。
可是這次，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很久，卻沒有人接聽。
千代握著手機，淚水奪眶而出。
沒錯。
哥哥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縱然強大如哥哥，也是會受傷的。
第2章 寂寞老哢
「臭久給老子記住老子是靠自己擺脫怪人的根本不需要你的幫助」
怒氣衝衝的對著綠谷放完了狠話，爆豪背過身去頭也不回的大踏步往家走。
憤怒。
超級憤怒。
憤怒到路上看到誰都想抓起來打一架。
他怎麼會那樣隨隨便便的就被怪人抓住了，甚至險些被吞噬，還得靠著廢久來救場
爆豪勝己確定以及肯定，他長這麼大也沒遇到過這樣憋屈的事情。
但是沒走幾步他就想到了某件更重要的事。
千代今天部門活動，所以並沒有與他一起回家。
現在，在那場倒霉的騷亂之後，早就過了千代放學的時間。
爆豪他忙從書包裡掏手機，想給千代打個電話解釋，並且在腦袋裡飛速構思著理由。
沒錯，就說覺得自己上次和那個該死的大河道歉的不夠充分，又往人家家裡跑了一趟好了。
非常尷尬的是，等爆豪將書包裡的東西都倒出來撒了一地找了個遍後，也沒見著自己手機。
多半是在被方才那個怪人糾纏時弄丟的。
爆豪勝己大腦陷入當機，比方才被淤泥怪抓住時還要慌亂。
手機丟了都他媽是小事，他連自家房子炸了都不會有多慌。
這時候爆豪慌的只有一件事
老媽老爸全都沒下班。
現在千代一個人在家。
他弱小的漂亮的溫柔的妹妹，現在一個人在家
說不定還在盼星星盼月亮等著哥哥回去打哥哥電話打了多少個都打不通
爆豪的毛都炸飛了，書包和地上的東西也不要了，拔腿就往家裡跑，速度堪比全盛時期的歐爾麥特。
說實話的，這麼多年來，千代獨自待看家的時候屈指可數，因為爆豪整天都在腦補各種各樣的獨居少女意外事件，根本不敢放妹妹一人在家。
他順手抓過一個無辜路人，喊了句手機借老子一用便邊狂奔邊一秒鐘之內打好號碼並撥通，將還沒反應過來的路人遠遠甩在身後。
「喂」
電話也沒響多就接通了，那頭妹妹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
爆豪頓時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被揪緊了，比方才被怪人吞噬時還要難受一萬倍。
「千代，你怎麼了」
爆豪將聲音放的極其溫柔，溫柔的不能再溫柔，要是這時候的聲音給綠谷聽見說不定他會嚇到倒立跑逃到市區另一邊。
「哥哥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電話另一頭，千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軟軟的詢問爆豪。
「你現在來玄關吧，哥哥就在家門口。」
什麼憤怒什麼怨氣，這時也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爆豪順手將手機一扔，准確無誤的落到方才路人的手中，然後用風一般的速度，一路衝刺回了家。
因為長途奔跑，爆豪渾身是汗，有些氣喘吁吁，不過也迅速調整好了呼吸。
妹妹沒有呆在玄關，而是站在院門口靜靜的等待著他。
「多大人了，還這麼纏哥哥。」
爆豪假意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大踏步上前用力摸了摸千代的腦袋，但千代的目光卻全部集中在爆豪掌心零零散散的擦傷上，沒有回應他。
「因為我回家回晚了所以你生氣了」
話音剛落爆豪便又開始後悔。
剛才那句話語氣太生硬了，小千代說不定會以為自己在凶他。
妹妹的性格可敏感了，他怎麼可以亂凶妹妹
「哥哥。」
千代沒有回答爆豪的問題，她雙臂環住哥哥的脖頸，悶悶的喊了一句。
硝酸甘油的氣味很甜，至少對千代來說是如此，是比糖果還美妙的甜香。
我不要你去當英雄了。
這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千代的唇抿了抿，卻也只字未提自己剛剛看到那個新聞的事情。
哥哥一定不想讓她知道。
所以她也得裝作不知道。
她垂下眼盯著自己腳尖看，過了半天才回答:「笛子摔壞了。」
「笛子壞了有什麼好哭鼻子的，改天帶你去買倆新的，要什麼樣的買什麼樣的，幫你把樂器行搬回來都行。」
爆豪心中大石這才落下幾分，權當她是因為笛子摔壞才心情不好，更加用力的揉把起妹妹的腦袋。
「你去寫寫功課，我去做飯」話說到一半，爆豪走到廚房又剎住了車，他看到一口鍋裡咕嚕咕嚕煮著他喜歡的辣味咖喱，另一口鍋則是燉著香噴噴的大骨湯。
「不是說過不要你做飯嗎」意識到自己又開始凶自己妹妹的爆豪又拐了個彎試圖圓自己的話:「等我回來做就可以。」
千代不是不會做飯，只是爆豪不知道擱哪聽到的女孩子飯做多了手會變粗糙，臉蛋會被油煙熏成黃臉婆。
他才舍不得自己的妹妹變成黃臉婆
從此以後，爆豪在時，千代便不能踏入廚房半步。
千代搖了搖頭:「哥哥很累了我只是想給哥哥幫點忙。」
哥哥每一天都在備考雄英，一邊復習知識一邊鍛煉個性，哥哥已經很累很累了。
更別說今天他遇到了那樣的危險，卻裝成沒事發生的樣子，一門心思的擔心她。
「那也不用你做飯。」爆豪擰著眉:「大不了讓老太婆讓媽媽回來做。」
「媽媽下班回來也很累。」
「那就老頭子。」
「可是爸爸做飯很難吃。」
爆豪被千代哽的無力反駁，但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反正我不許你做飯。」
千代癟癟嘴，覺得這時候的哥哥真倔，十頭驢都拉不回來。
「咖喱煮好了，我去盛」
「不用，我去」
爆豪一把將千代按回客廳，然後將妹妹做的咖喱盛好端出來。
蒸氣縈繞著香氣，他覺得自己大概能就著咖喱吃一鍋飯。
爆豪喜歡吃辣，所以千代特意加了比較重的佐料。
她雖然沒有什麼過於討厭的食物，可是身體差，一吃辣准要咳嗽兩天。
爆豪嘗了一口咖喱便直皺眉，伸手沒收了她的餐盤。
千代乖乖的坐著沒動。
爆豪轉身去廚房忙活一番，又端了盤蛋包飯出來。
還用番茄醬在上面擠了個笑臉。
千代看著畫了笑臉的蛋包飯，沒直接動筷子，而是添了幾筆畫出一個榴蓮頭，活像一個q版爆豪。
「我才沒笑的這麼傻。」
爆豪這樣評價。
「哥哥臭美，我才沒有畫你。」
千代做了個鬼臉，一筷子戳開笑臉，露出蛋皮裡包裹著蛋液的金燦燦的炒飯。
炒飯很香。
不是畫他那是在畫誰
爆豪苦思冥想，也沒法從記憶裡揪出第二個榴蓮頭來。
不過那笑臉倒是讓他想起了綠谷出久的傻臉
他為啥要畫笑臉
爆豪搖了搖頭，細細品味著妹妹煮的咖喱，然後看著千代安靜的面龐發呆。
妹妹一定是心情不好了。
她今天都不帶笑的。
平時溫溫柔柔的大和撫子，今天仿佛變成了冷美人。
不過妹妹不管什麼表情都好看就沒錯了。
可惜爆豪根本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能哄妹妹開心，他苦思冥想，想著周末除了陪她去選笛子之外，要不要再帶她去趟游樂場。
換作以前，妹妹早該開始和他聊今天學校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了。
爆豪覺得氣氛太沉默，便打開了電視。
不開還好，一開，便是他被怪物抓住狼狽模樣的新聞回放。
他驚的差點一個爆炎丟過去炸飛電視機。
還好妹妹在，爆豪只是急速換了個台，找到某個正在放動畫的頻道。
他心有余悸的瞥了眼千代，發現她的視線仍然沒離開飯桌，似乎在想心事。
幸好幸好，千代沒看到剛才那個畫面。
爆豪在心中長出一口氣，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暴嬌如他，扒了兩口飯後卻異常坦率的開始解釋:
「其實我今天回來晚了是為了找綠谷出久復習考題。」
該死的為什麼他要搬廢久出來當理由
可是班上筆試成績最好的也只有綠谷出久了。
千代抬起頭，墨色的眸子將他有些失措的表情倒映的一覽無余。
她揚起唇，盡量使這個微笑看起來自然一些。
「哥哥要加油考上雄英喔。」
「那當然」爆豪驕傲起來:「我會努力成為職業英雄。」
也會努力保護妹妹。
可是說完這句後，千代便轉過頭去看電視節目了。
徒留一個孤單落寞的老哢，多希望妹妹能多和他說兩句話，能多粘粘他。
動畫似乎是圍繞穿越異世界展開的，最近的大熱題材。
男主平平無奇，可是後宮妹子一個比一個漂亮強大，性格也各不相同。
對於這種廢宅異想天開型的動畫，爆豪向來不屑一顧。
可惜自己的妹妹現在看的津津有味，他也不能有一點點的怨言。
「哥哥的手機，我放在哥哥的書桌上了。」
千代一眨不眨的望著屏幕裡的銀發精靈美少女，突然開口說道。
爆豪異常震驚，險些將嘴裡的咖喱飯全部噴出來。
「哥哥把它丟在了學校裡沒帶，放學時我有檢查你的抽屜。」
唔，是這樣嗎
今天遇到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爆豪對此好像沒多大印像，便也相信了千代的話。
千代當然是騙他的。
她走到了一片狼藉的事故現場，在某個未被鏟除的淤泥中扒拉到了爆豪的手機。
如果她能有個性的話
千代抬起頭，看著正在清理著事故現場的英雄們，看著大屏幕上歐爾麥特的笑臉。
她的身體素質太差，沒多走兩步便氣喘吁吁。
天知道，如果沒有英雄出手相助的話，哥哥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如果她也能有個性的話是不是就能幫哥哥做到更多的事情了
千代反悔了。
她不想繼續當一個被哥哥保護的小女孩了。
第3章 吹妹狂魔
縱然有萬般心事，千代今晚卻習慣性睡的很早。
一夜好夢。
在夢裡，她終於擁有了強大的個性，能夠輕而易舉的與巨大的妖獸戰鬥。
從掌心便可以輕易創造出強大的結界，華麗的術式。
真的非常，非常的帥氣。
爆豪半夜醒來時，發現妹妹的房門未關半掩，小夜燈還亮著。
千代一向怕黑。
爆豪猶豫了一會，隨後做賊一般，躡手躡腳的進了妹妹的房間，連自己中途腳步聲稍微重了些都要嚇出一聲冷汗，生怕把千代吵醒。
從門口走到妹妹的床大概走了一萬年那麼久。
爆豪宛如完成了大業，長吁一口氣，伸出顫抖的雙手仔仔細細的幫妹妹掖好被子。
其實千代的睡姿很乖巧，完全不用幫忙掖。
「去死你們這些可惡的妖怪」
一句語氣軟綿綿的威脅嚇禿了爆豪。
不過冷靜下來後，卻發現是妹妹在夢境中的囈語。
換成現實中，溫柔的千代鐵定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妹妹的這句夢話會破壞掉爆豪心中妹妹完美無缺的大和撫子形像嘛
不可能。
若不是怕吵醒了千代，爆豪現在已經開始激動的拍大腿了。
不愧是他的妹妹
在夢裡也這樣堅強勇敢和妖怪作鬥爭
爆豪望著妹妹上揚的嘴角，心都化了一半。
你媽的，我妹妹太可愛了。
不過她會不會因為打不過妖怪，從美夢轉為噩夢啊
考慮到了這一點，爆豪的心情又瞬間晴轉陰了。
他可沒辦法跳到妹妹的夢裡去保護她。
完了，這樣看起來，妹妹的表情似乎從方才的得意轉為嚴肅了莫非真的在夢裡出現了賊難纏的妖怪
「早上好，哥哥。」
千代下樓時，睡眼惺忪的對爆豪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爆豪揉著眼睛，悶悶回了一句。
千代注意到哥哥眼角一片烏青，很明顯沒有睡好。
她原本因為夢境而略微緩解幾分的心態便再度沉重起來，踏著小兔子拖鞋啪嗒啪嗒下了樓梯。
原來，昨天那場怪人襲擊已經嚴重到足矣讓哥哥失眠了嗎。
她根本不會相信，爆豪是因為擔憂自己被噩夢驚擾，一夜來來回回起夜偷偷去望了好幾眼，就差端個小板凳過來陪一晚上，為此才沒睡的安穩。
桌上擺著烤好的面包和煎蛋培根，爆豪打著哈欠，將溫好的牛奶倒進千代的杯子裡。
「哥哥。」
千代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似乎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也像是有什麼請求。
換作平時，只要是千代的請求，爆豪連思考都不會思考，之後不帶一下猶豫的點頭同意。
「我，我想再加幾個社團。」
明明有著能炸掉一棟房子的起床氣，面對自己妹妹時，爆豪的語氣卻仍然平穩溫和:「准備加什麼社團」
「弓箭社」
以前也沒聽說過千代有這樣的興趣愛好啊，爆豪還以為會是舞蹈社繪畫社什麼的。
不過他仍然點點頭:「當然可以，今天放學陪你去登記。」
明明沒多久就要畢業了，現在參加社團也沒多大意義。
但是妹妹想的話，就參加唄。
千代咬了口塗了煉乳的面包，試探性的繼續說道:「還有田徑社。」
以前也沒看她喜歡跑步或者對運動感興趣啊
爆豪更奇怪了。
但是對於妹妹仍然毫無意見:「田徑也不錯，鍛煉身體。」
「還有那個劍道社。」
沒有一點基礎的妹妹想要參加劍道社
而且一口氣添了這麼多社團，她來得及安排時間參與麼
爆豪望著千代欲言又止。
他又想到了昨晚妹妹所做的夢。
莫非千代一夢醒來接受不了實力的落差感，所以突然想著報點社團鍛煉之類的
可是在如今的社會，無論如何鍛煉體力，都敵不過一個強大的天生個性。
「社團的時間不會起衝突嗎」
「不會的，我都調查好啦。」
千代笑眯眯扳手指數:「劍道社的活動主要在周末的道館進行，所以不會起衝突的。」
那豈不是占用了他周末和妹妹相處的寶貴時光
爆豪心中如同五雷轟頂，看到妹妹甜甜的笑臉卻找不到任何話去說服她。
「笨蛋。」
爆豪已經太久沒有對千代用過貶義詞了。
千代一愣，隨後被一只手摁住腦袋將頭發揉到亂蓬蓬。
「我說過，由我來保護你，你不必糾結什麼變不變強。」
哥哥也太久太久沒有用這樣強硬的語氣對她說話了。
千代垂下眼，沒有回應。
這廂爆豪看著妹妹的眼神從期待漸漸變為落寞，慌了神。
他怎麼可以凶妹妹
「嗯，我明白了，那只報弓箭社就可以。」千代抬起頭，眼神放緩微微一笑，仿佛方才的落寞都不復存在:「因為戈薇同學也想參加，我想陪她一起。」
爆豪心虛的移開視線，找了個梳子幫她梳理亂掉的頭發。
卻始終沒有開口去同意她方才的請求。
啊，沒錯。
千代盯著自己散落在肩上的發絲，墨眸安靜如一潭秋水。
她想起了走在人群中承受所有人諷刺目光的綠谷出久，也想起了曾經哥哥不在她身邊時，那些小男生是怎樣用他們的個性去羞辱嘲笑自己的。
如果沒有哥哥的保護她現在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個世界，只有擁有個性才能稱為強大。
想要通過後天的努力變強，則完全是異想天開。
但是她想要變強麼
她當然想要變強。
至少不必再讓哥哥整日無時無刻的為她擔心，為一個手無寸鐵的妹妹擔憂。
離弦的箭發出破空之聲，干脆利落的留在了靶心處。
千代保持著射箭的姿勢想著心事，她順手想從箭筒摸出下一支箭，才發現已經空了。
「好厲害啊，千代醬」
戈薇嘖嘖贊嘆著，拿來練習的那十支箭，無一例外的全都被她射進了靶子。
而且基本上大差不差的都在靶心周圍。
「你一定在之前有過練習基礎吧。」
原以為被爆豪大魔王塞了個廢柴入社，實際卻是撿到寶了，弓箭部社長也異常興奮。
「基礎」
千代歪了歪頭，試圖從大腦裡摳出零星半點證明她學過射箭的蛛絲馬跡:「游樂場用玩具槍射擊氣球算不算」
沒有基礎卻能達到這樣的程度，不可否認，千代是個箭術天才。
可是箭術天才有什麼用呢
擁有個性的人，很容易就能意念操縱箭簇准確攝入靶心，又或者干脆直接用個性代替弓箭當武器使。
沒人會傻到用冷兵器當武器，這年頭槍支彈藥都沒多大用，充其量當個興趣愛好罷了。
為什麼會選擇加入弓箭部呢
千代也不明白。
就像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那樣喜歡笛聲一樣。
夢境的內容縹縹緲緲，在腦中不太清晰。
唯一還記的某個畫面，只剩下身著紅白巫女服的少女，站在殘垣斷壁中手持弓箭面對張牙舞爪妖魔的堅毅模樣。
紅的像火，白的像雪，少女的青絲隨風飄揚，她拉滿弓弦，面容冷的就像結了霜的寒冰。
那到底是誰呢
第4章 耀眼的藍色
夕陽西下，落日余暉淡淡，將少女們的纖細的身影拉的很長。
今天的千代仍然拒絕了爆豪，態度堅定的說有戈薇陪自己回家。
爆豪沒說話，悶頭大踏步離開了，拐彎時還沒忘記逮到綠谷出久凶一頓出氣。
今天依舊是沒有妹妹陪的孤獨老哢
戈薇回家時有一段與她順路，她就住在附近的日暮神社裡。
「巫女在以前一般都是用弓箭做武器的吧」
千代突然問了這個問題。
「是啊。」家住神社，對於這方面的歷史當然有些了解，戈薇點頭回復:「雖然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傳說在那段人鬼共生的時代，隸屬神社的巫女都會專門配置弓箭，去抵御妖魔，清除瘴氣。」
千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戈薇見她懷揣心事的模樣，猜測可能是與爆豪昨日經歷的那場襲擊有關。
涉及第一的英雄歐爾麥特，自然會有新聞爭相報道。
一打開電視機就能看到，戈薇想不知道都難。
但是面對千代時，她還真的裝成了不知道。
大大咧咧的詢問你哥哥身體怎麼樣了這種事情戈薇當然不會去做。
她現在所做的，是幫千代排解沮喪的心情。
「千代對弓箭這樣熟練，假期有空要不要來我家神社當巫女呀」
戈薇半開玩笑的發出邀請。
真正當了巫女，工作其實極其枯燥，比如說參拜做法，甚至打掃整理。
爺爺在戈薇小學時，半哄半騙的讓她當了一段時間的」實習巫女」，結果沒干兩天的活戈薇就反應了過來自己變成了免費勞動力，說什麼也不做了。
畢竟現在這個社會又沒有妖怪除，倒是多了去了英雄去制服莫名其妙的怪人，早就不需要除靈的巫女。
戈薇才舍不得讓她可愛的小千代去做什麼巫女，只是順口說說，沒有認真。
千代卻將她的話默默放在了心裡。
千代與戈薇原先在同一所小學同一個班級，升上初中後則是很幸運的成為了同班的同桌。
關於她們的友誼，也是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中漸漸積累起來的。
戈薇熱情外向，不乏有其他女同學被她吸引，願意與她來往。
可是千代性格綿軟，不擅長與人交流，再加上外貌出眾卻沒有個性，受到所有男生青睞，和有個霸王龍哥哥等一系列的因素
很尷尬的，雖然女生們表面上表現的對千代很友善，卻也僅僅是友善而已。
而男生們，則因為害怕被她的哥哥錘個半死，連半眼都不敢多看千代，見面時招呼也不敢打，更別提發展友誼。
除卻戈薇，千代根本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千代醬怎麼突然間問我這樣的問題啊」
「因為」
一個夢吧。
千代正糾結著如何向戈薇解釋，空氣中突然飄來了某種誘人的甜香。
她們齊刷刷看去，是家奶茶店。
門店雖小，卻裝修精致，風格也不似其他店鋪，反而有些浮世繪的古樸意境。
雖然是家新店，隊伍卻已經拍成長龍。
兩個女孩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並對視一下交換了眼神。
果然，閨蜜一起放學回家的路上就是要一起磕杯奶茶。
奶茶就是力量
沒有什麼煩惱是一杯奶茶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杯
「我回來了，哥哥。」
站在玄關踱步的爆豪，在開門的一瞬間便噌的回到了沙發上，裝作正在看電視。
節目仍然是昨天那個異世界題材的動畫，正好放到後宮之一的藍短發女僕少女倒在血泊裡，男主崩潰大哭的場面上。
這反套路的操作讓原以為是個爛俗後宮番的爆豪略微有了一絲興趣。
「唔，你回來了啊。」
他向來不願意展示出自己有多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妹妹或者擔心妹妹。
昨天那個屬於意外情況，除外。
千代卻完全不介意，展示了一下手裡的購物袋:
「哥哥，我給你和媽媽帶奶茶回來了。」
千代這句話也算給了他理由離開沙發走到玄關幫她接下手上的東西。
「弓箭社的練習怎麼樣」
「還好。」
千代眉眼彎彎，溫和如水，足矣化解他一天以來的戾氣。
媽媽時常懷疑，這兩個崽待在她肚子裡時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不然為什麼千代從小到大一次沒發過脾氣，爆豪從小到大無時無刻都在發脾氣。
唯獨除了他與妹妹相處的時候。
「奶茶怎麼那麼冷」
爆豪皺了皺眉。
喝冷的東西對女孩子不好。
天知道他一個直男為何要特意去了解這些知識。
千代笑的有些無奈，其實她也很好奇，為什麼那家新開的奶茶店沒有熱奶茶或者常溫奶茶。
清一色的少冰多冰，但是好喝是真的好喝，兩杯下肚還想再要兩杯來打包帶走。
也不知道是用什麼神秘調料配制的奶茶。
不過，那個奶茶店的前台小姐姐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白膚似雪，銀發及腰，幽藍的眼眸冰冷，望向她時卻帶了絲暖意。
那可真是位冷美人，容貌驚艷不似常人，讓她見之不忘。
「以後歡迎常來。」
顧客絡繹不絕，小姐姐也沒有對任何人說任何一句話，唯獨在她接過奶茶時，開口緩緩對她說道。
「好。」
小姐姐的聲線優雅，千代受寵若驚的回應道。
接奶茶時，她的指尖觸及千代的掌心，觸感冰冰涼涼，與外面炎熱的天氣格格不入。
「以後記得買熱奶茶。」
爆豪接過奶茶與千代的書包，這樣叮囑。
「嗯。」
千代心虛的點點頭，假裝同意的哥哥的話。
可是她才舍不得這家店的奶茶。
更舍不得那位氣質高雅又漂亮的冰涼涼小姐姐。
媽媽今天下班很早，她很難得的與兒子女兒共進晚餐。
「千代真是懂事呢，還知道給媽媽帶奶茶。」
爆豪光己很寵愛懂事的小女兒，畢竟，對比一下整天喊他老太婆，活了十幾年都依然處於叛逆期的兒子，傻子都知道應該疼誰。
「沒錯，千代當然懂事。」
爆豪卻破天荒的沒和她互懟。
母子二人在遇到與千代的事情時，很容易達成共識。
「話說你」
昨天晚上加班太晚，回家時兒子女兒都已經回房了。
爆豪出事的消息倒是風風火火的傳遍了她的公司。
但是按照光已的暴躁性格，會安慰兒子再關心一下他的身體嗎
當然不可能。
「有空去陪媽媽一起向綠谷那孩子道謝。」
她放下筷子，趁著現在千代還在飯桌上兒子不好當場翻臉，直接切入正題。
「憑什麼」
爆豪額頭蹦出井子符號，差點不管不顧的與媽媽對吼。
「就憑他奮不顧身的衝過來幫你拖延了時間。」
像是猜到了爆豪會有這樣的反應，光已面不改色。
如若沒有綠谷爭取的那幾秒她甚至不敢想像兒子現在會是什麼樣子的。
爆豪氣的當然不是媽媽讓他和綠谷道謝雖然這一點的確讓他很憤怒吧。
他真正氣急的是，這件事他根本不想讓千代知道，媽媽還非要當著妹妹的面說。
千代現在聽到了，肯定會刨根問底。
那麼千代會怎麼去想他
一個靠著無個性的綠谷出久幫忙撿回一條命的他，以後還能拍胸口保證他可以保護好妹妹嗎
「沒事的，媽媽。」
眼看爆豪就要到達爆發的臨界點，千代及時握住了他顫抖的手，對著光已微笑:
「媽媽上班很忙，我來陪哥哥去找小久道謝就可以。」
「辛苦你了啊，千代。」
「不許喊臭久小久。」
爆豪眼睛一瞪，他在此前從未用這種語氣和千代說話過。
可是三人青梅竹馬，從小一塊長大，千代自然不會疏離的稱對方綠谷君。
千代搖了搖頭，將爆豪拽到了樓下，防止接下來的對話被媽媽聽見。
「出久他幫哥哥復習了考題，所以道謝不是應該的嘛。」
她的笑容柔柔，語氣堅定，看不出半分說謊的模樣。
爆豪一愣，沒想到妹妹沒聽出不對勁，他還做好了被盤問的准備來著。
「嗯。」
既然這樣，那就讓千代當做是復習考題好了。
他有意識的回避了千代的眼神。
如果這對兄妹再多對視一番，鐵定能發現對方的眼神都在飄飄忽忽。
誰都沒在說實話。
千代今天仍然睡的很早。
早睡早起是個好習慣。
然而今天她沒有繼續做什麼巫女除妖的夢境。
她看到了一片壯觀的神社。
長長的台階綿延而上，層層鳥居屹立於此。
雕花的華麗石柱下，虔誠的信徒絡繹不絕，拉動繩結，在鈴聲響起時，輕聲許下自己的願望。
神明大人，請保佑我們的村子風調雨順。
神明大人，請保佑我們來年也能迎來豐收。
千代順著信徒來的方向向下看，看到了一大片金黃色的稻田。
它們隨風飄揚，彙聚成層層疊疊金色的海，幾乎淹沒了整個世界。
麥子，稻子，谷子，驢子。
千代揉了揉太陽穴，突然覺得窗外金燦燦的陽光灑在房間，也莫名的不太刺眼了。
金色是豐收的顏色。
剛剛從夢裡回過神來的千代，連帶著窗外陽光的好感都增了幾分。
直到她轉了個身，看到了與金色截然不同的，幾乎耀眼的藍色，才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來。
藍發少女與千代不過一臂之隔，她伸出手，幫千代撥開額角的碎發。
一覺醒來身邊多了個陌生人
千代因為過於疑惑震驚，一瞬間不知道該對少女說些什麼。
可少女倒是先開了口。
「早上好，主人。」
她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床腳，唇角翹起恰到好處的弧度。
「需要雷姆現在給您准備早餐嗎」
第5章 千代的個性
「欸」
千代待人處事一向冷靜，表面看起來溫柔脆弱，實則遇事不驚。
比如說，面對這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藍發少女，她沒有多驚訝慌亂，與對方對視一番後，緩緩開口問道:
「雷姆」
「是的，千代大人，我是雷姆。」
雷姆認真的回復，一雙湛藍如海的眸子認真的注視著她。
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謊言或者欺騙，只能看出信任與崇敬。
「可是為什麼要說我是你的主人」
千代仍然無法接受現在的狀況。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雷姆修身的黑白女僕裝，遮住一只眼睛卻依舊出眾的容貌。
莫名的很眼熟，卻一時半會想不到到底在哪裡見過她。
「您在說什麼呀，千代大人一直都是雷姆的主人，雷姆會一直追隨於您，盡雷姆的力量保護好您，幫助您做好一切事情。」
懵。
千代很懵，她不知道為何自己一覺醒來就無理由的多了個小女僕
莫非自己現在還在夢裡
她拿被子蒙住腦袋，翻了幾個面。
快睡著快睡著只要睡著了，說不定這場莫名其妙的夢就能結束
「千代大人，您怎麼了是身體不適嗎需要雷姆幫您治療嗎」
千代沒有回復，悄悄將被子掀開一個角，露出腦袋，瞅了瞅站在床邊望著她的雷姆。
「恕我失禮。」
雷姆伸出手來，放在千代的額角，探了探她的體溫。
她的手掌也帶著幾分涼意，觸感柔軟，還帶著若有若無的清香。
從來沒與外人有過這樣近的身體接觸，千代紅了紅臉。
「似乎沒有發燒。」雷姆放下手，坐回床邊:「難道您是身體其他地方有所不適」
「沒，沒有，真的沒有。」
千代一把掀開被子，認命般接受了眼下的事實，生怕這女孩真的要上手給她治療。
這不是夢境。
是真是發生的。
這位自稱為雷姆的女僕裝少女，現在正真真實實的存在於她的面前。
但是，她是怎樣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又為何要這樣信任的稱自己為主人
剩余的時間沒辦法留給千代深思，因為她再不下樓去吃早飯的話，說不定會遲到。
慌忙爬起來，卻被雷姆溫柔的摁了回去。
「千代大人，我來幫你更衣。」
「不，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可是她應該如何安置雷姆
千代覺得自己即使長了一百張嘴，也不可能和哥哥解釋清楚為什麼她的房間會多一名女僕出來。
「雷姆，我去上學時，你會待在哪裡啊」
「當然是守護在千代大人的身邊。」
雷姆為千代遞過校服，時間緊迫，千代也沒有避嫌，直接當著她的面褪下睡衣迅速換好了衣服。
為什麼會那麼熟練啊難道她已經輕易接受了被一個美麗的少女女僕稱為主人的這種人設了嗎
「但是沒辦法向其他的同學解釋呀。」
目測雷姆與自己的個頭差不多，千代從衣櫃裡翻出自己一套日常的連衣裙塞給雷姆:「總之，女僕裝太引人注目了，雷姆還是先換上我的衣服吧，在外面的時候也要注意不要喊我主人或者大人，叫我千代就可以。」
「我明白了，千代大人。」
雷姆乖巧的接過連衣裙:「其實，您是可以向所有人解釋清楚的。」
「說你是一起來聽課的遠方親戚家妹妹」
千代拿起書包，看了眼時間，更加著急，甚至急到開起了玩笑。
「不，是您召喚我而來的，千代大人。」
少女湛藍的眼眸映在陽光下，像極了窗外萬裡無雲的晴天。
而她的一番話，卻徹底讓千代愣在了原地。
「從前天開始，您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詢問著自己為何只是個普通人」雷姆放下連衣裙，身上解開一半的圍裙散落在地，露出白皙的肩膀。
雷姆伸出手臂，握住了千代的手掌，與她十指相扣:「明明作為無個性者，在這樣長久的時間以來，面對他人或是憐憫或是嘲諷的態度，您也絲毫不在乎您是因為有了需要保護的人，才會渴望去擁有039個性039。」
「可您並不是普通人，千代大人。」
「您能夠呼喚我們降臨到這個世界，作為我們的主人，能將我們的力量化為己用，這才是您真正的能力。」
「我們就是您的039個性039，千代大人。」
「我聽見了您祈願的聲音，所以才來到了您的身邊。」
「千代，再不下來待會真要遲到了。」
爆豪看了看時鐘，終於開始催促妹妹。
以前她上一個學期的學都不會睡過頭一次。
不過即使妹妹睡過頭了爆豪也不會說啥，她肯定是昨天去弓箭社練的太累了，今天他就去和社長好好聊聊天讓他減輕一下妹妹的練習量。
而且他也可以騎單車帶著妹妹上學，他蹬起自行車比摩托還快，根本不用擔心遲到。
爆豪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千代的回應。
他要不要上樓去敲敲門呢說不定千代是真的睡過去了，光在樓下根本喊不醒。
但是兄妹之間應該避嫌，他直截了當的去敲妹妹房門會不會被討厭啊
爆豪越想越煩，將自己的頭發撓成了一顆更炸的榴蓮。
「馬上就來，哥哥」
千代的聲音像顆定心丸，聞聽後爆豪立馬停止了焦慮，回到飯桌上正襟危坐，板著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些。
他已經是個成熟的哥哥了不能每次看見千代就換成傻笑的表情
不不不，他笑的也不傻啊
爆豪用筷子戳著餐盤，胡思亂想著。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千代緩緩探出頭來。
「早上好，哥哥。」
爆豪一秒忘記方才下的決心，嘴唇上揚的弧度連自己都把持不住。
「早上好。」
除去千代，幾乎沒多少人看過爆豪的微笑。
不過他在打架打贏時倒是齜牙獰笑的很開心的，活脫脫的反派顏，配個」木哈哈哈哈」的笑聲也不會有違和感。
可是千代仍然扭扭捏捏的不敢下樓，甚至低頭揉起自己的裙擺。
她只有在緊張時才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他是做了什麼害妹妹面對他時緊張莫非是昨天晚上對她太凶了
爆豪捂住心口，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出什麼事了千代」
他也只能盡量讓現在的自己看起來好說話一些。
「哥哥」仿佛經過了強烈的思考鬥爭，千代終於咬牙說道:「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是真的是真的。」
「我怎麼可能不會相信你的話」
爆豪有些無奈，不過又很奇怪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她如此糾結。
「我我」
千代的聲音小小，如同蚊子呢喃:「我覺醒個性了。」
喔。
千代覺醒個性了啊。
還以為會是什麼讓他難以置信的事情呢。
嗯
爆豪將筷子捅進了餐盤裡，三步並兩做，跨過餐桌衝上了樓，就差把妹妹抱起來使勁轉圈。
站在千代面前，爆豪手足無措，賊想牽起妹妹的手作為祝賀，又覺得這會表現的他太激動，一點也不成熟。
殊不知他方才的一系列動作已經完美的表現出了他興奮過頭。
「昨天晚上覺醒的什麼個性」
妹妹終於有個性了
終於不用被別人說成是沒個性的廢柴了雖然被爆豪揍到只敢背地說
真不愧是他的妹妹
千代的聲音變得更小了:
「我的個性」
千代終於鼓足勇氣，一把拉開房門。
藍方少女穿著潔白的連衣裙，步伐優雅大方，她走上前來，向著爆豪微微鞠躬。
而千代身著洋溢青春氣息的水手服，抬起頭的同時握住雷姆的手，一蹙一笑，溫婉動人。
兩個相貌出眾的女孩站在一起時，就像一幅美好動人的畫。
她們同時開了口。
「這就是我的個性，哥哥。」
「我就是千代大人的個性，先生。」
第6章 公主抱
前腳剛做過的承諾，自然不可能後腳就打臉。
爆豪覺得自己接受不可思議事件的最大程度，莫過於千代現在和他說學校裡有頭恐龍吧。
現在整了另外一個女孩出來，告訴他這個女孩就是她覺醒的個性。
別了吧，他還寧願去相信學校有恐龍嘞。
爆豪甚至看了看日歷今天不是愚人節啊
而且千代往年的愚人節都沒和他開過玩笑，不應該啊
「先生，雖然讓人難以接受，但我的確是千代大人的個性。」
雷姆松開千代的手，憑空具現出一支巨大的流星錘。
黑色的鋼刺閃著寒光，雷姆卻能毫不費力的將它拿在手中。
爆豪覺得受到了威脅，下意識的炸起毛，擺出備戰狀態。
「如果您不相信，我隨時都可以用某些方法證明自己。」
雷姆放下流星錘，向著爆豪公式化微笑。
千代也愣了，她沒想到看上去溫柔無害的雷姆居然可能會有戰鬥力。
「現在個性之類的事情我也不糾結了。」
爆豪長嘆一口氣，接受了學校裡憑空長恐龍的事實，也接受了妹妹個性的事實。
「再不抓緊點時間愣在這裡的話，就真的要遲到了。」
遲到
千代長這麼大還一次沒遲到過，她一直都是老師眼裡的乖乖好孩子
見千代神情微變，爆豪露出了計劃通的得意笑容。
「真是沒辦法，就讓哥哥勉為其難的騎自行車帶你去學校好了。」
「不用了，千代大人，讓雷姆來送你去學校吧。」雷姆手中的流星錘消失了，她面對千代時，方才公式化的微笑立馬換成了發自內心的溫柔神情，又軟又甜簡直就像棉花糖:「雷姆一定會讓千代大人准時到達。」
「嘖，你開什麼玩笑你又沒有交通工具送千代上學」
爆豪對雷姆沒多大好感度，就算她真的是自家妹妹的個性也一樣。
也多虧了她自稱是千代的個性，爆豪才沒有給她的初始好感度定為負值。
話說，總覺得這個女生有些眼熟，錯覺嗎
他怎麼可能對其他女生的相貌有印像，畢竟除了千代，他看別的女生誰都像長了一個樣。
「恕我失禮了，千代大人。」
完全沒有回應爆豪，雷姆俯下身去，托住千代光潔的腿彎與纖細的腰肢，將她打橫公主抱起來。
爆豪內心受到一萬點重創。
她怎麼敢
連他都沒有公主抱過妹妹只是背過妹妹她怎麼敢
如若不是看在她是妹妹的」個性」
爆豪在千代看不到的角度瞪出白眼凶巴巴的望著雷姆，雷姆也在他的面上略過一眼，留下一個半挑釁的燦爛笑容。
這家伙果然沒表面看上去那樣無害
雷姆在爆豪暴怒的臨界點大鵬展翅，俯下身對還在發著愣的千代柔聲說道:
「那麼，要出發了哦，千代大人。」
「欸」
出發怎麼出發
沒待爆豪有所反應，雷姆已經抱著千代，從二樓的窗戶縱身一躍
「千代」
害怕妹妹受到傷害，爆豪極度惶恐，不假思索的跟著雷姆跳了窗。
爆豪以蹲姿落地，腳後跟有點疼，不過並沒有受傷，然而等他站穩腳步後，卻發現雷姆已經抱著千代一溜煙跑的很遠了，只留了街道轉角處一閃而過的背影。
大晴天的，暖洋洋的陽光落在爆豪身上，也溫暖不了他如墜冰窖的內心。
我的妹妹被她的個性搶走了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那個雷姆」
在遲到與引來百分百的回頭率之間，乖乖小千代咬牙選擇了後者。
她自暴自棄的心想，同學們這個點應該都到班上了，不會有熟人還留在大街上圍觀美少女抱著她奔跑著上學的。
退一萬步來說，雷姆跑的這麼快，等同學真的反應過來時，也不會看出那個縮在美少女懷裡捂著臉的是她。
「是，主人，有什麼吩咐嗎」
雷姆正感嘆著人行道還蠻寬敞的，聽到千代的呼喚，迅速自然的回應道。
「我覺得，我似乎還是沒辦法挨個給同學老師介紹你是我的個性。」
正常人大概都會覺得她在和另一個美少女合伙惡作劇。
再放飛點，雖然沒人敢正面碰她，但肯定會有好事的男生過來騷擾雷姆。
除非雷姆當場用流星錘揍到他們服氣。
欸，仔細一想這個辦法還真的蠻不錯的
思想逐漸被帶歪的小千代，在雷姆的聲音下及時回過了神。
「我會有辦法解決的，不必擔心，千代大人。」
少女的藍眸溫柔而堅定，不由得讓人相信了她的話語。
千代紅著臉點了點頭，胳膊順勢環著雷姆的脖頸，將腦袋埋進美少女的胸口。
其實她從剛才起就不敢看路人的反應。
很不巧的，這副美少女抱著美少女在人行道上狂奔的美好畫面，已經被早起開奶茶店門的二人盡收眼底。
雪女緊了緊身上的圍裙，做出高冷的模樣一言不發。
但是她那雙明顯放溫和的眸子出賣了她。
「晴明大人所說的果然沒錯。」
比雪女矮了一個頭的銀發小正太則是板著張臉，目送著狂奔的兩位美少女遠去。
「玉藻前心心念念的千代大人，果然正存在於這個世界，並且覺醒了某種強大的召喚術。」
「你不想讓玉藻前大人知道」
雪女看了眼雪童子，發現這孩子也不過是表面冰山，實際早已經雙手交叉攥緊手指，不知所措。
「我們的任務只是039保護039千代大人，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
等到千代的身影與氣息都消逝了，雪童子才戀戀不舍的挪回視線。
他可不願意將失而復得的千代大人隨隨便便分享給那只狡猾的大狐狸。
雪女暗暗笑了笑，嘴唇挑起細微不可查的弧度，抬手揉了揉小正太的腦袋。
「現在不糾結這些，來工作吧。」
今天也要努力做出美味的奶茶，讓放學的小千代循著香氣留在他們店裡。
「對了，雷姆。」
千代埋在美少女胸口做小鳥依人狀，全程默念大家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快到學校門口時才反應過來某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哥哥他會不會遲到啊」
那樣多影響哥哥去雄英的推薦啊
畢竟有很多任課老師瞅著哥哥的脾氣不爽，想暗中使絆子什麼的。
想到這裡，千代猛地抬起頭，緊張起來。
她剛剛的意識全集中在被雷姆抱著狂奔上，居然忘記了一直等著她起床一起去學校的哥哥也會遲到
「不會的，千代大人。」
雷姆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教學樓，輕輕將千代放下來，示意她回頭往後看。
哥哥正吭哧吭哧踩著腳踏車，瞪著雙白眼咬著牙風風火火的衝了過來，後車輪還帶著煙塵滾滾的特效。
「洗內把老子的妹妹還回來」
日常情況下，」洗內」與」老子」都是爆豪不可能在妹妹面前說出的詞彙。
而今天他似乎真的是著急過頭了，就像下一秒自家妹妹就會被拐進深山賣掉一樣。
「雷姆在剛剛一直有控制好速度，好讓爆豪先生追上來呢。」
雷姆溫柔的眸子彎成月牙，她牽起千代的手，落下淺淺一吻。
雖然沒開口，千代卻從雷姆的眼中讀出了她想說的話。
再會，千代大人。
「再會。」
雷姆消失的那一瞬間，爆豪正好嘎的一聲將自行車停在千代的面前。
「剛剛那個女你的個性呢」
「她好像自己離開了」
千代有些不確定，猶猶豫豫的回復道。
畢竟正常人的個性都能收放自如，哪有依靠自身意識說走就走的道理。
見到妹妹安然無恙，爆豪這才敢停下來喘了口氣。
想要不遲到，休息時間也就夠他喘口氣。
剛才那個藍頭發體力還真強，真的能跑。
「上車。」
爆豪的語氣略略有些強硬。
好不容易能親自送妹妹上學的機會被搶去了大半，其實他現在挺憋屈的，換成誰擱他面前他都能拿來出氣。
除了千代。
千代乖巧的應了一聲，老老實實跨上後凳。
「坐穩了，千代。」
「好。」
坐在後面的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哥哥的後頸全都是汗水。
一遇到與她有關的事情，就會變得比誰都緊張
千代垂下眼，抓著後凳保持平衡的手掌又用力了幾番。
所以說，她才會覺得，哥哥是世界上最好，最溫柔的人。
第7章 不良少年
「早上好啊千代醬」
千代在鈴聲響起的一刻跨進教室門，小碎步顛顛走過來坐到了她的位置上，放下書包，長出一口氣。
「你今天來的有些晚欸。」
戈薇有些意外，她認識了千代這麼久，也沒看到過她有這麼晚來上學過。
「睡過頭了」
千代違心的小聲回應道。
現在是上課時間需要乖乖聽課，她暫時還不想讓戈薇知道關於她個性的事情，打算抽個空慢慢仔細的和她解釋。
不過話說回來，雷姆方才消失之後，到底去哪裡了呢不回來了嗎
「欸千代的哥哥居然沒有催你起床啊。」
戈薇總覺得爆豪會是那種一腳踹開妹妹房門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著她上學的畫風。
千代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哥哥好像以為我社團活動累了才沒來催我，還好有他騎自行車送我來，不然我大概真的會遲到了。」
其是雷姆與哥哥接力送自己來的才對這個也暫時不便和戈薇言明。
千代在心裡吐吐舌頭，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來得及感謝雷姆。
要怎麼做呢請她去喝昨天那家奶茶店的奶茶嗎
可是她還能有那個機會嗎
「爆豪用自行車送你啊」
戈薇搖搖頭表示腦補不能。
她還覺得爆豪肯定是那種放著逮蝦戶騎著改裝後的大功率摩托車的鬼火少年，帶著妹妹一路悍馬狂飆嘞。
在講台站了不少時間的女教師瞥見兩個女孩的動靜，不滿意的咳嗽了一聲。
「現在是上課時間，拿出你的課本，爆豪同學。」
女教師已經中年，化著濃妝也掩不住面上的細紋。
班裡的同學都在猜測她是不是正處於更年期，不然怎麼遇到個同學就開始想盡辦法的找麻煩，特別是長的漂亮點的女生。
「好。」
小千代乖乖的應道。
「現在我們把課本翻到八十二頁，傳說在平安時代末期、鳥羽天皇院政期間，橫空出現了一位由九尾狐變成的美人」
這節課是歷史課，昨晚寫完功課，千代就將今天課上要用的書工工整整的按順序塞進了書包裡。
還有一個親手封好的漂亮信封。
她正要拿出歷史課本，卻發現書包鼓鼓囊囊不正常。
千代疑惑的翻開夾層，赫然發現一個精致的巴掌大小人偶正躺在書包裡。
皮膚白白，藍色短發，可愛的臉頰上，嘴巴彎彎漾出笑意，身上的白裙裁剪工整，樣式與她的那條裙子一模一樣。
活脫脫一只q版雷姆。
見到千代翻書包的動作停住，戈薇好奇的湊過去看:「怎麼啦，又有人給你塞情書啦」
雖然杵著個爆豪勝己大魔王，但平時偷偷給千代賽情書的男生依然前赴後繼，死而後已，不由得讓人心生感慨這就是青春。
千代匆匆搖了搖頭，將課本放到桌上，想將雷姆小人偶放進抽屜裡，卻被戈薇注意到了。
「你也看異世界生活」
「欸」
千代歪了歪腦袋，沒明白戈薇的意思。
「這不就是裡面最近一個女配角的周邊嘛，人氣還蠻高的，我記得名字叫」
「雷姆」
千代心裡萌生出大膽的猜測，脫口而出。
「對對對，就是雷姆。」戈薇笑了笑:「不過她在動畫裡穿的是女僕裝，這是同人周邊嘛」
難怪她看著雷姆的面龐時覺得怎麼看怎麼熟悉
千代平時不常看電視，看動畫也是少之又少，那天哥哥換台時她掃的一兩眼，也只是給她零星留了點印像罷了。
為什麼身為動畫角色的雷姆會作為自己的個性來到她的身邊
千代婆娑著手裡精致的小人偶，余光掃到窗台一閃而過一個綠色的影子。
小久他今天也遲到了嘛三人一起遲到，可真巧哇。
千代發著呆想著。
她居然沒意識到講台上的老師已經陰沉著臉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來。
等到戈薇反應過來坐直身子捅捅千代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說過了，在我的課上不要做與課堂無關的事情。」
老師劈手躲過了雷姆的人偶，沒留給千代反應的機會。
「中午放學時來我辦公室悉心檢討，我就把它還給你。」
「但是」
千代著急了，一雙明亮的墨眸帶著懇求望著老師。
被收走的東西是其他的什麼也就罷了。
可這是與雷姆有聯系的人偶。
千代不希望因為人偶離開會對雷姆造成影響。
老師並不吃她的這一套，她只會覺得這個學生在努力扮可憐，裝模作樣的，換成男教師怕是什麼話都舍不得說一句。
想到這裡，老師的眉毛擰的更緊了。
並不是因為千代不認真上課，只是因為她看不慣千代。
她看不慣一切讓所有人圍著自己轉，被眾星捧月的當個小公主的女生。
在她還是個學生的時候是如此，在她現在成了教師看學生也是如此。
再漂亮的臉蛋，想她的眼裡也只是矯揉造作。
更別提還是個無個性的花瓶。
成績好有什麼用現在的社會，再好的腦子也比不上一個有個性的傻子。
「你的好成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這也不能成為你不好好上課的理由。」
可她從頭到尾只與戈薇輕聲交談了幾句話，根本沒有打擾到任何人。
千代安靜的低垂著眸子，一言不發。
她的視線，全部集中在歷史課本上
身為九尾狐的絕世大妖，名為玉藻前。
絕世大妖玉藻前。
玉藻前。
不知為何，這個名字仿佛有著魔力，在她的腦中縈繞不散。
「你要知道，現在所有的重點高中招收學生，看的是個性而不是成績。」
教師看了看精致的小人偶，不屑的笑了聲:「與其花時間在這些不正經的玩意上，還不如想好自己以後的出路，畢竟你是個零個性。」
眼見千代的腦袋越來越低，嘴唇無意識的抿起，戈薇坐不住了。
小千代被欺負了
被這個更年期的八婆欺負了
八婆今個連眉毛都畫的一高一低，真的是醜人多作怪誒
「老師」
八婆讓她寫檢討就寫檢討吧她豁出去了。
「剛剛明明是我找千代同學說話的，要檢討也是我去檢討。
「老師，請把那個人偶還給我，她對我很重要。」
兩個女孩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戈薇向來大大咧咧，而且與千代關系好。
她會幫千代出頭，大家並不意外。
但性格一向軟趴趴的千代，這時候居然敢正面懟更年期老太婆
看不出來啊
男生們倒吸一口冷氣，女生們則是一部分擔心，一部分幸災樂禍的等著看好戲。
這個歷史老師是整個學校出了名的討厭，校花這次怕是不會好過嘍。
然而仔細一看，千代的眼神堅定，直視著老師，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我沒有上您的課分心，我只是想將她從書包放到抽屜裡而已，老師您太敏感了。」
看不出來啊一向是只純良小綿羊的千代居然連懟兩次八婆
在場的唯有戈薇一人注意到了，千代用了兩次」她」去形容人偶。
女教師瞪了她半天，不怒反笑。
「好，你很好。」
「不尊重老師也就罷了，連我的批評也不能當眾接受這個玩具，在你檢討之前我是不會還給你了。」
「可我沒有做錯，為什麼要檢討」
千代離開座位，上前一步。
居然一點也不像大家所以為的，是個任人揉圓搓扁的包子。
「請將我的人偶還給我，不要耽誤同學們上課了，老師。」
這丫頭的意思，居然還是她在耽誤上課
女教室被氣得一口氣順不上來。
而周圍的同學卻想給千代鼓掌。
這話說的，一點也沒毛病啊，老師明明在刻意找茬嘛，千代再軟一點的話也只能中午乖乖去檢討了。
「爆豪同學我說了，放學後來我辦公室仔細檢討反思，否則你再也別想見到你的玩具。」
教師大概是覺得這句話不夠有威懾力，冷笑著又補上了一句:「我不明白為什麼這種沒意義沒用處的東西這麼值得你去在意，它的作用和你的個性一樣。」
現在，在所有人的眼裡，千代都是個沒有個性的人。
她的意思一目了然。
與你的零個性一樣，毫無用處。
那麼這句話也真的算的上尖酸刻薄了。
同學們又是一陣騷動，有憤憤不平的，也有等著看好戲的。
戈薇幾乎到了爆發邊緣，她想一拍桌子拉著千代離開，但有人比她更快。
咣當一聲巨響，教室的門被一腳踹開。
渾身上下都帶著不良氣息的奶金色爆炸頭的少年，大踏步從門口走上來。
方才還騷亂著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同學們大氣不敢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抬頭看來人。
少年的劍眉倒豎，額角隱隱爆出青筋，足下叩叩有聲，仿佛踩著一陣風。
與爆豪有過來往的人，一看便能知道他這是在極憤怒的臨界點。
什麼程度呢大概就是下一秒能手搓炸彈撲過來把人炸的媽都不認識那種。
「走啊，老師。」
爆豪一直走到離老師還有半米處才停下，他雙手環胸，眯著眼看了看這醜了吧唧的老女人。
明明他才是學生，卻讓老師覺得氣勢上矮了十個頭。
他的眼神凶惡，像狼，像鷹，一點也不像個在校學生。
但爆豪居然盯著老師咧嘴笑了，是真正意義上的獰笑。
「您不是要找爆豪同學去辦公室裡認真仔細檢討嗎」
「我就是爆豪同學，走吧，現在就去，我來認真的和您檢討檢討。」
第8章 出氣
爆豪勝己是誰
整個中學裡敢與他互懟的人還真的就找不出來一個。
也不能說他是不良少年吧，畢竟每一堂課他都有認真去聽，上學也沒遲到過，每次考試也是名列前茅。
世界上真的會有那種與生俱來自帶不良氣息的人嗎
這還真就有了。
爆豪勝己成績很好，個性強大，學校檔案上描述的品行也挺正常，甚至已經有不少聞名的英雄事務所向他伸出了橄欖枝。
考上雄英也變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又有哪個老師不希望自己學校多出一名去雄英的學生呢。
所以即使再看不慣爆豪的性格，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沒看見了。
而今天
女教師覺得自己身為教師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想去雄英，學生的品德與教師對他們的評價都會有影響。
雖然不大，但她覺得對於現在半只腳踏進雄英的爆豪來說，足矣作為威嚇。
「現在是上課時間，爆豪勝已，你隨隨便便闖進別班的教室，就不怕自己進雄英的推薦出什麼問題」
她挑起眉。
是啊，畢竟這孩子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中學生，拿什麼來與她橫。
而且她還多少與校長攀著層親戚關系
「推薦」
爆豪又是一聲嗤笑。
「你剛才不是說要檢討麼怎麼又和我的推薦扯上關系了我去了趟廁所回來看見一個老女人在欺負我我妹妹，我還不能站出來說兩句話」
大魔王懟的好啊
有好事的同學三三兩兩的鼓起了掌。
「你」
女教師漲紅了臉，還想說些什麼，硬是被他暴戾如看仇人的眼神瞪了回來。
「沒有人，能欺負老子妹妹。」
若是有，他就讓那些人下輩子都做不了人。
「哥哥。」
爆豪這句狠話到了嘴邊，被千代軟軟的一句呼喚止了回去。
女教師看到爆豪握緊拳顫抖的雙手，突然慫的不說話了，閉上了嘴。
因為她終於意識到，這個少年其實一直在強忍著。
她方才說不定正在少年爆發的邊緣大鵬展翅。
爆豪幾乎忍耐到了極限，下一秒就能不管她到底是教師還是其他的什麼，能毫不留情面的直接上手將她扔出窗外。
「嘖。」
他劈手奪過屬於千代的玩偶，但搶玩偶時的力氣卻一點也不重。
爆豪牽起千代的手腕，在所有人的注視裡，將她帶離了教室。
嘴巴惡臭的老師教的課，他一分一秒也不想讓千代繼續聽。
這對兄妹的關系在學校裡其實是出了名的好，今日當真一見，戈薇似乎也明白了千代平日那樣形容爆豪的緣由。
等到兄妹二人走遠了，女教師在同學的視線中如坐針氈，即使再度拿起歷史課本授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
她抹了抹臉頰，蹭出一片粉底，發現妝都隨著方才滲出的冷汗掉的差不多了。
「哥哥」
爆豪一開始大踏步的走著，意識到千代有些跟不上時便放慢了步伐。
天台風很大，太陽被飄過來的幾朵浮雲晃晃悠悠的遮住，陽光頓時暗下來不少。
「你不是在上課嗎你逃課了」
「才沒有，我出來帶你到天台呼吸新鮮空氣。」
他一把將雷姆玩偶塞進妹妹手心，悶悶不樂的回答。
明明被老師針對的是她，現在倒是換成哥哥不開心了。
千代輕輕摸了摸小人偶的腦袋:「是小久告訴哥哥的吧。」
爆豪一臉驚悚的望著千代。
她怎麼知道的他妹妹是福爾摩斯轉世不成
「因為剛剛老師來找茬的時候，我正好看到小久路過啦。」她彎著眼笑了笑。
「哥哥的教室和我的教室隔著一整個走廊，想去衛生間也沒必要來這邊呀，所以我就猜到是小久告訴你的。」
「不許喊臭久小久。」
這句話，爆豪不知道和妹妹強調了成千上萬遍。
小久小久，每次這種親昵的稱呼從千代嘴巴裡蹦出來，就會削減爆豪對綠谷的好感度，就會讓他火大，就會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去找茬。
千代在心裡嘆了口氣。
她沒辦法扭正過來這兩人的關系。
說實話的，她甚至沒辦法改變綠谷出久與她自己的關系。
現在的綠谷出久，一見到她就會想盡辦法躲的遠遠的，上一次說話差不多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被哥哥威脅怕了所以才不敢與她接觸。
他們三人是幼馴染，從小一塊長大。
感情深厚的兄妹身後，也不知何時多出來個跟屁蟲。
綠谷出久羨慕著爆豪勝已強大的個性，為他的個性與性格而吸引。
他想要成為與爆豪一樣強大的人，強大到足夠成為英雄的人。
「好厲害啊，小勝，如果我覺醒的個性能有你一樣厲害就好了。」
「笨蛋，你的個性怎麼可能會有我的厲害，但是千代覺醒的個性就說不定了。」
爆豪勝己一面反感著綠谷打擾了自己與妹妹的獨處，一面卻也因為他發自內心的贊嘆飄飄然。
那他喜歡跟著就跟著唄，又不會少塊肉。
三只小豆丁顛顛的在人行道上走著。
千代看著表情自豪的笑著的哥哥，又看了看因為接觸到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的綠谷出久。
孩子的友誼，向來純真且沒有雜質。
能一直都這樣下去，多好啊。
可是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是她被確診為無個性的時候，還是出久被確診為無個性的時候，又或者說
「那個老太婆經常為難你」
爆豪想起了更讓他憤怒的事情，試圖將話題從綠谷出久身上轉移走。
「也沒有經常，畢竟她的脾氣就是那樣子吧。」
明明當眾侮辱她無個性，還能用一句」脾氣就那樣子」去解釋
爆豪覺得這哪裡是妹妹，明明就是個軟趴趴糯米團子，放在手上怎麼團怎麼盤都不會生氣的。
「哥哥之前說不也欺負小久說他無個性，後來還告訴我，039哥哥脾氣就是這個樣子，看到他就想凶，沒辦法039。」
小久小久，這話題怎麼又拐回綠谷出久身上了
爆豪捂住胸口。
莫非是最近他找臭久麻煩被妹妹知道了
但是天地良心，淤泥怪的事情之後他也沒找臭久麻煩了啊。
爆豪想將話題繞回來，他看見了千代手上的人偶，覺得自己找到了盲點。
「還挺眼熟的。」
千代點點頭，心說你早上才見過真人版的，當然眼熟。
「這條裙子我記得你有條類似的，去年夏天穿過。」
這次輪到千代懷疑哥哥是不是福爾摩斯轉世了。
為什麼連她去年夏天穿的裙子是什麼樣都記得哥哥如果能把這份心放十分之一在別的女孩子身上，至於單身這麼多年嘛
「說起來你的個性」
爆豪看著千代，欲言又止。
既然覺醒了個性，那妹妹也終於可以不必被類似於方才老女人的家伙嘲諷了。
天台無人。
爆豪話音剛落，原本乖乖巧巧躺在千代手上的小人偶，便嘭的一聲便變成了白裙藍方的美麗少女，優雅的立在了兄妹之間。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先生」
雷姆的面上帶著公式化笑意，卻也讓爆豪發不出火來。
「你是千代的個性，卻能聽我的命令」
爆豪有些猶豫的詢問道。
他自然還是記著早上妹妹被搶走的仇來著。
「您多慮了，爆豪先生，我只是在問你有什麼事情，但並沒有說要去幫你完成。」
話說的沒毛病，卻讓他怎麼聽怎麼火大。
旁邊的千代，緩緩的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又看了看面前的雷姆，像發現了新大陸那般，高興的發出感慨:
「原來原來剛剛那只人偶就是雷姆啊。」
原來我妹妹的反應會比別人慢半拍啊。
爆豪看著笑盈盈的千代，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也隨之變好了很多。
「千代大人，需要雷姆幫您懲戒方才的老太婆嗎」
歷史老師已經被爆豪和雷姆統一口徑變成了老太婆呢。
而且，從一臉正經的雷姆嘴裡非常認真的說出了一點也不正經的話呢。
講真，不需要雷姆，換爆豪自己都想去把那個老女人板磚敲暈套麻袋打一頓出氣。
「懲戒聽上去好誇張的樣子。」
千代縮著脖子，擺了擺手:「不用啦，她說的話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你們也不需要這樣認真。」
爆豪恨鐵不成鋼。
如果他的脾氣能分十分之一給千代就好了。
至少她不會像現在這樣與世無爭的，被誰騎在頭上也不會生氣。
「不是不生氣哦，而是不在意。」
千代彎著唇，抬手擋住因為浮雲散去而變得有些刺目的陽光。
「千代從來不會因為他人的評價而在意，所以哥哥不需要擔心我。」
不在意
換成他，恨不得炸了亂說話人的舌頭。
千代逃也似的越過爆豪溜了。
「好啦，現在第二節 課快開始了，我們回去吧，不能再逃課了。」
雷姆從善如流的跟在千代身後，重新化為人偶落在千代掌心。
「哥哥。」
「嗯」
「記得周末一起去小久家道謝哦。」
「嗯。」他媽的誰要和他道謝
「哥哥。」
「嗯」
爆豪依然沒有不耐煩，自然的回應道。
「謝謝你。」
千代側過頭，聲音小小，眸子閃著瑩瑩的光，似乎下一秒就要有什麼從其間落下。
在她被嘲諷挖苦時，會毫不猶豫的衝上來幫助她的哥哥。
溫柔的，溫柔的哥哥。
第9章 什麼情書
「千代大人，您有什麼煩惱麼」
後面三節課，千代都望著講台發呆，筆記也漏寫了不少，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眼下，雷姆的聲音直接出現在耳畔，讓她陡然一驚，差點激動的在課堂上站起來。
「抱歉嚇到您了嗎」
雷姆將聲音放輕了幾分。
「其實這是我身為千代大人個性的一些不值得言道的小小能力，沒想到會讓千代大人這樣困擾。」
看動畫時也沒發現她會心靈感應傳音啊
「我沒有被嚇到只是有點驚訝。」
千代嘆了口氣，試著直接在腦內與雷姆交流。
「雷姆變成玩偶的能力也是因為我的個性」
「當然。」
「能心靈感應的話莫非雷姆能讀取我的心聲嗎」
「請放心，僅限於您想要與我交流時的心聲。」雷姆補了一句:「而且，這也是按照千代大人對我的信任度而來的。」
喔
原來如此啊。
「所以，千代大人現在能夠告訴我，您在為何而困擾了麼」雷姆溫和的詢問。
「我正在想怎麼才能將一封信交給小久。」
「信件的內容呢」
「約好周六和哥哥一起去他家拜訪。」還有道謝。
「恕我直言，您可以當面與他商議啊，為何要用信件傳遞的方式這樣大費周折呢」
「我也想當面商議啊」
千代覺得頭大，扶額長嘆，覺得這才是她苦惱的最大原因。
綠谷出久仿佛自帶能夠偵測到她的雷達，並且每次在她試圖靠近的時候都能用驚人的速度逃避躲藏。
比如說
「小久」
走廊上，千代遙遙的見到了綠谷出久，高興的剛剛舉起手，對方便化作了殘影閃現進了男廁。
還比如
「引子阿姨，我找出久去公園散步，他在嘛」
「是小千代啊，小久現在就在房間，我去喊他出來。」
笑眯眯的引子阿姨推開了出久的房門。
「小久千代來欸，這孩子人呢」
在綠谷的媽媽將房間都翻了一遍卻未果後，千代失望的離開了綠谷家，下樓時發現小小一只少年正蹲在房間外的空調主機上，蜷縮著身子不敢做聲。
這種情況起始於小學，在現在則是愈演愈烈，以至於一年多她都沒與綠谷搭上一句話。
而問起是不是哥哥將出久嚇出心理陰影時，爆豪一擰眉頭擼起袖子要出門，被千代摁住了:「那小子躲著你他居然敢嫌棄你」
好吧，這次看起來哥哥是無辜的。
那難道說綠谷不是因為哥哥，是因為害怕她或者討厭她
千代搖頭拋棄了後面的想法。
她太了解這個善良的孩子了，他幾乎不可能去討厭他人。
那出久又為何不願意與她見面和交流呢
千代也說不清楚，她覺得自己真的沒辦法琢磨透青春期小男生的心。
雷姆聽完千代的描述後，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請放心，雷姆會將信件交與綠谷先生。」
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在周六時把他留在家中。
不過她當然不會提前將這件事告知主人。
「謝謝你，雷姆。」
千代如釋重負，長吁一口氣。
「我的榮幸。」
雷姆的聲音明明帶著笑意，但是在千代看不見的地方，抽屜裡的小人偶正板著臉嚴肅思考著。
身為千代的個性，雷姆有自己的想法。
主人吩咐好的一切，她都會不留痕跡的完成，甚至錦上添花。
放學的時間，社交豐富的學生們都去了社團，而沒有加社團的自然也就是收拾收拾各回各家。
綠谷出久打開自己的鞋櫃時，發現裡面明晃晃的躺著一個信封。
一個包裝精致的淡粉色信封。
他的第一反應是恐嚇信，心道最近是不是又有哪些同學看他不順眼。
但轉念一想又不對，哪有人恐嚇信用這樣少女的信封。
難道
這時，正好有兩個好事的同學一前一後湊上來，架著綠谷的胳膊將腦袋擱在了他肩膀上。
「喲，廢久在對著鞋櫃發什麼呆呢」
「難不成有人往裡面撒釘子了」
兩個討人厭的少年笑嘻嘻的伸頭齜牙一看，然後笑容凝固在臉上。
「有人給廢久寫情書」
「怎麼可能開什麼玩笑」
一名男生直接伸手將信封搶了過來，憑著個性上上下下的拋著: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惡作劇吧，少得意忘形了，你這零個性」
綠谷:我也沒得意忘形啊
但他仍然很著急這封信:「請還給我」
「喂，大河，這家伙說了039請039喔，要不要還給他」
前不久剛因為試圖表白千代被打的大河現在仿佛化身fff團，不屑的獰笑:
「還個鬼啊看我今天就把這封情書燒了，就像之前爆豪大魔王燒我的情書一樣。」
「喔是嗎」
大河面色一個僵硬。
因為他聽見了身後來自惡魔的低語。
「我燒了你的情書」
「給誰的情書我怎麼不記得我燒過」
大河汗如雨下，變成了結巴。
「爆爆爆爆豪同學」
完了，他不敢回頭，身後簡直站著只打算噴火的哥斯拉啊
大河眼珠一轉，看到了旁邊的綠谷出久，突然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畢竟爆豪平時那麼討厭綠谷現在他引火燒身，想辦法讓這火焰轉移到綠谷身上，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哢醬」
誰他媽是你哢醬
爆豪在心中暗罵一聲，凌冽的眼神移過去，嚇得綠谷條件反射般一抖。
大河正暗喜著呢，便覺得腦殼一重，頭上摁上了一只手。
他覺得按大魔王的力氣，似乎是想將他塞進地裡，或者直接在他的腦袋上放煙花。
「看來前段時間我039道的歉039還不夠」
因為爆豪將人家揍的那麼慘，所以千代帶著哥哥親自登門拜訪去道歉。
爆豪自然是瞅准千代不在的空檔又將躺在床上的大河好好威脅了一番。
再敢肖想千代，老子就把你做掉。
大河淚如雨下，抖成骰子。
「我我我沒有」
他還年輕，他還想活著，他不想葬送在大魔王手下
沒想到爆豪居然沒有繼續為難他，而是一把奪過信封，放回到了綠谷出久手中。
「周六我要去你家。」他凶巴巴的瞪了綠谷一眼:「你要是不在的話，你就完了。」
這話明明聽上去那麼凶，卻讓綠谷熱淚盈眶。
「哢哢醬」
「我說了不要這樣喊我」
他們沒看錯吧
瑟瑟發抖的大河與身邊的男生交換了一下視線。
爆豪大魔王居然沒有嘲諷綠谷霸凌綠谷，反而說周六要去他家
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還是說自從淤泥怪事件之後大魔王就對綠谷改觀了
爆豪也沒管後面目瞪口呆那兩人。
他大踏步出了門，綠谷匆匆將鞋櫃關上，拎起書包試圖跟上爆豪:
「哢醬你」
「白天。」
爆豪微微側眸，看了看身後一臉期盼的少年過於明亮的雙眼。
嘖，以前居然沒發現，嘲諷這種家伙到底有什麼意思。
欸
除了一起玩泥巴的小時候，綠谷出久還是第一次聽到爆豪這樣心平氣和的聲線。
「白天多謝你告訴我千代的事情。」
「不用謝。」
這句話給出久帶來的衝擊力，甚至大過歐爾麥特前幾日與他說過的話。
哢醬他
向自己道謝了
第10章 琴師
「今天的客人似乎比昨天更多了。」
多到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排成蜿蜒不絕的長龍。
雪女望眼欲穿，也沒從隊裡瞅到千代的影子。
「別看了。」
雪童子揉了揉太陽穴:「我猜她今天應該是因為某些事情繞路走的，不會來了。」
早就過了放學時間，要社團活動的話，也不可能會這樣晚。
「我明明研究了小千代所有上學放學路線」然後從中挑出了她最頻繁經過的那條。
雪女無表情的面龐帶著些沮喪，遞給客人的奶茶似乎又冷了幾分。
不過為了美麗小姐姐而來的男性顧客並不在意，他嬉皮笑臉，接過奶茶順勢想摸一下小姐姐的手背:「能不能加個推特呀」
結果還沒來得及挪動手指，握著奶茶杯的右手便被死死的凍在了杯上，血液血管泛著青紫，一瞬間便失去了知覺。
「我不留聯系方式。」
泛著涼意的眸子掃了眼面前的猥瑣男，雪女冷冰冰的說道。
接著，冰凍狀態解除，猥瑣男心有余悸的搓搓右手，慢慢退到後方尬笑:「那那就沒辦法了」
他的右手剛才差點凍成了石頭
奶茶店小姐姐的個性居然那麼可怕麼
猥瑣男越想越不對勁，掉頭匆忙逃了。
雪女沒理會，繼續招攬起下一位客人。
雪童子見雪女這副模樣，猜到她是因為千代沒來才心情不好。
雪女心情一個不好，整家奶茶店都會泛著涼風，仿佛開足馬力的中央空調，微風拂過，冷風傳遞，排著隊的客人便此起彼伏的打起了噴嚏。
但待在雪童子身邊的，那只被雪捏出來的小雪兔雪丸卻很開心，它像只富有彈性的雪團子，在雪童子的肩上歡快的蹦噠起來，以至於雪童子不得不伸手將它摁住。
小正太把上竄下跳的雪丸放進冰箱，接了杯奶茶，將它放進機器裡封口，等待的時間，紅眸凝望著遠方，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今天的千代大人到底去哪裡了呢」
他和雪女姐姐早起煮的奶茶，都浪費了qaq
小千代沒走那條路的原因，是因為與哥哥一同去了樂器行。
笛子摔壞了，她沒辦法正常排練，便沒辦法好好進行畢業彙演。
她原本打算自己放學悄悄去買一支新的，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被哥哥截住了。
「千代覺得自己零花錢比我多」
她零花錢還真的比哥哥多。
爸爸媽媽像是怕她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想盡辦法給她塞生活費。
「千代醬中午在食堂裡要多吃點飯哦不然會長不高」
直男爸爸如是說著，永動機一般將零用錢投進她的小兔子存錢罐裡。
「孩子他爸你在瞎說什麼小千代這身高剛剛好，來，接著，多買點化妝品衣服，女孩子要好好的打扮打扮自己」
富婆媽媽啪的一聲將一打鈔票拍到了她的桌子上。
至於叛逆期整天惹他們生氣的不聽話兒子
加什麼零用錢啊，就讓他自生自滅多多體會人間疾苦好了
只有可愛的女兒才是爸爸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但是千代看著哥哥一臉執著，她覺得如果不讓他買笛子的話，說不定哥哥會糾結的一晚上睡不著。
039妹妹一定是嫌棄我了都不想讓我幫她挑禮物了說不定是叛逆期大了都不黏著哥哥了039
完了，千代連哥哥躺床上碎碎念的心理活動都能腦補的出來。
那那那，買就買叭，她周末抽空再約戈薇出來，給哥哥挑件禮物當他日後去雄英的升學禮。
千代發現，自從哥哥將她攔住後，方才在哥哥身後猶猶豫豫跟著的綠谷出久，嗖的一下便閃的沒影了。
小久到底為什麼要刻意躲著她啊。
附近最大的樂器行其實也不算大，店員正坐在櫃台打盹，消極怠工著。
千代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了兩只音質不合心意的笛子。
「先生，請問你們店裡還有其他的笛子嗎」
她溫聲細語的詢問店員。
溫潤的聲音讓青年店員清醒了大半，他正欲好好端詳一番面前這位美少女，定睛一看美少女身後站著用眼神威脅著他的凶巴巴少年，慌忙移開視線:
「期末了，沒多少學生來買，老板也不打算進新貨了，要不你們等暑假過來國中新生入學之後再看看」
千代沮喪的嘆了口氣，那樣的話期末彙演說不定會受很大影響。
爆豪一見妹妹心情低落，立馬啟用備用方案:「周末我們坐電車去市中心找找。」
他就不信找不到質量好點的笛子
實在不行網購還不成嗎
「好。」
千代點點頭，雖然會繼續翹幾天的排練，但是看上去也只能這樣了。
從樂器行回家時，走的路不是原來那條。
千代沒在路上看到昨天那家奶茶店，心情不由得更差了。
雖然雷姆有說將信好好的交給了小久，但是周末能不能成功將他截在家裡，還真是個問題。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在讓哥哥不減對小久好感度的情況下，找小久好好的聊一聊。
千代握拳暗暗想著，又重新激發起干勁來。
加油啊千代不能排練樂器演奏的話，就和戈薇一起去弓箭社多練一練好了
另一頭被爆豪叮囑要照顧體質弱妹妹別讓她太累的弓箭社社長:您還是少來吧我怕我三天兩頭被哥斯拉威脅惹。
「千代大人，雷姆覺得那家店可能有賣笛子，要進去看看麼」
千代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輕易接受雷姆無時無刻可能從玩偶變成人然後靜悄悄閃現到她身後的設定了，在爆豪都驚了一下的情況下非常自然的笑著回復:「好啊。」
她順著雷姆的手指望向她所說的店
余音
店鋪建在街角，很風雅的名字，但是覺得和樂器行沾不上一點邊。
若不是從其中隱隱約約飄來了飄渺的琴音，千代還真的不會將這家店與樂器聯系起來。
而且，他們方才甚至沒有注意到這家琴音緲緲的店鋪，也多虧了雷姆提醒才得以看到。
「走吧，進去看看。」
爆豪抬手將千代的書包一接，搭在肩膀上就往前走，看上去比千代還著急。
千代無奈的笑笑，拉著雷姆的小手跟在了爆豪身後。
爆豪握著書包帶的手一緊。
可惡啊他都多久沒牽過妹妹的小手了
隨著他們越走越近，那縹緲的琴聲也變得越發清晰。
美妙的樂音仿佛撥動著他們的心弦，很容易就會讓人沉浸於此。
千代喜歡笛子，喜歡音樂，但她覺得自己窮極一生也無法演奏出這種程度的曲子。
「說不定是位很厲害的老師。」
千代腦補出一個胡子白花花的音樂大師老先生形像。
爆豪倒是對音樂沒多大的鑒賞能力，但他也覺得聽完後心情平靜了不少。
奇怪的是，街道上的行人明明來來往往，卻無一人會為這琴聲而駐足。
一曲終了，千代才小心翼翼的探頭進店鋪張望。
「內心不夠安靜的人，沒辦法聽見我的琴聲。」
屏風裡，緩緩走出一位銀發和服的青年。
他的相貌俊秀，姿態優雅，聲音也自帶著冷意。
「但是你們聽見了我的琴聲，也從頭到尾都未打斷我的演奏你們」
他頓了頓，似乎是想說些贊賞的話，卻中通拐了個彎:「眼光不錯。」
今天也是傲嬌的妖琴師呢
「我，我還以為這家店有賣笛子來著所以才貿然打擾真的抱歉」
原以為會是個白胡子老音樂家的千代，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顛覆。
「無妨。」
妖琴師依然板著副臉，說出的話卻軟了幾分。
「笛子的話這裡自然是有的。」
「真的嘛」
千代的臉上立馬洋溢出笑容。
這笑容讓爆豪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暴躁如他甚至沒去與這態度冷淡的琴師杠。
「只不過不賣。」
妖琴師的聲音似笑非笑。
千代緊張起來，慌忙一把捂住哥哥的嘴將他往店外推，她覺得下一秒哥哥說不定就會罵出:「你媽的不賣笛子開個錘子店」
說話大喘氣的妖琴師，這時才悠悠的接了一句:「不賣，但是會贈予有緣人。」
耍他們玩呢
處於爆發邊緣的爆豪被妹妹摁著說不了話，擰眉對妖琴師怒目而視。
「別看了，再看你也不是那個有緣人。」
呸，他什麼時候說自己想當什麼有緣人了
想給千代整個笛子都這麼大費周折的，再晚點不能做飯妹妹餓了怎麼辦
雷姆歪了歪腦袋:「琴師先生指的是眼緣還是」
這個問題倒是問到了點子上。
妖琴師回到屏風，端出了一個古樸的雕花木盒。
打開時，裡面卻放著極精致的一支玉笛。
小店燈光暗暗，玉笛晶瑩剔透，透著瑩潤的光。
千代的全部目光一下子被這只玉笛給吸引去了。
不知道玉制成的笛子，到底會吹出多麼美麗的聲音呢
但是，要怎樣才能算有緣人呢要與這位琴師先生坐而論道，還是說吹奏出讓他滿意的曲子為止呢
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冷冰冰的琴師先生將木盒一蓋，干脆利落的推到了千代面前。
「拿著，你就是那有緣人。」
「欸」
第11章 絕世大妖
緣分什麼緣分
難不成這家伙想借著送笛子的理由勾搭自己妹妹
爆豪的心頭燒起無名火，但是看到妹妹猶猶豫豫接過笛子後愛不釋手的模樣，怒火又硬是自己熄滅了。
「這麼珍貴的玉笛，先生為什麼要送給我」
千代抬起頭，明亮的眼睛看著妖琴師。
妖琴師微微蹙眉，有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不要誤會，贈予你玉笛的並不是我，而另有其人。」
爆豪豎起耳朵劃了重點，另有其人。
果然是有人背地想撩千代麼
可是，除了他還有誰知道千代笛子摔壞了
這種敵人在暗自己在明的感覺實在太差了，爆豪咬牙切齒，雷姆在身後看著他，默默的搖起頭。
「雖然有人贈予我笛子」
千代婆娑著這支漂亮的玉笛，雖然很不舍，還是將它放回盒子，交還給了妖琴師。
「但是，我不能收下，它太珍貴了。」
「喔」這一行為讓原以為人類都是貪得無厭貨色的妖琴師，略略有了幾分動容。
傲嬌如他自然不知道該如何苦口婆心的勸千代收下，只是冷哼了一聲:「你何時改變主意了，回店裡尋我拿走便是。」
「好。」
千代笑眯眯的回應著，鞠了一躬，拽著試圖用眼神殺死妖琴師的爆豪匆匆離開了。
剩下站在她身後慢走一步的雷姆，與妖琴師目光相彙。
面癱望著面癱，兩兩相視無言。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類」
對視良久，妖琴師開口問道。
足矣讓平安京的那樣多大妖與陰陽師甚至神明念念不忘明明前世只是個巫女罷了。
巫女再怎樣強大，也只是人類而已。
但提及千代時，雷姆的面癱無口表情瞬間便變成了春風拂面無可挑剔的微笑。
她一字一句的回應道。
「千代大人，是最好的人，是雷姆發誓過守護一生的人。」
「只因為她召喚了你」
「不」
雷姆搖頭否認，似乎想要解釋什麼，但卻又止住了。
「千代大人，與其他的人類是不同的。」
掩上店門時，雷姆輕聲留下這樣一句話。
妖琴師陷入沉思，沒回應，他打開質樸的木盒，重新端詳起其中的玉笛。
那位九尾的絕世大妖面向他所言的話，至今讓他無法忘懷。
妖冶的金眸凝聚著寒冷的笑意，也泛著瘋狂。
顛覆了這平安京又能如何
拯救了這陰陽逆轉的世界又能如何
她當真就能回到我的身邊
逢魔之原也好，京都盛世也罷，就算付出這九條尾的千年修為，我也毫不在乎。
我只要她回來。
端莊的姿態全無，冰冷的雨水順著臉頰滑下，華美的衣衫全然濕透，他看起來狼狽不堪。
面具摔落在地，應聲而裂。
他的容貌第一次展現在眾人面前的那一刻，連雨聲似乎都安靜了許多。
這位擁有絕美容顏的大妖，這時的表情近乎無助，撕心裂肺的絕望感從他的眸中透出，讓所有人湮沒於此。
「我只要她回來。」
爆豪覺得他渡過了極度憋屈的一天。
比如說早上試圖送妹妹上學時，大好機會被搶了。
又比如學校有個老太婆給妹妹穿了那麼久小鞋，他也一概不知，等廢久提醒才反應過來。
還比如答應了妹妹周末一定得去廢久家和他道謝。
甚至想給妹妹買只笛子的計劃都打了水漂，還遇見了一個極其讓他火大的琴師。
說實話的，爆豪能忍到現在不發火已經算是史無前例聞所未聞了。
而現在雷姆將他們留在客廳自說自話的進入廚房時
「我妹妹喜歡吃什麼，我自己最清楚。」
爆豪抄起一盆菜，放在水池裡嘩啦啦的洗了起來。
「千代大人現在身體處於發育的關鍵期，所以必須要注意營養搭配平衡。」
雷姆面帶燦爛的笑容，現場表演了高難度動作的單手一次性打四個蛋。
「我給她做了這麼久的飯，我還不知道什麼菜有營養」
爆豪咚咚咚咚用力飛速切著胡蘿蔔和土豆，幾乎將案板斬裂。
「雷姆有數十年的專業女僕經驗，的服務無微不至，絕對會讓千代大人滿意。」
雷姆這廂居然往中華鍋裡倒了點油，一手顛鍋，一手持鏟，炒菜的香味瞬間彌漫開來。
等等，咱家哪來的中華鍋
千代愣在廚房門口，看的來回穿梭其間仿佛在打架的二人，目瞪口呆。
「哥哥」菜做太多了全家齊上陣都吃不完的qaq。
「千代，別站門口油煙大，快回客廳坐著。」
「雷姆」浪費食物是不好的qaq。
「千代大人，上完一天學您一定很疲憊了吧，請放心，等雷姆做完菜就來幫您捶背按摩。」
「離我妹妹遠點你這女人」
千代被雷姆溫柔的推回到客廳，腳步飄飄忽忽，宛如在夢中。
而廚房那邊，食物的香氣夾雜著硝煙味，世界大戰一觸即發。
媽媽，救命，再不回來家就要被炸掉了
爆豪光已回到家時，出乎意料的沒看見自家小千代的身影。
明明平時除了加班，小千代都會踩著點來玄關迎接她的。
某非是今天身體不舒服
光已疑惑的換好鞋，帶著對小女兒的擔憂快步走進客廳
她看見了
看見了瑟瑟發抖的被傻兒子和陌生女孩夾在中間往嘴裡塞菜的可憐小女兒。
「千代，你最喜歡的天婦羅，來嘗嘗。」
「千代大人，這是正宗的中華料理喔。」
「千代，漢堡排。」
「千代大人，麻婆豆腐。」
「千代」
「大人」
要撐死了要撐死了
救，救命
爆豪光已擦了把冷汗，意識到自己的女兒正眼含淚光朝她投來求助的視線。
這時候身為媽媽應該怎麼做呢
當然是衝上去給兒子的腦袋來兩記愛的鐵拳了
「痛死了老太婆」
「不許喊媽媽老太婆」
爆豪光已毫不退縮，叉腰怒罵:「你是想把小千代填成鴨子還是當豬仔喂成胖妞啊」
千代腮幫子塞的鼓鼓囊囊，不敢吱聲，在心裡默默落淚。
為什麼覺得聽了媽媽的話之後，她覺得更難過了呢。
爆豪聽了老媽的形容，雖然生氣，但是總會回過神來了。
對啊，一次性讓妹妹吃這麼多，兄妹情是感受到了，但是也撐壞了。
他略帶愧疚的看著千代:「千代吃飽了就別吃了吧。」
千代淚汪汪的點點頭。
哥哥還是愛她的，沒想把她當小豬崽喂。
爆豪往下接了一句:「今天飯後甜點也別吃了吧，吃這麼多要撐壞了。」
千代的眼淚差點就止不住了。
不布丁是無辜的
雷姆仿佛看穿了千代的小心思，溫柔的伸手替她揉起鼓起來的小肚子。
「千代大人還是先休息一下吧，等泡完澡，雷姆就給您端點心來。」
小千代心裡對雷姆的好感度，刷刷的，乘著航空母艦扶搖而上。
世上只有雷姆好
有雷姆的千代像塊寶
而這邊的媽媽和爆豪大眼瞪小眼互懟了一下，視線終於挪回到女兒和雷姆這邊來。
「這位是」
對哦，她應該和媽媽好好解釋一下她覺醒的個性，讓全家都高興一番才對。
另一頭正在公司加班的爸爸:「」
沒想到媽媽腦補能力極強，一拍巴掌欣喜道:「是小千代的朋友吧」
還沒等女兒有所反應，媽媽便異常自來熟的伸手過去摸起雷姆的頭發:「沒想到小千代的朋友還那麼喜歡玩sy，你看起來就和異世界生活那部番的雷姆醬一模一樣呢假發的發質摸起來也挺像真發的。」
不好意思啊夫人，我還真的是雷姆。
媽媽為什麼您那麼熟練啊您難道已經入宅了嗎為什麼我們一直以來都沒有發現啊
第12章 追逐青春吧少年
「怎麼了綠谷少年莫非在學校遇到什麼事情了」
離城鎮不遠的地方，海濱公園堆滿了幾年份的廢舊垃圾。
歐爾麥特為綠谷出久指定的鍛煉計劃，便是在雄英入學考之前將它們搬運處理干淨。
今天的綠谷比起前兩天干勁滿滿的狀態，明顯心不在焉，幾次挪輪胎時，都險些砸中自己的腳。
「不，什麼都沒發生」
聽到歐爾麥特的詢問，綠谷身形一顫，大聲回復道。
不過這樣看起來反而更可疑就是了。
「哈哈哈哈哈哈」
歐叔來了串標准的笑聲，跳下車大力揉了揉少年的頭發:「綠谷少年，你一定也不希望因為煩惱而影響訓練對吧，說不定與大叔我分享一下，我就能幫你排解呢。」
雖然很想吐槽自稱大叔的歐爾麥特，綠谷還是很扭捏的從口袋裡取出了信封。
「這是」
沒給綠谷說完話的機會，歐爾麥特恍然大悟的喔了一聲，隨即帶著大片陰影的美漫笑臉朝綠谷比了個大拇指:「原來如此，這就是青春啊。」
「欸」
「我還以為綠谷少年這樣平時不算出眾的不會被女孩子注意，沒想到」
「等等等等」
綠谷跳著腳打斷了自家愛豆令他震驚的發言。
「所以說我這樣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啊而且這封信真的不是歐爾麥特想的那樣你誤會了」
歐叔摸了摸下巴:「不是情書嗎」
「不是」
歐叔沮喪的嘆了口氣，收斂笑容，目光帶著同情望向自家小徒弟。
「所以說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綠谷出久捂著臉嘆氣:「這是，哢醬的妹妹寫給我的。」
「那天那個反抗淤泥怪的少年妹妹」
單身多年的歐叔腦補出了好一場青春校園大戲，一拍大腿:「難怪那位榴蓮頭少年這樣敵視你」
「不不不不是」綠谷出久又是一陣猛搖頭:「只是她說她對那天的事情表示感謝，而且一定要周六來登門拜訪」
他已經快一年沒好好的與千代說過話了。
登門拜訪什麼的，他能不能逃掉啊
「哦，明白了，綠谷少年想周六請假一天和那位少女培養感情。」單身貴族歐叔又環胸望著星空開始了感慨:「放心，我不會阻止你的，盡管去追尋青春吧」
「沒有，千代和我只是朋友而已」
此言一出，他自己都有些猶豫了。
千代與他，真的是朋友嗎
再早個幾年，他的確可以問心無愧的說出這句話。
可是現在
在他跟在爆豪身後一直被他嫌棄時。
只有千代帶著溫柔的笑容，拉著爆豪的手放到他的手上。
「哥哥和小久，要做好朋友喔，哥哥比小久大，不能這樣凶他。」
「無路賽誰要和他做朋友」
在他被周圍社區的孩子圍起來嘲諷為零個性的廢柴時
在所有孩子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或是同情，或是嘲笑的對他指指點點他。
只有千代站了出來。
「小久是很溫柔的人。」
「他那樣怕高，力氣又小，還把掉下來的鳥窩撿回去放到了樹上，你們卻只會用彈弓彈麻雀，單單從這一點來看，即使小久沒有個性，卻比你們每一個人更強。」
明明同是小孩子，千代卻能用最軟綿綿的聲音，說出極有道理的話，懟到那些熊孩子啞口無言。
即使小久沒有個性，卻比你們每一個人更強。
聽完這句話，站在千代身後的出久，明明方才被熊孩子用個性欺負時都沒有哭，這時眼淚卻像止不住了一樣，嘩嘩的淌。
千代回過頭，摸著綠谷的頭，溫言細語的安慰:「很疼嗎我帶你回家讓媽媽看看」
不疼，但是就是想哭。
千代比他大不了兩個月，卻一直以來都像照顧弟弟一樣照顧他。
確診為零個性之後溫柔的向他笑著的千代，幾乎成為了暗無天日生活中的唯一一縷光。
那麼，一切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綠谷是沒個性的廢柴千代也是」
「大魔王的妹妹和廢柴在一起，廢柴配廢柴」
「平時也只有廢久會和她說話欸，廢久本來就是個怪人了，她不會也是怪人吧。」
「欸真惡心，明明長的那麼可愛啊，我們感覺離她遠點，不要被傳染怪人病毒」
孩子，是最天真無邪的存在，也是最為無知惡毒的存在。
因為無知，所以可以毫無負擔的，說出那些最為惡毒的話。
那些聲音裡，有心懷妒忌的女生，也有被爆豪揍過而遷怒的男生。
但漸漸的，愈演愈烈，整個學校的學生看千代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
一字一句，像錐子一般深深戳進綠谷的心裡。
「小久，今天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
校門口，千代照常微笑著向綠谷發出了邀請。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吧。
但是現在
「抱歉，千代，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綠谷出久望向千代明亮的眸子，第一次拒絕了她。
千代這樣溫柔又漂亮的女孩子，不應該因為他的影響，被別人避之不及。
她沒有個性，卻能向他展現那樣溫柔的笑容。
千代對每個人，都是極其溫和的。
原來上天也會這樣不公平，剝奪這樣一個女孩的個性。
不過，怪人也好，廢柴也罷，那些惡毒的頭銜，統統向著他來就好了。
他待在陰影裡就好了。
站在陽光下的千代，伸手握著他的手時，一定會被他所影響。
所以啊，綠谷出久選擇了放開千代的那只手。
沒錯，他獨自留在那裡，就足夠了。
這樣的話
「綠谷少年」
「是」
歐叔一聲吼啊，打斷了沉浸於遐思中的綠谷出久。
「我不論你與榴蓮頭少年的妹妹有過怎樣的過往但既然人家用書信約著登門拜訪，你就萬萬不能拒絕啊」
「欸為什麼」綠谷出久豆豆眼問道。
「身為英雄，怎麼可以拒絕滿懷心意的美少女呢」
「這和英雄有什麼關系啦歐爾麥特所以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歐爾麥特」
愛豆腦洞太大，迷弟出久無力吐槽。
歐叔自我感覺良好，叉腰面朝大海背對綠谷，帶著巨浪滔天的背景開始了自我感動:
啊哈哈哈哈，不愧是我
完美的保護了一個女孩的憧憬，能夠讓自家小徒弟盡情追逐青春
綠谷出久木著臉，突然間就明白了自家愛豆一直單身的原因。
「哈啾」
縮在浴缸的小千代打了個小噴嚏。
「千代大人，是感冒了」
洗澡池很大，可以容納三四個人，如果不是媽媽忙著追劇，媽媽也能和她們一起洗。
不過現在，諾大的澡池只有雷姆和千代兩人。
見千代打了個噴嚏，雷姆立馬緊張起來，白嫩嫩的手掌捧著千代的臉頰，就要將額頭貼過來。
外面的爆豪一定想不到，洗個澡的時間自己的妹妹都能被吃盡豆腐。
「沒事啦。」
水溫有些熱，千代的臉頰紅撲撲的，腦袋也泡的暈乎乎的，她笑眯眯的止住了想湊過來的雷姆。
「我只是有些好奇，想要送珍貴的笛子給我的人，到底是誰呢」
雷姆:情敵
雷姆極其溫柔的笑了笑，伸手幫千代撥開一縷濕掉的鬢發:「如果您不介意，雷姆可以上山砍竹子來為您親手做一把。」
女僕也有這種神奇的技能嗎
千代一陣搖頭:「不用這麼麻煩，周末和哥哥一起去市中心買就可以的。」
「唔，那真遺憾，千代大人。」
她還想著要不要往笛子裡添點花樣變成一把居家殺人防狼必備的魔法道具讓千代大人防身呢。
「話說回來，您說的那位贈送笛子給您的人」
「嗯嗯。」
千代點著頭，覺得澡泡夠了，站起身來去拿浴巾。
雷姆視線移到千代胸口，在心裡感嘆了一下千代大人小小年紀的大好身材，繼續說道:「被千代大人召喚而來的，並不止我一個，說不定贈予您玉笛的是您的039個性039這個可能性的確有吶。」
欸
千代拿浴巾裹住身體，歪了歪腦袋。
「千代大人，別故意做出這種可愛的表情啦」太犯規了。
雷姆望著千代傻乎乎狀況外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雖然說我是直接降臨到您身邊的，可是在我之後，說不定還會有您的039個性039潛伏在您的周圍，悄悄的保護著您。」
「我」千代換了個方向歪腦袋:「可是我沒有遇見危險啊。」
「正因為沒有遇見危險，所以您才看不見他們。」
雷姆露出了計劃通的微笑。
「千代大人，您的039個性039可是比您想像中的，要強的多呢。」
我們甚至強大到足矣毀天滅地，可惜您並不清楚。
不過，換言之，能夠召喚並命令我們的千代大人才是最強的吧。
第13章 騎在驢上的神明
「晚安，千代大人。」
「晚安，雷姆。」
千代很快就寫完了功課，鑽進被子裡與雷姆互道晚安後一秒入睡。
雷姆穿著千代的睡衣，側身托腮看著少女安靜的睡顏。
鬼是不需要睡覺的。
但看著千代睡的這樣香，她突然也有了幾分倦怠。
千代大人的母親對於千代覺醒的個性是她這件事接受程度很高。
不止接受程度很高，還異常興奮的拉著她的手問這問那。
「最後和男主在一起的是你還是艾米莉亞啊」
「你的頭上真的會長角角」
「還有那個那個，難道千代覺醒的是把二次元角色具像化的能力我能不能找她要一個惡魔執事啊會牽著我的手溫柔的說039yes y ord039的那種」
雷姆僵硬的笑著含糊回答著爆豪光已的問題，千代與爆豪看著自家的媽媽，目瞪口呆。
真不愧是千代大人的母親如果被千代大人的父親聽見了，說不定會當場哭暈呢。
「而那些被千代大人召喚來的其他人」
雷姆眸色暗了幾分，伸手撫上千代的臉頰:「雖然雷姆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留在您的身邊多長時間但雷姆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您的。」
只見千代皺著眉動了動嘴唇，雷姆連忙移開手，乖巧的縮回了被子裡，躺好裝睡。
原以為自己剛才差點吵醒千代，沒想到千代只是咂吧了兩下嘴。
雷姆老臉一紅，被自己的主人可愛到了。
她見千代嘟嘟囔囔的像在說什麼，便小心翼翼湊過去想聽兩句夢話。
「驢驢子。」
什麼驢子
千代大人做了什麼夢呀
這邊的雷姆百思不得其解，那邊的千代又呼呼的睡了過去。
她依然是見到了那片下方布滿金色麥田的壯觀神社。
只不過，身邊多了一位穿著巫女服，銀發而且背著弓箭的少女。
「您是」
千代疑惑的看著少女，換回來少女的摸頭。
「乖孩子。」少女張口便滿臉慈祥的誇起千代，誇的她怪不好意思的:「喊我津津就可以。」
堂堂稻荷神御饌津，讓一個人類喊她津津。
「唔，津津姐姐」
少女似乎很滿意姐姐這個稱呼，噗的一下笑出聲來。
「想學射箭」
她溫和的瞅著千代，千代紅了紅臉，老實的回復:「想要變強。」
「為什麼想要變強」
「有想要保護的人。」
這句話又換回來少女的一陣摸頭。
「千代真是好孩子呢」
面容精致動人的少女彎著眼，唇角一點痣仿佛有魔力，引得千代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我不擅長攻擊，所以我會用結界來強化射出箭的力量。」
「我的箭名為破魔之箭，在箭簇上凝聚靈力，便擁有了退治妖魔的能力。」
「不過，射箭，只是為了守護重要的人我可是和平的使者。」
小千代看著笑眯眯的溫和少女，頭就點的沒停過。
這個姐姐一看就很熱愛和平。
「那麼就讓我給你展現一下吧。」
千代突然覺得夢中原本安靜到只有風吹麥動的背景音樂換了，換成了非常動感熱血的bg。
欸
溫柔的大姐姐騎在驢騎在驢一樣大的狐狸身上，微笑著拉滿弓弦，周身閃爍出金色的結界光芒。
她猛地睜開眼，箭迅猛而出
燃爆破魔箭。
箭簇略過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天崩地裂，地動山搖，也許在箭停留的終點處，還燃起了巨大的蘑菇雲。
御饌津回過頭，幫千代托起快掉下來的下巴。
「我是和平使者。」她的笑容燦爛明媚:「我會將鬧事的一方打到不能鬧事為止，從而達到守護和平的效果。」
一周的校園生活一閃而過，千代也並沒有再見到雷姆所說的，被自己的個性召喚而來的同伴。
唯一一個小插曲，就是帶雷姆一同去奶茶店時，店員小姐姐與她的弟弟都表現的非常開心，給自己狂塞優惠券。
比如說什麼買一杯送五杯劵，還比如美少女免單劵。
冷美人小姐姐笑盈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遞奶茶時握住她的手不肯放開，千代覺得周邊的顧客看著她的眼神都不對勁了起來。
「不嫌棄的話，隨時都可以過來。」
小姐姐對待她與對待其他客人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千代受寵若驚，呆呆的點了點頭。
唯有雷姆在千代看不見的後方與雪女進行了腦電波交流，然後她們似乎是得出了什麼結論，一拍即合，相視一笑。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周六綠谷被處刑千代與爆豪去綠谷家拜訪的時間。
行至人家樓下，千代才浮誇的欸了一聲:「糟糕，我忘記帶送給引子阿姨的和果子。」
千代抬起頭，波光粼粼的眼睛望著爆豪，特意用了重音強調:「阿姨一直很照顧我們的，還經常送點心過來。」
爆豪在妹妹的凝視下三秒內潰不成軍:「我回去拿。」
陽光刺目，千代將小兔子遮陽傘遞給爆豪，笑眯眯的走上了樓梯:「那我先去了喔，哥哥路上小心。」
握著粉色傘柄的爆豪抬頭看了看傘上少女心的可愛小兔子印花，不知為何好像有了種被妹妹套路的錯覺。
「打擾了。」
「哎呀，小千代還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外面這麼熱，快進來吧。」
千代換了鞋，抬起頭時，意外的看見沙發上坐著熟悉的人，低著頭也不看她。
唔，這次小久沒有往空調主機上躲，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呢。
「引子阿姨，我有點話想和小久說。」
綠谷引子會意的點點頭，朝千代笑了笑，轉身去了廚房。
千代對於綠谷來說，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溫柔漂亮」的姐姐身份自居。
但是今天
她三步上前，一手撐在沙發靠背上，不偏不倚的給綠谷來了個沙發咚。
綠谷個頭不算高，而且刻意低頭蜷身，現在被千代一沙發咚，驚的哆哆嗦嗦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
「小久。」
千代直視著出久:「看著我。」
出久一個哆嗦，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媽媽看過的八點檔肥皂劇。
女人，看著我
「你是討厭我了麼」
女人，你討厭我
「沒沒沒有怎麼可能會討厭千代」
綠谷瘋狂搖頭將千代霸道總裁的形像從腦海中晃走，終於抬起頭直視了千代。
他還是第一次與女孩子這樣面對面的對視，而且是這樣近的距離。
千代的皮膚細膩如白瓷，五官柔美精致，睫毛微顫，溫潤的眼眸看著誰時都像盛滿了光。
「那，為什麼小久一直以來都在躲著我，不願意與我交流」
千代垂下眼，抿起唇。
「我們不是朋友嗎」
因為同為無個性，她相較綠谷更為耀眼一些才會招致對方的逃避，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
但她很快便說服了自己不可能。
這個溫柔的孩子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才不願意與她交流。
「前幾天我被老師為難時，也是小久告訴的哥哥。」她嘆了口氣，綠谷覺得心揪的緊了些，在心底與她一起嘆了口氣。
「但是，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她的聲音朦朦朧朧，顯得有些委屈。
對啊，明明之前的關系那樣好
綠谷沉默半響，還是決定與千代攤牌。
「我不想千代被人討厭。」
他悶悶的回應。
「有很多人因為我和你的交流太多，就添油加醋的將對我的反感加在千代身上。」
「我不想讓千代被別人討厭，他們討厭我就足夠了。」
綠谷出久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也許她只是等著綠谷親口對她說出來而已。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綠谷，看到他冷汗直冒時，收回壓在沙發靠背上的手，對著綠谷出久的腦袋就是一頓猛盤。
「我不管別人如何看待我或者看待你小久是我重要的朋友，這一點一直以來都不會改變。」
千代終於不裝作嚴肅，而是笑了。
「我並不在意他人的想法畢竟，願意與我成為朋友的人，也不會在意他人對我的看法。」
「所以，不要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去逃避我啊，小久。」
她覺得將出久的頭發盤到亂的差不多了，才滿意的收回手。
「而且小久比那些嘲笑你的家伙強的多了呢。」
即使小久沒有個性，卻比你們每一個人更強。
綠谷出久久久沒有回復，肩膀顫抖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繃不住情緒。
千代無奈，一臉慈祥的看著這只從小將他當弟弟養的孩子，便彎下腰直接將他摁進懷裡拍著背安慰:「好啦好啦，不哭啦。」
很久很久之前她的確這樣安慰過出久，因為被哥哥從小寵到大，千代一直沒養成多少男女有別的觀念，她一直都在將綠谷當成一個沒她大的弟弟照顧。
但是現在的綠谷
臉色爆紅，下一秒就能渾身冒煙暈倒。
「千千代」qaq
他被千代強行摁在懷中，臉頰上的觸感軟綿綿又讓他喘不過氣，眼淚沒憋住差點流了出來。
這對一個沒怎麼和女孩子接觸過的綠谷少年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刺激
這時候更刺激的事情來了。
爆豪推開門，開門便看見了自家妹妹摟著出久摸頭的和諧光景。
「」
「哢醬」
「給你三秒鐘想個死法。」
第14章 敬你是條漢子
妹妹對於爆豪來說，是怎麼樣的存在呢
是天使。
是珍寶。
是誰他娘的敢動一下他都能激動的分分鐘把對方頭擰下來的無上純潔的存在。
為了防止妹妹被那群該死的雄性生物玷污，爆豪從小到大防人防狼，煞費苦心，來一個揍一個，來一群錘一群。
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今日會被綠谷出久鑽了空子。
爆豪身體微微顫抖，他覺得自己甚至可以像隔壁酒廠的琴酒一樣，用苦大仇深的語調開口，抑揚頓挫的感嘆一句:
「啊千代」
那一瞬間，綠谷出久看到的不是爆嬌幼馴染哢醬，他看見了一個噴著火的紅炎形態哥斯拉，他帶著電閃雷鳴的反派必備背景，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如果眼神能殺人，綠谷大概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哢哢醬。」
綠谷眼裡含著淚，艱難從千代懷裡探出頭。
他覺得，即使他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說不定爆豪也會在明天也會把太陽摘下來塞進他的嘴裡。
他在之前從來沒看過這種可怕表情的哢醬
「哥哥」
天然呆如千代似乎完全沒看出自家哥哥的不對勁爆豪在她眼裡一直都打滿了五十層濾鏡，從裡到外極度完美。
她終於松開了快流出鼻血的可憐綠谷，笑眯眯的手一伸又將畫風都jojo化的爆豪攬進懷裡。
「乖哦乖哦」
順毛手法如此嫻熟，不由得讓綠谷回想起了樓下那只屈服在千代手下乖的像只吉娃娃的大狼狗。
等等，這樣一想，千代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態去哄他們的啊
但是，妹妹這樣一抱，爆豪的氣也就消了一半。
那就寬宏大量的不把太陽摘下來，而是讓廢久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好了。
綠谷在爆豪時有時無的掃視中再度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現在逃回歐爾麥特身邊還來得及嗎。
「我們三人真的很久沒有聚在一起過了。」
從小學到現在，整整過去了七八年。
千代拉著爆豪的手，半撒嬌半認真的搖晃起來:「哥哥，下午一起去玩吧和小久一起。」
「」
不論如何他也不會拒絕妹妹邀請他一塊出去玩的請求。
但是，為什麼請求後面要加一個」小久」作為後綴呢這個詞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他的字典裡。
爆豪沉默了一會兒:「千代想去哪裡」
女孩子的話，一定會喜歡游樂場之類的地方吧。
他之前每每想哄妹妹，都會帶她一塊去游樂場。
千代搖了搖頭，變戲法般從懷裡掏出了四張電影票。
看電影的話，也可以理解嘛，女孩子的話肯定會喜歡一些青春戀愛相關的電影。
爆豪與綠谷伸過腦袋，定睛一看，只見陰森可怖的墳墓背景後，赫然印著張猙獰的女性鬼臉。
他們一齊陷入了沉默。
為什麼是恐怖片不是卡通片
快告訴我們是你買錯了票啊千代
「這部國外的片子最近真的很火呢」千代抬起頭興奮的介紹起來:「不過劇情就不和你們劇透啦，我們看完電影剛好去電影院下面新開的一家燒烤店吃晚飯，多好。」
為什麼看完恐怖片還會有胃口吃烤肉啊
綠谷驚恐的目光挪向爆豪，尷尬的發現對方也是一臉蒙圈。
為什麼哢醬會不知道千代對於電影的愛好啊
「千代」爆豪仿佛下定了決心，心一橫道:「你這麼喜歡這類片子，我以後常陪你看。」
「好」
爆豪收獲了妹妹甜甜的笑臉x1，開心的飛起。
綠谷綠谷他敬爆豪是條漢子。
但很快他便又注意到，千代手上拿的，是四張電影票。
但是他們，是三個人，千代也一直都強調了要他們三個人一起玩。
他汗如雨下，不由得想起了某個關於多一雙筷子就是多了一個人的可怕都市傳說。
「千代你電影票是不是買多了」綠谷小天使覺得自己的心靈在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經夠多了，而且都是兄妹倆帶給他的:「我們只有三個人啊。」
「沒有啊。」千代完全忘記了綠谷還不知道自己個性的事情，彎著眼自然的回應:「我們有四個人啊。」指雷姆
綠谷小天使的臉都綠了。
千代這才反應過來，與雷姆相處久了，她甚至理所當然的他人也應該認識雷姆了，千代吐了吐舌頭:「怪我沒和你說清楚，第四個人她」
白衣藍方的少女砰的一聲憑空出現在千代身後，非常有禮貌的向綠谷出久彎腰行禮。
不出所料，換回來綠谷出久一聲尖叫:
「噫鬼啊不對，千代你身後有只背後靈怎麼辦怎麼辦」
天然黑的女僕看著抓狂的溫順少年，以及一旁看傻瓜一般的榴蓮頭少年，不知為何，笑容更加燦爛了。
鬧劇匆匆收場，綠谷出久對於千代覺醒個性的一件事，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沮喪或者羨慕的情緒，比如說朋友一生一起走，誰先覺醒個性誰是狗。
他看起來比千代還開心，紅著臉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什麼恭喜的話。
「真好吶。」綠谷出久感嘆:「大家都能知道千代擁有了個性」
他也終於不用擔心千代被人排擠了。
「可是我不打算將個性的事情公之於眾。」
千代搖了搖頭，在綠谷出久詫異的眼神中繼續說道:「我的目標並不是成為英雄，只想安分守己當好普通人，所以暴露出自己的個性，就相當於雙手著自己的重要信息給人研究吧，這樣得不償失，沒有必要。」
綠谷與爆豪對視一眼。
這樣說來，不論是排名靠前的那些英雄，還是雄英的出色學生，清一色的都將自己的個性昭告天下了，生怕敵人研究不出來針對的方法。
噫，仔細一想，這和把自己的y亮出來給別人看有什麼差別
他們仿佛都從互相的眼中讀出了太多東西。
對啊，自己在明敵人在暗，換誰都要吃癟。
如若真的能升上雄英，是該對負責老師陳述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爆豪如是想。
一眨眼到了下午，千代和爆豪撐著傘，雷姆為綠谷撐著傘，四人來到了距離社區最近的電影院。
她高舉著小兔子遮陽傘，盡量擋住投到哥哥身上的陽光。
為什麼男生出門都不打傘的這樣多容易被曬黑啊。
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十幾分鐘，千代看了看雷姆身邊低著頭不知所措的綠谷，沉吟一番，將遮陽傘從爆豪手中抽走，拉著雷姆，將爆豪往綠谷身邊一推。
「我們去買汽水爆米花，很快回來」
千代笑盈盈的朝後揮著手，綠谷感受著身邊的低氣壓，只覺得自己凶多吉少，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殺人滅口。
「千代大人，為什麼要帶他們來看恐怖片」
雷姆隨千代一同站在爆米花的隊伍後乖乖排隊，她抬起頭問道。
「我之前在書上看過一個術語，叫吊橋效應的。」
千代向後瞟了一眼，幸好，哥哥沒有趁她不在欺負小久。
「極度危險的情況下，二人對彼此的好感度會升高我覺得換成二人一起看恐怖片的話，效果應該差不多。」
雷姆想起來吊橋效應一般只針對男女的感情，不由的陷入沉默。
不愧是千代大人一點也跟不上她的腦回路呢
「而且，我還挺喜歡看恐怖片的。」
其實這才是根本的原因嗎
隊伍流動很快，閑談間，很快便輪到了她們。
「四杯汽水，兩桶大爆米花，麻煩你啦。」
千代看完菜單，極禮貌的對店員說出了需要，在店員姐姐抬頭應答時，卻略微愣了愣神。
「奶茶店的姐姐」
為什麼奶茶店的姐姐會在這裡工作呢
「兼職。」
雪女言簡意賅的吐出一個詞，然後絲毫不顧旁人視線，毫不克扣的給千代灌上了滿滿兩大桶爆米花。
「電影，要看的愉快喔。」
千代捧著爆米花暈暈乎乎的走了，提著汽水的雷姆後她一步，再度與雪女來了段無聲的交流。
她們之間的腦電波依舊毫無阻礙，流動良好，像是交談甚歡那般，相視一笑。
要盯緊小千代喔。
雪女眨了眨眼，晶瑩如冰晶的睫毛忽閃忽閃。
雪童子這時已經回了陰陽寮自閉，這孩子還是沒想通，到底是誰將千代的消息給泄露出去的
平安京裡，隨時都可能會來一只狐狸將她拐跑。
任誰也猜不透那只大狐狸的真正想法。
是直接開啟千代的記憶將她帶回京都，亦或是潛伏在她的身邊蠢蠢欲動
現在的寮友們怕是被呆在狐狸屯跳廣場舞發展旅游業的退休干部玉藻前徹底洗了腦，全然忘卻了他此前是怎樣一念之間讓京都毀為一旦的可怖模樣呢。
特別是晴明大人，為了勾玉藍票打鬥技刷御魂，一口一個大舅喚的比誰都親昵，人黑晴明聽了都能嚇的當場卸妝。
但是呢無論玉藻前現在表現的多麼隨和寬宏，骨子裡仍然磨滅不掉那種讓人畏懼的妖力。
他依然是只不知何時就會無法控制自己可怕力量的大妖。
雪女微微嘆了口氣。
狐狸
雷姆看著主人輕盈歡快的背影，輕輕皺緊了眉頭。
第15章 燒烤店
何為恐怖片
陰暗的燈光，可怖的畫面，配合全場v的動感bg，外加一驚一乍不知何時就會嚇到人的高能。
爆豪一把一把的往嘴裡塞著爆米花，綠谷瑟瑟發抖將身體蜷縮進了坐凳裡。
他們今天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做痛並快樂著了。
和美少女妹妹一起看電影，多快樂
看的電影卻是讓大男人飆淚的r級恐怖片，多麼痛
此時，電影院的男性女性尖叫此起彼伏，導演也是將嚇人手法運用到了極致，比如說經常配合著音樂，在人好不容易放松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下彈一張不忍直視的鬼臉出來。
鬼在叫，人也在叫。
更尷尬的是，電影院裡，男生叫的比女生還大。
爆豪木著臉，一點一點挪動著手，想尋到身旁妹妹的小手上獲得一絲心理安慰。
開玩笑，他堂堂爆豪勝已，天不怕地不怕，怎麼可能會怕恐怖片
3d眼鏡下，爆豪愣是沒把眼睛挪向屏幕一點。
快只要能牽到千代的手，至少他能知道千代這是在這裡的
「千代大人去洗手間了喔。」
雷姆見僵著脖子不敢往過扭的爆豪，小聲提醒。
爆豪面色僵硬，收回了手。
但同時他想起了方才影片裡，從馬桶伸出手將女子拉進異世慘死的高能畫面。
千代她膽子那樣小，會不會害怕啊
在爆豪心裡」膽子特別小」的小千代，這時正哼著歌在洗手台邊洗著手。
不知道是不是電影太嚇人的緣故，整個影院居然中途只有她一個人離場來衛生間。
她低頭打洗手液時，余光一閃，仿佛看到了鏡中的後方站著個黑影。
唔，是不是最近復習功課太晚的錯覺呢是時候該勞逸結合的放松一下了呢。
小千代不以為意，白嫩的手掌搓出細膩的泡沫。
甘甜的人類的香氣
是靈力這家伙是氣運之子
「話說，剛才的奶茶店小姐姐她」
一面經營店鋪，一面還要來電影院兼職，未免也太湊巧了些。
難道說她
「家境窘迫嗎」
千代低下頭，一拍手得出了結論。
就在她低頭的一瞬間，黑影凝聚成型，不假思索的朝著千代撲去。
甘美的，純淨的，屬於少女的靈力
只要吃下了這個人類
它一定就能
黑影甚至沒來得及繼續靠近半步，便無征兆的被無聲的青藍色火焰燃著全身，連慘叫都沒發出來就消逝了，不留一絲痕跡。
低著頭的千代也完全沒有注意到任何後面的動靜。
嘛，畢竟人家還有個年紀尚小的弟弟要養她的弟弟看上去那麼小，明明應該是讀小學的年紀，卻迫於家境只能陪姐姐一同在外打工做奶茶
好像越想越不對了。
她怎麼能接收這樣一個家境貧寒卻使勁給她開小灶小姐姐的優惠券這樣一看自己真是太過分了。
下次去她店裡光顧時，一定要狠下心拒絕小姐姐的好意了。
千代打開水龍頭衝干淨手，拍了拍臉，朝鏡子裡展現出完美的笑顏。
既然有了個性，就更要充實的過好每一天了呢，加油啊千代
笑容還沒來得及收斂，她便意外的看到身後還站著一位漂亮大姐姐。
她穿著職場正裝，一副女強人打扮，面上妝容別致，身材高挑婀娜，高跟鞋一踩，大長腿一露。
她像如火如荼的玫瑰，熱烈綻放著，足矣讓所有人的視線為她所駐足。
千代從鏡子望著漂亮大姐姐朝著她微微眯起的金眸，不知不覺微微紅了紅臉。
真的是個很漂亮的人吶。
「那，那個，我已經洗好了，請用。」千代意識到這樣盯著別人看非常不禮貌，慌忙轉身離開讓出了洗手台，逃也似的迅速飛奔了出去。
那位美到驚心動魄的」女子」則是一言不發的望著千代離去的方向，收束了掌心的一簇狐火。
「她」渾身顫抖著，幾乎克制不住，下一秒便要衝過去將少女攬進懷中。
「終於」
「女子」克制住情緒，抬手捂住臉，抿唇微微一笑，容顏傾國傾城。
「終於，再次見到你了。」
這一次，他不可能再次放開手了。
這邊，千代遲遲未歸，爆豪與綠谷的心態放飛，甚至互相握緊了對方的手。
「哢醬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腦袋會不會就藏在匣子裡啊」
「閉嘴臭久看電影時不要一驚一乍的」
千代大人所說的吊橋效應果然很厲害呢。
雷姆美滋滋的端著桶爆米花，勻速往嘴裡塞著，甜美香脆的口感，美中不足的是溫度有些涼。
配合著開足了馬力的空調，與屏幕漸漸步入高潮，血花四濺的場景
雷姆優雅的捻起爆米花，將它放在唇間感受著奶油與玉米的甜味在口腔融化。
這殺人凌虐的手法，甚至不及魔女教徒的百分之一，人類未免還是太嫩了些。
「我回來了」
千代小聲的對雷姆說道，同時她也注意到了旁邊越靠越近的兩人。
「哥哥和小久的關系好了很多呢，看來以後一定要經常帶他們來看恐怖片。」
千代莞爾一笑。
雷姆沒有猶豫，將兩孩子賣了個徹底:「爆豪先生還說了以後要經常陪千代大人看這類片子呢，干脆一有空就和他一起看，增進感情吧。」
大屏幕上，鬼女咧開猙獰的血盆大口，朝著屏幕的方向撲來。
爆豪打了個寒顫，不知為何感覺打心裡的發冷。
一場電影終了，綠谷與爆豪感覺身體被掏空，腳步飄飄忽忽的隨著千代一起走，被拉進了她說的新開燒烤店裡。
店內，人山人海。
「看起來生意很紅火呢。」
站在門口望了半天，也沒看到空缺的位置，千代有些不知所措。
烤肉的味道很香，但爆豪與綠谷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電影裡方才四個人在車裡被活生生烤熟，全程錄下來標上烤肉名字存進了錄像帶裡。
噫，怎麼辦，突然就沒什麼胃口了。
「四位客人，請隨我來」
極其生動活潑的少女音，千代面前卻沒看到人。
她低下頭，詫異的看到了比她矮了兩個頭的小小藍發女孩，女孩咧嘴一笑，牽著她的手就引著她往裡走。
這家燒烤店居然雇佣童工
千代一時間非常憤慨。
但女孩似乎完全沒有看出她的憤慨，領她們來到座位門口，又將菜單交到了千代手上。
「咱們這家店主打海鮮燒烤，那邊那個傻大個是我們的主廚，燒烤技術一流，有什麼想吃的盡管說」
「小，小妹妹」千代看著面前小女孩的團子臉，斟著語言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實際年齡三位數往上的金魚姬甜甜一笑:「我今年十三歲了」
欸和她差不多的年紀
千代看著女孩撲閃撲閃的純澈眼睛，覺得她一點也不像在唬人。
「那麼，先點餐吧。」
千代拿起菜單，發現除了熟悉的烤肉烤魚烤海鮮之外，還有一些神奇的東西。
比如說，剁椒魚頭火鍋。
「這是中華料理，味道超好的」
「欸，中華料理啊。」
雷姆不知為何興奮起來。
千代想起前幾晚爆豪與雷姆做菜的戰爭，她的嘴巴裡塞滿麻婆豆腐和天婦羅，淚眼汪汪，可憐又無助。
千代打了個寒顫，指向下方:「那那那這個仰望星空派呢」
「英式料理，味道超特別的喔。」
用的是特別這個零模兩可的詞形容呢，千代默默收回了手。
「那那那這個大岳丸呢」
再怎麼聽也不像菜名，反倒像是人名。
「這個啊，這個是因為我們之前的老板晴明抽不到不對，懷著對小帥哥大岳丸的喜愛專門用他的名字制成了一道菜，其實就是魚丸蝦丸啦。」
這怎麼聽怎麼可疑啊。
「這家燒烤店還有賣蛇羹的」
爆豪指著菜單一角，語氣也變了。
大多數地方的人都沒有吃蛇的習慣。
女孩的笑容雖然明媚又純澈，卻好像在暗指什麼一般:「請放心，我們的蛇都擁有穩定供貨渠道八岐大蛇而且保證新鮮十分鐘前剛打回來的。」
「那就來點普通的烤肉和烤生蠔吧」
千代越聽越不對勁，啪嗒一聲合上菜單。
真是一家神奇的燒烤店呢。
小女孩拿著菜單笑盈盈的走了，千代隨著她的離開的方向望去，只見燒烤架旁，站著一名大夏天還穿著毛領子皮衣一看就很威嚴的大叔，正賣力的用扇子扇著烤架冒的煙，往烤架上的魚上撒胡椒粉。
這位燒烤師傅似乎被煙熏的面色發青甚至發藍啊，難道大家都看不出來嗎
第16章 不愧是吾主
這次夢境的主角，居然是自己。
帶著血腥氣息的風拂過她的長發，千代抬起頭，靜靜的望著結界之外一群張牙舞爪，面目猙獰，試圖將她吞進口中的妖怪。
她害怕嗎
換作平時的她，自然會害怕。
常人面對這般可怖的妖怪，怕是早就癱軟在地上任妖宰割了。
可是這時的千代，就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一樣，冷靜的從箭簇裡摸出一支箭。
「殺人很好玩」
她以優雅的姿態拉滿弓弦，極其熟練的將靈力注入弓箭。
千代微微眯起眸子，抬頭以輕蔑的表情掃視著一群妖怪，氣勢如虹，眼神堅毅。
她輕啟雙唇這時的她說出的話雖然是她的聲音，卻完全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不假思索的吐露而出:
「你們這些肮髒的家伙，去死吧」
箭簇劃出破空之聲，生生沒入正前方妖魔的心髒，它發出慘烈的嚎叫，倒在地上來回滾動，沒一會兒就沒了聲息，化作一攤灰燼。
其余的妖魔見狀，也不再像方才一般無知無畏，而是一齊後退，發出示威般的嚎叫。
千代並沒有放下弓箭，而是冷著眼回過頭，看到河對岸隱隱約約一個站立的人影。
似乎是個男人，可她無論如何也看不見對方的臉，男人的整個身軀都被霧掩埋著。
「看什麼看」
這種驅趕式的語氣讓千代震驚極了，她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會說的話。
「這裡很危險，快離開」
不過，她方才厲聲的呵斥只是為了讓那個無辜的人類遠離這裡而已。
千代抬起手，毫不猶豫的用原本就所剩不多的靈力為那人鑄上了一層結界。
「呵」
她聽見男人若有若無的笑聲。
聲音似乎也被那霧色所朦朧了一般，飄渺不定，卻異常的好聽。
「看你好看啊。」
說出的話卻帶著調笑的意味。
「可惡啊登徒子」
千代一咕嚕從床上翻身坐起，高聲大喊。
這也將雷姆嚇的不輕，她立馬從人偶變回人形，跳下床順手抄起大錘:「什麼房間裡有登徒子千代大人不怕看雷姆現在就讓他斷子絕孫」
「不」
回想起夢境裡男子的那句話，千代依舊臉頰微紅。
「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欸，是這樣嗎」
雷姆四下看看沒發現千代口中的登徒子，還是放下了大錘。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吧干脆直接起床去市區買笛子好啦。」
千代看了看時鐘。
「話是這樣說，但是爆豪先生現在還在睡覺呢」雷姆好意提醒道:「似乎是因為昨天那部恐怖片的緣故，他一晚上沒睡好。」
原本只是為了不讓綠谷在上學途中或者回家路上被爆豪殺掉滅口現在看來，她似乎給哥哥留下了一段陰影呢。
千代有些愧疚:「那今天就不打攪哥哥了，我和雷姆一同去，讓哥哥好好休息一下。」
「我也很想陪伴千代大人，但是」
雷姆有些不好意思:「現在我還不太適應用這副身體長期待在外面，需要時常化作人偶的樣子修整一番。」她慌忙補上一句:「不過在遇到危險時，雷姆一定會迅速出來幫助千代大人的」
「沒關系啦，這裡附近的治安一直都很好，雷姆不用擔心的。」
千代倒是不以為然，她並不介意是否有人陪她一同上街。
畢竟還是讓哥哥安心的睡一場覺比較好，不能事事都去麻煩他。
千代挑了一身黑色的修身連衣裙換上，在長發下擺簡單的打了個結。
朱唇不染則紅，墨眸黑白分明，修長筆直的雙腿大大方方的展露著，誰看誰羨慕。
聖潔而空靈，溫婉而動人，帶著青春的少女特有的朝氣與美感。
千代大人真的很漂亮呢。
做了簡單打扮的千代讓雷姆看呆了幾分，不過她很快便回過神來，變成了玩偶被千代放進了兔子手提包裡。
「那，我先出門了，媽媽」
「路上小心。」
爆豪光已今天難得休假，不過她也沒有起太晚，剛開房門就見到了往外跑的女兒。
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沒和小勝一塊外出呢
爆豪光已睡眼朦朧，打了個哈欠。
千代打扮的那麼漂亮，不會是開始交男朋友了吧
電車站離家不遠，五分鐘之內的路程就到了。
不過，千代路過奶茶店時，意外的只看到了小姐姐，而沒有看到一直在幫忙的弟弟。
千代順路買了杯奶茶，順帶問了下原因。
「小雪他因為重感冒擔心千代成疾所以回家回陰陽寮修養了呢，大概要再過一星期才能回來。」
雪女見千代堅持要付錢，無法，只能給她的奶茶加上了二分之一杯的奶蓋。
「現在疾病多發期，小孩子的確要注意呢。」千代接過奶茶點點頭:「而且姐姐店裡的空調馬力開的太足了，說不定小雪是被吹感冒的。」
千代已經能夠自然而然的喚雪童子小雪了。
如若被他聽到，說不定能激動的從床上蹦下來。
雪女笑盈盈的點頭贊許了她的觀點。
雖然她的店裡根本沒空調吧。
冷風都是身上自帶的。
省電，能省一點是一點吧。
而且晴明大人已經那麼窮了
甚至窮到連著幾個月發不起工資
腿都被打斷了還往奕老板的對弈競猜賭場跑。
唉，阿爸敗家，他們這些式神為了生活所迫也是煞費苦心。
電車今日人多擁擠，沒有座位。
距離市中心的車程大概也需要十幾分鐘，千代艱難的墊腳握住把手，隨著車子的節奏搖晃搖晃搖晃。
這裡的人類太多，氣息太雜，影響了包裡雷姆的判斷力。
千代盯著電車行進的路線，發著呆想著心事，與此同時，一只中年男性的手正悄悄朝著她的裙擺下湊近。
等雷姆意識到有人在不懷好意的湊近千代時，已經差不多來不及了。
千代大人，有人想騷擾你
這句心靈感應還未來得及傳達的間隙，千代訝異的回過頭去
哐當一聲巨響，連帶著整個電車都震顫幾番，險些側翻。
「啊」
一陣沉默之後，有人帶頭尖叫出了聲。
「那是那個人的個性」
「法律明明規定了禁止普通人用個性傷人」
「喂你快放開他」
巨大的鬼手約有二人高，鬼手像掐小雞仔一般毫不費力的將一個中年男人死死扣在了爪下。
中年男人看上去模樣老實巴交，是個普通上班族。
他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瑟瑟發抖，隨著眾人的目光一齊看向」罪魁禍首」
一位身著可疑鎧甲服飾，似乎趕著去漫展的高大青年。
古銅色的皮膚，不怒自威的金瞳，像是畫出來一般的精致面容。
銀發狂傲不羈的向後炸著，他冷冷掃視一眼周圍，吃瓜群眾立馬閉上了嘴。
那個人的眼神
千代不由自主的歪了歪腦袋。
感覺，和哥哥有點像欸。
「你，你這小子做什麼中二病嗎快點放開我不然我要喊警察來了」
被鬼手死死摁著的中年人完全讀不懂氣氛，色厲內荏的朝著青年大吼大叫。
青年冷笑一聲:「你在剛才，打算把手伸進女孩子的裙底是吧」
此言一出，大家看青年與中年人的眼神又變了。
原以為是個社會混混欺負普通上班族，沒想到是猥瑣男試圖鹹豬手被當場阻止啊。
「你你血口噴人」男人哆哆嗦嗦的吼著，這時還不忘記澄清自己:「我才沒有想摸女孩子，你在污蔑我」
「剛才，這位先生的確貼我貼的很近。」
千代上前一步，周圍的目光一下彙聚到了她的身上，她卻坦然自若，沒有退縮。
「我以為是電車擁擠但現在想來，旁邊空出的空間明明很多，一直往我的身邊湊，未免太刻意了些。」
千代的聲音不大，卻極有道理，讓圍觀者不得不信服。
但中年人依舊在嘴硬:「你覺得自己很好看啊我干嘛要摸你」
「我的確很好看啊」
千代換了個方向歪腦袋，順便朝她身邊的人群眨了眨眼。
明眸皓齒，見者尤憐。
的確，是個放在哪裡都能閃著光的出眾女孩。
她不需要再做解釋，大家心裡便已經有了答案。
所以，也不知是誰起了個頭
「你這個亂摸女孩子的變態」
「還嘴硬不承認，我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社會的正義」
「警察來了也沒關系，我們每個人都來踹一腳，警察還能一個一個抓我們回去不成」
「上啊扁他」
剛剛逃離鬼爪束縛的鹹豬手痴漢，被義憤填膺的群眾摁住，劈裡啪啦就是一頓狂揍。
也多虧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身為受害者的小千代這時才能與方才出手相助的青年面對面交流。
「剛才真的謝謝你啊。」
千代剛醞釀著語言向青年道謝，沒想到氣質桀驁高冷的青年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上前一步，金色獸瞳裡閃出代表崇敬的光芒，bgbg的亮花了千代的眼:
「這副臨危不懼的美麗姿態，不愧是吾主」
欸
第17章 是個主控
突發狀況這個詞語在千代的認知中來說，最大限度也莫過於睡過頭快要上學遲到吧。
而現在呢
「不愧是吾主，方才毅然決然站出來為吾解開誤會的氣度讓吾為止折服」
「不愧是吾主，面對變態也不會心生畏懼的美麗姿態讓吾為之贊嘆」
「吾主喔，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吾定會護您左右」
「斬殺妖魔還是找仇家復仇，有什麼命令盡管下達好了」
這個絕對是突發狀況，而且是從小到大最嚴重的一次突發狀況
千代好不容易走到了電車出站口的拐角處縮好，卻依然避免不了打扮誇張的茨木吸引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所有的注意力。
她認命般長嘆一口氣，抬頭看著個頭極高的青年:「那個你的名字是」
「吾名茨木童子，乃大江山的鬼將，鬼王酒吞童子是吾引以為傲的摯友」
茨木童子啊
沒有記錯的話，是傳說中歷史出現過的強大妖怪吧
千代與茨木對視片刻，猶豫的問道:「茨木先生您也是我召喚出來的」
「沒錯。」
高大的青年彎下腰，面露虔誠握住她的手:「今日起，吾將長長久久守護在您身邊，吾主喚我茨木即可。」
「」她還真的沒料到自己的個性也能召喚出來異性，還是個看起來氣勢洶洶，非常強大，不容易讓人接近的異性。
甚至他不屬於人類，而是個妖怪
「茨木是怎樣被我召喚而來的」
「響應吾主的召喚莫非還需要理由」
唔，與雷姆一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她摸不著頭腦的說法。
就仿佛她變成了那個召喚了別人還裝作不清楚的不負責任的主人，這樣形容起來她好像真的很渣欸。
千代垂眸看了眼握著她的手的青年，其實，忽略掉誇張的服飾與面上的鬼角，茨木童子是個顏值很高，而且全身上下帶著野獸侵略氣息的男性
如果換一個打扮，不知道能吸引多少小女孩呢。
不過，千代腦補了一番帶茨木童子回家後可能招致的後果之後，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哥哥如果知道了茨木是自己的個性，說不定會氣血上頭當場暈倒被送進醫院急救室，或者在救護車開了一半時跳起來與茨木大戰三百回合。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她捂住心口，似乎看到正目光炯炯望著自己的茨木身後有尾巴在搖。
他熱情過頭了吧這和從他外貌看上去的高冷人設一點也不符合
「茨木您有辦法不變得那麼引人注目嗎」千代慢慢抽回那只手她自然是不習慣異性靠的這樣近的。
而且她特意對茨木用了敬語，畢竟人家是平安時期傳聞中的大妖怪，想必實際年齡不知道比她高了多少。
不過低頭的同時，她也發現了茨木右臂的袖管空蕩蕩的。
沒想到看起來那樣強大的妖怪，居然失去了自己的手臂
她對不由得茨木生起同情的心理，也沒有像方才一樣覺得別扭或者排斥了。
既然對方是被她召喚而來的，屬於她的個性與力量，她就應該像對雷姆一樣好好的對待他們，不能懷著私心，而要一視同仁。
「吾主的意思是」茨木環視四周眼睛都快黏到他身上的人類，立刻明白了過來。
茨木性格天然，但不呆。
必要的時候，還是很靠譜的，比如說酒吞失憶亂竄時大江山基本上全是他在上下打理，在鬼切未脫離源賴光控制時也在不計前嫌想盡辦法的幫助他。
一瞬間，茨木身上繁瑣華麗的鎧甲瞬間退做白色的襯衣，領口的扣子也沒有好好扣上，露出鎖骨和若隱若現的胸肌。
臉頰的鬼角也不見了，長長的銀發挽起，變成了高馬尾。
黑色西裝外套看似隨意的搭在肩膀上沒穿上，其實完美的遮住了那只空蕩蕩的袖管。
千代不得不承認，看到這樣的茨木童子，她在某一瞬間她也有些愣神。
這種屬於妖怪的，獨特的帥氣與美感，與所有的人類都不同。
「那麼」她側過身試圖掩飾自己微紅的臉龐:「茨木，今天能拜托您陪我逛街嗎」
「如果吾主的要求，無論是什麼吾都會完成。」
與千代對話時，茨木童子方才的戾氣就像是全部煙消雲散了一般。
特別是千代喊他的名字時，茨木甚至微微挑起唇角，露出了酒吞童子都沒見過的正常溫和笑容。
畢竟他平日只會啊哈哈哈哈的拍著酒吞的肩膀傻笑，並且一邊笑一邊大喊著」摯友摯友咱來干一架我打贏了你陪我喝酒你打贏了我和你喝酒」
酒吞:媽的智障，滾
大商場裡一定有樂器行。
千代也不像尋常的女孩子那樣喜歡東看看西看看的逛街，她更習慣缺什麼就買什麼，所以沒帶猶豫的直奔目的地。
「吾主想買什麼」
一路上，茨木依舊是吸引去了來來往往所有女性的目光，上至牙掉光的老太，下至舔著棒棒糖的小女孩。
不過，也許是千代正好站在他的身邊的緣故，並沒有女生上前搭訕。
人家俊男靚女一看就是一對，她們也沒必要自討尷尬。
至少能多看幾眼養眼的帥哥總是好的。
「我想買支笛子，之前那支被我摔壞了」
既然對方是自己的個性，她也的確與茨木建立起了與雷姆相似的」聯系」，千代便沒有拐彎抹角，大大方方的回答了茨木的提問。
「笛子」茨木摸了摸下巴，想起黑夜山的那只掉毛天狗的確整天揣著支笛子，一邊在半空扇翅膀掉著毛一邊吹笛子裝深沉。
不過，既然是主人的樂器，他自然不會有任何異義。
「吾主，我知道有一種材料制出來的笛子吹出的曲子異常動聽，有攝人心魄的能力。」
「欸」千代完全將攝人心魄當成了個形容詞，好奇的問道:「是怎麼樣的材料呢」
「龍的脊椎骨」茨木回道:「或者百年以上的蛇妖也可以拿來做替代，不過替代品始終敵不過真正的龍骨。」
「」千代的笑容僵住，她覺得面前的大妖怪並不像在說謊。
「雖然說蛇骨比不上龍骨，不過如果您想，我隨時可以給您打一條回來制作」
遠在陰界狹間的八岐大蛇打了個噴嚏。
「不不不不」
千代瘋狂搖頭試圖制止茨木可怕的想法:「這樣太殘忍了，我我我去商場買一個普通的笛子就可以」
「唔，這樣啊。」
茨木的表情看上去異常沮喪。
「我記得全市最大的一家樂器行就在這裡了」
來到店門口的千代腳步一顫。
她升國中時買的笛子的確也是在這家店買的，可是她根本沒見過店門口有過這樣的裝飾啊
是換老板了之後連同裝修風格也一起換了嗎
只見店門口是兩大只呱太模型，高度大概到她的膝蓋，左邊一只嘴上塗著殺馬特青色口紅，穿著綠色和服，身後還拄著支燈杖，右邊一只銀色炸毛，戴著鬼角，還在左手栓了只氣球。
兩只呱太模型像是門神，硬生生嚇的來來往往的客人只敢遠觀不敢靠近。
千代盯著呱太沉默半響，看了看站姿宛如月下三兄貴之一的右邊呱太，又轉頭看了看茨木，她重復這兩個動作，視線來回漂移了幾遍。
「它似乎長的和吾有幾分相似」茨木猶豫道。
沒錯她剛才一直憋著沒敢說但是茨木他居然自己說出來了呢
「那個先不管青蛙了，我們先進去吧。」
千代急著買完笛子趕回家，她怕哥哥一覺醒來沒見到妹妹自閉。
留下茨木站在門口與呱太大眼瞪小眼。
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動作裝吉祥物不動彈，難度很大而且很累。
茨木呱沒在茨木的視線裡堅持多久便繃不住了，仗著這裡沒人，便換了個姿勢叉腰懟起了茨木:「你瞅啥啊呱」
「」
茨木瞪大眼，仿佛看到了特別新奇的事物，一把拎起呱太，饒有興致的打量起來:「喔原來是活的啊」
「放開我呱朧車大人知道了肯定會讓你好看的呱」
茨木呱可憐巴巴的在茨木手上撲騰著，無奈只好搬出朧車來恐嚇茨木。
「朧車」茨木微微蹙眉，隨後冷笑:「喔，就是晴明那個禿子每周讓我們暴打兩次的家伙。」
茨木呱:欸
「而且每次打掉下來的裝備也沒多少，氣人。」
茨木呱:不知道為何，他有了種異常不好的預感。
「既然汝這家伙是朧車的小弟」
茨木上上下下打量著呱太，金瞳眯著，宛如在打量一只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肥羊。
「呵汝覺得如果吾綁架了汝去平安京勒索朧車，朧車會不會多掉點好御魂出來啊」
茨木呱大驚失色:「不不不朧車老大一點也不看重我的呱我一點也不值錢的呱」
原來朧車大人在平安京混的那麼慘嗎
第18章 宛如故人重逢
「笛子我記得笛子的貨架在」
「你在找什麼」
正在專心尋找樂器的千代被某個略微陰沉聲音嚇了一跳，不過回過頭時，只看到了一個穿著店員服的同齡女孩。
「我想買支笛子。」
她溫和的對女孩笑了笑。
沒想到女孩半響沒有回應，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仿佛想看出什麼似的。
「你的眼睛」
女孩喃喃的，甚至伸手想撫上她的面頰，不過手伸到一半也就止住了。
「很漂亮。」
即使曾經經歷過那樣那樣多悲傷的事情，即使有那樣那樣多撕心裂肺的記憶埋葬於其中，卻依然能保持著溫暖如陽光的笑容，依然純澈如冬日消融的潭水。
百目鬼從未見過能擁有這種眼睛的人類。
除了她現在眼眶裡的這副眼睛。
女孩近乎痴迷的注視讓千代有些不自在，她別扭的開了口:「那個請問」
「喔，笛子啊。」
百目鬼終於回過神來，牽著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往後走:「老板她在後台那裡，說想親自交給你。」
「誒誒誒」
為什麼要親自交給她她只是單純的想來買支笛子而已嘛。
千代求助的目光投向門外，結果只看到了一只拎著會動的呱太模型甩來甩去的耍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茨木。
呱太好可憐。
怎麼辦，總覺得新來的妖怪先生一點也沒有雷姆靠譜呢。
「請放心，千代大人。」
雷姆的聲音貼著她的耳畔，也稍微讓她安下心來:「至少我現在沒有察覺到她對你有惡意，不必擔心。」
沒有惡意嘛
千代鎮靜下來，和百目鬼一同來到了後台。
至於這個女孩的手背上睜開了一只兩只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的望著她她也全都當做幻覺不予理會。
但是，她所說的」老板」
及腰的黑發，妖冶的金瞳，嬌艷的紅唇，與她對視一眼就足矣讓她紅著臉不敢再看的傾城容顏。
千代曾經不相信那些關於古代美麗女子的傳言，總覺得說法誇張。
可是面前的姐姐的確擁有著足矣讓月亮藏進雲裡的顏值。
「姐姐您您是老板嗎」
千代結結巴巴的問道。
她也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大姐姐就是昨天電影院裡的大姐姐。
為什麼會當樂器行的老板呢她還以為對方會是藝人或者演員呢。
「呵」女子的聲音聽上去異常愉悅，沒有否認，但也沒有肯定。
大姐姐緩緩走上前，輕輕挑起千代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肌膚相觸的那一刻，記憶裡的某根弦，啪嗒一聲斷了。
這裡很危險，還不快點離開
你看什麼看
看你好看啊。
帶著調笑的磁性男音幽幽的傳來，讓她羞紅了臉。
可是現在，為什麼看著這位大姐姐時，她會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晚奇怪的夢境呢
她卻沒有抗拒被漂亮大姐姐挑下巴，即使這動作在旁人看來會很奇怪，仿佛大姐姐變成了霸道總裁，她變成了小白兔。
「我很像老板」
女子終於開了口，聲音帶著笑意，不出所料，是與她的相貌一般，極其嫵媚動人的聲線，聽的人身子都酥軟了。
「不，剛剛那個店員說帶我見老板所以」
千代的臉爆紅，不知所措。
真奇怪，明明同為女性，為何她會這樣慌亂呢明明她當著初次見面的雷姆的面換衣服也沒害羞。
「呵呵」女子又是一陣輕笑，食指似有似無的刮了刮她的下巴，驚的千代下意識向後一跳。
「真是可愛。」
女子總算沒有繼續逗她，也沒有在意她方才的刻意閃避，而是摸了摸她的腦袋。
「姐姐」
千代歪了歪腦袋，她在遇到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時，經常會做這個動作。
「我們是不是見過」
是不是見過。
千代從來不會唐突的問一個陌生人這樣的問題，可是面前的女子給予她的感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簡直就像故人重逢。
甚至她現在就很想直接投身進漂亮大姐姐的懷抱，貪婪的去感受對方身上的氣息。
千代很慚愧自己為何會在不經意間對同性產生這樣變態的想法。
不行這樣根本不正常
她的氣息，她的笑顏，她看著自己時會微微眯起的眸子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心亂如麻，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而且，這位姐姐的那雙眼睛凝望她時裡也仿佛掩藏了萬千情愫，那種強行掩蓋的情感，幾乎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的全部顯露出來。
特別是在千代方才歪頭時。
可是無論怎樣在記憶中搜尋，她也無法找到一位這樣容貌出眾的大姐姐。
「是不是見過啊」漂亮姐姐托腮思考:「嘛，也許吧。」
「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如果我見過了，自然不會忘記。」她轉身取出一個木盒，接著說出的話又讓千代愣了愣:「比如昨日在電影院時」
是啊，昨天她們的確見過。
可千代意指的並不是昨天，而是曾經
千代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姐姐取出的木盒給吸引去了。
沒有記錯的話，這個盒子和上次的琴師先生打算贈予她的裝著玉笛的盒子一模一樣。
「你猜到裡面是什麼了」
千代先是點頭，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不對勁，猛地搖頭。
傻乎乎的模樣引得女子又是一陣輕笑。
「打開看看。」
千代依她所言，乖乖打開了木盒，卻沒有看到那支華麗珍貴的玉笛，只看見了一支成色良好的瑩潤竹笛。
「符合你的期待麼」
雖然大姐姐對她過於親切的態度讓千代摸不著頭腦，但現在看來，人家也許只是單純的想讓她看質量好點的笛子罷了。
沒錯沒錯，是她想的太多
千代摸了半天笛子，卻不好意思當著姐姐的面吹奏試音:「那個它的價格是多少啊」
「價格不貴。」
這位姐姐又上前一步，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頭發:「小妹妹這麼可愛，我又怎麼可能舍得讓你花錢呢。」
說話時的吐息，若有若無的香氣。
千代心中再次對大姐姐萌生出奇怪的想法，她更加良心不安了。
「姐姐為什麼要送笛子給我」
為什麼看著自己的時候姐姐的眼神，會不由自主的變得悲傷起來呢
「因為我覺得自己與你很有緣分吧。」
千代就這樣暈暈乎乎的抱著打包好的玉笛被」漂亮姐姐」推出了店門。
到了店門口，她們才發現茨木正在和那只」模型青蛙」吵架，簡直像下一秒就要打起來，而且周圍還圍著一群大爺大媽指指點點。
「吾友天下第一」
「玉藻前大人最強呱」
「吾友即使失憶了實力依然未減分毫」
「玉藻前大人的跟班朧車都能把大岳丸錘的嗷嗷叫」
「你這只青蛙」
「你家陰陽師是個禿子」
「它們是真的青蛙而且青蛙會說話」
千代看的目瞪口呆。
「怎麼樣，這兩只青蛙是不是醜的可愛」
漂亮大姐姐掩面而笑，千代一時間無言以對。
但千代不知道在圍觀群眾的眼裡，因為玉藻前施法讓普通人看呱太都像模型的緣故，現在的畫面是這樣的:
茨木:「你再說一句試試」
模型呱太:「呱呱呱，呱呱呱。」
茨木暴怒:「我現在就去把你捉去燉了」
模型呱太:「呱呱呱，呱呱呱。」
大爺大媽們看著茨木這樣子，一邊咋舌，一邊紛紛避開了，邊走還邊感慨:多好一小伙子啊，可惜是個傻子。
第19章 真香
「茨木桑。」
與漂亮姐姐告別並且互留了郵箱地址之後，千代將茨木拉到商場的角落裡循循善誘:
「你怎麼可以和青蛙計較呢！」
「......但是它們才不是什麼普通青蛙。」
茨木撇頭小聲哼了一聲，卻也沒與千代爭執。
千代是主人，主人對於他......是與所有人都不同的存在。
千代無奈搖了搖頭，她權當那兩只會說話的青蛙是擁有了」個性」的動物，畢竟這個時代根本不缺少各式各樣的神奇生物。
唔，接受了這個設定之後，居然意外的會覺得青蛙很可愛？醜萌醜萌的那種。
......僅僅是交流了一會兒她的價值觀就被那位姐姐帶歪了呢。
「笛子也拿到了，那麼現在......」
大概是初來現代世界的緣故，茨木看什麼都很新奇，他四處張望著，似乎是想將一切不同的景像盡收眼底。
沒錯，雷姆和茨木，都是被她召喚而來的個性。
雖然還不太明白他們為什麼而來，為何會選擇自己，但是......她必須得負起責任。
幸好家裡有空出來兩間客房，讓茨木住在那裡就可以。
可是在穿衣方面呢？雷姆尚且可以穿著自己的衣服湊合一下，茨木卻不行，總不能讓他一直都穿那套自己變化來的衣服。
千代顛了顛自己富足的小金庫，決定趁著這次來商業街，幫雷姆和茨木都添一套應季的衣物和家居服，順帶把哥哥去雄英的升學禮也給籌備物色一下。
(話說現在離雄英的考試還差二百多天......她是不是太著急了些？)
打定主意後，千代扯了扯注意力不知道被什麼吸引的茨木，拉著他往男士服裝店走。
「吾主要帶吾去哪？」
「買衣服。」
沒想到茨木童子沉默了一會兒，定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肯走了。
拉不動茨木的千代疑惑的抬起頭，居然發現這只高大的銀毛生物(？)表情愧疚又委屈。
「......太珍貴了。」
「欸？」
「身為妖怪，穿著自己妖力化形而來的衣服就可以。」
茨木童子想想晴明那禿子攢了十個皮膚券都能樂顛顛的模樣，又想想自己的衣服在皮膚商城的標價，依然決然的搖起頭。
他絕對不會讓主人年紀輕輕的就因為肝皮膚券禿頭！
「不......也沒那麼誇張，給你找平價合身的衣服就可以了吧，我不至於破產的。」千代僵笑著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冷汗。
「不要試圖安慰吾了，吾主。」茨木為之動容，抬起左手放在千代的腦袋上，多懂事的主人啊......想當初晴明給他買了身衣服之後，涕淚恆流的捂住錢袋，還復讀機一般的和他強調阿爸給你新衣服都換了九十八的暴擊絕對不能再出白字了之類的話。
對比一下，他真的不想再看到晴明了，真的。
「我真沒騙你啊......」千代拉不動茨木，只好長長嘆息一聲先去了女性服裝店。
先讓這只傻茨了解一下物價好了，買件衣服都能那麼誇張。
「不過......既然是雷姆穿的衣服，需要讓你自己來試一下效果比較好吧？」
千代詢問雷姆。
「雷姆沒有異議...只是千代大人現在的靈力供給，只能讓我們倆個有一人能保持人形。」
「欸？」千代異常震驚:「有這種事情嗎？」
她一直都不知道，難怪雷姆經常保持著人偶的形態......原來是為了不耗損她的靈力。
......話說靈力是什麼？她一個相信科學的五好少女真的不太懂。
「抱歉啊......如果我的靈力能夠再強一些，雷姆也就不用一直這樣了吧......」
千代依舊是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認真的向雷姆道歉。
「不必自責，千代大人。」雷姆的聲音依舊溫和:「我相信你的靈力很快就能成長到支撐我們......甚至更多人維持人形的，而且能在變成人偶時被千代大人貼身帶著，雷姆感覺很幸福。」
兩個女孩交流醞釀那麼久，然後齊刷刷望向一旁吃瓜的茨木。
茨木:......不想讓他繼續成人形不能直說嗎？
「可能要稍微委屈你一會了。」
千代尋了個無監控也無人注意的拐角。
其實她原以為茨木會像雷姆一樣，砰的一下變成人偶的形態來著。
但是茨木他......居然是砰的一聲，變成了一只毛茸茸長著小角角的白團子。
怎麼講呢，和他方才的樣子天差地別，幸而千代的心理承受力已經鍛煉到足夠強大。
「茨木？」
【是我。】
軟綿綿的茨球彈跳力極佳，輕輕松松蹦到了千代的肩膀上。
雖然他更喜歡原本的身體，可現在化作茨球後能靠著主人那樣近......感覺莫名其妙的不錯？
千代呢？
雖然知道看上去賊可愛的茨球本體是個身高八尺的猛男......但這依舊妨礙不了她覺得茨球可愛的事實。
在千代的執意要求下，雷姆只選了件純色連衣裙和最簡單的T恤短褲作為居家服。
「不用這樣給我省錢的啦......」
千代自然是想好好對待自己的個性，便又給雷姆挑了條精致的小裙子:「你穿著肯定好看。」
這種來自主人的善意，雷姆根本無法拒絕。
她只好暗暗下定決心，等到能夠自由活動之後，一定要努力掙錢養主人，而不是靠著主人養她。
茨木則是全程都當好了一只極其乖巧懂事的茨球，俯在千代的肩膀上一動不動，結賬時還被店員小姐姐伸手摸了摸，笑著感嘆這只毛絨玩具做的真可愛。
唯有千代知道，看起來一動不動的茨球在被店員摸腦袋的時候直接炸毛，在她心裡大聲吼道:「莫挨老子，女人！」
......千代覺得茨木這種直男性格肯定交不到女朋友。
——
幫雷姆與茨木都挑完了衣服，不知不覺已經到中午了。
千代看了看表，揉了揉癟癟的肚子，她知道哥哥現在鐵定已經起床了，那麼回不回去都差不多。
「升學禮啊......」
千代非常苦惱。
送什麼好呢？
每年給哥哥贈送生日禮物都是一大難題，雖然不論她送的是什麼哥哥都會很開心，但是千代依然想為哥哥准備花了心思的禮物。
「要不，先去吃飯吧？」
千代看著一左一右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茨球與雷姆，柔聲詢問。
其實，妖怪與鬼都不需要像人類一樣進食，靠著自身的妖力與千代供給的靈力就可以。
可雷姆明白，千代怎麼可能舍得自己吃飯讓他們眼巴巴的看著呢？
「門口有家拉面館，去那裡吧？」
雷姆不給茨木發聲的機會，提議道。
茨木身為大江山的鬼神之時也從未沉浸於口腹之欲，畢竟平安京時代的食物多半粗糙，待在晴明陰陽寮時頓頓的魚籽壽司讓他看到壽司就能掉眼淚下來，比起吃飯，他更樂意去找摯友飲酒。
不過他還未表達出反對意見，就被千代帶著一同去了面館。
不過，誰先吃飯比較好呢？
既然同一個時間只有一個人能夠維持人形......好像就不得不出現二人吃飯一人看著的尷尬情況了吧。
千代有些窘迫，她真的不算個稱職的主人啊，一定得快點弄明白之後去提升自己的靈力。
但拉面館的店員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思，在她一落座時就感嘆道:「哎呀，這是你的個性嗎？」
小千代疑惑的看著店員指的方向，只見茨球已經從她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在餐桌上蹦來蹦去。
「......」
「是的沒錯他是我的個性！」
小千代大腦當機兩秒，慌忙將茨球一把摁住放回懷裡端好。
幸好有個性的借口去解釋，不然別人說不定會以為是毛絨玩具成精了......
她責怪的戳了戳茨球，已經全然忘記了對方兩小時前還是個成年男性的事實，被茨球可愛的外表給蒙蔽了雙眼。
茨木會這樣失態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店裡食物的香氣。
他什麼時候聞到過這樣的香味！平安時代的食物要麼是冷掉的飯團壽司，要麼是除了鹽什麼調料都不加的水煮魚或者烤肉。
然而這家面館的香氣，已經完完全全的俘獲了他的心。
大妖怪怎麼可以貪圖口腹之欲呢......媽誒真香。
千代不懂茨木的心思，她見戳了半天茨球依舊是一副戳一下抖一抖的呆萌模樣，也就翻開了菜單不再追究。
這樣也好，完美的解決掉了誰來變成人身的難題。
千代先給自己選了份濃湯的豚骨拉面，雷姆看都沒看菜單:「和千代大人一樣的就好。」
「那茨木呢？」
「茨木的等我這碗吃完再說吧，我來喂他就可以。」
千代報完菜名服務員回過頭的功夫雷姆便變回了人形，伸手將沉浸於食物香氣的茨球抱到了懷裡。
茨木:喂？什麼喂？
開什麼玩笑，他堂堂一大江山鬼將，怎麼可能會讓女人來喂他！他茨木童子今天，就是死外面，從這裡跳下去，也不可能張一下口！
雷姆嫻熟夾了一筷子面條，笑容溫暖和煦的吹了吹，送到茨球嘴邊:「來——啊——」
茨木:......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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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藻哥:你居然敢變成一副可愛的模樣去欺騙我老婆！
茨木:......這就是你女裝調戲千代的原因麼？玉藻前？
——
我，似個窮鬼。
我，莫得感情。
也，莫得大舅皮膚。
暴風哭泣/
第20章 精神污染
爆豪勝己自閉了。
字面上的那種。
他做了整整一晚上被女鬼跟著追的夢，女鬼們炸死一個還能再蹦出來一個，噶哈哈哈的發出杠鈴般的笑聲朝他撲過來。
爆豪勝己會怕鬼嗎？
自然不怕。
既然能炸死，那他有什麼好怕的呢？
爆豪獰笑著讓一只又一只的女鬼升天化作了煙花。
可是夢境的結尾......
他看見女鬼放棄了他，轉過頭向千代撲去。
千代穿著一身巫女服，渾身上下染滿了血，面色蒼白，幾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千代......千代！
喉嚨無法發出聲音，身體比思想更快，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向著千代的方向跑去。
可是，太遙遠了。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女鬼們化作妖魔鬼神的形態，將可憐的千代包圍住，她像一朵沐浴在暴風雨裡的柔弱花朵，下一秒就要被折斷脖頸。
......快點！快點！
他得快點去保護千代！
無論怎樣加快步伐，只能覺得她離自己愈來愈遠。
明明朝著那個方向扔出了爆炎，卻被不知名的牆壁攔住，無濟於事。
可惡......
可惡！
憤怒充斥著大腦，隨之而來的，還有對此無能為力的恐懼感。
......他到底應該怎樣做？
......他到底應該怎樣才能保護妹妹？
這時的他，甚至無法來到妹妹的身邊。
開什麼玩笑？
......喂，誰來都好啊......
救救她！救救他的妹妹！
仿佛聽見了他的祈願，幽藍色的火焰覆蓋住那群邪魔，一瞬間，爭先恐後的想要吞噬千代的妖怪們便全部灰飛煙滅。
千代狼狽的用寬大的袖擺擦干淨臉頰，拾起地上的弓箭，抬起頭，望向爆豪的方向。
沾滿血污的臉頰，再熟悉不過的精致面孔，看著他的眼神卻冰冷疏離到讓他驚心。
「......千代？」
爆豪驚魂未定的坐起身，從夢中醒來，渾身是汗。
這絕對是他從小到大做過的最為可怖的一個夢。
妹妹受到傷害，對爆豪來說是無法容忍的事實。
妹妹因為某種事情而討厭他......這種情況對他造成的心理打擊大概也會不可估量。
而這兩者如若揉和在一起......
爆豪想起了妹妹在夢裡望著他時......那個冰冷的仿佛在看陌生人的眼神，感覺心靈簡直就像遭受了賣魚強用白金之星的一陣歐拉，疲憊的癱軟在床上拿被子蒙住了頭。
太他媽的可怕了，還好還好，夢境都是相反的。
這樣自言自語自我安慰著的爆豪，蒙在被子裡，不知不覺的又睡了過去。
回籠覺的夢裡，打扮成大和撫子狀的綠谷出久黏在他身邊，親切的挽著他的手，用比現實中婉轉一百倍的聲音，欲語還羞的喚了他一聲:「勝己......」
爆豪:「......滾。」
行行好，我求你了，你還是喊我哢醬吧。
第二場噩夢，給爆豪帶來了更深程度的精神污染刺激。
——
「千代大人似乎是有什麼煩惱呢？」
「......雷姆看出來了啊。」
解決了午餐大業，千代便繼續思考起了哥哥的禮物這件事。
要不果然還是再過一段時間再准備吧......頭大的千代這樣想著。
吃午飯的茨球，居然在千代的肩膀上一點一點的打起了瞌睡，似乎下一秒就能掉下去。
千代無法，只能將茨球拿下來抱進懷裡。
這只茨球......真的是白天那位在電車上一巴掌拍倒痴漢的帥氣先生嗎？
——換成誰都沒辦法將兩者對上號的，大江山的妖怪真是太可怕了。
「我在想......應該送哥哥什麼樣的禮物才好。」
「禮物啊......」雷姆托腮思考:「千代大人......曾經都送過爆豪先生哪裡東西呢？」
千代認認真真的與雷姆扳手指:「我親手織來保暖的手套，圍巾。」
「千代大人真是手巧呢。」
「但是哥哥說織圍巾的時間太耽誤學習了，雖然他表現的很開心，卻說以後不能再這樣。」
「唔......」
「然後，給他買過一副耳機。」
「男生一般都會很喜歡電子產品吧？」
「被哥哥批評一頓是在浪費錢，然後他回了支更貴的口紅給我。」千代戳了戳手指:「但是我並沒有化妝的習慣啦。」
「......？」
雷姆的表情越發不對勁了:「是錯覺嗎......」
「欸？」千代不解。
「總覺得，以後能成為爆豪先生女朋友的人，會很幸福？」
雷姆這樣感嘆道。
天下有多少男生對自己的女朋友能像爆豪對自己妹妹一半上心的。
「哥哥的女朋友啊......」
千代隨著雷姆的話開始腦補起未來嫂子會是什麼樣的人。
「這樣說來，還是男生更了解男生呢，咨詢一下其他男性的意見吧。」
雷姆見千代發呆，便殘忍的接過茨球，將他上下左右的搖晃醒。
「唔......」茨球迷迷糊糊睜開和閉著差不多的眼睛:「吾居然睡著了？」
「茨木童子先生。」雷姆戳了戳茨球:「你會希望別人贈予你什麼樣的禮物呢？」
「......六星滿爆三百爆傷的荒骷髏破式。」
茨木回了一串女孩子沒聽懂的話。
「是游戲代碼？」千代豆豆眼。
「很復雜的樣子。」雷姆如是評價。
「我們那邊的世界存在著一種叫」御魂」的東西，配戴上之後實力可以最大程度的發揮。」
「原來如此，雷姆明白了。」雷姆笑著望向表情懵懂的千代:「渴望變強，我是如此，鬼將是如此，英雄一定也是如此，對吧？」
「嗯......」
變強啊。
她回想起了夢中射出核爆場景的騎狐狸姐姐，回想起了夢中的自己能一箭解決一只妖怪的氣勢。
是的，想要成為英雄的哥哥，也一定想要提升實力吧。
那麼，能夠提升實力的東西——
她與雷姆又是齊刷刷的望向茨木，嚇的他抖三抖:「御魂那玩意只能給妖怪鬼神之類的攜帶的，正常人類甚至陰陽師都沒辦法承受住它們的力量，你們甭想哈。」
晴明都快肝禿了頭，至今卻連自己破式的暴擊都沒有湊滿，茨木總覺得，他一進鬥技場，大家就都在笑他猜拳童子。
雷姆的表情顯得非常遺憾:「要不，我親自為爆豪大人鍛造兵器？」
流星錘或者狼牙棒嗎？
千代腦補著哥哥拿著狼牙棒大喊洗內的樣子，居然覺得毫無違和感。
——
「你們在聊什麼，這樣開心？」
一句極熟悉...語氣撩人又嫵媚的女聲。
千代聽到了聲音，回過頭看到站在她身後的女子後，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了臉。
「姐姐......不用看店的嗎？」
「哎呀，我看起來就那麼像老板嗎？」女子掩面而笑:「也許有什麼問題我能夠幫到你們呢？畢竟我與小千代這樣有緣分。」
雷姆狐疑的打量著女子，因為並沒有發現敵意，便沒有過於警惕。
但是......她的實力......根本看不透。
從方才在那家店裡開始，她就根本看不透這個奇怪的女人。
而一旁化作了茨球的茨木......因為對女人根本不感興趣，吃飽了又犯起困來。
哇，真不靠譜。
「姐姐覺得......英雄......會喜歡什麼樣的禮物？」千代小心翼翼抬眼看著女子。
果然，說話時還是得注視著別人比較禮貌。
「喜歡什麼樣的禮物我是不太清楚啦。」大姐姐像個自來熟，笑眯眯的附耳對千代說著:「不過，如果是小千代珍惜的人當了英雄，一定不希望他受傷對吧？」
千代若有所思，雖然姐姐身上的氣息一靠近，就讓她的臉更紅了。
「我知道有一種御守。」女子沒有繼續對千代說悄悄話，而是退回了禮貌的距離。
「就是在神社求的御守嗎？」
千代對御守的理解也僅限於這個範圍了。
「不......是一種神奇的，可以幫人抵御一定傷害的御守。」大姐姐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把浮世繪的折扇，一邊輕輕扇著風一邊做出解釋。
「也是用個性做成的東西？」
千代歪頭。
「嘛，也許是這樣沒錯。」
大姐姐再次微微的眯起了妖冶的眸子，從金瞳透若有若無的光芒。
「那......在哪裡可以買到？」千代懷著期望問道。
「小姑娘，這種珍貴的御守可是買不到的呢。」她合攏折扇，發現雷姆的神情依舊戒備，輕笑:
「不過，雖然買不到，我卻能教與你制作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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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狐狸開始想方設法的忽悠小千代嘍。
爆豪也漸漸的可以感知到妹妹的前世了呢。
所以其實夢裡千代那個冷冰冰的眼神是瞅大舅的。
大舅:嗯，幸好他醒的早沒有回頭看到我。
(不然以後追妻的難度怕是會往上翻個幾百倍)
——
感謝蘇沐秋覺得老寒好可愛小天使的地雷
感謝離洨小天使的地雷
我會繼續加油噠~
話說大舅那個准備新出的騙皮膚券的真紅染色皮，有人因為大舅臉上那副面具，親切的稱呼大舅為dark舅
(溜了溜了
第21章 男人之間的鬥爭
千代做好了心理准備，原以為回家會被哥哥好一頓盤問今天到底去了哪。
但她回到家時，卻被媽媽告知了哥哥因為頭痛所以需要躺在房間休息的事實。
頭痛？
哥哥生病了？！
千代從小到大都沒什麼哥哥有生病臥床過的印像，倒是對媽媽把他揍進醫院的那次印像深刻。
她急匆匆的衝向了爆豪的房間，像征性的敲了敲房門便推開門進去了。
哥哥的眼下一片烏青，一看就沒有睡好。
哥哥正睜大眼盯著天花板，眼神苦大仇深到像是被誰打了卻打不過。
「哥哥，你哪裡不舒服？」千代將手放在爆豪面前晃了晃，吸引了他的注意。
「千代......」仍然沉浸在夢境為自己帶來的衝擊中，爆豪嗓音低沉，這樣對妹妹說道:「你覺得，我能抽空把綠谷出久丟進海裡嗎？」
他怕自己現在一看到綠谷的臉就會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句情深深雨蒙蒙的」勝己」。
嘶——爆豪搓去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
「噫！哥哥你在說什麼啊！」指望著用吊橋效應建立起二人好感度的千代，根本沒想到自己招來了反效果:「你怎麼可以把小久丟進海裡呢！」
千代見爆豪蹙眉扶著額頭一副不舒服的模樣，便抬手幫他揉起了太陽穴，希望哥哥的頭痛能緩解一些。
對於妹妹的動作，爆豪並沒有拒絕。
......啊，沒錯。
他抬眸偷看千代現在的眼神，果然與往常一樣的溫柔似水。
夢境果然是相反的，千代怎麼可能會變成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又怎麼可能會像看敵人一樣的瞪他？
他的妹妹現在，正好端端的待在他的身邊。
妹妹根本不會遇到危險，他也不會容許妹妹遇到危險。
而千代則是一邊為哥哥按摩，一邊回想著那位漂亮姐姐對她說過的話:
【」想要學習制作」御守」的方法，下個周末有空了，來這家事務所來尋找我就可以。」
她接過大姐姐的名片。
——這是一家英雄事務所。
而且並沒有標注主辦事務所的英雄是誰，只是簡單的描述了一下地址。
雷姆說，雖然覺得挺可疑的，可是這位姐姐說不定會知道什麼提升靈力的方法。
不過比起靈力，御守這個東西給了千代更大的吸引力。
御守......可以抵御來自外敵的傷害。
更奇異的是，除非致命傷，否則御守不會折損。
就像是防護罩的結界一樣的東西呢。
如果能讓當上英雄的哥哥戴著一串她制作的御守，是不是可以避免他受傷了呢？
懷著這種想法的小千代，已經完完全全的決定好了下星期周末的去處。】
爆豪這邊，看著妹妹的臉想著心思，縮在千代肩膀上的茨木卻有些不耐煩了。
他才不習慣被人類這樣盯著。
於是，軟綿綿的茨球」凶巴巴」的炸起毛，瞪著爆豪道:「汝瞅啥？」
爆豪:「......」
千代:「......」
爆豪:「玩具成精了？」還會講古語，文縐縐的。
千代:「......哥哥，你聽我解釋。」
——
考慮到哥哥現在的心裡承受能力和身體狀態，千代覺得，還是不要讓他知道茨木的原型是個帥氣的男性比較好。
「這是茨球，我的'個性'。」千代舉著茨木懟到爆豪面前:「茨球和哥哥要好.好.相.處哦。」
特意用了重音。
茨木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在爆豪疑惑的視線裡，舉起一只簡筆畫般的小爪子，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是，要和他好好相處的意思吧。
因為是妹妹的'個性'，長的又無害又呆，爆豪便沒有展露出敵意，一本正經的將茨球的小爪子握住:「請多指教。」
千代:噗！
一本正經的與茨球握爪的哥哥，實在是太可愛了！
她干脆將茨木安置給了哥哥:「我去給你准備點吃的，哥哥今天好好休息，躺這裡不要動喔。」
「......說了不用你去廚房。」爆豪撐起身，擺出一副要下床的模樣，卻被看起來軟綿綿的茨球跳起來重重砸中腹部，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等等，等等，這個毛絨玩具怎麼這麼重？這哪裡是毛團啊，簡直是加重的鉛球吧！
「哥哥？」
千代見爆豪這副模樣，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我沒事。」只是方才那一刻感覺自己看到了歐爾麥特比著大拇指的笑臉。
爆豪威脅式的摁住茨球，抬起頭時，千代卻已經溜了。
留下他在這裡與茨球大眼瞪小眼。
他伸出雙手試圖抱起壓著自己肚子的軟綿綿的茨球。
抱一下，沒抱動。
用力——紋絲不動。
再用力——好像動了那麼一點點。
爆豪忍不住吐槽:「你吃什麼長大的？這麼沉。」
茨球這次卻裝作一副不會說話的懵懂模樣，很有節奏的揮著爪子賣起萌來。
爆豪:......
可惡啊，好氣喔！
不氣不氣，他才不能和一只毛絨玩具計較！
爆豪突然想起來，方才千代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能舉起茨球，還一直讓對方待在她肩膀上。
他突然明白了幾分，斜眼瞪向茨球:「喂，你這家伙，特意在我身上增加重量的對吧？」
茨球眯著雙眼揮爪爪，然後趁著爆豪不注意，一個跳躍半空翻身下落，落地點依舊是他的腹部——
不過爆豪反應更快，迅速躲開了。
這只球想謀害他？！
反了它了！
爆豪手心蹦出火花，惡狠狠盯著茨球，但他突然想起來這玩意是妹妹的個性。
打也打不得。
他與茨球互瞪著對方，劈裡啪啦，電光火石，殺氣四溢，門外的雷姆都笑哭了。
千代端著餐盤探進半個腦袋:「哥哥？」
沒等妹妹開口問他些什麼，爆豪便一臉慈祥的盤起了茨球。
它仗著自己重是嘛？長一顆球樣，看他不給它盤暈！
茨木自然不甘心被人類欺辱，可惜爆豪的手摁在它頭頂，動彈不得，只能隨著他的動作咕嚕咕嚕的轉圈。
人類......人類的小崽子，汝給我等著！
「哥哥，不要欺負他啦。」
見一人一茨這樣敵視對方，千代十分無奈。
「我沒有，我在和它好好相處。」爆豪義正言辭，放過已經變成了蚊香眼的茨球。
「好啦......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媽媽給你留了菜，熱一熱就好了。」
一碗加了玉米的白粥，配菜是略顯清淡的綠蔬小炒。
雖然知道頭痛得吃清淡點，但是這種清粥小菜是真心讓他更頭疼了。
千代仿佛看出了爆豪的心思，舀了一調羹的粥放在嘴邊吹了吹便遞過去。
「來，張嘴，啊——」
一秒鐘復活的爆豪張口接過妹妹喂給他的粥。
不像看起來那樣寡淡，是甜的。
「怎麼樣，我偷偷加了點砂糖喔......媽媽強調了病人得吃清淡點，所以我沒有加太多。」
不，已經甜到他心裡了。
他的妹妹怎麼可以......那麼懂事。
爆豪有些不自在，語氣僵硬:「千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吃就可以。」
嘴上這樣說著，在妹妹下一勺粥過來時還是極其老實的張開了嘴。
千代的笑靨溫和，簡直讓爆豪看見了天使。
沒錯，他的妹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嫌棄他，更不可能像夢中那般。
一切都顯得極其溫馨。
如果沒有那只夾在他們中間蹦噠的茨球。
爆豪忍了半天，額角憋出井字符號，終於一把掐住不老實的茨球:「千代，你的這只個性——」
用怎麼樣的詞去形容才能不像貶義詞呢。
「還蠻特別的？」
「噗——」
千代笑出了聲，這個笑容讓爆豪的心情好了不少。
「哥哥也喜歡茨球嗎？」
......不，他不喜歡。
「那，以後讓茨球留在哥哥的房間裡？」
......他怕他忍不住今天晚上就把它從窗台扔下去。
「那就這樣說定啦，茨球今天留下，和哥哥好好培養感情。」
千代貼心的讓雷姆將自己以前玩娃娃家的小窩拿出來，雷姆將茨球放到窩裡，笑裡藏黑:「要好好與爆豪先生培養感情喔。」
【誰要和他培養感情！吾要和吾主待在一起！】
茨木只能干瞪眼，卻無可奈何。
他在回家的路上被千代各種叮囑」千萬千萬不能當著哥哥的面變回人類的形態，暫時也不能讓哥哥知道你有人類的形態。」
還未見面，茨木對那位哥哥的好感就幻滅的差不多了。
要防著人類不能這樣不能那樣，讓他心裡火大啊。
而且，為什麼他不可以，雷姆卻可以？
......對哦。
為什麼雷姆可以？
茨木想了想自己的人形，不醜，按人類的審美，雖然遠遠不及摯友，卻也高大威猛，相貌堂堂，街上轉一圈，引得無數雌性屁顛屁顛跟在身後。
所以，為何他不行呢？
【因為雷姆是個女孩子喔。】
苦惱中的茨木，被千代的話一語點醒。
對哦，他化作的人形是男性，刻意接近主人時，總會讓人家哥哥產生敵意。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爆豪一眼。
難不成，要因為這個男人重拾女裝老本行？
沒想到爆豪因為那一眼嚇到炸毛，害怕再度遭到茨球錘腹吐血三升，警惕道:「你想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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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舅(興奮):打起來！打起來！
第22章 雙馬尾的妹妹
巫女常常被要求學會一門樂器，奏出的樂音謂之神樂，可以達到欻解神怒，驅散妖氣的效果。
夢境四處都像攏著薄紗，千代看不清周圍的環境，只記得自己站在神社的門前，將色澤瑩潤的玉笛放在唇邊，吹出悅耳的樂音。
她不需要欻解神怒，可她知道，這所神社所供奉的神明大人，是個溫和的人。
她是屬於這位神明的巫女。
她希望讓溫柔的神明大人......聽聽自己的笛聲。
「你待在那裡做什麼？」
猛地收起笛子，恢復了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語氣，千代的眼神沉下來，瞪向門外。
櫻樹下，他的身影像是被薄霧攏住，根本看不清晰。
「你的笛音，很美。」
一瞬間，男子的聲音由遠及近，幾乎讓她察覺到了對方的吐息。
一縷鬢發被骨節分明的手撩起，他不知何時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人也很美。」
「......少拿我開玩笑，當心我遲早哪天退治了你。」
暴躁的巫女憤憤轉過頭，卻沒有不耐煩的直接拍掉男子的手，數著自己混亂不堪的心跳聲，臉頰微微的發燙。
「呵......」
男子一陣輕笑，聲音隱入風中。
「那麼，我還真是期待著那一天呢。」
他貼在自己的耳畔，用近乎寵溺的語氣，低聲呢喃出了她的名字。
【千代。】
他是誰呢？
他到底是誰呢？
千代猛地回過頭，試圖透過薄霧看到男子被嚴嚴實實掩住的面孔——
靠近一點......
只要再近一點......
......
「千代大人！千代大人！」
雷姆推醒了睡的迷迷糊糊的千代:「快起來啊，大人，今天是周一，該上學了。」
千代揉著眼，大腦放空。
周一，所有學生無論好壞都會一律想著賴床不想上學的奇妙日子。
都怪周末過的太自在，完全幻滅了那顆熱愛學習的心。
真是的......明明只差一點就能看清楚他的樣子了。
千代這樣想著，悵然若失。
她是單身太久了嗎？為什麼在夢裡夢到個男性也能對他念念不忘的？
雖然聲音的確很好聽。
千代眯著眼睛哼哼著，宛如還在夢中，腳步輕飄飄的，迷迷糊糊被雷姆推到洗手池前。
刷牙杯與牙膏一同遞過來，就差手把手幫她刷牙。
毛巾則是汲滿了溫度恰好的熱水，待千代洗了臉，雷姆又仔仔細細的幫千代擦了遍，塗上護膚防曬，才放過她，將她推到了餐桌上。
等到雷姆站在千代身後幫她梳頭時，千代才終於醒了。
換作平時，鬧鐘一響，她不賴個十分鐘是絕對不會清醒的。
「雷姆......可靠的好像媽媽。」
感覺召喚出了雷姆之後，她就被各種意義上的悉心照料。
被戴上媽媽稱號的雷姆溫柔的笑了笑，然後彎下腰，將千代的臉摁進自己懷裡。
「......我，我錯了......喘不過氣啦！QAQ」
逃離了雷姆的溫柔鄉懷抱後，千代突然想到更重要的問題:「哥哥今天身體好點了嗎？能去上學了嗎？」
她剛打算上樓，便看到了黑眼圈比上次淤泥怪事件還要重三倍的爆豪一臉修仙過度的模樣推開了房門。
「哥哥！」千代一驚:「你身體還沒好，休息一天吧，不要勉強的！」
不，他不是身體沒好，而是又做了個噩夢。
這次雖然沒有精神污染的綠谷出久，可是他夢見了什麼？
他夢見了一群身高八尺的肌肉男，一個個全長著茨球的腦袋，用奇行種的姿勢往他身邊跑。
一邊跑還要一邊喊:「啊哈哈哈哈！不要跑！讓吾與你堂堂正正的大戰三百回合！」
......洗內！
哪方面的大戰啊？這群精神污染的兄貴想做什麼？
這場噩夢延續了整整一夜，現在他仿佛閉上眼睛，就能看到狂奔的肌肉兄貴茨球。
他爆豪勝已，以後莫非就要被這種陰影籠罩——
直到他抬眼看到了妹妹。
今天的妹妹，梳了雙馬尾。
雙馬尾！
講真，他自從小學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雙馬尾的妹妹！
雙馬尾的千代，那就是雙倍的快樂啊！
爆豪心中一陣感動，妹妹果真將他心頭的精神污染洗去了大半。
他看到了站在千代身後的雷姆放下梳子，對著他比了個大拇指。
......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這個女人，這次干的還真不錯。
「哥哥？」
見爆豪板著臉不回答她的話，千代歪了歪腦袋:「早上好？」
「早......」
爆豪下意識的應答了一聲，腦內正在瘋狂刷屏妹妹世界最可愛的他終於回過神來。
——
早飯是雷姆一手准備的。
烤到金黃的吐司，熱好的牛奶，鮮嫩的培根——甚至一個楓糖蛋糕。
講真，爆豪覺得妹妹這位個性......放飛點簡直就是能無下限的將人寵的沒自理能力。
會做飯，會打掃，會喊妹妹起床，會幫妹妹打扮，能陪妹妹睡覺，甚至送妹妹上學，從體力來看....似乎還挺能打。
這是女僕嗎？
這真的是真實存在的女僕嗎？
爆豪終於理解了那些男性死宅高聲嗷嗷大喊著雷姆老婆嫁給我的真實原因。
似乎是明白了爆豪的心中所思，雷姆淺淺一笑:「需要我抱茨球下來喂它嗎？爆豪先生？」
一群兄貴茨球在爆豪腦海中狂奔而過。
「喂什麼喂......」爆豪咬牙切齒。
餓它兩頓說不定還能輕兩斤。
為何同為個性，雷姆完美無缺八項全能，那只茨球卻是除了可愛會賣萌之外，只會與他互懟和造成精神污染呢？
......
爆豪平日，都是與千代一起上學的。
這也多多少少能讓落在千代身上的視線少一些。
不過，今日扎著雙馬尾的妹妹，可愛點蹭蹭上漲，路過的誰都忍不住多看一眼，爆豪的大魔王氣壓也攔不住。
啊，好氣哦，一想到這麼可愛的妹妹在被別的雄性人形猩猩盯著就好氣哦。
千代路過奶茶店，恰好看到姐姐在店門口掃落葉。
「早上好，姐姐~」
她甜甜的與雪女打招呼。
拿著掃把守株待兔等了千代許久的雪女，這時也將唇角上揚到對冰山臉的她而言算是微笑的弧度，微微點了點頭。
「早上好，小千代。」
千代發現奶茶店旁邊那家店似乎換了個招牌，不過也沒細看，打完招呼便離開了。
雪女的身後，櫃台裡探出個腦袋，赫然是那天燒烤店當服務生的金魚姬。
「千代醬的這個發型啊——真的非常非常的可愛呢！」
金魚姬渾身冒出粉紅色泡泡，翻著方才用手機偷拍下的千代的照片，嘿嘿痴漢笑。
畢竟妖怪也要與時俱進嘛，來到21世紀後，她們自然要跟上信息時代的大流，學會使用電子產品。
雪女表面上不為所動，批評一句:「你啊，不要亂拍小千代。」
不過她很快便輕聲補上一句:「記得發給我。」
「才不要嘛，雪女姐姐這麼狡猾，只自己和千代醬打招呼。」金魚姬朝她吐了吐舌頭。
「......我現在就讓晴明抓你回去打鬥技。」
「姐姐我錯了，我現在就把照片發到陰陽寮的群裡！」
雪女想要制止時，已經晚了。
【征服世界的金魚姬大人:快看快看！這個發型的千代醬！【圖片】【圖片】
今天的雪丸還關在冰箱裡:千代大人！她......好漂亮！
為了大義:和平時的模樣有什麼不同麼？
風雅貴公子:嘛~小生覺得這樣的千代大人的確屬於十分可愛的少女，大天狗是真的很不懂欸。
(風雅貴公子被管理員禁言24小時)
和平使者稻荷神:哎呀，不愧是我的小千代，現在可愛到讓我看了也會嚇一跳呢。
兔兔今天也要努力套環鴨:千代大人......以前是什麼樣子的呀？】
群裡突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明明大半在線，卻沒有妖怪再繼續發言。
金魚姬抬起頭，像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與雪女眼神交流了一番。
啊，沒錯。
曾經的千代大人......打倒了妖怪之後，會冷笑著踩在他們的頭上:「服不服？以後還惹不惹事？還敢不敢來這裡？不來了？不想死的話還不滾？」
她展露出溫柔的時刻極少，多數時候都是渾身上下寫滿生人勿近，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和現在的千代，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金魚姬不由得想起了與千代的初遇......
千代大人一箭趕跑了那只想吃掉她的大妖怪，陰沉著臉走到她的面前。
「不要，不要退治我！」金魚姬可憐巴巴的捂住臉:「我沒有要征服世界......我我我被切成生魚片是不好吃的！」
良久，那位在傳言中是位羅剎的巫女也沒有給她回應。
金魚姬吸了吸鼻子，詫異的看到巫女俯下身，用靈力幫她恢復膝蓋的傷口。
「能行走的話就快離開這裡。」她的聲音仍然不帶平仄起伏，甚至有一絲絲的不耐煩:「森林瘴氣重，被吃掉的小妖怪數不勝數，你下次未必能有多好的運氣。」
千代大人的語氣雖然凶巴巴的......幫她治療時的動作卻小心而又仔細。
柔和的靈力進入她的身軀，溫暖了四肢百骸。
——那是金魚姬第一次體會到來自人類的善意。
群裡突然閃出了一條新消息。
【我只是個柔弱的小妖怪:我覺得，那個時候的千代大人她...非常的堅強，非常的帥氣......而且，是個溫柔的人，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沒錯，褪去了強行偽裝出的凶惡鋒芒後......不管是曾經的巫女大人還是現在的千代，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個溫柔的人。
沉浸於回憶的金魚姬的神情難得正經，卻被雪女一句話徹底嚇到改變畫風。
「你說，玉藻前大人有沒有被我們踢出群聊？」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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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舅:整個平安京都想和我搶老婆。
因為千代之前是個大佬的時候已經把大家攻略成功了，大家現在才會這樣喜歡她寵著她喔/
群聊馬甲扒掉，從上到下發言的依次是:
金魚姬
雪童子
大天狗
妖狐
御饌津
山兔
螢草
感覺式神聚在群裡聊天很有趣，就想玩玩這個梗。
【玉藻前因為言語過激已被管理員移出此群。】
大舅:哈？
——
感謝ee小天使的地雷~
感謝阿鯉小天使的地雷~
我會繼續加油噠
——
話說JJ這兩天又抽了，從目錄根本看不到最新章節，愁的我啊...
是時候該殺個程序員祭天了嗎/磨刀
第23章 新的老師
「啊......真是煩人！今天也是那個更年期老太婆的課！」千代剛進門，戈薇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趴倒在桌上長吁短嘆:「為什麼星期一一來就要看到她那張化了妝都被人嫌醜的臉啊！」
旁邊的同學聽到了戈薇吐槽老師，低聲笑起來。
千代無奈的摸著戈薇的腦袋安慰:「好啦好啦，她的課也就今天和明天兩節，隨便熬一熬就過去了。」
「但是，我看到她那張臉就覺得煩人！」戈薇伸手去扯千代的臉，左邊右邊一齊揪住往外輕輕拉:「還有你啊，動不動就挨她批評被她針對，她是覺得你很好欺負嗎？你能不能和上星期一樣硬氣一點啊？」
「唔......至少畢業考時不會是她改我的卷子，不會揪著我的大題使勁扣分吧。」千代眨眨眼，戈薇感覺一箭穿心。
說起來，千代醬今日的雙馬尾讓她的可愛程度往上翻了幾倍，從方才起，班裡就有一半的男生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往這邊瞟。
戈薇捏著千代嬰兒肥的臉蛋揉來揉去。
糟糕，小千代實在是太可愛了，連她都情不自禁的想使勁欺負！
雖然這樣說，其實千代的分數再克扣也不會少到哪去。
千代真的是做到了與世無爭呢......整天一副笑盈盈軟綿綿的樣子，和整日在校園裡叱詫風雲的風頭盡出的爆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果有誰能夠惹她生氣，那也是很厲害了吧。
戈薇如是想。
上課鈴響了，嘈雜的教室霎時安靜下來，她終於依依不舍的放過了手感極佳的臉蛋，端正坐姿准備斜眼瞪向那位老太婆。
不過，相信有了爆豪上星期的威脅，老太婆這次應該不會太搞事了。
門緩緩的打開了。
那麼，今天的老太婆會是怎麼樣的奇異打扮，會是塗著紫紅色口紅呢，還是穿著超顯腿粗的超短裙呢？
不過......最讓他們印像深刻的，還屬老太婆上學期的那條半透明綠色絲襪最佳。
出乎意料。
現在推開門進來的，並不是讓全班同學厭惡的那個歷史老師。
而是......
戈薇下意識的倒吸一口氣，與此同時她也聽到了班裡的女生一齊倒吸了一口氣。
她們不是沒到過少女情懷的電視劇，也不是沒沉迷過紙片人裡的美男子。
但是——
「這也太誇張了吧。」
——一副任何女孩子看了，都能自嘆不如的容貌。
上挑的金眸含著慵懶的笑意，宛如琴聲止住後的裊裊余音。
束在一起的及腰長發隨著他行走的動作，發尾優雅的略出弧度，像天空舒卷的輕雲。
「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千代！」
戈薇暈暈乎乎的伸手去搖自己的同桌，激動的碎碎念著，語無倫次:「這簡直就是從漫畫裡蹦出來的美男子......千代醬你有沒有覺得他的身上在發光？他他他為什麼要來我們班級啊？欸我剛剛覺得他好像朝我們看了一眼！」
「千代，你有在聽嗎？」
「千代？」
已經......什麼也聽不到了。
自從這位他邁進教室進入她視線的那一刻起......已經什麼也......
千代並不是那種會因為男性的相貌而心動的女生。
她抬起頭，摁住自己的胸口，試圖使抑制不住的心跳變得更慢些。
他是誰呢？
到底會是誰呢？
這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新的歷史老師。」
男子微微一笑，那溫和的笑容下似乎藏著些什麼，這副顏值簡直讓男生看了都能為止駐足恍惚。
「你們可以稱我為——源老師。」
「那麼，請多指教。」
他輕輕捻起根粉筆，舉手投足都風雅自然。
不像是什麼教師，倒像是古時的貴族公子。
「大家還有什麼問題麼？如果沒有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上課了。」
「源老師！」
戈薇興奮的舉起手，她似乎發現了某個比起美男子當老師更讓她高興的事情:「請問那個老太......不對，我們之前的歷史老師呢？」
「她啊......」'源老師'笑意更加明顯，引得班上一群女生臉紅了幾分:「她因為身體不適，接下來的學期裡，都沒辦法教導你們了，真是遺憾。」
而且不止接下來的學期，恐怕以後的以後，都沒辦法踏入這學校半步了。
戈薇十分疑惑，不明所以的坐了下來。
身體不適，莫非是上星期被爆豪勝已嚇的？
不會吧，真的嚇出什麼來，按她那個性格，肯定要在學校裡鬧騰起來。
那麼會是什麼原因阻止了她鬧騰？
不過，不去管這些，轉念往好處想想......老太婆以後不能來了，全校同學就都能普校同慶，這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還憑空給他們班砸了一個美男子。
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啊，太幸福惹！
戈薇見千代仍然聚精會神，表情傻傻的盯著講台上的男子，不由得會心一笑。
沒想到......就算是平日裡清心寡欲與世無爭的千代，居然也能犯花痴呢。
這樣也好，她總算不用擔心自家閨蜜以後變成不開竅的木頭了。
——
「你說什麼？」
上一任的歷史老師正握著手機，她化的妝原本就很不著調，再略略一情緒激動，就顯得表情猙獰，大聲對手機尖叫:「為什麼要辭我的職？什麼理由？」
「......別問了，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另一頭，校長的語氣也沒多好:「再留你，我這個職位都得被撤掉！」
「看什麼玩笑？」她握緊手機:「我辛辛苦苦代了這麼多年課教了這麼多屆學生，說撤就撤？」
「......你平時是怎麼對待學生的，你以為我都不知道？」
女教師的臉僵住了。
「正常的制服裙你敢說人家穿的像去援/交，你帶班的女生一律不敢留長發整天心驚膽戰的怕被你當眾針對被人取笑，甚至縱容班裡的校園霸凌......」校長理了理面前的資料袋，不耐煩的將它扔到一旁:「以後別來這所學校了，也別和旁人說認識我，我可不想繼續倒霉。」
那位」源」先生，說不定是個能雲淡風輕說出」天涼了，讓你們學校倒閉吧」之類話的大人物。
他可不想因為一個性格極差的親戚而得罪了那種角色，還是安分守己的當他的校長好了。
不過既然」源先生」想玩角色扮演的游戲當當老師......就隨他去唄。
只求這班裡的學生放聰明點，不要惹到這尊大神。
校長抖了又抖。
昨日交涉時的對方身上的壓力幾乎要具像化，將他摁在座位上抬不起頭，讓他想起來就要情不自禁的流冷汗，那到底是怎樣可怕的個性才能......
不過，那個班級有學生讓那位先生起了興趣？
校長猶豫了半天，卻還是沒敢去翻那一班的資料。
——
老師的聲音迷離低沉，讓大家如沐春風，一堂課下來，整個教室都沉浸在了彌漫著少女系粉紅色泡泡的奇異氛圍中。
「日暮戈薇同學。」
他略略掃了眼花名冊，帶著笑意點出了戈薇的名字:「能請你為大家列舉一下新政府與幕府之間的主要戰役嗎？」
托腮對著美色發著呆的戈薇做賊心虛，捧著書噌的站了起來:「啊，好！沒問題！」
戈薇的成績不差，但是她根本不會提前預習，所以端著書焦急的翻了好幾頁還是找不到重點。
「鳥羽伏見之戰.....」
千代見她憋的臉通紅，便小聲提醒道。
下一秒，老師溫和的眼神的掃了過來，千代立馬裝作無事發生，乖巧的扭頭閉上了嘴。
不！千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QAQ
根本沒聽清楚千代提醒的戈薇，只能尷尬的站在座位上。
換作平日，她鐵定要被老太婆罰站一節課。
「請坐吧，課本翻到92頁，注意不要再開小差了。」
噫，比起會冷嘲熱諷他們的老太婆，這位新老師簡直就是天使啊！
戈薇在女生們投來的各種羨慕的視線裡，受寵若驚的坐了下來。
【可惡啊，我也在開小差，怎麼沒被新來的老師注意到呢！】
甚至有戀愛腦的女孩子這樣想。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長的好看干什麼都會被濾鏡一百倍化吧。
能被這樣好看的一位老師找茬都是幸福的。
千代回了坐下來的戈薇一個歉意的笑容，正襟危坐打算繼續認真聽課，就聽到抽屜裡一陣丁玲桄榔的響動。
？
要完！
千代還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麼造成的聲音，這動靜便已經將全班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了。
【吾主，這是哪？有點黑。】
「你你你別動了！」
......到底是誰把茨木放她書包裡的？還是說它自己溜進書包裡的？
【欸，我還以為千代大人會不舍得讓茨球待在家裡呢。】
罪魁禍首雷姆如是道。
不，她舍得，她可舍得了。
千代無語凝噎，抬頭時，便對上了源老師那雙笑意淺淺的眸子。
不過，老師並未展現出對於她擾亂課堂秩序的不滿，相反的，他的表情有點......玩味？
課間的鈴聲也在同一時間響起，班級外嘈雜了起來，班級裡卻安靜如斯，大家都齊刷刷盯著千代，好奇接下來事情會怎樣發展。
「下課了。」'源老師'合上書本，淡淡一笑:「都出去活動活動，不要在室內憋悶壞了。」
——這是不追究的意思了？
於是，在源老師的笑容下，由男生帶頭起身，一群看熱鬧不嫌大的學生們也只好如老師所說，三三兩兩的去了走廊。
「那麼，現在能告訴老師嗎，你在抽屜裡養了一只倉鼠還是兔子？」
老師的聲音柔和，問話的語氣卻挺認真，根本聽不出來是在開玩笑。
千代紅著臉垂下腦袋，張開口試圖解釋抽屜裡面的是」毛絨玩具」而非活體生物。
卻感覺到老師輕輕俯下身，一點一點湊近了她的耳畔，停在恰到好處的距離。
既不越界，又顯親切。
吐息聲有些癢，念出名字的那一刻，雖然音量只能讓她一人聽到，語調卻極沉溺曖昧。
「吶，千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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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晴明:大舅，你怎麼用人源賴鍋的姓？還嫌他被打的不夠慘啊？
藻哥:為了追老婆，自然要多換幾個馬甲，做戲做全套嘍。
晴明:你好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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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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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國欠哥啊
事情是這樣的。
千代認錯態度良好的抱出書包，掏出裡面的茨球，放在手上捧著展示給老師看，眼神純真，認錯態度極其良好。
沒想到茨球成精，渾身炸起毛呆萌(驚悚)狀望著源老師，剛想說出什麼就被源老師拿起來一把摁住嘴巴。
「哎呀哎呀。」茨球被源老師當成面團一般□□:「真是可愛的玩偶呢，對吧，千代同學？」
有些人(妖)他們看起來還活著，其實呢已經死了。
這一刻，茨木童子覺得被玉藻前握住了性命的咽喉，他仿佛知道了當年陰陽之亂的鐘聲到底是怎樣被敲響的。
千代也一臉震驚的看著茨球被老師熟練的拍成餅餅再拉成長條。
【茨木童子先生的彈性可真好。】
雷姆笑裡藏黑的感慨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啊！茨木他......茨木已經開始吐魂了！怎麼辦怎麼辦！】
千代手足無措的想從老師的手裡拯救出茨球。
戈薇看著」毛絨玩具」揮舞的小爪子，不明覺厲。
千代她最近怎麼總帶動畫周邊來學校？入宅了？
等到茨木放棄了思考喪失了行動能力之後，源老師總算是放過了它，將它放回到了千代手裡。
「千代下次可要注意，讓它上課時，不要亂動喔。」老師彎了彎唇，露出完美無瑕的笑容。
千代捧著還剩下一絲血皮的茨球，呆呆點頭。
源老師白皙的指節夾著書，輕輕敲了敲千代的腦袋。
但並非教訓，而是動作極輕而親切，讓人想不誤會都難。
等到源老師出了教室門，千代還如大夢初醒一般精神恍惚。
「千代醬——我覺得老師對你的態度很不一樣欸！」
確認源老師的確離開了這裡，戈薇才敢湊近千代耳畔說悄悄話:「他雖然表現的對大家都很溫和的樣子，但是看著你的眼神卻不一樣。」
「有......有嗎？」
「而且他喊的是千代，不是'爆豪同學'或者'千代同學'，直接喊的你的名字！」
戈薇恨鐵不成鋼的握住千代的手臂:「這還沒發現不對勁，你這傻孩子是有多遲鈍啊？」
「不......我只是在想......」
察覺到一些女生略顯嫉妒的視線，千代干脆放大了音量:「之前我們學校聞所未聞過這樣出眾的老師吧？」
「那是自然的，有這種相貌，他早就全校聞名了。」有同學接了千代的話。
「欸，這樣說源老師初上任，我們有幸成了第一個見到他的班級？」
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聊了起來，留下千代與戈薇大眼瞪小眼。
「但是，源老師從頭到尾只說他姓源，卻不願意告訴我們他的全名......總覺得有些奇怪啊，正常老師自我介紹時，應該會在黑板上寫下全名才對。」
「人長的好看做什麼都能被原諒啦。」戈薇不以為然:「還有我剛剛的話題，你不許岔開。」
「欸？」
戈薇一胳膊肘架在茨球身上，啪嗒一下碰住千代的臉，嚴肅的宛如老母親。
「爭取畢業之前拿下他！拿下那個老師！」
「欸？？？」
這是戈薇見到的......第一次。
第一次千代除了懵懵的說」沒關系啦和」哈哈哈的傻笑之外，展現出的與眾不同的情緒——震驚。
戈薇覺得她賭對了，她更加欣慰了。
「我知道的，他肯定對你有意思。」戈薇的語氣不容置疑，胳膊肘又用了幾分力，茨球噴出一口老血。
「你在開什麼玩笑啦，戈薇......」千代拼命搖頭:「我才多大啊，而且那可是老師啊。」
「你不久以後就升高中，馬上滿十四歲了，法定結婚年齡是十六歲也就是說還差兩年，按那位老師的顏值來看，他像個剛大學畢業的實習生，二十出頭吧，說二十也有人信。」
「六七歲的年齡差算什麼？我們班這個年紀沒談戀愛的姑娘一只手都能數過來，你不是說以後也想當教師嗎？職業相同共同語言多那不剛好嗎？」
「而且你覺得，你哥哥會容許你和那些'連他都打不過的小屁孩'談戀愛？不可能吧，所以拋開同齡人，為了不讓千代在高中大學繼續單身下去，這裡剛好有個大好的選擇擺在面前啊！」
看過一堆青春少女漫畫和霸道總裁文，閱歷豐富戈薇一席極其富有邏輯且沒毛病的話懟的千代啞口無言。
「戈薇......你......」千代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你簡直比我媽媽還著急啊QAQ。」
「放心，光己阿姨絕對會感謝我給她找了一個這樣養眼的女婿的。」
「但是我......我還不想談戀愛。」千代搖頭。
「你就不想讓一個男生來照顧你？」
「我哥就能照顧我啊。」
「......那你哥能陪你逛街逛超市去游樂場玩？」戈薇打算用一句話懟到千代沒話說。
「能啊。」
「那你哥哥會逢年過節給你送禮物？」戈薇的表情逐漸不對勁。
「當然會啊。」
「他會給你做飯陪你聊天在你半夜睡著時給你掖被子？」戈薇徹底懵了。
千代笑眯眯的點頭:「哥哥在家裡的時候，從來都不願意讓我進廚房來著。」
「千代啊......我算是懂了。」
千代嘴裡的那個五好哥哥，真的是爆豪大魔王嗎？
聽完了一切的戈薇只覺得世界觀崩塌。
「你還要什麼男朋友，你有你的哥哥就夠了啊！」
國欠哥啊！
為什麼她的弟弟比她晚出生這麼多年啊！
她也想要個這樣的哥啊！
戈薇在心中土撥鼠咆哮。
啊！！！
——
「今天那老太婆......你們歷史老師沒找你麻煩吧？」
午飯千代一般會帶上哥哥或者媽媽准備的便當和哥哥一塊去食堂吃。
現在准備便當的人變成了雷姆，吃午飯的地方換成了學校後面的花壇。
有樹蔭，而且天氣溫度也剛剛好，微風拂面，吹的人身心舒適。
「我們換了一個老師，那個老師人可好了，不會找麻煩。」
「......換了個老師？」
爆豪雖疑惑，但在知道了原來的八婆不會再去找妹妹麻煩，便放心了許多。
「今天下午放學也要去器樂社的排練？」
「嗯，應該會需要比較久的時間，我也曠了一星期了......」
上個星期，下午放學時，哥哥沒有與自己一塊回去，也恰巧在那時受到了淤泥怪的襲擊。
千代握緊雙手，抬眼對爆豪微笑:「放心，有雷姆陪我回去，哥哥先回家就好了，不用擔心的。」
她的腦袋被爆豪大力揉了揉，他別扭道:「說的好像我很想和你一塊回去一樣，真是......路上注意安全。」
有了那個一看就很能打的女僕陪著，爆豪出乎意外的相當放心。
當然他也不願意閑著，他約了幾個同學一塊在社區後面的廢棄空地裡強化個性的使用。
或者......文靜一點叫切磋，過頭一點叫用個性打架。
那一片根本沒有攝像頭。
爆豪說想要進入雄英，也絕對不是嘴上說說而已，學校提供的個性強化課程根本就達不到他需要的程度。
他日日夜夜的自行鍛煉著身體與個性，從小到大十幾年來都是如此。
能讓所有人都羨慕的強大個性......絕非天生信手拈來，也絕非一日之功。
可是千代說謊了。
她決定麻煩一趟雷姆悄悄跟在哥哥的後面，互送他回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蛇咬的是自己還好，蛇如果咬在哥哥身上......
千代表面上毫無波瀾，實際卻比誰都更心疼，更心有余悸。
那一天，也許她差一點點就再也見不到哥哥了。
——
「可是，我覺得爆豪先生已經強大到可以往反派進階的程度了。」
聽完了兄控設定頂在腦袋上的千代大人的解釋，雷姆長嘆息以掩吐槽之欲望兮:「我覺得他應該......需要不上我的保護。」
雷姆抬起頭，看見千代亮晶晶撲閃撲閃能泛出水花的眼睛和可憐巴巴的眼神。
「好的我去，我現在就去，千代大人不要這樣看著我了。」
她非常無奈:「您在回家的時候就由茨木先生護送著吧，遇到危險時他會變回人形......」
雷姆瞄了一眼似乎被白天的老師掏空了身體的茨球，語氣變得不確定起來:
「嗯......大概？」
不過想想茨木童子上次在電車面對痴漢都能這樣反應迅速，肯定是沒問題的吧。
雷姆放心的離開了，千代也拿出了笛子去了器樂社。
——她會進入這個社團，僅僅只是因為對笛子這個樂器的愛好而已。
然後，借著這個愛好能夠遇到一些興趣相投的人，對於千代來說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哎呀，某些人大概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練的爐火純青了，都可以一星期不來排練了。」
但千代推門時，便聽到了一聲相當刺耳的嘲諷。
——那是個彈奏古琴的女孩，整個社團也就她對於千代的敵意最旺盛。
「我上星期就說過，千代已經在我這裡請假過也說明原因了。」部長瞪了一眼那女生，有些尷尬笑著望著千代:「美紗她總是這樣說話不經過大腦，千代你別介意。」
「對啊對啊，千代醬來我這邊坐吧~」
打太鼓的少女拍拍身邊的坐凳，向千代發出了邀請。
千代當然不會介意，只是笑了笑，坐到了那個女孩的身邊:「那，從現在開始排練吧，不要因為我而耽誤太多時間。」
這其實是個反諷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到底是在因為誰浪費時間。
「切。」
看到千代坐在另一邊滿不在意的恬淡笑容，美紗撥了撥自己的琴，眉頭擰起，小聲道:「裝模作樣。」
她平日便對千代很有敵意。
特別是看到千代與往日不同的雙馬尾襯出來的氣質後，更酸了。
社團裡，與她站在一邊會刻意去講千代壞話的，還有一個彈三味線的女生，是千代的同班同學。
檸檬精遇上檸檬精，一見如故。
「哼，就是，打扮成那樣子給誰看啊，明明是個零個性。」
「給那個同為零個性的綠谷廢久看唄，哈哈哈！」
美紗原以為千代會像往日一樣不理會她們，便也敢放肆的亂講。
不過不論她倆平日怎麼講，千代也不會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心裡受傷或者生氣，倒是營造成了大度的模樣。
說實話的，她們倆才是被整個社團排外的人。
要不是古器樂的結業演出極其缺人，社長早就將兩人踢出去了。
不過，也正因為不會被踢出去，也更能肆無忌憚的在這裡逞口舌之快。
社長一怒，正要拍桌，卻看到平日從不理會二人的千代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了她們的面前。
器樂社場地空曠，皮鞋踏過木質地板時，叩叩有聲。
「如果可以的話，可以重復一遍你方才的話嗎？美紗同學。」
千代這時表情仍然是帶著笑意的，語氣卻再也不似往日一般平易近人，而是冰冷的可怕。
「——你剛剛，是怎樣稱呼綠谷出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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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的後來，戈薇見到了犬夜叉的哥哥，他的名字叫殺生丸。
戈薇:......算了算了這樣的哥哥還是算了惹。(雖然長的好看)
——
千代從來沒有生氣過。
因為聽到有人當面說自己當成弟弟的出久壞話所以第一次生氣。
這就是所謂的為母則剛嗎/bush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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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媽的死妹控
一室皆靜。
同為器樂社社員，大家與千代在第一學期就認識了, 整整兩年多的時間裡, 從未有人見過她表現出一點點憤怒的模樣。
甚至面對冷嘲熱諷，從來都只會溫和的回復:「欸, 是這樣嗎？」
她的壞脾氣仿佛全部移到了她哥哥身上。
不過, 也多虧了爆豪在, 沒人敢真正對千代進行什麼校園暴力。
就像美紗兩人，也只能程口舌之快罷了。
千代的聲音冷的可怕, 美紗在這時居然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但隨即便怨憤不平的回了一句:「我就說綠谷廢久是零個性了, 怎麼了？」
憑什麼只要長的可愛就能討所有男生歡心？憑什麼她向暗戀的男孩子表白時只會被用」抱歉啊我喜歡千代同學那個類型」的話拒絕？
追根究底還不是個零個性？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啊, 要是不是忌憚著她哥, 學校裡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想把她堵廁所裡霸凌一頓。
「我不允許你這樣侮辱我的朋友。」
美紗發現千代的笑容也完全收斂了起來, 再度睜眼時, 氣勢凌冽, 看著她的目光冰冷, 另她不敢直視。
「道歉, 你們兩個。」
「你開什麼玩笑, 憑什麼我們要給廢久道歉？」美紗沒有退縮, 憤憤懟道:「他是個零個性的廢柴不是事實嗎？整天縮在角落碎碎念自言自語，和怪人一樣，也只有你想去和一個零個性做朋友了吧？那樣惡心又可笑的——」
她的話戛然而止。
並不是良心發現所以停了下來。
「道歉。」
咣當一聲, 看起來纖弱無力的千代, 居然一只手掐住了美紗的脖頸, 大力將她懟到了身後的牆上。
座位側翻到一旁，方才沒敢說話的同學這時全部緊張的站了起來湊向這邊。
「千代同學！你千萬不要衝動......先放她下來啊！」
「大家都是同學，有話好好說！」
美紗的嘴巴張著，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她發泄般用兩只手用力掐住千代白嫩的胳膊，劃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道歉！」
血順著胳膊流下，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千代高聲重復了一句，並且加重了右手的力氣迫使美紗停了手。
「千代醬，對不起啦，你不要這樣較真啊......喂，美紗，你快點和她道歉！」
方才與美紗一起冷言冷語發女孩也怕了，她想將千代拉開，卻硬生生被她的眼神嚇了回來。
「不要你道歉，我只要她道歉。」
美紗幾乎翻出了白眼，要流下淚來，但千代仍然不為所動。
「對我的朋友——綠谷出久道歉。」
......會死的！
如果再不開口，這個女人說不定真的會掐死她......！
「對，對不起......」求生欲戰勝了自尊心，美紗從喉嚨裡艱難的擠出這個詞。
可是千代仍然沒有放開手。
美紗仿佛明白了什麼，繼續顫顫巍巍的說道:「我不該......那樣描述...綠谷出久。」
在她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施加在喉管的壓力消失了，她涕淚交加的跪坐在地上咳嗽著，捂住自己還發疼的脖頸，驚魂未定。
而周圍所有人看著千代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她不是零個性嗎？為什麼力氣那麼大？
原來校花平日看起來是這樣的好脾氣，憤怒起來簡直比她哥哥還可怕啊......
「繼續排練吧。」千代宛如無事發生一般，恢復了平日溫和的笑容:「今天的時間也沒剩多少了，對嗎？」
沒有一個人敢提什麼反對意見。
就連方才被掐過脖子的美紗，也乖乖的扶正了椅子回原位坐好。
「千代醬，你手上的傷好像有點嚴重......不需要處理一下嗎？」千代身旁的女孩問道。
比起脖子上掐痕都沒留下的美紗，千代的整條右臂滿是抓撓的傷痕與掐痕，滲出了不少血，看著心驚。
一旁的美紗聽了，幾乎氣得將她的琴弦摁斷。
千代那個女人方才差點掐死她，結果她對那女人正當防衛造成的傷口都比她的性命還重要？
但她仍舊不敢表達自己的負面情緒，生怕千代回過頭又變成方才那副樣子，心理陰影仍在。
「放心，排練之後我會自行處理。」千代搖了搖頭，握住笛子放在唇邊，緩緩闔上眼。
——
笛聲。
與他曾經在神社門前聽到的笛聲一模一樣，一曲能夠輕而易舉的進入他的內心的動人笛聲。
很久很久以前，那只目中無人的九尾狐都相當高傲，他覺得自己的妖力那般強大，無論想要得到什麼都能夠得到。
就像每一個中二時期的反派一樣。
那時的玉藻前，認為人類是弱小而無能的生物。
縱使再怎樣去抗爭，也只是河中急流一片樹葉上隨時可能被波濤吞沒的螻蟻。
——何等脆弱的生物。
可那日，他在河畔看到對面狼狽面對著妖魔，精疲力盡下一秒要被吞噬也要為他放出守護結界的巫女時，他又不太明白了。
為何不顧自己的性命，還想著保護身為妖怪與異類的他？
人類，到底是什麼？
一直以來無意義的活著，身為大妖怪的他需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懷著種種疑問，救下了那名有趣的巫女。
再然後......
「吶，大狐狸。」
「你可別被陰陽師退治了啊。」
少女的清脆的笑聲像櫻花花瓣，一片一片飄進來，柔軟的填滿了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缺失的到底是——
......
不知不覺，玉藻前已經循著這曲笛聲行至了器樂社的門前。
他都險些忘了，現在他的身份，並不是玉藻前，而是這所學校裡的」源老師」。
「今天的排練就到這裡了，大家辛苦了！」
聽到這句話，玉藻前不緊不慢的挪了幾步，將身體隱入樓梯道的陰影處，等到社員魚貫而入走的差不多了之後，才探身打算走出——
捂住右臂的千代，一臉好奇的望著這時對於常人來說處於隱身狀態的玉藻前。
「老師，您在這裡做什麼呀？」
原本只打算目送千代離開的玉藻前愣在了原地。
......有些尷尬。
「為什麼這麼晚還要留在學校？加班嗎？」
不，留下來......是為了看你。
玉藻前極其溫和的看著一臉單純的小姑娘，淺笑:「啊，的確。」
「原來如此，老師可真是辛苦呢。」
千代感慨萬分的點頭，而正沉浸於她一蹙一笑的玉藻前也終於猛地反應過來，發現了空氣中淡淡的血味。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抓住千代的手腕，將她受傷的手臂舉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玉藻前覺得，眼睛都被猙獰的傷給刺痛了。
對於妖怪來說，不過是轉眼間能恢復的皮肉傷，但對於人類......
「......傷口造成的原因，具體想描述的話會有些尷尬啦。」
不僅尷尬，千代還在煩惱自己回去之後要怎樣去和哥哥交差，如果哥哥看到了，怕不是會當場爆炸。
可是，為什麼老師會發現自己受傷？
為什麼老師要這樣擔心自己？
「老師他一看就是對你有意思！」
戈薇白天的話讓她印像深刻，千代感受著從手腕傳過來的溫度，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走吧，千代，我帶你去醫務室處理一下。」
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不對，玉藻前輕輕放開了抓著千代手腕的手。
即使心疼之致。
即使下一秒就想將她擁入懷中。
可是......他不能。
現在還沒到時候。
現在的千代，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誰，貿然行動只會讓她害怕。
而且，他必須遵循約定。
「謝謝你啊老師，真是幫大忙了~」
離這裡最近的醫院很遠，學校的醫務室也肯定很早就關門了。
千代道謝後，站在離玉藻前一步之遙的位置，乖乖跟著他在他身後走著。
「還疼嗎？」
千代並未生疑，只當成是正常的老師在關心學生。
「......還好啦。」
「這是人為的抓傷吧？」玉藻前的眉擰了又擰，再三告誡自己要冷靜，這裡不是平安京，不能隨意殺人。
「......其實是我先動手的啦。」千代有些心虛:「畢竟在打架時，先動手的那一方，再講理也算是做錯了，所以不管別人撓了我還是怎麼樣，我都不應該去追究。」
這是變相的告訴玉藻前，千代不會說出是誰抓傷的她。
不過，她不追究，不代表玉藻前不追究啊。
那位班級之前的」歷史老師」，可就是個很好的榜樣。
他向來是個睚眥必報的妖怪。
狐狸這種生物......可是相當小心眼的呢。
大狐狸的俊秀面龐籠罩著層層疊疊的烏雲，但即使這樣，卻依然沒展現出半分怒意，金眸彎彎，聲音依舊隨和:「那，等會上藥時，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聊一聊打架的原因嗎？」
千代看著老師完美無瑕的笑顏，紅著臉點了點頭。
她突然覺得......如果是眼前這個人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理解她的煩惱。
這是，何等憤怒的靈力啊......
站在欄杆上圍觀爆豪與同學特訓的雷姆，在某一瞬間感覺到了千代的情緒。
她也終於得以窺見，埋藏在人類少女身體裡真正強大力量的冰山一角。
「那就是千代大人真正的力量麼？」雷姆緩緩抬眼，微風略起了她的劉海，露出璀璨如藍天的眼眸。
不過話說回來，爆豪先生的訓練......
完全就是在單方面吊打同學吧？
總覺得同學很可憐呢。
「起來啊！你們這些家伙！」爆豪擺出了熟悉的惡人臉，怒吼加嘲諷趴在地上的男生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訓練個性嗎？你們一個個的還是男人嗎？啊？」
「不，不是這樣的......」一個男生用少女姿勢側躺在地面，委屈巴巴的捂住臉:「但是爆豪同學的個性太強了，我們根本打不過啊！」
「哈？」爆豪白眼一瞪，一副反派樣:「你再說一遍？」
迫於大魔王的淫/威，小男生乖巧的閉上了嘴，安靜如雞，表情QAQ，在心中默默嚶嚶嚶。
——這座學校裡根本找不出來能與他對打的人。
爆豪抬手對著半空憤憤發了個爆炎，無處發泄情緒。
再這樣無所事事不去提高自己，他拿什麼去考雄英？他甚至連一個淤泥怪都打不過。
他......要怎樣才能保護妹妹？
雷姆看著心情消沉低著頭的爆豪，良久，她搖了搖頭，終於出了聲。
「吶。」
爆豪抬起頭，一秒切換上女僕裝的雷姆已經手持流星錘，公式化微笑著，伸手向他發出了挑戰式的邀請。
「我來陪你特訓吧，爆豪先生。」她的眸色變深，安靜的與爆豪對視:「到你覺得足夠保護千代大人為止。」
下一秒，爆豪便兩腳發力縱身躍起，向雷姆的方向衝去，雷姆也握緊了流星錘准備應戰。
沒想到爆豪在湊近她之後，居然陰沉著臉張口就是一句:「你沒陪千代一塊回去？」
雷姆:「......」
這個死妹控！
——
「呼......」
冰涼的酒精沾上傷口，果然還是有點疼。
但千代並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將呼吸加重了幾分。
玉藻前看著小姑娘不為所動的模樣，甚至看出了幾分她曾經遍體鱗傷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影子。
「你還真堅強。」他意義不明的感嘆。
「還沒有打針疼啦。」千代看著仔仔細細幫她清理傷口的老師，因為心虛聲音越來越低:「而且，是我先動的手。」
「你怎麼動的手？」
一道道猙獰的傷口仿佛撓在他心上，玉藻前拿繃帶一邊幫她裹好，一邊用靈力暗暗幫她恢復了抓痕。
她不怕疼他怕疼。
心疼。
千代的聲音更小了:「......我，掐她脖子。」
「噗——」
玉藻前沒忍住。
這個行為倒是挺有她曾經的風範，之前欺負過千代的妖怪何止被掐脖子，墳頭草大概都有荒那麼高了。
「我也是一時生氣沒控制住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她懟到牆上了。」千代低頭安靜的看著老師幫她包扎，她悄悄咪咪抬起眼，果然對上了一雙極溫柔的如畫眼眸。
心頭小鹿男亂撞，千代噌的一聲低下頭。
慚愧慚愧，老師這樣關心她還幫她包扎傷口，她怎麼可以胡思亂想！
她真是太過分了！
「那，千代同學是為何而生氣的呢？」
玉藻前見到小姑娘一點一點慢慢紅透的耳尖，搖頭在心中暗笑。
「因為......她那樣說我的朋友，無個性啊怪人阿，什麼惡心的話都用上去了......」她抬頭悄悄看著玉藻前:「是否擁有個性，就真的那樣重要嗎？老師？」
「沒有個性的話，就真的不能成為英雄，只能做一個平庸的人嗎？」
玉藻前系好繃帶，開始清理方才翻出來的醫療用品。
夕陽余暉透過窗戶，映照在他完美無瑕的側臉上。
換作很久很久以前的他，鐵定會覺得力量至上，沒他強大的人與妖都是些蟲子吧。
但是現在......
他勾唇笑了，笑的傾國傾城，笑的千代都看痴了幾番。
「真正的強大不在於個性，而在於內心。」
他抬手揉了揉女孩的腦袋，動作卻並不越界。
「這個問題，老師相信你自己已經有了回答了，千代。」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人類遇見與他們不同的異類時，總會想方設法的加以排斥，言語誹謗......會做出這種惡心的事情，縱使擁有再強大的個性，內心弱小的也只會是他們罷了。」
千代咬唇:「那......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這些風言風語呢？」
玉藻前大概是灌心靈雞湯灌的有些累了，食指點了點小姑娘的額頭，語氣一點也不像一個正經的人民教師。
「打到他們不敢再說啊。」
玉藻前眉眼彎彎，千代目瞪口呆。
「老師覺得你今天的行為就挺好的。」
噫！
為什麼老師的價值觀莫名其妙和哥哥很像！
君子動手不動口嗎！
見千代張大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玉藻前又是彎了彎眼，異常愉悅。
「畢竟......老師年輕時，也是這樣過來的。」
在平安京，有不長眼的妖怪嘲諷他身為雄狐狸卻生得一副媚態的臉，話音剛落就被一個狐火灰飛煙滅教了做妖。
狐妖一直是專於媚術的一族，可玉藻前不同。
他迸發出的妖力足矣移平一座山。
玉藻前千嬌百媚的拿扇子掩唇笑，整個逢魔之原的妖怪都隨著他的微笑抖啊抖啊抖。
「再敢亂說話，割了你們的舌頭。」
那時的玉藻前，從來都不樂意被他人稱作女人。
所以等到後來，當他為了一個人類女子能去男扮女裝時，大家都被他令妖發指的行為驚掉了下巴。
太雙標了！
「老師也是這樣過來的？」千代活動活動手臂，看著打了個蝴蝶結的繃帶，意外的發現傷口居然不疼了:「不過，老師的個性是......是什麼呢？」
玉藻前又笑了，他一笑，落在他面龐上的落日余暉都仿佛跟著璀璨了幾分。
他一手撐住桌子，往千代的方向探身逼近了幾分，眸子裡滿是玩味:「我的個性是......」
他湊到千代的耳畔，半開玩笑的說道:「我長得好看啊。」
茨木: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妖！
溫熱的吐息近在咫尺，千代覺得耳朵一陣酥麻，捂住臉驚的跳了起來:「老師你別和我開玩笑了！我我我先回家了不打擾你了！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老師再見！」
千代像受驚的小兔般蹭的一下跑了出去，玉藻前含笑的望著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終於斂起笑意。
「千代的社團裡到底有哪些話多的'朋友'啊......」他的眼神寒冷:「的確，得趁早弄清楚比較好呢。」
畢竟，不會說話的壞孩子，還是永遠不要再說話了比較好。
——
「你就這麼丟下千代來我這了？」
爆豪明明在與雷姆你來我往的交手，卻依舊沒給她什麼好臉色:「千代回來的那麼晚，路上如果真的......」
「爆豪先生，請您專心一些。」雷姆拿流星錘輕松接住爆豪的爆炎，迫使他避開攻擊。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孩子雖然個性強大，體術與技巧卻並不達標，明明平時那樣勤奮練習，卻苦於沒有好老師輔導，一直都處於一個尷尬的定位，事倍功半。
這孩子怎麼那麼死腦筋呢......那麼多希望著他過去的英雄事務所，他就不能假意答應一個合適的先拜師了再說嗎。
參透了社會險惡的雷姆只覺得爆豪浪費了大好的時光，也不是很想給妹控留面子:「您不覺得比起現在擔心千代大人放學回家時會走丟，還是專心去提升自己的能力比較好，對吧。」
她甚至在爆豪攻擊的空檔掏出手帕擦了擦干淨的眼角，機械的感嘆:「爆豪先生居然連一個居家小女僕都打不過，哎呀這可真是，讓雷姆非常傷心呢。」
爆豪:「......」
你傷心個屁！
雷姆的嘲諷技能max，爆豪的憤怒值瞬間被點滿了。
既然現在了解了雷姆的真實水平，他也就不再繼續放水，解放了全部的個性向雷姆衝去——
雷姆也在額頭中央長出了常人看不見的鬼角，在保持理智的情況下完成鬼化，輕松的應對來勢洶洶的爆豪。
對方雖然一副要氣炸了的模樣，卻依然無法傷到她分毫。
攻擊被她的物理防御全部無效化，爆豪甚至開始懷疑這個女僕到底是不是人類。
啊，不對，她本來就不是人類，是千代的個性。
......四舍五入等於千代的個性很強？他正在被千代訓練？
那感覺好像......也不錯。
......
——你的潛能是無限大的。
——所以，盡管變強吧，爆豪勝己。
雷姆仍然帶著公式化的笑容，眸中的不舍卻騙不了人。
這樣的話......即使她某天不在了，也能有人繼續守護在千代大人的身邊。
這樣......就足夠了。
千代回家時，悄悄咪咪在玄關探了半天腦袋也沒看著哥哥人影。
「哥哥，我回來了喔。」她提高聲音試探性喊了一句，然後啪嗒啪嗒飛速往樓上跑，想給自己加個外套擋住繃帶。
結果上樓剛上一半就被從浴室出來拿著毛巾擦頭發的爆豪攔住了，她慌忙將手背在身後。
「噫——」
千代還以為哥哥在房間。
哥哥的臉色看起來好差，心情好像很不好欸......誰惹他生氣了？
「回來了？」爆豪看了眼笑容不自然的妹妹，有些奇怪。
大概是剛剛洗好澡的原因，哥哥淋水後未干的頭發倒是沒那麼炸了，柔順了很多，連帶著整個人的氣質都柔和了些。
「嗯嗯嗯回來啦！」千代側身挪過去，全程右手都背在背上沒敢露出來:「我，我去房間放一下東西。」
「等等。」
爆豪搭上妹妹的肩膀，看著她纏著繃帶的右臂，眉毛都能擰在一起。
秒針嘀嗒嘀嗒的走著，四周安靜的可怕。
「其實......這是......」千代支支吾吾。
完了，空氣變冷了，她覺得再解釋一下哥哥就能爆炸了。
但出乎意料的，爆豪沒有糾結她的右臂是怎樣回事，只是將手移到她的腦袋上揉了揉。
「我是你的哥哥，千代。」
他的聲音出奇的平靜，溫柔的不像話。
「無論有什麼煩惱，你都可以告訴我，千代。」
千代覺得喉嚨堵住了一般，良久說不出話來，只有輕輕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但是，她自然不想因為自己的煩惱讓哥哥心煩。
已經......不再是那個出了什麼事都會哭哭啼啼的找哥哥的小女孩了。
她已經長大了。
——
千代做了一個極其漫長的夢。
漫長到在夢裡，她已經忘卻了這是一個夢境。
夢境裡，她的名字，依舊是千代。
在貧窮的農家掙扎著長大，沒有得到過任何父母的疼愛，甚至還是個小女孩時便被貪財的父親賣去了花樓。
——幸虧她的年齡尚小讓老鴇放松了戒備，幾番輾轉，她終究逃了出來，只不過少女溫和天真的天性被過早窺見的人性磨滅的所剩無幾，她變得渾身布滿戾氣，像只為了保護自己而長滿尖刺的刺蝟。
後來的後來，幾乎走投無路時，她來到了一所神社。
少女裹著破舊的粗麻衣，活像個乞丐一樣，摔到在神社門口。
有女子溫暖的手婆娑著她的臉，問道:
「你想活下去嗎？千代？」
——她自然想活下去。
「你想成為我的巫女嗎？千代？」
......像她這樣背景卑賤的平民，也有成為神明巫女的資格麼？
......
千代醒了，眼角尚有未干的淚痕。
夢境的真實感讓她抓緊被褥蜷縮成一團，從心底開始瑟瑟發抖，面色慘白。
冷漠的母親，將她往死裡毒打的厭惡她的父親，花樓裡逃跑時被抓回去打斷雙腿的姐姐......
真實到......完全不像個夢境。
真實到......像是真正發生過一般。
可是這對於從小到大在親人的呵護與哥哥的保護下成長的她來說，帶來的刺激簡直太大了。
這時的雷姆大概已經在廚房准備早餐了，千代只看到床邊有個躺在窩裡呼呼大睡的茨球。
她揉了揉眼角，連睡衣也沒換，踏著拖鞋挪到外面，敲開了哥哥的房門。
爆豪打著哈欠打開門，昨天與雷姆特訓完他覺得異常疲憊，見到千代也只將起床氣憋在心裡，沙啞著嗓子問:「還那麼早呢，千代不多睡一會......」
妹妹一把鑽進他的懷裡，身體顫抖著。
爆豪手足無措，很快便將手拍著她的脊背作為安慰。
「做噩夢了？」
妹妹極度隱忍的抽泣聲聽的他心都快碎了:「還是學校裡遇到了什麼事情？」
看他不把學校的混蛋送上天當煙花放。
「......我做了一個夢。」
千代環著哥哥腰部的手又收緊幾分。
——帶著失而復得的僥幸。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哥哥了。」
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一切的一切都會回歸到夢裡那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身上。
就仿佛......那個女孩從頭到尾都是她。
「傻話。」
「無論你在哪裡，我也不會離開。」
爆豪做出了這個承諾後，突然又想到了他升上雄英後，妹妹在新的高中應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很嚴重啊。
「不要胡思亂想。」他幫千代順著毛，下一秒說出了一個自己聽了都愣了的話:「要不今晚來我床上睡？」
他和千代大概小學起就沒有共用一個房間了，畢竟男女有別，兄妹間也該趁早避嫌。
爆豪仿佛已經想到了千代會用用一萬種看變態的眼神看著他，慌忙改口道:「我的床比你的床大，我們換個房間睡吧。」
「噗——」
千代總算是放松心情，甚至笑出了聲。
還是熟悉的哥哥。
還是熟悉的味道。
她在爆豪的懷裡嗅了嗅，被他紅著臉推開:「你屬狗的啊？」
「我屬狗的那哥哥也是屬狗的。」千代心情好多了，屁顛屁顛的回了房，關門前還不忘記調戲一句:「哥哥身上的香氣好甜，像糖果一樣。」
「沒大沒小的！」
？
爆豪黑著臉嗅了嗅衣領。
也沒味啊？哪裡甜了？
而且這樣形容他身上的味道......總覺得好娘炮。
爆豪頂著一肚子黑人問號與千代一起上學去了，路上一直在回避自己妹妹過於熱烈的視線。
這傻丫頭怎麼回事？做了個噩夢，就整的和八百年沒見過他一樣。
爆豪百思不得其解。
——
跨越千年的時光，某座陰陽寮裡，庭院的櫻花開的極其繁盛。
坐在玄關的年輕陰陽師手捧一杯清茶，一副看透了人世滄桑的淡然模樣。
「你不去現世？」
不愧被譽為白狐公子的晴明，他回頭微微一笑，狡猾的像只狐狸。
「我打不過玉藻前。」
雪童子坐在他身後，有一下沒一下戳著自己掌心的雪兔子，非常自閉。
「誰說你們父子相見就一定得打架了。」晴明品了口茶，輕輕搖頭。
「——誰是他兒子！」雪童子仿佛被戳中了痛點，幾乎跳起來。
「嘛......如果讓你呼喚千代為母親，你一定不會介意的對吧？」
聞聽此言，雪童子又不說話了。
如果沒有玉藻前的妖力，與千代給他塑造出的身體，他鐵定不會從雪人轉變成妖怪。
四舍五入，他還真得喊玉藻前一聲爹。
「千代大人......真的會回憶起以前的事情麼？」少年的聲音帶著希翼:「她......還能記起來我？」
「你們是希望她記起來，還是希望她不記起來？」
「不記起來。」
晴明話音未落，雪童子便斬釘截鐵的回應道。
「喔？為何？」晴明放下茶杯，回頭凝望著身後的少年。
「——因為，太痛了。」
一切一切的回憶，對於她來說，都太痛了。
雪童子寧願現在的千代當個無憂無慮的普通人，平平安安的度過此生，也不再希望她回憶起曾經痛徹心扉的記憶，再摻和進這平安京的彎彎繞繞。
「那麼你覺得，玉藻前又會是怎樣想的呢？」
晴明的話讓雪童子幡然醒悟。
的確，即使再怎樣不願意承認，玉藻前對她的愛......所有人有目共睹，這麼多年來從未變過分毫。
「你不希望千代承受如此之痛，他也一定不會希望。」
晴明笑盈盈的站起身來:「那麼，我去隔壁博雅那串串門，你在這多想一會兒。」
「可是如果玉藻前不希望恢復千代大人的記憶，他為何徘徊在現世不願意離開？」雪童子托腮，兔子在他腦袋上歡快蹦噠著。
「讓我想想......」晴明展開扇子搖一搖，坑自家大舅坑的非常干脆利落:「比如說，從零開始撩小女孩談戀愛什麼的......活了這麼多年的老狐狸了，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對吧？」
雪童子驚悚的與晴明對視一眼，回頭狂奔，拔起刀絕塵而去:「玉藻前你這個變態！我今天和你拼了！」
晴明心情愉悅，沒忘記在他身後繼續落井下石:「需不需要我讓螢草跟你一塊？」
——
剛剛早鍛煉完的綠谷出久剛剛踏進校門，便被陰沉著臉的爆豪壓在鞋櫃上來了個壁咚。
......救命啊，他覺得自己活這麼大兩次壁咚都給了這對兄妹。
「哢醬？」
對於大魔王的心理陰影猶在，綠谷出久小心翼翼問了一句，生怕自己說錯了話。
沒想到爆豪四處惡狠狠望了望，確定沒人敢對著他倆看了之後，便眼睛一瞪，手掌啪的用力摁在鞋櫃上，氣勢全開的盯著綠谷。
綠谷:嚶嚶嚶。
綠谷出久躲著爆豪的眼神，生怕下一秒那個摁著他腦袋凶他的大魔王又會卷土重來。
......莫非，哢醬因為周六千代抱著他順毛的事情，想要殺他滅口嗎！
「喂。」爆豪沉吟兩秒還是決定繼續問:「你說......我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味道麼？」
「欸？」
第26章 媳婦太熱愛學習了
「吶，美紗醬, 你是認真的嗎？」女孩的聲音有些顫抖:「要是被她的哥哥知道了是我們做的, 我們肯定要倒大霉欸！」
「我當然是認真的。」美紗揉著脖頸，眼裡的憤怒幾乎能實體化為火焰:「怕什麼？她只不過是個零個性, 而我們有個性幫助......她根本不會知道是我們做的。」
「要是她想起來直接找你麻煩呢？」
美紗想起了爆豪曾經將幾個男生打的嚎啕大哭的戰績, 下意識顫抖了一下, 嘴硬道:「我就不相信爆豪勝己會去找女生的麻煩。」
她戳了戳幾個女生:「喂，她進衛生間了, 趕快。」
她們想的很美, 在千代進衛生間之後運用一位女生的個性剝奪這一範圍內的光源, 再趁著別人看不見她們, 將毫無反抗能力的千代」教訓」一頓, 頭摁進馬桶裡最後鎖在隔間, 狠狠的為美紗出次氣。
不過嘴上說著出氣, 其實被美紗帶來的女生們只是心照不宣的想著能羞辱一次校花罷了。
校花肯定不會在頭發濕答答的狼狽情況下繼續去上課, 女廁所這邊也根本沒有攝像頭會拍到她們, 想告狀也自然是找不到證據的, 反而會被記一次曠課。
「就是現在！」
鎖定了站在洗手台的千代的位置, 美紗對身邊的女生使了個眼色, 一齊向她撲過去——
燈光與陽光一瞬間全部消逝，幾平方米內的小房子裡一片黑暗。
其實好好鍛煉的話，說不定是個可以發揮意想不到作用的良好個性。
只可惜, 這個潛能極大的個性用在了霸凌上。
「咿啊！！」
女孩的慘叫聲幾乎在同時凄厲的響起, 美紗還未站穩腳反應過來到底是怎樣回事, 光源就重新回歸了。
「美紗同學，早上好。」
仿佛將女孩的手臂反剪在背後摁在洗手台上的不是她，千代側過臉，朝周圍的女孩子笑了笑:「大家...這樣一大早就很有精神呢，真好。」
「你......你在做什麼？」美紗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她不是零個性嗎？
怎麼可以一瞬間就能反應過來？
美紗回想起昨天將她懟到牆上異於常人的力量，臉白了幾分。
「我在做什麼？」千代放開壓著女生的手，笑眯眯的轉身打算離開:「這位同學好像很想用水池，所以我就讓給她用了，有問題嗎？」
「你——」
余光瞥見角落放著一桶洗廁所的污水，美紗氣急敗壞的端起污水朝背對著她們的千代潑去。
這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她身邊的女生心道完了，千代鐵定躲不過這趟污水，如果被爆豪勝己知道是她們欺負的妹妹，還不知道她們的下場會如何。
可是，那桶污水嘩啦一聲全部潑到了地面上，她們只看到一道藍色的身影閃過，千代便完好無損的站到了她們的身後。
搖搖頭攔住怒意幾乎抑制不住的雷姆，趁著女生們還沒來得及回頭，千代讓雷姆重新變回人偶回到了書包裡。
「你......你有個性？」美紗手裡提著空掉的污水桶愣著，結結巴巴:「你的個性是瞬間移動？」
除了瞬間移動，她們還真的沒方法解釋千代能躲過污水的原因了。
千代沒回答。
為什麼會有校園霸凌這種事情存在呢？
僅僅是因為她與綠谷沒有個性......嗎？
她又回想起在小學，她還沒有個性防身時，有次一群孩子趁著哥哥不在，將她鎖進了男廁所。
頭繩被拆掉，長發散落下來，裙擺與上衣都被炎系的個性灼燒破裂了不少，皮膚甚至被燒傷泛紅。
男生們覺得欺負女生會引起對方對自己的興趣。
女生們覺得親自侮辱一個比她們漂亮的女孩會拾回一絲優越感。
看啊，擁有個性的是她們，她即使長著一張再動人的臉蛋，也是個任人欺負的零個性。
小千代護著上衣的衣物，坐在馬桶上鎖上了隔間的門，有同學在外面笑嘻嘻的踹門催她出來，她全裝作沒有聽見。
一桶水從門沿上嘩啦澆下，將小千代澆成了落湯雞。
那時候的千代想的是什麼呢？
是」如果我能有個性的話，就能報仇了」這類的話嗎？
不，她想的是，被哥哥看到了，他一定會生氣到找人干架。
被爸爸媽媽看到了，他們也一定會擔心。
她所在意的，從來就不是自己。
這孩子一直以來都懂事的不像話。
後來......在所有人都離開這裡之後，她安靜的去體育室換了身衣服，等到頭發被風吹干了才回了家，小心翼翼的，並沒有讓家人知道。
再後來，哥哥不知道從哪裡了解到這件事，與全班的男生打了次架，媽媽也難得的沒有因為這件事揍哥哥，而是在第二天親自來學校義正言辭的與班主任說了些什麼。
千代遇到過的最嚴重的校園暴力，也僅僅是那次而已了。
仿佛一次記憶保護機制，沒有這面前這幾個女生，她幾乎不會回想起來那場已經在記憶裡塵封的霸凌。
「美紗同學。」
千代的聲音極輕，帶著絲倦怠的意味:「我很好奇你是到底因為什麼而針對我？我沒有個性？我的樂器演奏比你熟練？還是說我的相貌比你們更符合大眾審美？」
她背著包繞過了一群呆若木雞的女生，回過頭留下一個看不出意味的眼神。
「你們，真的很無聊啊。」
擁有了個性不去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反倒是整天與宮鬥劇裡一般勾心鬥角。
真的......很無聊啊。
在千代離開後，女生們面面相覷，有些窘迫，想假裝無事發生:「我，我先回班了。」
「我也是，突然想起來作業還沒來得及交。」
「要不，美紗你把衛生間的水拖一拖？」
有女生見美紗半天不吭聲，試圖與她說話，卻被她吼了回去。
「你閉嘴！憑什麼我要拖水？」
女生訕訕收回拍她肩膀的手，與其他人一塊走了。
她今天算是明白千代為什麼能被稱為校花，為什麼會被男生們追捧為女神了。
比起某些心眼小成針尖的人，校花還真的與她們形成了鮮明對比。
——
窗外的櫻花開了，一瓣一瓣柔軟的落下，鋪滿了窗沿，為它鍍上一層綿密的粉紅色。
偶爾有兩片櫻瓣透過通風的窗縫鑽進來，落在千代與戈薇的桌上，繞著兩個女孩打轉。
戈薇坐在主角的專座上，向左看可俯視櫻花盛開的美景，縱覽操場在內的校園景色，向右看可以看到一個身上仿佛打著聖光的千代醬。
啊！千代醬真可愛！千代醬真的是世界的寶藏女孩！
戈薇完成了每日吸千代的任務，做西子捧心狀。
千代現在的心思卻完全沒放在課本上。
春困夏乏。
默默想著心事的千代，腦袋居然很有節奏的開始一點一點，旁邊的戈薇都震驚了！
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看到千代在課堂上打瞌睡！
更別提這堂課還是源老師的課！要知道其他女生的眼珠子都恨不得能黏老師身上去。
不過...話說她昨天走個神都被逮到了，千代會不會被老師抓起來當眾批評啊。
戈薇往講台上的」源老師」望去。
只見對方果然注意到了這邊的千代，卻毫無喊醒她的意思，裝作無事發生的繼續授課。
......
偏心啊老師！
打著瞌睡的千代，仿佛回到了那個剛剛被欺凌過的午後。
換完衣服的她，抱著自己的書包，躲過了老眼昏花門衛爺爺的視線，曠了下午的課，心情低落，垂著腦袋一步一步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時的她......是自己回去的嗎？
視線迷離間，仿佛有誰半跪下來，將她攬進懷中。
終究還是個委屈脆弱的小女孩，淚水模糊了視線，千代蜷身在熟悉又陌生的懷抱裡，放聲嚎啕大哭。
【不哭，不哭...】
脊被極溫柔的拍著，安慰聲中，小千代漸漸止住了哭泣。
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不是哥哥，也不是爸爸或者媽媽。
她抬起頭，看到那個人頭上有著一雙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便墊腳伸手去抓，卻夠不著。
小千代撅著嘴，又試圖去扯掉他臉上的半截面具，卻被輕輕的阻攔住。
雌雄莫辨的聲線，無奈的撫摸著她的腦袋，溫柔的對她說著。
【現在，還不是時候啊。】
不是什麼時候？
千代的腦袋猛地往前一竄，嘣咚一聲磕在桌上。
「嚶！」
千代捂著通紅的額頭抬起頭，四下環顧了一番，還好沒人注意到她的窘態。
「千代啊。」戈薇笑嘻嘻的湊過來調戲她:「瞌睡能磕了頭，你也是很厲害啊。」
千代的臉紅了，慌忙拿起筆抬頭望著黑板做筆記。
「你剛剛做了什麼夢？笑的那樣傻？」戈薇沒放棄調戲小千代，她覺得剛剛睡醒的千代簡直太可愛了。
「我......剛剛笑的很傻嗎？」
推開戈薇快湊到她身上的腦袋，千代恰巧與講台上的老師對上了視線。
明明從來沒有過大街上抱著陌生人哭泣的印像。
那個夢......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接觸到她的視線，老師毫不猶豫的對她笑了笑。
笑容帶著寵溺的意味，將狐妖的魅惑發揮到極致。
只可惜......千代低頭又抬頭，從頭到尾都沒讀出半點老師對她的寵溺，只是在極其認真的補筆記。
玉藻前:「......」
#媳婦太熱愛學習了怎麼辦#
第27章 平安京的爹來了
這是一個幾乎人人都擁有個性的時代。
只可惜，社會並沒有看上去那樣的和平。
畢竟不是所有個性強大的人都能夠保持著良好的價值觀, 一不小心, 就會憑空蹦出來一個自以為強大到能征服世界的中二病。
——比如說今天。
轟焦凍剛剛踏出凝山國中的校門，便看到了一個憑借個性搶了人家女性挎包的搶匪當著他的面跑過去。
「有小偷啊！」
他懷疑那位被搶包的女性的個性點全加在了聲音上, 一瞬間魔音貫耳, 分貝大的大街上所有人都不得不得捂緊耳朵, 誰有空攔小偷。
唯有那個搶匪逃跑路線分明，腦袋清晰不慌亂, 將挎包夾在胳膊下, 眼看就能逃之夭夭。
轟焦凍冷靜的估算了一下自己與小偷的距離, 確定了小偷恰好恰好在他的十二點方向後, 沒有猶豫, 一瞬間便釋放了個性, 將十米外小偷的雙腿牢牢凍在了地面上。
「喂, 快看啊, 好厲害......是那個少年的個性嗎？」
雖然大多數人的注意都在小偷身上, 可還是有人注意到了冰線蔓延起點處的轟焦凍。
他並不習慣受人矚目, 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躲過別人的視線混進了人群。
接下來, 要回到那個所謂的」家」嗎？
轟微微蹙眉, 他打心裡希望父親今天能去出任務不在家。
這樣想著的轟，沒發現視野裡竄出了一大坨棉花糖般的球球，險些懟到了他的臉上。
「？」
轟後退一步, 發現舉著棉花糖的是一位扎著馬尾辮的漂亮少女, 她正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向轟連連鞠躬:「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我還以為您是雪童子！」
「不......沒事。」轟向來不會計較這點小事, 反倒是被連連道歉的女孩嚇了一跳。
不過，她口中的雪童子是......
「不好！那個小偷跑了！」
身後的人群又嘈雜起來，轟警惕起來，迅速回頭擺好姿勢。
他怕招致麻煩，卻不會對這些事情坐視不管。
未曾想，小偷直截了當的向他衝了過來:「就是你小子剛剛陰我的吧！去死吧！安德瓦的兒子！」
多虧了父親在外樹敵太多，他能被人認出來。
轟在心底冷笑一聲，正欲使用個性凍住這位氣勢磅礡像是要與他拼的魚死網破的歹徒，身後卻伸出了一支一人高的蒲公英——
他看到了蒲公英在空中以每秒鐘三十次朝上的頻率揮舞，而可憐的小偷沒挨兩下社會的毒打便被一蒲公英拍到了身後那面牆上，半個人都陷了進去。
「對不起！請不要打架！」
少女仍然閉著眼拼命揮舞著那支蒲公英，蒲公英發出破風之聲，少女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不，不要傷害無辜的人，不然我就要打你了喔！」
......他已經被你拍牆裡了啊。
轟總覺得他的世界觀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方才那個小偷是被這個拿棉花糖的少女憑一己之力打飛的。
還是被鑲進了牆裡摳都摳不下來的那種。
轟記得自己還很小的時候，陪著姐姐看過幾次動畫片。
動畫片裡的某個女生明明長著一副好看的臉，卻在脖子以下是個歐爾麥特同款(甚至更壯)的肌肉猛男身，一個」啊噠」下去啪嘰一巴掌拍飛敵人，抱著男主宛如抱著個破布娃娃，健步如飛。
姐姐說，那是金剛芭比。
雖然不知道金剛芭比是誰，但那個女生給幼小的轟焦凍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個舉著棉花糖的少女雖然沒有讓他望而生畏的猛男身軀，卻莫名其妙的給了轟一種極其奇怪的金剛芭比同款既視感。
最終他出聲打斷了將棉花糖揮舞成流星錘的少女:「......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棉花糖夾雜著勁風停在轟的臉側。
轟總臉色發白，他總覺得，如果這個女孩再晚半秒剎住車他的頭大概都會被揮掉。
女孩小心翼翼的從棉花糖後面伸出腦袋。
「我是......螢草。」
她立馬又將腦袋縮了回去:「我我我很弱小的，對不起......」
轟:「......」
講真，他長這麼大，見過不少扮豬吃老虎的能力者，但是像這般清新脫俗好不做作的，還是第一個。
「那是什麼樣的個性啊？」
「不知道......之前從來沒看到過。」
「大力出奇跡嗎？」
「喂，剛剛小偷說他是安德瓦的兒子，真的假的？」
「這裡人太多了。」人群一窩蜂湧過來指著他螢草指指點點，甚至還有狗仔隊的想偷拍，轟看著這個試圖將自己藏到棉花糖球底下的害羞女孩，嘆了口氣，抓住蒲公英的莖部想要將她帶離這個是非之地。
沒想到看上去輕飄飄的蒲公英仿佛千斤重，在螢草的手裡扎了根，轟一下子沒拽動，反而因為反作用力險些摔倒。
轟很尷尬，表情更加復雜，幸好善解人意的螢草沒有繼續逗留，乖乖的跟著他離開了。
有什麼地方人又少又能方便坐著聊天加道謝呢？
不愧是善解人意的轟總，帶螢草去了家咖啡館。
「想喝點什麼？」他將菜單推到走路時全程抱著蒲公英的女孩面前。
——她身上的校服似乎沒見過，這也說明了她不是附近學校的學生。
螢草看了兩眼菜單就迅速收回了視線，聲音小小:「檸檬水就可以。」
轟見她這樣，便沒有強求，收回菜單，對著服務生禮貌微笑:「一杯冰咖啡和檸檬水，謝謝。」
「啊......好！」
沒想到服務生小姐姐對著轟的笑臉愣了兩秒，然後化身第二個螢草紅著臉走了。
轟:「......」
他最近是干了些什麼嗎？
「剛才，謝謝你了。」他望著正仔細揉著蒲公英的螢草:「你的攻擊......很干脆利落。」
可不是嘛，小偷還沒來得及近身就被拍成了餅餅，見對方與混蛋老爸有過節，他還以為會招來一場麻煩的苦戰。
「欸，沒有。」螢草慌忙搖頭:「我很弱的。」
「自信點，你的個性很強。」轟頓了頓:「是與這只蒲公英有關的力量形式個性麼？」
天地良心，他剛才握蒲公英時覺得那仿佛是個雷神之錘，根本拽不動。
「欸......沒有沒有！」螢草的頭搖的更猛烈了:「我只是能治愈一下大家的傷口罷了，是不足掛齒的小小能力。」
她抬頭看著少年清秀的面孔上有著一塊破壞了整體平衡性的疤痕。
只可惜，時間過去太久，螢草已經沒辦法為他恢復皮膚的原貌了。
螢草更沮喪了，阿爸說雪童子要和玉藻前大人打起來，讓她來找雪童子，她卻完全不知道該去哪找那兩人。
路上察覺到了類似雪妖的妖氣，湊近一看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少年。
這個少年真好，還請她喝了這麼好喝的飲料......螢草長了這麼大，除了遇到過的千代大人，還有晴明神樂博雅他們外，真沒有見過多少會對她釋放善意的人類。
「您叫什麼名字？」螢草端起檸檬水，一飲而盡:「我會想辦法報答您的！」
轟:「......轟焦凍。」
不是她方才出手救的自己嗎？為什麼現在又說什麼報答不報答的了？
轟總不是很能了解這些平安京妖怪的思路。
接下來，螢草帶著蒲公英風風火火絕塵而去:「那，我們有緣再會啦轟先生！」
坐在座位上的轟握著咖啡杯，完美無瑕的面癱臉終於出現了一絲龜裂。
......挺突然的。
——
小偷也好，少女也罷，在轟的眼裡，不過是一個小插曲。
沒在咖啡廳坐很久，他回到了那個」家」——一座占地面積極大的古日式建築。
哥哥已經讀大學，姐姐因為工作的原因常年不在家。
只可惜，除去這個家，轟現在根本無處可去，在靠近雄英之前，安德瓦也不可能放任他亂跑。
什麼所謂的NO.2英雄......
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個另人厭惡的無感情惡魔。
轟的眼神降到冰點，冷冷的望著那個站在家門口的男人。
「你今天回來的很晚。」
「......放學路上遇到了點事情。」
轟不與安德瓦頂嘴，不過不是因為害怕父親，只是單純的不想理他而已。
父子兩個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天，最終還是安德瓦先開了口:
「我說過，少去接觸無聊的事情，放學路上遇到的事情難道比你的特訓更加重要？」
特訓，又是特訓。
他從來只將自己當成他的工具去看待，哥哥姐姐對於他是失敗品，而繼承了母親與他能力的自己，多加培養就是個能幫他搶得第一位的好工具。
真諷刺，他甚至沒開口問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才遲歸。
「......你那是什麼眼神？」
從小，安德瓦便對小兒子實行著體罰制的教育，妻子想要阻攔便連著妻子一塊打。
而現在，雖然轟已經到了國中快畢業的年紀，安德瓦面對」叛逆期」的兒子，仍然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
轟沒有想過躲開或者反抗。
他已經習慣了。
不過一陣勁風吹來，迫使他閉上眼睛，咣當一陣巨響後，他發現混蛋老爹已經摔進了自家院子裡。
「對...對不起！請不要欺負轟先生！」
罪魁禍首螢草眼淚汪汪的舉著蒲公英攔在轟的面前。
轟一臉錯愕的看著被撂倒的老爹和面前仿佛受害者的少女。
#雖然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回應，但這時他真想鼓個掌#
#然後大聲誇一句打的好#
第28章 女裝
「您沒事吧，轟先生？」螢草湊過來上上下下檢查著轟有沒有受傷:「剛剛那個人好像對你很凶, 還想動手打你, 所以我就出手了......」
螢草看了看大概被掃了半管血躺在草坪沒緩過神來的安德瓦，小心翼翼:「他應該沒受傷吧......需不需要我治療一下？」
NO.2的英雄, 能被一個小女孩一蒲公英放倒。
轟覺得還是讓混蛋老爹多在地上躺會吧, 等他醒過來發現事實後說不定會惱羞成怒的把家燒掉。
「這個是......轟先生的家？」
螢草看了看高大的建築物, 不確定的詢問。
「嗯。」
雖然只是個居住的房子，但她這樣說也沒毛病。
螢草仿佛明白了些什麼, 結結巴巴的指向安德瓦:「那, 那位凶巴巴大叔是——」
「我名義上的父親。」雖然很不願意承認。
舉著蒲公英的少女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嘴巴都縮成了叉叉。
怎麼辦, 晴明大人, 她好像一來現世就闖禍了！
「對不起, 轟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螢草捂住臉, 抱著蒲公英, 嚶嚶嚶風風火火的跑了, 轟在後方擺出爾康手, 也沒來得及攔住。
其實他真的很想好好感謝一番螢草來著。
畢竟她干了件自己一直以來都很想干卻干不了的事情——把老爹揍趴。
雖然轟已經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外星人了。
他看了看螢草的背影, 又看了看依舊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的老爹, 沉默半響後，直接了當的進了家，順便關了門。
——
「我總是這樣, 什麼事情都干不好...」
螢草垂頭喪氣的走在大街上。
街道上都是人類, 而且沒有認識的人類。
明明是來勸導雪童子的, 不僅沒找到雪童子，反而給轟先生帶來了麻煩。
看來她不僅弱小，還這樣容易給他人造成困擾。
......這樣的她，即使能找到雪童子，也一定勸阻不了他和玉藻前吧。
她真的能幫上千代大人的忙嗎？溫柔又強大的千代大人......她一直以來都憧憬著這樣的千代大人......像她這樣的小妖怪......
螢草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想哭。
「小姑娘，一個人啊？」
「要不要和哥哥們去喝幾杯？」
「這個裝飾的蒲公英挺漂亮啊，能不能給我們看看？」
幾個嬉皮笑臉的小混混遠遠見到了一看就很好欺負的螢草，便一左一右站在了她的去路上。
「我......剛剛喝過了，不用的。」
螢草忙擦干眼淚，拒絕了人類少年們的」好意」。
小混混見她一副想離開的樣子，自然不願意:「就陪哥哥幾個稍微玩一玩嘛，很快的。」甚至伸手想去拉住她。
這邊人煙稀少，天也快黑了，他們才敢這樣膽大。
「怎麼辦？千代？我覺得那個女孩子好像很困擾欸......」戈薇與千代剛好一塊從弓箭社結束活動回來，看到了被小混混糾纏的」柔弱少女」。
「去看看吧。」
千代見到螢草下一秒就要被硬生生拽走的可憐樣子，心疼極了。
同時她也想起了各種各樣少女被惡人侵犯的傳聞，非常憤怒。
讓雷姆好好教他們做人！
「喂，她剛剛說了不願意吧！」戈薇上前幾步拽過螢草，千代也站在她身邊將螢草擋在身後，兩個姑娘對混混們怒目而視。
然而，面對兩個漂亮的女孩，混混們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更大膽的開始言語調戲:「怎麼？她不願意？你們願意陪我們玩？」
「......流氓！」
戈薇憤怒之極的豎起中指。
只可惜，她的個性只是」淨化」與平時需要保密的」能夠見到靈體」，並不能依靠這個來教訓小混混。
戈薇突然慌了。
雖然說她和千代勇敢的見義勇為了，可是二人都是手無寸鐵的女孩子......難不成拿弓箭射他們？
街上的行人本來就少，見到小混混都自動避開，沒一個敢往這邊走的。
一般情況下，小混混都是擁有強大的個性才敢這樣放肆的為所欲為。
那......如果這些家伙真的想對她們做什麼......她們能逃的掉嗎？
小混混們形成包圍圈，將三個女孩圍住。
「千代，咱好像玩脫了。」戈薇後退到千代身邊，悄咪咪說著:「你......給你哥哥打個電話來救場？」
千代看著望著她的臉發呆的可憐巴巴小螢草，無奈的摸了摸戈薇的頭。
「雖然想約個好點的地點仔仔細細的告訴你......但是現在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她抓著包裡的毛茸茸一團向小混混砸去:「其實這就是我的個性啊，戈薇！」
【千代大人，容我提醒一下，雖然很了解您想在閨蜜面前耍帥的心情，但是您剛剛扔出去的是茨球。】
千代:「欸？」
砰的一聲，茨球落地，煙霧升騰。
可誰知，煙霧散盡時，站在千代面前的，並不是那天打扮極其誇張的高大青年茨木。
而是......一位銀發及腰，身材妖嬈，穿著和服的女子。
連額頭上的鬼角都隱了去。
「她」掩唇一笑，鈴鐺聲叮鈴清脆，接了千代的話茬:「沒錯，吾——妾身就是千代大人的個性。」
開玩笑，如若被草妖知道了他現在在外面認了主人，堂堂大江山鬼將的面子得往哪裡擱。
要是她回去和摯友說了兩句......那他估計抱著摯友的腿嗷嗷哭摯友都不會原諒他了。
不過整個平安京也就摯友和鬼切知道他能女裝。
所以，為了避免掉馬，茨木非常有骨氣的......女裝了。
戈薇傻了，千代傻了，小混混們興奮了。
這種富有成熟女性魅力的艷麗大姐姐，看著他們口水都能流下來。
鬼神之姿，動人心魄，並不是尋常女性可極的。
而茨木拾起了老本行，那自然是如魚得水，不會讓主人失望，她的眼睛欲語還休的對著小混混們一掃，他們就覺得魂都要被勾了去。
「你們......想要與妾身做些快樂的事情？」
這種故意矯揉造作的語氣，酒吞聽了能起大江山風範追著茨木從山頭打到山腳。
偏偏小混混們很吃這一套，齊刷刷的點頭。
「呵......既然如此，隨妾身來。」
茨木子邁進小巷，掩唇笑著朝著混混們勾手指:「愣著做什麼，來啊。」
混混們一個個如墜雲端的進去了。
圍觀了全程的戈薇瞪大眼，不可思議的望著千代:「你的個性？」
「......她是領養的。」千代捂住臉。
換成雷姆肯定二話不說就動手了，茨木的美人計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這樣熟練啊！
小混混們原以為等著他們的是個溫軟香玉，沒想到美人劈裡啪啦上手就是一通揍，慘叫還沒來得及發出來他們就沒了意識。
掌風帶著若有若無的香氣，朝混混面門襲來時，他居然沒有躲閃，甚至在心裡想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真相的比較好。
茨木很快解決了混混，沒下殺手，只是將他們打成了豬頭。
她拍拍手，千嬌百媚的走了出來，倚在牆邊，眨巴眨巴泛著水光的杏眸望著千代，一副」我好棒啊快來誇我」的模樣。
「這位是......」戈薇探頭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小混混，不經有些敬佩。
「我最近覺醒的個性茨木.....」千代看到茨木胸前的波濤洶湧，停頓一下，改口道:「茨木子。」
茨木子溫溫柔柔的學著雷姆的樣子向戈薇鞠躬，因為衣服構造的緣故，胸口廣袤的胸襟一瞬間一覽無余，被千代摁回去整理領口。
戈薇的表情復雜:「我還真的沒有聽說過有誰的個性是真人......」
「妾身是鬼族，不是人類。」茨木子如是糾正道。
戈薇看著千代的表情更復雜了:「你覺醒了召喚術的個性？」
「......真的要這樣說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戈薇復雜的表情立馬變成了帶著羨慕與渴望的星星眼:「那你能不能給我召喚出一個惡魔執事啊，又帥氣又溫柔還會牽著我的手喊'yes my lord'的那種。」
「戈薇醬，你腦洞和我的媽媽一樣大。」
千代彈了戈薇一個腦瓜崩，回頭看了看那個仍然抱著蒲公英望著她發愣的女孩子，又心疼起來。
這孩子剛剛一定嚇壞了吧......她看起來這麼內向。
千代上前將」嚇傻了」的螢草抱住，溫柔的摸起她的腦袋:「壞人已經被趕跑了，不用害怕了。」
螢草嘴唇動了動，情感抑制不住，眼淚洶湧而出。
千代拍著螢草顫抖的脊背，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她一安慰這個女孩反倒哭的更凶了。
「哇——千代......大人......」螢草丟掉蒲公英，埋身在千代懷裡，泣不成聲。
她以為，再也見不到千代大人了。
那日她用人類的肉身去擋住天罰，一瞬間魂飛魄散，下葬時，連屍體都不甚完整。
螢草原以為永遠失去了溫柔強大的巫女大人。
不過現在......
久別重逢的喜悅讓螢草喜極而泣，抱住千代就舍不得放手。
千代大人。
我好想念您。
大家......都好想念您。
可是......我們並不能告訴您。
第29章 檸檬樹上檸檬果
「她也是你的個性？」
「......不是，她是我的朋友, 暫時來家借住。」
千代臉不紅心不跳的這樣說道, 當著爆豪的面將螢草摟在懷中。
她覺得這個路邊撿回來的軟綿綿小妹妹實在是太可愛了，完全不想放開手。
爆豪一臉狐疑的望著螢草和她的巨大蒲公英, 對方被他凶巴巴的眼神嚇的直發抖, 低下頭不敢看他。
「那個姓日暮的同學也沒來家裡住過幾次——」爆豪看著妹妹欲言又止:「我之前也沒聽說你有個外校的朋友。」
「最近新交的, 我和她一見如故。」
千代信誓旦旦的拍胸口。
雷姆跟在後面不停的搖頭。
千代大人越來越熟練了呢。
她趁著爆豪沒回復的功夫，一左一右拉著兩美少女就想上樓。
「慢著。」
爆豪陡然一句話, 嚇的心虛的螢草一抖。
「你們三人睡一個床會不會很擠？」
螢草小心翼翼的回頭, 千代大人的哥哥雖然眼神凶惡, 仔細一看時眉目卻很溫和。
「需不需要我幫你們打個地鋪？」
同時他也在盤算冰箱有沒有點心可以拿來招待妹妹的朋友。
——好像意外的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螢草拽緊千代的衣袖, 被爆豪面對妹妹時展現的情愫蒙蔽了雙眼。
——
「那麼, 螢草。」
千代與螢草一起坐在床沿, 她見這女孩心情平復了不少, 終於開始提問:
「你在路上剛剛說的......自己現在沒有去處了, 是什麼意思？」
雖然她不介意讓螢草在家多待幾天啦......但是假如別人家長擔心咋整呢？
螢草卻根本舍不得放開千代的手。
「阿爸不在了。」不在現世, 而在平安京。
「我來到這裡, 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她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雪童子。
而且, 現在既然見到了千代大人......螢草覺得他和玉藻前愛怎麼打怎麼打好了, 能不能勸阻就隨緣吧。
千代揉和了一下螢草的話，腦洞大開，得出了【異鄉少女痛失父親, 千裡尋親, 親戚殘忍將其驅趕出家】這樣一個設定。
這孩子平時大概肥皂劇看多了。
所以千代握緊了看起來堅強隱忍的螢草的雙手, 深呼吸幾下後開口:「螢草，你想在這裡待多久都可以喔。」
她會想辦法打零工養活這一大家子的！
雷姆:......
茨木:......
千代大人，平常也沒見你那麼好騙欸。
而且她剛才見面時張口就喊你大人欸，你真的沒聽出來哪裡不對勁嗎？
「千代醬，你真好。」
螢草不傻，從善如流，稱呼變的賊快，仗著自己個子矮算半個蘿莉，抱住千代又哼哼唧唧開始撒嬌。
茨木:可惡啊！這個草妖好壞好心機！
「雷姆，我們去廚房收拾收拾吧，光留哥哥一人在下面也不太好。」
「千代大人......爆豪先生根本不許你進廚房啊，你是想下去試吃吧？」
千代帶著雷姆出了房間掩上門，留下」楚楚可憐」的螢草和茨木單獨在房間裡。
螢草摸著自己的蒲公英，來回端詳著茨球。
總覺得莫名其妙很眼熟。
在誰身邊見過的樣子。
唔，到底是誰的身邊呢？
螢草的打量讓茨球渾身不自在，眼下千代的靈力又不足以讓他重新女裝成茨木子打消螢草的顧慮。
他干脆趴會窩裡裝作無事發生。
這時螢草的口袋嗡嗡的響了一下，她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一部手機。
茨木:「......？」
手機？！
晴明那個禿子什麼時候有錢給式神買手機了......欸不對，晴明那個時代也木得手機啊！
而且憑什麼就草妖有他沒有？
不公平不公平！
按捺住衝回平安京拽住晴明大喊你偏心活該禿頭的衝動，茨木借助地理位置的優勢，悄悄偷瞄下方螢草的手機裡有些啥。
FROM雪童子:螢草，你去哪了？晴明大人說你來現世了。
螢草沉默了一會兒，一字一句的敲道:「我來現世了，但是沒有找到你。」
FROM雪童子:你直接去雪女姐姐的奶茶店就好了，或者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螢草的表情嚴肅繼續敲鍵盤:「你沒有和玉藻前大人打起來吧？」
良久，雖然郵件顯示了已讀，她也沒有得到雪童子的回應。
螢草有點生氣，干脆劈裡啪啦敲了句話發過去，便收起手機不管了。
——
「是你？」
「是我。」
某棟高樓大廈的頂層，俊美的男子正站在透明的玻璃門邊俯視下方的夜景。
他的金瞳倒映著樓下的霓虹燈，身著寬松的浴衣，順著他近乎完美的腰線向下看，地板的燈光上正揺曳著九條尾巴的倒影，幾乎占據了半個屋子。
「這裡可比站在京城的閣樓上敲鐘要舒服的多了。」男子回過頭，將青絲撥至耳後，溫柔的呼喚身後的少年。
「你說是吧，小雪？」
「別喊我小雪。」雪童子握緊刀柄，眉毛擰做一團。
「哎呀，小雪可真冷漠。」玉藻前順手摸出扇子搖了搖:「我的那只小雪呱太可比你親人多了。」
雪童子不是很想理會干爹的惡趣味。
他是來干架的，但是玉藻前似乎一點也不想和他打。
「你接近千代大人，是為了什麼？」
「呵......」玉藻前掩唇一笑:「小雪覺得，我是為了什麼呢？」
「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不要繼續待在她身邊了。」雪童子拔出快有他高的雪走，指向玉藻前:「就讓千代大人過完平凡人的一生不好麼？為何要繼續糾纏她？」
父子對視，相視無言。
「你的那把刀，是她讓我贈予你的。」
玉藻前撇過眼，毫無防備的將後背留給了雪童子。
「那時候的她問我，堆了一只光禿禿的雪人怪可憐的，不能給它加頭發的話，能不能加點其他的裝飾啊。」
聞聽此言，大妖怪玉藻前毫不猶豫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放到了雪人身邊。
第二天，雪人變成了精，化作一只活靈活現的小正太，傻乎乎的赤足坐在神社門口淋了一身的雪，被千代發現驚喜的撿回了家。
從此以後，屬於玉藻前的雪走就被雪童子當成了佩刀。
這也側面證明了他對於千代的寵愛到底達到了什麼程度。
「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離開她。」玉藻前閉上了眼:「唯有這一點，我不會讓步。」
雪童子已經擺好了戰鬥的姿態，可玉藻前仍然沒有應對的意思。
「小心點，別把樓砍倒了。」
玉藻前開始了萬惡資本主義的發言:「雖然說一棟樓對於我不算什麼，但是大晚上的還得換個住處就很麻煩。」
雪童子一時氣急。
他對於自己的干爹一向奈何不了。
——打不過，也爭不過。
比如說之前找他復仇那次，被關在小樹林裡面壁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晴明給他松開了吧，他一個大招下去居然只打掉了人家的面具。
可惡啊！
雪童子怒火攻心:「玉藻前你這個老變/態！」
玉藻前:「......？」
「千代大人現在還沒成年，你就對她圖謀不軌！」
「所以，等她成年之後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不愧是千年老狐狸，語不驚人死不休。
雪童子被哽住，正要繼續指責，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螢草方才勸他不要和玉藻前打起來，他因為心虛所以沒回復。
雪童子看了看玉藻前，見對方仍然沒戰鬥的意思，便一手拿著刀，一手摸出手機看。
......復仇呢，認真點好嘛。
FROM螢草:小雪，我現在在千代大人家裡喔。
嗯？？？
他剛剛才威脅老狐狸不要靠近千代，螢草怎麼回事？
雪童子的內心有一萬只小鹿男奔騰而過，他放下刀劈裡啪啦敲鍵盤詢問螢草。
「你把話說清楚了，為什麼你在千代大人的家？」
FROM螢草:路上被人類找麻煩，千代大人救了我，然後帶我回去了啊。
雪童子:......
人類找她麻煩？
那人頭都被蒲公英打掉了吧？誰敢找她麻煩？
螢草似乎吃准了要拉滿雪童子的仇恨值，甚至拍了照片給他發過來。
FROM螢草:【圖片】你看，千代大人給我准備的晚飯喔。
#其實千代壓根就沒進廚房#
可惡啊！他也想吃千代大人親手做的飯！
雪童子化身檸檬精，捂住胸口咬牙切齒。
玉藻前見雪童子的臉色越來越黑，」關切」的湊過來詢問:「小雪，你沒事吧？」
換作平時，雪童子早就推開玉藻前大喊」裝模作樣的老狐狸快走開」了。
但是今天......
FROM螢草:千代大人說等會要帶我去浴池一起泡澡欸！現代的浴池和晴明大人院子裡的溫泉一點也不一樣哦，小雪你想不想看一看？
玉藻前:「......」
雪童子:「......」
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你和我。
這一刻，他與雪童子對視時，只看到了成群結隊的檸檬在對方眼睛裡跳兔子舞。
良久，雪童子打破了這沉默的詭異氣氛:「對不起，玉藻前，我剛剛不應該說你是老變/態的。」
老狐狸再變/態也沒螢草變/態，剛見面就要和人家泡澡，沒良心！
玉藻前僵硬的抽了抽唇角，發現他再也無法做出完美無瑕的微笑了。
「我能不能和大外甥商量一下，趁早把螢草塞神龕裡？」
「不可能的，晴明的頭會被她擰下來放到神龕裡。」
第30章 你在笑什麼
【FROM玉藻前:螢草，我是來談條件的。】
臨睡覺前, 一封陌生郵件發到了螢草的手機裡。
她正縮在被子傻乎乎笑, 因為整個被子裡都是千代身上溫暖的氣息，除去沐浴露的味道, 還有某種若有若無的熟悉甜香。
就和以前一模一樣。
那位高傲的巫女大人俯下身來, 將手貼在她的額頭上時, 極度虛弱的螢草原本很緊張這位傳言中屠殺妖怪時毫不手軟的巫女大人會給予她致命一擊。
出乎意料，巫女大人只是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為她傳遞靈力, 甚至在她恢復意識之前, 一直都坐在她的身邊守護著她。
巫女大人的手, 很溫暖。
明明自己只是個弱小的草妖罷了。
那個毫不猶豫的拯救保護了她的巫女大人, 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吶。
手機嗡嗡一響, 沉浸在甜蜜回憶的螢草掏出手機來一看, 笑容凝固在臉上。
【FROM玉藻前:我給你整個別墅當新住處, 明天就別在千代家蹭住了。】
螢草在心裡翻譯了一下, 覺得玉藻前大人說的話和」給你打五百萬離開我兒子」的富婆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麼她會向黑惡勢力低頭嗎？
開玩笑, 平安京隨便捉個妖怪打聽一下他們到底管誰叫爹！
螢草依舊極其溫順的笑著, 這笑容讓茨木心想這女人是不是剛吃了八顆黑蛋, 笑的這樣恐怖。
她這樣回復玉藻前:不用啦, 玉藻前大人，千代大人的床很大，睡起來很舒服的。
另一頭, 玉藻前當著雪童子的面哢嚓捏碎了一部手機。
但他依然優雅的顫抖著手, 從背後摸出了一部新手機, 繼續給螢草發消息:你到底要怎樣才願意離開千代家？六星滿爆擊的猙夠嗎？
雪童子斜眼看著自己干爹，長長嘆息一口氣。
良久，兩個伸著頭望著手機的大妖怪終於得到了回復。
【FROM螢草:玉藻前大人，您覺得我是那種很在意物質(御魂)條件的類型嗎？】
【——好歹再來兩套滿爆針女破式什麼的啊！】
雪童子:？
純良的小正太覺得他目睹到了肮髒的PY交易現場，欲言又止的望著干爹:「玉藻前，你......哪來的御魂啊。」
明明之前和晴明在魂十挖煤的時候，出門白著臉，回來臉都被傳染黑了。
「呵。」
玉藻前又是持扇傾國傾城一笑。
「天涼了，我帶你去把八岐大蛇的鱗片刮干淨吧。」
？
八岐大蛇做錯了什麼？
他不就是想要顛覆陰陽平衡嗎？至於這麼殘酷嗎？
八岐大蛇也是很努力的想做好反派啊！
雪童子在心裡默默給八岐大蛇點蠟。
趁著雪童子沒設防，自家干爹一搖扇子，突然給他釋了個媚術，等他捂著腦袋緩過神來時，玉藻前的那身浴衣已經換成了現代化的風衣，雖然很中二可不得不承認還蠻好看的。
雪童子疑惑:「你要出門？」
「不。」喪失廉恥的老狐狸在螢草的刺激下，抬手給雪童子丟了個什麼東西，傻兒子抬手穩穩一接，冰涼涼的還挺重——一只輝夜姬呱。
「為什麼要送青蛙給我？」他與輝夜姬呱大眼瞪小眼，然後抬頭詢問狀望著干爹。
而且還是輝夜姬呱。
【他就不怕隔壁文坑的輝夜姬為了商業互吹丟個蓬萊核彈過來嗎？】
「討厭啦呱，什麼送不送的，我可是精致又矜持的呱呱女孩。」輝夜姬呱縮在小正太的懷抱裡，擺出了嬌羞臉。
身為雪妖，雪童子居然打心裡感到一陣惡寒。
「畢竟你們年齡(身高)差看上去還蠻小的，說不定很容易處的來。」
玉藻前本來打算正經的系上領帶，但是想了想還是給領帶解了下來，大大方方的敞開了領口，鎖骨一覽無余。
「不，人家輝夜姬不知道比我大多少歲，老狐狸你清醒一點。」
「......那你想和哪只母青蛙玩？我捉給你。」
被干兒子稱作老狐狸的玉藻前，決定將惡趣味踐行到底。
「......為什麼我要和母青蛙玩啊？你是女裝太多所以腦袋也被同化了嗎？」
雪童子看著輝夜姬呱，丟也不是，抱也不是。
玉藻前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手，與此同時他的尾巴倒影也完全消逝:「我懂了，你想和公青蛙玩。」
老狐狸話音剛落，房間裡聽取蛙聲一片，一群呱太將雪童子團團圍住。
「玉藻前大人的干兒子，要不要一起喝酒呱？」
......你才是干兒子，你全家都是他干兒子。
「啊——酒吞童子呱，他年紀還小不能喝酒啦呱！」
......茨木大人變成青蛙之後居然莫名其妙的靠譜了很多？
「你想不想見識一下吾支配暴風的力量呱？」
......大天狗大人，平時我也沒見你這樣中二啊。
「房間有點熱呱，干兒子能不能幫我開一下空調？」
......先把你的毛領子大衣給脫下來好不好。
雪童子的臉越來越黑，他終於發現了玉藻前趁著他被青蛙包圍的功夫，已經站在了窗邊來了個信仰之躍。
這層樓有四十多層，別問他為什麼知道的，他剛才坐電梯上來的。
「要好好和它們相處喔~」
雪童子擺脫掉呱太衝到窗邊，居然連半只狐狸影子都沒有瞅見。
更尷尬的是，玉藻前臨走前沒忘記給他放了個牢固的結界，沒一晚上根本砍不破的那種。
「......」
老狐狸，我祝你大頭朝下的落地。
再度被干爹玩弄了感情和智商的雪童子眼神凶惡的回過頭去，身後那群呱太似乎察覺到室溫驟降，一齊抖了抖。
「你們，聽說過牛蛙鍋嗎？」
雪童子獰笑著，舉起了他的四十米大長刀——
整整一晚上，這棟樓都回蕩著呱太們的慘叫聲:「啊啊啊啊干兒子饒命啊呱！」
——
為老不尊的玉藻前到底去哪了？
其實他本來想著要不要去夜襲千代來著。
(甚至還往臉上戴了個游樂娃子的同款面具，准備披上第三個馬甲繼續撩老婆。)
而且那個美O女戰士不是有那種男主戴上面具化身啥啥神秘人和女主你儂我儂再拯救女主於水火之中的各種浪漫加好感度情節嘛。
老狐狸雖然年紀大了，卻堅信著自己的媳婦這時一定擁有著一顆少女心。
可惜，玉藻前還未來得靠近千代家實行計劃，便只聽一聲」洗內」，遠遠的就看見千代房間旁邊那扇窗戶一開，一只茨球以完美的拋物線被扔了出來。
玉藻前:......打擾了。
茨球以每秒鐘十米的速度朝著玉藻前的方向衝來，身體與空氣摩擦出了火焰與煙塵。
身為魂十挖煤組的隊友，玉藻前會懷著比山高比海深的同伴情誼接住茨球公主抱茨球安慰茨球嗎？
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玉藻前不假思索的往旁邊躲閃一大步，」砰」的一聲後，冷眼望著煙塵滾滾，化作人形的茨木蹲在地上咳咳咳咳。
「不就是趁著睡著時去偷襲一下嗎，人類真小氣。」
場景回放一下，爆豪在睡夢中被千斤重的茨球砸醒，血條減半，起床氣max，頭頂升起黑童子同款被動，一把拎起茨球高喊一句洗內丟出去讓對方化作了天邊的星星。
......沒毛病啊，的確是爆豪會干出來的事情。
但是聽完茨木的話，玉藻前回想起了酒吞童子之前找他訴苦來著:
「茨木童子居然說，'不就是趁著摯友睡著時去偷襲一下嗎，居然把我從山頭打到山腳嗎，摯友你......真是太棒了，以後我要每天晚上都去偷襲你'。」
酒吞童子:媽的神經病啊！給老子死！
玉藻前不是很懂他們大江山的可怕兄弟情義，雖然從中窺見一絲哲學的痕跡，但是他不想多言。
到底是誰，讓茨木童子從當年的死傲嬌變成了現在的死基佬酒吞吹呢？
......
玉藻前想來想去，不由得想到了那位讓酒吞童子失憶，讓鬼切從妖變刀的罪魁禍首。
嗯，沒錯，茨木童子會變成那樣，一定都是源賴光的鍋。
現在茨木被千代召喚而來......說實話，雖然他覺得挺意外的，但並不想過多介入。
既然茨木童子現在是屬於千代的力量，那麼她怎樣去應對自己的力量，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他決定尊重千代的抉擇。
但現在看來......茨木童子似乎是夜襲千代的哥哥失敗被丟了出來？
......等等。
茨木童子夜襲千代的哥哥？
玉藻前的表情突然間變得精彩紛呈。
茨木，你還記得大江山湖畔的酒吞童子麼？
他這一愣神，居然也就忘記了站在茨木童子面前的自己現在的打扮......是為了撩少女心的媳婦特意做的風流(？)美男子打扮。
一襲黑色風衣，硬生生穿出幾分文雅之意，順著另女孩子都羨慕的大長腿向上看，領口松松垮垮的，鎖骨一覽無余，胸肌輪廓若隱若現。
除了臉上半截游樂娃子同款的面具出戲，茨木童子還是很想哦呼一聲的。
但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
茨木童子:「你好騷啊。」
他見過玉藻前各種華麗的男裝女裝打扮，對方的花魁裝有時還真讓他覺得自愧不如。
但是今天......
這個面具完全破壞了整體打扮的美感，將中二值加到了百分之二百。
茨木老早就聽說晴明吐槽過他大舅的詭異中老年審美，起初他還不信來著......
結果今天不得不信了。
玉藻前:「......你在笑什麼？」
茨木童子:「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什麼高興的事情？」
「我摯友前段時間剛和我打過一架。」
「你吃屁去吧。」
第31章 摯愛之人
夜晚，風很大。
月色如水, 微風揚起了玉藻前的及腰長發, 也撩起了茨木的一頭炸毛。
兩只高顏值美男子安靜的對視著，大家都不說話時, 畫面便顯得極度和諧和養眼了。
然後, 仿佛是為了打破這沉寂, 玉藻前緩緩的舉起了扇子。
茨木猛然間回想起了曾經被墮天和狐火支配過的恐懼，左手護胸做小媳婦狀往後退了幾步, 緊張道:「你你你不要亂來啊。」
這孩子現在連自己說話是古語的設定都忘記了。
然而玉藻前卻並不是為了放大招, 只是換了個方向繼續揺扇, 笑眯眯的:「茨木, 千代的房間, 住的還舒服嗎。」
？
這個問題怎麼聽怎麼奇怪啊。
茨木想起了千代給茨球狀態的自己鋪上的小窩, 天然的回復:「還好吧, 就是有點擠。」
「......」
原本只是想套話, 現在發現這只茨木居然和千代睡了一張床？！
完全誤會了傻茨仔的話, 大舅重新高高的舉起了扇子, 不過這次不是假動作, 而是真正的狐火, 直溜溜朝著茨木砸過來的那種。
「無恥老賊，給我死！」
「......玉藻前你這副面具實在是太難看了！拉巴巴小魔仙都不帶這麼拍的！」
無辜被攻擊的茨木絕塵而去，一邊跑回過頭一邊言語嘲諷, 兩只大妖怪的塑料兄弟情誼感天動地天地可鑒。
這邊, 被窗外動靜吵醒的千代揉了揉眼, 打了個哈欠。
她坐起身來，發現螢草正抱著她的蒲公英，縮在床邊睡的很香。
扭頭往旁邊一看，雷姆也化身人偶狀態一動不動，似乎是進入了休眠狀態。
秒針啪嗒啪嗒走著，千代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床頭櫃的小窩空著。
茨木童子不見了。
莫非是去哥哥的房間了？
千代又是打了個哈欠，幫螢草掖好被子，拉開窗簾，正巧看到外面一簇煙花(狐火)升了天，化作星星點點的螢火落下，幾乎布滿了整個街道。
「......好漂亮。」
千代的眼中倒映出螢藍色的光華，被美麗的色彩震驚之余，她有些疑惑。
「這個時間，會有誰會在外面放煙花呢？」
大晚上的偷偷放煙花污染環境，被逮到肯定要挨罰款。
心裡雖然這樣想，身體倒是很快的行動了起來，她拽了件浴衣套在睡衣上，將腰帶一束，興衝衝的放輕動作下樓出了門。
能在大半夜醒過來時看見漂亮的煙火，未嘗不是個美麗的回憶吶。
走廊上掛著的貝殼風鈴叮鈴鈴的響著，千代悄悄咪咪的推開大門探出腦袋。
【她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許和誰一起看過美麗的煙火。】
比月光還要璀璨，比星空還要耀眼。
不是和哥哥在廟會一起看到的，而是——
容顏俊美的男子摘下他的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臉上。
【千代，你想看看嗎？世間最美麗的煙花？】
千代愣愣的站在庭院裡，一邊上前一邊緩緩抬起頭。
帶著面具的......漂亮的人。
他的掌心朝上，折扇起落之間，世間萬物的光華都似乎聚攏在了一處，然後如一般花瓣綻開，紛紛揚揚的散落。
「叮鈴，叮鈴。」
風鈴聲愈來愈近，千代緩緩睜大了雙眼。
她沐浴在狐火的光芒之中，殊不知自己已經成為某人眼裡，萬籟俱寂的夜晚中最為奪目的光彩。
「千代......」
她依然是與曾經一模一樣，溫潤如玉的雙眸，一蹙一笑都觸動他心靈最柔軟的地方。
他的夫人。
他的妻子。
他從古至今以來的......摯愛之人。
玉藻前站在檐角，透過狐火的光芒，恍惚的向她伸出了手。
但僅僅是那一瞬間罷了，鎮靜下來的玉藻前，很快便消失在了千代的視線範圍之內。
沒錯，她需要的並不是久別重逢，而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他不必讓那些肮髒的回憶將她繼續束縛——只需要守護她作為一個普通人幸福的活下去。
「千代......」
「千代......」
以極快的速度逃離到據此十裡外的街道，玉藻前緩緩取下面上的面具，像征著脆弱的透明液體收束不住的由指縫往外溢出，他嘲諷般捂住臉，最終在面龐上凝聚了一個悲戚的笑容。
他喃喃著自己摯愛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稍微獲得些許安慰，他顫抖著身軀蜷縮在角落裡，雙手撫向肩膀，指甲狠狠陷進肉中。
——放心吧。
嘀嗒，嘀嗒。
不知道是淚水還是血珠滾落在地面的聲音。
——由我替你承擔那些回憶，便足夠了。
......
「奇怪......我剛剛明明看到有煙火的......」千代扶住額頭，大夢初醒般站在庭院裡四處環顧:「我是做夢做糊塗了嗎？」
剛才透過窗戶看到的漂亮煙火，仿佛並不是真實存在過的，天上除了月亮就是星星，還有早蟬遠遠的嘎吱叫聲。
但是，如果是夢境的話。
千代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覺得其中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些什麼。
——又為什麼莫名其妙間，她會變得這樣的悲傷呢？
緊接著，從天而降一只團子打斷了千代的遐思，千代下意識的伸手接住團子一看——一只茨球。
為什麼茨球會從天而降呢？這都不重要。
千代看著手上黑乎乎的毛茸茸，訝異的大喊一聲:「欸？茨木你怎麼變的這麼黑了？曬的嗎？」
茨木:不，是玉藻前炸的。
——
「退社？」
放學後社團活動時間，剛踏進樂器社的門，千代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一個是美紗，一個是同班的女孩，上次與她鬧的不愉快的兩人，這次居然齊刷刷的一塊退社了。
「為什麼要退社？」因為她上次因為綠谷的事情與她們鬧的矛盾麼？
還是說上次在衛生間裡嚇到她們了？
「具體原因她們也沒明說啦......結業演出說好的是古樂器合奏......眼下缺了兩個人還真的合不起來了。」社長猶豫著看著千代:「你的笛子吹的最好了，要不你來個獨奏？」
「不行。」千代毅然決然的搖頭拒絕了社長的提議:「大家也都是因為愛好自己的樂器才會一直以來堅持排練的，現在突然說要改成我一個人的獨奏，對大家來說也太過分了。」
「話是這樣說......」社長也很委屈:「但是我們實在沒辦法在學校找兩個會彈古琴和三味線的人了。」
古琴......
千代腦中升起大膽的想法。
「如果不是學校裡的呢......？」
「你說請外援嗎？之前也不是沒人這樣干過，千代同學有認識校外的同學會演奏樂器的？」
沒錯，千代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天那位琴師先生，那天他奏出的樂曲，的確能觸動人心。
但是，人家那樣的傲嬌，怎麼可能會同意當自己外援呢？
千代緩緩搖了揺頭，社團剩下來的幾人原本滿懷希望的看著她，現在卻又失望了。
千代也很沮喪。
因為她善良的性格，遇事總會在想想是不是與自己有關，她甚至覺得那兩個女孩退社，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個星期，就暫時不用訓練了。」
社長讓大家提前回去:「大家先相信解決的辦法吧，實在不行的話——」
他依然是望向了千代。
雖然她沒有報過班考過級，吹奏的玉笛卻能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評。
算是樂器社的扛把子。
千代沒有開口拒絕，但回家的路上，她還是沒忍住，和哥哥吐槽了一下這件事。
「退社？」爆豪皺眉，一副道上大佬的語氣開口道:「要不我抽空和她們說說，讓她們把社團加回來？」
「......噫，不要強人所難嘛，哥哥。」
「那我去報個樂器速成班？」
「不可以不可以！哥哥要好好的復習鍛煉專心迎接雄英入學考試才行！」
「......上次那家店的琴師就很不錯嘛，要不我去......」
「威脅一趟？不可以，這個絕對不可以。」
爆豪提出了幾番建議都被妹妹十動然拒，他心中頗有挫敗感，連榴蓮頭炸毛都耷拉下來幾分。
「哥哥，別難過，我帶你去喝奶茶！」
明明一開是為了妹妹排憂解難，怎麼就變成他難過了？
爆豪有些摸不著頭腦，卻很受用的被妹妹牽著小手來到了奶茶店。
「好像沒位置了？」
千代的這句話仿佛一個奇怪開關，正在做奶茶的雪女聽完就立馬飄到一個喝完不走占著座位玩手機的顧客身邊瘋狂放冷氣。
沒過五秒，客人拎起包拔腿就跑。
「歡迎光臨，小千代。」雪女的嘴唇上揚對她而言算個燦爛笑容的弧度，她甚至沒給千代身後的爆豪分一點視線過去，不過出於禮貌還是詢問了一下。
「這位先生是......？」
爆豪真的很奇怪，為什麼他還沒成年，最近有一群人排著隊喊他先生。
「我的哥哥。」
千代順勢挽住爆豪的手腕，回了雪女一個微笑。
「小千代的哥哥......啊。」
之前幾次也只是遠遠看了看，這次近距離一看這位人類少年，顏值的確蠻高的......
不過——
雪女總覺得這人類少年安靜時也含著戾氣的面容和誰有些像。
和誰比較像呢......
「哈？你盯著我妹妹看什麼看？」
突然間，帥氣少年一秒化作社會人，眼神凶惡的瞪向雪女身後的一個中年男子。
——方才他的確往美少女的腿上偷瞄了兩眼。
做賊心虛的男人不敢回應，結了賬匆匆走了。
雪女也終於反應過來，爆豪到底和誰像了。
這......和以前一言不合就是干的千代大人，簡直一模一樣啊。
第32章 給我小魚干喵
「你們店為什麼沒有熱奶茶？」
廢話，因為我是雪女啊, 離我半徑十米範圍內的熱源都會自動降溫到室溫以下。
面對表情全員惡人同款的爆豪勝己, 雪女卻並沒有像以前一樣用冷冰冰不耐煩的殺必死視線回懟。
說實話的，對方這種神似反派性格莫名其妙的讓她覺得親切。
雪女淡淡說了句:「因為這是本店特色。」
？什麼樣的奶茶店會有這種特色？不想開了吧？
還想繼續說點什麼的爆豪被千代拉著衣袖摁了回去, 但等奶茶真正擺在自己面前時, 他卻被味道給折服了。
爆豪捧著奶茶杯默默噸噸噸, 嘴上說著這家店不行不行，身體卻是很誠實。
「小姐姐, 要不要來我們隔壁的店看一看？」
藏在櫃台後的金魚姬探出頭來拉拉千代的手, 將千代嚇了一跳。
不過千代迅速認出來這是前段時間在燒烤店打工的小店員。
「那家燒烤店開連鎖店了？」千代無奈的笑笑, 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不是的喔, 你陪我一塊看看就知道啦~」金魚姬趁機拉著千代的小手, 裝出一副懵懂無知小蘿莉的樣子指引姐姐往外走。
哼, 經過螢草的指點, 她已經發現千代大人的弱點了。
看她用這副可愛小蘿莉的臉蛋輕易的就能騙到與千代大人的獨處時間——
「欸？隔壁開了家貓咪咖啡廳啊。」
看到隔壁店的招牌, 千代異常驚喜。
這段時間只關注奶茶店, 她還沒仔細看過隔壁這家新店呢。
「還沒有正式開張喔, 不過我破例只帶千代姐一塊看一看——」笑嘻嘻的金魚姬看到拿著奶茶杯跟過來的爆豪, 立馬縮到了千代的身後:「是錯覺嘛, 我覺得你哥哥看我的眼神有點凶？」
「有嘛？」千代回頭，哥哥的表情在她打了五百層濾鏡下的凝視中顯得異常溫柔，她立馬回了哥哥一個甜甜的微笑:「沒有吧。」
千代推開門, 有一只三花招財貓熱情的貼著千代的腿蹭了過來。
「給我小魚干喵——」
招財貓剛剛開口說了一句話, 就被金魚姬一把提起來塞到了身後。
「我好像聽到了那只貓咪在說話？」
千代歪頭欸了一聲, 望向金魚姬，目光疑惑。
對方哈哈哈哈尬笑著掩飾道:「怎麼可能啦姐姐你聽錯啦貓怎麼會說話啊！」
被金魚姬扼住命運的咽喉，伊吹在她身後掙脫不開，蹬著腿掙扎著，根本發不出聲音。
千代伸頭想繼續看看那只三花貓咪，卻被笑容僵硬的金魚姬抬手制止了:「咱店的貓咪還有很多了啦，不要只糾結那一只了啦！」
可惡啊這只伊吹！要魚干不看場合的嗎！
像是回應，金魚姬話音剛落，角落就竄出來一只毛茸茸白花花的小動物使勁繞著千代的腳脖子打轉。
「啊啦，卡哇伊！」像是所有喜歡毛茸茸小動物的女生，千代由衷感嘆了一句，臉頰帶著可疑的紅暈，將蹭著她小腿的小動物抱起來對視。
「欸？不是貓咪是小狐狸？」
千代又驚喜又驚訝，回頭將小狐狸展示給爆豪看:「哥哥，你看，小狐狸！」
「活的狐狸？」爆豪當然覺得妹妹比這只狐狸可愛多了，但他很給妹妹面子，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伸手想摸把狐狸，卻被一爪子拍開。
？！
爆豪一驚，居然發現這只抬爪拍開他的小白狐，正在用一種賊嫌棄的眼神斜眼望著他。
話說狐狸真的會有嫌棄的表情嗎？
「小狐狸醬不親人嗎？」千代看到因為被嫌棄而僵在原地的哥哥，試探性伸出手，小白狐便毫不猶豫且非常熱情的用腦袋挨著她的掌心猛蹭起來。
千代的背景飄起小花花，表情都變成了顏文字:「哎呀，小狐狸好可愛（o v o）！」
場面變得非常尷尬。
爆豪的額頭蹦上井字符號，他覺得這只狐狸莫名和妹妹那只長相可愛的茨球的形像重合了。
——都很討人厭。
站在千代身後摁著伊吹的金魚姬這時一臉懵。
怎麼回事？說好的讓貓掌櫃帶她家貓貓一齊上陣賣萌擄獲千代的心呢？怎麼半路冒出來一個——
金魚姬掃到白狐屁股後面那只搖來搖去的蓬松大尾巴，立馬就明白他是誰了。
她咬牙切齒的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送群消息:
【征服世界的金魚姬大人:【圖片】大家來退治妖狐吧，趕緊的。他居然變成原型縮在千代大人的懷裡要摸頭抱抱舉高高】
霎時間，平日所有式神都在潛水的寮群炸開了鍋。
而且不謀而合，清一色都在高喊著，二突子出來挨打，把你吃過的黑蛋吐出來，你別回來了，等你一回寮就把你用羽刃暴風卷一圈之後塞神龕裡。
伊吹瞄著金魚姬手機上的消息記錄，打了個哈欠。
這年頭的妖怪真無聊喵，快給本喵上小魚干喵！
縮在千代懷裡享受美少女摸頭的妖狐不知道自己已經拉滿了仇恨值，還沒從溫柔鄉裡緩過神來，就落進了一個冰涼涼的懷抱。
......這體溫，這觸感，這兩只胸前的毛毛球裝飾，賊特麼熟悉。
雪女一臉」慈愛」的顛了顛妖狐:「哎呀，真是可愛的小狐狸呢，我放回店裡當吉祥物好了。」
那一刻，妖狐終於想起了，曾經在鬥技場被暴風雪支配，凍住一動不動的恐懼。
「姐姐？」千代歪了歪頭，卻被金魚姬往懷裡塞了只小白兔。
兔子的表情呆呆，傻萌傻萌，嘴裡還嚼著半截蘿蔔，千代立馬忘記了方才抱過的小狐狸，轉頭將另一個毛茸茸抱進懷裡開始飄花。
「兔兔好可愛！」
......千代大人，明明剛才還在誇小生可愛來著。
妖狐的眼裡常含淚水，被雪女抱回奶茶店扔進後台。
雪女砰的一聲關上門，表情陰沉，頭頂雪幽魂的符號忽隱忽現:「妖狐，我看你最近是真的很厲害了。」
都敢去吃千代的豆腐了。
「看來我是時候該抽個空和玉藻前大人說一說，你很想看看他漂亮的狐火了。」
妖狐:「......小生錯了女俠饒命。」
玉藻前一生氣，狐火能炸飛整座山。
他覺得自己都不用跳神龕了，會被玉藻前大人當場退治掉吧。
——
「千代大人，你看起來好像有什麼心事？」
千代從咖啡館黏了一身的貓毛兔子毛回來，雷姆找了卷膠帶仔仔細細的幫她粘起身上的毛。
但是毛茸茸的小兔子和貓咪也沒辦法減輕她現在的煩惱呢。
「其實是學校裡面的事情......」
雷姆今天陪著螢草一塊留在家裡，她與茨木形成了輪班制，每人陪千代在學校待一天。
不過茨球昨天晚上宛如剛從非洲挖過煤一樣黑不溜秋的回來，放在肥皂水裡泡了一晚上顏色也沒變淡多少。
洗不白的茨木陷入了自閉，喃喃低語著自己現在如果變回原型怕是要比大岳丸還黑了。
戈薇看到茨球後相當驚訝:「千代醬又買了個新的周邊？」
她該老實解釋這個周邊就是她的個性，是那天從小流氓手裡幫她們解圍的漂亮大姐姐嗎？
千代笑的相當尷尬。
茨木更加自閉了。
可惡啊玉藻前！你給吾等著！回了平安京我就往你的底妝裡摻煤灰！
螢草將下巴擱在千代的肩膀上，極其熟練的環住她的脖子:「千代醬在學校遇到不喜歡的人了？」
雷姆今天告訴她了，千代大人被學校裡的幾個壞女人各種為難，她聽著可生氣，卻無可奈何。
如果是前世的千代大人——
別說為難了吧，誰敢說她一句壞話會被吊起來打到不敢再說吧。
「不是，是樂器社團的事情......因為有兩個社員退社了，原定的節目計劃也被打亂了。」
「缺少的是哪兩個樂器呢？」螢草順手開始幫千代揉肩膀。
「三味線，還有古琴。」
「喔——」螢草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說不定我能幫到您喔，千代大人。」
「你會樂器？」
千代滿臉期待的回過頭。
「我不會，不過我有幾個朋友會。」螢草羞怯的笑了笑。
平安京各個人才濟濟，想挑兩只會樂器的妖怪來幫助千代大人，他們還不搶著報名啊。
——
煩惱有了解決的辦法，千代抱著螢草的毛茸茸蒲公英，甜甜的睡著了。
不過，她又開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夢境裡，巫女在那座熟悉的神社門口打掃落葉時，偶然發現門邊靜靜的俯臥著一只小狐狸。
毛茸茸的小狐狸有著一身銀白色的皮毛，像冬天屋外的落雪。
它睜開眼，無聲的望著巫女。
白狐的眼睛是漂亮的金色。
巫女俯下身，左右環顧了一圈。
平日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高冷巫女，慢慢的伸手放到白狐的頭上摸了摸。
柔軟的觸感，好像在觸摸天上的白雲。
白狐對著她搖了搖尾巴。
巫女冷冰冰的面龐宛如春季消融的寒冰，一點一點的展露出了獨屬於少女的笑意。
她終於蹲下來將白狐抱起，將臉頰埋進白狐溫暖的皮毛裡，白狐沒有反抗，反而是貼著她的臉頰蹭了蹭。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現在的表情有多麼柔和。
「......好可愛。」
巫女紅著臉，輕輕的感嘆了一聲。
千代聽出來了，那是自己的聲音。
——那真的是夢境嗎？
夢境的結尾，她這樣輕聲詢問自己。
第33章 大江山歌王
今天，是鬼切來晴明陰陽寮的第三個月。
然而他還是沒有習慣這裡的生活方式。
平日上鬥技場他倒是去的很干脆利落, 就是他有些不太懂寮裡同樣為妖怪的同事的想法。
比如說, 同事們有一項活動叫做」聚眾吸千代」。
「千代醬是我套環的動力！」騎在山蛙上的小女孩握拳道。
「千代醬是天賜的寶物。」騎在驢上的稻荷神笑眯眯的撫摸手裡的箭簇。
「啊——真想把她藏進我的匣子裡永遠的和她在一起呢。」匣中少女面露可疑的紅暈。
「小千代的味道也一定和松果一樣是甜甜的吧。」小松丸說出了信息量賊大的可怕台詞。
一群女性式神圍著朋友圈現世伙伴傳過來的照片，一個個發表著大膽的言論, 並且畫風一個比一個歪。
內向天然呆如鬼切居然也生起了幾分好奇, 他悄悄湊過去瞟了兩眼那位傳說中的」千代」。
結果出乎意料的, 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少女。
她穿著一襲青春靚麗的水手服，及腰長發散落而下, 墨眸溫和, 笑容明媚。
那副過於干淨純澈的面容, 情不自禁的讓鬼切想起了源氏那些身為祭品巫女的少女們不喑世事的天真模樣。
「千代......是她？」
鬼切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人類少女會給這些妖怪帶來這樣大的興趣, 開口詢問, 卻被個頭小小的女孩子們一臉嫌棄的推開:「去去去, 你年紀還小 , 你懂個屁。」
這和他年紀小又有什麼關系？
乖寶寶鬼切覺得莫名其妙, 他在陰陽寮裡徘徊了兩圈, 終於在拐角找到了捧著酒杯的酒吞童子, 他的身邊站著大天狗和萬年竹。
寮裡終於有幾個靠譜的成年妖怪了！
鬼切感動的迎上前, 沒走兩步就聽到這三只妖怪在討論。
「......螢草好像說，千代需要兩個會古樂器的朋友，所以她正在式神裡招募。」
聽了萬年竹的話, 劃上」千代」二字的重點, 傲嬌的狗天大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 卻將腰間玉笛摸了又摸。
「但是要求會古琴和三味線的為先。」
大天狗的傲嬌表情端不住了，默默的放下了手。
「切，人類的小女孩和本大爺有什麼關系。」酒吞童子倒是滿不在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鬼切更感動了，真不愧是酒吞童子大人，腦袋大概是這所陰陽寮裡除他之外唯一一個沒被千代化的正常腦袋了。
不過酒吞童子剛才放下酒杯，就默默來了一句:「其實本大爺唱歌還不錯。」
大江山歌王嗎？
「......古樂器。」
「但是本大爺唱歌真的挺不錯。」
酒吞童子覺得自己只是單純的對能輕易拿下玉藻前的小姑娘感興趣而已。
沒錯，就是這樣子的。
鬼切心中仿佛有一萬只赤舌劈下雷，電的他外焦裡嫩，捂著臉跑走了。
這個寮裡已經沒有正常的妖怪了，連酒吞童子大人都變成了千代廚！
天啊，太可怕了！
結果沒跑幾步，又恰巧碰到了一群女式神正在傳閱螢草拍來的千代小時候的相冊，她們一個個笑容慈祥的像醜時之女，嚇的鬼切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看見了嗎？」妖刀姬淡淡的問了一句。
「他看見了呢。」浮在半空中的青行燈優雅的換了個姿勢翹腿。
「既然看見了的話，就沒辦法了呢。」彼岸花頭頂的魅妖符號一閃而過。」和我們一起入'千代醬最可愛神教'好了。」
幾只大長腿御姐面帶姨母笑，緩緩的向地上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鬼切靠近，驚的他雙手環胸連連後退。
救命，這些女人好可怕！
驚恐之余，鬼切在心中吶喊道。
——
這邊在現世裡，一周校園生活很快便過去了。
沒了原歷史老師的惡意刁難，多了個關照自己的新老師，千代覺得每天上課都更有精神了些。
甚至......也沒有女生來故意找她的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上次在衛生間裡嚇的。
「總感覺有了個性之後，每一天都在變的更好呢......」
這個星期，千代已經完全與戈薇講述清楚了個性來源的始末。
結束了弓箭社的活動，她與戈薇雷姆三人一同走在放學的路上。
戈薇起初知道自己喜歡的角色從屏幕裡蹦出來時，可是圍著雷姆左看看右看看端詳了好久。
「千代，你要是個男孩子就好了。」
她甚至發出了這樣的感慨，並且從手機裡翻出了一堆《刀劍O舞》《吸血鬼O士》之類的女性向作品給她看:「千代醬真的不了解一下嗎？說不定哪天你醒過來就憑空蹦出來一個美男子躺在你身邊呢，多浪漫。」
不，如果真的會那樣，美男子也會被哥哥炸成非洲挖煤人的，一點也不浪漫。
「不過真的很羨慕千代啊，個性這樣神奇——」戈薇看了眼身後腳步輕快的女孩:「你真的沒興趣考雄英嗎？」
「......我也沒興趣當英雄啦。」
而且借助了雷姆她們的力量去當英雄什麼的，總覺得相當投機取巧。
「別這麼想嘛。」戈薇笑嘻嘻勾住千代的脖子:「歷史上那些陰陽師不也是畫個符咒就能召喚出式神幫他們打架對不對？千代這個同理啦。」
見千代仍然沒回復，戈薇給予了一個重擊:「千代不想和哥哥一個學校麼？」
對哦，如果升上雄英，就可以和哥哥待在一個學校。
話雖如此，但是她一個不想當英雄想過普通人生活的佛系少女去報考雄英，萬一面試時被問了」你為什麼要報這所學校」之類的問題該怎麼辦呢？
她應該耿直的回答:因為我想和哥哥在一起上學嗎？
會被人家考官當成擾亂考試秩序的丟出去吧。
「還有啊還有啊，千代你和咱們源老師進展怎麼樣啊？」
來到了神社底下，戈薇衝著千代使勁眨眼暗示。
千代權當聽不懂暗示:「他上課挺好的啊，風趣幽默，通俗易懂。」
「噫。」戈薇跺腳:「他上課時每十分鐘就會對你笑九次平均每次笑一分鐘，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嘛？」
千代老實的搖頭，雷姆出面制止了自己戀愛腦的小迷妹:「千代年紀還小，戈薇就不要太為之操勞了。」
女神都這樣說了，戈薇也不好繼續暗示，只好背著書包噠噠噠跑上鳥居:「再見啦千代，周一見~」
「......周一見，戈薇。」
遙望著戈薇的背影，千代又是小小的恍惚了一陣。
真奇怪，為什麼她要對著戈薇家的神社發呆？
——
奶茶店今天關了門，店門口貼了個便簽說店主得回老家(陰陽寮)辦點事情。
千代只好依依不舍的挪動腳步來到了旁邊的貓咪咖啡廳。
雖然店門鎖的嚴嚴實實，門口卻蹲著一只三花招財貓農民揣姿勢打盹，乍一眼很像那天那只幻聽成找她要小魚干的貓咪，但仔細一看，卻比那天那只肥上許多，像只打過氣的發面饅頭。
「貓咪醬，你在這裡做什麼？」雖然不能進店，但在店門口擼貓得到快樂卻是一個道理，千代伸出手撫上招財貓的頭頂順毛，手感柔軟有彈性到讓她哭泣，同時她技術嫻熟的從書包裡摸出准備好的小魚干遞過去:「要吃嘛？」
招財貓擺出一副挑剔的大佬表情，聞了聞她的小魚干，還是給面子的張開了口接過來嚼了兩下。
「小魚干居然沒味道喵。」
「貓咪不能吃鹽喔，對身體不好。」
笑眯眯的回完這句話，千代的笑容僵住了，撫摸招財貓頭頂的那只手也停住了。
噫，沒聽錯的話，這只三花貓咪剛剛是不是吐槽了」小魚干沒味道」？
應該不可能吧，貓咪怎麼可能會說話呢。
而且還是個和外貌一點都不符合的大叔音。
千代這樣安慰著自己，但這次像是為了否認她的想法，招財貓又與她對上視線，當著她的面開口道:「哼，我吃鹽可是沒事的，可別把貓看扁了，巫女小鬼。」
千代:「......」
雷姆:「你居然敢稱千代大人為小鬼，以後再也別想吃她的小魚干了，肥貓。」
「你剛剛說誰是肥貓！」招財貓瞬間炸毛，瞪出白眼怒視毒舌雷姆。
千代站在原地飄飄忽忽:「青蛙會說話，貓咪會說話，青蛙貓咪都會說話......」
「明明身上的靈力這麼強，卻不能接受貓會說話的事實？」貓咪老師舔了舔爪子，肥碩的身體咚咚一聲悶響躍上牆沿，慢慢吞吞向遠處挪去:「還以為是個強大的巫女，大概是我看走眼了......」
「等等！」
千代抬起頭，盯著貓咪一扭一扭的圓潤屁股:「您說的巫女是什麼意思？」
聞聽此言，原本離她沒幾步路的貓咪卻迅速加快了腳步，沒兩下便噌噌溜走不見了。
「這就是所謂靈活的胖子呢。」
雷姆望著迅速消失的貓屁股，如是感慨。
千代卻拿著小魚干愣在原地，後悔沒有留住那只會說話的貓咪問清楚。
那只貓咪口中的巫女，和自己夢境中時常出現的巫女打扮，有什麼關聯麼？
第34章 大江山風範
「姓名？」
「酒吞童子。」
「職業？」
「大江山鬼王。」
「酒吞童子先生，關於這次選秀...面試, 你有什麼可以毛遂自薦的長處嗎？」
千代家的樓頂, 被式神們劃出了一道半圓形且旁人看不見內部的結界，還像模像樣的擺上了桌椅, 螢草的胳膊肘架在桌上, 雙手食指交叉托腮, 面前還放著文件夾與熱茶，一副正經面試官的模樣。
站在螢草身邊的雪女原以為螢草的行為已經夠騷了, 沒想到還有更騷的——晴明寮裡那群式神居然真的排著隊來現世面試了！
晴明都不管管嗎！
那個酒吞童子, 別以為偷換了茨木童子的浴衣而且今天沒抹發膠大家就不認識他了！
面試的時候居然一本正經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而且螢草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哇你堂堂一鬼王居然還要來這裡面試」的震驚情愫, 而是冷靜的詢問酒吞童子問題, 像極了一個一絲不苟的面試官。
太高了, 根本比不過。
「本大爺...我唱歌挺不錯的。」
酒吞童子此言一出, 排隊候場的的式神們一點也不給面子的發出一片噓聲, 雪女順手舉起畫著叉叉的牌子。
【這些式神平時大概是選秀節目看多了。】
「這是樂器演奏, 不收唱歌的妖怪啦酒吞童子大人。」
螢草一臉無奈。
酒吞童子的表情落寞:「不需要人聲伴奏嗎？」
「不需要。」
「那本大爺能不能現場獻唱一段？」酒吞童子退回一旁, 又鍥而不舍的問了一句。
「真的不用了謝謝。」螢草此時全然不似之前扮豬吃老虎的柔弱性格, 而是堅定搖頭十動然拒。
酒吞童子, 真不愧是大江山歌王呢。
下一個來面試的是騎著山蛙的山兔。
「千代大人一定需要兔兔幫她們伴舞！」山兔握拳興奮道。
「......比人高的山蛙到時候會嚇到人類，駁回。」
雪女便舉起畫著叉叉的牌子，山兔耳朵耷拉下來, 淚汪汪的走了, 撲到孟婆懷中嚎啕大哭。
「評委老師, 小生有一個夢想！」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妖狐連話都沒有說全，雪女就高舉起了叉叉牌子。
「噫，為什麼！」
他平日為了撩到少女或者與她們找到共同話題，可是苦練樂器，本來對混進千代的社團勝券在握了來著。
沒錯，面試通過的寮友，可以以」附近國中學生」的名義留在到千代醬的身邊，陪她一同進行社團活動，甚至一起同台表演。
哦！千代醬！
為了留在千代的身邊，式神們全部蠢蠢欲動，至於盼著他們回去的寮中老父親晴明...那是誰啊？一個禿頭披風俠嗎？
「因為我們看到你這張臉就覺得你肯定是個登徒子。」雪女非常毒舌，一箭穿心:「而且大叔是偽裝不了國中生的。」
大，大叔！
妖狐以少女姿跪地，嚶嚶嚶擦著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小生這樣相貌堂堂怎麼可能長的像登徒子——」
「好了下一個。」螢草無視妖狐，拍了拍手。
大天狗扇著翅膀，用帥氣的姿態徐徐下落，灑下一地的黑色羽毛，螢草與雪女在滿場亂毛漸欲迷人眼的情況下對視了一下，讀懂了對方的眼神。
「暴風雪！」
大天狗保持著握笛子的帥氣動作被凍住，搬回了候場區。
自閉中的妖狐瞅見一個比他更慘的，便抽走大天狗手上的笛子，貼心的往他手裡塞了把可憐的帚神。
他相信散場後這些魔鬼女人肯定會把大天狗扣下來打掃衛生。
人家不就是掉個毛嘛，至於嗎。
手中的玉笛換成了帚神，原本還有幾分帥氣的動作立馬變得毫無美感，大天狗臉都黑了半截，等到冰凍冷卻時間一過，就逮著妖狐窮追猛打起來，場上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下一個。」
螢草看了看手裡的花名冊，長吁一口氣。
這大概是最後一個來面試的式神了，畢竟千代醬等會就要回家，面試了整整一天，她這邊也恰好結束了。
不過，這個昵稱」飯團醬」的到底是誰？
妖氣具像化成的聚光燈亮起。
一位抱著球狀物體，而且臉上戴著游樂娃子同款面具的男性緩緩走到了台上。
「這這這不是鬼切嗎！」
螢草大驚失色。
這孩子可是晴明寮裡新來的為數不多的正常淳樸孩子啊，這是怎麼回事？
「大家好，我是來自大江山的鬼切，夢想是親手拿下源賴光的首級，現在為大家現場表演一個打茨球。」
？？？
等會，他說他夢想是什麼來著？愛好是打什麼來著？
「......這孩子好像中魅妖了。」雪女看到了鬼切頭頂代表大江山風範的混亂記號。
酒吞伸出爾康手意圖制止，在場的各位全變成了黑人問號，唯一一個佩戴了魅妖御魂的式神彼岸花，自然而然的受到了大家齊刷刷的注目禮。
「......我昨天只給他看了千代醬的相冊，我不知道什麼嗶站，也不懂什麼鬼畜區。」花花信誓旦旦:「不然大天狗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狗天大:「？」
緊接著，因為無人阻止，鬼切開始了他的表演，他的手中那顆極有彈性的茨球便隨著他的高難度動作滾過來滾過去砸到地上再拍回來。
見茨球挨打，酒吞童子帶頭鼓掌:「跳的好！」
看呆了的吃瓜群眾也跟著一齊啪啪啪鼓起掌。
螢草總覺得鬼切手裡那顆茨球越看越眼熟，特別是額頭那挫洗不掉的小黑毛。
「這不是千代大人房間那顆球嗎！」
螢草大驚失色。
原來手感那麼好的，改天她也要借過來打打！
茨木:......？！
#救命#
——
千代根本不知道自家現在的房頂有多熱鬧。
雷姆借著買菜的名義，溜去幫爆豪訓練了，走半截路就催著千代先回家。
千代也不生疑，畢竟離家也沒多少路了，她一個人沒兩分鐘就能走到。
夕陽西下，落日余暉金燦燦的，將她的影子映的很長很長。
夏天要到了，天黑的便也漸漸晚了。
等到暑假時，她要做些什麼呢？像以往一樣在家宅一個月嘛？
第一學期還沒結束，千代便已經在心裡默默盤算起了暑假的計劃。
微風帶著些許暖意拂面而來，千代愜意的閉上了眼，腳步輕快，直到下一個拐角——
俯在她面前的小狐狸，皮毛白皙如雪，金色的獸瞳緩緩睜開，微微眯著眼看了她一眼。
眸子像極了夕陽的溢出的流光。
——是非常，非常漂亮的金色。
千代的心仿佛被狠狠觸動了一下，傻在原地不動了。
蒙塵的記憶深處，有些東西若隱若現，呼之欲出。
她蹲下來，試探性的將手伸了過去。
白狐嗅了嗅她的掌心，鼻尖觸感微涼，有些癢。
「你應該不會說話吧......」
方才遇見肥嘟嘟會講話招財貓的陰影尤在，千代熟練的上手擼起白狐的腦袋，沒注意到它聽到自己的吐槽後，身體僵硬了一會。
千代擼毛的動作溫和，白狐很快便湊上前，肉墊搭在千代的手上，作勢想要往她身上拱。
「我知道啦......你們狐狸都這樣主動的呀。」
千代的語氣帶著無奈的笑意，卻毫不猶豫的將小狐狸抱起來放在懷中。
玉藻前老狐狸表面淡定，心中激動的同時卻也猶如晴天霹靂。
什麼？
為什麼她說狐狸都很主動？
難道她背著我去抱別的狐狸了？
是附近動物園的狐狸嗎？看我明天就讓動物園破產！
居然對他媳婦主動，狐狸精！不要臉！
千代根本就不知道懷裡這只老狐狸到底在想些什麼。
可是這熟悉的手感與皮毛卻讓她想的更多。
神社的夢境，巫女與白狐。
如若真的是夢境的話......
夢境的那只狐狸，為何與懷抱裡這只白狐這樣的相似呢？
千代默默的將小狐狸抱的更緊了些。
玉藻前腦袋埋進懷裡一片綿軟，瞬間老臉一紅，毛都炸起了大半。
#夫人居然也成長了呢#
——
千代的屋頂上，不僅螢草慌的一批，所有式神都慌的一批。
中了魅妖的鬼切已經整整打了半小時茨球了，各種姿勢不同變換，攔都攔不住，而且誰敢從它手裡搶走茨球誰就會挨揍。
其實酒吞挺好奇為什麼茨木會變成茨球乖乖的給他打。
直到他研究半天，看到了眯著眼的茨球頭上那個若隱若現的魅妖標志。
......好吧。
為了避免被大江山風範同化波及，酒吞在旁邊正襟危坐，不敢說話。
大家無法，只好讓控制系的式神連番上陣，雪女的暴風雪來了三輪也沒凍住鬼切，食夢貘一個大招下去大家睡倒了一半，座敷童子一邊買血供火一邊被奶媽補血這時顯然已經吃不消了，鬼切那邊卻清一色的全部是抵抗，依然自顧自的打著茨球。
？
平時鬥技場上他可容易中招了，今天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來自魅妖這個御魂的神秘力量麼！
眼見馬上就到千代回家的時間了，螢草越發著急，只好將鬼切帶茨球一起一蒲公英掃回了回陰陽寮的結界裡。
大天狗發誓，他方才看到了螢草那蒲公英一掃，鬼切的血量就少了一大半。
噫惹！
迫於蒲公英的威力，原本想著可以縮在這裡偷瞄兩眼千代的式神們一個個比誰都安靜，乖乖的進了結界裡。
螢草還不忘打掃干淨犯罪現場，把屋頂上大天狗的羽毛一齊收集干淨，烏拉拉全部撒到了晴明的院子裡。
可惜她忘記了隨風飄落到樓下的羽毛。
千代來到家門口，看到院子裡散落著零零碎碎的黑色羽毛，一臉疑惑的摸了摸懷裡抱回家的小狐狸，蹲下來拾起一根黑羽仔細的觀察著。
烏黑油亮的羽毛，尖端銳利，稍有不慎就會被劃傷。
「剛剛，是有一群烏鴉在天上打架嗎？」
千代攆著羽毛，歪了歪腦袋。
第35章 糟老狐狸壞的很
千代養過寵物嗎？
還真沒養過。
但是她很喜歡小動物，是那種在路邊看到可愛的小狗小貓會習慣性上手摸摸, 路過寵物市場看到倉鼠龍貓之類的可愛毛茸茸也會多看兩眼的普通女生。
那麼為什麼沒養過寵物呢？
並不是爸爸媽媽不給養或者哥哥有意見, 而是因為某次還在幼稚園時，老師讓每個小朋友帶一尾金魚去教室觀察, 媽媽便給她和爆豪都買了一只。
那時的小千代看著魚缸裡的兩只小生命搖著尾巴吐著泡泡, 心裡可歡喜了, 每天放學回家都要搬來板凳托腮坐著看，然後定期將適合份量的魚食撒在魚缸上。
可惜, 金魚這種動物本來就脆弱, 加上那時天熱, 沒過兩星期, 便翻著白肚皮飄在了水面上。
失去小金魚的千代捧著魚缸直掉眼淚, 哭成金魚腫泡眼, 搖頭拒絕了媽媽說要帶她再買一條的提議。
她覺得自己大概還不太擅長接受離別, 對於僅僅養了兩星期的小魚是如此, 對其他的小生命也是如此。
千代喜歡一切毛茸茸的小動物, 卻一直沒有提出要養寵物......這大概就是真正的緣由。
直到今天——
路邊的這只小白狐一直蹭著她不放, 千代也不忍心將它留在原地自己掉頭回家。
城市裡不可能會有這樣漂亮的白色狐狸。
它要麼是被原主人拋棄的, 要麼是從原先的家裡溜出來的。
其實千代心裡更傾向於後者。
她覺得, 是個正常人都不會丟掉這樣漂亮的小狐狸。
「你的家在哪裡啊？小狐狸？」
千代的十指埋進白狐暖和的絨毛裡，一邊抱在懷裡擼毛一邊自言自語般問道。
「你的主人發現你不見了，肯定會很著急吧？」
白狐搖了搖尾巴, 亮晶晶的金眸望著她。
千代的心中冉冉升起名為母性的光輝, 認真的拍起胸口:「放心吧！既然我現在撿到了你, 就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玉藻前:......阿偉死了，夫人太可愛了。
她看了眼時鐘，現在已經五點出頭了，雷姆大概要過會兒回家。
狐狸吃什麼？狐狸屬於犬科的話......那應該是吃肉。
千代想了想，從大衣櫃底下翻出一個冬天才會用上的沙發墊，帶著小狐狸去了自己的房間。
平日裡看過的動物介紹都會提到狐狸身上有味腺，千代好奇的將臉埋在白狐身上嗅了嗅，卻只聞到了一股奇特的淡香。
沒想到小狐狸因為千代的行為，表情立馬變得不自在起來，還抬起肉墊摁在她的臉頰上作勢要推開。
「......抱歉抱歉。」千代一臉無辜:「我只是有點好奇小狐狸的身上是什麼味道的。」
呵，女人。
誰信啊。
險些被夫人嫌棄的玉藻前覺得異常沮喪。
千代見它撇著腦袋，便討好試的繼續用臉頰蹭了蹭小狐狸。
老狐狸在心裡又紅了下臉。
一人一狐互動愉快，剛從樓上下來的螢草見到這一幕，驚的蒲公英差點沒抓穩掉了下來。
正常情況下，大妖化形時都會斂住身上的妖力，玉藻前之前女裝時，即使是晴明和大江山三兄貴都認不出來。
但是千代懷裡的這只老狐狸......別說隱藏妖力了，就差把靈壓完全放出來威脅其他妖怪了。
仿佛在像天下宣稱千代是它的所有物。
她知道老狐狸不要臉，但真的沒想到能厚顏無恥到這種程度——裝出一副毛茸茸的可愛模樣哄小女孩將它抱在懷裡，上一個這樣干的妖狐已經在平安京被打斷了腿。
玉藻前與螢草的視線相彙，像極了一場無言的交鋒。
螢草在心裡默默嘆息。
看來玉藻前是注定執意要陪在千代的身邊了。
千代大人畢竟是他(前世)的妻子，她也不好說什麼，怕只怕雪童子知道後會有什麼意見，父子兩人繼續鬧騰。
「螢草，能幫我照顧一下大白嗎？」見螢草下樓，千代開開心心的將小狐狸遞了過去，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看來是真的很喜歡這只新撿來的」寵物」。
玉藻前:大白......？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曾經的直女取名方式。
螢草干笑著接過玉藻前，動作僵硬，老狐狸一上手，她就覺得自己手上宛如千斤重。
......她怕不是抱著一只祖宗。
「千代大人要去哪裡？」
螢草根本不敢上手摸玉藻前，就保持著接狐狸的動作僵硬的沒動彈。
「我去買狗糧喔。」千代展示了一下手機:「剛剛搜了一下，因為狐狸是犬科，所以狗狗吃的狗糧它們也可以吃，我去寵物店仔細的問一問。」
玉藻前:......狗糧？
夫人，你是魔鬼嗎？
「然後，這周末也抽個空陪它做個身體檢查，把疫苗打了吧。」千代伸手摸了摸狐狸腦袋:「既然決定了收養你，我就要好好負起責任來，放心吧大白。」
......疫苗？
淡定沉著如玉藻前這時也無法繼續淡定，待到千代邁著歡快的步伐離開後，他表情復雜，從螢草懷中一躍而下。
「真好呢，玉藻前大人。」螢草換上了熟悉的溫柔無害笑，笑的眼睛彎彎:「千代大人這樣照顧您，真是羨煞旁妖。」
——
妹妹撿了只狐狸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爆豪勝已想到了昨天那只寵物店裡拽的一批對他態度賊差而且還纏著妹妹的狐狸，內心其是拒絕的。
但是等到真正看到這只狐狸之後，卻打消了心裡的念頭。
不僅不嫌棄他，而且還主動伸出肉墊來和他握手。
講真，從小到大都沒有動物會主動去湊近他，要麼看到他就瑟瑟發抖的跑開，比如說隔壁嬸嬸家那只博美；要麼會凶狠的衝他叫，沒叫兩下就被他用更凶的眼神瞪回去縮頭嚶嚶，比如說附近那條街的大狼狗。
而且顏值在線，比昨天那只這麼看怎麼不順眼的白狐漂亮了許多。
「還挺乖的，看著應該是只母狐狸，千代想養就養吧。」爆豪捏了捏粉紅色的爪爪肉墊，對白狐的好感度不錯，如是評價道。
玉藻前:......母狐狸？
原本想與這一世千代的哥哥打好關系，但這一句母狐狸活脫脫澆滅了玉藻前的心。
他似乎發現了這對兄妹的腦回路的強大與驚人之處。
「哥哥，大白好像很喜歡你欸！」
見小狐狸主動與爆豪握手，千代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居然免疫了哥哥屏蔽動物的體質。
不愧是大白呢！
然而雷姆看了看千代懷裡的狐狸，又看了看樓上欲言又止的螢草，想起了奶茶店雪女的忠告。
這只狐狸，一定不簡單。
識大局的雷姆，眼神仿佛兔美醬那般犀利了起來。
——
當晚，月色朦朧，千代房間的窗簾半掩，柔和的光芒若有若無的照耀著，將房間的地板染成了皎潔的銀白。
千代沉沉的睡去了，呼吸聲均勻。
雷姆幫千代掖好被子，在小狐狸的對面正襟危坐，沉聲道:「我們聊聊。」
旁邊千代似乎被吵到了，皺了皺眉，咂吧著嘴，在被子裡打了個滾，像下一秒就會醒來。
雷姆嚇的連沙發墊一塊搬起玉藻前，縮到了房間角落，將音量放到最低:「小點聲聊。」
正常人會大半夜的跑去和動物說話嗎？
玉藻前瞥了眼面前的少女。
這個鬼族的小姑娘，還挺有意思。
既然人家都發現自己不是一般的狐狸，繼續裝傻也就沒多大意思了。
月光下，那只小小白狐的影子慢慢變換，最終定格成了女子俏麗的身影模樣。
「你想要聊什麼？」
玉藻前將鬢發撥到耳後。
既然要聊天，還是拿人身聊會顯得正常一點。
「原來是你——？」雷姆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上星期見過的實力看不透的奇怪女人:「......沒想到，你還真的是只母狐狸。」
沒去認真糾正雷姆的想法，玉藻前低低的笑了笑。
這一笑，更像極了一只嫵媚動人的狐妖。
「那我直說了，你來到千代大人的身邊，到底有什麼目的？」雷姆擰眉。
「沒有目的。」老狐狸很擅長打感情牌:「與你一樣，只是單純的想要留在她的身邊，僅此而已。」
......留在她的身邊。
這句話果然完美的觸動了雷姆，她的面癱臉流露出一絲動容:「你也是......被千代大人所拯救的？」
「嗯。」
雖然並不明白她口中的」拯救」到底是什麼。
但是，那時目中無人處於中二時期的暴戾大妖......終究也遇見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事物，擁有了正面的情感。
這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拯救吧。
於是雷姆一改方才的敵意，自我攻略成功，一言不發的握住玉藻前的手，眼裡閃爍出淚光。
——那是看著革命同志的感動眼神。
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到底誤會了些什麼，但玉藻前還挺想和她處好關系的，他憑借多年女裝大佬經驗，入戲極深的凝聚了出一個悲戚的表情。
「即使只能身為一只狐狸，但是能夠陪伴在她的身邊，這就足夠了。」
看多了黃金檔電視劇的雷姆，眼淚嘩啦一下就下來了。
「......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心機叵測的。」
雷姆甚至還認真的對她道歉。
「不過——」雷姆話鋒一轉。
「不過？」玉藻前心想這個女孩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千代醬買了很多高級狗糧。」
「......？」
「你還真的要吃狗糧嗎？」
「......」
第36章 一個寮的魔鬼
茨木最後的印像，是頭頂冒著奇特氣泡特效, 面容潮紅(？)恍惚宛如喝醉酒的鬼切搖搖晃晃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魅妖的小人一閃而過, 茨木眼前一花，再恢復意識時, 全身上下和散了架那般疼。
茨木面癱著臉盯著天花板看。
「嘰喳？」
一只藍色的胖胖小鳥正踩在他的肩膀上, 見他睜開眼睛, 又跺著爪爪往前蹦了兩步，無所畏懼的啄了啄茨木的鼻尖。
身體僵硬動彈不得的茨木不信邪, 嘗試著用左臂撐起身體, 嚇的小鳥撲楞著翅膀跳走了。
嘶——
茨木倒吸一口冷氣, 齜牙咧嘴的躺了回去。
講真, 當年他手被砍斷了也沒這樣疼過。
他在暈倒前到底干了什麼了？和鬼切打架了？還是被鬼切打了？
昨天見面時他看到鬼切那副奇怪的模樣, 不會又是源賴光做的吧......
等等, 源賴光讓鬼切來了千代的房間？
無縫銜接給源賴光扣上黑鍋, 腦補到這一點, 茨木的表情頓時就不對勁了。
源賴光也在覬覦千代？那麼他到底在覬覦些什麼？
茨木越想越不對勁, 他覺得源賴光那個狗賊死壞死壞的, 平安京最近出啥事他都得樂顛顛的去摻和一腳, 天知道他下一步會干出來些什麼。
居然敢將主意打到千代身上......
要不他和玉藻前商量商量吧, 天涼了，讓源氏家族破產好了。
旁邊那只小胖鳥見茨木不能動發著呆，又跳著腳蹦回來, 噠噠噠的啄起他臉頰的鬼角。
茨落平陽被鳥欺。
「茨木童子大人, 您醒了？」
問話的是花鳥卷, 這位小姐姐是寮裡為數不多的」好脾氣」奶媽之一。
茨木下意識應了一聲，隨即愣住了。
等等，為什麼他現在不在現世，而在晴明的寮裡？
「您終於醒了......您昨天和鬼切突然那樣來了一出，把大家都嚇壞了。」
花鳥卷嗓音溫和甜美，茨木童子滿臉懵逼。
來哪一出？
茨木覺得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而他身邊那只小鳥則已經開心的啄起了他的頭發。
「不過，你們的表演還蠻精彩的，大家都看的很開心，還錄了視頻。」
......所以他昨天到底和鬼切一起干了什麼丟臉的事情？當眾女裝跳舞嗎？
茨木見花鳥卷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心差不多涼了半截。
好你個源賴光！改天吾就來個大江山討伐源氏！
見茨木掙扎著想起來，花鳥卷連忙飄過來制止:「茨木大人，您現在的身體還需要過幾天才能痊愈。」
不可能，他當初斷了支手臂第二天也照樣活蹦亂跳！
「茨木大人，昨天鬼切可是整整打了您一個小時......雖然不知道您是怎麼能撐上一小時的，但是現在還是請您好好休養吧。」
？？？
源賴光那麼狠的？
讓鬼切揍了他半小時？
這是個妖都不能忍啊！
「那摯友......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身體依舊疼的要命，表面猛男內心天使的茨木卻開始擔憂同伴:「鬼切和寮裡其他人呢？」
「放心......其他人都挺好的。」
只不過......其他的式神現在全部都聚集在廣間裡看昨天打茨球視頻的循環播放而已，這些魔鬼一直」啊哈哈哈」的保持簡筆畫風狂笑個不停，手將大腿都拍腫了。
鬼切已經去了神龕那自閉，還得要人勸著他別跳。
至於花鳥卷為什麼要留下來照顧被魔鬼們遺忘的病患茨木？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笑夠了，而且還把錄像帶拷下來放到了自己的畫裡，打算心情低落時就打開來回放。
不過她算個有良心的，螢草現在去了現世，日和坊去了鬥技場，櫻花妖桃花妖忙著看沙雕視頻加秀恩愛，蝴蝶精通過了昨日的面試正在苦練手鼓，寮裡現在......也只剩她能上手給茨木治療一下。
「飛吧，我的小鳥們。」
溫柔的喊出技能名稱，一串飛鳥以加特林的速度啪啪啪打到庭院裡喝茶的鐵人晴明身上，然後只回來了一只小鳥撞到茨木身上，勉強給他回復了點體力。
#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
血條減了快五分之一，無辜躺槍的鐵人阿爸黑著臉探頭進窗，結果只看到花鳥卷和茨木一齊用更無辜的表情回望著他。
「為什麼要打阿爸？」晴明有點生氣。
「因為沒有鬼火用。」花鳥卷老實巴交道。
「......家裡打火的式神呢？」
晴明一時語塞，終究還是沒能對兩只崽發出脾氣。
「追月神打鬥技去了啊，小座敷昨天太累，我讓她去休息了。」
花鳥卷笑的非常溫和:「而且我們家沒有輝夜姬呢。」
沒有輝夜姬呢。
輝夜姬呢。
姬呢。
呢。
這一句話造成了暴擊，晴明一把捂住胸口，捂臉嚶嚶嚶的跑走了。
卷卷肯定在為了他最近只帶日和坊櫻花妖不帶她鬥技的事情生氣。
他也不想的啊！做個不偏心的好陰陽師是真的難啊！
茨木看了眼少女跑姿的晴明，不知為何表情有些幸災樂禍。
可是很快，他的笑容也僵住了。
「茨木大人，您最近離家出走很久，連酒吞大人都不清楚您的蹤跡呢。」花鳥卷撫摸著手上的胖乎乎小鳥，表情溫和，但莫名其妙讓茨木想起了螢草的微笑:「能否告訴我，您去了哪裡？」
「修行。」茨木額角冒汗，斬釘截鐵的回答。
「喔——修行啊。」花鳥卷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茨木大人，為了盡快治療您的身體，現在阿爸也離開了，要不我通過普攻你的方式給您加血？」
？
她戴著滿暴擊的針女吧？
這樣打的血還沒回的血多吧。
魔鬼吧！這年頭的奶媽都是魔鬼吧！
茨木萬分想念表面純良內心更純良的千代，開始自我感動。
哦！吾主！您發現吾不見了一定會分外焦急，然後四處尋找吾。
這樣善良的性格，不愧是吾的主人！
然而這一頭，沉浸於新揀到毛茸茸小狐狸的小千代，則是完全忘掉了茨球，她還以為對方好端端的睡在哥哥房間裡。
而爆豪呢，以為有了前幾夜的教訓，它該老老實實的待妹妹那，不來他房間了。
所以，兩兄妹根本沒意識到茨球失蹤了。
螢草和雷姆倒是對此心知肚明，只不過互相都在裝傻子，誰也沒開口提這事。
#爭寵的女人最可怕了#
千代當然清清楚楚的記得與上次的姐姐約好了學做御守的事情，一大早便與爆豪打了招呼，編了個善意的理由說要去戈薇家。
她想將御守的事情作為一個驚喜，到時候再告訴哥哥。
爆豪自然沒有阻攔，最近有雷姆陪練，他的個性可謂是突飛猛進，運用的更加嫻熟，妹妹不在家時他正好也可以也雷姆約著一同特訓。
於是千代帶著螢草一同出了門，留下白狐給雷姆照顧。
千代前腳剛出門，爆豪便急吼吼的衝向後山，雷姆也不嫌累的跟著走了。
而待在千代房間假寐的玉藻前，則是伸了個懶腰，重新變回了人形。
——不再是妖嬈的女子，而是容顏比起女子更耀眼的男性原身。
破廉恥的大狐狸倒在千代軟軟的床鋪上，用昨日裝狐狸賣萌的動作熟練的滾了一圈。
熟悉的香氣讓他放松了身體，幾乎下一秒就能沉沉睡去。
玉藻前慵懶的眯著金眸，也不再收斂著九條尾巴，任其散落在床榻上。
整個房間，整個房子，甚至整個街道都仿佛被他的妖力烙上了印記。
某些不干不淨的東西，自然也就嚇的落荒而逃。
這算是無言的宣誓。
枕在千代的枕頭上，大狐狸伸了個懶腰，幾乎舍不得起來了。
既然今天約好了要教千代制作御守，就自然不能做鴿子精。
他依依不舍的拿臉頰蹭蹭軟綿綿的枕頭，好聞的香氣讓他微微紅了下臉，不過也就那一下。
看來想要追求夫人，光靠著從電視劇裡學來的那一套可不行吶。
染著耀眼血色的長指甲緩緩點了點床沿，玉藻前的眸色漸暗，仿佛含著萬般心事。
——
「螢草，咱們去超市裡看看有什麼水果能帶給那個小姐姐當見面禮好嘛？」
上次白收了人家的笛子，她還沒來得及感謝呢。
雖然水果很貴，但是能夠作為還禮，還是不錯的。
千代摸了摸越發單薄的錢包，有些頭疼。
她應該抽出什麼時間去打零工比較好呢？
「好啊，螢草可以幫你挑水果。」
螢草笑眯眯的環著千代的胳膊，拼命的想用自己的靈力洗掉老狐狸昨天印上去的妖力。
她還不知道千代想帶她見的」姐姐」到底是誰來著。
二人正打算進超市，便意外的聽到從門口傳來的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她們正好站在入口邊，爆炸出的強氣流震碎了玻璃，玻璃渣飛濺到螢草與千代的身上。
螢草身經百戰，幾乎是爆炸的同時就反應了過來，能感知到妖怪的敵意卻無法預知意外，她正欲拽住千代往後撤，卻不料千代反應更快，緊緊抱住螢草並用後背護住了她。
從爆炸聲響起到千代抱住她，一切仿佛只發生在一瞬間。
千代的形像與曾經那個保護過她的強大巫女重合，螢草被抱住時那麼稍稍一愣神的功夫，千代便發出了吃痛的悶哼。
鮮血的味道對於蒲公英化身的她而言，分外刺鼻。
「千代大人！」
螢草慌了，這時也不管稱呼會被千代聽出不對勁了，她一邊呼喚一邊顫抖著手探向千代的後背，只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液體。
鮮紅的色彩刺的她眼睛發疼。
「我沒事的喔，不用怕。」
千代保持著護著螢草的動作，帶著她往旁邊挪了幾步，怕再度被超市裡的情況波及。
即使後背火辣辣的疼，千代依然在拍著螢草的脊背，柔聲安慰著她。
沒事的哦，不用怕。
不用怕。
第37章 憤怒的九尾妖狐
「千代大人！」
看到千代背後深深陷進去的玻璃碎片，還有劃破皮膚時淅淅瀝瀝滲出來的血, 螢草慌張到幾乎失去理智, 驚叫出聲。
......已經不想再次失去她了。
溫柔的，強大的巫女大人。
螢草所珍視的巫女大人。
螢草已經不想再失去你了。
「很疼嗎？您別怕, 我現在就給您治療——」
她也完全沒繼續掩飾身份和情感的意思, 舉起蒲公英就給千代施加了一個枯木逢春。
由螢草的蒲公英開始為重心, 兩個女孩的周身泛出星星點點的美麗綠色熒光，形成常人看不見的精致葉脈結界。
方才還如刀割般絞痛的背部一下子便止住疼痛,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
「我的腿——我的腿——欸？不疼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止是千代, 方才在外面這場爆炸中受到波及的所有人, 還在捂著傷口哀嚎的功夫便也隨著螢草的治療回復了傷口, 互相面面相覷, 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唯有千代心知肚明。
......原來如此, 這就是螢草的個性啊。
千代仿佛明白了螢草之前閉口不談自己個性的原因。
治愈的個性, 可是相當稀有和搶手的個性, 如若展露出來, 再被什麼心懷不軌的人盯上, 抓住螢草強迫她做些什麼......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而且螢草的治愈個性看上去根本不需要傷者去耗損體力回復自己的傷口, 範圍廣, 又毫無副作用。
可以稱的上世間罕見。
但是完成治療的螢草仿佛被掏空了力氣，軟綿綿的癱了身子，千代慌忙幫她支撐著身體, 勉強扶著她跪坐下來。
「對不起......千代大人。」
一瞬間治愈了超市裡外加超市外的所有人, 這對於螢草來說還是過於吃力了一些, 她闔上眼喃喃道:「我又讓你擔心了。」
我總是這樣，什麼也做不好。
「傻孩子。」千代搖了搖頭，心中莫名其妙的泛出苦澀:「你治好了大家，治好了我，怎麼還要和我道歉......」
螢草一定是認識她的吧。
雖然她的記憶中沒有絲毫螢草的印像，卻不會拒絕她的靠近，而且這個小姑娘帶給她的感覺也分外熟悉。
千代正扶著沉沉睡去螢草坐在地上，卻又聽到超市裡一陣亂七八糟的響動後，衝出了一只形狀似牛似熊的巨大」怪物」。
方才被治愈好以為逃過一劫的行人們，紛紛尖叫起來，四散而逃。
不，那怪物分明擁有著大概的人形，卻像完全失去了理智那般，只會瘋狂的朝天怒吼還有橫衝直撞。
短短的功夫，便傷及了十來個路人。
「方才的爆炸......其實是它造成的？」
千代看著怪物咆哮時嘴裡若隱若現的能量光球，面容嚴肅。
那種破壞力，根本就不像人類會有的個性，更像是一個被改造後失去理智的人類......
千代想到了一個更貼切的詞可以形容它——
怪人。
上次的淤泥怪尚且是借助了哥哥的個性才變得那樣強大，而且有歐爾麥特來救場。
但是歐爾麥特又怎麼可能一直停留在這個小鎮上呢？沒有歐爾麥特的話，千代通過目測這個怪物造成的傷害，就能猜測到，即使現在有職業英雄趕來，對付它也會極度吃力。
因為......
它口中的光球似乎很快又要凝聚成型，再造成一次新的爆炸。
上次爆炸時造成的衝擊波都能給路人帶來這樣大的傷害，超市裡的人更是生死未蔔。
她該怎麼樣，帶著螢草迅速離開這裡，期盼著職業英雄迅速來救場麼？
即使自己現在及時呼喚了雷姆或者茨木，他們也不能迅速趕來。
換言之，千代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同伴身處險境。
——她到底該怎麼做呢？
怪人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向角落裡一個傻在原地嚎啕大哭的小女孩衝去。
大概是因為方才怪人造成的慌亂，她與自己的家人走散了。
小女孩不像成人一樣，會憑借個性勉強自保。
她已經被嚇到臨近崩潰，將自己縮成一團，也不邁開腿逃走，只是哭泣。
怪人離小女孩的距離愈來愈近，圍觀的人有，卻無一人敢上前。
那是自然的。
這樣可怖的怪物，被它衝撞到了，一定必死無疑。
他們自己都無法自保，又何以保護他人？
千代居然情不自禁的邁動雙腿，以超出她自己想像的速度向女孩跑去。
她在平時的體質極差，八百米能跑全班倒數，這大概是人在面臨絕境時被激發出的潛能吧。
其實上次，千代在向綠谷道謝之余，也曾經問過他，為什麼要去救哥哥。
明明那麼多的職業英雄都迫於爆炎，在躊躇著不敢上前，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衝過去了？
綠谷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樣回答她: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就自行動起來了。」
啊，沒錯。
綠谷在那時，不假思索的做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甚至思想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擅自行動了。
——我現在，也一定是這樣吧。
千代以最快的速度一把抱住嚎啕大哭的女孩，倉皇向旁邊躲閃。
怪人一頭撞進了商鋪的牆壁裡，撲了個空。
「別怕。」
千代抱緊懷裡的小女孩，趁著怪人依舊卡在牆壁裡掙扎的功夫，安慰著她，一步一步緩緩後退。
她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已經被攝像機的鏡頭全部錄了下來。
怪人瞪著猩紅的眼，猛地回頭望著她。
千代自然是瑟縮的抖了抖，面對這樣可怖的巨大怪物，她根本沒辦法克服心裡的那層恐懼感。
但是......
千代將小女孩留在身後，手掌握緊方才在地上順手摸的石頭向怪人擲去，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它的腦袋，並向旁跑去。
怪人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她在刻意激怒怪人！」
已經退治警戒線後的行人反應了過來。
但是他們都很奇怪。
記者拿著話筒，對著攝像頭激動的喊著:「那位少女怎麼會有這樣大的膽量？莫非她的個性非同常人？她真的能撐到職業英雄趕來嗎？」一邊將遠程攝像機移向千代。
只有千代自己知道，她是為了吸引怪人來到她的身邊，不要揪著剛才那個小女孩不放才主動挑釁。
身體仿佛覺醒了某種機能，或者說回憶起了什麼，如今的她面對向自己衝來的怪人時，居然也能靈敏的閃避開，甚至吸引著它連續撞塌了好多面牆。
可惜，體力終究跟不上。
警戒線後，是一群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民眾，方才睡過去的螢草也被救護人員抬到了一旁的擔架上。
如若她能掉頭往這邊跑，興許能轉移火力，救自己一命。
可她並沒有這樣做。
千代握緊雙拳，雙腿打顫，呼吸聲漸漸急促，終於，在怪人再次狂奔而來時，躲避時因為體力不支，被碎石絆倒摔在了一邊，還滾了幾圈。
【糟糕。】
倉皇爬起身的千代看到離自己不到十米處怪人越張越大的嘴巴，和喉嚨裡的那個明顯衝她而來的光球，心中一冷。
但是極度恐懼時，她仿佛又回憶起了什麼。
【調動起全身的靈力......制造出防御傷害的結界......】
絲絲縷縷的靈光在身體裡聚集著，卻仿佛一團亂麻，怎樣也捋不順。
情況嚴峻到下一秒她就能當場斃命。
......如果能給她一把弓箭就好了。
破天荒的，看著離自己愈來愈亮的光球時，千代居然在腦袋裡這樣默默想到。
一陣更大的爆炸聲後，刺目的光芒閃爍在整個街道上，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圍觀的人們皆發出驚恐的嘆息。
那個少女一定不能幸免於難吧。
那樣恐怖的爆炸，說不定現在連身體都被震碎了。
可惜她剛才還出手救下了一個小女孩。
煙塵滾滾，光芒散去，爆炸的源頭，跪坐在地上的千代，柔順的長發隨著微風揚起，露出精致的面孔，表情仍舊堅毅，纖長的雙腿上，幾道撕裂的傷口滲出血紅的血液染紅了雪白的長襪，惹人憐惜。
處於爆炸中心的千代愣愣的瞪大眼，看著眼前這位將她護在懷中的男子。
「......老師？」
為了確定對方的身份，千代猶豫著小小的喊了一聲。
爆炸的那一瞬間，老師從天而降，將她緊緊護住。
可怕的爆炸與衝擊波卻在他們身旁兩米處停了下來。
就仿佛......被肉眼看不見的結界阻攔住了那樣。
「剛剛的女生沒事！」
「......抱著她的那個男人是誰？」
「是職業英雄嗎？」
「方才那樣可怕的爆炸......被他化解了？」
「不可能吧......？」
帶著一絲劫後余生的僥幸，玉藻前將千代抱的更緊。
「千代。」
「幸好......你沒事。」
他必然不會像曾經那般重蹈覆轍。
這次是多麼大意，才讓千代重新面臨了危險。
他可真是愚蠢。
在心中低聲暗罵自己，玉藻前終於回憶起自己教師的身份，放開了環著千代的手臂。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接下來交給我吧。」
移開手臂前沒忘記對著小姑娘耳畔低聲撩了一句，惹得她紅了臉。
「那麼現在——」
玉藻前回過頭，目光凌冽高傲，金眸凝聚著怒意，冷冷的凝視著身後的怪人，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而遠程攝像機拍到的容貌，也著實讓所有看到的人驚嘆了一番。
毫不誇張的說，這位長發男子擁有著宛如古時貴公子的氣質，生得一副能把所有當紅的偶像小生吊起來打的顏值。
「你傷害了我的學生。」
你傷害了我的摯愛之人。
「你惹惱我了。」玉藻前停頓了一下，慢慢說出了任何大妖聽了都會打心裡發顫的台詞:「看來必須要懲罰你呢。」
——狐火，足矣讓一切妖魔灰飛煙滅，連靈魂都會被打散的，只屬於玉藻前的強大能力之一。
怪人仍然咆哮著欲擺出進攻的動作，玉藻前卻已經勾唇，以優雅的姿勢高高的舉起了折扇。
扇起，扇落，只消一瞬之間，從方才不可一世的怪人的身體翻出螢藍色的光芒，迸射到半空中，將它的身體四分五裂，化為灰燼。
怪人臨死的可怖慘叫聲漸漸湮沒在風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
殺掉一只可怕的怪物，就仿佛殺一只小雞仔一樣輕松。
始作俑者以折扇掩面，說出來的話語隨輕，卻帶著寒冷刺骨的笑意，能叫所有人聽見。
「那便用你的性命去償還好了。」
第38章 上電視了
「喂......開什麼玩笑？」
「我真的沒眼花吧？那位先生他——僅僅是出了一招就讓那個怪物灰飛煙滅了吧？」
「除了歐爾麥特，真的會有人有這樣強大的實力嗎？」
「太厲害了！」
圍觀群眾或是直接了當的發出歡呼聲, 或是交頭接耳發出感嘆。
面前這位先生的實力, 的確相當強大，讓他們有目共睹。
面對強大的英雄, 他們自然而然的會升起崇拜心理。
見方才的怪人確實已經被消滅了, 記者們也躊躇著要不要去上前采訪。
然而玉藻前對這一切充耳不聞, 他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了千代的身上。
她雖然沒受什麼特別嚴重的傷害，但是躲避怪人衝撞時, 身上還是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擦傷。
「會疼嗎？」他蹲下來柔聲詢問千代:「還能站起來麼？」
「不是很疼。」千代老實的眨眨眼, 望著老師:「但是剛剛好像把體力用完了, 現在腿軟了, 一時半會站不起來。」
「這樣啊。」
抬手欲摸摸小姑娘的腦袋, 卻在快要觸及時停下了手。
「......你剛剛, 做的很棒。」玉藻前回頭望向那個方才被千代救下, 已經被路人抱進安全區, 仍然驚魂未定的小女孩:「毫不誇張的說, 比某些職業英雄做的好得多。」
「謝謝, 但是沒有老師的話我現在大概已經......」千代的眼神下移, 不敢與他對視, 耳尖泛紅:「老師原來這樣厲害，我們一點都不知道。」
何止是厲害，這種深不可測的實力與'個性'......千代方才根本沒有看懂他是怎麼出招的。
「呵......」玉藻前微微笑了笑, 也不知是因為千代的誇獎, 還是她害羞時可愛的模樣。
千代目光躲閃著, 情不自禁的望向狐火綻放後遺留在空中的星星點點螢藍色光華。
很美。
就像那天深夜她在窗台邊見到的煙火一樣美麗。
可惜，還未等千代深思，便伸出一個攝像機，非常不禮貌的險些懟到了她的臉上，不過只一瞬間便被玉藻前推開。
「這位先生！請問我們可以采訪您一下嗎？」
「您是職業英雄嗎？」
「這個女孩與您是什麼關系？」
玉藻前回過頭，似笑非笑的掃了記者們一眼，聒噪的記者們莫名其妙的一齊打了個顫，然後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問話。
不過直播中的攝像機倒是將這二人的盛世美顏明明白白的拍了進去。
半倚著男子坐在地上的少女，青絲如瀑布柔順的散落，一雙墨眸明媚，加上粉雕玉琢的精致面孔，因為受傷後臉色略微蒼白，更加惹人憐惜。
直播的畫面遍布了整個城市的大街小巷，從商場的大屏幕，甚至家家戶戶的電視機。
有千代的校友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我們的校花嗎？」
而在少女的身邊，用禮貌的姿勢溫柔攙扶著她的男子......就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一般，無可挑剔的俊美容顏，甚至可以稱得上妖孽。
狐妖的容顏，根本不是尋常人類可觸及的。
更別提玉藻前剛剛才釋放妖力放出大招，身上與生俱來的狐族魅惑之力擋也擋不住，那雙金黃色的獸瞳仿佛有攝人心魄的力量，惹得所有看直播的女性甚至男性都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氣質出塵脫俗的畫中美男子——這倒是讓大家落在千代身上的注意力少了許多。
「我是普通的人民教師，她是我的學生。」玉藻前平平淡淡的對著鏡頭解釋了一句，就像說今天去哪裡吃飯一般自然和輕松。
這種顏值和力量是個教師？
雄英高中的教師吧！
「我帶你一起去醫院處理傷口。」玉藻前附身對千代說了一句悄悄話，不過也足矣讓呆傻傻的記者們聽到，沒給他們阻攔的機會，玉藻前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公主抱起千代，然後背對著人群，健步如飛迅速離開了現場。
「老......老師？」千代面頰浮上紅雲:「我的傷口沒事的，真的不用這樣抱著我......」
「你想留下來應付一堆狗仔隊，拖著虛弱的身體回答他們的亂七八糟的問題嗎？」玉藻前語氣溫和，嘴角上揚，腳步平穩，雖然心有余悸，可是千代在懷中，他現在的心情是真的很好。
「但是我......我還有個朋友在那裡。」千代想起了螢草。
「你有她的聯系方式吧，稍後打個電話告知醫院的位置和報平安就好了。」玉藻前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一個可靠的教師:「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嗯。」
話是這樣說，可是就這樣被老師抱著，總感覺很奇怪......
可是，並不討厭。
「源老師」身上的氣息，只給予了她非常熟悉的感覺。
一點也不討厭，反而......
悄悄瞥了一眼老師完美無缺的側顏，千代的臉更紅了一些。
真奇怪，明明她不像戈薇說的心裡對老師有什麼奇怪的想法，為什麼現在心跳還是會莫名其妙的加速呢？
——
玉藻前前腳剛離開，職業英雄後腳終於姍姍來遲。
不過，怪人已經被消滅了，他們倒是減少了工作量，只需要負責接受采訪和災後修復即可。
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在好奇著那位自稱」人民教師」先生的真實身份，有記者甚至試圖去從職業英雄嘴裡撈出信息來。
「我們也只知道他是來自華國的職業英雄......平日行蹤不定，其他的具體也不太了解啦。」在新人英雄裡屬於性格較活躍類型的山嶺女俠這樣回答。
「那您知道關於那位先生的其他信息嗎？」
「......他根本沒有透露過自己的個性和資料，英雄名似乎也不是自己取的。」有個職業英雄露出了傾慕的眼神:「雖然他並不活躍於英雄事業，但是偶爾展現出的實力卻令人咋舌。」
他在心裡默默補上一句，甚至堪比歐爾麥特。
「華國那邊，坊間傳聞他的英雄名是【墮天】喔，怎麼樣，是不是很帥氣？」
有好事者已經登上推特，將搜出來的零零碎碎的信息展示給鏡頭。
既然是屬於隔海國度的」傳說中的」英雄，為什麼會突然而然跑到他們這個小小的城市裡呢？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職業英雄這邊熱鬧非凡，幾乎沒人注意到，離這不遠處有位一個白發藍眸的和服女子從天而降，懸浮在半空，以凌冽的眼神掃視四方，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雪女在看到千代在直播畫面的一瞬間，便進入備戰狀態，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了這邊。
......看上去好像已經結束了呢。
她抬頭看到不遠處大屏幕上玉藻前大人那張放大的帥臉特寫，拍拍胸口長吁一口氣，順帶苦笑著搖搖頭。
她來的太慢了，倘若玉藻前大人也像她一樣慢幾分，天知道千代大人的後果如何。
看來她是時候該和晴明大人提個要求，多拉點壯丁來現世保護千代大人了。
眼下，千代明顯還不甚熟練剛剛覺醒的召喚術，而她身上日漸蓬勃的靈力總會吸引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雪女正蹙眉深思著，卻聽到身後傳來吭哧吭哧的喘氣聲，回過頭時，看到一個背著一人高的大刀，背上還掛著幾只呱太的雪童子和一只小短腿就快邁不動的金魚姬。
「千代大人——」
「已經去醫院了。」雪女見雪童子表情漸緩，補上一句:「玉藻前救了她，送她去的。」
雪童子的臉色瞬間變得相當復雜，趴在他背後的呱太們悄悄咪咪伸頭看。
「那我們......？」金魚姬將肩膀上飄在半空的小金魚藏到身後，歪頭問道。
「去醫院看看千代大人。」雪女想了想補上一句:「把螢草也一起帶上吧，等確認千代大人的安全後再帶她回寮休養。」
三只式神方才全以為會不可避免的與怪人有場戰鬥，所以統統大咧咧的在路上展現出了與現世格格不入的妖化形態。
雪女雙腿浮空，懸在半空，兩袖隨風飄搖，妖化後冷艷氣質驟升，惹人矚目。
金魚姬的穿著張揚，是一身看似莊重的鎧甲似的服飾，卻只能顯得這副蘿莉面孔分外可愛，讓人情不自禁的想按進懷中揉一揉。
雪童子背著比他還高的雪走太刀，雙腿雖未凌空，卻有真實的雪花特效繞身飄搖，頭上還有兩只妖角，加上精致的正太顏，這身裝扮甚至比雪女更加吸引眼球。
還沒交流兩句，他們終於被身邊的記者群眾發現，幾個攝像機揀到寶似的轉向了三只式神。
「這些人類好像在看著我們。」
雪童子如是道。
「哼，果然是被金魚姬大人征服世界的氣勢嚇到了。」
金魚姬沾沾自喜。
「我從他們的眼裡讀出了他們猜到我們與玉藻前大人有關聯。」雪女想跑，卻來不及了。
三只妖怪被熱情的人類團團圍住。
講真，在平安京裡，任何普通人類見到他們都會嚇的大喊」啊妖怪不要吃我」然後掉頭就跑，可誰料......
這些人類不僅不怕，反而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簇擁著他們，七嘴八舌的開問:
「你們也是英雄嗎？」
「你們與剛剛那位墮天先生認識嗎？」
「他們長的都那麼好看，肯定都互相認識吧。」
......這就是顏狗的腦補能力麼。
「你們誤會了，我們只是路過的普通人。」雪女面癱臉，也不再懸空了，雙腿落地後認真面對攝像頭開口道:「這只是Cosplay，我們打算去漫展。」
第39章 黑圓胖
市中心的私立醫院裡，千代正局促不安的躺在病床上。
醫生說她因為體力透支, 必須掛葡萄糖休養幾天, 可誰料源老師眉頭一皺，轉頭就給她安排了一間VIP病房。
「我回家休息就可以了......」
千代覺得私立醫院的住院費會是個天文數字, 欲哭無淚。
玉藻前則是摸摸她的頭示意她安心住下:「沒事, 醫院的股東告訴我, 贊賞你見義勇為，所以不收錢。」
「股東？」千代更懵了:「股東是誰？」
「股東是我的一個朋友。」
玉藻前順口謅道。
其實這整家醫院都算他贊助而來的。
千代根本不知道面前的老師是個隱藏土豪, 她正要掏手機給哥哥和螢草挨個打電話報平安, 病房的門便被哐當一腳踹開。
千代見過哥哥生氣的樣子和殺氣騰騰的樣子。
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表情焦慮而又無助的哥哥。
她一直都以為哥哥已經堅強到了處事不驚的程度。
少年的眼眶泛紅, 平日凶巴巴的面孔此時戾氣全失。
下一秒, 千代被哥哥緊緊攬入懷中。
她感覺哥哥的身體在顫抖。
「你是笨蛋嗎？」
哥哥憤憤的罵道, 伸手想拍她腦袋, 卻忍住了:「為什麼要衝上去？你以為你是綠谷出久嗎？」
他甚至因為過於激動, 將不想告知千代的淤泥怪事件都順口說了出來。
「但是......如果我不衝上前, 那個女孩現在大概會......」
「我才不管別人。」爆豪嗓音沙啞, 大力揉起千代的頭發, 聲音有些委屈:「我只希望你能安然無恙。」
「......對不起。」
千代的喉嚨仿佛哽住了, 她喃喃的道歉, 眼角逐漸濕潤。
讓哥哥擔心了。
哥哥從來沒有哭過，哥哥這樣要強的性格，卻因為擔心她而紅了眼眶。
但是......她並不後悔救下了那個小女孩。
如果讓千代再去選擇一次, 她一定還是會不假思索的衝上前吧。
「那麼, 不打擾你們了, 我先回去了。」
玉藻前禮貌的告了個別，在旁人注意不到的情況下，深深望了千代一眼。
「等等。」
依依不舍的放開妹妹，爆豪嚴肅的走到了玉藻前的面前。
——這算是玉藻前第一次用人形與千代這一世的哥哥正式會面。
在千代與雷姆訝異的眼神中，這位平日桀驁不馴的少年低下頭，對著玉藻前深鞠了一躬。
他在此前從未這樣認真主動的向旁人道過謝。
「謝謝您。」爆豪語氣誠懇:「謝謝您救了我的妹妹。」
單憑這一點，便足矣讓爆豪對千代這位老師的好感度升上幾倍。
「不用謝，這是身為人民教師的職責。」
人民教師有這種職責？
雷姆一臉奇異的歪了歪腦袋。
她在此前根本沒有窺見過這位老師的真實實力，不過眼下，既然對方救了千代大人，她自然不會對他有敵意。
玉藻前像是趕著去做什麼一般急匆匆的離開了，爆豪轉過頭正欲狠下心來繼續痛批傻妹妹，病房門卻再次被推開。
「千代醬——」
眼淚汪汪的金魚姬極其親熱的喊了一聲，第一個撲上去掛到了千代的脖子上，惹得大家一陣慌亂。
「千代的手上還掛著吊針，你小心點別給她碰掉了啊！」
雪女迅速將幾乎黏到了千代身上的金魚姬扯了下來，並狠狠的給了她一個板栗。
「奶茶店的姐姐和貓咖的妹妹？」千代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驚喜:「你們怎麼來了？是怎麼找到這家醫院的？不是要看店嘛。」
「看什麼店啊，看到直播之後我們都快被嚇死了——」雪女抬手摸了摸千代的腦袋:「打聽到事故現場最近的醫院就趕過來了。」
其實他們根本不用打聽，畢竟妖怪會循著氣息找人，腦袋裡自帶導航。
「欸？我上直播了？」
處於狀況外的千代還沒反應過來，余光掃到縮在門後的銀發正太身上，更驚訝了。
「小雪？」
聽到這個稱呼，雪童子的臉紅了大片，低下頭扭扭捏捏的嗯了一聲，根本不敢和千代多說什麼。
「你的弟弟可真內向呢。」千代心中莫名其妙對小正太升起好感，不過看人家不想理自己，也就作罷了。
「嗯，的確挺內向的。」雪女順著千代的話點點頭。
他在鬥技場，拿出雪走使出朧月雪華斬能將人直接砍成小紙人，普攻一凍一個准，在平安京時也天天追著玉藻前要復仇，的確挺內向的。
眼下見到千代身體狀況還可以，雪女便放下心來，摸了摸她的腦袋，依依不舍的准備告辭了。
為了躲避那些熱情到可怕的記者，他們連螢草都沒敢帶，溜進了一家服裝店換上日常的衣服才敢探頭出來。
這年頭，只要是穿奇裝異服上街的，一律都按英雄或者替身使者處理，會受到萬眾矚目。
可是還未等三只式神走出病房，便又來了個人，化作殘影竄進來，比金魚姬還要熱情一萬倍，將千代的腦袋按在自己的懷裡不帶斷句的哭訴道:
「你真的是個傻丫頭啊！沒有戰鬥力還敢當雷鋒救人你怎麼不帶著雷姆啊好歹她很能打，我剛剛真的以為你說沒就沒了，就在家裡抱著電視機哭啊我媽媽還以為我看到電視劇裡的角色死了在觸景生情還好源老師救了你......」
害怕戈薇再順口說出什麼讓她以身相許的傻話，千代啪嘰一下便捂住了她的嘴巴:「我沒事的啦，戈薇。」
「千代啊——我的傻千代！」
當事人一臉淡定，無奈的勸著眼淚都快止不住的傻閨蜜。
雪女和雪童子對視一眼。
這就是晴明大人說的，擁有四魂之玉巫女桔梗的轉世？
媽誒，和想像中的差距太大了。
坐在床邊的爆豪則是覺得，戈薇已經把他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他瞄到床頭櫃上不知道誰買的一籃水果，便順手摸出一個蘋果，拿起水果刀想去洗手間洗洗。
站在病房門口探頭探腦的綠谷出久看到爆豪手上閃著寒光的刀，嚇的腿都軟了。
特訓中途的綠谷出久從歐爾麥特那知道了千代的消息，他在第一時間就趕往了醫院，中途碰到了算半個熟人的戈薇，正巧與她同路而來。
可是......他在病房外徘徊不定，卻遲遲不敢進去。
千代的病房很熱鬧，都是她認識的伙伴，由他一摻和，反倒會破壞氣氛吧。
於是，默默站在門口觀察的綠谷出久，恰巧撞上了出門的爆豪勝己。
對方卻沒半點找他麻煩的意思，一聲不吭的向外走去，在走廊上走了半截路才語氣冷冰冰的問道:「你愣在那做什麼？」
綠谷出久抖了抖，在心裡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合適的回復。
他覺得完了，爆豪大概下一秒就回過頭去凶他。
「如果你是來看千代的，就快進去吧。」爆豪的語氣雖然仍很不耐煩，卻讓綠谷有些發愣:「別杵在門口，礙眼。」
這話在綠谷耳朵裡打了十層濾鏡，變成了暴嬌幼馴染欲勸他進房故傲嬌，他異常感動，飽含感情喊道:「哢醬......」
爆豪勝己打了個寒顫，頭也不回，握緊蘋果，加快腳步溜了。
——
千代打通了螢草的電話，電話裡的螢草明顯一副看過了電視場景回放的模樣，劈頭蓋腦對著千代又講了一通大道理。
今天講道理的人太多，千代已經習慣了，嗯嗯嗯啊啊啊的應付過去之後，擔心的詢問螢草現在在哪。
「......我在你的隔壁病房喔，千代醬。」
「欸？」
掛了電話，在千代隔壁病房的螢草正捧著達摩吭哧吭哧的啃著，凄凄慘慘戚戚躺在床上，身邊只有一個女裝後的玉藻前溫和的摸著她的腦袋:「別生氣，雖然雪女他們沒來得及帶你一塊離開，但只是為了躲記者出此下策，這不能證明大家心裡沒有你啊。」
「玉藻前大人。」嘴巴塞滿達摩的螢草語氣委屈巴巴:「為什麼大家都能上電視，我不能？」
玉藻前:原來她糾結的是這一點嗎。
「我也想上電視，不公平......」螢草又摸起了一枚縮在她腳邊嚶嚶嚶哭泣的御行達摩。
「我說你，靈力恢復的差不多了吧......」
大舅再有錢也架不住她這樣恰黑蛋。
「玉藻前大人小氣嘛，你在現世裡這麼壕，讓我多吃一點怎麼啦。」
螢草抱緊黑蛋不放，試圖岔開話題:「話說千代大人好像說，她今天想去拜訪哪個姐姐來著，結果半路上出了這樣的事情。」
「嗯，她今天其實是准備來拜訪我的。」眼見留給雪童子的黑蛋馬上要保不住了，玉藻前無奈的嘆了口氣，揉了揉螢草的腦袋:「不過既然現在她來不了，我只能親自去拜訪她了。」
「欸？」
螢草一愣，御行達摩趁機從她的懷裡掙脫，落在地上發出「豁哈哈哈哈」的鬼畜大叔音一蹦一跳的逃走了。
「玉藻前大人，您到底編了多少個身份接近千代大人啊......」
螢草沒去管那只出逃的達摩，因為她現在真的很想知道面前這只老狐狸的下限在哪裡。
「不多，就三個吧。」玉藻前想起了華國關於他英雄身份的傳言，以扇掩面，眼神躲閃起來。
而另一邊，寬闊的病房因為人一多就顯得擁擠，出逃的御行達摩一蹦一跳恰巧來到了這裡。
它還沒來得及感受逃脫的喜悅，便看到了三只虎視眈眈盯著它眼睛發出詭異的光芒，口水都要留下來的式神。
御行達摩:「......」
雪女:「是黑圓胖！」
雪童子:「是晴明大人寮裡從沒見過的黑蛋！」
金魚姬:「衝鴨！兄弟們上鴨！抓住它！」
第40章 吃下去了
黑胖圓？什麼黑胖圓？
千代還沒來得及看清跑進病房的那顆御行達摩, 方才還戀戀不舍的式神們便以放學去食堂打飯的氣勢, 連招呼都沒仔細和她打，一窩蜂的全衝了出去。
仿佛三匹餓了幾百年之後的狼看到了一塊長腿的大雞腿。
「他們大概是去忙什麼事情了，安心休息吧, 千代大人。」雷姆仿佛看穿了一切，扶著她躺下來:「待會我再帶您去隔壁看看螢草。」
戈薇遙遙看了看三人的背影，雖然覺得有些好奇，但並沒有出門湊熱鬧。
在場的各位，似乎只有綠谷出久很明顯的看到了那只會動的達摩。
小天使見大家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也只好催眠自己方才一定看錯了。
達摩怎麼可能會動呢！
——
爆豪洗好蘋果回來，剛出洗手台的門就見到自己面前「豁哈哈哈」蹦過一只胖乎乎圓滾滾的黑色達摩。
這啥玩意？
他正震驚著，緊接著又見到方才來探望千代的那三位朋友，一個個眼冒紅光，餓虎撲食般撲上前——
最終，還是雪女憑借速度的優勢逮住了這只黑蛋, 面癱如她, 將黑蛋摁住時, 也自然的露出了屬於勝利者的燦爛笑容。
三只趴在地上的式神圍著御行達摩」嘿嘿嘿嘿」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 在外人眼裡仿佛在進行什麼奇怪儀式，等到他們發覺不對勁，一齊回過頭時，看到了一只榴蓮頭都被嚇成爆炸頭的爆豪勝已。
爆豪默默後退了一步, 面上寫滿了'你們不要過來啊'。
——妹妹這幾個朋友, 還著實挺特別的。
爆豪如是想到。
「......我可以解釋。」在爆豪勝已的目光中, 雪女噌的一下將黑蛋塞到身後，站起身來，擺出嚴肅的面癱臉:「我們剛剛其實在走廊上競速，鍛煉身體。」
爆豪再度向後退一步。
這種分外熟悉的恐懼感......不由得讓他回想起了上次夢境裡的那群肌肉兄貴茨球。
御行達摩仗著雪女放松戒備，哧溜一下從她手中跑出，並正大光明的跳到了爆豪勝己面前。
然後，它宛如破罐破摔，當著所有人的面，一邊轉圈圈一邊不停的發出」謔哈哈哈」鬼畜大叔笑。
不愧是整個平安京人見人愛的黑蛋，臨死前也不忘記引人注目。
爆豪勝已:「......」
雪女:「......」
雪童子:「......」
金魚姬也不愧為夢想征服世界的妖怪，這時候就完美無缺的展現出了泰山崩於前也能拉著鹹魚王墊背的氣勢，她保持著趴地的動作，吭哧吭哧手腳並用爬到達摩面前，一把抄起達摩，啊嗚一聲光速塞進嘴裡。
爆豪:？！
吃，吃下去了！
他的表情變得驚悚無比，雪女與雪童子則是看著金魚姬鼓鼓囊囊的腮幫子強忍著搖著金魚姬肩膀逼金魚姬吐出黑蛋來的衝動。
啊！黑胖圓！夢寐以求的黑胖圓！
好歹讓他們聞聞味道啊！
金魚姬嚼吧嚼吧咕咚一聲咽下嘴裡的達摩，然後向爆豪展示空空如也的雙手:「看，什麼都沒有喔。」
爆豪默默後退幾步，轉頭拔腿就跑。
沒錯，他剛才一定是在做夢。
——
另一邊，螢草自然不會需要人類的治療方式。
因為現世的靈力供養過於稀薄，啃完了達摩還是不太夠，她便在玉藻前的幫助下，開了個通往晴明寮裡的傳送門。
身為式神，她越與自己待的陰陽寮接近，便越容易盡快的恢復耗損的靈力。
如果能再從小座敷那裡騙點鬼火來，就更好不過了。
沒想到傳送門一開，一股食物的香氣帶著酒香撲面而來，熏到螢草捂住鼻子，玉藻前搖了搖折扇。
透過華麗的術式門，螢草定睛一看，晴明庭院正中央架起了燒烤架，烤雞烤肉烤魚烤石距應有盡有，這邊晴明博雅哥倆好的攬住黑晴明的脖子觥籌交錯對酒當歌，那邊鬼切打著酒嗝在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的慫恿下跳起了極樂淨土，一群式神看熱鬧般的又是叫好又是鼓掌。
螢草: ......
我求求你們這些為老不尊的混蛋放過咱寮裡唯一的正常孩子吧！
「阿爸。」
螢草的聲音幽怨婉轉，那邊晴明一個激靈總算酒醒了。
他回過頭，看到了一臉漠然的螢草和自己女裝後的大舅。
噫，話說他舅舅女裝真好看。
「阿爸......你們在開聚會？」
晴明打了個寒顫，他總覺得螢草的下一句話會是'開聚會不帶上我看我現在就把你們頭打掉。'
「不，我們在商議源氏家族相關的事情。」
晴明義正言辭。
「你怎麼還把人黑晴明帶過來了？」
......因為想求他把自家大天狗還回來，如果道理說不通的話就把他灌醉了再想辦法搶狗子。
晴明自然不可能會如實告訴螢草，他和博雅一同哈哈哈哈尬笑著，在玉藻前看傻子的表情逐漸停止了笑聲。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因為源賴光吧？」面對這樣的侄子，玉藻前異常淡定，顯然已經習慣了。
還沒待晴明回應，玉藻前一語驚人:「我覺得你可以把現在的鬼切帶到他寮裡溜一圈，鐵定能氣的他吐血。」
身為源氏重寶的鬼切，被曾經大江山的塑料兄弟們灌醉跳宅舞。
換成源賴光他能忍？氣都能氣死吧。
螢草恨鐵不成鋼的對著門那邊大喊:「你們知不知道千代大人差點就沒了！還有心情開宴會！還有心情擼串！」而且居然不帶我！
什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方才還載歌載舞喝著酒擼著串的式神爭先恐後的竄到了螢草面前:「千代醬怎麼了？」
「吾主...她出什麼事情了？」
「小生的千代......」妖狐看到玉藻前冷漠的目光後立馬將話頭拐了個彎:「大家的小千代沒事吧。」
果然，這整個寮都是千代廚。
——
式神們推推搡搡，誰也不讓誰，誰都想從小小一道傳送門裡擠進現世想辦法看看千代現在的身體狀況。
妖狐邁著大長腿，用最快的速度衝上前鑽進結界，撲通一聲落下來，白藏主則是憑借狐狸體型優勢，鑽破重圍跳出來後重新變回少年身。
螢草黑著臉看著這群平日賊正經現在幾乎快打起來的寮友，玉藻前看熱鬧不嫌事多，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也不出聲提醒。
「螢草，我來看你啦。」
門外，千代的聲音一響，式神們仿佛見了鬼似的，一窩蜂又往回湧。
可惜，擠進來容易擠回去難。
妖狐見無路可退，又不想鑽回床底，只得結印變了身現代裝，白藏主見狀也效仿他，化作一個穿學生制服的小正太。
為了防止其他式神被千代瞧見，玉藻前在病房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強行將它關閉。
結果，撲通一聲，有個式神被對面的塑料兄弟推了出來，連裝都沒來得及換。
定睛一看，原來是鬼切。
......怎麼又是這孩子，成天被隊友賣也太可憐了吧！
螢草不由得嘖嘖咋舌。
晴明: ......你怕是沒見過他被混亂後殺全家的亞子。
鬼切酒還沒醒，恍恍惚坐在地上揉腦袋，被良心未泯的玉藻前撈起來摁到了小板凳上，乖巧的坐著不動了。
「欸？」
原以為螢草會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房間，結果除了幾副陌生面孔之外，千代還看到了一個熟人。
她望著玉藻前，有些驚喜:「玉姐姐！」
玉姐姐？！
眾式神目光驚悚望向老狐狸。
噫惹。
老不正經的。
「又見面了啊，小千代。」玉藻前裝成溫柔可親的大姐姐人設，絲毫沒在意千代放她鴿子的事情:「我在電視上看到了你的表現，很勇敢。」
「......沒，沒有啦。」千代有些不好意思。
妖狐看到千代拄著拐杖，驚的幾乎跳起來。
小千代到底受了多重的傷啊！
居然連走路都要靠拐杖！
「你的腿......」
「啊，我的腿沒事，因為現在腿軟走不動路所以找護士姐姐暫時借了個拐。」千代對螢草柔柔一笑，妖狐這才松了口氣。
「那這幾位是......？」
千代的目光掃到了三副生面孔上。
不想注意也難，因為他們一個個顏值都是塞在大街上能發光的類型。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妖狐文質彬彬的模樣，千代會在心裡隱隱約約覺得對方很欠揍。
為什麼她要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先生有敵意呀？
「請容許小生自我介紹一番。」妖狐禮貌的對千代展現熟悉的撩妹笑，正欲繼續放彩虹屁，被螢草止住了:
「這位是我二叔。」
二叔？
「千代可以叫他二突子叔叔。」
神特麼二突子叔叔！
千代從善如流:「二突子叔叔你好。」
「......你好。」
他還能怎樣，千代愛喊什麼就喊什麼唄。
螢草瞄了眼在她身後拼命指著自己的白藏主:「他是我表弟。」
「小白！」
為了防止被螢草取什麼鬼畜綽號，這位夢山的千年靈狐竄到千代面前，熟練的賣起萌:「姐姐喊我小白就好。」
「你好，小白。」千代彎著眼一笑，白藏主老臉微紅。
玉藻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兩只同族。
媽的不知羞！
滾出我的狐狸村！
「那......」千代的目光移到了鬼切身上。
他的三把刀都還別在腰間，因為酒未醒，低著頭，仿佛還在夢中一般恍惚。
少女的聲音綿軟動聽，鬼切半夢半醒的抬起眼。
她的目光如同春天的潭水一般清澈見底。
「這是Cosplay嘛？」千代好奇的打量著他的刀。
她過於純淨和龐大的靈力無形中跌宕了鬼切體內被源賴光施加的隱形枷鎖。
「我......」鬼切動了動唇。
「欸？」千代歪了歪腦袋。
他幾乎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我是斬盡天下惡鬼之刃！」
第41章 站在富士山頂敲鐘
「我是斬盡天下惡鬼之刃！」
少年的聲音清脆洪亮, 幾乎響徹整個病房。
房間也瞬間安靜下來。
唯有妖狐沒忍住, 噗的一下笑出聲，肩膀一抖一抖一抖。
妖狐這一笑，鬼切酒醒了大半, 他有些迷茫的打量著四周，終於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怎樣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一點一點紅透了臉。
完了。
初次見面就說出這樣奇怪的話，這個人類會怎樣看待他？
在他被源賴光控制的那段時間，源氏祭壇上的巫女被陰界狹間的邪神吞噬之前，向他求救無果後，便用極度厭惡和驚恐的眼神望著他，撕心裂肺的朝他吼道:
「你真是一把惡心的刀——沒有人性，沒有人性！」
似是遷怒。
不，那是他身為共犯應的稱呼。
宅在大江山的那段時間，鬼切其實鮮少與人類的女性有接觸。
被源賴光抓去, 抹去記憶化為利刃之後, 身為祭品巫女的少女們給予鬼切的評價是——一把惡心的刀。
後來, 晴明的式神們說, 那位」千代大人」曾經是一位強大的巫女大人。
她作為巫女的時候，是隸屬稻荷神的巫女，靈力強大，懲除邪障, 守護平安京的和平, 甚至將弱小善良的妖怪與人類一視同仁, 給予守護，而面對食人鬼時，則是毫不猶豫的將其鏟除。
「千代」與祭品巫女相同，同樣的純潔善良，卻又與祭品巫女不同，因為她強大而堅強。
所有的小妖怪都喜歡她，雖然她表面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揍起妖來不手軟，反差萌是本性卻很可愛，比如說很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
可惜，妖與人的壽命不同，那位傳聞中的巫女大人去世的太早，問及原因時，式神之間也是支支吾吾閉口不談。
面對這樣一位傳說中巫女的轉世，他卻上來就對她說了這樣的話......
會被鄙視的吧。
會被認為是奇怪的妖怪吧。
說不定......還會被她覺得是一把惡心的刀吧。
「是動畫的台詞嗎？」
出乎意料的，少女的聲音帶著笑意，鬼切詫異的抬起頭望向她，居然發現她的眼裡毫無半點厭惡。
反倒......像是為了給他解圍一樣，笑眯眯的擺著手說道:「我還聽說過有角色說自己是正義的伙伴什麼的呢，這些台詞很正常的呀。」
一旁強忍著笑的妖狐立馬止住了在挨打的邊緣大鵬展翅的行為。
少女的笑靨溫和，看不出一點前世沐浴過腥風血雨的模樣。
可是......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她的眼眸裡含著平復人心的神奇力量。
鬼切呆呆了眨了眨眼，在螢草的瘋狂暗示下終於開口回復:「是，是動畫台詞。」
他想起其余式神都對千代自我介紹了，握緊腰間刀柄後又看了看千代，刷一下站起來九十度恭敬彎腰:「我的名字是鬼切，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千代也連忙扶著拐，緊隨其後一塊鞠躬:「我的名字是爆豪千代。」
兩個天然呆傻孩子互相鞠躬行禮的模樣，引得玉藻前無奈的笑了笑。
如果沒記錯的話，鬼切與千代大概是第一次見面吧。
千代......可真招侄子家的式神喜歡啊。
——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自我介紹後，千代陪了一會螢草就拄拐回了自己的病房，式神們卻沒理由跟著她一塊去。
只有老狐狸玉藻前裝出知心大姐姐的樣子，熱心的攙著千代一道回去了，還沒忘記給他們飛一個威脅的眼刀。
仿佛在說「誰敢糾纏千代我就送他去吔墮天。」
妖狐長長嘆息:「小生辛辛苦苦准備的現代服裝都浪費了。」
話說他是不是該向玉藻前大人多多學習如何女裝撩妹鴨。
白藏主看了看身上的國中生制服，撅嘴委屈巴巴:「小白也想去學校上學。」
「......都一把年紀了就別裝嫩了好不好。」同為晴明開荒時期的元老式神，螢草覺得這家伙還是裝小狗的時候更可愛些。
在坐的各位也就鬼切非常開心，像打死了源賴光一樣坐在小板凳上傻樂呵。
「鬼切，你這麼高興，難不成很喜歡千代大人啊？」螢草想起了這孩子曾經寧可被魅妖也不願意向」千代醬最可愛教」屈服的倔強模樣，半開玩笑的問道。
在各位式神的印像裡，大江山的妖怪一向很有骨氣和顏值，從來都不會在乎什麼女人啊之類的身外之物，一個個都是高冷的男神。
比如說:
冷酷の復仇者鬼切:源賴光，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平安京の第一酒吞吹茨木童子:女人算個屁！只有摯友可以滿足吾！
失憶の大江山風範歌王酒吞童子:酒！紅葉！酒！紅葉！
......算了這個還是去掉吧。
但是，只見鬼切抿著薄唇，抬起了一張俊俏的臉蛋，小小聲的」嗯」了一下，算是回應了螢草的玩笑。
末了，還不忘記補一句:「她很特別，和其他的人類不一樣。」
式神們自動在心裡翻譯道:女人，你很特別，和別的妖艷賤//貨都不一樣。
螢草妖狐白藏主目瞪狗呆。
「鬼切你你你不要激動！千代大人可是玉藻前的老相好！」螢草差點掄起床邊蒲公英。
「是啊傻孩子，你大招絕對懟不過他！而且你小心玉藻前一生氣就再也不去魂十給你刷御魂了，讓你整天戴著生命防御破式套！」妖狐想起了自己的曾經。
「鬼切衝鴨！小白支持你代表大家把小千代搶回來！」白藏主突然興奮。
「小狗你閉嘴！」
「小白是狐狸不是狗！」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大家都在擔心鬼切的話被隔壁玉藻前聽見後，全霓虹明天就能看到他站在富士山頂敲鐘。
那就慘了......何止陰陽之亂啊。
乖寶寶鬼切一臉懵逼，他不懂為何自己對千代展露出善意後大家會這樣激動。
被關在源家太久，對於平安京的八卦知之甚少，他甚至傻乎乎的開口問道:「玉藻前大人和千代真的有關系嗎？什麼關系？」
這句話在大家的腦子裡又自動翻譯成了「我，鬼切，社會妖怪，絕對不承認他們的關系。」
源賴光出來挨打！看看好好一孩子被你洗腦成什麼樣了！會打茨球就算了！居然敢和玉藻前搶老婆！
——
白藏主乖乖回去了，回去的時候帶著拷下來的錄像帶，在陰陽寮的廣間當著眾式神的面點開了播放鍵。
這立馬就止住了前段時間的」大江山風範」風波。
因為大家的重點一下子就從打茨球轉移到了「啊啊啊啊小千代怎麼那麼勇敢堅強反應迅速純潔善良她真可愛要是我在現場的話肯定幫她錘爆那只怪人啊」上去。
唯有晴明沉默不語的看完了視頻回放。
他招招手，白藏主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後。
白藏主自從晴明年少時被他從源氏救下之後，一直以來都忠心耿耿的跟隨在晴明左右，縱使他分離了自己的黑暗面陷入失憶，依舊不離不棄。
算是整個寮的元老級支柱。
「千代大人......出了什麼事情麼？」
白藏主仿佛猜透了晴明的心思，輕聲問道。
「她遲早會恢復屬於自己的力量。」晴明搖了搖折扇，屋外櫻花吹雪，落在池塘上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那不是很好嗎？」白藏主不解:「千代大人變得足夠強大，能夠將她的召喚術收放自如，不也能在她的世界混的如魚得水？」
「力量恢復了，這是一碼事。」晴明難得語氣正經:「隨著力量一同恢復的，還會有她前世的記憶。」
前世的記憶。
說來也就輕輕巧巧的一個詞語，在白藏主聽來卻沉重無比。
「你是希望她重新背負起守護巫女的責任，接受曾經一切的事實，又或者......」
「晴明大人。」白藏主搖頭打斷:「千代大人現在在她的世界裡過的很好，不該繼續讓她摻和進平安京。」
「可這終歸是她的劫難。」晴明抬起手，廣袖下落，顯現出掌心刻著名字的兩片小紙人。
【愛花】和【羽衣】。
「不止是她的劫難，也是玉藻前的劫難。」
晴明松開手，兩片紙人上發出短暫的靈光飛上半空，卻很快燃燒起來，化作塵埃。
「這麼多年來，玉藻前動用了無數勢力，上至高天原，下至地獄冥府，也未曾尋到那兩個孩子一絲一毫的痕跡。」
晴明垂下眼:「我也一樣。」
「按理來說，半妖死後應該會進入地府的輪回才對......」白藏主喃喃著，像是窺見了什麼秘密一樣，脊背生寒:「有誰刻意將那兩個孩子藏匿了起來？」
或者更差的情況，死者的靈魂灰飛煙滅，生者永遠無法觸及。
晴明不語。
這兩個在人與妖的爭鬥中被殘忍犧牲掉的孩子......說成是平安京的劫難也說不定。
玉藻前即使經過了那樣長久的時間，仇恨也未減分毫。
如若等千代真正恢復記憶，怕是她不會再選擇守護平安京，而是......
白藏主猛地站起身:「我去找御饌津！」
「她神力流失，大不如前，做不了什麼。」晴明自然也是問過御饌津的。
白藏主的狐狸耳朵耷拉下來:「......那我就去找其他的神明，神明總會有辦法的。」
這孩子大概不明白，有時候連神明也會身不由己。
為了防止白藏主犯傻鑽牛角尖，晴明岔開話題:「妖狐呢？」
「他說要去現世撩妹，暫時不回來了。」白藏主對著手指，乖巧回答。
晴明: ？？？
「那你怎麼不將他帶回來？」
晴明有些頭大，他怕自家二突子又去作妖。
「因為我很想看他被玉藻前打。」白藏主誠實的回復。
第42章 平安京社會突哥
介於隔壁房有只玉藻前, 妖狐根本不敢聽千代的牆角。
但是好不容易來現世一趟, 總不能白來。
妖狐在醫院門口做賊般徘徊啊徘徊，等待啊等待，終於見到了一位相貌出眾俏麗，身體由內而外都散發著純淨靈力的人類少女。
......這種靈力, 他只在小千代的身上見過。
其實, 長期待在晴明寮裡面對一群可以將他摁著揍的虎妹子, 妖狐已經太久太久沒敢撩過妹了。
於是他將表情換成渣男笑, 迫不及待的迎上前:「這位美麗的少女, 小生是不是見過你？」
天色已晚, 探望完千代打算回家, 戈薇被妖狐這一副俊臉蒙了心，稍稍紅了紅臉:「應該沒有吧......」
「那......小生是否能有這個榮幸, 與你認識一番？」
講真，戈薇面容姣好, 成績不差, 從小到大也不乏有優秀男孩子追。
但是顏值這樣高的還是頭一個。
她支支吾吾, 臉更紅了:「抱歉，叔叔......天要黑了，我得回家了。」
叔叔......？
妖狐初來現世，又被一位剛認識的少女稱作叔叔。
妖狐很受傷。
可是更讓他受傷的還在後面——
「這位大叔。」熟悉的刺骨溫度, 熟悉的無感情波動聲線。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當然見過, 鬥技場或者陰陽寮, 一個暴風雪下來他都得一動不動被強行罰站。
「你有沒有興趣和我認識一下？」
妖狐看著倚在門口, 臉繞黑氣望著他的雪女，尾巴尖冒寒氣，瑟瑟發抖後退幾步，拔起大長腿就跑。
雪女小姐姐今天怎麼和沒吃到黑蛋一樣，看起來心情那麼差？
雪女見妖狐顛顛的溜了，也沒心情管他，她調整一個溫柔的表情問戈薇:「要不要一起來我的奶茶店喝一杯？」
——這可是擁有四魂之玉的巫女轉世，還與千代大人關系很好，晴明大人重點叮囑，得與對方拉近關系才行。
至少不能親眼看著人家女孩子被二突子唬了去。
「好啊！」
戈薇開心的答應了，雖然方才的奇怪大叔顏值高，但是對於才國中三年級的她來說，這種來自平安京的撩妹方法實在太奇怪了，還是好吃的來的更直接一些。
——
告別了戈薇與綠谷，在爆豪幫她去醫院食堂打飯的功夫，千代便紅著臉小聲問起玉藻前:「玉姐姐，關於制作御守的事情......」
「御守之所以與普通的御守不同，是因為它含著靈力，所以能夠抵御傷害。」
玉藻前也不再繼續賣關子了，打算好好的與千代解釋一番。
千代這一身靈力隨著召喚術的覺醒而越發不受自己控制，如若他不及時給予引導，下次她再遇見類似今天的事情時......無法自保該怎麼辦？
「......靈力？」千代與雷姆對視一眼:「我真的擁有靈力嗎？」
她原以為這種東西只存在於影視作品來著，即使雷姆與她提過，她也不敢相信存在於自身。
「陰陽師與式神簽訂契約，給予式神靈力的供養，驅使式神，靈力愈強的陰陽師，供養的式神也愈強大。」玉藻前抬手放在千代額頭上，挑眼望向她身後的雷姆，意義不言而喻:「小千代與你的個性也是同理。」
千代從未與面前的姐姐提及自己的個性。
但是對方卻似乎什麼都明白。
不過，很奇怪，千代並沒有因為被這位姐姐看穿個性而害怕，而是懷著期待的小聲詢問道:「......所以姐姐能教我控制靈力，用靈力制作御守嗎？」
「當然。」
......可是，為什麼要這樣無條件的幫助自己呢？
玉藻前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我自然是需要收取報酬的。」
千代有些尷尬，紅著臉:「我的零花錢最近不太多了。」
「當然不是指這個。」玉藻前掩唇一笑:「等你靈力鍛煉而成後，就加入我的英雄事務所，幫我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委托，如何？」
讓千代接委托，自然也是鍛煉她靈力的一部分。
「當然可以！」
千代受寵若驚。
前一天還是平平無的奇國中生，後一天就能修煉靈力再加入人家英雄事務所接委托。
這種感覺太玄幻了，但是想想明明自己的個性更加玄幻，她便也不再生疑。
面對這位只見過幾次面的姐姐，她卻選擇了無條件的信任。
「什麼委托？」雷姆一直憋著沒發聲，這時終於開口問道。
「與鬼怪除靈相關的委托。」
雷姆眼角抽了抽，正要提出自己的反對意見，卻發現千代兩眼放光，興奮不已，生怕對方反悔一般迅速回復:「我會加油的！今後也請多指教！」
......她差點忘了，千代大人對於這類東西不僅不害怕，還異常感興趣。
「快點把身體養好吧，事務所隨時歡迎你。」玉藻前又摸了摸夫人的小臉蛋:「這件事的風波未平，你要當心有沒有記者守在學校或者你家旁邊窮追不舍的采訪。」
「......我很值得大家采訪嗎？」千代歪頭。
「見義勇為的可愛女孩子，當然誰都喜歡。」他戀戀不舍的收回手。
玉藻前自然明白，記者采訪的重點肯定不是為了千代，而是那個一招消滅了怪人的」源老師」。
邁出病房時，玉藻前聽見千代小聲在與雷姆竊竊私語:「要不我趁著明天帶大白去體個檢打個疫苗吧，正好下星期騰出時間去事務所找姐姐。」
他腳步一頓。
......疫苗？
他當然不希望別的人類拿著針頭往他的屁股上戳，即使化身為狐狸時也是一樣。
表情凝重的玉藻前，將高跟鞋踩出了一陣風。
剛剛走到醫院門口，就看到了一只對路過的護士姐姐搖尾巴的妖狐。
玉藻前嘴角微微勾起，她千嬌百媚的走上前，沒給對方感知他氣息的機會，手掌搭在妖狐的肩膀上。
妖狐身體一顫，狐耳都嚇了出來。
明明聲調是御姐風範，卻聽的妖狐心底發冷，比起雪女有過之而無不及。
「妖狐。」狐狸村.女裝.老村長笑盈盈的問:「平時村長對你怎麼樣啊？」
妖狐:不知為何，他有了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
夜晚的醫院，遠沒有白天看起來看起來的祥和寧靜。
生死交界的醫院，陰氣比外面的世界重的多。
白天的大妖雖多，卻沒放殺氣，反倒喚醒了潛藏在這裡的地縛靈。
體內含著四魂之玉的戈薇早已經饞的他們垂涎欲滴，如若沒有玉藻前在這，衝上去等同於送死，他們怕是早已經忍受不住的下手了。
眼下，九尾妖狐已經離開，還留在那個病房的女孩，身體裡的靈力更加強大。
那位氣運之子——如果能將她生吞活剝，一定能將那份靈力據為己有。
黑暗裡，無數只鬼手伸向千代所在的病房。
「呼......想喝水......」
千代病房旁邊的房門開了，螢草打著哈欠向飲水機走去。
一只小草妖罷了，根本不會讓它們有懼意，甚至可以算個開胃菜。
一只嬰孩形狀的地縛靈朝螢草撲去，結果她一個轉身，夾在腰間的蒲公英輕飄飄掃到它的身上。
啪嘰一聲，鬼嬰深深陷進天花板裡，險些當場消散。
潛藏在黑暗裡的地縛靈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不敢動了。
「奇怪，剛剛有什麼聲音嗎？」
螢草又打了個哈欠，講真，地縛靈的氣息對她來說太薄弱了，根本不及白天寮友留下的氣息。
於是她眯著眼看了看四周，搖了搖頭，打完一杯水就回房了。
地縛靈們沉默了半小時之久，確定那個可怕的金剛草妖不會再出房門之後，重新一個個從門縫裡溜進了千代的房間。
它們一個個張牙咧嘴，擺出自以為最可怖的姿態，要將那個沒掌握好力量的人類生吞活剝。
結果剛進門，就看見了拿著流星錘正對著他們的藍方女僕。
......有點尷尬。
不過雖然她是鬼族，卻長的不怎麼凶，應該很弱吧。
雷姆一腳踩中一只地縛靈，稍稍用力，地縛靈便張嘴欲慘叫，便被她用流星錘捅進了嘴裡，血肉模糊。
「不許打擾千代大人的睡眠。」雷姆陰著臉說道。
剩下的地縛靈被她嚇到做鳥獸散。
這年頭的妖怪和鬼族，那麼流行扮豬吃老虎嗎？
它們宛如劫後余生，嚇的抱頭痛哭。
「那個氣運之子的哥哥在隔壁陪床，我們去附身他，然後接近他妹妹。」有靈體這樣提議。
「好辦法，但是怎麼附身呢？」
「很簡單，咱進入他的夢裡，嚇唬他，折磨他，摧毀他的精神，再取而代之。」
地縛靈們摩拳擦掌，排著隊鑽進了爆豪的夢中。
「爆殺王來救我們了！」
剛剛進去，就見裡面一片火焰與斷垣殘壁，不像青少年的夢境，倒像火災時的犯罪現場。
爆殺王？什麼爆殺王？
地縛靈們一臉懵逼，隨著人聲所朝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少年帶著標准惡人獰笑，笑聲宛如一個玩矢量的孩子，他手搓炸彈爆炎向它們撲過來:「洗內——！」
救命啊！殺鬼了！
第43章 天涼了
「津津姐姐？」
這次的夢境裡, 沒有白狐, 也沒有奇怪的男子。
千代重新見到了那位騎在狐狸上，自稱和平使者的銀發少女。
「千代。」御饌津溫和的瞅著她:「你想不想學射箭？」
「我會一點射箭......」
「在社團裡學的嗎？」御饌津摸了摸狐狸耳朵，狐狸乖巧的蹲了下來。
御饌津向後移了點，拍拍狐狸的背部, 然後示意千代坐在她前面。
千代猶豫了一會, 還是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
狐狸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 噌的站起來, 伸出四只爪子像一陣風似的跑了起來。
千代沒騎過馬, 害怕被顛下去, 這時已經捂住眼不敢看。
御饌津在她身後環住她的腰，半安慰半愉悅的哄她:「別怕，讓我教你射箭吧。」
千代突然間想起了上次那位姐姐一箭射出世界核平的夢境。
所以......她現在真的在夢境裡嗎？
小姐姐的掌心溫暖，千代在御饌津的指引下大著膽放下了捂著臉的雙手。
身下騎著的這只狐狸不知何時騰空而起，金色的稻田和神社已經漸漸遠了，她們現在正待在雲端。
騎著狐狸騰雲駕霧, 這種感覺還是蠻新奇的。
千代漸漸沒那麼害怕騎狐狸了。
「來。」
御饌津將弓與箭分別塞在千代左右手上，並且扶著她的手, 緩緩拉緊弓弦。
「知道什麼是破魔箭麼？」御饌津聲音溫柔，千代覺得身體裡那些絲絲縷縷亂糟糟的靈力正在被她一點一點的揉和捋順。
「因為是含著靈力的箭簇, 可以驅除魔物與瘴氣, 所以稱作破魔之箭。」
「將你的靈力凝聚於箭身, 箭離開弓弦的那一剎那, 一同湧向箭頭——」
二人手中的那只箭閃著光芒, 愈發耀眼，御饌津話音剛落便松開了手。
箭破風而來，劃過白雲，在藍天留下耀眼的金色靈光。
「......那就是，破魔之箭麼？」
千代訝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姐姐，我做到了？」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天邊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御饌津及時捂住千代的耳朵，將她護在自己的懷裡，笑容越發燦爛。
「嗯，小千代做到了喔。」
【你想活下去嗎？千代？】
【你想成為我的巫女麼？千代？】
爆炸的余震過了，千代恍恍惚惚的抬起頭。
方才的少女不知已經改變了身形，化為一位姿態莊嚴聖潔的女子。
空靈的氣質，不似凡人。
連天上的仙子也遠遠不及。
以朝陽為冠，以夜色為衣。
還未失落記憶與力量的她——是一位來自高天原的神明。
「津津姐姐？」
千代看呆了，連手上那副弓箭都要握不住了。
女子抬手摸了摸千代的腦袋。
「再次自我介紹一下喔，小千代。」她彎著眼:「我是御饌津，稻荷神御饌津，給予豐收，回復人類祈願，守護著人間的神明。」
雖然已是曾經。
千代順著女子抬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張大的下巴又收不住了。
「小千代剛剛的破魔箭所指的方向——是高天原喔。」
破魔之箭，可以驅除邪惡，掃除瘴氣。
至於那個強行降下天罰，讓她的小巫女魂魄消散，痛失所愛的高天原，忌憚八岐便將他流放至陰界狹間的高天原，抹去她的記憶，甚至命令她除掉「那位大人」的高天原......
可不就是所謂的邪惡與瘴氣麼？
御饌津撫摸著懷裡瑟瑟發抖，一副受到驚嚇模樣的可憐小姑娘。
啊啦啦，小千代的頭發手感可真好。
「小千代。」御饌津挑起千代的下巴，一副霸道總裁的語氣笑眯眯的開口:「天涼了，咱們一起拆了高天原吧。」
「嚶！」
——
第二天一早，精神煥發的爆豪陪著千代一同辦理了出院手續，覺得體力已經回復的差不多，螢草便也顛顛的跟著千代一塊走了。
幸好，千代大人完全沒有提什麼讓她回昨天來探望她的親戚家之類的話，而是讓她放心的繼續住下。
自己這樣真的不會給她添麻煩嗎？
螢草攙扶著走路仍然不太穩的千代，內心突然糾結。
「我昨天做了個奇怪的夢。」千代的指尖繞著螢草的馬尾，昨夜騎狐狸射箭的夢境記憶猶新:
「......我夢到我把高天原炸掉了。」
而且是一箭射爆炸的那種。
高天原......是她知道的那個高天原嗎？
難道千代大人對高天原的仇恨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
螢草沉默了一會兒:「很厲害的夢境呢！」
「真巧，我也做夢夢見炸了一棟黑幫的樓。」爆豪心情極好的回憶道:「感覺很真實。」
「不愧是哥哥！」千代鼓起掌。
「等我當了英雄以後那些家伙肯定全都不在話下。」被妹妹一誇，爆豪有些飄飄然，表面卻裝出不為所動的模樣。
坐在千代肩膀上的雷姆小人偶安靜如斯。
昨日她見地縛靈逃跑到隔壁時，不太放心，所以抄起流星錘跟上去看了看。
其實他不僅炸了樓，還退治了試圖附身於他的地縛靈。
精神力強大的人類，連惡靈都無法侵蝕內心。
某種意義上來說，爆豪勝已還真是個強大的人類。
「千代大人接下來要做什麼？」螢草岔開了關於高天原的話題。
「把大白接到寵物醫院身體檢查還有打疫苗吧，我已經在網絡上預約過了。」
欸？
繼狗糧事件之後，玉藻前大人終於要因為忍受不住折磨而脫離這個馬甲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點小激動呢。
螢草的心理暗搓搓的期待著，忘記了昨天吃人家黑蛋的事實。
然而......
回到家時，她見到了某只與玉藻前大人化形的外貌一模一樣的白狐狸。
白狐狸衝著千代大人狂搖尾巴，甚至千代大人還沒有進門就迫不及待衝上前鑽進了她懷裡。
......怎，怎麼會！
怎麼會是妖狐！
可惡，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玉藻前大人！
螢草看著趁機狂吃千代豆腐的妖狐，內心情不自禁的生起憐憫之情。
......崽啊，你趁著現在多開心一會吧，等會就開心不出來了。
「怎麼了，大白？」千代將熱情的妖狐高高舉起:「一天沒見居然這麼想我？」
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是玉藻前給妖狐的外貌修飾的完美無缺，千代看不出毛病來。
「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吧，我來抱它。」
爆豪皺起眉，他也開始覺得這只狐狸不對勁了，可又不知道哪不對勁。
妖狐當然不樂意了，他一爪子拍開爆豪的手，將屁股對著他，再傲嬌的別過頭，將玉藻前苦心經營的那點好感度耗費的所剩無幾。
爆豪:「......」
果然，狐狸這種生物真的很討厭。
一路上，安安穩穩待在千代懷裡的妖狐都在美滋滋的想，玉藻前大人誠不欺我，居然真的同意讓他偽裝小千代的寵物一天。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天時間，他也覺得此生無憾了！
妖狐還記得曾經，身為風雅貴公子他不會被任何少女拒絕時，只有千代大人發現他的真實目的，沒有沉溺於他的魅力，單純的將他暴打了一頓......
唔，初遇也許聽上去不太好聽，但是從此以後千代這位巫女就在妖狐的心中成為了一個特別的存在。
並非命定之人，而是一位」特殊」的人類。
妖狐每每回應起來時，都滿臉幸福的說道:
「雖然她的拳頭揍人很疼，還薅走了小生的尾巴毛，但是居然給小生留下了半條性命，那位巫女小姐真的是個與眾不同的少女呢。」
然後，其他式神就會用看變//態的眼神對他敬而遠之。
眼下，曾經暴揍過自己的少女正溫柔的將他抱在懷裡，這是多麼令他感動的事情！
他，妖狐，平安京社會突哥，真的是全陰陽寮最幸福的崽！
妖狐發現螢草一直在盯著他，還以為她在吃醋，於是回復以驕傲的眼神，並且昂起了腦袋。
哼，如何，羨慕小生吧！嫉妒小生吧！
妖狐並不知道，螢草這時的眼神，是憐憫的眼神。
「真是個傻崽......」螢草嘖嘖嘖感嘆:「被老狐狸賣了還幫他數勾玉。」
妖狐一路美滋滋的搖著尾巴，直到聽見了遠處傳來的各種來自不同動物的慘叫——
「救命啊！要狗的命啊！」
？
什麼要命？
「我的OO喵！它才八個月，我們曾經彼此相伴，人類怎麼那麼殘忍喵！」
？
什麼OO？
妖狐越聽越不對勁。
他在鬥技場上也沒聽過這樣慘烈的哭嚎啊。
他要去的到底是什麼地方？
「到了。」千代摸了摸妖狐的腦袋，小聲安慰:「放心啦大白，不會太疼的，而且等回家以後，我會給你喂超好吃的高級狗糧喔。」
不！他不是犬神！不要吃高級狗糧！
千代在寵物醫院門前站定——裡面阿貓阿狗的嗷嗷叫聲響成交響樂。
妖狐想逃，卻被爆豪和螢草一左一右的夾在了中間。
「認命吧，崽。」螢草目光堅定表示了自己助紂為虐的態度，湊上前小聲對著妖狐說道:「就算你躲的過初一，玉藻前大人也絕對會把你綁回來的，還不如乖乖就範。」
不！他後悔了！他再也不要當千代大人的寵物了！救命！
「而且千代大人現在沒錢帶你絕育的，所以放心吧。」
......
絕什麼育？什麼絕育？
第44章 搞事
「崽啊, 你別難過，雖然你的屁股挨針戳了, 但是隔壁房間那只喵吉可是失去了它的蛋蛋呀。」
妖狐耷拉著兩耳朵，完全無視螢草的勸慰。
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完整了，自從他被那位男性獸醫當著小千代的面用針頭戳屁股的那一刻, 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只風雅的貴公子妖狐了。
妖狐抬爪捂臉，無語凝噎, 護在尾巴下的臀部仍然隱隱作痛。
玉藻前大人，您好狠的心！
傷害小生脆弱的少男心！
這下即使有千代大人的安慰, 小生也不可能走出心理陰影了。
妖狐正這樣悶悶不樂的想著, 後腳便被千代小心翼翼的抱起順毛:「大白很疼嗎？大白剛剛已經很堅強啦, 打針的時候都沒有逃跑。」
......廢話, 那個獸醫上來就掀起它的尾巴正對著千代大人, 它早已經因為過度羞恥喪失了行動能力。
被看光了, 不僅被看光了, 還被男人摸了屁股。
妖狐蜷縮在千代懷中, 周身布滿陰雲密布的特效。
疫苗打完了需要休息一會兒才能出醫院。
千代的順毛技術很好，妖狐很快便昏昏欲睡。
——直到某種示威性的妖力將他嚇醒。
他堪堪修煉百年，並不認為自己是多麼強大的狐妖。
可是眼下那股強大妖力......甚至可以與玉藻前大人有的一拼。
除卻平安京，如今的現世居然也能有這樣強大的妖怪？
妖狐嚇到炸毛，抬頭四處張望，最後鎖定在一只......躺在少年懷裡不停掙扎的三花肥貓身上。
噫, 他應該沒有判斷錯吧？
那股妖力, 是從體型肥的像豬的貓身上傳出來的？
妖狐覺得不可思議, 而貓與少年鬧出的動靜吸引了旁邊人的注意力。
「聽話啊貓咪老師，都是因為你亂吃什麼東西才會鬧肚子。」
亞麻色頭發的少年，相貌清秀，語氣溫和，不過此時抱著這樣一只掙扎不斷的貓咪，表現有些困擾。
「喵喵喵喵喵喵！」
即是這樣它也拒絕來醫院打針！堂堂大妖怪怎麼能讓人類拿針戳屁股！
夏目這小子居然用買饅頭為借口騙它過來！
要不是看在醫院人多的份上它早就暴走了！
「那只貓咪——」千代眼神一亮，猶豫了起來。
是上次那位稱她為」巫女」的會說話的貓咪。
沒錯，那種體型，她一定不會認錯的。
「好肥的貓。」爆豪心直口快，順著妹妹的話茬接了下去。
少年離他們本來就很近，爆豪的話一字不落的被貓咪老師聽了去，它因為炸毛顯得體型又大了一圈，衝著爆豪用大叔音開始喵喵喵。
——你說誰是肥貓啊混賬榴蓮頭小鬼！
幸好爆豪聽不懂貓語。
他好奇的湊過去，和貓咪老師大眼瞪小眼:「喲，脾氣還蠻大的。」
湊近一看，這只貓就顯得更肥了，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少年居然能掐住它不讓他亂動，也挺不容易的。
「哥哥。」千代拽了拽爆豪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繼續評論貓先生的體型了:「其實...貓咪圓潤一點也蠻可愛的嘛。」
貓先生聽得懂哥哥的話，它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亞子。
千代帶著歉意朝抱著貓的少年笑了笑:「哥哥沒有惡意的，他也只是有點驚訝。」
「不，沒事的。」夏目摁住試圖朝爆豪伸爪子的貓咪老師:「說實話的，我也覺得貓咪老師它該去減肥了。」
汝聽，人言否？
貓咪老師炸起毛，在夏目懷裡再度掙扎起來，直到看見了斜眼望著他的妖狐。
......那是什麼眼神？
區區一只修煉百年的小狐妖，也敢用這種眼神看著它？
於是貓咪老師高傲的昂起頭，朝著妖狐喵喵喵出了一段他能聽懂的話:「別得意，小狐狸，我的原身可是非常威嚴而帥氣的形態！」
妖狐撇過頭，突然覺得自家玉藻前大人在大妖裡面好像也不算太不靠譜的。
「欸，它叫貓咪老師嗎？」千代伸手摸了摸貓咪的腦袋:「很可愛的名字呢。」
......這只巫女小鬼，似乎與上次初見時不太一樣了。
貓咪老師眯起本來就不大的眼睛，意味深長的上下掃了千代一眼。
有趣，也許不久之後，這只小鬼就會比的場家那些陰陽師更強些。
「哪裡可愛了。」爆豪持續直男發言，在妹妹的身後小聲嘟囔。
「我可以抱抱它嗎？」千代無視哥哥的話，朝夏目伸出手:「你也可以抱抱我的狐狸，它叫大白。」
「當然可以，不過老師稍微有點重，你小心點。」
夏目自然不會拒絕這個面善的少女的請求。
說實話，覺得貓咪老師可愛的女生還真沒多少。
但是......為什麼她這只白狐到了自己的懷裡時，表情會變得異常的無奈和嫌棄呢？
是錯覺吧。
接過貓咪老師的千代表現出一副異常欣喜的模樣:「我能稍微多抱它一會嗎，也許在醫院後門那裡透透氣它待會打針時就不會那麼緊張了。」
「當然可以......但是你不會嫌它重嗎？」
夏目不太理解為什麼這個少女對貓咪老師如此感興趣。
就貓咪老師那個樣子......也應該不會被偷著跑吧。
更不用說人家的小狐狸還在自己手上。
樂呵呵的千代抱著貓咪老師走了，螢草偷偷跟上，留下爆豪與夏目互相對視。
「我從來不知道妹妹喜歡那種類型的貓。」
沉默了一會，爆豪如是感慨道。
夏目回以善意的微笑:「每個女孩子喜歡的動物類型都不太一樣吧。」
所以妹妹喜歡肥肥胖胖的動物？
爆豪掃了一眼夏目懷裡蔫巴巴的妖狐。
看來以後，得想辦法把這只狐狸喂胖才可以。
——
「您能聽懂我說話，對吧。」
千代抱著貓咪老師，做賊一般藏到了醫院的角落，然後認真的與它攀談起來。
後者舔了舔爪子，表示不是很想搭理她。
「您上次說的巫女到底是什麼意思？」
千代鍥而不舍，試圖打感情牌:「拜托您了，告訴我吧，貓咪老師，您一定知道一些什麼。」
「你又怎麼確定我能知道些什麼？」
貓咪老師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真是個天真的小姑娘。
「直覺。」
「直覺？」
和夏目一樣，一個又單純又傻呆呆的人類。
「巫女與普通的人類不同，她們能與鬼神妖魔溝通，更出色者，靈力強大，可以用自身的力量退治妖魔，甚至比陰陽師更強大。」
「因為我的靈力強大，所以您才會認為我是巫女？」
千代的手收緊了一些。
貓咪老師的手感軟軟彈彈，如果現在不在討論正經話題，她挺想將對方摁住盤一頓。
「——不止如此，我在你的身上窺見了與神明的聯系，小鬼。」
......與神明的聯系？
夢境裡騎著狐狸的御饌津，還有神社裡出現的那個男人......
「我......」
「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僅此而已。」貓咪老師一爪子拍到千代手上，打斷了欲繼續追問的她:「作為回報，下次你得給我買和果子來，我不吃沒味道的小魚干喵。」
「好。」千代微微嘆了口氣，然後重新調整表情，恢復了無事發生的溫柔笑意，抱著貓咪老師往回走去。
「你帶我去哪裡？巫女小鬼？」
「去你的主人那邊啊。」千代溫和的摸著貓頭，抱著貓咪老師的力度卻讓它無法掙脫:「吃壞了肚子還是得打一針才能回復的，對吧。」
「......放開我喵！我有拒絕打針的權利！」
螢草在千代身後緩緩探出腦袋，瞅著她的背影，眼神忽明忽暗，手指扣入掌心。
如果方才那只發福版的伊吹說的話沒錯的話——
千代大人的過去......
如若她自己執意探尋的話，他們應該動手去制止麼？
而且與神明的聯系什麼的......
她可沒從晴明大人的口中聽到御饌津與千代建立了聯系之類的消息啊。
而且，御饌津早已失去了身為稻荷神時的記憶......按道理來說，轉世的千代大人早已經不是屬於她的巫女了。
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吧。
她下意識的掏出手機想私聊一下御饌津，卻被寮群裡一片片的」什麼？妖狐被帶去寵物醫院了？」」什麼，妖狐終於要絕育了嗎？」」什麼？以後平安京所有的小姑娘都能安全了？」之類話語吸引了注意。
大家表示喜聞樂見，甚至很想讓螢草來個現場直播。
......真是的，是最近鬥技打的太少了嗎，一個個過的這樣悠哉。
雖然說妖狐一倒霉，全寮都會發來賀電這件事的確沒什麼毛病就是了。
螢草正打算從自己的聯系人裡翻出御饌津，卻被一封陌生郵件吸引了視線。
【FROM:生命如櫻花般脆弱短暫】
......寮裡哪個騷包的家伙起了這種文藝的名字？
螢草抽了抽嘴角，順手點開了郵件——
下一秒，她差點激動的將手機摔掉。
【想知道'愛花'和'羽衣的消息麼？】
【我知道他們在何方。】
第45章 源氏家族
【愛花】和【羽衣】。
這兩個名字，其實平安京稍微有些閱歷的妖怪都知道, 但是彼此卻一直閉口不談。
侍奉神明的巫女與千年九尾妖狐相愛。
巫女與狐妖身為半妖的兩個孩子, 被取名為愛花和羽衣。
侍奉神明的巫女終身不可嫁娶, 她為了守護狐妖與孩子, 自願遭受天罰。
......
天雷劃破天空, 大雨下了七天七夜。
大妖撕心裂肺的慘叫也湮沒在了雨聲裡。
那時的九尾妖狐，原本是想不顧一切的復仇, 摧毀目所能及的一切的。
痛失所愛。
好痛啊，仿佛痛徹骨髓。
他的心大概已經死了，死在了那道天雷下。
但是......
淚眼模糊的大妖看見了神社裡那兩個嚎啕大哭的孩子——
他不能復仇，他也不能陪著愛人一同赴死。
他必須好好的照顧這兩個孩子長大。
「愛花, 羽衣。」
平日高傲的大妖回過頭便化為巫女的模樣, 彎下腰, 衝孩子們伸出手，苦澀悲哀的面龐強行扯出溫柔的笑意, 擋住身後愛人殘存的軀體。
「別怕，媽媽在這裡喔。」
'她'將兩個嬰孩抱在懷中，哼出柔和的曲調。
媽媽就在這裡喔......
幾乎人人都認為他會去復仇, 會失去理智的摧毀一切。
可他並沒有。
他依然擁有著自己想守護的孩子, 他甚至想辦法將孩子的妖氣藏匿起來, 帶著氣息與人類別無二致的兩個孩子隱居在山中。
這一過，就是許多年。
只可惜......有心人為之。
路過的陰陽師發現了顯露妖型的孩子, 痛下殺手。
是啊, 大妖怪九尾妖狐玉藻前的孩子, 如果放任成長，一定會給平安京造成威脅。
那個路過的陰陽師，也不過是個棋子罷了。
玉藻前回家時，只見到自己的孩子倒在血泊裡，羽衣將愛花死死護在懷中。
——他至死也在保護自己的妹妹。
玉藻前為孩子們准備的御守摔在地上，淅淅瀝瀝的沾滿了蔓延的血。
「那可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青行燈合上書頁，搖頭嘆息。
說實話，來給他們這些平安京的妖怪舉辦一個比慘大會，玉藻前一定當之無愧能排第一。
更別提現在還有個傲嬌雪童子想方設法的要向他復仇啥啥的。
「愛花和羽衣，便是玉藻前與巫女的孩子。」
「他們才十多歲出頭而已，卻成了妖族與人類鬥爭的犧牲品。」
但是現在......
青行燈為自己講述的那個故事，仍然記憶猶新。
螢草匆匆忙忙的敲鍵盤欲詢問，那邊的陌生人又發來了一封郵件——
【不要告訴你的陰陽師，獨自來源氏家族這邊吧，你會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關於那兩個孩子的一切。】
源氏家族？
......果然，是源賴光的詭計麼？
明明知道可能是陰謀......
螢草握緊了手機。
【不要嘗試讓安倍晴明知道這件事喔，否則那兩個孩子......】
自此，郵件戛然而止。
「混蛋！」
螢草憤憤的跺起腳。
千代大人這邊就已經在糾結過去的記憶了，那邊莫名其妙的源賴光又在搞什麼鬼？
明明晴明大人說了，什麼地方也無法尋到愛花和羽衣的靈魂蹤跡。
......那個源賴光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算了，不管他是怎樣知道的，打到他願意全部招供好了！
螢草氣勢洶洶的扛起了蒲公英直接啟程，不過也沒忘記給千代留封郵件道別。
——
「螢草這樣突然的就離開了，我有點擔心......」
「她不是有那麼多親戚麼？你放寬心。」爆豪揉了揉自家妹妹腦袋。
「雖然話是這樣說沒錯吧......」
但果然還是很擔心啊。
而且方才的貓咪老師的一番話也非常讓她糾結。
自己最近是因為作業太少了才願意東想西想麼？
千代的雙腿比起昨天已經好了很多，不過還是有些步伐不穩。
爆豪攙著妹妹，打算在路口叫輛計程車。
「欸，那個不是昨天電視上放的女孩子嗎？」
「真是個勇敢的女生啊，敢從那麼可怕的怪人手下救人。」
「她的個性是什麼？」
「不清楚，她昨天一直沒展現出個性來著。」
路邊的行人來來往往，卻不約而同的盯著千代竊竊私語。
也不怪他們，在這個小小城市，昨天的怪人襲擊事件已經可是稱得上爆炸性新聞了。
更別提還有一位不知名的高顏值華國英雄出鏡，人們口口相傳，然後一搜新聞，關注度自然就上來了。
當然，一起被關注的，還有千代。
她在怪人來臨時，是唯一一個衝上前救下女孩的人。
加上見者尤憐的高顏值，網友們對她的好感度和好奇心直線上升。
不過，除卻這些正面的知名度，也有好事者爆出了千代的學校姓名。
其實本意是好的，比如說為了炫耀一下這個漂亮勇敢的女孩子是自己校友。
可是相對的，也會招來一些負面影響。
比如說——
【她啊，她在我們的學校可有名了，是個零個性呢。】
零個性。
在這樣一個幾乎人人都有個性的時代，零個性意味著什麼呢？
'特殊'，'奇怪'，甚至'殘缺'。
有些人看著零個性的人，與看著缺胳膊少腿的人的眼神是一樣的。
啊，真可憐，那個人居然是個無個性呢。
以後的生活啊工作啊之類的，一定會很艱難的吧。
這句評論當然是在新聞下方一石激起千層浪。
當然有人提出質疑。
【喂喂喂，騙人的吧，她可是靈敏的躲過了怪人的攻擊，怎麼看也不像是無個性啊。】
但是，聲稱千代無個性的網友卻說【這位校花無個性，這在我們學校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不信的話隨便去問問就知道了。】
一個個性強大的人見義勇為時，當然會受到大家的誇贊。
但是零個性卻非要上前救人的話，就有些變味了。
視頻下的評論區甚至有人煽動節奏，出現了這樣的聲音。
【那個千代在亂逞英雄？】
【不僅是那個小女孩，連自己的性命都差點搭進去。】
當然也有人反對:
【雖然她沒有個性，但是好歹救下了小女孩啊。】
但卻有杠精懟道【最後還不是運氣好，得靠別的英雄來救她。】
網絡評論區吵的很凶，」千代」這個女孩也一時之間人盡皆知。
所以行人會起好奇之心，也不是沒道理。
這個女孩子的外貌太顯眼了，無論在哪裡都發著光，很容易就會被認出來。
有大膽的男青年湊上前，笑嘻嘻的問:「小姐姐，你是不是真的沒有個性啊？」
「誒？」千代奇怪的回過頭，歪了歪腦袋。
一與千代對上視線，痞裡痞氣的小青年瞬間紅了臉。
仔細一看真人，比新聞視頻更好看了。
「你認識他？」爆豪眉頭一擰，問自己的妹妹。
「不，不認識。」千代呆呆的搖頭。
不認識那當然就好辦了。
爆豪擺出標准的惡人臉，將千代護在身後，衝著小青年怒懟:「我的妹妹有沒有個性和你有什麼關系啊，你這混球？」
小青年被爆豪嚇了一跳，同時看到他一副不好惹的模樣，有些慫，嘟嘟囔囔的轉身走了:「零個性的架子還那麼大......」
「你這——」
爆豪氣得紅眼，正欲上前和那個青年干一架，卻被千代扯扯衣袖攔住。
「哥哥，不能打架喔。」
打架會影響雄英的推薦。
而且，千代不希望哥哥因為她的事情生氣而影響自己。
「嘖。」
爆豪看了眼青年的背影，忍耐了一會兒還是被妹妹牽著手離開了。
「為什麼你現在覺醒了個性，還是不想告訴大家？」
這個問題在爆豪心裡憋了許久。
「以後不管在學校還是在外面，也再也沒有人能揪著這一點來嘲笑你了，難道不好麼？」
「是啊，千代大人。」雷姆也開始勸導她:「就將我作為個性登記後公之於眾好了，那樣你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也會少很多。」
「......嘲笑我的人的確會少很多，與此同時覬覦我個性的人卻會多很多。」
千代嘆了口氣，決定將自己的想法如實告訴哥哥與雷姆。
「這段時間，我查找了很多資料，我發現召喚系的個性中，能召喚出擁有獨立人格的個性並不多，而且大多副作用很大。」
她將差不多睡著了的妖狐遞給哥哥，又將肩膀上的雷姆取下來，捧在手心:
「但是，能夠召喚出動畫出名角色(以及平安時代妖怪)的個性，除了我，真的沒有其他人擁有。」
甚至可以說，世間僅此一例。
「如果有能夠搶奪個性的人聽說了我的個性，他們會怎樣做呢？」千代靜靜的看著雷姆:「其實動畫作品的角色中，雷姆不算最強的，更強的人還有好多好多啊......但是我覺得，一旦我的個性被人公之於眾，單單是覬覦雷姆的人就數不勝數了吧。」
「......我居然沒有想過這些。」
千代的話讓爆豪生出許多可怕的聯想，他打了個寒顫，隨即揉了揉妹妹的腦袋:「的確，不要讓太多人知道這種個性會更好，如果有多嘴嘲笑你的人由我來讓她們閉嘴好了。」
「千代大人......」
雷姆捂住心口。
為了保護她而選擇隱瞞自己個性的千代大人......真是個溫柔的人啊。
不過，等到千代大人可以熟練運用靈力之後，一定就能用她全新的」個性」讓那些家伙閉嘴了吧。
真正強大的，並不是雷姆。
而是您啊。
第46章 啥也不知道
平安時代，人鬼共生的時代。
魑魅魍魎橫行霸道, 唯有能夠與陰陽兩界建立聯系, 與妖怪鬼神簽訂著契約的陰陽師能夠守護平安京的和平。
而與陰陽師建立羈絆, 為其戰鬥的妖怪, 便稱為式神。
此時, 螢草雄赳赳氣昂昂的扛著大錘，在大白天的京都一路暢通無阻。
不因為別的, 只因為她是與名震京都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簽訂了契約的式神。
源氏家族建立在京都的最深處，七扭八歪的復雜路線之後，人煙越發稀少。
......看來這個家族真的很勇喔，還真將京城當做自己盤踞的地方了。
就連門口待著兩看大門的, 也全是隸屬源氏的陰陽師，他們臉色陰沉, 對螢草虎視眈眈。
——如若她不是屬於安倍晴明的式神，恐怕......
「我來找源賴光。」
螢草環胸靜靜望著兩個陰陽師，極其鎮定，不露俱色。
活了這麼多年，大風大浪她都見過, 絕不會害怕兩個看大門的陰陽師。
「來找我們的族長？」門口兩個陰陽師互相對視一樣, 然後哈哈大笑:「滾回你晴明大人的陰陽寮吧, 族長可不會隨便出門見一只小草妖。」
「喔。」螢草的面色變冷, 她將肩上的蒲公英咚的一聲扔在地上, 砸出一個半徑一米大的坑:「我說了, 我想見一下源賴光。」
砸坑的巨大動靜嚇到兩個陰陽師往後齊齊後退一步。
但同時, 他們又在心底惱怒起來。
——不過是一個草妖罷了，狂什麼狂。
這事涉及到玉藻前與千代的孩子，螢草也不再繼續踐行自己的」弱小妖怪」設定了，她氣勢全開，做好了下一秒就要在源氏家族門口開戰的准備。
她的確如郵件裡所要求的那般，並沒有將這件事通知給晴明。
可京城人流嘈雜，行人來來往往，她去往源氏家族的這件事，大概很快就會傳到陰陽寮。
所以，即使現在會打起來，她也不怕。
就在氣氛僵硬至極點時，那扇大門緩緩被推開了。
源賴光是何人？
——討伐大江山鬼王的英雄陰陽師。
也許在民眾的眼裡，確實如此。
可是待在晴明身邊的式神都明白，他生生將人類的少女與大江山的妖怪鍛成刀劍，他施加給鬼切的禁錮至今無法清除，他甚至試圖與邪神交易......不惜用無辜的少女作為祭品。
源氏家族，是一個表面光鮮亮麗，實質卻染著無辜血液的家族。
源氏的族長的確強大，但在妖族傳言中陰險狡猾，幾乎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
不論平安京出了什麼壞事，他都得上前去摻和一腳。
活脫脫一個大反派的設定。
面前出門的這位男子——
身材高大，銀發華服，紅眸冷冽，舉手投足自帶壓迫力，唇角帶著一抹桀驁的冷笑。
螢草緊緊握住蒲公英。
果然如鬼切所說，這個家伙根本就沒死！
「源賴光大人！」
方才對螢草橫眉冷對的兩個陰陽師，這時忙恭恭敬敬的半跪下來對源賴光行禮。
「你就是源賴光吧。」
因為平日茨木酒吞他們各種添油加醋抹黑源賴光，螢草還以為源賴光會是個肌肉虯結，滿臉橫肉，眼角帶個刀疤的五大三粗惡人形像。
......沒想到長的還蠻人模狗樣的。
「嗯，我就是源氏的族長，源賴光。」
源賴光掃了眼螢草，方才欠揍的表情放緩，對她露出了禮貌性微笑。
這大豬蹄子真是裝模作樣。
螢草嗤之以鼻。
「不知，安倍晴明的式神是為何而來？」
「呵，真能裝蒜。」螢草眉頭一皺，她其實早已經百分百在心中判定，那封郵件是源賴光發來搞事的了:「明明是你讓我來的，果然鬼切說的沒錯，你是個大渣男！」
都到他家門口了還裝傻子。
可惡啊，別把螢草看扁了，你這陰陽師！
「？」源賴光優雅的笑靨僵硬了幾番。
其實他真的沒聽懂這只小妖怪在說什麼，也根本沒有約她過來。
不過既然她這樣說了......
「進門吧。」源賴光側身為螢草讓出路:「我們進屋詳談。」
平平無奇的草妖自然給不了他多大的吸引力。
不過，這小姑娘看上去倒是對晴明很重要。
如果能用她作為要挾，將鬼切再度奪回的話——
源賴光的笑意愈來愈盛。
送上門的人質，他豈有不收的道理？
螢草瞥了他一眼，總覺得這家伙壞點子寫在臉上。
可她不怕。
源賴光帶著螢草進屋了，看門的兩個陰陽師又是對視了一眼，擦擦冷汗，欲言又止。
「方才那個女孩，稱源賴光大人為渣男呢......」
「......是啊。」
「還提到了鬼切呢。」
「......對啊。」
「莫非......」
「快閉嘴！咱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問！」
——
千代剛剛踏入教室門口，便有一群人熱情的向她打起招呼。
「早上好啊千代同學！」
「看不出來嘛，咱們校花居然這麼勇敢！」
「就是就是，沒個性也照樣能救人！酸死那群鍵盤俠。」
「噓，你少說兩句，干嘛提個性啊。」
他們在說什麼？星期六怪人襲擊的那件事嗎？
進學校時因為有爆豪跟著，所以千代沒聽到任何的風言風語。
但是現在，平日不被同學關注的她被團團圍住，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早上好，大家周一很有精神呢。」
在同學們七嘴八舌的幾乎快要吵起來時，千代微微一笑，對他們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同學們一愣，然後不約而同的衝她打起招呼。
真奇怪，明明平日覺得校花內向又沉默，一看就不好相處。
可是今天近距離一看......總覺得她不僅笑的甜美溫柔，人也很可愛呢。
也許，出乎意料的，她會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小千代！」
戈薇撥開人群攙住她:「你的腿怎麼樣，現在可以走路了嗎！」
「嗯。」
千代乖巧點頭:「醫生說短期不能劇烈運動，不過走路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千代醬，我知道有家不錯的足療店喔，可以加快恢復速度的，要不要我把地址給你？」千代的前桌笑眯眯的湊了過來。
「爆豪同學，待會我幫你找體育老師簽個假條吧。」班長丟下這句話就跑了出去。
「大家今天為什麼要對我這樣熱情呢......？」
勉強應付完同學，回到自己位置上以後，千代悄聲詢問戈薇。
「說不定她們現在才發現你是個好相處的好孩子吧。」戈薇洋洋得意:「不像我，早就挖到了你這個大寶貝。」
「話說回來，學校的學園祭也快到了呢。」
戈薇瞄到了黑板旁邊貼出的公告。
「學園祭嘛......」
去年他們班整的是鬼屋，結果沒多少人感興趣。
戈薇和千代則是都抽到了次簽，在學校裡轉來轉去，劃水摸魚發了一天傳單，騙了不少孩子進去。
「去年咱班的學園祭太無聊了，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投票出來一個大家都能參與進來的內容呢——比如說女僕咖啡廳什麼的。」
戈薇特意用了重音，托腮看著千代。
如果小千代能穿上妹抖服當上看板娘——
哇，想想就很讓人激動呢！
不過，提到妹抖服——
就不得不提雷姆女神了。
「今天陪千代來學校的是雷姆還是茨木子啊？」
上課時間還沒到，戈薇很想再近距離看看自己的女神。
「是雷姆。」
千代話音剛落，自己卻愣住了。
......茨木子？
等等，話說回來，自己這幾天是不是都沒有看見茨球啊！
噫！
她是不是把茨木整丟了！
——
這時的茨木在干嘛呢？
在他養好了傷之後，宅在晴明寮裡，有摯友陪伴，一時間樂不思蜀。
不過了解到千代差點出事的消息之後，自然心急如焚，想快點回現世。
可酒吞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還是喝酒喝醉了，扣著茨木不讓他走。
理由是——你不許走，來聽爺唱歌。
講真，平時都是酒吞嫌棄茨木，被他追的滿世界跑，這次扣著茨木不放還是頭一遭。
茨木受寵若驚。
在千代與摯友之間權衡一番後......自然是選擇了......
——哇吾摯友唱歌唱的真棒！摯友不愧是大江山歌王！
茨木不遺余力的開始吹酒吞。
同樣被扣來的鬼切一臉菜色，他看著兩只大妖怪，酒吞童子大人興致滿滿的唱著歌，茨木童子瘋狂的吹起彩虹屁。
鬼切心想:原來源賴光說的沒錯，大江山的陌路終於要到了嗎。
今天晴明不在家，去打鬥技了，剩下的式神沒將他的庭院掀翻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鬼切生無可戀，一邊聽酒吞唱歌，一邊抿著花茶長長嘆息。
自從上次喝醉失態後，他就再也不敢碰酒了。
「不好了不好了——」
金魚姬匆匆忙忙的推開院門:「不好了，大家！螢草居然獨自去京城了！」
唔，那有什麼不對勁的嗎？這年頭妖怪上街都挺正常的。
式神們因為她的話抬頭看了金魚姬一會兒，然後繼續淡定的干自己的事情。
「不好了不好了！我聽說螢草居然獨自去源氏家族了！」後進門的白狼一石激起千層浪，一語驚醒夢中人。
什麼！
一群看著電視或者喝茶吃點心的做葛優癱的式神一個個的都激動的跳了起來。
源氏？
居然是那個源氏！？
「不好了！我剛剛聽路過的妖怪說......說螢草要把源賴光的頭下下來！」
跳跳妹妹跟在白狼後匆匆忙忙的蹦進門來，丟回來更勁爆的消息。
？
方才開始慌亂的式神，這時居然出奇一致的一齊停下了動作，安靜了下來，靜默無聲。
唯有鬼切打破了詭異的沉靜，一臉正經的站起身，啪啪啪的鼓起掌來。
第47章 源氏族長綠了！
京都，壯闊的古宅群深處, 源氏家族內部。
源賴光用」晴明的式神是源氏的尊貴客人」的理由將螢草迎進廣間, 並很正式的遣散了大廳裡所有的侍從。
不過, 說是尊貴客人, 只不過是想將她作為人質扣下來的漂亮話而已。
好在源賴光並不是個正經族長。
他對於螢草只身闖入這裡的原因, 還是蠻好奇的。
畢竟晴明家的式神不可能是什麼傻瓜，會這樣做一定有什麼不便言明的緣由。
一好奇, 也就想仔細問問清楚。
結果剛剛落座，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螢草便一臉嚴肅的問道:「那兩個孩子呢？」
孩子？什麼孩子？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劈的門口欲離開的侍從硬生生停下腳步，一個個表情變成了名畫吶喊, 從彼此的眼裡讀出了留下來聽八卦的大膽想法。
鎮定穩重如源賴光這時也終於繃不住了, 他的俊臉黑了黑:「你說的孩子是指——」
「還裝傻！」螢草覺得這源氏反派簡直就是個無賴，用這個理由騙她千裡迢迢從現世趕回來，現在還要裝不知道，氣呼呼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險些將名貴的檀木桌拍塌:「你到底把那兩個孩子怎麼了？你這渣男！」
屋內動靜極大，門外烏拉拉堆了一群滿心好奇的源氏吃瓜群眾，他們一個個捂著嘴不敢說話, 表情精彩紛呈。
哇，沒想到啊沒想到。
平日咱族長看上去是那麼正經一陰陽師, 沒想到年紀輕輕的, 居然連孩子都有了。
而且聽那只草妖的話, 好像還是把兩孩子藏起來不讓女方相見。
渣不渣？嘖嘖嘖，真渣！
不過，話說回來，到底是誰能拿下源賴光族長？他平日看上去也是不近女色的那種類型啊。
吃瓜群眾們對族長的好奇心敵過了俱意，一個個豎起耳朵仔細偷聽起來。
「你！」螢草氣急攻心，而且仗著道理在自己這邊，很有底氣的懟道:「你欺騙了鬼切還不夠？居然將主意打到那兩個孩子身上！」
鬼切曾經身為大江山的妖怪，卻被他強行洗腦鍛成兵器，甚至在洗腦狀態下，害自己的鬼王被砍下頭顱，就此失憶......
源賴光成了討伐大江山的英雄，但鬼切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從未傷害過人類，只想安分守己的待在大江山，僅此而已。
僅僅是因為他的妖力強大，而且方便控制麼？
身而為妖，但罪不至此啊......
要不是源氏家大業大，早就被氣憤填膺的妖族給抄了家去。
螢草這一生氣，不僅是為了千代，也自然是想為了鬼切多說兩句話。
雖然他現在在寮裡還算過的不錯，卻是整天被兩個不靠譜的同事坑的可憐淳樸娃子，待在大江山食物鏈底層。
然而這話一傳到門口......
源氏陰陽師甲:「天啊！傳說中的女方居然是鬼切麼！」
源氏陰陽師乙:「噓，快閉嘴！不要亂講話！」
也難怪他們誤會，曾經鬼切作為兵器時，被源賴光金屋藏嬌(？)，整天放在房間裡或者讓他如影隨形的跟在身邊，一刻也沒離開過。
再說了，坊間傳聞妖怪能自由化為男身女身，誰又知道會不會是......
吃瓜群眾腦補能力強大，在心裡刷刷的給自家族長扣滿了黑鍋，摘都摘不下來。
這廂源賴光在螢草面前已是百口莫辯，甚至放棄掙扎。
他不是很懂晴明家式神的腦回路，咋什麼話題都能往」孩子」和」渣男上扯。
但是不懂歸不懂，為了從螢草嘴裡套到信息，源賴光很有耐心，等螢草發泄完了才清了清嗓子問道:「請容我換句話，你說的那兩個孩子，他們多大了？」
「他們不是年紀多大的問題。」螢草叉腰:「別想用年紀岔開話題，快點回答我，他們在哪裡？」
源賴光:「......」
他突然很心疼晴明，有著這樣一只邏輯怪式神。
他現在覺得自己不僅肝疼，而且頭禿。
無論說出哪句話都能完美無缺的踩中螢草憤怒的點。
他甚至可以預想到自己接下來試圖解釋時，螢草會捂耳朵瘋狂搖頭道」我不聽我不聽了」。
源賴光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完美無缺的帥氣反派形像終於有些繃不住了:「你說的那兩個孩子...不是我的。」
「廢話，他們當然不是你的！」
有毛病啊，千代大人前世的孩子，他還要解釋不是自己的！
不過螢草懟完這句，自然也發現不對勁了。
噫......莫非她真的誤會了？那封郵件真的不是源賴光發的？
按他這種性格，不可能從頭到尾一直裝傻。
但是如果不是源賴光發的，那到底會是誰發這封郵件唬她來源氏家族呢？
螢草看著無辜臉的源賴光，突然間開始底氣不足。
然而門口偷聽的吃瓜群眾原本在心裡小聲逼逼著族長真渣，沒想到無意間恰了個更猛的瓜。
什麼！
孩子居然不是族長的！！
他們原本還想著鬼切長相這般俊美優雅，族長這波不虧......
然而......然而......
源氏陰陽師丙完美發揮源賴光廚的潛質，眼淚汪汪的開始嚶嚶嚶。
「噓，你哭啥呢？」旁人生怕他鬧出動靜被族長發現，然後丟進祭壇喂蛇。
年輕的陰陽師沒憋住，嗷的一聲哭出聲來:「嗝...我能不哭嗎？族長明明他英明神武帥氣翩翩......但是他居然被綠了哇！」
綠了哇！
哇！
大家懷著沉重的心情摁住這位忠實的源賴光迷弟，一言不發的將他拖走。
他們知道的關於族長的事情太多了，不能再聽了，說不定再聽就該半夜被蛇叼走了。
裡屋的源賴光也無心去管外頭的動靜了，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漲紅臉發現錯傷無辜的螢草。
終於扳回一局，挽回了他作為優雅反派的尊嚴了呢。
源賴光非常欣慰。
「反正你是渣男。」螢草撇過腦袋，冷哼了一聲。
......他怎麼就渣男了呢。
面對好感度負無窮的源賴光，螢草甚至完全忘掉了自己」嚶嚶嚶我只是個柔弱小妖怪」的人設。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張頭頂長著呆毛有紅色挑染發型的帥臉，她就非常想將對方狠狠噴(揍)一頓呢。
槽多無口。
源大豬蹄子無奈搖頭:「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兩個孩子到底是誰了麼？」
他現在的好奇心，簡直可以害死一只伊吹了。
螢草又是扭頭一冷哼:「雨女無瓜。」
源賴光:？？？
晴明派這只式神來砸他場子的？還是說專門給他氣成肝硬化的？
他覺得自己再也扮演不下去溫和又無害的反派了，是時候來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怪來點教訓了。
身為陰陽師，源賴光的武術造詣也很高，對於陰陽術的鑽研不低於晴明。
甚至......他在邪神的幫助下，學會了修改妖怪的記憶與內心，能將人類甚至妖怪完完全全洗腦，變成自己的物品。
「赤影」是殘次品，也只有那個晴明會毫不猶豫的收留殘次品。
但鬼切不同，鬼切......是他引以為傲的成果，源氏的最強兵器。
面前的小妖怪並沒有讓他將其制成兵器的興趣，但是控制她的心智去應付晴明，也未嘗不可。
鬼切尚且能被他控制，何況一只小小草妖。
源賴光暗中在手中結印施術，卻看到裡屋緩緩步來一位華服青年。
高傲如源賴光這時居然毫不猶豫的停下動作，附身半跪下行禮:「八岐大蛇大人。」
八岐大蛇！
蛇鱗刮下來，換好多好多御魂！
爆傷破式！爆傷針女！
螢草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她目光如炬的望向青年。
......嘖，真無趣的男人，居然不是實體，只是個幻影。
青年向源賴光微微頷首，算是回復他的行禮了。
沒錯，他這次並不是為了源賴光而來，而是——
八岐大蛇妖冶的蛇瞳緩緩移向螢草。
能夠一己之力擊退巫女大蛇，瘦小的身體裡潛藏著巨大力量的小小妖怪......
呵呵呵，真是有趣。
螢草被八岐大蛇盯到渾身發毛，但是她突然想到什麼，靈光一閃:「你是那個給我發郵件的人？」
「不然還會有誰，這位族長麼？」
八岐大蛇帶著笑意強調了一遍螢草方才」冤枉好人」的事實。
但是她明顯不吃這一套。
面對兩方黑暗實力，螢草絕不低頭，她皺起眉，平日俏麗的小臉這時看上去一點也不可愛，面對源賴光一見都得恭恭敬敬的邪神，張口就來:「那有句話我不得不說了，你的網名......品味真差。」
八岐大蛇完美無缺的反派笑顏也終於僵住了。
網友面基時最尷尬的是什麼？
不是見光死。
而是初次見面時，你要當面嫌棄我的網名品味差。
八岐大蛇深吸一口氣:「是這樣麼？可是我覺得自己的網名......代表著人世間的真實呢。」
他正想再扯兩句」人類就是這樣弱小脆弱的存在」的廢話雲雲，便被完全放棄人設的螢草懟了回去。
「你可拉倒吧。」螢草仰起頭:「櫻花妖姐姐在鬥技場跳幾趟舞疊個毒對面的妖怪動一下就嗝屁了，她現在和御饌津雨女一起被譽為'那個女人'。」
八岐大蛇:「......」
「還如櫻花般脆弱短暫，要不我給你個機會讓櫻花妖姐姐教你做蛇啊？」
第48章 皮皮蛇
曾經，有一群真摯的少女們擺在八岐大蛇的面前, 但是他沒有珍惜。
渣蛇毫不猶豫的將少女們當做恢復自己力量的祭品, 甚至放任她們純潔無瑕的靈魂黑化, 化作巫女大蛇去禍害京都。
但是今天......
他覺得自己真正意義上的遇到了一位超凡脫俗的」少女」, 比起這位少女, 之前作為祭品的可憐小姑娘們簡直是天使中的天使。
大蛇望著螢草，螢草望著大蛇, 兩兩相視無言。
講真，螢草不說話時，真的可以算得上個相當可愛的少女，甚至曾經將初次見面的妖狐都蒙了心。
然後螢草輕啟朱唇道:「那兩個孩子呢？」
問題沒毛病，但是在源賴光聽起來就變成了:哦豁，原來那兩個孩子是八岐大蛇大人的鍋, 剛才居然全程讓我背鍋了。
光哥表示他很無辜。
八岐大蛇不蠢, 他用眼神示意源賴光出去，要單獨和螢草聊。
因為這樣的話，即使會被邏輯怪懟到說不出來話，只要沒人圍觀, 就不算崩了人設。
源賴光低頭行了禮，縱使心中萬般好奇, 卻不敢說半個不字, 畢恭畢敬的出去了。
等到確認了源賴光確實聽不見自己的話, 八岐大蛇這才開口切入正題:「愛花和羽衣...對吧。」
螢草點頭, 然後抿唇等待著這個大反派接下來會說出什麼忽悠她的話。
八岐大蛇話鋒一轉:「高天原那些家伙, 可是妄圖害死玉藻前很久了呢。」
「......是麼。」螢草正欲繼續詢問，卻反應過來不對勁:「不過......這和那兩個孩子有什麼關系？」
「呵呵呵呵......」八岐大蛇發出了一串愉悅的笑聲:「你還不明白麼？藏起那兩個孩子的，不是別人，而是屬於高天原的那些神明吶。」
！
螢草還真沒了解過這種內幕，八岐大蛇給的信息宛如晴天霹靂，讓她半天沒反應過來。
即使妖怪再強大，他們能與神明作對麼？
自然不能。
螢草顫聲問:「你又是怎樣這麼清楚的？」
八岐大蛇的紫眸垂下，唇角微微翹起:「是啊，我是怎樣知道的呢.....」
畢竟他曾經，就是屬於高天原的神明。
因為力量強大為其他神明所畏懼，干脆編排了個理由將他的神力剔除，放逐到陰與陽的間隙。
那裡的時間近乎停滯，那裡除卻黑暗別無二物。
他甚至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無邊無際的孤獨與寂靜幾乎能逼他瘋掉。
直到某天，一只遍體鱗傷而且龐大古怪的生物來到這裡，當著他的面肆無忌憚的發狂。
八岐大蛇出於好奇，逮住那只生物，拿來做研究。
這只生物似乎無法與人交流，問它什麼問題，都只會用咆哮去回復。
他覺得無趣，原本想吸收了怪物靈力然後作罷，卻突然在怪物身上的傷口上，發現了類似玉藻前的妖力。
——那只修行千年，來自古老華國的九尾狐妖，他曾經還在高天原時，就聽到過神明們一個個帶著忌憚的表情談論過他。
不，這種小傷口不可能是玉藻前干的，他只需輕輕一擊，怪物就會殞命。
果然，再仔細一觀察，怪物的身體裡不止玉藻前的妖力......還有人類的氣息。
他與人類的子嗣麼？呵呵......真是有趣。
待在狹間的八岐大蛇也許是出於無聊，也不知花費了多長時間，才窺見這只怪物到底來自何方——
「我是怎樣知道的並不重要。」八岐大蛇的笑容逐漸放肆:「你只需清楚，'愛花'和'羽衣'如今身在黑暗大陸，這樣就足矣。」
「黑暗大陸？」螢草念了遍這個新奇的詞彙，隨即皺眉:「這是什麼rpg游戲一樣的地名？你在唬我？」
「我為何要欺騙你呢？」八岐大蛇的表情愈發愉悅:「我只是很期待，高天原的那群神靈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藏起來的孩子被玉藻前尋回來時，會作何反應，僅此而已。」
螢草看著大蛇的高顏值反派臉，一時間不知道是否應該信任他。
不過她依然有個問題很好奇:「為什麼要喊我過來告訴我，不直接讓玉藻前大人或者晴明大人過來？」
「因為他們把我拉黑了。」
大蛇淡定的回答道。
「......那你是怎麼發的郵件？」
寮裡式神的手機都是玉藻前或者雪女帶回來的，使用靈力便可以很簡單的建立起與現世的聯系。
螢草真的猜不透，整天宅在源氏祭壇的大蛇是在哪裡撈到的手機。
「因為手機這種物品似乎蠻有趣的，我就想了個辦法把晴明的手機騙了過來，所以他們就把我拉黑了。」
？想不到你是這種八岐大蛇？偷阿爸手機？
阿爸的頭已經禿了，已經很可憐了，居然還要騙他的手機！
王八蛋八岐大蛇！不是人！
「但是，晴明大人根本沒和我們提過這件事啊。」螢草還是沒怎麼相信。
按阿爸的腹黑性格，肯定要想方設法的陰回去啊。
「因為我發現了他用郵件聊天參加奕和青蛙瓷器開的對弈競猜場，還輸光了寮裡的勾玉，所以我猜到了他一定不敢讓你們這些式神知道這件事情。」八岐大蛇笑裡藏黑:「這應該是很嚴重的錯誤吧。」
「......是。」
螢草總算知道為什麼阿爸上個月一直在拖欠工資了。
合著是因為勾玉又被他對弈競猜輸干淨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吧，大家千叮嚀萬囑咐看著晴明不讓他往競猜場跑，他就改成手機郵件參與......
看她一回家就去打斷阿爸的腿！
——
茨木不見了！
千代一直以為他待在哥哥房間，畢竟他平日就常常保持茨球形態宅在家，再加上揀到了大白以及遇見怪人一系列的事情，千代甚至沒注意到自己這兩天都沒見到茨木。
不過，經過戈薇這一提醒，千代可算是反應過來了。
「說不定他只是去往新世界成為海賊王了呢，千代大人不必著急。」
與戈薇打了個招呼，千代便急匆匆去了衛生間將雷姆喚了出來，但是雷姆這時候居然還沒忘記落井下石。
「別開玩笑啦雷姆......」千代急到頭禿:「我到底得怎麼樣才能找到茨木啊？」
「我們身為千代大人的個性，能夠與您有著某種形式的聯系，可以簡稱為心靈感應。」雷姆安慰起千代:「誇張一點說，如果這時候茨木沒與您隔著一個世界線，您都能夠呼喚到他。」
這話讓千代放心了幾分。
於是她開始在心中默念刷屏茨木的名字，相當於電話給他奪命連環call。
然而......五分鐘過去了，千代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唔，茨木先生大概真的去往新世界了吧。」
雷姆表示喜聞樂見。
千代捂住心口:「那現在怎麼辦？」
雷姆:「試著喊大點聲？」
千代:「茨木——」
雷姆:「再大點？」
千代:「茨球——！」
雷姆:「或者喚個能鬧醒他的稱謂？」
千代:「茨木子——！！」
幸好現在快上課了，沒有同學聽到她在衛生間裡面宛如叫魂一樣的大喊茨木。
等到千代喊完了，她扭頭問雷姆:「難道呼喚的聲音越大，就越容易聯系上茨木嗎？」
「不清楚，我只是想著提議您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話音剛落，雷姆便被微笑的千代攔住腦袋摁向胸口，重現幾周前的名場面，不過是反過來的。
埋在千代胸口無法fu吸的雷姆終於老實，舉手投降全盤托出:「不開玩笑啦，其實我可以幫忙定位......」
「噫雷姆你怎麼不早說！」
她就那麼想看著茨木去往新世界航海？
雷姆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在爭寵，其實她早已經知道，這時候的茨木與螢草到底身在何方——
千年前的平安京，曾經的千代大人身處的世界。
現在的千代大人已無法觸及的世界。
但是出於同為千代大人個性的塑料姐妹情誼，雷姆還是挺想坑茨木一把的。
只見雷姆擺出一休思考狀，用兩根手指抵著腦袋，閉眼擺出很吃力的模樣道:「茨木他現在......應該在某個庭院裡。」
千代點頭:「嗯嗯。」
「然後，身邊圍繞著兩個男人。」
千代重復了一遍雷姆的話:「......兩個男人？」
「一個袒著胸口露著胸肌，一個相貌妖媚還長著淚痣。」雷姆肯定的點點頭:「不錯，茨木的身邊是兩位高顏值美男子呢，一位狂野，一位邪魅。」
......道理她都懂，所以說，為什麼茨木身邊的美男子要露著胸肌呢？
其實千代曾經在戈薇的影響下，了解過不少**向的作品，對此並不排斥，反而抱著欣賞的態度，興趣濃厚。
但是雷姆故意這樣一形容......她便覺得自己想誤會都難。
所以千代結結巴巴道:「雷姆，你的定位太抽像了，除了庭院和兩個美男子，還有什麼別的線索嗎？」
「當然，有的有的。」雷姆放下雙手，面帶微笑，完美無缺的模仿起茨木的語氣:「茨木正在對那位露著胸肌的先生說，啊！真不愧是吾的摯友，快來支配吾的身體吧摯友！」
千代:「......？？？」
——
這時，一位人民教師高調路過，而且走路姿態極其囂張。
突然，從他身後的衛生間裡傳來了媳婦的聲音，哀怨婉轉，接連不斷，仿佛老母親在喚迷路的孩子回家:
「茨木！」
「茨球——！」
「茨木子——！！」
玉藻前:「？？？」
第49章 貓胡子少年
雷姆告訴千代，茨木其實是回了他原先的世界修行, 過不了一段時間就能回來。
千代很擔心, 不過光在那擔心也無濟於事。
她便選擇了相信雷姆。
既然雷姆都這樣說了, 那麼茨木一定是沒有大礙。
所以千代打起精神回班上課了, 也根本沒注意到自家」源老師」有意無意望著她思索的眼神。
玉藻前:茨木那小子到底干了什麼, 被夫人這樣惦記呢......
其實他原想下課時和千代聊聊，卻被一群熱情的學生簇擁住, 又是追問個性又是感嘆上星期的怪人襲擊事件，詢問他是不是微服私訪的華國英雄，或者單純為了對他花痴和吹彩虹屁。
他只能靜心下來挨個回復，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人群外的夫人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再離開。
沒辦法......披上了馬甲就得好好的踐行人設，身為教師時，還是得對自己的學生耐心。
不過, 因為不是學習方面的問題，所以玉藻前基本上都是含糊其辭的搪塞了過去。
玉藻前心情低落的回了辦公室, 卻意外的看見有誰背著光站在他的座位旁。
少女的面龐被陽光細細描摹，顯得愈發耀眼，玉藻前緩緩睜大眼。
某些時候，他真的不太分的清記憶與現實了。
「欸，老師！」千代嚇了一跳，然後慌張的背過身:「我我我本來只是想放個東西就離開來著......因為看見門半掩著所以自作主張的進來了，非常抱歉！」
玉藻前瞥到桌上放的一袋包裝精致的手制餅干。
夫人這一世......居然會制作食物了麼。
她在上一世捏的飯團都能把路過的燈籠鬼吃哭, 看起來已經成長了不少呢。
......不管是哪個方面。
「不, 沒事的。」千代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的可愛模樣讓玉藻前微微彎了彎唇:「千代, 無論什麼時候想進我的辦公室都可以呢。」
多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啊。
千代的臉頰紅了又紅，她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這次來還是為了...感謝您......救了我。」
她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老師卻出乎意料的擋在了她的面前。
她根本不知道老師那時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老師為何會擁有那樣強大的能力，為什麼會毫不猶豫的上前保護她......
「不用謝。」玉藻前望著局促的少女，內心的情感幾乎要抑制不住。
他只是做了千年前他應該做的事情，僅此而已。
「那......那個......」千代欲言又止:「那就不繼續打擾您了，我先離開了。」
右手還未觸及門把手，腰部便突然被誰緊緊抱住。
千代身體一顫，她原想按照條件反射般推開對方，可是不知為何，她更願意沉淪於這個懷抱裡。
太奇怪了。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老師他......真的是老師麼？
為什麼她會覺得，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了他一般。
如此熟悉。
如此溫暖。
少女發間的馨香縈繞在他的鼻尖，玉藻前終於反應過來他到底做了多麼逾界的一件事。
可是他仍然不舍放開懷中的少女。
真是失態......
卻也只有她能讓自己如此的失態了。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環住自己腰部的雙手骨節分明。
千代垂眼盯著自己的腳尖，聲音輕到不能再輕。
求求你了，告訴我吧。
一直以來，我到底遺忘了什麼？
我到底......丟失了怎樣重要的記憶？
——
千代忘記自己是何時渾渾噩噩的走出老師的辦公室。
她也忘記了老師到底是用怎樣的表情望著她，到底是怎樣回答的她的問題的。
好悲傷。
心底抑制不住的悲傷情愫，死死壓迫著她，讓她無法喘息。
仿佛只有那個懷抱給予她的溫度，能支撐著她繼續行走下去。
可是隨著一步一步的前行，方才所經歷的一切都逐漸流逝在腦海。
如同蒙塵在記憶深處的一切，不會被開啟。
可是，她根本不想忘記......
墨色的瞳仁逐漸變深，指尖觸及的溫度冷的可怕。
【雷姆，你在哪裡？】
呼喚的聲音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千代感覺自己的雙腳發軟，扶著牆壁的雙手也失去了力氣。
「千代姐！你怎麼了？」
耳畔所能聽到的，是出久的聲音。
......真糟糕。
又讓別人擔心了嗎。
——
再度睜開眼時，千代發現自己正躺在醫務室裡。
臉上帶著雀斑的男孩子正擔心的望著她，見她睜開眼，終於放松了表情:「太好了，千代，你醒過來了？我這就去找爆豪......」
「不，不用了，小久。」
千代柔聲阻止了綠谷:「我沒事的...不用讓哥哥擔心。」
「但是你突然在走廊上暈倒......」
「是因為低血糖吧，真的沒事的。」千代安慰著表情沉重的綠谷:「謝謝小久送我來醫務室，你繼續回去上課就可以了......」
「不，其實剛剛是一位老師帶你過來的。」綠谷撓頭道。
他還記得那位老師用公主抱一接住暈倒的千代，整個走廊的男同學女同學都發出了仿佛失戀了的驚叫與嘆息。
......好吧，還是不要讓哢醬知道這件事比較好。
「老師？」
千代喃喃道。
「是的，就是周末擊退怪人的那位老師。」綠谷正欲繼續解釋，卻被千代打斷:
「我知道了，小久快點回去上課吧，別因為我而缺課。」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千代下床踩著鞋蹦了兩下:「你看，我現在真的沒事了喔。」
還試圖念叨兩句的綠谷被千代廢了番功夫，好說歹說勸出了醫務室。
千代關了門，重新躺回床上，想到了昏迷之前呼喚雷姆得不到回復，慌忙取出挎包裡的小人偶。
「雷姆？」
千代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就像自己所擔心的那樣，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千代更加慌張，她幾乎已經習慣了雷姆一刻也不離開自己身邊的生活。
她害怕自己再度失去。
「我們作為千代大人的個性，不論是保持人形，還是能用力量為您戰鬥，其實都是與您息息相關的。」
雷姆曾經這樣告訴過自己。
難道......雷姆之所以不能夠恢復人形或者與她交流，問題出在她自己的身上？
眼下雷姆不在，茨木也不在，她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
應該找誰商議這一切？找誰尋求幫助？
又有誰懂得她的個性？
對了！那個英雄事務所，說能夠教導她使用靈力的姐姐！
心態消沉的千代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心想醫務室來都來了，干脆就直接翹課好了，明天還能開假條做解釋。
現在大概是上午第四節 課的時間，趁著現在沒下課，學校的人不多，千代偷偷溜出醫務室，抄小路來到了學校後門。
後門雖然沒有門衛，在上課的時間卻是鎖上的，偶爾也會有男生通過這裡溜進游戲廳。
「可是......想翻過去的話似乎比想像中要困難。」
這道鐵門很高，將近三米，沒有個性與外力的借助想翻過去，幾乎是無稽之談。
千代仰頭看著鐵門，內心越發焦急。
......其實，如果自己能擁有周末面對怪人時的身體爆發力，未必不能翻越過這道鐵門。
——要試一試嗎？
千代退後十米，擺出起跑的姿勢，打算拼一拼。
「三，二......」
「喲！」
還未等她在心中倒計時完畢，某個熱情的少年音就嚇的千代站起身慌忙往後退，雙手護住臉，不打自招:「我我我可沒有打算逃課喔！」
「什麼逃課？」問話的是一個臉頰長著貓胡子，藍眸清澈的金發少年，看起來比自己小不了多少，他仿佛憑空出現於此，歪頭大咧咧的道:「逃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學校那麼無聊，誰喜歡上課。」
接觸到千代的視線，少年咧嘴淳樸一笑，笑容真摯:「喲，主人，今後請多指教啦。」
千代傻乎乎的放下自己護著臉的雙手，歪頭:「欸？」
主人？
莫非這個少年是......
「主人你看起來這麼苦惱，肯定是因為想逃課逃不出去吧。」少年對她比了個大拇指:「放心吧，就由我漩渦鳴人來助您順利逃課吧！」
不！不是的！她真的沒想翹課！只是因為不可抗力！
而且為什麼這孩子這樣自來熟還喊的這麼大聲啊，她真的不想讓整個學校都知道她想要逃課qaq......
「來吧，主人！」
少年在她的面前蹲下來，還未等她拒絕就兩手往後一背將她像個米袋子那樣扛在了背上。
欸？等等......正常情況下來說不應該是公主抱嗎！
「那麼，要出發嘍——」
少年的笑聲哈哈哈哈，像杠鈴一般的清脆。
千代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叫聲，就隨著他一同飛了起來。
飛了起來！
快三米的鐵門這時候被甩在自己的正下方，幾乎已經看不見了，千代發現自己在一瞬間騰空而起，憤怒的牛頓也揭棺而起，她在鳴人少年的背上因為顛簸而被撞的七葷八素。
比過山車還刺激一百倍。
#救，救命！#
第50章 月下三兄貴
其實千代對大型游樂設施的接受能力不錯, 與哥哥一起玩過不少次非常刺激的過山車, 而且甚至在兩趟之後連爆豪都被失重感驚到雙腿發顫的情況下興奮的表示:想再來一次。
現在呢？
天道好輪回, 上天饒過誰。
她在這位初次見面的大概是自己個性的少年背上被迫顛到腹中翻江倒海。
這可比過山車不知道刺激多少倍了。
千代的驚呼聲硬生生被砸進了肚子裡，只剩一縷殘魂若有若無的飄在嘴邊, 她也忘記了求救，整個人幾乎陷入無意識形態。
哇, 她在飛欸。
她正在新來的這位靚仔的背上顛三倒四, 被迫飛檐走壁。
說實話，她真的只在某些影視作品看到過用這種方式出行的人。
......好像是忍者吧。
當鳴人發現背上的千代奄奄一息時，他已經扛著她飛了十裡地了。
反射弧極長的少年撓著腦袋, 停在某棟樓頂，不好意思的問道:「主人，你的家在哪來著？」
半天沒得到回應，鳴人疑惑的回過頭, 只看到一個正在吐魂畫風都變了的小千代。
「主, 主人！」
——這可實在不能算的上多好的一次初遇。
千代花了點時間悠悠清醒過來，總算是與新來的少年互相自我介紹了一番。
少年名為漩渦鳴人。
他說，自己是個忍者。
千代對此表示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沒有太驚訝。
於是千代介紹道自己是個普通的國中生。
雖然已經問過不少次這個問題了, 但是初次見面時還是出於禮貌的詢問一下比較好。
「鳴人, 為什麼要稱我為主人呢？」
出乎意料的, 鳴人並沒有像雷姆與茨木一樣, 坦坦蕩蕩的回答「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他撓了撓腦袋, 然後燦爛一笑：「不知道欸，只是覺得應該這樣喊，所以就不由自主的這樣喊了。」
欸？
千代托住下巴，再度陷入沉思。
的確，比起雷姆或者茨木的自來熟，鳴人的確很像第一次與自己相見。
莫非她的【個性】......還有很多自己不甚了解的方面？
「對了，主人，你的家在哪啊？我送你回去吧。」
鳴人躍躍欲試的背對著她蹲下來，千代回想起來方才被當成米袋子顛的恐懼，身體一顫，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不，不用回家，其實我是要去......」
「要去哪裡？我送你過去！」
鳴人少年的熱情程度比起茨木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千代倒吸一口冷氣，勉強微笑:「沒事的，我可以自己走，當鍛煉身體。」
見她這樣堅持，鳴人只好作罷。
千代正要研究一下路線去那位姐姐的事務所，待在挎包裡的雷姆卻終於恢復了人形。
「哇！嚇我一跳！」嘴上說著被嚇了，面對這位憑空出現的少女，鳴人卻依舊熱情:「喲，你好，這是你的什麼忍術嗎？」
雷姆禮貌性的搖了搖頭，然後止住了想激動抱著她的千代，表情嚴肅的問道:「千代大人，你的個性是不是......又增強了一些？」
「欸，是這樣嗎？比如說現在我可以讓你們倆都保持人形了？」
兩個女孩仿佛在貼著彼此說悄悄話，旁邊的鳴人少年好奇的湊過來湊過去，卻一個字沒聽清。
「不止如此，這位少年...與我和茨木先生不同。」雷姆放低聲音:「可是，就連我也暫時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同。」
「沒關系的啊。」千代溫和的笑了:「因為大家都是我的個性，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只是錢包稍微有點癟罷了，這都不算什麼的！
可他初來世界的一瞬間就似乎掏空了您的靈力，讓我失去意識，甚至讓您暈過去啊......
雷姆看著千代不喑世事的笑靨，緩緩將這些話憋了回去。
因為鳴人降臨的時間太過湊巧，雷姆也完全不了解在那位老師的辦公室裡發生過什麼。
兩個女孩回過頭，鳴人興奮的仰頭回望:「什麼什麼？怎麼了？」
好吧，仔細看看還是挺......傻的可愛的？
雷姆抿唇。
新來的少年，應該不會過多的占用她與千代大人的獨處時間吧。
真希望茨木先生再晚點回來呢。
——
此時，京都的源氏家族內部，螢草覺得從八岐大蛇嘴裡掏不出什麼話了，也就准備走了。
也許她將要成為第一只從源氏全身而退的妖怪。
不過八岐大蛇卻很想留她多聊聊。
長期憋悶在祭壇，就一個源賴光會陪他講話，別提多無聊。
蛇蛇開口問道:「你說的那個櫻花妖，她厲害嗎？」
「她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事情關乎到奶媽的驕傲，螢草叉腰回答:「她真的是那種，跳個舞就能給人疊毒的神奇存在。」
八岐大蛇棒讀道:「唔，那聽起來很厲害呢。」
他還能站在這裡讓安倍晴明變蛇呢，跳舞疊毒算什麼。
「你別不信，改天我帶她一起來讓你看看。」螢草哼了一聲。
「呵...下次也當心些吧......源氏的族長，偶爾就連我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誰知道呢，說不定那小子哪天就把你陰了，你還得哭著找晴明。」
整個京都沒一個人這樣與八岐大蛇說過話，他卻並沒有生氣，反倒表情異常愉悅。
「關於那兩個孩子，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告訴玉藻前真相還是......」
「孩子啊......」螢草的語氣沉悶了些:「不止玉藻前大人，整個寮我應該都會告訴吧，合起來找也人多力量大。」
「聽上去似乎不錯，但你不怕寮裡有內鬼？」
「......內鬼？」螢草詫異的看著八岐大蛇:「你以為哪個陰陽師都是源賴光啊？」
八岐大蛇的笑容又凝固了。
「雖然說晴明大人禿了點，懶了點，摳門了點，窮了點，經常不發工資了點......但總的來說，他是個很好的陰陽師，他對大家一視同仁，不管是強大的妖怪還是弱小的妖怪，都是如此。」螢草扳手指數完缺點，肯定的點點頭:「大家都喜歡晴明大人，所以才會願意與他簽訂契約，我是這樣，大家也是這樣。」
「是麼。」
八岐大蛇玩味的望了眼螢草。
有趣的陰陽師才會培養出這樣有趣的式神。
安倍晴明......真是個神奇的存在。
螢草正欲起身告退，門外卻突然嘈雜起來。
「你們源氏今天要搞什麼活動？這麼熱鬧？」
「他們從來不辦活動，源賴光就是個老古董。」八岐大蛇回答。
外面的聲音還蠻耳熟的......
好像是幾位寮友的聲音在喊著「狗比源賴光，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唔，由此可以看出，似乎源氏一出什麼事都得源賴光背鍋。
某種意義上來說......源賴光好像有點慘。
「晴明的式神似乎是來接你的，你不去見他們？」
「我再不出去他們能把源賴光家給拆了。」螢草扛起蒲公英站起身:「我走了......還有，謝謝你告訴我關於千代大人的一切。」
「不用謝。」
八岐大蛇之所以被稱為邪神，並不止是因為他吞噬了純淨的靈魂，或者想要顛覆陰陽和平。
待在陰界狹間的時間太久，他早已經忘記了孰正孰惡。
他只是會做自己認為有趣的事情，僅此而已。
比起棋盤上的棋子，八岐大蛇更願意高高在上的做一個執棋之人。
他覺得人類這種生物雖然有趣，但生命卻短暫而弱小，真是可悲。
但身為一個人類，能降伏高天原的神明都忌憚的大妖的心......
有趣的人類，倒是比他想像中的更多。
這便是他願意摻和玉藻前與那位名為千代的巫女事情的原因。
八岐大蛇遠遠的目送螢草離開，卻悄悄隱去身形跟上。
他想要親眼見見安倍晴明那些有趣的式神，究竟是怎樣的妖怪，才能讓那只草妖無條件的信任。
剛剛步入院門，八岐大蛇便聽到了一陣又一陣整齊的吶喊——「渣男源賴光出來挨打！」
......所以源賴光的風評已經差到了這種程度麼。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源賴光當然不認栽，方才在螢草那邊吃的癟，他想在這群式神身上討回來。
於是源賴光一開院門，叫罵聲停住了，場上只剩下做出月下三兄貴站姿，背景都換成「阿姨壓一壓」BGM的茨木鬼切酒吞三人。
源賴光緩緩合上門，他覺得自己方才打開的方式一定有問題。
鎮定幾秒後，再度打開門，姿勢還是那個姿勢，只不過三只式神腦殼上都浮現出了可疑的魅妖小人標志。
源賴光: ......
他鍥而不舍的關門又開門，看到了中了魅妖的鬼切舉著話筒高唱：「你的良心到底在那裡......」
安倍晴明！你到底對我源氏重寶干了些什麼好事！
與源賴光四目相對，鬼切放下話筒，腳步搖搖晃晃上前。
處心積慮想將鬼切接回來的源氏族長，這時居然沒任何激動的表現，而是往後退了一步。
「源賴光。」
鬼切的眼中閃著淚光，不知情的人只當他喝醉了酒，乍一看像極了一只楚楚可憐的小京巴:「你欺我，騙我，害我，最後還要告訴我，愛過！」
第51章 新來的
源氏家族, 隸屬於京都貴族的陰陽師世家, 這個家族的族譜上常常會記錄著族長的豐功偉績, 甚至日期精確到某某年某某日。
但是有關大名鼎鼎源賴光族長的記錄，居然被抹去了整整一年。
整整一年全是空白, 這對於成功討伐大江山的源賴光族長而言，實在是太過奇怪。
而每當後輩問起此事時, 前輩知情的陰陽師們只會陰沉著臉搖頭道:不可說, 不可說。
——至於為何不可說......
八岐大蛇看著鬼切追著源賴光滿院跑，表情從一開始的迷惑到懵圈，從懵圈到忍俊不禁，最後甚至沒忍住笑出了聲。
——大概是因為他們族長活這麼大也沒這麼丟人過吧。
如果鬼切上來就對他拔刀相向那倒也還好, 他們堂堂正正的大戰三百回合, 高顏值的妖怪與高顏值的族長之間的決鬥，不管誰勝誰負, 都一定賞心悅目, 而且能為他們賺足好感度，達到雙贏。
但是鬼切呢，刀也不拔了，只是語氣凄涼哀怨的追著他開口:
「你明明曾經說我是你的最強兵器，結果像我一樣的你還有很多把。」
「你明明說過只會將我當成源氏重寶, 結果從頭到尾都是謊言。」
「你無情你無義你空嘴薄舌花言巧語！」
講真，源賴光還真不知道曾經乖巧懂事的鬼切追責起他來這樣句句誅心。
旁邊圍觀的陰陽師看他的表情都不一樣了。
「你看, 我就說源賴光是渣男嘛。」
螢草和旁邊看戲的式神坐在亭子旁邊磕起了瓜子。
八岐大蛇托著下巴:「他們不是來接你回去的麼？為什麼改成向源賴光興師問罪了。」
而且居然還是這種類型的興師問罪。
「不知道, 大概是來自魅妖的神秘力量所致吧, 和酒後吐真言一個道理。」螢草撓頭。
八岐大蛇好奇源賴光會有何反應，干脆也顯了型，跟著坐下去圍觀瓊瑤現場。
「先生，要吃嗎？早上在日和坊田裡用新摘的向日葵炒的。」
一袋香噴噴的葵花籽遞到了八岐大蛇面前，他回過頭，看見一個笑眯眯的戴著櫻花頭飾的女子。
是只妖怪，大概也是那安倍晴明的式神。
八岐大蛇的第一反應是:靈魂的氣息不錯，但看起來很弱的樣子。
第二反應是:......她該不會就是螢草所說的櫻花妖吧。
她真的與那只草妖所說的一樣，是只強大的妖怪？
八岐大蛇接過葵花籽，道了句謝。
這位妖怪少女看起來脆弱的能只手折斷她的脖頸，面龐上寫滿了好欺負。
不過，草妖看起來那樣弱小都能夠單挑巫女大蛇，眼前這個女人也許真的有什麼不同之處。
「欸？我好像沒在寮裡看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式神？」
頭上長著兩只妖角的兜帽少女好奇的湊上前來回端詳八岐大蛇。
他面色不改的回答:「是的。」
晴明經常會往寮裡帶回來一些雜七雜八來歷不明的妖怪甚至神明，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所以桃花妖喔了一聲，沒多在意，繼續磕瓜子看戲。
螢草:......姐妹你心真大。
這趟來源氏家族，其實沒來多少式神，因為來多了會讓外人覺得晴明刻意來砸場子，或多或少會為他帶來不良影響。
所以式神們經過商議後，一拍即合。
(中了魅妖的)大江山三兄貴負責碰瓷，寮裡剩下來的(暴力)奶媽跟著去，負責善後和治療。
畢竟如果這樣了，他們便是想找晴明大人的茬，也根本沒理由找。
結果現在鬼切一身的瓊瑤體，光顧著衝源賴光念叨，根本不動手，她們連治療都免了，一邊磕瓜子一邊看戲。
「真是的，原以為他會把源賴光的頭砍下來當球打，好失望啊。」
？
這些少女們一個個頂著溫柔無害的臉，說出了很可怕的話呢。
介於螢草已經顛覆了八岐大蛇對少女的印像，他沒有太驚訝。
只是覺得，安倍晴明的治療性式神......都很勇。
而這邊嘛，源氏的陰陽師，大部分都是源賴光廚。
身為族長的廚，怎麼會忍心看著他被鬼切糾纏呢。
這時，源氏陰陽師丙勇敢的跳出來，攔在了鬼切與源賴光之間:「你不許污蔑我們族長！」
源賴光很是欣慰，他覺得平時給這些孩子的腦都沒白洗。
沒想到這孩子一語驚人:「源賴光大人他已經被綠了，你還想怎樣！」
源賴光:？
不，他不是，他沒有，綠什麼綠！
坐在旁邊磕瓜子吃瓜的式神們愣住了，興奮了，甚至一個個摸出了手機，開啟錄屏或者群聊現場直播。
#喜大普奔，源賴光被綠了！#
#點我看源賴光被綠現場#
八岐大蛇: ......那麼刺激的麼，難怪，他就說他為什麼時常看不穿源賴光的想法。
源賴光還不知道自己族裡有著這樣一位神隊友，他滿臉震驚的看著熱淚盈眶的少年陰陽師。
「可惡啊你這只妖怪，別想著再來欺負我們族長，我們絕不容許族長再被男人給綠了！」
......這怕是安倍晴明給他安排來的臥底吧。
「所以換成女性就可以綠？」螢草拿手機全程錄屏，吐槽了一句。
鬼切不明白綠是什麼意思，他打了個嗝，迷惑的看著面前的少年。
雖然他不懂，但是他的兩個塑料兄弟很懂。
茨木:「哦豁，源賴光被綠了？被誰綠的？」
酒吞:「哈哈哈哈哈身為族長居然被綠了哈哈哈哈......」
但是，笑到半截，酒吞突然想起自己與紅葉，笑聲漸漸低了下去，直到眼眶泛紅。
身為鬼王，心愛的女人卻愛著安倍晴明。
原本看著源賴光那張憎惡的臉，這時居然也沒以前那樣可恨了。
在魅妖與酒精的雙重催化下，酒吞童子的腳步鏗鏘，最終支持不住，扶著柱子緩緩的坐了下來。
「摯友？」
茨木見酒吞的情況不太對勁，混亂狀態瞬間解除:「你怎麼了？」
「我......」
羅生門之鬼，大江山退治，還有曾經贈予過鈴鐺，被他喚作摯友之人。
腦袋一陣劇痛，他回憶起了不少曾經的事情。
酒吞童子的嗓音沙啞:「我似乎，想起了什麼。」
想起了什麼？
茨木童子一陣激動:「摯友啊！你終於想起來了麼！」
酒吞:「是啊......我終於想起來了。」
「——你女裝真好看。」
丟完這句話，酒吞童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徒留茨木愣在原地，欲語淚先流。
螢草:「我猜茨木肯定以為酒吞回想起來了身為鬼王的一切或者與他摯友相稱時的一切，結果......理想與現實的差距太大吧。」
「不過，茨木居然女裝過？我還以為寮裡只有玉藻前大人會女裝來著。」
唯有知情的八岐大蛇頻頻點頭:「是挺好看的。」
此言一出，幾個少女紛紛扭過頭，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八岐大蛇:「......有什麼問題麼？」
——
晴明今天的鬥技打的出乎意料的挺好，花鳥卷雖然很久沒上戰場，卻能將爆傷針女打成機關槍，最後帶著他們反敗為勝。
晴明心情很好的領了這個月的勾玉補貼回寮，剛進門就看見一群式神在載歌載舞。
......這個點有什麼宴會可以開啊？他贏了十幾場鬥技的消息應該還沒有傳回去才對啊。
「阿爸，你回來啦！」
路過的跳跳妹妹興奮的對晴明揮了揮手:「因為新來了一位同伴，大家在為他辦歡迎會呢！」
新同伴？什麼同伴？他明明已經克制著靈力，很久都沒有畫符召喚過式神了來著。
晴明順著跳跳妹妹指的方向一看——
紫發蛇瞳的男子感受到他的視線，回過頭對他邪魅一笑。
......我的個騎驢大神！你們怎麼把這尊邪神召回自己家了！
其實八岐大蛇也不想的。
源氏家族那邊鬧騰夠了，看起來溫柔無害的櫻花妖小姐姐站起來跳了幾圈舞，那三只大江山的大妖的血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跌，然後齊刷刷的暈了過去，有出的氣沒進的氣。
想想自己正面對上這三只大妖都會吃力......八岐大蛇這才意識到螢草沒騙人。
這年頭的奶媽，很虎啊。
(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櫻花妖與桃花妖一人一手像拎米袋子一樣，輕輕松松拎起一只大妖怪，螢草看了看地上的鬼切，將手中的蒲公英塞給八岐大蛇:「來，新來的，幫我拿一下。」
......新來的？
「一起回去吧，新來的妖怪先生。」一舞跳暈三大妖的櫻花妖笑容溫和，與螢草一起一左一右夾在了八岐大蛇中間。
八岐大蛇:......左右為男？
為了保持風度，順便也是想去瞅瞅晴明的陰陽寮到底長什麼神奇的樣子，(並不是畏懼暴力奶媽)八岐大蛇握著「輕飄飄的」蒲公英，邁出腳步。
然後因為握著的蒲公英紋絲不動，差點往前一步栽倒。
......什麼？
「你怎麼了，新來的妖怪先生？」櫻花妖一手抄起螢草的蒲公英，輕松的揮了揮:「只是這支蒲公英的話，應該很輕才對是吧？」
八岐大蛇:「......是。」
第52章 你幸福嗎
「老狐狸, 你這麼晚喊我來有什麼事？」
「沒大沒小的, 你應該喊玉藻前大人。」
「呵, 與你有什麼關系！」
雪童子與百目鬼一見面便針鋒相對的互懟起來，誰也不讓誰。
玉藻前難的沒與他們一塊插科打諢, 也沒開口調侃他們，沉默良久後, 終於緩緩開了口:
「有人告訴我, 知道愛花和羽衣在哪裡了。」
雪童子一個箭步從座位上躥起，震驚的望著玉藻前。
百目鬼撫摸著自己的眼眶，久久不語。
她原以為在竊取了已經死去的愛花的眼睛，讀取了她的記憶之後, 迎接她的將會是暴怒的玉藻前。
不過......已經足夠了。
那樣溫暖的記憶，那樣溫柔的眼睛......即使就此身死, 她也不再遺憾了。
可是, 玉藻前大人並沒有這樣做, 甚至將她留在了自己身邊。
雖然知道他常常透過自己的眼睛看著那位名為愛花的女孩......
百目鬼卻從未難過。
相反的, 隨著相處的時間日復一日, 她甚至開始後悔自己自私的取走了愛花的眼睛, 以及希望神明將玉藻前大人的摯愛歸還。
......她的願望，終於得到回應了麼？
百目鬼接過跳到自己腿上的花鳥卷呱, 輕輕摸起它的腦袋。
「他們在哪裡？」雪童子看起來比她更激動:「我幫你一同帶他們回來。」
雪童子與玉藻前的關系一向矛盾，大家都知道。
可是, 他對於那位賦予他身形的巫女, 倒是充滿類似對母親的憧憬。
一遇到與千代相關的事情, 雪童子自然會異常著急。
「那是......常人無法企及的地方。」玉藻前的表情嚴肅:「也許我會離開此處一段時間，我不在的時候，千代便拜托你們......」
「那你的幾個身份怎麼辦？」雪童子蹙眉問道。
「千代家中那只白狐我請了白藏主化形替代，學校和事務所則是拜托了晴明。」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侄子。
「千代這段時間的召喚術似乎又進階了一些......相信她也會因此轉移些注意力，別放在我的離開上。」
「我猜應該很困難。」
雪童子扭頭冷哼了一聲。
任誰都知道老狐狸趁著這段時間狂刷千代的好感度，現在突然不告而別，天知道千代會做何回應......
「玉藻前大人，我想和您一起去。」百目鬼站起身:「這副眼睛...在尋找愛花小姐時，一定能起到作用。」
「......不，這次情況不同，另有人陪我同路，你留在這裡就好。」玉藻前搖了搖頭。
黑暗大陸，雖然聽起來像恐怖游戲取的中二名詞，卻遠遠不止如此。
那裡的危險程度......怕是比月之姬曾經被放逐的地方還要可怕一萬倍。
他並不想讓任何妖怪為了他而以身犯險。
玉藻前從來不是什麼自私的妖怪。
眼下他願意邀請同去的人......其實只有一個。
——千代曾經身為巫女時侍奉的神明，稻荷神御饌津。
也只有她的實力足矣讓他同意一同前往異世界。
「玉藻前......」
雪童子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你可別死在路上了啊。」
這對於別扭的他來說，算是種祝福吧。
「我會的，小雪。」玉藻前眉眼彎彎，放了只輝夜姬呱太在他的腿上:「我不在的時候，也拜托你照顧好它們了。」
雪童子的嘴角抽了抽:「我會的。」
——
這邊千代的家裡......則是熱鬧非凡。
講真，因為不知道茨木的真實身份，爆豪勝已看到鳴人自稱千代個性的第一刻，內心是拒絕的，打擊是巨大的。
可惜，看著鳴人那張燦爛陽光的傻傻笑臉時，爆豪居然憋了半天沒暴躁出來。
白藏主乖巧趴在千代懷裡被擼毛，看著千代的哥哥一口氣順不上來的模樣，內心突然愉悅。
話說，妖狐那小子到底在現世轉悠到哪裡去了？
媽媽的反應卻和爆豪完全成了反比，她非常熱情的詢問鳴人今年多大了，上幾年級了，覺得小千代可愛不可愛，因為後來的問題向著奇怪的方向越跑越偏被爆豪及時阻止。
「老太婆你什麼意思！」
「我不是看這小伙子蠻帥的是個潛力股，看看能不能讓小千代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帥怎麼了？帥能當飯吃？他能打的過我？」
當然打的過，不僅打的過，後期主角光環一開，打死你這部番的反派大概都和過家家一樣。
雷姆死魚眼看著爆豪，在心裡搖頭道小伙子實在太年輕。
鳴人吸溜著泡面，含糊不清的問千代:「你的哥哥和媽媽好像吵起來了，沒事吧？」
他們暴躁的好像一百個小櫻在互相吵架，仿佛下一秒就能打起來。
「沒事啦，鳴人習慣就好。」千代抬手幫鳴人和白藏主一齊順了順毛。
第一印像果然不能定的太早，鳴人這孩子不僅性格開朗，還很好養活，問他喜歡吃什麼，回答拉面和泡面，問他喜歡什麼，還是回答拉面和泡面。
白藏主在千代掌下發出幸福的咕嚕聲，瞥了眼鳴人的肚子，表情突然變得意味深長。
哦豁，如果被玉藻前知道千代又喚了只狐狸出來，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吶。
——
當晚，心大的鳴人少年躺在爆豪身邊呼呼大睡，睡的賊香，鼾聲如雷。
爆豪頂著滿眼的黑眼圈坐起身來，深呼吸幾口氣竭力克制住想將這孩子扔出窗戶的**。
忍住，要忍住，這是妹妹的個性，不能亂丟！
話說回來，女僕，團子，貓胡子少年......千代到底還能召喚出多少神奇的個性呢。
他的妹妹，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厲害。
懷揣著這種想法，拿枕頭捂住腦袋的爆豪不知不覺的也進入了夢鄉。
——一睜眼，便看到了一位眉眼彎彎的騎驢女子。
女子開口問道:「你幸福嗎？」
「......我姓爆豪。」
「喔喔喔。」她再度點點頭，然後笑眯眯的消失在爆豪的面前:「這樣啊，我明白了。」
她明白什麼了？
爆豪覺得方才的騎驢妹真是不知所雲。
他蹙眉不耐煩的回過頭，發現自己正在被弓箭懟著。
......正在被穿著巫女服的千代拿弓箭懟著。
是夢吧，是可怕的噩夢吧，他可愛的妹妹怎麼可能會拿弓箭懟他呢！
爆豪緩緩後退一步，千代前進一步。
「這氣息......是人類啊。」
千代語氣遺憾的放下弓箭:「真奇怪，我看發型這麼誇張像一顆榴蓮頭，還以為會是妖怪來著。」
？？？
你是誰！
千代不可能會吐槽他的發型！
快把我那個溫柔可愛善良的妹妹還回來！
爆豪的表情崩成了名畫吶喊，巫女千代卻招呼都不打，看都不看他，背過身走了。
「......千代。」
隱隱約約明白了自己現在正在做夢，爆豪卻仍然不舍得讓妹妹離開自己的視線，試圖抓住她的手，卻被戒備的躲開。
「別這樣突然碰我。」千代的面容冰冷，語氣暴躁:「你想死嗎？」
......現實裡明明只有他和別人暴躁的份。
現在呢？
爆豪一臉受傷的將手停在半空，看著千代氣呼呼離開的背影發呆。
唔，穿著巫女服的妹妹真好看。
雖然受了挫，爆豪卻不會放棄，他繼續亦步亦趨的跟在妹妹身後。
千代一言不發，爆豪也一言不發。
良久，她終於憋不住回過頭:「你跟著我做什麼？」
有過不少覬覦她容貌的村民被打跑，後面那個少年莫名其妙的尾隨她，很難讓她不會往這方面想。
「我......」爆豪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講真，他這輩子也沒有看到過妹妹這樣A過。
「是村子出了什麼事情需要我去除妖麼？」千代回過頭面對爆豪:「還是說想請我去祭禮之類的？事先聲明，我一點也不擅長祭禮。」
......糟糕，他突然覺得這種性格的高冷妹妹似乎很不錯，而且他現在不僅不難過了，還很想被她多罵兩句。
爆豪還未做回應，就被神情一凜的千代一巴掌攔在了身後:「喂，小聲點，有什麼東西來了。」
有什麼東西？
明明除了風聲，他什麼也沒有聽見。
超A的妹妹面對著黑漆漆的密林，迅速將箭搭上弓弦。
「來了，躲在我身後別吱聲。」
野獸般的咆哮響徹耳畔，與此同時面前形成一道看不見的弧形結界將，將一瞬間衝到面前的魔物攔在三米外。
箭從弦出，深深戳進魔物的眼眶，它發出一陣驚叫般的咆哮。
爆豪只在電影裡見過這樣龐大可怕的怪物，那天那只淤泥怪與之相比也不過如此。
「——躲躲藏藏這麼久，今天可算被我逮住了啊，不枉我在這邊轉悠一星期啊，你這小貓咪？」
......小貓咪？
因為內心的震撼，爆豪居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看著妹妹雙手結印，方才面癱的冰山臉現在甚至帶上了成功捕獲獵物的愉悅獰笑:「給我去死！」
......他總覺得自己台詞被搶了。
魔物隨著妹妹的術式，四分五裂爆炸開來，灼熱的血液有兩滴透過結界的裂縫濺到了他的面龐上。
背對著他的千代，白衣紅裙隨風飄揚，面容冷漠，身影卻高大的像歐爾麥特。
「你......」千代開口:「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你跟著我的目的是什麼？」
第53章 崽啊
關於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妹妹, 爆豪不敢說自己是對千代最了解的那個人, 但是至少妹妹的喜好與性格他還是滿了解的。
但是現在面前這位仿佛下一秒就要用弓箭抵著他的腦殼的千代......
爆豪真的不想承認這是千代, 但是......這位少女的相貌與聲音，卻都和千代一模一樣, 看不出差距。
硬要挑差距的話......就是她相較妹妹而言，更加成熟了一些, 個頭也稍高了一些。
但是面前這個女孩的性格......
他總覺得看到了一個翻版的自己。
暴躁而冷漠, 以及強大。
爆豪深知自己日常面對旁人時，脾氣是什麼樣的。
但是如果這個脾氣的設定塞在了妹妹身上......
他居然莫名其妙的看不出違和感？
真不愧是小千代，就連發脾氣的樣子都這麼可愛呢！
——身為妹控，爆豪的潛意識甚至向著這種奇怪的方向跑偏了。
「怎麼，因為太過害怕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千代很毒舌, 蹙眉望著他見他半天不開口, 直接心直口快的這樣問道。
千代平日情商那樣高......鐵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吧。
既然都知道這是個夢境了, 那麼，與夢裡的千代多說幾句也算不了什麼。
「因為你很像我的妹妹。」爆豪看著面前環著胸表情不耐煩的少女, 這樣回答。
「妹妹——？」千代拖長音調，重復了一遍這個詞語:「不過很可惜呢，我沒有哥哥。」
在這種妖魔橫行霸道的時代，人類喪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千代看著少年看不出情愫的眼睛, 居然腦補出了他失去了妹妹，看到與妹妹相似的自己才來尾隨的緣由。
她的語氣莫名其妙的軟了幾分:「你想跟著的話, 就隨便你吧......反正我沒有哥哥。」
為什麼要強調自己沒有哥哥呢？
在她年少時被父親摁在水缸險些溺死的時候, 也許在心裡默默期盼過能有個哥哥來保護自己......也說不定呢。
爆豪看著她別扭的模樣, 唇角抑制不住的浮現笑意。
他記得在千代小時候，為了他與附近的熊孩子們爭執過很多次，而且拼命的強調「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才不是什麼大魔王。」
千代轉過頭走了，爆豪便緊隨其後的跟上。
一路上出奇的安靜，兩個人甚至也沒有互相做什麼自我介紹。
「除妖很危險的，一不小心你可是會死掉。」
行至曠野時，千代終於舍得開口對他說了句話。
「喔。」爆豪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我無暇顧及你，你可能真的會死的。」
「喔。」
嘴上這樣說，其實到時候還是會不遺余力的保護他吧。
他最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又怎麼會不清楚。
「真是個奇怪的人。」千代嘖了一聲:「附近的村民都在傳我是個吃妖怪肉喝妖怪血的恐怖巫女，你居然不怕我？」
「為什麼要怕你？」
爆豪的內心被狠狠觸動了一下，他抬頭與千代對視。
那雙墨眸清澈見底，仿佛從未含著一絲一毫對現狀不滿的哀怨或悲傷。
他突然很想伸手將這個堅強的女孩抱進懷裡給予慰藉，卻忍住了。
半空上的烏鴉嘎嘎的盤旋著，發出一聲又一聲嘶啞的怪叫。
也許是因為與爆豪對視的太過出神，千代沒有注意到足下借助著雜草和淤泥遮擋襲來的妖怪。
「小心！」
感謝雷姆的特訓鍛煉了爆豪的觀察力與判斷力，他幾乎一瞬間就能反應過來，順手護住千代後撤幾步，左手放出爆炎，將那只妖怪送上了天。
物理傷害不足以完全退治妖怪，千代沒忘記射出箭來為妖怪補刀。
「你......」千代放下箭簇，怔怔的望著爆豪。
為什麼要保護她？
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過人在她遇到危險時伸出援手。
除了那位給予她巫女身份的神明大人。
「因為你是我的妹妹。」爆豪放下手，語氣認真。
他發誓過，要一直保護妹妹。
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
無論他的妹妹變成了什麼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千代緩緩開口，雖面無表情，眸子卻緩緩濕潤了些。
「爆豪勝已。」
——你的哥哥，爆豪勝已。
——
今天早上的第一節 課，也是源老師的課呢。
雖然已經不記得昨日在辦公室與老師說了些什麼，但是不知為何，千代總覺得再次見面時，心裡會隱隱約約有些尷尬。
鳴人好像沒辦法化形，所以被她留在了家裡。
有大白陪伴，只希望那孩子一個人在家時不要覺得寂寞吧......
教室的門被緩緩推開，千代的內心突然緊張，一把握住戈薇的手。
戈薇投來「我懂的我懂的」欣慰的視線，並回握千代的手，鼓勵她勇敢抬頭看老師。
講真，昨天千代低血糖暈倒被老師公主抱的事情，引起的反響不小，傳著傳著她也聽到了。
戈薇覺得家有傻女初長成，異常欣慰。
然而出乎意料的，這次步入教室的並不是大家期待的源老師。
——而是一位白發藍眸的翩翩公子。
「源老師最近有些事情，所以我來為他代課。」代課老師的面龐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大家可以喊我晴明老師，請多指教。」
「源老師莫非是去進行什麼英雄活動了？」
同學們嘰嘰喳喳的竊竊私語道。
「但是新來的老師也超好看欸，不虧不虧！」
「是啊是啊，我們這段時間仿佛在經歷少女漫畫的情節，好夢幻啊。」
花痴的女孩們這樣交談著，托腮望著新來的晴明老師傻笑。
源老師很溫柔，卻是那種帶著看不見隔閡的溫柔。
但面前這位新的代課老師......面對大家，仿佛自帶親和力，也不擺什麼架子。
在場的少女們一個個掛著痴漢的笑意對視嘿嘿嘿，除了戈薇與千代。
戈薇心想:不會吧！老師居然撩完就跑？不娶何撩啊！
千代......千代仿佛松了一口氣，心情卻又莫名其妙的遺憾了起來。
雖然新來的老師很好看，但當她與晴明老師對上視線時，也再沒有心跳加速過了。
——
「最近，我總覺得我家神社後的那口井有些奇怪。」
戈薇悄聲對千代說道。
「井？」千代歪了歪頭，突然興奮:「莫非是那種封印著貞子小姐的井？」
「啊啊啊啊小千代你不要嚇唬我啦！」戈薇做小拳拳錘千代胸口狀:「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吧，有空時去看了看，明明只是一口被封上的枯井嘛。」
爺爺說什麼那是封印妖魔的食骨之井，鐵定是刻意拿出來哄騙她的話。
戈薇見千代今天的心情一看就很不好，便也沒有和她傾訴太多，來到神社下之後，便揮了揮手與她道別了。
「千代大人......」雷姆欲言又止。
果然，是對那位「老師」萌生出了某種不同的情感吧。
雷姆並不打算阻止或勸導什麼，她決定尊重千代大人的每一個選擇。
兩個懷揣心事的少女來到奶茶店，千代意外的看到店員姐姐換上了一套女僕裝在招待顧客。
「姐姐，這套衣服......」
雪女站在原地轉了個圈，裙角與長筒襪的間隙空出了完美的絕對領域，她依然面癱著臉，用有些靦腆的聲音問道:「好看嗎？」
「好看！好看！」
後面排隊買奶茶的群眾一個個化身成了香吉士臉，口吐愛心爭先恐後的回答道。
「好看是很好看，但是姐姐為什麼要穿這套衣服啊......」
雷姆被她召喚出來之後，也很少穿這種容易被誤會成cosplay的女僕裝了。
「難道近期不是在流行這種形式的衣服嗎？」
雪女奇怪的歪頭。
「不......也不能說流行不流行吧......很受歡迎倒是真的。」千代環顧四周，悄咪咪對雪女說道:「因為這是......某些動畫作品裡女僕會穿的衣服，所以會受男性喜歡一點。」
女僕？
男性歡迎？
雪女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同時降下來的，還有室內的溫度。
原本站在她身後乖巧搖著奶茶杯的雪童子抖了抖。
他已經竭力阻止雪女姐姐穿這件裙子了來著。
但是某人搬出「千代身邊的女孩子因為穿這種類型的裙子所以才很受她喜歡」這樣的緣由忽悠，唬的一向冰雪聰明的雪女姐姐立馬就相信了。
雪童子猜妖狐接下來迎接的大概不止是十次暴風雪警告了。
大概......頭都會被擰下來吧。
這時的妖狐自然沒傻乎乎的留在這裡等著挨雪女的打。
他心情愉悅的在隔著幾條街道的街上散步，順帶再看看有什麼可愛的少女可以搭訕一下什麼的。
現世這一趟，絕對不能白來啊！
妖狐遙遙的看到了一個金發雙馬尾的女孩在對面街上的拉面店門口徘徊。
女孩面容俏麗，看著年紀不大，身材卻完美勻稱。
妖狐的尾巴都快藏不住了，他優雅的緩步上前:「這位美麗的少女，小生是否能有這個榮幸邀請您共進晚餐？」
「雙馬尾少女」驚喜的回過頭，妖狐近距離一看她，少女面頰上還有兩縷若隱若現的貓胡子，顯得更可愛了:
「可以嗎？大叔？」
第54章 白學現場
大叔？
算了, 已經有太多人稱自己為大叔了, 再多一個也沒什麼。
更別提面前這位......還是個超級美少女。
美少女愛咋喊咋喊唄, 而且她看起來開朗活潑，比起寮裡那些白切黑的可怕姑娘一定好了成百上千倍。
妖狐放寬心態, 面上帶著熟悉的渣男笑開口問道:「不知小生能否有幸知道你的姓名？」
「我？」雙馬尾少女歪了歪腦袋指著自己:「我叫漩渦鳴......鳴子。」
「鳴子——何等美麗的名字啊！」
鳴人:原來這順口胡謅的名字很美麗嗎？
不過本著有飯不蹭是呆瓜的理念，鳴人扭扭捏捏的指著拉面館:「那個......」
妖狐腦袋裡打了十層濾鏡, 以為這是美少女欲拒還迎的在邀請他。
玉藻前大人在上！他終於在現世遇見自己的命定之人了嗎！
這位美麗的少女, 金發碧眼，笑容甜美。
妖狐看著這甜甜的笑容心情自然而然的就能好起來。
這位美麗的少女，性格活潑而健談。
比如說嘴裡塞滿面條含糊不清重復了不下十次的:「大叔你可真是個好人。」
這位美麗的少女......胃口也很出奇。
滿腦袋插滿好人卡，妖狐望著她面前小山一般摞起來的面碗，笑容逐漸凝固。
這......合著不是為了和他促進感情的啊, 真的是單純的為了吃啊。
不過沒關系吧, 只要長的漂亮，不論做什麼都能被原諒......吧？
妖狐摸著自己空癟癟的錢包, 覺得自己今晚怕是要麼得回去接受雪女的毒打, 要麼真得露宿街頭了。
「大叔, 你真的是個好人。」
鳴人拍著沉甸甸的肚子站起來，一副吃飽喝足了打算回家的樣子。
嘴角還沾著兩蔥花。
妖狐取出紙巾，仔仔細細的幫「少女」攆干淨嘴角，然後眉目含情，聲音異常磁性的詢問道:「我來送你回去吧。」
這種體貼的態度, 雖然撩妹方法很老套, 肯定也會有女孩子因為妖狐那張童叟無欺的臉淪陷吧。
只可惜, 妖狐面前的並不是什麼美少女，而是一個鋼筋直男鳴人君。
欸？
鳴人呆呆的看著妖狐。
為什麼要送他回去？
「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多危險啊。」
危險嗎？至少他身邊認識的女孩子走夜路遇見跟蹤狂也能打斷他們的腿。
鳴人想到了自己現在還是用了變身術後的樣子，加上吃人家的嘴軟，只得撓頭同意了。
「那，麻煩大叔你啦。」
——
「你看起來似乎有心事？」
幾星期的特訓下來，爆豪居然將雷姆的體術學了七七八八，進步到了令她咋舌的程度。
但是今天爆豪全程走神，完全就沒有和她認真打的意思。
「......我做了個關於千代的夢。」
「那很正常。」雷姆低頭下懶洋洋的擦拭著流星錘:「我每晚都夢見千代大人。」
這是謊話。
只要她一閉上眼睛，就是魔女教徒對自己施虐的場景。
她多希望真的能在夢境裡得到千代大人的救贖。
「我不是指那方面......」爆豪煩躁的撓起頭:「雖然已經記不清具體的情節......但是那個人既是千代，又不是千代。」
「喔？何出此言？」
「因為我明白平日的千代，絕對肯定不會對我說什麼'去死吧混蛋'之類的話。」
爆豪此言一出，二人都安靜了下來。
「千代大人......是和你的性格轉換了？」
雷姆沉默良久，開口吐槽道。
吐槽歸吐槽吧，雷姆還是打算仔細的與爆豪聊聊他的那個夢境。
畢竟，會讓爆豪勝己都這樣在意的，說不定會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呢？
——雖然這個妹控一旦遇到與自己妹妹有關的事情都會相當在意吧。
——
千代回到家，小白便親昵的繞著她的腳腕蹭來蹭去。
她無奈的笑著將對方抱起，卻看到桌上寫著一張歪歪扭扭的字條。
【泡面吃完了，我出去買。】
千代用腳趾頭也可以猜到這是鳴人寫的字條。
她的確給這孩子留了點零用錢，但是這初來乍到的，怎麼能讓他亂跑呢？假如迷路了怎麼辦？假如走丟了怎麼辦？
老母親千代操碎了心，甚至擼著白藏主的腦袋唉聲嘆氣，點著它的鼻子道:「你怎麼不攔著他一點啊。」
小白:我也想攔的，遺憾的是他從二樓的窗戶一飛就飛到了對面樓頂，沒攔住。
千代換了鞋，還沒出院門，就與某個金發少女撞了個滿懷。
「疼疼疼疼...」千代嘶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然後反應了過來，忙去扶坐在地上的女孩子:「你沒事吧？」
捂住自己額頭的女孩搖了搖頭，然後抬頭看向千代——
金發，藍眸，更重要的是帶著辯識力的貓胡子。
因為有了茨木子這個前車之鑒，千代已經不會多驚訝了，她深吸幾口氣然後緩緩開口:「鳴人？」
女裝後的鳴人望著千代乖巧點點頭，然後回過頭向愣在原地的妖狐道謝:「謝謝你送我回家啊，大叔。」
妖狐尷尬的點點頭。
幸好幸好，玉藻前最近不在現世。
為什麼這麼漂亮的少女也是他媳婦家的呢？
不能夠啊！
「二突子叔叔？」
千代一點也不臉盲，一眼就認出了妖狐:「螢草最近在你家過的還好嗎？」
好的很啊，聽說讓源賴光有了一輩子的心理陰影，還把八岐大蛇帶回了寮呢。
妖狐慫慫的點著頭打算開溜，生怕玉藻前突然就從天而降給他來幾個狐火。
更別提前幾天在寵物醫院被戳針的陰影尤在。
雖然面前兩個少女各個巧笑嫣然可愛到令他落淚，但他深知老狐狸的媳婦碰不得，再碰說不定下次就得被帶到寵物醫院絕育了。
......噫惹。
「為了感謝你把鳴人......鳴子送回來，如果不介意的話，要不要來吃個晚飯再走？」
「是啊大叔，留下來吃個晚飯吧。」
可，可惡！美麗的少女的請求根本讓他無法拒絕！
妖狐抑制著心中的狂喜:「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
講真，茨木真的不太理解鬼切的心態。
源賴光干了多少令妖發指事情，鬼切卻獨獨對「源氏像他一樣的刀還有很多把」這一點念念不忘。
不解歸不解，他還是告別了摯友與鬼切，通過傳送門回到現世，打算繼續履行身為千代個性的責任。
然而——
誰來告訴他，說好的心急如焚四處尋找他呢？
站在千代身邊的那個靠著她的靈力待在現世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茨木終於可以稍微理解一點鬼切的感受了。
茨木化身檸檬精咬牙切齒，螢草站在他身邊懶洋洋的打著哈欠，順帶給玉藻前發信息聊天。
千代大人養魚塘的事情她早已經習以為常了，就連以後魚塘變成海她也不會感到奇怪的，畢竟那是千代大人嘛。
玉藻前大人說，他現在雖然與御饌津一同來到了異世界，卻遲遲尋不到傳說中黑暗大陸的入口在哪。
沒帶一點線索去找人果然和大海撈針無異。
為了報平安，也算是為了讓大家放心，玉藻前和御饌津在群裡發了不少異世界的圖片和視頻。
他們根本不像是去冒險的，反倒像是去旅游的。
比如說:FROM玉藻前:【圖片】這只小狐熊還蠻可愛的，平安京根本沒見過呢。
螢草點開一看，是一只十個人一樣大的身體像熊長的像狐狸的神奇生物。
......噫，可愛？
又比如說:FROM:御饌津:【圖片】這只狗狗的名字叫三毛，和它打過一架...稍微陪它玩了玩之後就很聽我的話了。
螢草點開一看，是只比她的狐狸還大上幾十倍的「狗狗」，齜牙咧嘴，面目可憎，卻被御饌津騎在頭頂，不敢反抗，安靜的像小貓咪。
他們現在到底待在一個怎麼樣的世界啊？
而且換句話說，到底是高危世界迫害他們，還是他們迫害高危世界呢？
螢草在心裡給那個世界點了蠟，同時又在期盼玉藻前大人盡快安全的尋到愛花和羽衣。
「妖狐進千代家做什麼？」茨木蹙眉道。
眼下千代多了個個性就已經讓他很受打擊了，結果又冒出來一個妖狐......
「妖狐？」螢草聽到這個名字就下意識的掄起了大錘，茨木也下意識的護住了腦袋。
因為雪女提的要求，晴明便挑了幾只式神去現世保護千代，眼下的茨木倒是能正大光明的當著螢草的面留在千代身邊，不必遮遮掩掩了。
只不過這只妖狐嘛......別說晴明了，一看就是自己待在現世瞎跑跑到千代家的。
——雖然他上次被玉藻前坑到了寵物醫院，但是大家一點也不同情，反而拍手稱快。
螢草摸了摸下巴，靈機一動，哢嚓偷拍張照片發到了群裡:誰有空來收了妖狐？他又往小千代家跑了。
與此同時，螢草通過聊天框可以看到，雪女與她的距離瞬間從三公裡變成了二公裡，幾乎以每秒鐘一公裡的速度向著千代家的方向衝來。
螢草哼著歌蓋上手機，心情愉悅。
崽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第55章 滿屋子女裝大佬
螢草哼著歌回過頭一看, 發現身旁剛剛那麼大一只茨木不見了。
不僅茨木不見了, 千代家門口還多了個妖嬈的銀發和服美少女, 正揺曳生姿正大光明的往她家裡走。
螢草定睛一看, 認出了對方是初遇時自稱千代個性的「茨木子」。
......等等。
——茨木子？
螢草想了想平日在寮裡五大三粗大喊著「摯友摯友來喝酒」浪費了大好顏值的大江山三糙漢子, 又看了看那個銀發美人俏麗的背影, 自己的畫風瞬間歐爾麥特化，沉重了起來。
酒吞童子說茨木女裝好看, 螢草當他喝酒喝多了老眼昏花。
八岐大蛇說茨木女裝好看, 螢草當他宅久了審美觀退化。
但是今日自己一見——媽誒, 還真挺好看的喔。
啊不，要是那個妹子是茨木，食夢貘都會上樹！
她寧願相信妖狐對某個姑娘一心一意了, 也不願意相信茨木是門口那個妹子！
而這邊茨木呢？
當然要擺出自己作為千代初始個性的架勢，渾身充滿正宮娘娘的氣勢, 給那個新來的雙馬尾來個下馬威什麼的。
茨木子清了清嗓子, 拿出畢生女裝所學，紅葉言傳身教, 哀怨婉轉開口道:「千代~~」
這聲千代飽含著深情, 聽的千代從頭到腳的齊齊打了個寒顫，她抽了抽嘴角回過頭, 隨即面帶驚喜的衝上前:「茨木...子？你回來啦？」
「你這段時間去哪了？不告而別......我很擔心。」
千代真情實意的擔心讓茨木放心了不少，隨口騶了句出門修行的理由, 面對著傻乎乎望著他的鳴人, 驕傲的挺了挺胸。
鳴人:好一個胸懷寬廣的漂亮大姐姐！
妖狐:嘶,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原本方才被兩個美少女圍繞著，就已經讓他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現在又多了個妖嬈的「陌生」小姐姐。
此生無憾。
他的尾巴幾乎要剎不住車在身後狂揺時，千代家的窗外也衝來了某個化作了虛影的人影。
她的長發打著特效向後飄揚，渾身冒著冷氣，幾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妖狐的毛薅光。
那不是別人，正是被妖狐唬著穿了一整天女僕裝的雪女。
妖狐感覺後背一涼，不過也沒細想，一轉攻勢打算撩一撩茨木子。
可惜，渣男硬撩直男，真的會變成世界上最大的慘案現場。
千代將雷姆做的菜放在微波爐熱了一圈就上桌了，同時怕哥哥回來以後伙食不夠，便笨手笨腳的添了個炒飯和味增湯，還不忘記給鳴人煮碗雞蛋泡面。
妖狐吃著熱騰騰的飯菜，心情平和。
窗外的雪女嘎吱嘎吱撓著玻璃，立誓讓他一走出屋子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敢問這位美麗少女如何稱呼......」
妖狐瞟了幾眼茨木子，真心覺得越看越好看，寮裡的小姐姐們也不過如此了。
茨木眼一斜，不是很想搭理妖狐:「要你管？」
妖狐不甘心受挫:「小生只是很想了解一下，這樣一位美麗的少女到底擁有多麼美麗的名字罷了。」
茨木似笑非笑:「千代剛剛已經喊過我茨木子了，你故意裝作沒聽見？」
妖狐對答如流:「美麗的少女之間的攀談，小生又怎麼能輕易的去竊聽？」
窗外的雪女:我呸。
屋頂的螢草:噫，渣男。
妖狐的腦袋動的飛快，居然沒發現茨木子這個名字可怕的熟悉。
他含情脈脈的看著茨木，將他看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茨木覺得他能理解為什麼妖狐會經常在平安京挨錘了。
因為換成現在的他，也超想錘的。
茨木深呼吸幾口氣，忍來忍去還是忍住了，他換成溫柔嫻熟的模樣詢問鳴人:「小姑娘叫什麼名字？」
鳴人受寵若驚:「漩渦鳴子。」
「真是個可愛的名字呢。」茨木子演技精湛:「不知道鳴子有沒有什麼特長？」
呵，想要成為千代的個性，單單長的可愛是沒有用處的。
「我...會點忍術。」鳴人誠實回答道。
「忍術啊？」茨木優雅的托腮，對這個可愛的小妹妹挑眉問道:「比如說？」
「變身術之類的吧。」
千代跟著點點頭，的確很厲害，變的無可挑剔，活脫脫一個性轉版本的鳴人嘛。
「哎呀好厲害。」茨木子棒讀誇獎道:「能不能給大姐姐展示一下呢？」
鳴人被誇到飄飄然，雙手結印道了句「解」，立馬從金發雙馬尾美少女變回了活潑的少年。
茨木和妖狐都蠻驚奇的，不過變身術對於修煉有成大妖怪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只是會稍微驚訝一下人類居然也會這一招罷了。
沒想到鳴人這傻白甜孩子一語驚人，得意洋洋道:「沒想到吧，其實剛剛那個才是變身術，現在這個才是我真實的樣子。」
妖狐:「......」
不！小生不相信！這不是真的！
你媽的，把被吃掉的拉面錢還給我！還給我！
茨木驚訝之余，自然不甘示弱，他揮了揮手，便從方才嬌俏可人的大姐姐變成了氣勢凌然的男性原型:「其實方才那個也是偽裝，現在這樣才是我真正的模樣。」
妖狐:？？？
鳴人:？？？
方才被他唬到心跳加速的兩人，這下子對視懵逼。
妖狐:我還記得那年逢魔之時夕陽下狐狸村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少年心。
鳴人:說好的漂亮大姐姐呢？都是騙人的？
在場的各位，只有千代一個人氣定神閑，比誰都淡定，喝了口面前的味增湯，滿足的喟嘆一聲:「再不快點吃飯，菜要涼掉了喔。」
全程看戲的人生贏家白藏主趁亂偷偷藏起了碗裡所有的狗糧，跑來千代腿上蹭著她撒嬌。
哥哥最近時常和雷姆特訓，回來的常常會很晚。
因為和雷姆在一起，千代沒有太擔心。
茨木重新化為女性，姿態優雅，小口小口舀起面前的飯菜。
鳴人覺得自己和誰過不去也不應該和泡面過不去，更別提還是千代親手煮的面，便忍辱負重吸溜起了泡面。
唯有妖狐呆呆的望著千代。
千代被他望的有些不自在，別扭的回答:「那個......二突子叔叔請放心，我是不會變身術的。」
這句話宛如一句定心丸，讓妖狐流下感動的淚水。
直到他走出家門——看到一個拿著雞毛撣子的雪女，在月下長發飄飄宛如女鬼現世。
「女僕裝？時髦？嗯？」
雪女面帶黑氣，開始了霸道總裁三連問。
據螢草的回憶，那天晚上，妖狐的哀嚎響徹半空，直到夜深。
——
戈薇今天沒來上課。
千代有些奇怪，畢竟相處這麼久也沒見她遲到缺勤過。
她在上課鈴打響前給戈薇發了個郵件詢問，卻半天沒有得到答復。
......這太不正常了。
千代想到了附近跟蹤狂出沒傷害女性的傳聞，往壞處越想越害怕。
她熬到了課間去了趟教職工辦公室，班主任和其他授課老師都不在，只有一位坐著喝茶的晴明老師。
雖然只見過一面，千代還是大著膽子上前問道:「請問老師，戈薇同學她......」
擁有四魂之玉的巫女，宿命便是回到戰國時期退治那位名為奈落的妖魔凝聚物，並解決因為四魂之玉而起的一切。
晴明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備，至於如何穩定這個擔心的小姑娘......
「她因為身體有些不適，早上家人已經和學校請過假了。」
晴明微微一笑，說謊話不用打草稿。
「這樣啊......」
千代果然松了口氣，卻在心裡盤算著社團活動結束之後去戈薇家探望一番。
晴明哪裡敢讓她去探望，萬一食骨之井暴走將千代也吸引了過去呢？他拿什麼給自己回家的大舅去交代。
所以不慌不忙的補了一句:「戈薇的家人還叮囑過了，她現在需要靜養，無需探望。」
「......那是多嚴重的病啊？」千代一下子更焦心了。
擔心無用。
千代憂心忡忡的過了一天，熬到了放學，一個人匆匆趕到了戈薇家的神社下，伸著脖子往上看。
——雖然說是靜養之類的，但是去探望一眼知道下情況也許會更好吧。
神社的階梯很長，顛簸來顛簸去顛醒了在包裡睡覺的茨球。
它伸著小爪子從包裡探出半個腦袋:「吾主，想去什麼地方？」
千代摸了摸它:「戈薇的家。」
家？
但是，這裡的瘴氣幾乎與平安京無異。
關於四魂之玉的事情，晴明說是與他說過的，可惜茨木根本沒仔細聽過，也壓根聽不懂。
茨球皺著眉，被千代塞回進了包裡。
她的確來過戈薇家不少次，不過，那都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
她還記得戈薇家有棵上百年的古樹，樹很高，夕陽被樹枝樹葉投做零零碎碎的金紅色碎屑，讓人目眩迷離。
千代緩緩的抬起頭，突然間看到樹枝上隱隱約約坐著一個小小的影子。
那是個小小的女孩，腦袋上長著一對狐狸耳朵，卻戴著狐狸的面具，遮擋住了可愛的面龐。
黃昏也被稱作逢魔之時。
任何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
而任何意料之外的人都有可能會出現。
比如說......
千代根本不知道，那個小小的女孩正搖晃著雙腿，將面頰的面具移開一點點，緩緩的透過縫隙望著她，這樣輕聲呼喚道——
【媽媽。】
第56章 信仰之躍
【媽媽。】
這句呼喚輕輕的隱入了風中, 等千代揉了揉眼想看清樹上到底有什麼時, 卻什麼也沒有瞧見。
「剛剛那個到底......」千代仔細看了看, 的確空無一人。
「是我看錯了吧。」
樹上怎麼可能會有小孩子呢？
千代搖了搖頭, 繼續往神社的方向走去。
【逢魔之時, 是一個被詛咒了的時間。】
所有的邪魅和幽魂都會在這時候出現在天空中。
而單獨行走在路上的行人, 會因為被邪物迷惑而失去靈魂。
——也許這在曾經著實屬於相當誇張的傳聞，但是......
「吾主。」茨木再度開口試圖喚住她:「我似乎覺得這座神社有些不對勁......」
「放心啦。」千代的聲音輕快:「戈薇都在這裡住了十幾年了, 而且還有守護平安的御神木, 不用怕。」
真的？
千代的話語讓茨木將信將疑，便繼續角色扮演玩具團子不再做聲, 但等他發現千代並不是在向神社走, 而是在往後面倉庫裡的那口枯井走時，已經來不及了。
撲面而來的瘴氣幾乎瞬間將他熏回原型, 茨木站在原地腳步未穩, 就看到千代附身在井口來了個信仰之躍。
......
我嘞個大江山鬼王！
茨木的發型嚇成了賽亞人衝天炮, 他以佩戴了六星雙速招財的速度竄上前試圖伸出爪子撈住千代——
尷尬的是，什麼也沒撈到。
茨寶看著面前黑咕隆咚的井口, 在心裡沉吟輾轉一番, 想了想自己寮裡那群塑料兄弟根本沒給他留手機和聯系方式, 現在怕是求救無門。
更重要的是, 他現在不跳下去撈千代, 估計再過幾段時間晴明就得去冥府撈被玉藻前送下去的他了。
茨木眼睛一閉, 大無畏的踩上井口, 也來了個信仰之躍:「吾主喔——我來了！！」
......
千代睜開眼時, 看見了一條嘴巴能毫不費力的吞下一顆人頭的巨型白犬正對著她吐舌頭。
不過，這只大狗狗長著個豆豆眉，相貌看上去憨憨萌萌的，見千代醒了，熱情的吐著舌頭，對著她就是哧溜哧溜一頓舔。
面前放大的狗頭仿佛在對她說:小老弟，你醒啦？
「唔......好啦好啦，乖哦乖哦。」千代好不容易才制止住這一大只過於熱情的狗狗，用雙手捧著它的面頰將它強行移開。
「我......不是去戈薇家了嗎？」千代不知所措，為了避免重復方才滿臉口水的慘狀，只好捧住毛茸茸的狗頭緩緩站起身，環顧四周。
這裡是哪裡？
千代騰出一只手，從包裡取出面巾紙擦了擦臉，正打算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回頭一看，巨型白犬正興奮的對她狂甩尾巴。
千代與白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對視了一會兒，瞬間淪陷。
「好可愛......」巨大的毛茸茸讓千代根本沒有抵抗力。
她現在也顧不得思考「為什麼狗會這麼大」，「為什麼自己身邊有條這麼大的狗」之類深奧的問題了。
就兩個字，盤它！
千代面帶可疑的微笑，摁住這只巨大的汪，上下其手逮住就是一頓猛盤。
就在千代盤到狗毛滿天飛，盤到這只汪連連後退，可能以後再也不敢繼續舔她的臉時，千代終於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
「定春？」
問話的是個包子頭的橘粉色頭發小姑娘，她看著比千代小不了多少歲，穿著一襲中華風的旗袍，撐著傘，嘴裡還嚼著醋昆布。
包子頭姑娘咕咚咽下醋昆布，眨巴著鈷藍色的眼睛，不開口時便可愛的像個天使，但下一秒一張口便破壞了自己的畫風:「你在做什麼啊定春！你怎麼可以看到漂亮姐姐就湊到人家邊上，你不要你可愛的神樂媽媽了嗎阿魯！」
長的憨憨的大白汪匆匆躲到千代身後，仿佛在害怕這個可愛的包子頭姑娘。
「你，你好？」千代保持微笑，禮貌的與竄到面前的小姑娘打招呼:「神樂？」
「喔，你好。」神樂呆呆點頭:「欸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莫非你是那種表面長的可愛實際是想通過這副無害的容貌拐賣小孩子的人販子！」
神樂雙手護胸後退幾步，警惕的望著千代。
「不，難道不是你剛剛自稱的嗎......」千代有些不太明白面前小姑娘的腦回路。
「欸，是這樣嗎？」神樂撓頭。
為了不讓這個奇怪的話題繼續下去，千代讓出了身後的大白汪:「它叫定春是嗎？很可愛的孩子呢。」
就是千代現在稍微有點好奇起來了，為什麼狗會長的這樣大。
乍一看——比夢裡那位御饌津姐姐的狐狸還大只。
「畢竟是我家養的定春嘛。」神樂飄飄然的，將定春拉了過來:「不過話說回來，小姐姐你怎麼一副JK打扮啊？」
她可不記得萬事屋的附近會有學校。
「因為我剛剛放學啊。」千代意識到她在指自己身上的制服，剛准備繼續說些什麼，猛然發現透過自己現在身處的小巷向外看，路上的行人大多都穿著和服浴衣，自己這身衣服倒是顯得格格不入。
而某些不穿和服的，則是些打扮更加千奇百怪長著狗頭豬頭甚至鹹蛋超人頭的「人」。
千代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暈。
她這到底是......在哪？
明明只是去找戈薇探病而已，怎麼抬頭看了看樹，轉頭就來到了這裡？
某非她的那口枯井真的有來自貞子姐姐的神明力量？
這時千代才發現書包空空蕩蕩的，茨球也不見了。
「怎麼了阿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莫非是被人販子拐到這裡來的？」神樂母性大發，難的發出邀請:「要不，帶你來我家坐坐，你打個電話讓家人來接你吧。」
「......謝謝你，神樂。」見神樂的模樣不像拐騙販，更別提還養著一只巨大的白汪，千代猶豫了一會，覺得自己此時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便接受了她的邀請。
未曾想，夢裡的場景再度在面前重演，而且似曾相識。
神樂騎在巨大的定春身上，並示意千代也坐上來。
千代想到自己一箭射爆高天原的可怕夢境，打了個哆嗦:「你家的定春它......會飛嗎？」
神樂:「應該不會吧？」
——
坐在辦公室正在改作業的晴明突然通過靈視感受到了什麼，紅筆一個用力就戳進了身邊的草稿紙裡。
......看來他果然是低估了那兩個女孩的深刻友誼。
晴明腦殼疼，打開手機看了看寮群，幸而這時風平浪靜歲月靜好，只有玉藻前與御饌津的夕陽紅老人式旅游合照，雖然說是各種直男拍照方式，但幸而他倆顏值在線，並沒有將彼此拍成表情包。
所以，茨木和千代都進入了食骨之井麼......
晴明沉吟一番，決定拜托幾個靠譜點的式神去解決這次的難題。
不然等大舅回來，怕是得掐著他的脖子讓他把舅媽吐出來。
首先，異世界危險程度屬於未知，得是武力值與治療性兼具的式神，同時還得有腦子。
其次，千代家那邊，雖然可以讓妖怪偽裝成她的容貌唬過她的哥哥和父母，但留在那裡的兩個屬於千代的召喚者便比較麻煩......尤其是那位名為雷姆的少女，根本不可能瞞過去。
所以，便不得不告知她真相了是麼......
晴明嘆了口氣，便決定先聯系上與雷姆有過幾面之緣，能夠取得她信任的螢草。
會變身術的妖怪自然多，但真的要晴明去挑一個寮裡的女孩子偽裝千代，難度倒是意想不到的大。
寮裡的女孩子能否正確揣測到千代想法的尚且不提，性格的差異實在是很難彌補。
內向型不擅表達的譬如妖刀姬和面靈氣，外向過頭的譬如山兔或者金魚姬，面對惹怒自己的人類說不定會下殺手的譬如紅葉或吸血姬.....
思來想去，誰來都不合適。
除了自己大舅曾經扮老婆含辛茹苦養娃多年，估計誰來偽裝千代都比不上他。
......等等。
晴明靈光一閃，抓住了關鍵詞。
說起狐族......
三尾狐被黑晴明拐跑，白藏主得安心扮作寵物，寮裡情商高擅長變身術又對千代相當了解千代的......可不就剩那一只狐狸了麼？
晴明眉頭舒緩，順手給雪女與螢草發過自己的計劃，又開放了鏈接兩個世界的結界回寮去抓壯丁，臨走時不忘捎上桌上那疊沒批改完的作業。
唉......沒想到當老師也蠻累的。
另一頭，雪女接到了來自晴明的指令，大致掃了一眼，得知千代身處異界凶多吉少的消息後，太陽穴突突一跳。
站在她身邊強行被她綁過來當雜工的妖狐嚇的抖了抖。
雪女擰眉看到最後，然後神色嚴峻，表情意味不明的望向妖狐，上下打量嚇的他炸毛。
妖狐:咋？
雪女緩緩開口，接下來的話讓他如墜冰窖:
「跟了玉藻前這麼久......女裝應該會吧？」
第57章 丟人
夜晚的食骨之井, 時常有妖物仿徨於此。
作為連接著不同世界的媒介, 眼下, 既然它的封印已經被解除, 就自然有著心懷不軌的妖物妄圖通過食骨之井去往異界, 去襲擊那些無法抵抗的人類。
潛藏在黑暗裡的妖怪們, 一個個張牙舞爪比誰都凶悍。
雖然它們敵不過村頭那只犬妖，但只需利用妖力突破封印, 通過食骨之井, 就可以去往不同的世界找軟柿子捏啊。
妖怪們活動著簡單的大腦，想的倒是很美。
它們並不知道, 神社有御神木的守護, 一離開食骨之井必然會被淨化超度。
可惜，它們剛從井口探出腦袋，就被一股更強大的妖力嚇到幾乎跌回井裡。
彼岸花——生於黃泉彼岸的花妖, 她獨來獨往，從不與冥府交善，而來自亡者與生者血與肉的澆灌卻會讓她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
待在她耀眼的花海時，生者的生命便會在不知不覺見被這些嬌艷的曼珠沙華掠奪干淨，直至化作一副枯骨。
彼岸花，是一位殘酷而美麗的妖怪。
生於黃泉的她，並不辯孰是孰非, 孰善孰惡。
縱使內心純白如紙, 卻能毫無負擔的將異族的人類視為花泥和養分。
這大概就是她的殘酷之處。
不論是現在還是曾經, 都是如此。
她與安倍晴明締結契約的理由, 只是覺得有趣，僅此而已。
就像在黃泉無意中捕捉到的那縷來自名為「千代」的少女殘魂一樣。
因為溫暖，因為覺得有趣，因為握在掌心時覺得空寂的內心莫名其妙的多了些滿足感，她才沒有直截了當的將對方化為養料。
像是照料花兒一樣，她甚至悉心呵護著那縷魂魄好一段時間。
後來，魂魄在黃泉的死氣熏陶下近乎消逝，彼岸花不舍它消逝，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積攢下的靈氣傳遞給它，又放它去了其他的世界。
閻魔只當她是棵盆栽，平日也不管彼岸花到底出於樂趣做了些什麼。
不論是飼養巫女的殘魂，或是吞噬活人的生命，她僅僅是覺得有趣才去做的。
她嘴上整天應和著寮友們小千代真可愛的說辭，實則從未見過那位傳聞過的巫女，只曾將一絲縷溫暖的靈體纏繞過指尖，從未與人提及。
今日，晴明卻親自請求她幫忙尋回那位巫女的今生。
千代不知通過食骨之井迷路去了哪個世界，想必凶多吉少，尋找的難度也不會小。
但是，想去見見她呢。
彼岸花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掃了眼手機屏保上笑容溫和的少女，隨後將自己的手機屏幕摁滅，慵懶的點頭同意。
與她同行的伙伴有二人，一位是擅長治療的花鳥卷，另一位則是被她的御魂迫害過不少次的鬼切。
鬼切與她們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在十米遠左右的位置待著，安安靜靜，一言不發。
看來異世界是真的很危險，不然晴明也不可能用那副嚴肅的表情去拜托他們——畢竟他們都能算的上鬥技場上的扛把子。
「幾天不去鬥技，阿爸下個月怕是又要發不起工資了。」花鳥卷半個身子在畫裡，懸在半空，通過井口往下看，除了瘴氣什麼也見不到，只好摸著手掌的藍色小胖鳥嘆氣。
「所以，只要從這裡跳下去，就能尋到千代的蹤跡？」彼岸花保持著半倚在花上的動作，翹著腿宛如貴婦人開下午茶會，看起來絲毫不緊張。
鬼切:為什麼就我是站著的......
突然，井口瘴氣妖氣撲面而來，鬼切神色一凜，正欲提刀應對，彼岸花卻眼睛不眨，揮了揮手，藤蔓便將小妖怪們一齊纏住，它們瞬間化作白骨，只留了一只活口。
鬼切將拔了一半的刀收回刀鞘，默默後退。
「有沒有見過人類的女孩子？」彼岸花婆娑著下巴，看著僥幸活下來的小妖怪冷冷問道:「黑發及腰，穿著過膝的短裙。」
小妖怪想起村落裡體內那個帶著四魂之玉氣息，身邊跟著犬妖的巫女，慌忙點頭:「見過見過！」
「帶我們過去。」彼岸花以為誤打誤撞尋到了千代的線索，笑容深了些。
藤蔓將小妖怪困成粽子，彼岸花在跳下去之前也沒忘記威脅:「若是敢有什麼壞心思，你的同伴就是榜樣。」
「不敢不敢！」
小妖怪欲哭無淚。
面前虎視眈眈瞪著它的這三只大妖怪，哪一只不比那只犬妖的妖力旺盛？
對比來說，犬夜叉他就是個弟弟！
啊，不對，像它們這些妖怪，不僅連弟弟都打不過，還想著通過食骨之井來現世占便宜，這就算了，居然還誤打誤撞遇見了三只大妖怪。
......現世真是太可怕了。
小妖怪被身後的花鳥卷笑眯眯的推進井裡，然後緊隨其後。
鬼切他......站在原地又打了個哆嗦。
他突然覺得寮裡這些平日笑眯眯的小姐姐好像沒表面看上去那樣溫和了。
——
「不行，這種笑容不行，平日的小千代可是眼睛帶笑嘴角含笑的，你看你就差咧嘴到滿臉是牙了。」金魚姬搖著頭唉聲嘆氣。
「千代大人和她哥哥的關系很好，你可切記不要出了岔子。」雷姆滿臉嚴肅的指導。
「崽啊，你得對著鏡子多練習啊，還有大街上看見漂亮姑娘也不能湊上前，實在不行讓這位...叫鳴人的孩子變個姑娘給你湊合一下。」晴明一邊幫妖狐整理發型一邊搖扇子。
唯有螢草畫風與眾不同，掏出褪毛器躍躍欲試:「來，崽啊，讓我幫你剃個腿毛。」
正坐在店裡吭哧吭哧吃著泡面的鳴人傻乎乎的抬起頭，歪了歪腦袋:「欸？」
一開始得知千代遇險的消息時，雷姆無法冷靜，險些直接奔赴神社去幫助自己的主人。
但螢草思路清晰，瞬間制止了她:「異界很有可能妖物縱橫，還是選擇這方面的專家比較好。」
「我好歹算個鬼族。」雷姆蹙眉。
「我明白，但是晴明大人選擇的式神絕對能力強大而靠譜，而且......如果你離開了，她的家人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雷姆想到了家中的究極妹控，慢慢的低下了頭，沒有回復。
「相信我們，相信晴明大人，好嗎？」螢草見有效，握住雷姆的手循循善誘:「這邊由我們穩住千代的家人，那邊一有消息就會回應過來。」
「但是......由誰來扮演千代？」
雖然早知這幫角色一個個都不正常，但真正得知它們是來自平安時代的妖怪時，雷姆還是蠻驚訝的。
驚訝歸驚訝吧，她真的沒信心由妖怪扮演的千代能唬過爆豪勝己。
「他。」
雪女側身讓開，一腳踢來一個電腦椅，上面五花大綁著一只拼命掙扎的妖狐，他的嘴巴因為被封住，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嗚嗚」聲。
雷姆:「......」
她突然覺得，還不如自己動身去找千代呢。
面前這幫妖怪，真的靠譜嗎？
「你別看他這樣，他在我們平安京是出了名的花心......啊不，情商高。」
雷姆:......
平安京，真的不會毀滅嗎？
「那麼那麼，事不宜遲，快點讓妖狐改頭換面一番吧！」金魚姬迫不及待，掏出了口紅眉筆粉底甚至水果刀，興致勃勃的對著妖狐比劃了起來。
妖狐看見刀光閃閃，嚇的炸毛，不用逼迫便嘭的一聲變成了千代的模樣。
金魚姬的刀立馬就咣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要問原因......便是妖狐變的千代實在太像了。
像的她都舍不得動刀子。
「原來如此，這就是狐族的變身術麼，難怪晴明大人要一直糾結於選擇妖狐。」
雪女雖然語氣依然冰涼涼的，卻隨手給妖狐松了綁，順便還撕了他面上的封條。
至於原因，大概就是她根本就舍不得看到這般楚楚可憐的「千代」被五花大綁起來，還用委屈的眼神對著他們望著。
這只心機妖狐，學的倒是蠻熟練。
不過，單單只模仿了表像自然不夠。
雷姆皺眉不悅道:「千代大人的笑容沒這樣媚氣，盡量收斂。」
「喔——」
「千代」鼓起嘴巴，收斂了笑意。
「聲音也沒這麼喜歡撒嬌。」雷姆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切記切記要與爆豪勝己處好關系，要親切的喊他哥哥，千代大人與她哥哥的兄妹情誼是無可替代的。」
妖狐覺得有些頭禿:「怎麼喊？歐...歐尼醬？」
「不行，一點也沒有感情。」雷姆搖頭。
要讓他穿著女裝，對著比他不知道小了多少歲的小孩兒飽含深情的喊「歐尼醬」？
「晴明大人，你還是把我塞進神龕吧，太丟人了。」妖狐捂臉癱倒在椅子上，將自己化作一條鹹魚。
「塞神龕倒是不用。」晴明展開折扇遮掩住他的老狐狸專用笑:「只是等玉藻前一回來嘛......」
「玉藻前」這個詞宛如一塊板磚當頭給妖狐砸下，他耷拉著腦袋，用千代的面龐習慣性的開口回復:「小生......小生會努力的。」
「也記得千萬不要用小生作為自稱。」雪女開口提醒。
——這日子沒法過了。
妖狐眼裡噙著淚，仰天長嘆。
第58章 萬事不做的屋子
千代捧著無信號的手機, 腦袋嗡嗡亂響。
她只是想探望一下戈薇，誰知突然就來到了某個人生地不熟的奇異地方, 甚至用手機也聯系不上任何人。
想要嘗試撥通哥哥的電話，卻顯示該號碼不存在。
她覺得自己可能活見鬼了。
又或者，要麼是見鬼了，要麼......穿越了？
千代想到了陪媽媽看過的各種穿越電視劇, 要麼女主是去古代和天皇你儂我儂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要麼是男主去異世界從滿級開始做龍傲天。
......講真，她覺得自己的情況一點也不像言情向或者龍傲天, 反倒是和雷姆世界拎著塑料袋穿越的苦逼男主大差不差。
手頭上的書包裡，有課本筆記本若干，濕巾一包, 吃完了飯的空便當盒一個，幾乎見底的零錢包一個，電量百分之七十但沒得信號的手機一個。
而且兩個世界的貨幣似乎根本不相同, 縱使有錢也沒用。
現在自己就是個口袋空空的異世界土著, 空有召喚的個性，個性卻留在了另一個世界, 茨木也不知道在世界線穿越時被分散到了何方。
唯一的安慰就是，自己逃弓箭社活動時，沒忘記把箭筒背上。
所以自己現在手頭上其實還剩一個箭筒，十支箭, 雖然不知道它們到底有什麼用, 能不能拿來防身。
「畢竟我又不像夢裡面一樣, 真的可以一箭射爆高天原......」
千代揉著太陽穴吐槽道。
天色漸漸的晚了，難道真的要在神樂家裡借宿嗎？
即使對方不在意，她也會打心底感覺到別扭，畢竟身上實在沒什麼可以作為報酬的物品。
她這時候開始後悔沒有隨身帶化妝品的習慣了，至少還可以抵押給對方。
「怎麼了阿魯？聯系不上自己的父母嗎？」神樂見她表情苦惱，湊過來問道。
「嗯......」千代點頭:「不止聯系不上，手機根本沒有信號呢。」
「怎麼會這樣？」神樂看著千代的手機，示意她當面撥號試試。
但等千代輸入了爆豪的號碼，神樂卻連連搖頭:「號碼的格式根本不是這樣的，小千代是不是記錯了啊？」
「......應該不可能，因為哥哥的號碼我倒著背下來都可以。」
聽到千代說出哥哥一詞，神樂的表情稍微黯淡了些。
「千代醬......和哥哥的關系很好呢阿魯。」
「嗯。」千代臉頰微紅:「無論遇到了什麼困難，哥哥似乎都能為我解決。」
話雖如此，她在遇見困難時，也是小心翼翼的自己處理。
因為不想讓哥哥麻煩。
但是眼下這種情況，她害怕自己在異世界仿徨，哥哥那邊會急到崩潰，這才焦心的想與爆豪取得聯系。
可惜，現在自己手上的手機和一塊會發亮的板磚沒區別。
「真好呢......」神樂仿佛被打開了回應的開關，喃喃道:「像我的哥哥，在我年紀很小的時候就砍斷了老爹的一只手臂，丟下病重的母親和我遠走高飛了。」
「神樂醬？」千代被這斷信息量極大的話驚到心頭一顫，回過頭時卻發現神樂已經滿不在乎的躺回沙發看起了電視。
「阿銀他們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回來，不介意的話，千代今晚可以留下來和我睡喔。」
突如其來的邀請讓千代的腦袋暈乎乎的:「可以嗎？不會為難嗎？」
「當然，畢竟我們這是萬事屋，有遇到困難的美少女時，還是會出手相助的。」神樂驕傲的環胸:「如何，小千代有沒有沉浸在我的魅力裡阿魯？」
千代看著這個樂觀而開朗的孩子，想了想她方才提到的哥哥，選擇了閉口不談。
她抬手摸了摸神樂的包子頭，熟練的起身進了廚房:「神樂醬餓了嗎？我去做飯。」
「那個——」
想了想廚房所剩無幾的食材，神樂制止的話停在了喉嚨裡。
算了，運氣好的話，銀醬說不定這兩天就能做完委托，她就再也不用嚼醋昆布為生了。
眼下，也不能讓這個遇到麻煩的客人陪著她一塊餓肚子啊。
神樂想著想著，拿起桌角的少年jump蓋著臉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日暮西山。
不過，她算是被一股奇妙的香氣熏醒的。
透過緲緲的熱氣，看到一個身姿曼妙的小姐姐站在廚房，對她微笑著。
媽咪，神樂已經餓死了嗎？居然看到田螺姑娘了嗎？
「神樂醬。」千代將菜盤端上餐桌:「來吃飯吧。」
雖然平日被哥哥禁止去廚房，但從雷姆來後，她有樣學樣，好歹也看著會了一些菜式。
神樂家的廚房的確樸實無華，連米袋都幾乎見底。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千代咬唇思索了一會，本著萬物皆可天婦羅的原則，還是利用有限的材料做了些簡單的菜品。
「這個好香——」神樂食指大動，卻也規規矩矩的在餐桌邊坐下。
現在動手搶吃的肯定會嚇到小姐姐。
「我做了些素菜餡的天婦羅還有韭菜蛋。」千代將味增湯推給神樂:「來嘗嘗吧。」
「那我就不客氣啦——」
神樂大快朵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解決掉自己這邊的餐食，卻也不忘記伸出大拇指給小姐姐點贊:「小千代的做飯技術太好了！太香了！」
「你喜歡就好。」
千代彎著眼柔柔的笑著，對自己碗裡的食物卻沒碰多少。
心有郁結，如今天色已晚，想要再去探尋外邊的世界怕是不妥。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也只好在神樂家暫時借宿了。
......只不過，面對陌生的世界時，還是由知情人帶領比較好。
「神樂醬。」見神樂專心致志的埋頭苦吃，千代便將自己面前的盤子悄悄推過去一份:「你們的萬事屋...是什麼意思？」
「萬事都不做的屋子。」神樂誠實的回答。
千代很久都沒有遇到過這樣耿直的人了，她睜大眼睛與神樂對視。
「不過，如果小千代有什麼委托，我還是可以幫忙的阿魯。」神樂咽下嘴裡的東西，拍著胸口打包票:「別看我這樣，我可比看起來靠譜的多！」
「那......明天可以拜托你帶我在這周圍看看嗎？」
無緣無故的穿越總歸不妥，千代覺得在自己出現地點的附近一定會有些線索才對。
「沒問題！」神樂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千代卻又開始過意不去。
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神樂跟著自己，應該不會遇見什麼危險吧......
千代自然不知道自己面前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形自走戰鬥機器。
當晚，兩個女孩在裡屋打了地鋪，擠在一塊睡了。
千代沒帶換洗的衣服，便借用了一下神樂的衣服。
其他的大小倒是蠻合適，就是胸口布料有些緊，勒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神樂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為了給手機省些電量以備不時之需，千代覺得躺著有些無聊，便想著找身邊的小姑娘聊聊天。
「不是喔。」神樂回答:「還有銀醬和新吧唧，但是他們去做委托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萬事屋三人組也不一定何時都能形影不離，比如說神樂覺得自己已經餓到邁不動路，這次就沒跟著一塊去。
家裡窮，真是太難了。
「喔......」雖然不知道銀醬和新吧唧是誰，千代還是點了點頭:「神樂為什麼會毫不猶豫的收留我呢？」
正常的女孩子一定會對陌生人懷有戒備心才對吧。
「因為......千代姐長的很好看阿魯。」神樂半開玩笑的回答。
站在大街上與其他人的畫風格格不入，她真怕這個小姐姐下一秒要麼被天人擄走了，要麼被騙到酒吧甚至夜店裡去了。
在她初來地球走投無路時，也是有好心人伸出援手，收留她至今。
所以，神樂覺得帶回來一個小姐姐不算什麼，這是她應該做的事情。
身為夜兔，卻一直保留著善良的本心。
也多虧了早年母親教育的好，樹立了神樂正確的價值觀，沒讓她和自己的哥哥一樣中二黑化離家出走。
而另一層原因......也許就是面前的少女，與自己的母親莫名其妙的相似。
剛見面時沒覺得，直到千代來到自己家，又是做菜又是收拾整間屋子，神樂沒好意思干看著，搭了把手。
又溫柔，又會照顧人。
仿佛她真的撿回家一個田螺姑娘。
小姐姐的身影與記憶裡的母親重合，神樂挨近她，蹭著蹭著就睡著了。
見神樂呼吸聲均勻，千代也不好繼續打擾她。
雖然心煩意亂，但是身處陌生的環境，總要想辦法照顧好自己。
千代放下手機准備先睡了，卻不料屏幕閃了閃，郵箱裡多了封郵件。
這是......
千代沒有猶豫，迅速點開郵件，卻發現郵件並不是家人發的，而是那位玉姐姐發給自己的。
她只問了一句簡單的話:最近過的還好嗎？
卻讓千代感動到快要落淚，仿佛抓住了連接兩個世界的救命稻草。
她慌忙給那位「姐姐」回信:過的還好，就是今天......我好像穿越了。
第59章 歐尼醬
千代生怕自己的話語因為太激動所以對方壓根看不懂, 便詳細的將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描述了一遍，從探望戈薇到突然穿越, 都縮減成文字發了過去，不過關於自己看錯的樹上的少女，卻並沒有提及。
那頭，玉藻前的臉色已經黑到不能再黑。
擔心無用, 責怪自己大侄子也沒用，他只能期盼晴明給點力，快點將千代完好無損的帶回去。
畢竟, 就算是他，也沒辦法憑借三言兩語去確認千代到底在何方。
「食骨之井也看上了小千代麼？」御饌津接過郵件，眉頭緊鎖:「看來這次的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像中那樣簡單。」
他們倆身處異界的時間並沒有全程悠哉旅游，而是一直在致力尋找通往黑暗大陸的方法。
眼下, 好不容易取得了獵人協會的一絲絲信任，能與他們的會長進行初次交談，千代那便再生事端。
「除去通過食骨之井尋找千代，還有什麼方法？」
玉藻前一邊啪嗒啪嗒敲鍵盤安慰媳婦, 一邊詢問御饌津。
後者托腮沉思:「要不, 我拜托一下荒大人？」
「他——？」
並不是覺得荒不靠譜，而是覺得, 這位連晴明都搞不定的傲嬌大佬, 會願意運用預知能力去幫助他們？
「畢竟我和荒大人曾經是同事關系。」御饌津出聲安慰:「別著急, 說不定他真的會同意呢。」
也只好這麼辦了。
玉藻前無奈的點頭, 自覺又欠了一份人情。
而那邊的千代，得到了那位姐姐「馬上就讓人過去尋找你」的保證，心態穩定了一些。
穩定了便開始好奇了:為什麼我怎麼打電話都沒有信號，姐姐卻能夠發郵件與我交流呢？
得知這也與靈力有關聯後，千代嘖嘖咋舌。
原來靈力這麼好使，還能加強手機信號的嗎？
不過，既然已經與認識的人取得了聯系，那就好辦了。
千代將爆豪的號碼發過去，請求姐姐幫她編一個去同學家暫住的理由。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唬過哥哥，總比一晚上都沒得消息好得多。
玉藻前表面同意，實際上並不相信自己侄子沒有一點應對的方法。
安撫好了媳婦，他開始奪命連環call晴明，接通後陰沉著臉問道:「解釋清楚，千代到底怎麼回事。」
對面的晴明寧死不屈，裝傻道:「千代......千代在她的家中好好的。」
「呵。」
大舅冷笑一聲，晴明的內心顫了顫。
完了，雖然不知道大舅到底咋知道的，反正他就是全知道了。
晴明瑟瑟發抖，生怕下一秒對面說出什麼斷寮裡糧草之類可怕的話語。
幸而，玉藻前大差不差的猜到了他在做什麼。
「你讓哪只式神扮演千代的？」
天知道為啥自己腦袋裝了些什麼彩虹屁大舅都曉得。
晴明只好老老實實回答:「妖狐。」
這次輪到對面的玉藻前沉默了。
「御饌津告訴我，她的哥哥算是那個世界最了解她的人了。」玉藻前恨鐵不成鋼戳著手機屏幕，仿佛在戳侄子的腦門:「你覺得如果被他認出來，後果會怎麼樣？」
認出來被挨打的也是妖狐啊，提前給他帶上被服了，打不死的。
雪女在一旁默默想著。
「萬一被她的哥哥知道妹妹出事了，很有可能會改變那個世界的走向。」御饌津插口道:「原本他屬於世界的支柱之一——脾氣暴躁但身處正面，一直堅守自己意志的英雄角色。」
「但是如果他的妹妹出事，一切原本屬於正軌的走向都有可能亂套，畢竟，為了帶回妹妹，他大概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御饌津也在心裡補了句，這大概也是老狐狸遲遲不正面對千代出手的原因。
一方面攻略媳婦，另一方面還要攻略媳婦他哥。
實在太難了。
「現在說這些也太遲了......妖狐已經進家門了。」
玉藻前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對面晴明的緊張。
「現在只求妖狐與千代的個性配合完美，不要露出馬腳......」
晴明也很難啊，他實在想不到寮裡有哪些高情商孩子可以身先士卒的擔任起這個工作了。
畢竟高情商這個條件就已經足矣刷掉一大半的式神了。
想想寮裡一群自閉孩子多動症孩子傲嬌過頭孩子高冷孩子......晴明也是操碎了心。
不過，真要說和這一世的千代一般，溫柔又能治愈人心的式神，還真不是沒有。
比如說，一目連。
——曾經的風神一目連，即使失去信仰墮落成妖怪，也一定也守護著自己的子民，無論面對怎樣的人都能毫無保留的給予溫柔的神明。
曾經為了防止一目連因為失去力量消逝，晴明偷偷與他簽訂了契約，不過只是為了給予靈力幫助這位溫柔的神明，並不渴求什麼回報。
眼下遇見麻煩，晴明知道，只要他去尋求幫助，按照對方的性格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同意。
只是......
他舍不得啊。
不僅他說不定，寮裡一群式神鐵定也舍不得啊。
怎麼可以讓溫柔的一目連大人女裝呢！實在太太太殘忍太不是人了！晴明寧願自己下海女裝也不可能讓一目連女裝，甚至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念頭有了種瀆神的罪惡感。
但是呢，如果女裝的那個人是妖狐呢？
......心裡毫無罪惡感呢，不僅如此，還很想將他的女裝照裱起來掛在廣間呢。
崽子極其擅長坑騙無知少女，花了幾年時間輕輕松松拉滿了寮裡所有式神的仇恨值，順利將寮裡所有少女逼成了六號位暴擊拉滿的金剛芭比，講真，這不得不身為一種特殊的技能，妖狐的搞事能力比起隔壁某本丸的鶴丸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下，木已成舟，玉藻前再怎樣嫌棄妖狐也無用。
只求他與千代的兩位個性還有螢草白藏主裡應外合，配合的完美無缺。
晴明緊張的站在屋外，關注著裡面的情況。
「回來了？」爆豪習慣性的上前迎接妹妹，接過她的書包:「探望完你的朋友了？」
畢竟，遲歸還是得找個借口。
「千代」乖巧點頭:「嗯。」
為了避免被爆豪認出來，大家給妖狐提供的方案是，多動腦袋少說話。
「那位朋友的身體怎麼樣？還好嗎？」
「嗯。」千代再點頭。
奇怪，今天妹妹的話好像比往常少了很多。
爆豪端詳一番笑容淺淺的千代，半天看不出異常:「......你是不是在學校遇到什麼事情了？」
「千代」瘋狂揺起頭:「沒有。」
也就回了他兩字，什麼也沒解釋。
爆豪不由得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最近忙著訓練，對妹妹的陪伴少了，所以她開始對自己鬧小別扭了。
「不早了，去吃飯吧。」為了防止爆豪繼續懷疑，雷姆忙挽著「千代」往裡走。
鳴人表現自如，歡呼道:「好誒，吃飯吃飯！」
在白藏主時竄出，妖狐和之前在店裡排練的一樣，彎下腰將它抱起來，滿臉慈愛，眼裡閃著淚花，飽含深情的喊道:「大白——」
太誇張了！
雷姆不忍直視。
他是不是完全將需要熱情的對像搞錯了？
晴明捂臉。
唯有爆豪想著——是不是妹妹受了某些不便言明的委屈，所以跑去找她的寵物訴苦？
畢竟養妹妹時偷看媽媽的育兒書中都說了，孩子一般都會將寵物當做自己的精神寄托。
這種時候，當然是需要加強自己與妹妹的交流，讓她打開心結才對。
「千代。」
爆豪聲音溫和，卻聽的妖狐心底發涼，生怕自己干了什麼被這位小祖宗看出來。
「有什麼煩惱，盡管告訴我。」
他也只在面對自己妹妹時會這樣溫和了。
妖狐支支吾吾了半天，頂著千代的臉蛋回答:「沒有。」
要是干脆利落的否決了還好，這樣扭捏反而更容易讓爆豪懷疑。
爆豪深知自己妹妹是個遇見什麼困難都得自己硬抗的性子。
但他這次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一定要知道妹妹為何反常。
爆豪開始猜測:「是不是某些同學又嘲諷你了？」
妖狐刷刷搖頭。
「又有什麼難纏的人給你寫情書了？」
妖狐的頭搖的更猛了。
「那......」
不止爆豪在苦思冥想，妖狐也在那絞盡腦汁。
戀愛腦的妖狐實在想不到青春期的少女能有什麼理由可以作為煩惱傾訴給她的哥哥。
但是這個情書倒是給予了他一個很好的啟發。
被寮友一賣再賣的妖狐，這時終於開始了獨屬於他的奮力反抗。
垂眸，食指微微抬起，點在唇邊，再將自己的臉頰憋紅，很容易就扮演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
妖狐抬頭看了眼爆豪，又迅速低下頭，戲精附體，用屬於千代的聲線，極其小聲的說道:
「新來代課的晴明老師......很帥氣，很幽默。」
「我......每次上他的課，都覺得心髒亂跳，呼吸加速。」
「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嗎？歐尼醬？」
妖狐他，沒有賣掉自己的任何一位寮友。
而是將自己的禿頭阿爸拖出來賣了。
第60章 在嗎大舅
妹妹她, 有了位暗戀對像。
而暗戀對像，是妹妹班裡新來的代課老師。
講真, 比起這個，爆豪更願意聽到夢裡的妹妹指著他大喊去死吧變態。
爆豪少年如同五雷轟頂，愣在原地久久沒反應過來。
是噩夢吧，快點讓他醒過來吧。
偷看的晴明腳底一滑, 因為現場被賣，他現在激動的想化身安倍鳳凰火，下去給妖狐施個言靈縛再甩十次神龍擺尾。
雷姆一臉懵逼, 她還真不知道妖狐是個鬼才，旋轉跳躍一腳就能踩中爆豪的雷區。
妹妹暗戀上代課老師什麼的，這簡直可以讓爆豪黑化報社一百萬遍了。
話說回來......千代真正動心的那位源老師是誰來著？她方才一著急還真沒找平安京那檔子妖怪問清楚。
雷姆看著爆豪搖搖欲墜的身軀，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勢頭。
不過講真，她還真的蠻好奇，爆豪會如何反應呢。
「千代......」爆豪深吸幾口氣，試圖控制自己說話的語氣正常:「你為什麼會覺得，對那位老師心動了？」
妖狐心直口快:「因為他好看。」
這理由倒是沒毛病。
青春期的小姑娘, 看到個溫柔帥氣的男性，肯定會心思懵懂，錯將憧憬當□□情。
爆豪克制又克制，僵笑:「說不定，千代只是崇拜那位老師呢？」
賣爸, 就要賣個徹底。
妖狐輕輕搖頭, 扯住裙擺, 聲音小小:「不，晴明老師他......我對他，絕對不止崇拜而已。」
接招吧阿爸！這就是你逼迫我女裝的怨憤啊！怕了吧！
螢草:怕是晴明還沒開始害怕，千代的哥哥已經氣死了。
任誰也沒想到，妖狐是個這樣的鬼才，進門就在雷區大鵬展翅反復橫跳，仿佛平安京那些情商都是白瞎了。
不，話也不能這麼說，因為爆豪勝已居然毫不猶豫的就相信了，現在已經縮牆角自閉去了，也不再繼續和妹妹交流青春期煩惱問題了。
晴明和他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
在場的只剩下鳴人大大咧咧哈哈笑起來:「千代也有喜歡的人了啊，很正常啊，我從小就開始喜歡小櫻了。」
鳴人看起來是在場年紀最小的孩子。
而他這句話沒心沒肺，分別給予了在場的年齡三位數朝上的老妖怪們以及單身多年的晴明重錘。
這孩子仿佛在哈哈哈哈的嘲笑他們，我小小年紀就懂戀愛了，你們這些單身狗真是一群大驚小怪的弟弟。
妖狐見有革命同志願意陪他演戲，連忙醞釀情感，開心的來了句:「謝謝你理解我，鳴人君。」
爆豪聞言更加受傷。
妹妹覺得他不理解自己了？
不行，他明天就得去學校，看看那個老師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電話那頭，玉藻前大差不差的聽完了鬧劇:「我猜千代的哥哥明天就要去拆你辦公室。」
「......還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吧。」晴明看慣了源賴光和黑晴明背鍋，這次自己頭一回背鍋，感情上有點過不去。
——等等，黑晴明？
黑晴明苦心經營反派事業，成功將自家狗天大洗腦成了狗大義。
雖然曾經被他收買的雪女已經加入了自家陣營，加上擁有了共同的敵人源氏家族，黑晴明已經處在了一個亦正亦邪的。
晴明不得不承認，黑晴明作為反派而言，油嘴滑舌(？)頭腦聰明還擅長給人洗腦。
而且......他在平安京搞事很久，宛如風中飄揚，居無定所。
用一個字形容黑晴明的話——窮！
雖然自己這邊經常拖欠式神工資，比黑晴明好不了多少......但是自己這邊好歹有個土豪大舅，比起沒錢沒背景的黑晴明，還是蠻好的。
晴明想到了找個背鍋俠幫他上兩天課順便應付下青春期青少年的方法，可這少不了鈔能力相助。
晴明:「大舅，您真是我親舅舅。」
玉藻前:「......說人話。」
晴明:「我想讓黑晴明幫忙代兩天課。」
玉藻前:「然後呢？」
晴明:「......在嗎大舅？V我十萬勾玉。」
玉藻前:「......」
晴明忙打包票:「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亂抽卡了，也不去對弈競猜場了。」
沒想到玉藻前不是因為這個而沉默的，而是非常好奇某個問題:「十萬勾玉沒什麼......只是黑晴明他臉上油彩那麼重，你拿什麼方法讓他顯白？」
晴明:「......打，打粉底？」
——
彼岸花和花鳥卷徐徐飄出食骨之井，優雅落地。
鬼切從井底縱身一躍而上，以帥氣的蹲姿落地，放在平安京肯定能迷倒萬千無知少女。
可惜，現在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木得感情的滿暴擊式神。
彼岸花不耐煩的踢了踢小妖怪:「快，帶我們去找到那個女孩。」
小妖怪連忙連滾帶爬，瑟瑟發抖的往村莊的方向走。
犬夜叉是可怕，但再可怕也沒後面幾個大佬可怕。
花鳥卷將畫卷縮小，收回衣袖裡，並將自己的衣服換成尋常的浴衣:「我們這副模樣，可能會嚇到行人。」
彼岸花沒有反對，便也收了身邊那些曼珠沙華裝飾，身上的服飾雖然華麗，但看起來卻不像妖怪。
鬼切此時已經是武士打扮，便沒有再做偽裝。
大妖怪很擅長收斂自己身上的妖氣，轉瞬間便化作三位高顏值的行人，完美的與戰國時代的背景融合。
行至村口，遠遠見到有幾個小孩坐在那玩泥巴。
像這種妖怪隨意出沒的時代，孩童能如此心大招搖的在門口亂晃，要麼是他們傻了，要麼是這個村子為某種神明的力量守護著。
小妖怪跪在地上對彼岸花求饒:「那個女孩就在這所村莊裡了，往裡面走，尋找到巫女楓，她一定會帶你去見她。」
彼岸花稍加思索，還是給小妖怪添加了一個咒印:「如若你敢欺騙，花毒發作，你會瞬間化作我花兒的養分。」
這便是撿回一條命的意思了。
等到三只大妖怪走了，它才敢抬起頭望著三人的背影。
那種可怕的壓迫力......也許傳說中的犬大將也不過如此吧。
——
「小朋友。」花鳥卷和顏悅色的上前與三個小孩攀談:「你們村子裡的巫女大人在哪裡啊？」
兩個小男孩哪裡見過這樣漂亮的姐姐，吸溜著鼻涕，當場愣住了。
只剩個小女孩，心直口快的說:「我知道楓婆婆住在哪裡，我跟你說。」
婆婆？
聽起來，那位巫女年紀蠻大的樣子。
問完了住處，花鳥卷笑盈盈的道了謝，招呼兩位同伴跟上。
「好漂亮的姐姐......」胖一點的小男孩又吸了吸鼻涕。
「那算什麼，桔梗大人肯定比她們好看。」另外一個看呆的小男孩，這時嘴硬的說道。
唯有小女孩，自從鬼切路過後，手裡搓的泥巴團子吧嗒一聲掉在地上，然後張著嘴半天出不了聲。
名為楓的巫女，住所空空蕩蕩，並沒有看到人影。
彼岸花煩躁的徘徊，偶然在這邊捕捉到了妖氣。
大白天的，一個村子裡哪來的妖氣？
彼岸花蹙眉尋著氣息尋找，找到了一個赤著腳的犬妖，正在和一個穿著巫女服的女孩跳腳，似是在吵架。
黑色長發的巫女？
彼岸花滿懷期待的望向那個少女，卻在看到她的面孔時，瞬間失望。
那根本就不是千代的模樣。
也不知觸及了少女的哪個逆鱗，只聽一聲「給我坐下！」，方才還齜牙咧嘴的犬妖被迫以頭搶地爾的坐到地上。
花鳥卷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沒有尋到巫女楓，怎麼辦？」彼岸花問道。
「雖然沒有找到巫女楓，但是說不定有了小千代的線索呢。」花鳥卷不慌不忙，抬手指向河岸曬在晾衣杆上的那套校服。
彼岸花眼睛一亮，發現那正是千代常穿的衣服。
她們忙上前欲仔細詢問，卻聽到二狗子趴在地上，不依不饒的對穿著巫女服的戈薇大喊:「你快把這身衣服脫了！」換成之前那套校服！
事實證明，說話只說一半的後果，是很恐怖的。
彼岸花和花鳥卷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怒火。
花鳥卷:「流氓！」
彼岸花:「變態！」
「上啊！仗著自己是個妖怪就欺負良家少女，錘他！」
戈薇還沒來得及繼續與犬夜叉爭吵，便只見兩個漂亮的大姐姐從天而降，她們一位外貌溫婉動人，一位妖嬈如盛開的花兒。
她們齊刷刷的摁住了犬夜叉，然後......
劈裡啪啦就是一頓狂揍。
「說！還欺負小女孩嗎！」
「脫衣服？你爸爸有沒有教過你不能隨便命令別人脫衣服！」
飛鳥與花海迷亂了旁觀人的眼，二狗子悲憤的咆哮被她們硬生生的揍了回去。
鬼切站定在原地看了會犬夜叉的慘狀，比起目瞪口呆做爾康手欲阻攔的戈薇，他表現的並沒有太震驚。
「你好。」乖寶寶鬼切覺得，初次見面，還是主動和別人打個招呼比較好。
「......你好。」戈薇傻傻應和了一句，突然覺得之前怎麼看怎麼討厭的犬夜叉有點可憐。
第61章 大江山牛郎風範
等到誤會解釋清楚時, 犬夜叉已經被揍到魂魄離體，生無可戀。
「實在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誤會了你......」比起默不作聲的彼岸花, 花鳥卷倒是連連道歉, 而且為了表示誠意，她對著犬夜叉使出一串飛鳥:「讓我來為你治療吧。」
然而，給犬夜叉補的血還沒打掉的血多, 犬夜叉幽幽吐出一口魂，幾乎當場去世。
「你為什麼不直接給他來個群體治療技能？」彼岸花看不下去了，問道。
「因為沒有鬼火。」
「阿爸臨走前不是給咱塞了三位數起步的鬼火嗎？」
「那得留著給小千代用, 防患於未然啊。」
花鳥卷宛如周扒皮再世一般摳門, 理所當然的回復道。
鬼切戳了戳只剩出的氣的犬夜叉, 良心未泯, 給他的腦門上放放了個日和坊送的晴天娃娃, 防止他當場去世, 還能再復活一次。
「那麼, 先忽略這只小妖怪，我們繼續一下剛剛的話題。」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彼岸花也不打算繼續裝人類了, 她直截了當的詢問戈薇:「你認識千代嗎？」
「認識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戈薇點了點頭，雖然不太了解這三位是敵是友, 但是, 看在她們覺得犬夜叉在對自己耍流氓就將他暴揍了一頓這一點, 戈薇也不打算對她們撒謊。
彼岸花眼神微動:「不久之前，她躍下那口食骨之井去尋找你，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出乎意料的，戈薇聽到這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揪住彼岸花便劈頭蓋腦一頓問:「小千代來找我了？她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她怎麼那麼傻還跳井？」
這副焦急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在說謊。
彼岸花勉強分開這個激動的女孩，面上方才緩和一些的表情，這下又冰冷看起來。
「怎麼辦？」
搜查再度陷入了瓶頸期。
「楓婆婆告訴我，那口食骨之井會將正確的人帶到正確的地方。」戈薇沉默思索後，提議道:「也許，你們可以再去井邊看看？」
眼下她肩負著將四魂之玉尋找回來的重任，定定不能說離開就離開。
都怪她平日在弓箭社練習的太勤快，一箭就射爆了那顆四魂之玉......
戈薇長吁短嘆，悔不當初。
「可惡啊女人，回來和我大戰三百回合！」
緩過勁來的二狗子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早已經沒看到三只式神的蹤跡。
他只好跺腳放狠話:「千萬別讓我逮到你們！」
「你明明打不過她們...」
「她們剛剛那是偷襲！偷襲！」
戈薇沒理會身後跳腳的傻狗子，陷入沉思:「他們難道也是小千代的個性......還是說是認識的人......」
不怪她念念不忘，畢竟方才兩位美人身邊與她打過招呼的小哥哥，長相簡直帥氣的不能再帥氣啊。
現實中高顏值的人那麼多嗎？
戈薇將他與源老師的顏值比較了一下，居然分不出高下。
「可惡！我到底應該把小千代許配到那戶人家才好！」
「......你在那邊嘰嘰喳喳的念叨什麼呢？」二狗子斜眼望著她，直男道。
「你閉嘴！」
——
「昨天我就是在這裡醒來的，一醒來就看到了定春。」千代已經能熟練的騎在定春身上代步了，她一躍而下，四處張望:「但是......好像周圍也沒什麼讓人在意的東西。」
神樂明顯沒睡飽，趴在定春身上睡眼朦朧的問道:「小千代......穿越之類的小說不都是主角被車撞了之類的才會穿越嗎，你確定自己沒有記錯？」
神樂的猜測讓千代打了個寒顫。
「......不，我應該還沒死，因為沒有死掉的印像。」
千代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眼下也只能將周圍的環境拍下來，用郵件發給那位姐姐了。
雖然周圍的環境不太可疑，卻蹦出來了一個極其可疑的男性。
他穿著西裝，顏值中等偏上，用極其誇張的動作對千代伸出一朵玫瑰花:「這位美麗的小姐，不知您是否有空，能與我共度一段美好的時光？」
千代被嚇的後退到神樂身邊，附耳悄聲詢問:「那是什麼？搭訕嗎？」
「是牛郎啦，牛郎。」神樂打了個哈欠:「牛郎店，富婆平時找樂子的地方，那些男人只需要和她們聊聊天，逗她們開心就能賺大把鈔票。」
「這樣啊......」
雖然之前有聽說過，但是真正的見到這種職業還是頭一次。
不過，既然自己不是富婆，就自然不用擔心被糾纏。
千代決定將話挑明，她略帶抱歉的眼神看著面前的男子，說道:「那個......我身上沒帶錢。」
一貧如洗，錢包空空如也，根本不用擔心被誰騙錢。
可是面前的男性不僅沒有聞聲而退，而是繼續保持著完美的微笑迎上前:「怎麼會讓這樣美麗的小姐為我消費？我只是希望與您與我渡過美好的一天，僅此而已。」
說的這樣誠懇，神樂都信了。
噫，不對啊。
職業操守呢？咋用來泡妞了？
神樂還沒來得及阻攔，便從角落竄出幾個男人，將千代如眾星捧月的公主一般簇擁進了店裡，而騎在狗背上的她，則是看都沒看一眼。
「可惡！」神樂一拳錘在身邊的牆壁裡，瞬間多了個大窟窿:「我倒要看看那家牛郎店到底有什麼妖魔鬼怪阿魯！」
她怒氣衝衝的丟下定春，如同來踢館一樣，風風火火闖進店裡——
只見千代瑟瑟發抖的被牛郎們簇擁在中間。
千代:「我......」真的沒帶錢。
牛郎A:「怎麼，我可愛的公主大人？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千代:「我想......」離開這家店。
牛郎B:「想要王子的吻嗎？公主大人？」
千代搓掉身上的雞皮疙瘩，朝著神樂投去求救的視線。
某種意義上來說......千代確實還蠻慘的。
這是什麼上個世紀的古早泡妞方法，神樂光靠聽的就已經覺得心肝發顫了。
這時，她余光瞄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越過她想往外溜。
「銀醬，新吧唧。」神樂笑容詭異的摁住兩個賣隊友成性的家伙:「說！是不是你們在搞鬼！誰接任務會接到牛郎店裡啊！當我傻的嗎！」
銀時一臉無辜:「我們沒搞鬼，只是因為新八打碎了一瓶酒，老板要扣我們在這裡打工四十年。」
「閉嘴啊混蛋銀時！明明是你嚇的我我才......」
「我不關心你們要打多久的工。」神樂換上了大佬的表情，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阻止了快吵起來的二人，指著那邊圍攏成堆是牛郎:「小千代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那個啊......是因為我順口提了句她長的有點像將軍的妹妹，大家就全相信了。」銀時滿臉無所謂:「真好呢新八，不用在牛郎店打工四十年了，快走吧。」
「不許走你們倆個混蛋！」神樂一手拎住一個隊友往店裡拖:「你們走了小千代要怎麼辦？」
「吉人自有天相，她長的那麼像澄夜公主，說不定馬上就能想到辦法脫身呢。」
「像個鬼啦！連發型都不一樣啊！」神樂簡直快要抓狂，甚至很想將兩人投擲到牛郎堆裡，再英雄救美衝上前將小千代撈回來。
不過，想要英雄救美的不止她一個。
「吾主？」
千代抬頭一看，一眼就看到一位穿著西裝的高大男性，銀發金眸，望著她的目光略有錯愕。
「茨木......？」
看慣了他女裝的模樣或者變成茨球的模樣，千代都快忘掉茨木本體到底有多帥氣多桀驁了。
茨木為什麼會在這裡？
而且茨木為什麼會來當牛郎？
千代一瞬間覺得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夠格的主人，腦補出了自家的個性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做這份職業博得富婆歡心的憋屈場景。
茨木——你過的好苦啊！
茨木——是我對不起你啊！
見千代淚眼汪汪的望著他，渾身都不對勁的茨木推開圍在千代身邊的男性，蹲到她面前，認真的詢問:「主人？」
「你為什麼在這裡？」千代沒忍住，繼續問道:「他們有沒有讓你做什麼奇怪的工作？比如說陪富婆聊天之類的......」
「沒有。」茨木認真的搖頭:「我只需要露個臉，說句'別煩我女人快滾開'，她們就會劈裡啪啦的倒一片，老板就會發工資給我。」
末了茨木還感嘆了一句:「牛郎真是個好職業。」特別好賺錢。
千代:「......」
這個世界富婆的錢真好賺。
而方才簇擁在千代身邊的牛郎們，自然不爽傳說中那位「澄夜公主」被新來的家伙完全占據。
既然這位「公主」喜歡主僕之類的角色扮演......
一位青年湊過來，含情脈脈的盯著千代喊:「主人。」
千代方才消下去的雞皮疙瘩，又重新起來了。
誰知青年踩中了茨木的雷區，他瞬間氣勢全開，威脅道:「只有我可以稱吾主為主人！」
瞬間，整個店裡上上下下看千代與茨木的眼神都奇怪了起來。
第62章 不為十萬勾玉折腰
茨木這句話真是該死的既讓人誤會又成功的驅趕了纏著千代的男性們。
他們面帶崇敬退遠了幾步, 用敬仰的目光看著這位新人。
只需露個臉哼一聲就能引來無數富婆尖叫買酒承包，堪稱牛郎界的奇跡。
眼下，甚至只用一句話就能贏得「澄夜公主」的青睞。
不得不讓人敬佩啊！
「你們圍在這做什麼？」老板奇怪的望著這圈不干活卻盯著千代的店員。
「阪田先生說, 那位小姐就是傳說中的澄夜公主！」牛郎A激動回復道。
老板更加詫異:「阪田銀時的話你們也敢信？澄夜公主一直都待在皇城, 怎麼可能會在牛郎店前面徘徊？」
眾人齊刷刷愣住。
所以他們這是......被坑了？
見門口的少女氣質高雅，相貌出塵，他們毫不猶豫的就相信了銀時的說辭, 覺得對方真的是將軍的妹妹......
果然，在店裡一找，早就不見那個銀毛天然卷的蹤影。
「可惡！別再讓我們逮到你！」
牛郎們仰天長嘆。
而千代呢, 樂於沒人注意她了, 干脆和茨木一道偷偷溜出了店。
「其實我覺得你蠻有做牛郎的天賦。」偷偷摸摸離遠了這家店後，千代誇獎道。
茨木搖頭:「全靠同行襯托的好。」
他指的是外貌。
因為論撩妹的方法，身為鋼筋直男的茨木從來就不會，讓他扮成妹子可以，而如果讓他撩妹......他寧可去撩源賴光也不願意撩妹。
「說起當牛郎的天賦......吾覺得吾某位寮友才真的是天生牛郎。」
走哪都不忘撩妹。
千代好奇:「是誰？」
茨木:「......是只狐狸。」
——
此時茨木口中那只撩妹成性的狐狸, 這時正滿臉陰沉穿著水手服，走在上學的路上。
千代一日不歸, 他便要一日待在那承受女裝之苦, 還得整天喊一個榴蓮頭小毛孩叫歐尼醬。
他好難啊, 做狐狸太難了。
妖狐擺著一副苦瓜臉，還沒擺多久便被雷姆掐腰提醒。
他疼的嗷了一聲, 爆豪聞聲回頭:「怎麼了？」
妖狐連忙調整表情, 柔柔一笑:「沒事沒事, 只是覺得哥哥最近好像又長高了。」
妖狐無師自通，撩漢於無形。
爆豪表面上不為所動，實際腳步卻加快了一些:「哥哥當然會比你高。」
這樣才能保護好你。
妖狐含淚點頭嗯了一聲。
他好累，建立良好的兄妹關系實在太困難了，他為千代大人付出了太多。
雷姆則是滿意的放下威脅的手，點了點頭。
這只老狐狸情商的確蠻高，居然昨晚到現在都沒有露出馬腳，雖然不知道爆豪是不是因為得知妹妹暗戀的事情之後智商被強行降低了......但她還是蠻欣慰的。
就這樣，一路上相安無事，妖狐完好無損的來到了教室，在雷姆的指導下成功做到了千代的位置上。
幸而她的同桌今天也沒來上學，妖狐不必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用千代的語氣和小女孩聊天。
這邊妖狐算是松了口氣，那頭的爆豪卻不這樣想。
他順手抄起一本歷史作業，打算用問老師問題的理由，看看那個能讓千代暗戀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狗。
氣勢洶洶來到辦公室，卻也沒忘記禮貌性的敲了敲門。
辦公室裡，黑晴明正在對著鏡子補底妝，聞言道:「請進。」
身為平安京的初代反派，黑晴明雖然混的不怎麼樣，但至少保持著一個反派應該有的一切人設。
——比如說，高顏值，高人格魅力，引人深思的神秘性格，一個足夠中二的目標。
他有足夠的信心為整個平安京洗腦，至於晴明糾結的那個小男生......黑晴明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裡。
沒錯，黑晴明從頭到尾所看重的，其實是那位名為千代的巫女強大的靈力與召喚術，所以他才會假意答應暫時聯手，實際伺機而動。
他絕對沒有為了玉藻前的十萬勾玉而低頭！沒有！
黑晴明順手帶上一副平光鏡，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問爆豪:「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情麼？」
他現在的打扮與晴明別無二致，任誰也看不出異樣。
爆豪將作業攤開在他的辦公桌上，沉聲道:「我稍微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老師。」
黑晴明早已經做過功課，自然是不慌不忙，極有耐心的解答了爆豪的問題，他想挑刺也挑不出來。
爆豪用復雜的眼神打量著這位教師。
顏值高，聲音好聽，性格溫和，妹妹會暗戀上他，也不是無道理的。
可是不知為何，他在心中就是火大。
他想到了上次在商場救下了妹妹的那位老師，為何妹妹心動的不會是那位老師而是這位新來的代課老師呢？
換作前者，說不定他還能稍微體諒一下。
——爆豪甚至隱隱約約在心中出現了這樣的想法。
「你還有什麼問題麼？」黑晴明瞟到封面上的名字，微笑著詢問:「爆豪同學？」
「其實，除了學習上的問題，我還有一個額外的問題想問問您。」爆豪眼裡冒著火，強行按捺住心頭的憤怒，平靜道:「如果某個學生對你動心，您會如何反應？」
「只是青春期懵懂的小女孩心理罷了。」黑晴明展現了熟悉的反派笑，管方式回答:「錯將崇拜當做心動，但那只是沒有辯識力的小女孩的心態，我自然不會當真。」
這回答倒是中規中矩的，沒什麼能戳中爆豪憤怒值的點。
他深深望了眼黑晴明:「希望老師記住自己的話。」
黑晴明也不惱:「上課鈴馬上要響了，爆豪同學還是快點回班吧。」
高手過招，向來是旁人看不懂的腥風血雨。
爆豪出門時，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無所謂的側過頭:「對了，差點忘記告訴老師了，您左邊眼下的粉底沒有抹勻。」爆豪做了個手勢，在自己的臉上比較了一下，並且完全沒有收斂自己笑容的意思:「大概就是這個位置。」
黑晴明完美無缺的笑容出現了一絲龜裂。
人類的小鬼果然很討厭。
——
坐在教室裡的妖狐呢，明顯就沒有剛才那樣快活了。
對現世沒多少常識的他，真的不太懂學園祭是什麼。
而且現在一個班都同學都在那裡興奮的討論開什麼Cosplay咖啡廳，還要讓千代穿女僕裝。
但是眼下千代沒回來，不就輪到他穿女僕裝了嗎！
妖狐哆哆嗦嗦的欲舉手表達反對意見，接觸到書包裡雷姆布偶的威脅式眼神，欲哭無淚:「士可殺，不可辱啊！」
天知道為什麼自己前兩天剛騙完雪女，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他確定以及肯定，自己穿女僕裝的照片會被裱起來放在陰陽寮廣間，然後被那群缺心眼的式神嘲笑一百年。
「不可以嗎？千代同學？」
「好嘛好嘛，最後一次學園祭，答應我們嘛，千代醬~」
班裡的女生連番出動，對著妖狐賣萌，很快他就樂的飄飄然找不著北了，甚至情不自禁的回復:「只穿一會兒，也不是不可以......」
「好誒！我們班也有看板娘了！」
同學們興奮的歡呼起來，後知後覺的妖狐一臉懵逼。
雷姆:「我可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著你同意喔。」
雖然她在方才確實有這個想法沒錯吧。
——
為了防止被牛郎店那群人追上，茨木尋了個拐角極其自然的化身為茨木子。
「我們接下來應該到哪裡去？」千代不打算回到神樂那邊繼續麻煩她，但是又猶猶豫豫的不知是否應該去告別。
「尋找到食骨之井。」茨木捋捋自己銀白色的長發，引來周圍一堆極其驚艷的目光:「......雖然吾在四周尋找良久，也沒有尋到那口井的蹤跡。」
「井？」千代歪頭:「戈薇也的確告訴過我，覺得自家的井有些問題，但是為什麼我們要尋到那口井？」
茨木詫異的瞪大眼:「吾主不記得你是如何跳井的了？」
千代更加驚訝:「......為什麼我要跳井啊？」
天知道那口井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將千代是如何穿越的記憶統統清洗一空。
茨木開始慶幸自己當時緊隨其後的跳了下去。
不然，天知道自己這時能不能尋到千代。
「殺，殺人啊！」
靜謐的街道上，一個身上染血的豬頭天人連滾帶爬的從拐角處衝出來，面露驚恐，朝著行人大喊道。
「豬頭人？」千代驚訝。
「這邊世界習慣稱他們為天人。」茨木淡淡的回答道:「算是變相占領了地球，大多數時候無惡不作，普通地球人對他們沒多少好感。」
「可他剛剛說殺人......」千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小巷。
「雖然有血的味道，但是那幾個天人並沒有死。」茨木攔住千代，生怕她下一秒會說什麼一起去裡面看看之類的話。
千代乖巧點頭，明白不主動引麻煩上身的道理。
雖然依舊有些在意，卻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們的身後，陰暗的小巷裡，一位戴著狐狸面具，穿著和服的小女孩正哼著童謠，將木屐上染著的血液在天人的身上蹭干淨。
「狐狸可沒那麼容易抓住喔。」她咯咯的笑起來，笑聲悅而動聽，在面具下笑彎了眼:「因為，狐狸也是會咬人的嘛。」
擦干淨木屐上的血，她一蹦一跳的跟隨方才千代離開的方向而去。
第63章 崇高的職業
「最近千奇百怪的案子真多。」
真選組內部, 山崎一邊整理文件，一邊悶聲吐槽:「一群誘拐犯天人被揍進了醫院？那不是正好嗎，難道需要我們將替天行道的好人抓回來審問？」
「畢竟這是我們本分的工作啊。」
栗色頭發的少年安靜的擦著手上的火箭筒, 淡定的回復道。
「沒想到衝田君偶爾還是會說出這種有道理的話嘛。」山崎相當欣慰。
衝田總悟毫不猶豫的將火箭筒對准了辦公桌:「能再重復一遍你剛剛的話嗎？」
「......衝田君一直都是這樣可靠呢, 真好。」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山崎忍辱負重，昧著良心回復道。
總悟滿意的收回火箭筒, 不再威脅同事。
只不過......
「真選組什麼時候多了一口井？」整理案件太久有些疲憊，山崎撓頭看著院子，卻看到了陌生的景色。
「誰知道, 說不定是土方副長半夜夢游想在地裡挖蛋黃醬所以在院子裡挖出了一口井呢？」總悟打了個哈欠。
就在這時，井口緩緩的探上來一顆腦袋。
黑色長發，面龐蒼白。
山崎噌的一下從桌上跳起, 哆嗦著大喊:「鬼鬼鬼鬼——」
「淡定點, 山崎，也許那只是潛藏在地底的蛋黃醬精靈呢。」
總悟饒有興致的看著井口那顆腦袋。
「根本就沒有蛋黃醬精靈那種東西！為什麼衝田君你那麼淡定啊！給點反應啊！」
「喔。」衝田.抖S.鬼畜小王子.總悟掃了眼從井裡徐徐探出身的某人，非常自來熟的身上打了個招呼:「你好。」
「...你好。」鬼切真沒見過多少會主動對他打招呼的人類，呆呆的點點頭回應道。
「出現了！」山崎崩成了日和畫風, 指著鬼切撕心裂肺的喊道。
「什麼出現了不出現了，他剛剛一直都在這裡的好吧。」
山崎尖叫的像個姑娘, 可等到他口中那只「鬼」完全從井裡爬出來時, 尖叫卻戛然而止。
「這年頭的貞子姐姐顏值都那麼高嗎？」山崎挪到總悟身邊, 悄聲附耳道。
「需要我提醒你他的性別嗎？」總悟一臉嫌棄的推開同事:「別靠的這麼近。」
「怎麼了鬼切？我好像聽到外面有人類的慘叫聲？」
井裡幽幽傳來一句女性的聲音, 嚇得山崎又將總悟抱緊了幾分。
「沒事, 他們似乎並沒有惡意。」
鬼切倒是在平安京見多了恐懼妖怪的人類，對於山崎的反應習以為常，倒是會主動與他打招呼的總悟讓他稍微有些在意。
「真，真正的貞子姐姐其實在後面嗎......」山崎愈來愈用力，總悟費勁全力也推不開抱著他打顫的山崎，只好作罷。
直到......姿態妖艷的彼岸花徐徐落地。
鬼神之姿，勾人魂魄。
妖怪的美麗是常人遠遠無法觸及的美麗，所以尋常人會沉浸在這種美麗之中，也不是難以理解的事情。
彼岸花抬首看著正在和他們對視著的總悟與山崎，意識到實在沒辦法唬過去這兩個人類了。
她嘆了口氣，抬手給花鳥卷借了把力。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希望晴明能教我們個一忘皆空的咒語。」
「阿爸說了，這種咒語在陰陽術裡是不存在的啦，花花是不是電影看太多了？」
花鳥卷抬首望向下巴張到脫臼的山崎，玩心大起，微微一笑，抬手朝他們揮了揮:「你們好？」
「她她她對我打招呼了！」
山崎捂著胸口，滿臉興奮的倒了下去。
唯有總悟非常淡定的站起身，宛如人口普查，官方式開口問道:「你們是江戶的人嗎？」
老實孩子鬼切回復道:「我是大江山的。」
黃泉出身的彼岸花和畫卷出身的花鳥卷對視一眼，沒有回應這個少年的問題。
「大江山？」總悟從來沒聽過這樣一個新奇的地名:「你們住在井裡？」
「不，我們不住在井裡。」花鳥卷嘴角抽了抽。
「那首先能不能勞煩三位來與我登記一番？外來者來到江戶都是需要登記的，不管你們是人是鬼，否則一律按偷渡處理。」總悟展示了下自己的名片:「這也是真選組的工作，希望三位理解。」
山崎弱弱開口:「要登記也是副長找他們登記，我們沒這個權利......」
話音未落，他便被總悟一胳膊肘撞在腹部，疼到捂著肚子半天說不出話。
「真是個麻煩的世界。」彼岸花蹙眉:「換作別的妖怪，比如說酒吞童子之類的來，肯定會說，不寫，滾，別煩本大爺，哪涼快哪待著去。」
「沒辦法，阿爸一定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會讓我們來找小千代吧。」花鳥卷從善如流的走上前，接過總悟的表格時，笑容明顯僵住了。
只見第一個問題就是——你有什麼引以為傲的超能力嗎？
——神特麼人口普查，她總覺得自己填這張表格是為了滿足一個未成年少年的好奇心！
——
兜兜轉轉，千代也沒有尋到合適的落腳點。
因為隨著時間推移，偷偷摸摸跟著她與茨木的天人或者普通人已經多了一個排。
因為有茨木陪著，完全不需要害怕，可千代仍然咋舌:「這大白天的，他們就敢當跟蹤狂？」
「有貴族天人重金收購漂亮的女孩子當寵物。」茨木頭也不回，卻嚴嚴實實的將千代護住:「所以這一帶人販子猖獗，若是昨天沒有那個少女收留你......」
怕是自己已經被塞到某個宇宙飛船裡了。
千代打了個寒顫。
「所以吾也說過了，不需要對巷子裡的天人存有憐憫之心。」茨木繼續告誡:「多半是些人販子，誘拐不成被反咬一口。」
千代繼續乖巧點頭，她發現茨木不僅僅是去牛郎店打工了，還趁著打工的時間摸清楚了不少這個世界的消息。
「為什麼茨木會在牛郎店呢？」
「降落的地點恰好在店門口，老板說一看吾的長相就知道我是天生干這行料。」茨木的表情驕傲起來。
千代:「......你們老板有沒有告訴你，牛郎是做什麼的啊？」
「他說牛郎是給予女性快樂的崇高職業。」
......這種說法好像真的沒毛病。
「後來吾發現這個職業還真的蠻不錯，即能夠掙錢，又能夠喝酒，半小時的工資就夠我買部手機。」改天一定要推薦給摯友。
茨木終於不用糾結為什麼整個寮都有手機而他沒有之類的問題了。
這是他憑本事自己買的手機！
千代覺得，還是不要讓茨木明白牛郎真正的含義比較好。
此時天色已晚，他們尋不到一家正規酒店，茨木沉思良久，掏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某個同事給的。」茨木解釋道:「他說無論遇到什麼麻煩都能找他幫忙，所以吾猜介紹個住處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千代了然的點點頭。
原來那家店裡還是有靠譜的人嘛。
電話裡交談了一番，十分鐘後，茨木帶著千代來到了萬事屋門口。
神樂:「......晚上好阿魯。」
千代:......世界真小。
——
這時的平安京，看起來風平浪靜。
現世發生的事情太多，晴明便完全忘記了自己寮裡還有一尊搞事的八岐大蛇。
蛇蛇不搞事，那還能叫蛇蛇嗎？
可惜寮裡還有只笑眯眯的櫻花妖，他不敢攪起太大的風浪。
八岐大蛇原以為，按照他的顏值和妖力，晴明在他降臨寮裡之後，定會整天燒高香將他像祖宗一樣供奉起來，他寮裡的小妖怪也會整日對他拍馬屁。
然而......
他不僅沒有被晴明捧在手心，也沒有被小妖怪黏著拍馬屁。
究其原因，那只有——
「一目連大人，這是我為您摘來的花。」
「一目連大人，您想不想出去散散步啊？」
「一目連大人，附近的廟會要開了，兔兔想和您一起去看。」
——這整個寮的小妖怪，都習慣黏著那位前任風神。
他那裡比自己好？值得被這般眾星捧月的。
八岐大蛇用極其挑剔的眼光，暗地裡注視著這位墮神。
名為一目連的前任風神。
他性格溫和，仿佛對一切都懷著包容力。
他相貌出眾，笑容如山間和煦的微風，足矣溫暖大家的內心。
......完了，好像怎麼看也挑不出缺點。
八岐大蛇自然不會承認，在暗中觀察(偷窺)的過程中，自己對那位前任風神的好感度刷刷的漲。
——為什麼從來沒有表現出怨恨？
明明為那些人類所拋棄，卻縱使墮身為妖怪也要守護他們。
八岐大蛇實在不太理解這位風神的心思。
他正坐在庭院前，撫摸著自己的小白龍，就連被劉海遮住的那只看不見的眼睛裡，也充滿了處事不驚的隨和。
「天氣真好呢。」
為了防止晴明不在時，有心之徒趁虛而入，整個陰陽寮的防護盾似乎都是一目連靠著一己之力支持起來。
八岐大蛇看了看周身，突然意識到他在與自己打招呼。
「的確，不錯的天氣。」八岐大蛇從善如流的回答。
小白龍睜開眼，淡淡的瞥了眼滿臉寫著不懷好意的邪神，嗖的一下躥進了主人的懷裡。
一目連摸了摸自己的龍作為安慰:「自從玉藻前贈予了我手機之後，我就經常用它傾聽現世不同的聲音，還挺有趣的。」
「手機還能聽到現世的聲音？」
即使拿到手機也沒什麼人陪自己發郵件聊天，八岐大蛇頭一回知道這種用法。
「的確，那個功能叫做收音機。」
發現了新的玩法，八岐大蛇總算不再整日暗中觀察，如獲至寶的捧著手機走了。
一目連仍然坐在原地，眼眸倒映著璀璨的陽光，唇角帶笑，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蛇蛇溜進裡屋，打開手機的收音機功能，隨意切換了一個頻道。
只聽其中傳出一陣抑揚頓挫的:「窩窩頭，一塊錢四個，嘿嘿！」
第64章 放開那個少年
八岐大蛇一臉懵逼的聽了兩句, 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裡都回蕩著那聲魔性的「嘿嘿！」
......有點上頭。
他順手切了個頻道，魔性的窩窩頭是沒了，卻換成了更加鬼畜的「菠菜, 賤賣！菠菜！菠菜！」
一目連......不可能讓自己聽這個吧。
這和他們的畫風一點也不一樣。
蛇蛇再度切換, 這次總算換到了某個正常的頻道。
不，與其說是頻道，不如說是別人聊天通話的聲音。
靠著靈力鏈接的信號本來就容易波動, 一不小心就會聽到某些奇怪的東西。
比如說，玉藻前現在陰惻惻的一句:「你的心裡想的什麼，我比誰都清楚。」幽幽飄來，驚的大蛇捂住胸口摁滅了手機, 差點反手就是一個不潔之力。
活見鬼了, 玉藻前的聲音怎麼會出現在他的手機裡！
「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見八岐大蛇面無表情的回來了, 一目連笑盈盈的抬頭問道。
「現世的聲音，還真的挺特別的。」八岐大蛇抽著嘴角, 勉強保持微笑, 如是評價。
可不是, 他在源氏祭壇時, 從來沒有體驗過這般特別的驚嚇。
這讓八岐大蛇不得不換了個眼神端詳這位仿佛處事不驚的風神。
用現世的話來說......面前這個男人, 很有可能是個白切黑。
「一目連先生也在聽收音機麼？」八岐大蛇微笑的湊上前坐下:「我也很想聽一聽。」
聽一聽他所謂現世的聲音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
「當然可以。」一目連彎了彎唇。
只聽收音機裡傳來一陣悅耳的快板:「我請您吃蒸羊羔, 蒸熊掌，蒸鹿尾兒, 燒花鴨, 燒雛雞兒, 燒子鵝
，鹵煮鹹鴨......」
一目連笑眯眯的摸著自家的龍解釋:「這孩子最近喜歡聽。」
......乍一聽沒什麼毛病。
就是聽久了會有點餓。
為了防止自己聽多了再度萌生找幾個祭品巫女的靈魂墊墊肚子的想法，八岐大蛇匆匆起身告辭。
目送大蛇遠去後，一目連繼續抬首幫陰陽寮加固結界。
他仿佛在自言自語，又仿佛在說給自己的龍聽:
「我是否應當抽空去一趟現世？」
去現世做什麼？
小白龍不解的蹭了蹭自己的主人。
「說不定能去現世學習一番那些神奇的菜式，寮裡的孩子也會開心吧。」
——去現世學做菜？
小白龍慌忙用尾巴尖盤上一目連的手腕，來了個神龍擺頭:不可不可，萬萬不可，你也太寵著晴明的那堆式神了。
明明它才是正宮！
這時，一目連身旁的手機響了。
小白龍乖巧的卷起手機，舉到主人身邊。
剛剛一接通電話，便是晴明的嚶嚶嚶，嚇的小白龍一陣惡寒。
「連連啊......大舅剛剛對我進行了死亡威脅......你可一定要救救孩子啊。」
小白龍已經腦補出了畫風全崩的晴明垂淚賣可憐的模樣。
堂堂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為什麼性格會愈來愈放飛自我呢？
一目連也絲毫沒有不耐煩，耐心的詢問:「玉藻前是怎樣威脅你的？」
「他說，你心裡想的什麼我都清楚，大舅是不是知道我扣他勾玉的事情了？還是說千代那邊又怎麼了？」
「所以，有什麼我可以幫到你的地方麼？」一目連溫和的詢問。
「麻煩你...來一趟現世吧，當面詳談。」對面的晴明一秒收斂了哭腔，換作了正經語氣。
——
比起在真選組被好奇少年糾纏的三只式神，或者在萬事屋安慰住下的千代和茨木，其實這個世界還是有個處境更加糟糕的穿越者的。
——那就是，被御饌津拜托來的荒。
找到千代這件事......對於有預知能力的他來說，算是輕而易舉。
但是就在途中，他感應到了某種綜合了玉藻前與千代的氣息。
那是......他們的孩子？
他們的孩子......如今也身處這個世界？
荒自然不假思索的循著氣息尋找了過去，既然現在已經確保了千代的安全，還是盡快尋到任何人都覺得無蹤跡的那兩個孩子更好一些。
那麼，問題來了。
讓荒打架，他會，讓荒預知，他會，讓荒順手來個天罰神跡，他也會，這些對於他，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看上去什麼都會的荒總......其實不怎麼會人際交往。
據晴明的回憶，他與荒第一次相遇時，傲嬌的氣息撲面而來，他險些就要以為對方的下一句話會是「褲子要自己洗，擰干。」
晴明在平安京勾搭妖怪神明從未失過手，唯獨擱荒那碰了壁。
江戶地形復雜，人多耳雜，即使感應到了氣息，想要尋找到某個人，那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詢問路過吃瓜群眾「請問有沒有見過一個戴狐狸面具的小姑娘，大概這麼高。」
在群眾的力量下，根據這一特征，一定能很快尋到線索。
但是荒總呢？
冷著眼，板著臉，硬生生的嚇跑了試圖和他搭訕的姑娘。
「快走快走。」同伴拉著那個女孩:「你看他長的那麼高，好像很不好惹的樣子。」
這年頭，長的高都變成一種罪惡了。
荒總兜兜轉轉，可算是借著預知的神力，找到了那群剛被愛花暴揍過的天人。
這時，只需開口問一句，你們有沒有見過某個小女孩，似乎就能解決問題。
但是荒總......已經太久沒正經的和人類說過話了。
即使對面是群豬頭人，也是如此。
只見他往天人們面前一杵，他們的眼淚都快被嚇出來了:「大俠饒命，我們再也不誘拐地球的小孩子了，不要殺我們！」
不，他只是想來問問他們有沒有見過某個少女而已。
荒總皺眉看著那群連滾帶爬倉皇逃走的天人，甚至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
他......真的長的那麼凶麼？
曾經在平安京被譽為超模的他，硬生生陷入了自閉。
——
得知媳婦已經與茨木見上面的玉藻前明顯松了口氣，就連方才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大侄子，這時候也覺得乖巧懂事了一萬倍。
「晴明。」玉藻前和顏悅色的詢問自家侄子:「你的陰陽寮，最近的吃穿用度還夠不夠？」
「夠！絕對夠！妥妥的夠！」因為心裡有鬼，晴明斬釘截鐵的回復道，仿佛對面的根本不是自家大舅，而是宅鬥劇裡的正宮，表面上關心著你，實際上黃鼠狼給雞拜年，冷不丁就會背後給你一刀。
「以後缺勾玉時，盡管告訴我。」
這句話讓晴明內心更涼。
果然，是自己偷偷摸摸扣大舅勾玉的事情被發現了嗎！大舅現在在講反話，其實是在敲打自己麼！
掛了電話，晴明的內心拔涼拔涼，想到那堆沒改完的作業，內心更涼。
為什麼黑晴明代課時不能順帶讓他把作業一道改了呢。
晴明長長嘆息著，想到作業就頭禿，便起身到天台去透透氣。
結果剛剛推開天台的門，便聽到角落裡一群青少年刻意作勢的聲音。
「你這家伙——是仗著有校花青睞就得意忘形了嗎？啊？」問話的少年刻意用上彈舌音，活脫脫一幅不良少年的模樣。
......校園暴力？
晴明仔細一看，發現是個身材略瘦弱的墨綠發色少年，被一群不良團團圍住，甚至各種不堪的言論都用上了。
「開什麼玩笑啊！廢柴零個性！別以為爆豪勝已不理你我們就會放過你！」
身為教師，他自然不能縱容此類現像的發生。
更別提現在被欺凌的孩子，是整個世界的支柱中心，是在不久的十年後，會成為這個世界最強大的英雄的存在......
晴明正要上前，只聽平地一聲吼:「住手！」
這動聽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舅媽的聲線。
等等，舅媽的聲線？
晴明嘴角抽搐兩下，抬頭一看，果然看見某個熟悉的身影從天而降，反重力的裙子即使後空翻也沒有走光。
崽啊！你又要頂著舅媽的皮做什麼妖！
晴明實在是一百萬分的後悔當初沒找個靠譜式神來扮演千代......雖然說現在他請來一目連壓根不是想讓對方女裝，只是單純的想讓連連給自己加幾個盾好讓大舅揍他時顯得不那麼疼。
只見「千代」擺出了美少女戰士變身的動作，對著看呆了她的那群少年喝道:「放開那個少年！」
這話.....聽起來好像沒什麼毛病。
晴明也不管千代的溫柔校花人設會不會崩不崩塌之類的了，只求妖狐不要繼續作妖，說出什麼「放開那個少年讓我來」之類驚世駭俗的話就好。
「聚眾欺辱他一人，就不會感覺到羞恥嗎！」
這次，妖狐難得正經了一次。
因為綠谷被欺負的場面，讓他回想起了曾經自己還是個小妖怪時，被天邪鬼F4欺負的場景，不由得觸景生情，自我代入。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還頂著千代的皮。
「今天小生就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訓你們！」
第65章 校花揍人
他們的校花會揍人嗎？
開玩笑, 千代可是出了名的性格溫柔好脾氣，硬要說......校花的哥哥會揍人還差不多。
校花揍人？什麼天方夜譚？他們寧可相信綠谷出久考進了雄英高中的英雄科也不會相信校花會揍人。
所以那幾位圍著綠谷出久的不良少年，個個都嬉皮笑臉的望著「千代」, 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毫無自知之明, 甚至開口嘲諷調戲道:「怎麼？小千代你心疼廢久了？」
似乎是因為知道了好脾氣的校花不會向爆豪勝已告狀，所以他們才會在言語上這樣肆無忌憚。
就憑他們，居然也好意思喊小千代？！
妖狐怒火攻心, 也沒注意到那位被欺凌的少年可憐巴巴望著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直接擼起袖子就衝了上去。
今天他平安京社會突哥就要好好教這群小鬼做人！
晴明覺得阻止無望，只好不忍直視的背過身離開，假裝自己從來沒看到過。
另一頭, 妖狐拳拳到肉, 錘到不良少年們哭爹喊娘，就差大喊女俠饒命。
即使不用妖術, 光用體術, 也足夠他好好教訓這群不懂得人間疾苦的小鬼頭了。
——真是活見鬼了, 他們的校花怎麼那麼能打？
——說好的零個性呢？說好的溫文爾雅乖巧懂事呢？說好的體虛文弱呢？
被小小的拳頭揮向面門的這一刻，少年們頭暈眼花, 仿佛他們面前站的根本不是校花，而是一個肌肉虯結的金剛大漢，猙獰的笑著對他們怒吼道:「給你們兩個拳頭吃吃！」
「千代姐......」
綠谷出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眼睜睜的看著他溫柔的千代姐笑眯眯的揍翻了所有不良少年, 優雅的吹了吹自己的手背, 還在某個少年的衣服上蹭了蹭灰。
——那真的是他認識了十年的千代姐麼？
——她真的沒有被什麼奇怪的東西，比如說哢醬之類的附身麼？
「沒事吧？」妖狐看著這孩子濕漉漉的眼神和小鹿男蠻像的，頓時生起一陣同情心，朝綠谷出久伸出了手。
「......我們...有事......」
趴在地上裝死的不良少年極其小聲的說道。
校花揍人實在是太疼了！他覺得他還是多在地上趴會兒保命比較好！
妖狐權當沒聽見，他正想拽起坐在地上的綠谷出久，卻聽到了一聲足矣讓此時的他毛骨悚然的呼喚。
「千代？」
......噫，完了，是千代大人的究極妹控哥哥！
頂著千代皮的妖狐面龐出現一絲龜裂，並在心中打起退堂鼓。
......怎麼辦？如果被爆豪勝已知道這群少年是被自己揍趴的話，相當於馬甲不攻自破，肯定會被識破身份的！
怎麼辦！
妖狐不愧是妖狐，頭腦飛速旋轉，瞬間拋棄了一切自尊心，將他在平安京鍛煉的戲精天賦運用到淋漓盡致。
「歐尼醬——」
妖狐眼角含淚，尾音略顫，瞬間放棄綠谷出久，邁著內八字的步伐向爆豪衝去，一頭鑽進他的懷裡，順勢開始嚶嚶嚶:
「好可怕，好可怕......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就倒下來了，我看小久在那裡，所以想拉他起來......但是好可怕......」
綠谷出久:「......欸？」
不良少年:「......老子信了你的邪。」
「別怕...」難得見到這樣情緒失控的妹妹，爆豪忙拍著妹妹的脊背安慰，任由她將自己抱的更緊了些。
不過......莫名其妙的就倒下了？誰干的？
會是誰的個性嗎？
爆豪瞥見縮在角落的綠谷，正想上前詢問一番，卻被「千代」一把拽住。
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妖狐心一橫，更大力的將爆豪攔住，狠掐自己一把讓眼淚洶湧而出:「哥哥...不要去......我好害怕啊......」
妹妹待著顫音的哭泣讓爆豪的心都快化了。
但是，與此同時，卻在心底稍稍感到有些不對勁。
千代自從小學起就再也沒在自己面前這樣明顯的哭過。
更別提，妹妹已經太久沒與自己撒過嬌了。
爆豪也只好權當這次是因為千代受了太大的驚嚇才會情緒失控，忙帶著她迅速離開，也沒想著再去探究不良們到底是因為什麼而倒下的。
等到這對兄妹離開之後，不良們才敢從地上爬起。
他們面面相覷，心有余悸。
「所以說啊兄弟，咱相信誰也不能信女人。」
——
千代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像已經被敗壞了個精光。
距離她莫名其妙的穿越，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
除卻對家人的思念，她心中更多的，其實是恐慌。
千代很害怕，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那個孤單寂寞的夢，她獨自一人坐在神社前，撫摸著手中冰涼的玉笛，望著門外紛紛揚揚落下的雪。
仿佛......整個世界只剩她一人。
即使茨木安慰她，只要能尋到那口食骨之井，就能很容易的找到回去的方法，但是......
果然還是會害怕呢。
千代醒來時，天還蒙蒙亮著，神樂窩在自己身邊睡的賊香。
想著寄人籬下時至少要幫人家做頓早飯，結果廚房干干淨淨的，什麼食材也沒有。
無法，千代只好帶著昨日茨木給自己塞的零用錢，出門去附近的超市采購食材。
超市離萬事屋不過兩分鐘的路程。
想到茨木所說的，有專門誘拐人類的天人，千代留了個心眼，帶上自己社團活動用的弓箭，卻沒忍心將茨木叫醒。
大清早的，街上根本沒什麼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商鋪開了門。
原本心懷戒備的千代走到超市也沒見到什麼刻意人物，松了口氣，挑選了一些食材後打算回到萬事屋。
超市的拐角處，她與某人擦肩而過時，突然發現從她的袖口掉下來了什麼。
千代歪了歪腦袋，將其撿起——發現那是一枚平安御守。
「那個......小朋友，你是不是掉東西了？」
千代嘗試開口呼喚那位小女孩，她聞身果然回過頭來。
女孩穿著一襲粉白色的和服，柔軟的金發服帖的垂在耳後，身材小巧可愛，只可惜，她戴著繪有奇特花紋的狐狸面具，千代根本看不到她的面龐。
「送給你。」
女孩似乎在透過面具望著她，聲音帶著笑意，卻又極快的背過身逃也似的離開了，速度快到讓挎著沉重菜籃的千代完全追不上。
「等等......」
千代氣喘吁吁的跟了一整條街道，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孩子一蹦一跳，腳步歡快，而且離自己愈來愈遠。
完全跟不上呢。
是因為最近太缺乏鍛煉了嗎？
千代倚著牆壁借力，順帶喘了口氣，總算有了空檔低頭仔細看一眼那枚御守。
櫻粉色的御守袋子，在左下方繡著一個極其可愛的兔子圖案。
千代很喜歡粉色，也喜歡小兔子。
方才那個孩子，也的確說了要將御守送給她之類的話。
不過......應該是巧合吧。
她明明沒有見過那樣的孩子。
千代搖了搖頭，無奈的收起御守，拎起菜籃打算回到萬事屋。
剛回過頭，卻發現自己身後站著一個極其高大的男性，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下。
千代的表情僵住了，她緩緩的抬起頭，看到了一個極其嚴肅的面孔。
「周圍這一帶有很多誘拐犯天人，專門抓人類的少女給貴族當寵物。」
茨木之前說過的話讓千代完美的忽略掉了面前這個男性的顏值，她的眼淚甚至被嚇到在眼眶打轉。
天人？誘拐犯？天人誘拐犯？
千代下意識的舉起菜籃子互體，並且向後退了一步。
而荒呢......其實並不太了解這時有個茨木跟著她一塊的事實，荒總干啥事都蠻印像流，御饌津拜托他來尋找身為氣運之子的巫女，他便來了，現在恰巧尋到了人，那直接帶她回去就好。
至於交流聊天之類的，荒總覺得，根本沒有必要。
所以，荒惜字如金，言簡意賅的對千代說道:「你，跟我走。」
果然是天人誘拐犯！
千代的表情更加畏懼，她掂量了一下自己現在僅剩的體力，覺得現在的自己逃離這個男人的可能性大概為零。
無法，只好在心中奪命連環call茨木，順帶和這位「天人先生」講講道理拖延會時間。
千代:「我可以...不跟您走嗎？」
她在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些，不會激怒對方。
荒皺起眉:「為什麼？」
按照御饌津的話，這個女孩應該很著急回到自己曾經的世界才對。
千代支支吾吾:「因為......因為先生您看起來很凶。」
雖然仔細看看顏值好像蠻高的，但是她根本不敢仔細看啊！身高兩米八的氣場嚇的她頭都不敢抬。
不過......偷偷瞄了兩眼，這位顏值這麼高的先生，真的會是誘拐犯嗎？
聞聽此言，荒的表情顯得更嚴峻了。
千代往後瑟縮一步，總覺得自己惹他生氣了，下一秒就會被捉走。
沒想到這位「天人先生」僅僅是彎下腰與她平視，然後一字一句極其認真的強調:「我看起來不凶。」
......所以這才是重點嗎？
荒沉思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也不是壞人。」
他總覺得這整個世界都在將他當成危險分子。
第66章 吃個飯再走吧
「你想對吾主做什麼？」
千代正站在原地與荒僵持著, 兩人面面相覷，一言不發，場面略微有些尷尬。
這時, 天空一聲巨響, 茨木從天而降, 他沉著臉擋在千代身前，渾身上下都寫著護主，難得正經帥氣一次。
只可惜......現在站在茨木面前的，並不是敵人。
「茨木......童子？」
看到這位同樣來自平安京的妖怪，荒的表情微變, 似乎有些許驚訝, 不過神情依舊淡定。
是因為那位巫女的能力......又或者說曾經有怎樣的羈絆？
對於這位強大的羅生門之鬼——來自大江山的鬼將，荒還是稍微有所耳聞。
但是現在他居然會認一位巫女為主人？
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茨木聞言表情嚴峻了幾分。
雖然個頭沒這家伙高，但是氣勢一定要到位:「我在大江山從未聽聞過你——你到底是誰？」
茨木不認得荒，倒是情有可原, 畢竟荒一直以來都在藏匿自己的蹤跡, 也沒怎麼與鬼族打過交道。
身為早已看淡是非的神明, 荒自然不會與年紀比他小的鬼族計較。
只可惜，他運用了習慣性的直男回復方式。
「你還是只路都走不穩的小妖怪時, 我就見過你。」
千代:......這信息量有點大。
荒總這句話, 其實某種意義上和「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有異曲同工之妙。
茨木的表情僵了幾分, 隨後勃然大怒:「你胡說！」
荒一臉無辜, 語氣不帶平仄起伏的回復:「沒記錯的話, 酒吞那時很喜歡逗你, 你也常常會跳著腳說長大了一定要找他復仇......之類的話。」
千代:「......噗。」
按荒的性格，他不可能會說謊，只不過，他上來就揭人家老底，茨木當然不會願意承認。
鬼族的壽命很長，成長的速度也很快，從幼兒時期到成為一個足矣上戰場的鬼族，對於人類而言，不過短短數年。
對於茨木而言，那段脆弱的孩童時期簡直是恥辱。
酒吞比他年長不少，其實荒所提的一切，曾經還真的發生過......不然他在源氏討伐之前，也不會二五仔到整天想著與酒吞打架。
此時，記憶已經模糊，雖然聽到時有點印像，但是打死不承認就對了。
茨木:「我不是！我沒有！你瞎說！」
荒干脆沒有繼續理會茨木，而是想拽住千代帶她離開，被炸毛的茨木一把拍開手。
「你想做什麼？」茨木警惕的問道。
「帶她回原來的世界。」荒雖然面無表情，茨木卻總覺得對方正像看傻子一樣的看他。
「欸？原來不是天人誘拐犯麼？」因為錯怪了面前的先生，千代紅了臉，連連鞠躬道歉:「抱歉剛才失禮了...」
「慢著。」茨木攔住千代，冷眼看著荒:「你如何證明自己沒有騙人？」
「御饌津拜托我來的。」荒瞥了千代一眼，留了個心眼，沒將老狐狸的馬甲直接爆出來。
荒總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和之前遇到那個嚷嚷著要拯救世界的小矮子，然後順便參加了趟女子會一般復雜。
茨木:「......」
「......御饌津？」千代喃喃道。
稻荷神御饌津？
若是說此前的兩趟夢境都是巧合，那麼面前這位說受御饌津所托付的先生正待在自己的面前。
巫女......神明......
千代突然有了種錯覺，簡直像她一人被蒙在鼓裡，而其他所有人都明白真相。
終有一天會明白的吧。
千代搖了搖頭，還是沒有繼續開口詢問面前的先生。
「和我走。」荒瞥了眼茨木:「順便帶上他...也勉強可以。」
茨木正欲繼續炸毛，察覺到風雨欲來，千代慌忙瘋狂搖頭岔開話題:「我想去萬事屋和神樂告個別。」她順帶提起菜籃對荒示意:「先生不介意的話，也一起吃頓飯再走吧？」
自從荒恢復神力之後，遇見的人類或是對他畢恭畢敬，又或是心懷鬼胎別有所圖。
他還真沒見過這樣一個......開口要留他吃飯的人類。
但是在千代眼裡，人家千裡迢迢過來接自己回去，也沒什麼可以回報的，現在能做的也只能請他吃頓飯了。
甚至還得借神樂家的廚房。
茨木冷著眼想，按面前這家伙的臭屁性格肯定會開口拒絕吧。
「嗯。」
——他剛剛是不是聽錯了？這家伙居然嗯了一聲？
茨木瞪大眼。
像是看出了千代的吃力，荒甚至伸手接過了她沉重的菜籃:「萬事屋在哪裡？」
「欸，謝謝...讓我來指路吧。」千代有些受寵若驚，同時在心裡暗暗想著第一印像果然不可取。
其實面前這位先生......是個溫柔的人嗎？
「先生，我的名字是爆豪千代...應該如何稱呼您呢？」
「荒。」
「好的，請多指教，荒先生。」
茨木眼睜睜的看著千代與荒轉身離開了，而且場面非常和諧。
此時的茨木非常悔恨，他恨自己為何沒想到早點幫千代提菜籃子。
「茨木？」
見茨木呆在後面，千代喚了一聲，話音未落，茨木便加快腳步迅速跟上前。
荒表面提著和他的畫風格格不入的菜籃，實際上卻繼續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千代。
遭受天罰卻仍能保留前世力量轉世的巫女，屬於那個世界的「氣運之子」，玉藻前曾經的妻子......
明明二者毫無聯系，來自羅生門的鬼將卻會這般信任她甚至認主，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茨木，能麻煩你等會陪我去買點調料嗎。我看神樂家的醬油瓶也空的差不多了。」似乎看出了茨木的情緒低落，千代微笑著說道。
「沒問題！」茨木一掃方才的沮喪，興奮的回復道。
荒此刻，仿佛看到了茨木在搖尾巴。
......原因難道是因為這個鬼將腦袋裡卻一根筋嗎？
——
千代姐不見了。
鳴人很難過。
現在住在千代姐屋子裡，代替千代姐角色扮演的人，骨子裡其實是個大叔。
鳴人更難過了。
每次鳴人眼睜睜的看著妖狐大叔對著千代姐的哥哥各種撒嬌時，鳴人都能看出大叔的內心很痛苦。
但是鳴人相信，如果千代姐的哥哥知道真相之後，他一定會更痛苦的。
說不定會痛苦到怒火攻心，當場送妖狐大叔上天當煙花。
所以，他的千代姐...他的主人現在到底去了哪裡呢？
鳴人很沮喪，鳴人很寂寞，鳴人他這一難過......他就想......想再吃一碗拉面。
「再來一碗！」
「好嘞！」
賣拉面的師傅早已經習以為常這位大胃王姑娘，最近她常來光顧自己的店鋪，不僅營業額上漲，還硬生生變成店裡招攬顧客的靚麗風景線。
「你猜她還能吃幾碗？」
「這碗應該是極限了吧......」店員小姐姐望著鳴子面前堆成小山的碗，幾乎看呆，欲言又止。
「一碗蕎麥面，謝謝。」
「好！」店員小姐姐忙應聲下來，抬頭一看，看到一位面容俊秀而溫和的年輕少年，瞬間紅了臉，匆匆填了單子轉身遞進廚房。
說實話，轟只是因為今天安德瓦去工作難得給自己放了趟假，看到路邊有家面館就想著順路去吃個晚飯。
以鳴人的周身形成了四個座位的空缺，仿佛一個看不見的結界，大家都在以敬畏的眼神遙遙看著這個姑娘。
轟不知所雲，在隔著鳴人一個座位的位置坐下，安靜的等待晚餐。
他向來不會分給異性什麼注意。
或者說......他早已經習慣了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去關心外界的一切。
「大叔！再來一碗！」
「今天的拉面超好吃，再來一碗！」
「下一碗面能不能麻煩你多加點叉燒啊，大叔？」
轟:「......」
短短十分鐘，他身邊的這位姑娘已經添了整整四碗面。
而且吃的賊香甜賊干淨，連湯都喝干了不帶剩的。
轟總看著自己面前的蕎麥面，甚至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是他進食的速度太慢了？
就連轟也難以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悄悄瞥了眼身邊的少女。
金發碧眼，笑容甜美可人，光憑這出眾的長相，根本就看不出來她身邊堆了半人高碗的面都是她吃的。
這強烈的反差感.....讓轟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之前那位扛著蒲公英啪嘰錘翻了劫匪的少女。
話說回來，雖然自己告知了對方他的名字，但他至今也不知道那位少女的名字。
陷入沉思的轟，冷不丁的聽到鳴人對他來了句:「欸？你的頭發有兩種顏色——」
轟的眼神一變。
其實，很少會有人當面評論他的發色，雖然大多數人都是被他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沉默給嚇到不敢提吧。
母親曾經說過，他與父親相似的那一邊，很醜陋。
所以，對於自己這異於常人的發色，轟向來都將其當作心結。
沒想到鳴人緊接著說道:「超酷欸...這是天生的嗎？」
轟終於轉過頭，看到了這位少女純粹的眼睛。
像是最為晶瑩剔透的美麗藍色寶石，又像一面明鏡，仿佛一眼就能映照出自己的身影。
他已經塵封太久的內心，在這位少女的凝視下，似乎被觸動了幾分。
「謝謝。」
轟也不太懂自己為何要向少女道謝。
他甚至禮尚往來了一句:「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第67章 今天掉馬了沒
「是嗎？」
長這麼大,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誇自己眼睛好看。
鳴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全然忘記了自己現在正頂著鳴子皮，轉頭對方才誇獎自己的男生微微一笑。
而鳴子的相貌——差不多可以稱得上妖狐一眼就能認成命定之人的無可挑剔的美少女的面容。
所以, 這微笑如同春風悄悄拂過少年的心, 換成誰都能淪陷。
轟詫異的發現自己居然看呆了幾分, 慌忙移開眼，鎮定的盯著碗裡的蕎麥面。
鳴人見對方這樣內向，便也沒有繼續與他交談，繼續陶醉的吃起拉面。
仿佛一個小小的插曲，店裡現在安靜如雞, 只能聽到鳴人吸溜吸溜吃面的聲音。
「啊！找到了！」
轟有些詫異。
這熟悉的聲音是......
面館的門簾刷啦一聲掀開, 一個綁著墨綠色高馬尾的少女氣勢洶洶的走進來, 她不由分說的拽住鳴人的手往外拖:「你都離家出走一天了, 快和我回去！」
「才不要！」鳴人死死抱住櫃台不舍得放手, 誓與拉面共存亡:「家裡只有榴蓮頭和大叔, 我不要回去！」
還是千代姐在的時候好, 她會親手煮面給自己吃。
「那你也不能整整一天都待在外面啊...」螢草實在不太理解千代大人召喚的第三位個性，看起來活脫脫是一位叛逆期少年，而且學會了整天女裝逃家，根本沒初見時那樣乖巧聽話。
她覺得自己仿佛變身成衝進網吧裡逮兒子回去的老父親, 就差拿著棍子追著他揍回去。
「鳴子，聽話。」螢草開始糖衣炮彈攻勢:「家裡還有漂亮的雷姆姐姐對吧？」
不提雷姆還好, 這一提, 鳴人的腦袋便搖的更猛了。
這也不怪他, 自從千代離開後，雷姆的低氣壓已經濃重快要具現化，毫不誇張，仿佛時刻都能黑化。
看把這孩子嚇的......
螢草十分苦惱，但為了防止爆豪起疑心，她又不得不上手將鳴人帶回去。
好難啊，當個惡人實在是太難了。
「我可以帶你去買泡面喔。」螢草拿出最大的耐心，循循善誘道。
「不！」鳴人頂著一副美少女的皮子，連撒嬌都似乎都有了幾分底氣:「亞達！我要千代姐來接我！」
廢話，誰不想要小千代回來！
這句話徹底耗沒了螢草的耐心，她活動著指節，劈劈啪啪，似是威脅，笑裡藏黑道:「鳴子，聽話。」
這聲音讓鳴人抖了抖，他下意識的向轟的方向看了一眼，似是求助。
但是......轟這時的重點明顯沒放在他身上。
「你是......」
面對這位擁有一蒲公英掃倒自己父親豐功偉績的姑娘，轟總不由自主的坐正身體，肅然起敬。
「轟先生？」
正揪住鳴人衣領往外拖的螢草聞聲停住了動作。
他們認識？
鳴人左瞧瞧，右看看，不經意間甚至發現螢草的表情變得窘迫了幾分。
「這孩子是......？」圍觀了半天，轟自然有些好奇她與鳴人的關系。
「我的妹妹。」見對方似乎沒有追責自己誤傷他父親事情的意思，螢草不帶喘氣的張口就來:「叛逆期，整天往拉面館跑。」
正常女孩叛逆期不應該往酒吧夜店跑麼？
轟默默在心中吐槽一句，不過仍然不忘敘舊:「上次......」
「上次很抱歉打傷了您的父親！」
明白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道理，螢草不帶猶豫的低頭致歉。
「不，我並不在意這種事情。」反而很想當面感謝她。
至於安德瓦清醒後一臉懵逼反應過來後勃然大怒之類的，與他無關，甚至會在心裡暗暗愉悅。
轟頓了頓，繼續道:「其實上次就想問...你叫什麼名字？」
「......螢草。」
趁著兩人說話的功夫，鳴人在旁邊又叫了碗面，圍觀的非常起勁。
哦豁，螢草居然錘過這位小哥的爸爸。
哦豁，小哥居然一點沒追究的意思，還想趁機問螢草名字撩個妹。
這小哥......段位蠻高的嘛。
居然敢撩螢草。
可惜他還沒快活多久，就被螢草揪住拖走了。
螢草毫不客氣的抬手給了鳴人一個爆栗，不過臨走前沒忘記幫鳴人結賬，連同轟的蕎麥面一塊結了，面對轟時，她立馬變得和顏悅色，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就當我請回來那天的檸檬水吧。」
從玉藻前那邊勒索回來的零花錢，足夠她帶著千代大人一塊吃香喝辣好久，現在螢草也算的上是個現世的隱藏土豪。
「拐賣少女啊——」磕磕碰碰來了店門口，鳴人已經放棄掙扎，他拖長尾音，還沒來得及嚎兩句，就被螢草抬手打斷。
「收聲！」惡人當到底，螢草甚至沉聲威脅道:「不然今天晚上就讓你和妖狐睡一塊！」
有區別嗎？和千代姐的哥哥睡一塊時，明天晚上都要擔驚受怕會不會因為打呼嚕被他給扔出窗外。
鳴人無語凝噎。
螢草......
可真是奇特的名字。
看著兩個耍寶「少女」離去的方向，轟根本沒發現自己的唇角噙著一絲笑意。
——
銀時這頓飯吃的非常胃疼。
倒不是說飯菜難以下咽，這位名為千代的小姑娘廚藝還蠻好的，雖然沒到爆衣特效的程度，但也足矣讓味蕾滿足。
就是......那位一塊吃飯的據說是與千代認識的先生，盯到他胃疼。
「新吧唧，你說他會不會是什麼宇宙佣兵，要逮著阿銀我歸案的啊？阿銀我也沒犯什麼錯吧？」
「你胡說什麼，被人家聽見了多不禮貌？」
「但是他剛剛在飯桌上一直盯著我看！」銀時抓狂:「如果不是他的眼神賊凶，我都要誤認為他對我有某種奇怪的意思！」
荒總之所以多看了銀時兩眼，自然是因為發現了他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中心。
換言之，是主角。
只不過這位主角，和他印像裡的主角都不太一樣。
打個比方，原以為會是熱血揮灑青春少年，一見面發現是個中年頹廢天然卷大叔。
荒總對這個世界的正經程度產生了懷疑，所以不由得多看了銀時兩眼，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或者特別之處。
尷尬的是，眼神過於銳利，將銀時看到胃疼。
這頓漫長的早飯結束了，告別時，神樂甚至眼角濕潤，抱著千代舍不得松手。
「以後還會有機會見面的吧，為什麼這麼誇張？」
送走了那尊大神，銀時看著悶悶的神樂，有些奇怪。
「......也許，很難再見到了。」
神樂留念著那位氣息與母親相似的少女身上的溫度，難得正經一次，別過頭進屋了。
銀時覺得不知所雲。
不過，自閉的小女孩哄哄就能開心。
那位光用眼神能看到他胃疼的高個子走了，才是足夠讓銀時拍手稱快的事情。
雖然對方幾乎全程一言不發，惜字如金，銀時卻總覺得他在用眼神對自己說：「你怎麼會是這個亞子！」
嘖嘖嘖。
等到確認客人離開後，銀時松了口氣，正要關上門，卻在門還剩條縫時，猛的伸進來一只塗著紅色指甲的漂亮手臂，扣在門邊一點一點的移開。
留著姬發的少女露了半邊腦袋凝視著銀時，仿佛在拍鬼片。
「千代就在這裡。」彼岸花睜著血色的瞳仁，用不帶平仄起伏的音調，一字一句的詢問銀時:「對麼？」
「......十分鐘之前還在的。」
與來自平安京的大神相性不合，銀時好不容易按捺住已經爬到嗓子眼的尖叫聲，覺得自己的胃仿佛又開始隱隱作痛。
——
妖狐無時無刻都在心底懷著對掉馬的恐懼。
他總覺得，此時那位榴蓮頭少年對自己的溫柔不過是假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兆，一旦被他發現自己是冒牌貨，那......
自己大概沒辦法留個全屍。
更別提自從他上次教小混混做人之後，學校的流言也變多了，比如說什麼「我們校花能一個打十個」，「校花其實有八塊腹肌」，「校花背地裡是個施瓦辛格」之類的。
道理他都懂，但是為什麼是施瓦辛格呢！
今天的妖狐也活在心驚膽戰中，戰戰兢兢的應付著榴蓮頭哥哥，快黑化的雷姆，賊嫌棄他的鳴人，學校裡一群小屁孩，以及——
作業和考試。
作業倒是蠻好辦的，由雷姆代替他完成就可以，但是千代她是個學霸，如果考試成績出了岔子，那就全完了。
對此，雷姆自然是笑盈盈的舉著流星錘，站在妖狐身後監視他挑燈夜戰，發奮圖強，爭取不丟千代的臉......
個鬼啊！為什麼他一只來自平安京的妖怪還要念書！還要學習數理化！甚至還要學英語！
喔！天殺的英語！那簡直不是人類可以學習的語言......哦不對，他本來就是只妖怪。
零基礎從頭學習英語，妖狐覺得自己畢生的腦細胞都花在了背單詞上。
感覺不會再愛了，連把妹也不會了，整天睜眼閉眼，滿腦子都是，ABCD歐尼醬。
而且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他總覺得爆豪最近看自己的表情愈來愈不對勁。
莫非他完美無缺的偽裝暴露了？
明明他明天都有努力撒嬌扮演好妹妹角色的才對啊！
那天，當爆豪將他帶到無人的天台時時，妖狐仿佛在迎接最後的審判那般釋然。
果然是被看出來了吧......這樣也好，去他娘的學園祭女僕裝和英語，他終於可以重新做狐妖了！
妖狐心態平靜如水，乖乖等待著爆豪開口，或者直接上手給他來一拳。
求求這位大兄弟了，給他來一拳吧！
「千代。」
這時居然還敢對著他喊妹妹的名字？自我蒙蔽不可取啊少年郎。
「你......應該沒有真的去練腹肌吧？」因為最近揍傳千代流言的人揍到手軟，所以已經被洗腦的爆豪猶猶豫豫的開口詢問妹妹。
「......」
為什麼他的重點會在腹肌上？
第68章 修羅場
妖狐摁住胸口, 呼氣吸氣，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因為心肌梗塞而斷氣。
求求你了！快點認出來我真的不是你妹妹吧！快點讓我掉馬吧！
一心求死的妖狐完全拋棄了理智, 為了讓這只妹控趁早清醒, 他便順著這個話題點頭道:「腹肌？有的，天生的。」
妹妹什麼時候有過腹肌？還是天生的？
這一聽就是氣話吧。
見爆豪換成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而且依舊沒懷疑他的身份, 妖狐已經氣到想當場解除變身咒了。
可惜, 晴明給他加了點缺德的言靈, 如果他嘗試自我解除, 尾巴上的毛就會當場掉光。
為了保護自己可憐的尾巴毛，妖狐不得不忍辱負重, 頂著千代的皮撐了一天又一天。
他太難了。
「其實最近, 有些人嘴碎你校園暴力......」爆豪鎮靜的看著千代, 等待著她的回應。
對於妹妹這個星期的反常表現, 他權當成是少女情竇的初開, 終於進了叛逆期。
爆豪甚至有些欣慰，像他這般乖巧的妹妹也終於能和其他孩子一樣, 正常步入叛逆期了！
妹妹多乖巧，根本不像媽媽吐槽他的，仿佛一年365天每天都活在叛逆期。
「嗯。」妖狐繼續點頭:「人是......」我揍的。
「是雷姆幫你教訓的。」爆豪的眼裡寫滿了「我懂你」, 在心中打上十八層濾鏡, 靜靜的看著妹妹。
他寧可相信綠谷成為NO.1的英雄，也不肯相信妹妹會主動挑事。
在爆豪眼裡, 這件事之所以會發生, 最大的可能是......
「因為那些男生對你說了些不堪的話, 所以雷姆沒有才會沒忍住出手，對吧？」
妖狐:「......」
你還問我對不對干嘛？這和「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有什麼區別麼？有麼？！
冷靜，冷靜，深呼吸，這可是千代大人的哥哥......
既然無法解除變身術，暗示這孩子也說啥都不信，那麼辦法似乎只剩下一個了。
天台上，風還蠻大的。
風揚起了千代的長發，幾乎將她的聲音都吹散在風裡。
「我不是你的妹妹。」妖狐自行摘掉馬甲，視死如歸。
然而這話到爆豪耳朵裡，就翻譯成了——「我不要當你的妹妹了。」
這句話......比得知千代談戀愛殺傷力更大。
爆豪一時無言，只是靜靜的看著「千代」，目光裡似有千言萬語。
果然是遲來的叛逆期吧。
他這樣告訴自己。
妖狐等了半天，還不見這位少年恍然大悟悲從中來然後賞他一記上勾拳，有些不耐煩了:「你怎麼還不打我出氣？」
立誓摘掉馬甲的妖狐，總覺得自己面前站著個麻瓜，自己暗示明示過了都無動於衷。
其實，開了上帝視覺一看，妖狐這段時間除卻讓千代被動多了個暗戀對像和施瓦辛格腹肌流言，其實做的一切都沒毛病。
相反，因為善於釋放自己的情感，又會撒嬌又會黏著爆豪......他的偽裝還真挑不出問題。
更別提爆豪在得知妹妹有暗戀對像後，仿佛被施加了降智buff。
畢竟變身術什麼的，最多只出現在影視作品裡，爆豪即使再覺得「妹妹」不對勁，也不會腦洞大開到往這方面想。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打心底覺得妹妹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也不可能做出凶巴巴的瞪著她問出「你到底是誰」這樣的問題。
「回去吧。」爆豪抬手揉了揉千代的腦袋:「馬上要上課了。」
妖狐:「......」
忽然覺得悲從中來想給對方來一拳的，仿佛突然間就變成了他。
快給我察覺出來啊！他就不會覺得這個妹妹很不對勁，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嗎！
而且為什麼面對性格轉變的妹妹也會這麼溫柔？明明面對外人性格那麼惡劣不是嗎？明明面對那群傳千代如何如何的不良們下手毫不手軟不是嗎？為什麼唯獨對性格大變妹妹會擁有這麼強大的包容力......
這家伙......這家伙簡直......
是什麼神仙哥哥啊！
憤怒的情緒跌宕過大腦後，化作了與往常不同的情愫。
妖狐在那一瞬間終於完成了自我攻略，甚至完全代入到千代的角色裡，忘情的喊了聲：「歐尼醬！」隨後飆著淚衝進他的懷中。
可，可惡......他這時居然有些暗暗的羨慕千代大人！
不怪自己不爭氣，只因為在平安京太容易被嫌棄，在這物欲橫流人情冷漠不僅撩不到妹子還得挨雪女毒打的世界，只剩下這個角色扮演的哥哥能給予他一絲溫度......
此時，妖狐仿佛從沒人疼沒人愛的小白菜化身為一個有哥哥的崽，頭一回體會到有了個兄控的哥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
既然無法反抗，那就嘗試接受好了。
然後......
「哥哥？」
千代抱著茨球，恰好在此時被荒傳送過來，徐徐下落，在學校天台上站定。
她也恰好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縮在哥哥的懷裡小鳥依人的模樣。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比ntr現場還尷尬。
「欸？」
千代一個激動，差點將茨球摔在地上。
「欸？」
爆豪一個懵圈，險些將妖狐勒死在懷裡。
玩球！
作為全場最明事理的崽，妖狐自然是反應迅速。
只見他哧溜一聲從爆豪懷裡竄出，靈敏的像極了一條泥鰍。
沒給兄妹二人回過神來的機會，妖狐就已經翻下天台瘋狂逃竄了。
開玩笑，現在不走，留在那裡等著迎接本世紀最尷尬的場面嗎？
晴明那個死禿子在演我！
罵歸罵，求救還是得求救的，沒有晴明幫他解除變身術的話，估計他這輩子都得對自己的尾巴毛說再見了。
永別了，他才剛剛萌生的兄控之心！
就讓它留在天台隨風而逝吧！只要不被逮到，就沒人會知道那是自己！
妖狐的想法很好，現實也的確如此，爆豪根本沒空管他。
這邊呢，剛剛回歸現世的千代，一回來便見到自己的哥哥擁抱著另一個自己。
她非常疑惑不解，甚至還有些惶恐。
從來沒人告訴過她會有人代替她留在現世穩著哥哥的這件事，所以千代的第一反應，自然是「自己被某個人給替代了」。
縱使平日脾氣再好，再處事不驚，這時也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她現在應該做什麼？開口問哥哥「剛剛那個女人是誰？」嗎。
總覺得畫風和他們不太相符，但她現在真的很想開口質問。
不止千代現在又迷惑又委屈，爆豪現在也蠻懵的。
如果說面前抱著茨球的才是千代......
那他剛剛到底抱了個啥？
見爆豪依舊傻在原地，沒上前抱抱她哄哄她的意思，千代心中越發委屈。
在千代穿越之後，她整天都在擔憂著哥哥會怎樣焦急，對自己是否能回去感到恐懼，結果......一回來就看到哥哥抱著另一個她。
甚至現在還愣在這裡看著她，一言不發的。
「哥哥是笨蛋！」心底難得湧上小脾氣，千代氣呼呼的抄起茨球，往爆豪臉上一砸，頭也不回的推開天台的門跑開了。
「千代？」大夢初醒的爆豪接住頭暈眼花的茨球，跟上前，試圖攔住妹妹。
現在他也不管剛剛到底抱了個啥，也沒顧著細思方才為何會有兩個千代出現在面前，妹妹到底什麼時候被替換掉了。
因為......哄好他生氣的妹妹才是首要的任務。
爆豪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就沒有遇到過什麼讓他害怕的事情，直到「千代」告訴他，自己有了個暗戀的人。
他原以為妹妹有了個暗戀對像就是世間最可怕的事情......直到今天，自己似乎惹妹妹生氣了。
要怎麼哄呢？
其實很簡單的，不管是因為什麼，上來先開口一句道歉就完事了。
但是爆豪只是一邊試圖跟上妹妹的腳步，一邊無措道:「千代，你聽我解釋......」
「不聽不聽！你去讓她當妹妹好了！」千代捂住耳朵猛搖頭，氣呼呼的往教室衝，速度快到甚至甩掉了身後的爆豪，並且一路上都在掃視著路過的學生，試圖揪出那個冒牌貨的身影。
——居然敢冒充她的樣子埋在哥哥懷裡撒嬌？
千代是真的不管對方有什麼苦衷或者理由了，憤怒已經完全占據了內心，心底直泛檸檬泡泡，她甚至很想將那個「冒牌貨」揪出來打一架......
完全冷靜不下來。
她什麼時候就這樣情緒失控過？
甚至將茨木當成出氣筒砸向哥哥......
千代的腳步漸緩。
「我剛剛...到底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啊？」
她抬手捂著額頭，喃喃道。
而且她方才明明是向著教室的方向去的，為什麼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老師的辦公室？
遇到這種事情之後，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向源老師傾訴。
猶豫再三後，千代還是鼓起勇氣，敲了敲門之後，也沒等老師回應請進，便擰開了門把手。
結果一開門，就見到某個半裸著身子，背對著她，正在脫校服裙子，頭上還疑似帶著狐耳的男性。
「打擾了。」
千代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第69章 破魔箭
欸......不對啊，為什麼會有個穿裙子的男人縮在老師的辦公室裡？
千代關門的手微微顫抖, 臉頰由紅轉白, 由白轉青。
「這裡有變.態啊！」她難的提高音量高喊一聲, 然後勇敢的推開門衝進辦公室。
那家伙一看就是個偷女生制服穿的女裝癖變.態！她剛剛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方才對冒牌貨的怨念統統轉移到了妖狐的身上, 千代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歪打正著, 現在面前這個女裝癖變.態......其實就是方才的冒牌貨。
好不容易找到了晴明的辦公室，讓他給自己變了回來，他卻收拾收拾公文包說今天提前下班, 像是預料到什麼似的匆匆溜了。
渣男！用完就扔！始亂終棄！詛咒他鬥技連掉四段！
妖狐心中腹誹著阿爸，手裡換衣服的動作不停, 結果外套剛剛脫下來，人模狗樣的西裝沒來得及套上, 就被千代歪打正著推開門看見了......
怎麼辦......突然覺得幾十年前被千代大人暴揍的舊傷隱隱作痛了起來。
根本沒留給妖狐脫裙子的機會, 千代嘭的一聲推開門, 渾身上下的氣勢甚至讓妖狐看到了曾經那位渾身上下都是煞氣的巫女。
他是不是應該意思意思解釋一下他不是變.態？
但是, 現在裙子正明明白白的掛在自己腰上呢, 再怎麼解釋都會被當成狡辯吧。
那麼......直接把裙子脫下來認錯求饒呢？
不, 那會被當成暴露癖當場亂棍打死吧。
妖狐左看右看，實在沒辦法了, 只好拽上西裝褲子掉頭就跑。
門被千代堵住了, 跳窗吧。
「站住！」千代順手取下背上的箭筒，用最快的速度將弓箭搭在弦上, 妖狐這時甚只來得及一腳踏上窗沿。
「居然敢在源老師的辦公室脫褲子穿裙子——我絕對饒不了你！」
原來千代大人生氣的原因是為了這個嗎？
話說他好像惹這一世的千代生氣了, 那他是不是可以吹一百年了？
妖狐根本沒意識到他接下來面對的會是什麼, 只顧著縱身來個信仰之躍。
從四樓的高度下落對於妖怪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妖狐還未來得及慶幸，突然覺得臀部的溫度在緩緩升高。
他疑惑的回過頭，恰好看到了一支與御饌津同款的燃爆破魔箭夾雜著滾滾熱浪向他襲來。
「......」
救命！
如果真的被這只箭挨到，怕是全寮的奶媽一塊上都奶不活他。
妖狐在半空中劃拉了兩下改變下落方向，將牛頓摁回棺材板，堪堪躲過那支奪命的箭簇。
不過，妖狐那條因為過度驚恐的顯形的尾巴還是與那支箭來了個親密接觸，妖狐剛剛落地，就聞到了一股香噴噴的......烤狐狸肉的香氣。
他引以為傲的蓬松尾巴著火了！
妖狐慌不擇路，衝向學校池塘，撲通一聲跳下去，嚇的校長擱池塘養的名貴錦鯉一哄而散。
他可算了松了口氣，但望向自己的尾巴時，卻發現禿了一大塊......
曾幾何時，可愛是跳跳妹妹抱著他的尾巴很開心的喊:「叔叔的尾巴，軟軟的，毛茸茸的，比番茄還好摸......」
對啊，他為啥要想不開來現世，是平安京不好了嗎？是跳跳妹妹不可愛了嗎？
——不過她哥拿棺材板揍人是蠻疼的喔。
現在，他的尾巴毛禿了半截，那顆熊熊是撩妹的心也熄滅了，妖狐癱在池塘裡，將自己當做一條鹹魚。
話說他剛剛是不是無意間激發出了千代大人的力量呢？簡直和寮裡那位騎驢大神有的一拼。
妖狐保持著無波瀾的眼神，將腦袋縮了半截進水裡咕嚕咕嚕吐泡泡。
他是不是可以吹一輩子了？
另一頭，千代拿著弓箭的手又在微微顫抖。
巨大的爆炸聲過後，連帶著窗戶，這半面牆都不見了。
天知道她賭氣射出的一支箭會有這樣的威力......這明明只是社團活動會用到的最普通的弓箭啊，而且設有保護措施，正常情況下連傷人都很難做到。
為什麼經過自己的手會有這樣可怕的威力？
莫非那個炸掉高天原的夢境......其實根本不是夢境？
這樣巨大的動靜自然讓學生以為有了恐怖襲擊，此時已經臨近上課時間，大多數學生都已經坐在了教室裡，同學們在惶恐之余，也升起了好奇心想去看看情況。
「快走。」爆豪不知從哪裡竄出來，拽著妹妹的手就跑。
「辦公室......」千代欲言又止，回過頭看著外部牆壁已經被轟了個精光的辦公室。
——她方才到底干了什麼？
爆豪卻完全沒有開口詢問:「學校問起時，就說是我做的。」
「怎麼可以？」千代驚愕:「明明是我做的！」
「除去我，還會有誰擁有這樣的個性呢？」爆豪腳步不停:「因為是難得考進雄英的希望，學校不會輕易開除我。」
可是千代不一樣。
開除掉一個在他們眼裡是個「無個性」的挑事學生，根本稱不上損失。
即使千代現在覺醒了個性，卻是這般失控而可怕的個性，又有什麼用處？
「別怕。」他終於抬手將妹妹抱住:「我保證，不會有事的。」
何時見過千代這副委屈的模樣呢？
這是他所珍愛的妹妹，立誓用盡一切方法保護的妹妹啊。
「對不起......」
千代感覺嗓子哽咽，緩緩張口道歉:「我剛剛...不該那樣情緒失控的。」
「不。」爆豪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傻子，居然從頭到尾都以為是個叛逆期，完全沒往妹妹被替代的角度去想:「是我的錯。」
「但是，方才辦公室牆壁被破壞，的確是我做的，我願意承擔責任。」
千代話鋒一轉，斬釘截鐵道。
「......」也許是因為知道現在自己無法勸阻妹妹，爆豪干脆在心底下決心等會就背著她主動去校長室坦白。
已經三三兩兩有學生越過他們跑向辦公室的方向:「走走走，去看看是不是有恐怖分子襲擊學校！」
如果真的是恐怖分子襲擊學校，這些熊孩子可能好端端的站在這麼。
「你是怎麼做到的？」爆豪摸著千代的腦袋，想要換個話題。
不過他也恰巧在好奇這個問題。
「我......」千代指著背上的箭筒示意:「我對著窗台上的女裝變態射了一支箭。」
爆豪:「......」
箭？
夢中，身穿巫女服的妹妹英姿颯爽，射箭擊退妖魔時毫不手軟。
可他真沒想過將那場夢境代入現實會如何。
不過幸好，千代現在與夢境重合的，只是射箭的能力，並非暴躁的性格。
他還沒來得及細問，就看到方才好奇湊過去的學生又回來了，個個都是不明所以的失望模樣，還嘟嘟囔囔道:「什麼嘛，聽到那麼大的動靜，還以為有什麼東西爆炸了，逛了一圈居然什麼事都沒有。」
「就是，還被老師趕回去上課。」
欸？
爆豪與千代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向辦公室的方向跑去。
爆豪確定以及肯定他方才看到妹妹了背後的那一片狼藉，不知道的人真的會以為那是怪人襲擊。
那麼可怕的破壞場面，怎麼可能沒人看到？莫非那些學生個個都是眼疾？
兄妹二人站定在源老師的辦公室前，投過走廊的窗戶看向裡面——窗淨幾淨，仿佛無事發生過一般，根本沒有被炸飛的牆壁。
「怎麼會......」千代喃喃道，同時想要推開門，仔細檢查內裡。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輕易進去。」
帶著磁性的男聲幾乎同一時間響起。
千代回過頭，意外的發現是那位代課的晴明老師。
「房間爆炸的本質並未改變，只不過被我稍作手腳，騙過了大家的眼睛而已。」
見好奇的學生已經散去，晴明抬起手，露出辦公室真正的狼藉模樣，再度放下手，便使它恢復一新。
「一個小小的障眼法而已。」晴明掩唇微笑:「如何？是不是蠻有趣的？」
只不過他得盡快拜托式神來修繕......不然這兩天改作業都四面漏風。
「這是您的個性嗎？」千代對晴明口中的障眼法很是好奇。
「嗯，的確可以這樣說吧。」晴明笑盈盈的回復。
舅媽可算是回來了，他不用挨大舅的錘了。
晴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就連他現在的辦公室被舅媽炸了，也很開心。
等等......舅媽炸了他的辦公室嗎？
所以，她的力量恢復了？
晴明的笑容僵在臉上。
而他這時，其實已經完全忘記了妖狐為自己挖下的坑，沒意識到自己在爆豪的眼裡還是個「欺騙自己妹妹的可惡男人」這樣的形像。
看到妹妹看著晴明的眼神，爆豪克制不住的在心底瘋狂下檸檬雨，與此同時，望著晴明的視線甚至帶上了些許殺意。
這家伙是不是在無意識的撩他的妹妹！
爆豪在心中憤憤道。
「不過，老師......」千代有些不安的說道:「雖然很抱歉炸了您的辦公室，但是我還是有些擔心......您真的認識那個剛才在你辦公室穿著裙子的半裸男性嗎？」
「欸？」
第70章 當場去世
穿著裙子的男性......
除了方才換衣服無辜中槍的可憐妖狐, 還真想不出會有誰了。
但是顧及身為老師的人設, 晴明自然是瘋狂搖頭, 將自己摘了個干淨。
「穿裙子的男人？應該是變.態吧，我告知校長加強學校的安保，盡早抓到變態的。」
此時遠在魚塘不知自己已經被賣的妖狐:......
「太好了, 真是麻煩老師了...」千代仿佛松了口氣，接著又說道:「另外，老師一個人在辦公時也要注意安全啊。」
防止被女裝變態趁虛而入是嗎。
心虛的晴明感覺有點對不起自家的崽, 他擦了擦冷汗, 對千代微微一笑:「謝謝關心。」
代課的老師還在，那便說明源老師還沒有回來。
千代有那麼點小沮喪, 但沒給她繼續打聽消息的機會，覺得再讓妹妹和這個斯文敗類老師交談下去就會大勢已去的爆豪, 已經牽著妹妹的手試圖將她帶離:「快上課了，和老師道個別吧, 千代。」
千代不明所以，剛對晴明揮了揮手就被加快腳步的爆豪推著離開了。
徒留晴明一人愣在原地。
如果說她的力量已經恢復，那麼恢復前生的記憶, 便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早就想過那天會到來，可他根本不知道會這樣快。
年輕的陰陽師合攏手中的折扇, 面龐相較上次封印巫女大蛇時, 更加嚴肅。
到底......應該怎麼做？
——
千代之前看過不少關於克隆人的恐怖片, 原主的冒牌貨自然都是想將原本的正主殺死, 達到真正意義上的取而代之。
結果, 沒給千代腦洞大開緊張推理的時間，雷姆便開口打消了她各種千奇百怪的念頭:「千代大人，其實替代您的事情，我和鳴人都很清楚。」
「欸？」
「但是——我們也全都明白這是不得已而為之。」雷姆繼續勸慰:「一面有安排人去另一個世界尋找你，一面在這邊穩定好你的哥哥，才勉強沒有亂套。」
「而且人家很努力的幫你完成了功課，光是這一點就能看出來用心良苦呢。」
雖然是在她的流星錘壓迫下完成的。
之前看妖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雷姆，在千代回來之後，也很想感謝他這段時間的付出。
就是不知道為啥他運氣能那麼背，直接當著爆豪和千代兩人的面當場掉馬。
「......」千代一時無言。
雷姆說的，好像真的沒錯。
換言之，她還應該仔細感謝一番那位代替自己留在這裡的女生才對。
想想自己方才濃重的敵意和醋意，冷靜下來的千代將前因後果整理了一番，很快就接受了事實。
但有一點她很好奇。
「對方......是怎樣變成我的模樣的？」
「這年頭，千奇百怪的個性很多。」雷姆自然不可能將晴明賣掉:「而且實不相瞞，扮成千代大人的，其實是位男性。」
男性？
唔，沒毛病，鳴人和茨木都能女裝，憑什麼其他男生不行。
但是......
腦袋裡閃過一個大膽的可能性，千代哆哆嗦嗦的問道:「是不是銀色短發，還長著一對狐狸耳朵的男性？」
方才只見到了那位男性的背影，千代只能想到這兩個特征了。
「是啊。」雷姆好奇的問道:「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剛剛，以為他是擅闖老師辦公室的女裝變態，所以射了他一箭。」
「......」
在心底為妖狐默哀兩秒，雷姆繼續安慰道:「沒事，社團練習的箭簇而已，不會讓人受傷的。」
「......其實剛剛的爆炸聲是我射箭造成的。」
二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他命挺硬的。」雷姆說出的話根本就不像安慰:「應該不會當場升天......吧？」
「為什麼一聽到雷姆的話，我就更心慌了呢。」
茨木插嘴道:「放心，升天了我也能找個會治愈的同寮將他復活回來。」
與陰陽師簽訂契約的式神，如果主人的生命沒有消亡，理論上來說，甚至可以一直存在下去。
就像失去信仰墮妖後，幾乎要消失的一目連，因為有了晴明的靈力支持，才得以不會消散。
「......」
為什麼茨木這一說，她的良心就越發不安了呢。
「戈薇這個星期也沒來學校？」千代看著自己同桌空蕩蕩的位置，甚至落了層灰:「她到底生了多嚴重的病？」
知道真相的雷姆閉緊嘴巴裝作沒聽見。
如果讓千代知道她的閨蜜已經承擔著尋找四魂之玉甚至拯救戰國世界的重任穿越了，雷姆確定以及肯定千代會毫不猶豫的捎上他們一塊去幫閨蜜。
她們的關系差不多已經好到連拯救世界也要一起。
「千代大人，如果說方才的爆炸聲是您做的，不妨在放學後，與我們一同去後山鍛煉一下？」雷姆在提議的同時完美岔開話題:「戈薇的爺爺之前幫她請過假了，說的是身體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我們現在也不便打攪。」
「也不是不可以......」千代戳了戳手指:「那剛才那位扮成我的先生...」
說實話，如果是其他的女生扮成自己抱著哥哥，她還是會心有芥蒂的，但是如果扮自己的換成了男孩子，好像醋意瞬間就消散了。
不僅如此......他在這段時間一定過的很辛苦吧。
自己居然不由分說的喊出冒牌貨啊變態啊之類的話，還無意識的對她射出一支足矣讓人歸西的箭......
千代越想越覺得自己干的好像很過分。
「那就在放學時順帶拜訪他一下......吧。」雷姆歪了歪腦袋。
如果妖狐運氣比較好，現在還沒死透透的話，現在最大的可能是在——
——
此時，離千代家不遠的某棟別墅內，螢草滿頭黑線，看著坐在沙發上用手帕擦眼淚的妖狐。
「好啦，男子漢大丈夫，你哭啥......」明明之前打那麼多次鬥技突兩次都沒哭過。
「你不懂！這條尾巴陪伴小生數百年，小生與他兩情相悅......」
「再吵我就不給你治療了喔。」螢草打了個哈欠。
妖狐立馬乖巧閉上嘴，卻依舊滿臉哀傷的擼著自己禿嚕了一塊的尾巴。
玉藻前曾經說過，給螢草一棟別墅，讓她別總纏著千代了。
後來，雖然螢草依舊纏著千代吧，玉藻前卻仍然按照開玩笑似的承諾，給她安排了個住所。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麼？
在寮裡見慣了對弈競猜破產的晴明，突然切換成資本主義的奢侈生活，而且是一個人住一間空蕩蕩的大房子，螢草覺得有點不大習慣。
所以她干脆邀請雪女金魚姬她們來同住，久而久之，別墅也變成了寮友的另一個聚會場所。
所以，妖狐自然是出事的第一時間就來這裡尋求螢草的幫助。
「話說，你剛剛說的......千代大人射箭，她厲害嗎？」螢草翻箱倒櫃，可算是找到了她壓箱底的樹妖套裝。
「她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妖狐激動的一揚尾巴:「她真的是那種，趕得上核爆御饌津的那種，威力賊恐怖的箭法...遺憾的是箭的速度太快，小生沒看到它是怎麼讓小生的尾巴著火的。」
「噗——」正在給自己安御魂的螢草沒忍住笑出了聲。
妖狐更委屈了:「小生沒開玩笑！」
「明白了。」螢草連連點頭:「我只是想到了某些高興的事情，前兩天街上那些剛從鬥技場出來的陰陽師都在嘴裡念叨著鯨骨開。」
「什麼鯨骨開......？」妖狐好奇。
「不太清楚......好像是海國那旮瘩的妖怪，阿爸不是抽不到嘛，說實話寮裡很久沒有過新鮮血液了。」螢草舉起蒲公英雙手合掌，為妖狐施加了一個枯木逢春，他的血量便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滿了。
血量是回滿了，只可惜尾巴上的毛沒能長回來。
妖狐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尾巴，換上苦大仇深的表情望向螢草。
「抱歉......我盡力了。」螢草有些尷尬，不過雖然覺得很不應該，她完全憋不出笑聲:「要不，你可以試著讓桃花妖或者櫻花妖幫你看看......噗——」
「喂——」妖狐悲憤欲絕的拍起了沙發。
「我想起了鯨骨開。」螢草放下蒲公英，正襟危坐，乖巧回復道。
「你明明在笑我你就沒停過！」
「好啦好啦，你可以找阿爸借霸王防脫抹尾巴上試試對不對？」
螢草抹掉眼角滲出的眼淚，下一秒就瞄到妖狐踩在茶幾上拿領帶在吊燈上打了個結。
「噫，崽，尾巴毛可以再長，你別想不開！」螢草像征性的阻攔了一下。
「但是在它長起來之前寮裡那些家伙肯定會嘲笑我！」妖狐擺出大無畏的表情，一閉眼將腦袋擱進領帶裡:「永別了，這個充滿苦難和悲傷的世界！」
「螢草，晴明讓我們幫忙和一目連大人帶個路。」
因為千代不在，幾天都在混水摸魚開奶茶店的雪女早早便關了店門，結果剛剛踏進家中大門，就看到背對著她的妖狐......禿嚕了半截的尾巴。
「噗——」即使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巴，一向無表情的冰山雪女也沒忍住。
第71章 男人
妖狐這輩子受過的委屈......其實真的蠻多的。
比如說, 在他剛剛學會化妖時, 還是幼年期，妖力不強，只能被天邪鬼赤燈籠鬼追著滿山跑。
後來, 他遇見了狐族的族長——某位將逢魔之原當作自家後院的強大妖怪，他便順理成章的在那裡安分住下，修煉自己的妖力, 慢慢成長為一只成熟的狐妖。
結果, 這成長的過程裡, 一個不小心......就長歪了。
妖狐並沒有多大壞毛病，除了平日的愛好是喜歡小姐姐和喜歡撩小姐姐。
為此, 他也沒少被平安京的妖怪們嫌棄, 至於挨跳跳哥哥的棺材板砸啦，被晴明拉去做苦力啦，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發展到後期, 寮裡的式神一聽有妖怪惹事，第一反應就是:欸？是妖狐嗎？他有沒有被對方捶死？
如果說源賴光是平安京的背鍋俠, 妖狐便是妖族的背鍋俠。
明明是只高顏值而且風流倜儻的貴公子狐妖，明明他只是想單純的撩個小姐姐而已, 為何會自帶被嫌棄的磁場呢？
妖狐是真的不太懂。
眼下, 以面癱臉聞名於陰陽寮的雪女小姐姐, 幾百年來第一次對著他的臀部綻放出了明媚的笑靨。
......妖狐覺得他的屁股一涼。
「慢著。」雪女笑完後, 便抬起手, 妖狐還以為她是良心發現要阻止自己懸梁自盡, 不由得心頭一暖。
然後雪女又露出久違的腹黑笑，從兜裡掏出手機哢嚓給他來了一張。
「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有個性的尾巴，一定要拍照留念一下。」順便發個朋友圈。
「啊啊啊啊啊！」雪女這一招很有效，妖狐立馬放棄自盡，從茶幾上彈射過來，試圖奪走雪女的手機:「小生錯了......求您把照片刪掉！」
不然黑歷史流傳於世，他死不瞑目。
「是嘛？錯在哪？」仗著自己速度高於妖狐，雪女姿態優雅虛晃幾招便躲過了試圖搶手機的妖狐。
「女僕裝......」
「喔，原來如此，你想穿著女僕裝來我店裡幫忙招攬客人，真是有心了。」雪女了然於心的點點頭。
這是怎麼了？
她真的是曾經那個成熟穩重的冰山雪女姐姐嗎？沒有被任何奇怪的東西附身嗎？
妖狐眼角含淚試圖求助螢草，結果發現對方居然一邊磕瓜子打開電視翹著二郎腿看起了《霸道總裁與我》，完全忽視了這邊的場面。
......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為了不讓自己絕對不能被人發現的禿尾巴黑歷史聞名於世，妖狐只好忍辱負重道:「穿就穿，你把照片刪掉我就穿。」
「穿了我就刪。」雪女摁滅手機，玩味的看著妖狐:「別和我討價還價，男人，你沒有選擇的余地。」
這時客廳的電視正好在停在某個畫面上——霸道總裁將小白花女主壁咚在牆角，邪魅一笑:「女人，你沒有選擇的余地。」
妖狐:「......」
她們這是最近電視劇看多了？
「對了，一目連大人現在在哪？」
螢草想起了雪女剛來說所說的話，開口詢問。
「按理說，式神第一次降臨於此時，地點都不會太穩定。」雪女摸了摸下巴，張開手掌摁住妖狐的腦殼讓他無法靠近。
不然螢草也不會在初次降臨時就鬧了趟烏龍，幸好運氣夠好，被千代撿走。
雪女與螢草互相對視一眼，陷入了沉思。
——對哦，一目連現在到底在哪來著？
——
這時的一目連...到底身在何方呢？
初來現世，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十分新奇。
對於周身的景色流連忘返，一走神居然忘記了及時聯系寮裡的孩子。
沿著城鎮小道行至人跡罕至的某個地方時，一目連才反應過來，他似乎已經逛的太久了。
......會讓寮裡的孩子們擔心呢。
撫了撫自己肩上那只尋常人看不見的躁動不安的白龍，一目連正打算掏出手機發個郵件，突然瞅見從角落裡匆匆竄出來一位狼狽的少年。
還未細想少年為何會這樣面色惶恐的逃竄，他便看到了緊跟在少年身後，一只張牙咧嘴面色可怖的妖怪。
「小心！」
此時一目連的打扮已經完全融入了現世，只穿著簡單的白襯衣，自然讓夏目將他當成了普通行人。
追著他的那只妖怪與以往不同，根本無法溝通，因為拒絕交出友人帳，居然當場陷入癲狂，甚至將阻擋他的樹木連根拔起。
——會波及到那位先生麼？
夏目不假思索的回過頭，試圖將一目連推向河壩的方向，然後再由自己吸引妖怪離開。
雖然覺得很抱歉，但也許這是防止他被妖怪誤傷的唯一方法了。
常年被妖怪認成自己的祖母玲子而追逐，被迫玩生死逃亡，夏目的反應能力和奔跑速都很快，可是這次，居然沒那只妖怪快。
眼看身後的先生就要被發狂的妖怪觸及，而自己仍然離他仍有一臂之隔，夏目沒忍住驚呼出聲——
【風符.護】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妖怪，一目連只是緩緩抬起手，為自己與身後的少年都施加技能套上了護盾。
妖怪一頭撞在看不見的結界上，結界的周身也恰巧顯現出似龍的圖騰。
妖怪吃痛似的怒吼一聲，正打算鍥而不舍繼續攻擊，此時，附在一目連肩上的白龍也順勢化為原型，冷冷的瞥了它一眼。
龍族自然是屬於妖族敬畏的生物。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妖怪瞬間蔫巴，轉頭落荒而逃，仿佛對方會將它吃掉似的。
小白龍得意洋洋的看了眼妖怪的背影，正准備回到主人身邊撒嬌求摸頭，卻看到它身後那位亞麻發色少年望著它，眼神極其詫異。
......沒這麼巧吧？那小鬼恰好是個能看見妖怪的陰陽眼？
一目連像是無事發生過一般，收攏了他的風盾，向少年微微一笑:「沒事吧？」
「......沒事。」
夏目雖仍然驚魂未定，但讓他更好奇的，還是面前的這位先生。
龍？他見過十幾年的妖怪，卻從未見過一只活生生的龍。
這位帶著龍的先生......到底是......
「最近河畔的風...似乎有些大。」一目連回頭示意自己的龍跟上:「走在路上時也需要當心一些呢。」
「......啊，的確，風挺大的，我會多加小心。」
夏目欲言又止，卻沒有問出與那只龍有關的問題，只是順著他的話茬回應道。
——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柔眼神。
即使在阻止妖怪的襲擊時，那位先生給予他的感覺仍然是極其溫和的。
小白龍略過他晃晃悠悠的溜了，臨走前還不經意的用尾巴掃了下夏目的面頰。
「簡直......就像神明一樣。」
心中泛出暖意，夏目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就像是......無意間被某位溫柔的神明守護了一般。
「夏目——」
暮色將至，一只肥墩墩的三花貓邁著沉重的腳步顛顛的向他步來。
夏目蹲下身，將它抱起。
「老師，你又去哪裡了，一身的酒氣......」
他嘴裡雖然在埋怨，卻毫不嫌棄的將它放到了自己的肩上，並且閉口沒提自己方才被妖怪追逐的事情。
「當然是中級最近在開宴會，請我去喝了幾杯啦——嗝！」
貓咪老師打著酒嗝，在夏目的肩膀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
「說是這樣說......說不定只是去別人那裡蹭吃蹭喝。」夏目早已經看透了這只毫無風度的大妖怪。
「你說什麼！」正要炸毛，貓咪老師在夏目的臉頰上嗅了嗅:「......什麼氣味？莫非你剛剛又遇到妖怪了？」
「不......」夏目答非所問:「老師，你說這個世界還存在著龍麼？」
「有傳言千年前的平安京，安倍晴明有召喚出過一只當御靈，但是我活了這麼久也沒見過一只真正的龍。」喝醉了酒，知識面倒是比清醒的時候廣了不少，貓咪老師睡眼朦朧的回復道:「怎麼了？突然問這種問題。」
「不，沒什麼。」
——
「你今天似乎心態很亂？」雷姆難得開口打趣爆豪:「是因為趕著回去見千代麼？」
訓練心不在焉的，倒不是頭一次了。
不過每次都是因為妹妹才走神是真的。
「......不是。」爆豪沒回復雷姆的問題，轉身去小溪裡洗起了手:「你先回去。」
過度使用爆炎會讓他的掌心發燙，更嚴重時，還可能會受傷。
訓練時他雖然沒有動真格，但還是需要偶爾用涼水降溫。
早已經習慣了這個榴蓮頭的臭屁性格，雷姆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你盡快回來吧，千代大人等著你一塊吃晚飯。」
半天才聽到一個悶悶的「嗯。」，雷姆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面對外人這種性格......不看臉的話，以後說不定得單身一輩子。
悶聲不回答還算好的，一點就炸的暴躁才是他的常態。
等到雷姆離開，爆豪才握緊手掌對著岩石，沒使用個性使出奮力一拳，激起煙塵陣陣。
——他在自責。
為這段時間沒有發現千代被替代而自責。
如若千代沒有回來，他是不是會權當是妹妹性格大變，與那個替代者生活一輩子？
「真是差勁......」
他沙啞著嗓子，喃喃道。
他甚至不知道妹妹這段時間到底去往了何方。
越想越內心憋悶，他便一邊釋放爆炎一邊繼續對岩石連錘幾拳，就仿佛疼痛能使他此時的心情略略好轉一些。
火焰幾乎灼傷了皮膚，掌心與手背都失去了知覺。
——這種程度，足矣保護千代麼？
爆豪在心中默默的自問。
「不疼嗎？」
屬於女孩柔軟甜美的聲線，突兀的出現在岩石上方。
爆豪愣愣的抬起頭，恰巧看到了一個戴著狐狸面具的和服少女。
「你好啊。」接觸到他的目光，女孩咯咯一笑，然後對他揮了揮手。
第72章 榴蓮頭叔叔
「與你無關。」
面對打攪自己獨自發泄情緒的女孩, 爆豪自然不可能好言好語的回應。
「欸——」女孩誇張的拖長音調, 坐在岩石上晃了晃腿:「因為叔叔你剛剛不是一直在撲通撲通的錘石頭嘛，聽起來很疼的，我就想稍微關心一下你。」
「不需要你的關心。」爆豪覺得自己今天的脾氣居然意外的好, 居然沒不假思索的對這個女孩怒吼出「洗內走開別煩我。」
他突然像反應過來什麼了似的，擰緊眉頭瞪向岩石上的女孩:「叔叔？」
他才多大？長的再顯老也不至於被一個小孩喊叔叔吧。
女孩又咯咯咯的笑起來，似乎是被他的反應逗樂了。
「榴蓮頭的叔叔, 你平時有給你的頭發打發蠟嗎？」她在頭上比劃了一下:「有機會的話, 我也有點想讓我的哥哥整一個。」
正要因為她的那聲「榴蓮頭」勃然大怒, 聽到後面那句哥哥瞬間剎了車。
「沒抹。」
他冷冰冰的回復道，轉身拎起書包, 想盡快離開這個奇怪而且讓他發不出火的小女孩。
「榴蓮頭的叔叔真高冷。」
「別喊我叔叔。」
爆豪能忍到現在, 一半原因是他不與小孩計較，另一半原因是小女孩的聲音與年幼時的千代有點莫名其妙的相似。
不過，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女孩輕輕一躍, 光著腳從岩石落到溪水裡，溪水濺了爆豪半身, 怒氣值達到臨界點的爆豪回過頭，發現她已經踩在溪水裡尖銳的小石子上健步如飛的溜了, 就仿佛沒痛覺似的。
「你這小鬼——」
雖然知道與小孩計較很掉價, 爆豪此時卻賊想將那個女孩拎起來錘一頓出氣。
他抹去面頰濺到的水, 一挽袖子朝著女孩逃走的方向追去。
「給我站住！」
說來奇怪, 雖然女孩看上去背著他一蹦一跳的, 實際速度卻賊快, 他追了半天也沒追上。
更可氣的是，她居然會隨著自己的速度調整，在他體力不夠慢下腳步時也跟著慢下來，在他靠著樹干喘氣時也跟著停下來，甚至回過頭望著他。
雖然女孩戴著面具，爆豪根本看不清她的臉，但他似乎察覺到了對方在無聲的嘲笑他，一個氣血上頭，追的更加起勁。
就這樣，不自覺間夕陽落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爆豪靠著方才那塊石頭呼哧喘氣——剛剛他居然追著這個小鬼繞了整個後山一圈！
而且似乎只有他費盡了體力，女孩悠哉悠哉的坐在石頭上晃腿，仿佛從剛剛到現在沒動過一下。
為什麼這小鬼那麼能跑？
「你不追啦？」女孩在面具下笑彎了眼，笑盈盈的問道。
爆豪沒回應，一言不發的收拾好書包打算離開。
能不能追到熊孩子，事關尊嚴。
但是能不能及時趕回去陪妹妹吃晚飯這件事......爆豪覺得比他的尊嚴更重要。
「榴蓮頭叔叔和你妹妹的關系真好呢。」女孩直勾勾的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感慨似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有妹妹？」爆豪感覺背後一陣惡寒，不悅的回過頭看著她。
女孩又笑了，卻是笑而不語。
正常情況下，面對這種裝神弄鬼的小東西，爆豪一定會捉住對方打到他乖乖認錯為止才對。
但是現在......介於自己怎樣都捉不到對方的特殊性，爆豪決定平息心態，裝作無事發生，別再繼續給自己找氣受。
還是不繼續搭理她比較好。
「叔叔，你看那邊。」女孩喊住爆豪，抬起手指向天:「漂亮嗎？」
雖然打心裡不想繼續理會這個煩人的小鬼，爆豪卻口嫌體正直的抬起頭。
落日褪去最後一絲色彩，天地回歸濃墨般的黑色沉寂。
隨著女孩手指的方向，一束金紅色的光芒冉冉升起，於天幕中綻放時，像極了一束巨大的煙火。
「現在回去的話，說不定叔叔的妹妹還沒有回來呢。」
女孩的面具光滑的打磨處倒映著璀璨的光華，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面具，柔聲說道。
「那是......千代做的？」
爆豪仍清晰記得夢中那個持箭的帥氣身影，她射出的帶著靈光的箭簇觸及到妖怪身上炸裂時，迸射的色彩也是這般漂亮的顏色。
女孩似乎有些詫異，為何爆豪只消一秒就能反應過來。
但她很快就恢復成方才那種仿佛對一切都無所謂的腹黑語氣:
「叔叔，你真的知道你的妹妹到底是誰嗎？」
她問出了一個有些奇特甚至細思極恐的問題。
爆豪則是遙望著遠方直至最後一絲光芒逝去，並沒有回復女孩的問題。
像是不滿意爆豪的回應，她咄咄相逼:「叔叔，你相信有前世今生麼？」
「相信。」
欸？
原以為面前這位別扭妹控會繼續自我蒙蔽，沒想到他居然說相信。
這句回復讓女孩有些傻了。
「那......」
「如果你想接著問我，是否相信千代擁有前世，我也會回答你，相信。」語氣平淡的說出這句話後，爆豪的語氣一秒暴躁了回來:「所以不要再繼續這樣嘰嘰歪歪的跟在我後面了，當心我擰掉你的頭，小鬼！」
那也得能追上我才能擰掉啊。
女孩在心中暗暗腹誹一句，看著少年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爆豪勝已......麼。
似乎比她想像中的更值得信任。
雖然表面看起來一點就炸，其實是個願意保護妹妹的好哥哥嗎。
而且，說是相信前世之類的......
「女孩」總算摘掉了那副面具，面具下是一副精雕細琢的面孔，她抬手將服帖的金色短發縷亂幾分——雖然稍稍有些女性化，但依然不難看出，那是一副精致的少年面孔。
「媽媽的哥哥，似乎與我一樣是個靠譜的哥哥呢。」少年微微揚起唇角，遺傳自父親的金眸也彎下幾分:「真是太好了......愛花。」
——
千代去妖狐家拜訪時，妖狐前腳剛見到她，後腳就條件反射般的膝蓋一軟，險些給她跪下來。
有了上次的教訓，妖狐自然是將自己的尾巴藏了個嚴嚴實實，在尾巴毛長出來之前都不打算讓它重見天日。
妖狐自我安慰著，畢竟她沒有見到自己的臉，只要他打死不認賬，千代就不會知道女裝的是他——
「二突子叔叔，你的屁股還好嗎？我似乎看到那只箭貼著你的臀部過去了。」
千代滿臉擔心，面對著他，用天使一般的語氣說出了魔鬼一般的話。
「......沒事。」
妖狐只得忍辱負重的這般回復，裝作不知道二樓有兩個魔鬼女人正一邊噗嗤憋笑一邊在拿手機錄音。
千代大人，為什麼您視力那麼好，一眼就能認出我？而且為什麼一眼就能知道我的屁股受傷了？為什麼張口就問我的屁股有沒有事情？這樣多容易讓人誤會......
他覺得他在千代的眼裡已經沒有形像可言了。
算了，上次他還頂著玉藻前的皮在寵物醫院挨針戳來著，眼下這點傷痛算什麼，習慣就好。
「不能勉強自己啊，真的不需要我帶您去醫院檢查嗎？」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一提到醫院，妖狐就開始覺得自己屁股疼，妖狐將腦袋揺的像撥浪鼓，巴不得千代盡快離開。
狐狸村村長在上，他再也不敢升起撩玉藻前大人的媳婦的念頭了，實在是承受不起。
連哄帶騙將千代請出了門，妖狐決定以後每天燒三炷香，一柱拜自己逝去的尾巴，一柱拜玉藻前，再來一柱拜千代大人。
——以前是真的不懂，現在終於明白千代是天克他的存在，上一世揪他尾巴毛，這一世燒他尾巴毛，本質上根本沒得區別，都是一樣的。
見二突子叔叔似乎已經驚恐到拒絕她的道歉與道謝，千代非常無奈，但此刻也不能強求，只希望時間能淡化他對自己那支破魔箭的恐懼。
......為什麼她也學著夢中的御饌津，習慣性的喊破魔箭了呢？
「千代大人，就按照今天白天的感覺來試試吧。」
火速結束了今天對爆豪的訓練，雷姆抱著千代飛身趕往另一個山頭。
對哪射呢？
千代慢條斯理的摸出箭簇。
......現世不可能有高天原那種存在，要不對天上射？
千代只是本著鬧著玩的心態射出了那只箭，她權當白天是歪打正著，雖然嘴上說著現在要試一試，心底卻想著，一定是成功不了的吧......
直到——
那只箭簇氣勢磅礡的劃出光芒升天綻放，將半面山映照的如同白晝一般耀眼。
「千代大人。」看著這副景像怔愣幾分，雷姆隨後啪嗒一下握緊她的手:「明天我陪您一塊登記個性，您只能回答我是，不要試圖拒絕。」
「我......」雷姆的眼神激動的閃著光芒，仿佛明天要與她一塊去登記結婚信息，硬生生將千代的反對意見嚇回了嘴裡。
「可是這種個性......應該如何命名呢？」千代放棄抵抗，順帶恭敬的將自己的箭筒放到地上，動作極其小心翼翼，仿佛一個不小心，這副平平無奇的弓箭就會像大伊萬一般讓世界核平。
「要不就叫變.態退散之箭好了，朗朗上口。」
第73章 小姑娘那麼可愛
——校花覺醒個性了。
這個消息宛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不知由誰傳開, 便連帶著整個學院都躁動不安了起來。
而之前傳言過「校花是施瓦辛格能一個打十個」之類傳言的小男生們，自然是奔走相告，互相眼神示意著果然如此。
果然, 校花是因為覺醒了個性才會變得那樣會打架。
那麼這樣說起來，她前段時間從怪人手裡救下小女孩的行為也可以解釋了，那明顯就是個性覺醒的前兆啊。
雖然說此前從未見過臨近成年才覺醒個性的案例, 但不是有句詞叫做大器晚成嘛, 說不定校花覺醒的會是某種強大的個性嘛, 爆豪勝已那麼強，校花的個性肯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對了, 校花的個性叫什麼來著？」
暗戀過千代的某位小男生激動的碎碎念了半天, 激動的攔住路過的綠谷出久大聲詢問道。
「欸？」
雖然第一時間便得知了千代全新個性的消息，他卻在猶豫著要不要去見面恭喜。
他並沒有像曾經一樣刻意躲避著千代, 但是一見面......說不定自己就會回想起那天千代姐的反常現像，會控制不住的東問西問。
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 短時間內將體術提升到了那種程度呢？
明明自己已經在廢棄海濱公園那抗了快一個月的垃圾，經常性上課打盹，卻沒見著體力有多大長進，甚至還不如眼下的千代姐......
他正自閉著, 思緒冷不丁的被某個詢問聲打斷，綠谷出久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破魔箭。」
因為興趣的驅使, 關於每個讓他印像深刻的個性, 綠谷都會將它們統統記錄下來, 關於千代的「個性」也是如此。
他甚至一一列舉出了每個人的優點特點以及弱點，在某些方面思路獨特，甚至連擁有個性的人也沒有想到。
譬如千代的「召喚術」，從召喚對像到個性的限制，極其詳細，又比如千代昨天所登記的「破魔箭」......雖然說千代只是描述了箭簇經由她的手射出會變得異常強大，綠谷卻在暗暗猜測著事實遠遠不止如此。
不止箭簇得到強化，千代姐身體也一定得到了強化才對。
而且，按照傳說而言，破魔箭擁有著強大的靈力，可以殺傷淨化一切邪惡之物——譬如妖怪，邪靈。
綠谷出久覺得，千代這樣命名自己的個性，一定有著某方面的意義。
「破魔箭？」方才攔著綠谷的少年，因為不了解這方面的知識，吃了沒文化的虧:「那是什麼？」
正常人聽到這個個性的第一反應，根本不會是「哇聽起來好厲害好強大好耀眼，」而會是「這家伙是個中二病吧，居然給個性取這樣奇怪的名字。」
——誰知道她是不是因為無個性久了憋自閉了所以隨意瞎編了一個呢。
綠谷出久路過人群時，甚至聽到了這種聲音。
他很想衝上前反駁，個性的等級需要由職業英雄當場確認，其過程之嚴格不可能造假，況且在場每一個擁有個性的人都曾有過登記的經驗，明知道千代不可能是瞎編的卻又這樣說......
綠谷看到聚在一起扎堆的，是幾個面容清秀的少女，她們擁有著青春靚麗的外貌，卻能肆無忌憚的說出無限制的話，仿佛通過奚落他人就能尋到自己生活的意義。
似乎是明白與這種人較真沒必要的道理，綠谷很快移開視線打算離開。
身後，尖銳的少女笑聲此起彼伏:「你看，他真的像個縮頭烏龜一樣悶聲走了。」
「哎呀，真惡心，他剛剛好像還在看我們呢。」
少女們清脆的笑聲婉轉動聽，說出的每一個詞語卻極度刻薄。
綠谷在他人看不見的地方握緊拳——他早已經習以為常，或者說學會了不去在意。
「小久？」
千代的聲音相較方才身後的那些嘲諷，簡直是天籟之聲。
「早上好啊。」她毫不吝嗇自己的笑容，如果不是因為男女有別，甚至很想伸手摸摸自己當弟弟的綠谷的頭。
——時間過的真快啊，就連綠谷也似乎比自己高上一些了。
「早安，千代姐。」見到千代的笑容，綠谷覺得自己的心情都明媚了幾分:「關於你的個性......」
「小久很好奇麼？那下次有空當面給你展示一下吧。」千代微微一笑，俏皮的對他眨眨眼。
幸好，上次毆打不良少年的千代姐似乎已經徹底消失了，原本那位溫柔可愛的千代姐又回來了。
綠谷內心感動至極，眼睛好不容易從千代身上挪開，就發現站在她身後爆豪正瞪著他。
「......」笑容僵硬幾番，綠谷結結巴巴道:「哢醬......早上好？」
每次面對這位幼馴染時，他都整的比相親現場還緊張。
爆豪從鼻孔出氣哼了一聲——也許對他來說，這個哼便是對綠谷的回應了。
天知道他們身邊八卦的女孩子們，唯恐天下不亂的大聲談論道:「看嘛，我就說那兩個零個性有一腿，你們還不信。」
用腳想都知道她們嘴裡的零個性指的是誰跟誰。
爆豪腳步一頓，朝著身後投去殺必死射線。
爆豪勝已不打女人，算是學院裡潛移默化的事實。
但真正的事實是——沒有女生敢去主動招惹爆豪，所以至今沒有女生引火燒身。
不信可以問問雷姆，平日與她訓練時，爆豪到底是用了多大勁與她練習的，若是分個百分之一到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們身上，鐵定能錘到她們疼很久。
小姑娘們那麼可愛，打一拳一定可以哭很久吧。
完全沒有大難臨頭的意識，少女們對視一眼，還真以為爆豪勝已和隔壁某學院的風紀委員長一樣，極其富有紳士意識，不會主動打女孩子。
甚至有些戀愛腦的女生被他這極其富有侵略性的眼神一望，連路都站不穩了，心髒撲通亂跳。
講真，爆豪勝已長的著實養眼，忽略性格，顏值完全可以和他的妹妹一較高下。
「哥哥。」千代拽了拽爆豪的衣袖，防止他一個激動真的去教長舌婦做人了:「走吧，先去上課。」
總算擁有了能夠登記的個性，千代只覺得前所未有的一身輕松，甚至沒想和麻煩的人多多計較。
沒想到那群女生裡，有一個直接不依不饒的對她大喊道:「如果有個性的話，展示給我們看看啊，誰知道你是不是騙人的！」
赫然是曾經那個試圖霸凌她，而且與她待過同一個社團的美紗同學。
千代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怎麼不敢回答？心虛了？」絲毫不顧及旁人的眼神，美紗只想在大庭廣眾下讓這家伙好好的出一趟醜:「什麼破魔箭啊？你是小說漫畫看多了吧！」
圍攏在美紗身邊的女生，也非常配合的哈哈大笑起來。
圍觀的學生漸漸變多，事態似乎正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而去。
按理說，爆豪怒視人群說句「看什麼看快滾蛋」之類的話便能夠給他們解圍。
但今天，一向與世無爭的千代仿佛吃錯了藥，帶著完美無缺的微笑，緩步上前。
「美紗同學，似乎對我的個性很好奇呢。」
她抬眼略略掃視了下四周，看到圍觀群眾中，有著不少同班同學的身影:「大家也是。」
「所以，你想當場表演？」美紗突然覺得有些沒底氣，干巴巴的問道。
如果她真的覺醒了個性呢？如果當眾展示了，不就變成了自己被打臉嗎？
沒想到千代豎起食指搖了搖:「但是我拒絕。」
美紗:「......」
「我根本沒什麼當場演示個性的義務啊，美紗同學是想將我當成動物園的猴子耍弄嗎？」
千代的語氣極其禮貌，在美紗聽來卻非常諷刺。
「你......」
「而且。」沒給美紗「你」完的時間，千代輕飄飄的用膝蓋頂了一下美紗的小腿，迫使她失去重心向前栽倒，又在她與地面形成四十五度角時一把接住了她。
圍觀群眾一時嘩然。
——那是校花的個性？
可是根本沒看出來是什麼個性啊。
「你看，我不用個性就能接住差點摔倒的美紗同學啊。」
眾人:「......」
什麼？沒用個性？
千代附在她的耳畔，語氣溫和:「下次記得走路當心不要平地摔了喔，美紗同學。」
奇恥大辱！
美紗一把掙脫開千代的手臂，對她怒目而視:「不要你管！」
這可真是情商感人，直接將圍觀者對她的好感度降到了低谷。
「是不是玩不起？」
有人調笑似的對著美紗喊道。
美紗自然沒耐心管其他人，纖纖玉指一抬，指著千代你你你了半天:「你給我記著！」
「記著什麼？有個性的美紗同學很擅長平地摔？」千代歪頭:「放心吧，一定能記得。」
爆豪哪見過這般毒舌的妹妹，偏偏妹妹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讓對方有了種一拳打在綿花上的脫力感。
真不愧是他的妹妹。
圍觀的學生哄堂大笑，方才與美紗扎堆的女生們早不知道溜去了哪裡。
美紗氣急敗壞，也許是真的沒擋箭牌了，居然當場向千代下戰書道:「你不是有個性嗎？敢不敢和我比試一場，在學園祭的個性大賽上？」
第74章 請將眼睛還給我
個性大賽是什麼？
千代所待的學校, 的確非常重視學生個性的發展, 並且在一年一度的學園祭時, 會邀請周邊幾所學校的學生, 像模像樣的召開一場展示學生個性的比賽。
其實比起雄英高中的體育祭而言, 只能算的上一個異常不正式的自娛自樂的小比賽而已，連爆豪勝已似乎都沒多少興趣和那些菜雞玩。
但是眼下......美紗居然向千代下了戰書。
的確, 在個性大賽上大展風采，對千代而言，不失為一個讓學院裡各種各樣質疑的聲音閉嘴的好機會。
「美紗同學覺得......我為何要和你比試呢？」千代簡直被這孩子氣笑了, 不知是最近老師布置作業太少還是電視劇看的太多, 這樣會沒事找事。
算了, 姑且就當她上次被自己回擊的火氣還在，想找自己打一架出氣好了。
「不敢同意的話, 就說明你的個性是編造出來騙人的！」
這是什麼神仙腦回路......
千代忍不住為她鼓起了掌:「美紗同學, 你能單方面宣布我的個性是騙人的，這和死宅單方面宣布雷姆是他老婆有區別嗎？」
雷姆:欸？
「不要無理取鬧了。」千代嘆了口氣:「如果你還是不服氣, 那麼我的回答是，我同意參與個性大賽, 但是並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個性，只是為了讓你知道, 你真的是個自以為是的壞孩子。」
多虧了她兩年多以來, 裡應外合的聯合女同學冷暴力不理會自己, 也多虧了她一直在網絡上散布與自己的零個性相關的流言, 早早的讓千代看透了她的內心到底有多麼陰暗。
圍觀群眾呆若木雞。
男同學A捅了捅自己的同伴:「哇塞, 千代同學好攻啊。」
明明往常看起來溫和賢淑，今天簡直和性格大變了一樣。
男同學B:「當然，她揍起人來可疼了。」
男同學C:「揍人不是謠言嗎？」
男同學B:「不啊，我真的被揍過。」
美紗仍然嘴硬:「好啊，比就比，今天我就去報名，你可別怕了！」
千代無奈的搖頭笑笑，拉著挽袖子想給美紗的臉來一拳的爆豪離開了。
不過，臨走時她不忘記回過頭來，對美紗眨了眨眼:「你在剛剛，說了我朋友的壞話，對嗎？」
美紗覺得脖子發涼，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前段時間的陰影仍在。
「放心，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千代笑容更加燦爛，卻看不出她的心情有多好:「我只是覺得，背地裡嚼舌根的行為真的很容易讓人瞧不起。」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口齒伶俐？
明明自己明嘲暗諷了她整整兩年，她一直都像個木頭似的沒反應，還被所有人當成了包子性格。
美紗呆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鬧劇來的快，去的也快。
見主角已經散去，圍觀的同學便也三三兩兩的散了，不過都在互相約好了去看那天的個性大賽。
「我覺得......千代你似乎與以前有些不同。」爆豪欲言又止的看著妹妹。
不過按照直覺，他能確定這次的千代一定沒有和上次一樣，神不知鬼不覺的被某人給替換掉了。
這次......真的是叛逆期到了？
「有嗎？」千代歪頭。
「以前遇到這種事情時，你都不會理會。」雖然說他一個眼神就能嚇的女生們一哄而散。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看到她的那副模樣，我難的很想反駁。」千代摸了摸下巴:「我終於能理解那些重生爽文裡女主為什麼那麼喜歡扮豬吃老虎了，因為打臉是真的爽啊。」
「那個性大賽......」
「參加呀，聽說獎品裡有歐爾麥特的簽名照，小久肯定會喜歡，其實我早就在考慮要不要參加一下了。」千代彎了彎眼:「而且，這種小比賽的方式不會讓人受傷，學校裡可沒有擁有治愈個性的老師，放心吧，哥哥。」
「昨天給你登記的英雄其實就是歐爾麥特，為什麼不那時找他要一個簽名？」
昨晚聽到雷姆的描述時，爆豪其實第一反應是極度的羨慕妹妹。
這麼多年來，鎮上幾乎從未有人又那樣好的運氣，能恰好撞見歐爾麥特登記個性，還能將自己的個性展示於他......
「感覺不一樣嘛。」千代又笑了:「而且我昨天現場看，歐爾麥特叔叔一點架子都沒有，對我很熱情。」
甚至誇獎了她的個性，有種被愛豆誇獎的受寵若驚感，讓她怪不好意思的。
爆豪:......
好了不要再說了，聽著他心底居然隱隱約約泛檸檬泡泡。
實不相瞞，爆豪勝已也是個傲嬌的隱形歐廚。
也許他現在的感覺並不是錯覺。
千代的確變得與以往不同了。
曾經的她，似乎一直都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但今天就仿佛打開了那扇閉緊的大門，變得極其自信。
......不過，不論她變得怎樣，都是千代，都是他一直以來珍視的妹妹。
而且現在的千代給予他的這種感覺，反而會讓他更加放心。
就仿佛......一夜之間又成長了不少。
——
離學校不遠處，玉藻前的英雄事務所裡，百目鬼正抱著呱太，無所事事的坐在空曠的大廳看著電視劇。
講真，雖然玉藻前將事務所托付給了她，但是......根本就沒有人上門來尋求幫助啊。
為什麼呢？是因為「靈異事件事務所」這個名字一聽就讓人覺得很可疑是嘛？還是因為這事務所的裝修一點也不像事務所？
她面無表情的哢嚓哢嚓嚼著仙貝。
「也給我吃一塊啦呱~」
懷裡的青行燈呱撒嬌似的蹭了蹭她。
百目鬼從善如流，取了塊仙貝遞給她。
剛剛擼完呱太，一抬頭，便見到門口站著一個生面孔。
金色的短發，奇異的狐狸面具，櫻色的和服，屬於玉藻前大人的氣息。
百目鬼目光一滯，被可愛的蘿莉外表所蒙蔽，呆呆道:「愛花？」
那是她的眼眶裡現在這雙眼睛的原主人——她因此自然對著這種奇妙的氣息有了辯識力。
似乎是驚詫於這個小妖怪一言道出了妹妹的姓名，羽衣愣了愣，隨即想繼續扮演好「妹妹」的角色，笑盈盈的回復道:「對啊，是我。」
「是愛花，玉藻前大人的愛花回來了呱！」
青行燈呱丟掉了懷裡的仙貝，一蹦一跳衝進裡屋。
留下百目鬼與「愛花」面面相覷。
似乎存心想逗一逗父親留在身邊這麼多年的小妖怪，羽衣換作女性化的聲音，半開玩笑的說道:「我來取我的眼睛了，將它還給我吧。」
他的確在心裡有些責怪百目鬼——失去眼睛的妹妹與他在黑暗大陸掙扎求生，他們好不容易一路錘爆千奇百怪的生物，也順便將自己的妖力鍛煉到了極致——甚至打通了黑暗大陸與現世的連接口，幸好他們後來遇見了擁有治愈能力的拿尼加，拿尼加無償幫助愛花擁有了新的眼睛恢復了視力。
不過，新的眼睛總是不如原裝貨好使，妹妹常常會有些排異反應。
高天原的那幫神明並不知道，原以為是很好的將玉藻前的孩子塞進了牢籠，天知道是給他和妹妹提供了良好的練級機會。
羽衣會這樣對百目鬼說話，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打招呼便取走了妹妹的眼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對於父親將她當成女兒一般看待照顧的行為，在心底暗暗的有些不悅。
但是，誰知道面前這只小妖怪這樣實誠......
「好的，愛花小姐，沒問題，請讓我現在就還給你。」百目鬼將手伸向自己的眼眶，作勢要當場將眼睛挖出來。
「別別別！」羽衣眼疾手快的攔住她，被這種神操作驚呆了。
一點不帶猶豫，也沒解釋，沒拖泥帶水，伸手就要擼眼睛珠子，她以為自己是隔壁片場的宇智波嗎。
留在父親身邊的小妖怪居然這樣清新脫俗麼！
百目鬼困惑的回望著她:「愛花小姐，您不需要麼？」
「挖出來了你不就看不見了？」羽衣憋出一句。
「我有無數的眼睛作為替代。」
多麼善良的孩子啊，這就是玉藻前大人的女兒啊。
百目鬼輕輕搖頭:「不必擔心，就由我現在親手將眼睛還給你。」
......哦豁，玩笑好像開脫了。
羽衣將腦袋狂揺:「我改變主意了，要不先放你那放一段時間！」
原本他來現世，目的也只是為了見見母親現在過的好不好而已。
其實，那次千代迷路在異世界時，也是他將荒指引到千代身邊的。
現在見母親過的蠻好的，他也就知足了，打算再待個幾天就和妹妹一道去與父親重逢。
一家三口想法居然出乎意料的一致——不會去輕易打擾母親現在的生活。
「怎麼可以？」百目鬼訝異道:「繼續留在我這裡，愛花小姐的眼睛怎麼辦？」
但是現在妹妹不在這，你問我也沒用啊......
有點後悔初次見面時用了自己妹妹的馬甲，羽衣開始扯皮:「那是因為那個那個......我覺得讓你繼續保管一下比較好。」
愛花小姐這樣大度的麼？對於眼睛居然是說保管就保管的東西麼？
等雪童子剛剛進門，就看見百目鬼在和一個女孩子拉拉扯扯，簡直下一秒就會打起來。
「給你！」
「使不得，使不得！」
「別說了，今天你一定要收下它，否則我心裡過不過去！」
「不用，真的不用了......」
第75章 這麼可愛
羽衣是個照顧妹妹的好哥哥嗎？
很久很久之前, 在愛花不甚打碎了手鐲顯露出妖型時, 他無所畏懼的擋在了妹妹面前, 攔在那個陰陽師的面前。
在他與愛花一同被投放到黑暗大陸——無時無刻都被迫面對著試圖將他們拆吃進腹的怪物時, 也是他帶著雙目失明的愛花一路跌跌撞撞的艱難求生。
「哥哥，我想媽媽了...」
妹妹蜷縮在他的懷裡, 強忍著不去發出哭泣的聲音。
羽衣愣了愣, 想起了父親曾經一直扮作母親的模樣陪伴在他們身邊。
這種事情, 他明白，愛花也明白。
雖然仍然對變身術非常不熟練, 羽衣仍然嘗試著將自己的聲音變換的溫和了一些，他讓妹妹枕在自己的膝蓋上，哼唱著父親教授的歌謠哄她入眠。
「睡吧，愛花, 明天也會是個好天氣。」
羽衣從未告訴過妹妹, 他們所待的地方入目之處一片黑暗, 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陽光。
他只是盡可能的為看不見外界的妹妹形容著周圍的景色到底有多美麗多讓人沉醉，然後欣慰的看到妹妹展露出笑靨。
羽衣的確是個非常照顧妹妹的好哥哥。
為了讓妹妹感受到來自母親的溫暖, 他甚至習慣性穿著女性化的服飾, 模仿出母親曾經的聲音。
即使愛花一直以來都看不見。
時間久了, 便也習慣了這副打扮，甚至苦中作樂，樂在其中。
——他並不知道, 自己的父親即使在他們離開之後, 也常常喜歡男扮女裝的逗侄子。
不過他倒是蠻喜歡逗妹妹玩的, 愛花第一次恢復視力時，見到羽衣的模樣給嚇的不清，也時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有個很皮的哥哥還是姐姐。
但是今天，棋逢對手，羽衣面對父親身邊這只正經小妖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皮。
他總覺得再皮一皮，對方就能對他說一句不用客氣，直接將眼睛擼出來給他塞進去。
嗚嗚嗚，他太難了。
正在連聲拒絕這個實誠的小妖怪，羽衣突然覺得後頸一涼，回過頭時，看到了一只倚在門邊的小雪妖。
他自然認識這只雪妖——母親親自為他塑造了身形，他吸收了父親的妖力之後從而得到身體成功化形，後來抱著尋找自我的理想離開了神社。
對於後來雜七雜八的事情，羽衣並不太理解。
面前這位少年，四舍五入一下，其實可以約等於他和愛花的哥哥。
「你是，千代大人的——」
雪童子驚詫的看著羽衣，因為過於激動沒把持好妖力的波動。
「我......」羽衣這時很想直接摘了馬甲不去扮妹妹了。
但他居然被身後的百目鬼趁其不備時，一把環腰困住:「雪童子，幫我摁住愛花小姐，我一定要還她眼睛！」
曾經自己還是只不喑世事的妖怪時，出於私心，親手奪去玉藻前大人摯愛的女兒的眼睛，如今是愧疚感早已經將百目鬼淹沒透徹。
她總覺得大人對自己的關心，全是她奪去了愛花的眼睛所以才得來的。
若不是想要保存著它等待愛花小姐回來，百目鬼早就自殘雙目將她歸還給玉藻前大人了。
眼下，愛花小姐就在自己面前，百目鬼自然迫切希望歸還眼睛，為自己贖罪。
雪童子沉默半響，安靜的向後退了一步。
......百目鬼今天，變得好可怕。
「我會告訴玉藻前大人的。」他沒與百目鬼一同胡鬧，而是放緩眼神，看著羽衣緩緩道:「玉藻前知道你回來之後，一定會很開心，羽衣。」
羽衣？
這句話成功讓百目鬼和羽衣一塊愣在當場。
百目鬼:什麼？她不是愛花小姐？
羽衣:什麼！居然有人能識破我□□無縫的偽裝！
女裝當場被拆穿，羽衣很尷尬。
他抽搐著嘴角看向雪童子:「......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雪童子:「......難道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麼？」
他這麼多年來，早就看慣了玉藻前的女裝，甚至不知不覺間提高了對於女裝大佬的識別能力。
羽衣非常窘迫，他哧溜一下溜出百目鬼強人鎖男的懷抱，邁動雙腿飛速溜了。
百目鬼看著自己的雙手，回憶著那個「少女」的發尾縈繞在自己鼻尖的香氣，眼神逐漸放空。
「那麼可愛，怎麼可能是男孩子？」
「大概......是遺傳了老狐狸的天賦吧。」雪童子見她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便也沒有開口繼續嘲諷。
「既然羽衣少主剛剛在這裡，你怎麼不稍微攔著一下，直接讓他跑了......」
「他跑不了多遠。」雪童子淡淡道:「他鐵定會回去看千代大人。」
——
這天一早，綠谷出久照常去鍛煉，去發現自家師傅站在波濤之前將滔天巨浪作為背景板。
綠谷明白，每當這時，歐爾麥特就會給予他一番人生哲理，再灌幾場心靈雞湯。
「維多利亞少年喔——」
「是！」
綠谷嚴肅的應答道，等待著自家愛豆接下來的發言。
「關於那個曾經給你寫過情書的少女——」
？
綠谷的腦袋光速旋轉，很快他就想起了歐爾麥特前不久所誤會的烏龍，捂臉回答道:「所以說，那真的不是情書...」
「情書不是重點。」
歐爾麥特的語氣難得正經。
「前日，她初次覺醒個性登記時，登記人是我......畢竟NO.1的英雄常常需要與民眾溝通促進感情交流，與那些剛剛覺醒個性的小孩子交流也是我前日的日程安排之一，但是......」
什麼？
為千代姐登記個性的是歐爾麥特！
這是什麼絕世好運氣！
綠谷酸到眼淚在心底打轉:「但是？」
「雖然她的描述說，是經過手掌的箭簇會得到威力加強......」歐爾麥特回想了一下展示場裡仿佛泡沫塑料一樣的鋼板，在千代的箭簇下顯得脆弱不堪:「但我覺得，那個少女的個性應該遠遠不止如此。」
無個性的例子很多，中途覺醒個性的例子卻少之又之。
鮮少見到威力這樣強大的個性，聯想到自己的one for all，歐爾麥特不得不將其與千代聯系到一起。
莫非，有誰傳承了個性給那個女孩？
不過他並未當面詢問出口，驚訝之余，親切的誇獎了她，並且鼓勵她踊躍參報雄英。
順帶阻止了拍攝全程的攝影師，掐掉了這段采訪，防止她的個性被有心人發現。
「想到你與她的關系似乎不賴...所以想來問問，關於那位少女的個性，你了解到什麼程度了？」
歐叔的擔憂並不是沒有理由。
畢竟，有那樣一個all for one存在著。
在不太了解那位少女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會無條件的信任對方。
一面是認真詢問著他為他指引迷茫道路的恩師。
一面是一直以來對他溫柔相待的摯友兼姐姐。
——千代姐絕對不會希望他將雷姆暴露出去。
綠谷出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糾結。
但他幾乎不假思索的便決定了自己的答復:「抱歉，歐爾麥特......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千代姐覺醒個性的事情。」
居然已經毫不猶豫的喊姐姐了。
「這樣麼？」
並沒有對徒弟的話表現出懷疑，歐叔緩緩點點頭:「那麼，開始今天的鍛煉吧！綠谷少年！」
「是！」
綠谷出久當然明白，千代這樣做有著她自己的緣由。
千代信任著他，願意在自己個性覺醒時第一時間告知於他，若是辜負信任，心底會有負罪感......
被他人算作謊言也罷，他決定將秘密默默保存於心。
——
黑暗大陸是個奇妙的地方。
那裡鏈接著彼世和此世，一不小心就會出現些神秘的通道將兩個不同的世界串聯起來。
也是在兄妹倆的某次狩獵中，不甚放跑了一只奇異生物打破空間去母親的世界，愛花和羽衣才發現了這種不同世界之間奇妙的聯系。
但是，愛花為何沒有與哥哥一同回去見媽媽呢？
一方面是因為細心的她不想過多的打攪母親，另一方面......雖然嘴上與哥哥說著她是因為想見父親才自願留下，實際上卻是對陪伴在父親身邊的某個女人起了疑心。
她居然騎著狐狸，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腦袋裡並沒有多少稻荷神御饌津的印像，愛花不認識父親身邊的神明，而是活動著她靈巧的小腦袋瓜，腦補出了一出大戲。
......雖然有女性願意陪伴父親，讓她還蠻欣慰的。
但是，打心底過不去這個坎呢。
今天的愛花也在暗搓搓的跟在玉藻前的身後，咬牙切齒的看著父親和「那個女人」培養感情。
忍耐，忍耐，可是怎麼忍也忍不了了。
愛花癟著嘴，想去找她的好朋友拿尼加聊聊天。
「拿尼加」是愛花在黑暗大陸時所認識的朋友。
拿尼加是來自黑暗大陸的，被人類所覬覦以及忌憚的矛盾存在。
她似乎可以滿足人類的任何願望——金錢，權利...但相對的，許願的人需要滿足拿尼加的三次強求。
代價最輕的強求，是抱抱摸頭之類的強求，再嚴重一些，是指甲，肢體，甚至內髒，頭顱......
上一個人許出的願望，直接決定著下一個人被拿尼加強求時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拿尼加擁有著強大的能力，但這能力卻宛如一個誘人的詛咒，一面向著天堂，一面想著地獄，宛如灌滿黑泥的聖杯。
不過，因為有過一次與死亡別無二致的經歷，愛花與羽衣早已經被劃分出了人類與妖怪的範疇，在高天原那幫神明的惡趣味下，被迫由靈體化成了生長近乎停滯的奇特存在。
正因如此，介於死與生之間的愛花，才可以不受影響的與拿尼加交流。
「拿尼加」一開始不過是一只黑乎乎無實體的暗影形態物質，在被某個闖入黑暗大陸的屬於揍敵客家族的人類帶進現實世界後，附身到那個家族的某個孩子的身上，與他成為了共生體。
現在的拿尼加身處揍敵客家族，被嚴密監護起來。
——但是這並不影響愛花與拿尼加的交流，因為她很容易就能進入那個孩子——亞路嘉的意識空間。
托夢原本就是狐族與生俱來的能力，愛花則是將其加以練習，練到現在，不僅可以進入他人的夢境，甚至可以進入他人的意識。
「拿尼加，你聽我說，我總覺得爸爸被其他的女人搶走了......」
愛花抱著拿尼加，就像隔壁片場的大雄抱著哆啦A夢一樣嚶嚶撒嬌。
拿尼加咧嘴露出黑泥一般的微笑:「那，我來幫愛花教育一下那個人？」
愛花頓了頓，覺得對方不像開玩笑，拼命搖頭:「愛花不想那樣做。」
亞路嘉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妹妹與她的「好閨蜜」交流，看著兩只進入瓶頸期的女孩，他舉手提議道:「或者，愛花可以許願讓愛花的媽媽和爸爸重新相愛啊？」
「可是，許願得來的愛是虛假的，愛花也一定不想那樣做。」
拿尼加伸手摸了摸愛花的腦袋。
——她不僅喜愛著奇犽，也喜愛著這個能與她交流的單純孩子。
所以她才會讓愛花不必付出代價便回復了視力。
治療對拿尼加的力量消耗極大，她卻沒有絲毫的後悔。
眼下，如果有什麼辦法能讓愛花開心，拿尼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接受。
就連萬能的許願機拿尼加也無法解決愛花這次的困擾。
拿尼加在愛花離開之後，試探性將自己的力量接觸了一下她父親身邊的「女人」，卻被來自異界更加強大的力量給阻礙了回去，瑟瑟發抖恐慌了很久。
那到底是什麼？
是念能力的力量麼？
這大概是拿尼加第一次在「人類」的身上碰壁。
困擾之余，她干脆直接給好朋友制造了一個能被父親英雄救美的機會。
按照電視節目所說的，這樣的久別重逢，總能促進感情的不是麼。
奇犽與亞路嘉有一個控制欲極強的哥哥，叫伊路米。
伊路米有一個變態的朋友，叫西索。
西索對奇犽和奇犽的朋友有著各種各樣的奇怪想法，還會舔著撲克牌親切的喚他們小蘋果。
想到這裡，拿尼加的笑容僵住了，順帶打了個寒顫。
她對西索的定義還蠻人性化的——□□變.態。
所以，就決定是西索了！就讓他來當那被愛花的爸爸英雄救美時調戲小女孩的帶惡人吧！
第76章 學園祭
母親對於羽衣來說, 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准確的來說, 羽衣與妹妹只在出生的那日見過母親。
蔓延如濃墨般的黑夜裡，瘦弱的巫女張開雙臂, 攔在他們的面前，用身軀擋住天罰。
後來，他與愛花只能從扮成母親的父親身上，尋找母親的影子。
溫柔的，仿佛能夠包容一切的媽媽。
父親的確給予了他們足夠的愛，可是, 這依然無法阻擋羽衣對母親的思念。
自從跨越世界之後, 他不知不覺的開始時時刻刻尾隨著母親, 遙遙的看著她上學放學，看著她在後山努力融合復蘇的靈力，看著她面對家人時展露出的笑靨。
如果媽媽能夠對他和妹妹這樣笑著的話......該有多好。
他卻只能這樣遙遙的看著她，卻永遠無法接近。
「就好像, 這裡空了一片。」
羽衣捂著胸口, 戴著面具的面龐上早已經看不出悲傷或歡喜。
——他似乎一直以來都是微笑著的，為了讓妹妹能振作精神在黑暗大陸存活, 一直以來都完美無缺的維持著這副微笑。
就和曾經強顏歡笑的父親一般。
「但是媽媽現在過的這樣開心。」
有關愛她的父母，有著強大的召喚術個性，還有一個疼愛著她的哥哥。
「愛花說的沒錯, 我的確不應該隨意涉足母親的世界。」
既然能夠讓母親力量穩定的御守已經送出, 他也不該過多滯留於此地。
這幾日, 為了不被雪童子百目鬼或者一群呱太捉住, 羽衣也是煞費苦心東躲西藏，倒也疲憊了不少。
——直到，母親的那位好閨蜜風塵僕僕的從食骨之井裡爬回來了。
這並不是重點。
坐在千代家的屋檐旁，羽衣豎起耳朵偷偷聽著母親與戈薇的交流。
那位巫女關於四魂之玉啦犬妖半妖之類的神奇經歷，倒是聽的他直犯困。
直到千代埋怨似的對戈薇說道:「班裡的同學讓我學院祭穿女僕裝......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幫我答應下來的。」
這鍋當然得妖狐背。
羽衣一個激靈，差點從屋檐摔下來。
女僕裝？！
那是萬萬不可的！媽媽平時穿著學校制服都能招來各種如狼似虎的視線，這一穿女僕裝可不就便宜了那群人類的小子！
羽衣咬牙切齒，與此同時開始埋怨爆豪怎麼當哥哥的，怎麼能容許妹妹穿這種衣服在班裡當看板娘。
「女僕裝什麼的可真是太好......啊不，太過分了，但是爆豪同學不會把那些提議的男生眼珠子擼出來嗎？」戈薇發出官方吐槽。
「不知道，哥哥這次好像沒怎麼反對......」
場景回放一下。
一開始，爆豪當然是勃然大怒想給他們挨個來幾拳的。
直到以副班長帶頭的女生對爆豪輪番使出惡魔低語。
「三年只一次，或者說這輩子就一次機會喔，能親眼見到小千代穿女僕裝，當然，裙擺的長度會設計的很安全的。」
「放心吧，我們只會讓她招待爆豪同學，其余雄性雌性統統退散，小千代只會笑眯眯的對你說出'歡迎回來主人大人'之類的話喔。」
爆豪:「......」
完了，好像無從拒絕。
這些魔鬼女人的情商居然意外的高，牢牢抓住了妹控的心，瞬間便讓爆豪熄滅了一切反對意見。
羽衣一臉漠然站在天台上，背後燃起熊熊烈火，握拳立誓成為母親的護花使者，對於膽敢覬覦母親的雄性生物統統施與天罰。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便來到了學園祭的日子。
平日冷冷清清的學院，今日空前絕後的變得異常熱鬧。
因為，這次不僅有不少外校的學生應邀而來，還有很多平安京的老熟人混入其中。
他們的目的出奇一致的相當統一——想來看看靈力恢復的千代是怎樣毆打菜雞。
螢草也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將之前選好的寮友推薦給千代，為她社團的結業演出做准備。
學園祭開放的這天，只要是附近學校的學生，都會被允許進學校參觀。
平安京這旮瘩子自然是換上了一身校服試圖跟隨人群溜進學校。
可惜......顏值太高，想被忽視都難。
穿著正統制服，卻妖嬈似火的彼岸花；氣場十足，一看便像個冷美人的雪女；顏值奇高，氣勢讓人無法接近的鬼切......
一群穿著校服的式神仿佛劃破次元壁，從校門口踏進校門的那一刻起，比走T台還顯眼。
他們不像其他學院的學生，反而像是出道的偶像。
「他好高，好帥氣，好耀眼，那個靚仔在看我，他在看我——」
路過的女生對上大天狗的眼神，誇張的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可是一看就不像是學生吧。」
路過的男同學看著與大家格格不入的酒吞背影，吐槽道:「到底哪邊的飛車黨會染這種顏色的頭發......」
與此同時，發色更加誇張，還塗著青綠色唇彩的燈姐回過頭瞟了眼他，瞬間對他造成會心一擊。
不不不，發型和打扮算什麼？這群學生的顏值已經高到可以讓他們忽略這一切了！
那是哪個學校的學生？
一定是個貴族學校的學生吧。
算了，不管這些，現在他們只需要向美色低頭就好。
另一頭，千代的教室裡，也是空前絕後的熱鬧。
本著與好閨蜜同甘共苦的精神，戈薇忍辱負重，與千代一同穿上了女僕裝，扎起高馬尾。
戈薇的相貌本來就不賴，活潑而靈動，與千代是兩種形式的美法。
兩個穿著女僕裝的女孩在門口一站，自然吸引了不少同學爭先恐後的往裡湧，帶動了整個教室的生意。
班裡同學倒是如約沒讓千代招待客人，只讓她坐在座位上當吉祥物。
看著戈薇她們忙活個不停，千代蠻過意不去，站起身來想搭把手，卻被摁回去了。
「千代同學只需要好好准備今天下午的個性大賽就好。」副班長順便給她端來了一杯果茶。
敢讓千代穿女僕裝服務，他們怕是會被爆豪來踢館子。
這頭，立誓成為母親護花使者的羽衣完美喬裝打扮混入學校，見母親被這樣對待，便也放心了些許。
可是他很快就招惹了麻煩上身。
「好可愛的小姑娘！」
「你是不是和哥哥姐姐走散了？要不要我帶你去找他們？」
這次學園祭，也有不少學生帶著自家的弟弟妹妹進來順帶看看。
扎著小小的雙馬尾，摘掉面具將自己扮成穿著洋裝小姑娘的羽衣，現在宛如一個洋娃娃般精致，吸引了不少母性泛濫的學生來圍觀。
好不容易鑽入人群躲開這群熱心而可怕的大姐姐，羽衣前腳剛擦了下冷汗，後腳恰好與迎面走來的平安京黑暗勢力撞了個正著。
這群明裡暗裡的千代控，自然不會放過這次親眼見到小千代穿女僕裝的絕妙機會。
——彼岸花那次為了尋找千代，去異界折騰了半天，到頭來還被荒搶了先，早已經回到寮裡自閉了許久，這時走在式神們的最前方，恰好與羽衣對上了眼。
即使已經竭力隱藏了妖力，彼岸花還是一眼捕捉到了羽衣身上的氣息。
「玉藻前和千代的......孩子？」
她一語驚人:「還是男孩子？」
為什麼自己走哪都能掉馬甲？
羽衣無語凝噎，只好選擇了式神們的反方向，提著裙子一路狂奔而去。
玉藻前苦尋愛花和羽衣多年，平安京任是有點資歷的妖怪都看在眼裡。
有心的式神自然是跟著追了過去，一眼認出羽衣的彼岸花卻站在原地宛如無事發生，並且眼神淡漠，臉上寫滿了「要找孩子的是玉藻前，與我無瓜」。
那個穿裙子的男孩子一見到他們就溜，估計和玉藻前是個一樣說啥都不聽的死性格，即使被攔住了，估計也不會乖乖就範。
——
這邊，螢草並不知道寮友們到底在干什麼轟動校園的事情。
為了防止鳴人化身鳴子將千代班上的生意攪和個干淨，她被迫營業，帶著鳴人在學校轉悠，挨個攤子買吃的，宛如老媽子那般操碎了心。
除了看好熊孩子，她還被晴明囑托了帶一目連一塊游覽下現世的任務。
和鳴人不同的是，一目連根本無需她的操心，甚至可靠到經常讓螢草誤以為自己才是被照顧的那個。
「現世的學院祭麼？」
一目連很喜歡孩子，因為孩子常常擁有純潔的心靈，曾經給予他無暇的信仰。
他並不排斥這種熱鬧的環境，甚至嘗試著樂在其中:「很棒的活動呢。」
看著風神大人溫暖的笑容，螢草宛如小迷妹一般紅了老臉。
突然之間，她的余光瞥見一群姿態全無的寮友追著只小蘿莉闖進了她的視野，風風火火的擱一目連身後跑過去。
「站住！」出於對狐狸村村長的敬仰，妖狐果斷的衝在最前方。
然而在螢草眼裡，就變成了變態幼女控本性難移。
「別跑！」同為三大妖之一，大天狗自然想要助玉藻前一臂之力，幫他尋回珍視的孩子。
然而在螢草眼裡，就變成了被妖狐帶壞的狗大義在一塊胡鬧。
「讓本大爺仔細康康你的臉！」酒吞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跟上去，他非常好奇，玉藻前的崽為何小小年紀，就能女裝的相比茨木更加沒有違和感。
「不愧是吾的摯友喔！連跑步的英姿都讓吾追趕不及！」茨木仿佛裝上自動感應酒吞的雷達，從千代的包裡竄出來一路跟過來。
「滾啊！你不要過來啊！」
螢草：「......」
變.態，這還用說麼？這幾個家伙真的是一群變.態。
光天化日之下追著只小蘿莉跑，還說一堆讓人誤會的話。
趁著一目連不注意，螢草抄起屁股後的蒲公英朝著衝在最前面的妖狐投擲過去，然後只聽轟隆一聲，世界和平。
但是她電光火石一般讓人看不清的動作，卻被身後小攤的某個少年盡收眼底。
轟總下意識再退一步，心底對螢草的敬意又往上攀了個台階。
「怎麼了？」稍顯疑惑的一目連正打算回頭，被啊啊啊啊驚叫起來的螢草揮舞著雙手強行擋住視線。
似乎是覺得擋的還不夠嚴實，螢草順手抓起路過的某只三花肥貓懟到他的面前:「看！一目連大人！剛剛那是這只貓咪走路的聲音！真是神奇呢！」
第77章 流淚榴蓮頭
妖狐不得不開始懷疑, 自己背上是不是被下了醜時之女的詛咒稻草人, 害他自從來到現世之後，就倒了八輩子的霉。
撩妹無果, 受盡女裝委屈暫且不提，眼下他的尾巴毛還未長全，就又又又挨了螢草的當頭一大錘。
這一蒲公英，哐嘰一聲砸的他只剩一絲血皮, 倒在地上，不省狐事, 離變成御札只剩一點點的距離。
方才追著羽衣追到風生水起的式神們齊刷刷被嚇了一跳，看著無辜中槍的妖狐，紛紛暗地裡慶幸方才沒跑太快, 否則現在挨砸的說不定是自己。
羽衣也被螢草這突然的一下嚇的幾乎蹦起來。
那是什麼？恐怖襲擊？
攻擊力度堪比黑暗大陸裡的頂級魔獸, 那叫一個快准狠，殺意都能溢出了。
罪魁禍首螢草保持著完美無缺的無辜臉，滿臉慈愛的注視著自己舉到一目連面前的招財貓......
嘖，怎麼那麼肥？整的和一只打過氣的伊吹一樣。
「貓咪的......走路聲？」這種蹩腳的借口自然傻子才會相信, 一目連無奈的笑笑, 在貓咪老師完全炸毛之前，從螢草手中接過它，用擼龍多年的手法擼起了貓來。
這家伙怎麼敢直接觸碰高貴強大的它的身體......噫, 好像還蠻舒服的。
貓咪老師自然屈服於一目連的技術, 是從初始的抗拒到渾身癱軟, 只能發出軟趴趴的喵喵聲。
一旁的夏目都驚呆了！他與老師相處這麼久也沒見過它這樣乖巧賣萌的模樣。
是那天帶著龍的替他阻擋妖怪的先生——
夏目幾乎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一時之間, 居然不知道應該把注意力放在自家的貓身上，還是放在不遠處那群引起轟動的式神身上。
羽衣自然是趁著他們停下來時，一頭扎進人群不見了蹤影。
「螢草......你為什麼要拿蒲公英錘妖狐？」在寮裡一向成熟穩重的大天狗走過來，示意螢草與他來到一旁，擰眉道:「你到底揍過他多少次了？」
「你會記得自己吃過多少片面包嗎？」
狗子:......啥？
「而且，你們居在現世圍著個小女孩窮追不舍，現在居然還怪我錘他？」螢草三觀極正，如是道。
「但是，我們所追逐的是玉藻前的孩子。」大天狗淡淡道。
草爹的表情僵住了。
「而且那個不是女孩子，是男孩。」
草爹的畫風jojo化了:「男孩？」
這......合著女裝天賦還真是遺傳他爹的啊？
無恥老賊玉藻前！帶壞千代大人的娃！
一目連在螢草和大天狗聊天時，將貓咪老師物歸原主:「你的貓很可愛。」
他自然看出對方是什麼級別的大妖，卻並未言明。
「......謝謝。」
受到誇獎的夏目略略的紅了臉，突然間有了某種奇怪的飄飄忽忽的錯覺。
躺在地上的妖狐:地板好冷，心也好冷，有沒有什麼可愛的小姐姐親親抱抱哄他起來呢？
意識迷離間，妖狐似乎聽到了某個成熟的女性聲音:「真是可憐的孩子，讓我幫你治愈一下吧。」
然後妖狐覺得自己被誰「啾」的親了下臉頰，重傷處瞬間就沒了疼痛感，但等他睜開眼時，所看到的並不是溫軟香玉的小姐姐，而是......一位伸長了嘴巴親了他一下的老婆婆。
妖狐一翻白眼，沒帶猶豫，嘎的一聲暈了過去，與世界說再見。
恢復女郎——雄英高中的校醫，這趟來到學園祭，主要還是受校方所托，防止個性大賽中出現意外情況。
實際情況是......身處異界卻對媳婦的情況了如指掌的玉藻前所為，擔心自家媳婦會不會一箭給人射到歸西，大舅思索再三，動用人脈和鈔能力請來了雄英高中的校醫。
雖然說請來了是為了打個幌子，主力的後盾還是晴明家的治愈系(暴力奶媽)式神們。
治愈個性在現世，屬實一個極度珍貴稀少的個性。
不知該說妖狐運氣好還是說湊巧，恢復女郎剛剛邁著緩慢的步伐從大門口進來，迎面看到幾乎歸西倒在地上的妖狐，想都沒想就給他治愈了一下。
個性大賽還沒有開始，這些學生居然就這樣拼命。
哎呀呀，年輕可真好呀。
恢復女郎搖著頭離開了，妖狐的少男心也徹底死了。
救命！現世好可怕！他想回平安京！
——
爆豪自然不會無下限到真的讓妹妹對他喊出「歡迎回來主人大人」之類的話。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妹妹穿著這身衣服，簡直宇宙第一的可愛。
明明是最古老的長款黑白女僕裝，卻硬生生被千代穿出了貴族少女的典雅感。
「哥哥？」感情上過意不去的千代還是幫了點班上同學的忙，見爆豪一來，慌忙將餐盤藏到身後。
見她這副可愛的模樣，坐在一旁的彼岸花不由得彎唇笑了笑。
爆豪無比僵硬的撇開眼，嗯了一聲:「下午的比賽，加油。」
他永遠不會承認，此刻自己正在心中瘋狂刷屏阿偉死了。
千代稍稍一愣，卻隨即彎著眼微笑:「我會的，哥哥大人。」
時常會有死宅同學在爆豪身邊感嘆著「女僕是世界的瑰寶」。
爆豪對比了一下又能打又會做飯的雷姆。
嗯，是個不錯的架友。
但是此時此刻，他似乎隱隱約約有些明白了那群同學內心的含義。
妹妹，真的是世界的瑰寶啊——
爆豪的內心早軟化成了流淚榴蓮頭，表面上依舊不為所動的高冷:「比賽前記得換衣服。」
「好——」但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千代紅了紅臉，貼近爆豪的耳朵輕聲道:「但是，制服裙容易走光，哥哥。」
......對哦，那種長度的裙子，用個性競賽起來不走光也是怪事了。
「我有在這身裙子下穿褲襪。」千代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女僕裙:「拿來應付一下比賽應該是可以的。」
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讓妹妹的女僕裝被其他男生瞅見？
他怕他會沒忍住拿整個學校的人殺人滅口！
見爆豪一副五雷轟頂的模樣，千代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騙你的啦，哥哥，其實戈薇有幫我准備衣服。」
唔，這樣麼？
開過玩笑，千代抬頭看了看鐘:「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先准備一下喔。」
爆豪往店裡一杵，自帶氣場，周圍學生自動退散。
唯有平安京女性式神的黑惡勢力敢一邊喝茶一邊對他評頭論足。
「張揚的發型，強勢的性格。」青行燈中規中矩的評價。
「似乎是個照顧妹妹的好哥哥。」妖刀姬放下茶杯。
「氣味真不錯，可惜是千代的哥哥呢......」彼岸花摸了摸空癟癟的小腹，語氣略有遺憾。
剛剛好像聽到了很可怕的東西，算了，裝作沒聽見比較好。
大家心照不宣的移開視線，直到千代推門進來:「換好了，怎麼樣，好看嗎？」
「好看！」戈薇第一個衝上前抱住千代猛蹭:「我就說千代一定很適合這套衣服......」
白衣勝雪，紅裙似火，少女的青絲一瀉而下，稍稍撥開擋住面頰的長發，露出純澈的雙眼。
——這是一身巫女服。
與爆豪夢境裡的一模一樣。
與大家回憶中的一模一樣。
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這位穿著巫女服的少女面上並未戾氣，有的唯有比春風還和煦的溫柔笑容。
「是嗎？」像是在說給旁人聽，又像在說給自己聽，千代開口問道:「巫女服很適合我嗎？」
「適合適合！」
「比女僕裝還好看！唔我沒有說千代醬的女僕裝不好看的意思，都很好看，就是那個感覺不一樣......」
同學們代替爆豪回答了千代的問題。
等到千代隨著爆豪與同學一塊離開教室，彼岸花才再度開口詢問同伴:「如果力量恢復了，記憶是不是也會回復呢？」
那麼，這對於千代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也許吧。」
「但是，恢復記憶之後，千代還能像方才一樣輕輕松松的喚出哥哥麼。」妖刀姬的這句話，讓四周出奇的寂靜了下來。
——
個性大賽，按照計劃召開。
令人驚訝的是，到場的重要人物，不止是雄英高中的恢復女郎......居然連歐爾麥特都到了現場。
身為NO.1的英雄，除了雄英的體育祭，他便再沒有參加過其他學校的類似活動。
但是這次為何......
難道是因為懷疑千代姐的個性？
綠谷出久待在觀眾席坐如針氈。
現在這樣人多，他也不便直接去和歐爾麥特詢問清楚。
現在也只能盡量往好處想了，說不定只是為了日程安排呢。
綠谷出久這樣自我安慰道。
隆重介紹過了歐爾麥特，廣播開始播放冗長的學生姓名。
擁有戰鬥性質個性的同學占比重不多，不過由於爆豪今年沒參加，報名的人數倒是蠻多的，居然也達到了三十來個人。
「來自本校國中三年部的爆豪千代同學。」
「小千代！！」廣播聲音剛響起，坐在綠谷身邊的戈薇便瘋狂打起call。
「千代姐加油！！」重拾女裝的鳴子和戈薇一塊瘋狂打call，儼然兩只小迷妹。
因為盼著學園祭一睹千代的英姿，戈薇已經留在現世好多天，也咕了犬夜叉好多天。
千代坦坦蕩蕩的邁著平穩的步伐來到台上，微笑著向著為她加油的同學揮手。
也許，是第一次吧。
第一次這樣自信的向外人證明自己。
千代握緊了背著箭筒的右手，目光更加堅毅。
曾經無數次被嘲笑為零個性和廢柴的自己。
曾經無數次不敢向哥哥傾訴委屈卻為他默默保護的自己。
【看到了嗎？哥哥......】
她一眼便望見了身處觀眾席的爆豪。
【千代......有試著努力變強喔。】
第78章 媽媽
「這次比賽的內容很簡單, 簡要來說, 保護好自己的銘牌，搶奪對手的銘牌即可，不過一旦自己的銘牌被奪去, 即出局, 一旦被對手踢出場外，即出局, 搶奪銘牌最多者獲勝！」
歐爾麥特擔任起了裁判的角色，在校長描述完比賽方式後，慷慨激昂的宣布出比賽規則:「不過, 少年少女們哦，記住，友誼第一, 無論如何也不能使用自己的個性刻意傷人！」
螢草:千代大人隨便傷，揍出事了讓她來奶回來就行。
其實每年學園祭的比賽方式都一樣, 木得新意。
全校同學都清晰的記得, 去年大賽時, 爆豪一腳踩一個男生, 手裡拿著一疊銘牌叉腰狂笑，逮著追妹妹的男生揍的尤其慘重，宛如反派再世。
從此, 「超級無敵爆炸榴蓮頭哥斯拉」的名號一戰成名, 大家參加比賽之前都得瑟瑟發抖的問一句, 爆豪勝已參加沒, 他參加了咱就不用參加了。
而這次，爆豪勝已沒參加，不過他的妹妹參加了。
看著校花面上一副文文靜靜的笑容，幾乎所有人都被她無害的表像所蒙蔽。
這......一看就很好欺負的樣子啊。
而且她前兩天才剛覺醒個性吧，描述還蠻中二的，一聽就不是什麼能熟練使用的個性。
大家不約而同的將千代放在了「很好捏的軟柿子」一行列。
參與者還是男生占大多數，雖然明白千代看起來好欺負，可是天知道她的哥哥會不會在賽後公報私仇，而且看著那張臉就不好意思下手搶人家銘牌，紛紛不約而同選擇後期再應對她。
......如果她能夠撐到後期的話。
但是，以美紗為首的女生不同。
她衝千代一揚脖子:「我可不管你的個性是瞬間移動還是其他的什麼，我不會怕你。」
「唔。」
千代點了點頭，算是對她的答復。
「而且你看看你穿的到底是什麼衣服？cosplay？為自己祈福？」美紗尖銳的諷刺道。
「准確的來說，是為賽場辟邪吧。」
千代又是揚唇微微的一笑，美紗瞬間聽懂了她話語的含義。
「比賽，開始！」
憤怒還未發作，歐爾麥特的聲音宣告著比賽的開始。
掌聲雷動，偶像的聲音仿佛某種激勵，幾乎所有賽場上的學生都同一時間行動了起來。
話音未落，美紗便已經迫不及待的衝上前去，想要一雪前恥。
她會參加這場個性比賽，並不是單純的想與千代出氣爭個高下。
她是真的有一定的實力在身，才會覺得勝券在握。
美紗的個性遠離很簡單，將全身大多數的精力集中於眼睛或者手腳，她便能注意到對手的一舉一動，加快自己的速度，增加自己的力量。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體術個性。
弊端就是，時效斷，耗費體力也多，打一場架的時間需要好多天去回復。
但是已經足夠了。
足夠她現場教訓一頓這個讓她怎麼都看不順眼的女人了。
「你的那副眼神，真是讓人討厭。」
「什麼眼神？」千代慢條斯理的摸了摸箭筒，卻又停下了手。
「就是你現在的這種眼神！」
掌風朝千代襲來，她下意識的側身閃過，順帶輕盈的往後退幾步，衣炔翩翩，仿佛在空中起舞。
螢草張大了嘴巴，仿佛再度見到了那位強大溫柔卻堅韌的巫女。
「有本事別躲著！」
體力一分一秒都在迅速消耗，卻挨不到千代分毫。
「好啊。」千代笑眯眯的，作勢要去抽出背後箭筒裡的箭簇。
美紗勃然大怒:「你們，快點一起上，攔住她！別讓她射出箭來！」
平常與她小團體扎堆的女生們，聞言也是一擁而上使出自己的個性。
注視著這塊情況的觀眾自然發出一片噓聲。
美少女打架誰都喜歡看，但是像這種以多欺少的行為，誰看都會不樂意。
可她們並不知道，千代現在所謂破魔之箭的個性，與她背上所背的箭筒毫無聯系。
要是她真的現場來一箭對妖狐同款的破魔箭，怕是得移平整座鬥技場，連帶著同台競賽的學生一同核平升天。
畢竟「破魔箭」這種東西，不止能驅邪，還能淨化呢。
方才碰箭筒不過是個假動作，避開試圖牽制住自己的少女們，千代雙手合十，升騰的靈力甚至帶動著她的長發揚起了些許。
也只有式神們與夏目才能見到，圍繞在少女身邊微弱的光華凝聚成的結界術陣模樣。
到頭來，靈力的鍛煉方法並不是那位事務所的漂亮姐姐傳授給自己的，而是自己在腦袋裡摸索而來的。
就仿佛......曾經也使用過一樣。
【言靈.淨】
對於心懷惡念的妖怪來說，這一招足矣讓他們意識崩潰。
但是對於心懷不軌的人類......
美紗見勢不妙，匆匆忙忙向後撤退幾步，沒被波及。
但方才圍在千代身邊的女生就沒有多好的運氣了。
她們方才得意洋洋的表情僵住了，一個個變成了Q版表情包，呆愣愣的傻在現場。
「這是什麼？軟軟的，飄飄的感覺......」
「是啊，軟軟的，飄呼呼的......」
少女們保持著傻兮兮的笑容，仿佛自言自語，而且不約而同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不動了。
「你對她們做了什麼？」美紗一臉震驚:「你給她們灌了什麼迷.魂湯？」
「噗。」千代小小的笑了一聲，並沒有讓旁人聽見。
她沒急著回答美紗的問題，而是不緊不慢的將少女們掛脖子上的銘牌挨個取下收好:「只是改變一下心頭的念頭，讓她們的想法暫時變得可愛些罷了。」千代順手摸了摸最後一個女孩的腦袋，她乖巧的仿佛一只小貓咪:「真乖。」
在場的式神中，還真有見過類似情況的。
雪女一臉凝重:「千代大人這招，俗稱降智打擊，百年前妖狐中招時，對著帚神一邊嚎啕大哭一邊表白，說全天下只有你懂我的心意。」
無辜被抖露黑歷史的妖狐:「......」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所有觀眾自然發現了這個區域的不對勁。
怎麼回事？方才還揚言要校花好看的女孩子們，一個個將自己的銘牌讓了出去......
校花好像除了躲了幾下攻擊之外，啥也沒干啊。
沒有靈視的人類，自然瞧不見千代劃出的術式。
但是此前沾染過地縛靈氣息的爆豪勝已，卻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
原來如此麼.....
他的妹妹，是當真變強了啊。
「而且，沒有依賴我們的力量。」雷姆仿佛看出他的心中所想，緩緩道:「這樣的話，是不是可以稍微相信千代...相信自己的妹妹一些了吶？」
不必時時刻刻擔心著她。
也不必時時刻刻都將自己逼的那麼疲憊。
她一直以來，都有努力的在成長。
「美紗同學，就算是比賽，也不能在戰場分心喔。」千代游刃有余的調戲著美紗，溜著她滿場打轉:「你不是常常稱為零個性廢柴麼？被廢柴比過去的感覺如何？」
可惡啊！
非但沒能在個性大賽羞辱她，反而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體力幾乎已經透支，卻未能挨到她一分一毫。
「為何......」她咬牙切齒:「為何你覺醒的個性會這樣強大？這根本不公平......」
「你還記得嗎？」千代出聲打斷了她的自怨自艾和抱怨上天不公:「我們曾經是小學同學時，是你帶頭將我堵在廁所隔間，又潑水來羞辱我。」
「那時的我還不夠成熟，居然會一邊抽泣一邊問你們為什麼這樣對我之類的話......」
見她腳步漸緩，千代也不再繼續躲藏動作，迎面接下她的一掌，順帶將她的雙手一齊扭到身後:「你那是這樣回復我的——」
「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公平的，你是個零個性的哭包，所以活該被有個性的我們欺負。」
美紗的面色發白。
小學的事情，哪裡還記得清。
拉幫結派欺辱長的漂亮的小女生，做了便是做了，也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錯。
「是啊，那個時候的美紗就應該想到才對。」千代松開鉗制住美紗的手，將她的銘牌展示給她:「你根本沒有資格質問我，因為這個世界本該不公平不是麼？」
輸了。
徹底輸給了她。
不僅是容貌，成績，情商，樂器天分，還是個性。
自始至終，就沒能敵過她。
失去資格的美紗跪坐在地，一言不發。
報復心？未曾有過。
對千代來說，讓這個自負的孩子親眼看著自己被一直以來嫉妒的她超越，已經是天大的打擊了吧。
就是......不知這打擊到底會讓她一蹶不振還是發奮圖強就是了。
解下銘牌的那一刻，也仿佛解開了困擾她許久的心結。
只不過，那日校園暴力的午後，她究竟是伏在了誰的懷中暢快淋漓的大哭了一場呢？
千代迷茫的抬頭望向天空。
為了合理的采光，賽場的頂棚這次是露天的。
但是......
明明這是大白天，方才還是萬裡晴空，為何一瞬之間，就這樣的烏雲密布？
就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入侵了似的。
未待她細想，就從觀眾席躥上來一個穿洋裙的金發小姑娘，一言不合就拽住了她的手。
「媽媽，快跑！」
第79章 小蘋果
是誰？
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對方方才是在稱她為......媽媽？
溫柔軟和的小手牽住了自己, 力度卻大到讓人無法掙脫。
千代被迫跟著她向前跑了幾步。
——是之前在異世界贈送御守於她的小女孩。
個性大賽尚未決出成果, 她卻被這個女孩強行拉著下台。
雖然說她在乎的不是名次，而是那張歐叔簽名照吧......
「要來了！」也許是因為過度慌亂的緣故, 羽衣並未使用偽音, 這句話很容易就能讓人猜測出他的真實少年身份。
什麼來了？
還未來得及仔細琢磨小正太話語的意思以及他為何要女裝，千代順著羽衣的指向抬起頭, 只看到了天邊烏雲凝聚而成的一張猙獰的面孔。
黑暗大陸存在著傳聞中的「五大災難」。
雖然說是災難，可是對於非生非死的羽衣來說, 並不能稱的上絕望。
他已經死過一次, 便再也不會畏懼死亡。
但是眼下，那只由天邊凝聚成型的東西......居然久違的給予了他恐慌感。
那到底是什麼？
他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 催促著他快逃。
必須離開, 帶著母親離開這裡。
野性直覺告訴他, 那個「東西」的目標不是在場的人, 也不是他，而是......母親。
母親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氣運凝聚之子——強大的個性，強大的靈力, 機緣巧合之下的轉世，甚至沒有完全消逝的前世記憶。
雖然不明白為何母親會以凡人身軀攔下天雷後又得以轉身......
他推測, 也許這與父親的逆天改命有關。
只可惜，強大的力量常常會遭受覬覦, 更別提「氣運」這種虛無縹緲, 卻又極具誘惑力的東西。
眼下, 千代被羽衣拉下台，密切注視這邊動靜的觀眾自然不買賬。
「什麼嘛，怎麼突然就離開了？」
也有注視到天空的同學愣愣的拉了拉同伴的衣袖，指向天空:「你看那朵雲，好奇怪啊......」
就仿佛，離他們愈來愈近一般。
式神們曾經面對過八岐大蛇，面對過陰陽兩界的動亂，雖然過程艱難，卻也堪堪化解。
但這種奇怪的力量，還真是頭一次碰見。
「博雅和我已經在館內設下結界，身處此內的學生暫時不會受到傷害。」晴明不知何時來到了看台正上方:「京都那邊海國躁動...現世比我想像中的還不安穩。」
末了，在心裡感嘆一句，大舅這趟走的可真不是時候。
「晴明大人！」身為初始式神之一的雪女單膝跪下。
「請下指令吧，身為您的式神，無論有怎樣的艱難險阻，都會為您完成！」螢草冷靜的望著晴明。
「無論如何，小白都會陪伴在晴明大人的身邊！」
幸而這次大部分式神都身在現世，他不必為了傳送式神再耗費體力。
「式神們，隨我來！」
夏目驚訝的目送西裝革履的晴明帶著一群瞬間化作覺醒形態的妖怪離去，扭頭看著正坐在位置上舔jo的貓咪老師:「我們也去吧。」
「你不要命了？」深知夏目是個普通人類不想讓他以身犯險，貓咪老師打了個哈欠:「這麼麻煩，我才不要去。」
結果他被夏目一把提溜起後頸皮拎了出去。
「放我下來，小鬼！」貓咪老師勃然大怒。
爆豪雖然處在狀況之外，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妹妹被那個小鬼拉走。
他剛才起身，卻見平日穩重鎮靜的雷姆渾身顫抖，捂住臉喃喃自語:「魔女......大罪司......不，不可能，他們明明已經消失了才對......」
「什麼魔女？」爆豪抬起的腳又放下，疑惑的回望雷姆:「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說也奇怪，除了那只可疑的茨球和會變女生的貓胡子鳴人，身為千代初始個性的最靠譜的雷姆在爆豪看來反倒是戲最多的那個。
她能干，可靠，高顏值高武力高服從度，可是......對千代的一切似乎都了如指掌。
與一問三不知的鳴人不同。
她與千代的見面不似初次相遇，而似久別重逢。
「回答我的問題。」
與雷姆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少，雖然不至於不信任，但必要的懷疑還是需要的，爆豪略略加重了些語氣。
「暴食和憤怒。」
雷姆抬眼看了眼爆豪，說了兩個他聽不懂的詞語，然後飛身離去，速度快到讓他根本趕不及。
又開始裝神弄鬼的女人......
雖然心中惱怒著，爆豪卻很誠實的咬牙切齒的跟了上去。
場館內已然混亂成一團，別說落座的學生，就連教師都方寸大亂。
那團莫名其妙的黑雲，的確存在著壓迫人心的力量。
他們條件反射的想要逃離，身體不受控制的做出反常的行為——甚至抬手推翻坐在身邊的同伴，撕扯著好朋友的頭發，與同伴扭打做一團。
「安靜！」
歐爾麥特的聲音如雷貫耳，成功讓所有學生停下了動作，他們在清醒的同時驚愕的面面相覷——自己到底干了些什麼可怕的事情。
情況似乎一目了然，某種蠱惑人心的個性影響了整個場館的學生。
而且，一看就與天上愈來愈近的那團雲撇不了聯系。
「歐爾麥特先生......手機的信號似乎已經完全被屏蔽了，校外的一切都被濃霧格擋，根本無法進去。」校長抹著額角的冷汗:「方才有位可靠的個性者告訴我，讓學生留在展館內暫時安全，如果他們的心智沒被蠱惑到互相殘殺的話......」
「恕我直言，歐爾麥特先生，整所學校都像是突然之間與世界隔離開了那般，也許是敵人的個性所為。」
這時的校長多期盼源先生還留在這裡啊，說不定人家多來幾個墮天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呢。
NO.1的英雄歐爾麥特的確強大，可是□□的力量要怎樣打擊面前這種靈體精神式的敵人......
「恢復女郎，勞煩你留在這裡穩定學生的狀態。」歐爾麥特面色嚴峻的站起身。
——沒有如果，也不能退縮。
他必須忽略掉此時的身體狀態，與未知的敵人爭鬥。
有人需要著他去保護。
歐爾麥特的身影是如此寬大，如此令人安心。
「我們，決不能被蠱惑！」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站在最前排的綠谷出久才握起拳，朝天大喊。
「不能被蠱惑！」
有不少同學響應了綠谷出久的號召，齊聲回應，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此時的危機情況。
戈薇在靠近場館大門時便被不知名的掃地工紙片人阻攔了回去，無法，她只好長嘆一聲，回原位試著對自己使用淨化的個性。
未曾想，真的有些起效，方才躁動不安的內心立馬平靜了些許。
沒想到她的個性不僅可以淨化四魂之玉，還可以淨化這次莫名其妙敵人的影響。
戈薇大喜，忙拽過綠谷和旁邊幾個同學，開始出自己的一份力。
——
快跑，快跑，一定要盡快離開！
校門外，看不見的濃霧吞噬了一切，羽衣嘗試強行突破，卻無濟於事。
如果父親在這裡的話多好......
即使在黑暗大陸待了這麼久，他還是毫無漲進，還是無法保護危在旦夕的母親......
對了，那枚他贈予母親的御守......至少能為母親阻擋一次致命的傷害。
他已經向愛花發出求救信息，所以需要盡量拖延時間，等到愛花帶著父親趕來......
在此之前——
「我會保護你。」羽衣拉住千代的手，義正言辭。
千代見小男孩認真的模樣，沒笑出來，而是換了一副極其正經的表情摸了摸他的腦袋:「你真可愛。」
事關生死，母親還有閑心開玩笑！
羽衣氣呼呼的扭過頭，卻口嫌體正直，沒有阻止她摸頭的動作。
「能告訴我嗎？」撇過頭的羽衣，並沒有發現千代這時表情的改變:「天上的那個到底是什麼？」
「你又為何——要稱我為母親呢？」
少女甜美的語調突然間沉著下來。
羽衣聞聲轉頭，見到了一位目光寒冷卻又堅毅的巫女。
七宗罪之中的「憤怒」經由情緒鏈接，的確會讓人暴露出最原本的惡，再如何強大的人類或者妖怪，都容易受到影響。
母親受到影響了麼？
羽衣不明白。
可他唯一明白的是，眼下自己面前所站著的母親，已經真真切切的蘇醒過來了。
——
友客鑫最繁華的街道裡，短發妹妹頭的可愛小蘿莉正在人流密集處艱難行走著。
為了跟上那兩只老妖怪，愛花實在是太難了。
而且稍有不慎，就會有怪阿姨攔住她，捏捏小臉蛋，誇張的尖叫兩聲小姑娘太可愛了。
目送方才那位臉上戴著電子眼裹滿了繃帶的貴婦人離開後，愛花開始面無表情的思考，自家哥哥喜歡偷她的衣服穿，難道是因為喜歡被怪阿姨捏臉？
算了，先不想這些有的沒的，跟緊爸爸才是要緊任務。
愛花搖了搖頭，正要前行，發現面前攔了雙高跟鞋。
又是個想捏她臉蛋的怪阿姨？
她瞪著死魚眼緩緩抬起頭，看到了束腰，小醜服，濃妝，滑稽眼，滿頭的發蠟堆出來的衝天炮發型。
愛花緩緩張大嘴巴。
「嗯哼~」穿小醜服的男性哧溜舔一下手裡的撲克牌:「聞起來真的是個美味的小蘋果呢~？」
愛花慢慢後退一步。
小醜男迎面而上。
「要好好成長為成熟的蘋果喔~」
愛花左右搖晃起身體，仿佛在打擺子。
哥哥曾經說過，遇見長的像變態，特別是穿女裝的男人時，首先得踹他襠，其次再嚎啕大哭的跑開。
哥哥的敦敦教誨總是沒錯的。
所以愛花在羽衣下次偷穿她的衣服時，毫不猶豫的抬腳踹了哥哥的襠。
——為塑料兄妹情誼干杯。
但是這次......
這次......
「嗯哼？」西索一叉腰，一擺胯，嚇的愛花險些冒出耳朵和尾巴。
這次她實在是，下不了腳。
第80章 久別重逢
愛花這輩子，在生命裡有過三位重要的男性。
一位是爸爸, 一位是哥哥, 一位則是目前正在與拿尼加共生的亞路嘉。
他們性格能力各異，卻擁有著奇妙共同點——譬如都挺擅長女裝, 有時讓愛花也自愧不如。
所以, 這三位男性自然決定了愛花對於整體男性的印像，比如說, 或是像父親一般威嚴溫和，或是像哥哥一般陽光俏皮, 亦或是像亞路嘉一般是個小可愛。
但是眼前這位男性......他......
愛花只想將他一巴掌拍死。
「我才不是小蘋果！」明知和變態講道理沒作用, 愛花還是氣鼓鼓的搖起頭。
「喔？」初次見面，這只小蘋果居然沒有對打扮成這樣的他顯露出一絲一毫的俱意。
西索笑容旺盛, 像怪叔叔一樣彎下腰, 將腦袋湊了過來:「那麼，小蘋果到底是什麼呢？」
他很少這樣當街調戲看上的小蘋果。
今日也不知怎麼, 心中突然對面前的少女升騰起興趣, 仿佛她身上多了某種別樣的吸引力。
「我我我......」愛花抿唇憋了半天，剛想說「我是小狐狸」，卻記起哥哥的叮囑剎住了車:「我, 我要讓我的爸爸打你！」
「喔？」西索很給面子的繼續問道:「你的爸爸是誰呢？」
步步相逼, 直到將小小的女孩逼至牆角。
奇怪，真是奇怪。
明明沒有察覺到對方一絲一毫的念力, 卻覺得她如此有趣。
翻譯一下差不多等於, 她好清純好不做作, 看上去和別的小蘋果一點也不一樣。
此時一只不願透露姓名的拿尼加路過，深藏功與名。
「真是只誘人的小蘋果。」西索一邊哧溜舔唇，一邊附在愛花耳邊詢問:「你的爸爸是誰呢？莫非是大蘋果嗎？」
——這變態的聲音還蠻好聽的。
從未與人類男性有過這樣近的接觸，愛花的尾巴毛蓬蓬炸開，腦袋混亂成一片漿糊。
心裡仿佛有只長著惡魔角角的小狐狸在朝自己大喊:「上啊愛花，踹他的襠！再把他摁在地上錘成豬頭！讓這個變態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另一只頭上頂著光環長翅膀的小狐狸在朝她擺手:「愛花不可以，他的腦子壞掉了，已經夠可憐了，下半身再壞掉那就更可憐了。」
「喔？耳朵？」西索發現少女方才柔順的金發裡突然間冒出一對毛茸茸的狐耳，玩味的感嘆道。
愛花:「......」
她啪嘰一巴掌摁死了長翅膀的小狐狸，憤憤不平的抬起膝蓋對准對方的兩腿之間，欲對面前的變態果農進行膝頂，卻感覺身前一亮，方才那個壓迫著自己的變態居然瞬間被摁到了另一邊的牆上，結結實實了挨了個壁咚。
壁咚他的人——
「我就是她的父親。」玉藻前皮笑肉不笑:「先生有何貴干。」
千辛萬苦跨越世界尋找孩子，孩子卻東躲西藏，甚至封住了現世通往黑暗大陸的入口。
玉藻前心想，如若干出這些事情的是羽衣，久別重逢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說不定是狠狠的揍兒子屁股。
結果，一見到楚楚可憐(？)的小女兒，他突然就覺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時間精力做的白工全部都是值得的。
然而一見面就見到女兒被變態逼在牆角，毫無還手之力？
情緒一激動，玉藻前沒有克制住妖力，震的半條街的行人差點當街跪下，也驚動了其中的某些念能力者。
御饌津搖了搖頭，幫老狐狸開了個隔絕力量的結界。
多麼完美的念力！簡直令他興奮的無法克制！上一次給予他這種興奮的男人還是庫洛洛！
西索激動的渾身震顫，迫不及待的想與這枚新發現的大蘋果比試一場，想要親手摘下這顆誘人的果實——
至於狐狸耳朵的小姑娘？那是什麼？在西索眼裡，什麼都比不上現成的強者。
「嗯哼~看起來真是美味的大蘋果~」
西索用一副愉悅的表情開口問道。
玉藻前:「......」
他默默收回了欲往對方臉上招呼的手。
「來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只見西索熟練的一擼頭發一挺胯一叉腰，玉藻前便放棄了壁咚的動作，將傻在身邊的愛花緊緊攬入懷中，並捂住她的臉，瞪向西索:「別嚇著孩子。」
整個平安京都沒見過這般騷包的，真是世風日下。
西索:「......」
方才殺氣和戰意挑起他的興趣可不是那麼容易褪去的，西索誇張的張開雙臂:「來熄滅我的□□吧——」
這台詞誰聽誰能誤會。
路過的行人三三兩兩的給他們投來了奇特的眼神，並且議論紛紛。
真是世風日下，這樣俊俏的一位美男子能和濃妝艷抹的高跟鞋小醜男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方才路過揉了愛花臉的那位身體纏繃帶女士——揍敵客家的主母一臉嚴肅的拍下照片發給了丈夫:「阿娜達，我懷疑那個西索只是看重了小伊的美貌，我親眼看到他現在與別的黑發美男勾引在一起！」
為了防止誤會愈演愈烈，玉藻前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對著西索展露出了狐族特有的千嬌百媚勾魂笑:「狐火還是墮天，你選一個。」
這個問題相當於承太郎的那句:你猜我接下來會用左手歐拉你呢還是右手歐拉你呢？
「嗯哼~？」
西索完全沒聽懂玉藻前的問題，只是愉悅的嗯哼了一聲。
這種欠揍的語氣不外乎請求左手右手一塊歐拉。
「狐火和墮天全都要？」玉藻前搖了搖扇子:「做人不能太貪心，承受不住可不行。」
御饌津:......承受不住的是我的結界才對吧。
絕世大妖輕輕一揚扇，飛沙走石，妖力造成的爆炸幾乎跌宕了整個封閉的結界，商業街卻未造成分毫的影響。
需要穩定結界的御饌津站立不穩，堪堪控住場面，抬頭望著從結界裡優雅步出的玉藻前，開始魔鬼發言:「大人，下次可以把他帶到天上炸，效果都是一樣的。」
「看到愛花被欺辱，一激動失了耐心。」玉藻前這才俯下身，將「擔驚受怕」的小女兒緊緊抱住:「父親來接你回去了。」
「爸爸......」
愛花的眼裡溢滿淚水，安靜的埋在父親的懷抱裡。
失去他們之後這樣長久的時間裡，父親到底經歷了多少悲痛？
至於那位騎著狐狸的女子與父親的關系，愛花已經不在乎了。
再一次見到父親。
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邊——
她居然除了悶聲哭泣，哭到上氣不接下氣之外，就再也沒有一句可以表達出思念情愫的話。
「爸爸，我好想你。」
好想再次見到你......
居然偷偷跟著父親，耍了這麼久的小孩子性子。
明明她也應當有所成長了才對......
懷抱失而復的愛女，玉藻前抑制著失態的舉動，只將她抱的更緊。
自己逆天改命的行為，果真從未做錯。
這一次，他定不會容忍他人將自己的所愛之人奪走——
「爸爸？」
不同於方才飽含深情的呼喚，愛花這一聲顯得慌亂了很多。
「怎麼了，愛花？」
愛花接下來的話語讓玉藻前始料未及。
「哥哥說，讓我們快來救救媽媽......」她的一張小臉刷的變得慘白:「那邊的世界，有誰......想對媽媽下手。」
——
「為什麼，方才要稱我為母親呢？」
這句話雖然顯得冰冷，卻不似沒有一點點溫度。
不同於初見時溫婉動人的少女形像，這時的母親，渾身布滿蓬勃的靈力，連嘴角那絲弧度都顯得張揚耀眼。
——仿佛打破了一直以來的禁錮，她終於能解放雙手，展示出原本屬於她的力量。
「現在不想說就罷了。」千代掐了把羽衣的臉蛋:「以後再告訴我吧。」
緊接著，趁著羽衣愣神的功夫，她已經縱身躍上了旁邊的樹枝，以飛檐走壁之勢向張著巨口的怪物撲去。
——母親的力量的確蘇醒了。
可羽衣沒有任何站在原地感慨的時間，緊隨其後的追上前。
不，不可以，那並非普通的妖魔，正常的攻擊根本無法觸及對方！
「哎呀，居然跟上我了嗎？」
輕輕松松站到了教學樓頂，千代回頭看著氣息都紊亂了的羽衣:「小弟弟，就算我的模樣很像你的媽媽，你也不該跟上來......太危險了。」
「您打不過它！」羽衣急壞了，大聲對千代說道。
「那我便淨化它。」千代語氣淡然。
「但是，它根本不會被淨化——」羽衣抬手指向上空陷入苦戰的晴明與式神們:「您看見了嗎？常規的攻擊根本不會起到作用！他們還會被洗腦同化！」
「正因如此，我不能拋下他們。」千代仰起頭，果真在式神中間捕捉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茨木，小雪姐姐，鬼切，二突子叔叔，晴明老師，甚至螢草——
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在被他們完好無缺的保護著，即使到現在也是如此麼？
「不，跟我走吧，拜托您，它一定會將您吃掉的......」羽衣拽住千代的手，甚至流下淚來:「由我們來拖延時間，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你了......媽媽。」
明明說好了不去打擾母親現在的生活。
他可真是——太差勁了。
真是奇怪。
明明是素未謀面的少年，這時的每一個字眼都和戳進千代的心尖一般疼痛。
「別哭。」溫柔的拭去羽衣流出的淚水，千代目光溫和:「放心吧，我決不會被吃掉。」
在傻兒子呆呆的注視中，千面向可怖的烏雲，繼續開口道:「因為，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它們了。」
第81章 夫人
那件事情發生在很久之前, 有關千代與雷姆的緣分, 也有關他們與大罪司教的孽緣。
經由天罰消散的巫女的魂魄在不同的世界仿徨良久，最終經由彼岸花之手，被放歸到了某個奇異的國度。
那裡存在著各式各樣不同的種族——精靈, 鬼族，人類, 卻能在某種意義上做到和平共處。
雖然這裡的各個種族沒有靈力，卻能夠使用魔法。
只可惜，和平常常不會維持太久, 溫馨的環境下，總會存在些制造反亂的愚痴者群體。
那些制造反亂者, 被稱為魔女教。
千代初見雷姆之時, 她已經被魔女教中的「暴食」吞噬了記憶與存在。
簡單而言, 便是此世所有的人都不記得她, 她也不再記得任何人，甚至永遠陷入昏迷, 永遠不會醒來。
被天罰擊潰的靈體幾乎不曾擁有實體，也無法移動，於是千代便靜靜附在昏迷中少女的身邊, 無意間賜予了她一些溫暖的夢境。
被吞噬了存在的雷姆，身體仿佛進入了停滯的狀態，時間日復一日的過去, 她宛如童話的公主一般進入深眠, 直到魔女教被徹底擊潰, 新的君王被迎接，她的姐姐歷經了鬼族的生老病死，她身處的宅邸荒廢......
雷姆醒來時，發現自己至少不是一無所有。
她擁有了千代給予她的那些夢境，熟悉了夢境的巫女溫暖的笑容。
她活動著僵直的四肢漫步到鏡前，溫柔的撫去上面的塵土，端詳著雖然從未改變卻對於她而言已經有些陌生的面容。
「雷姆......」她默念著鏡子上的姓名，與此同時，有關曾經一切的悲傷記憶灌入腦中，幾乎將她擊潰。
即使記起了一切，曾經陪伴過她的生者卻已經逝去，雷姆在那個世界線裡，成為了徹底為時間所拋棄的存在。
她的主人，她的妹妹，她曾經愛過的某位少年......已經全都已經離她而去。
雷姆在墓園徘徊很久，直到尋找到刻著他們姓名的石碑。
輕撫石碑，發現眼角干澀，已經不會流下淚。
夢境裡，那個溫柔的人給予她的溫度，已經足夠支撐著她不至於徹底崩潰。
「昴君。」
雷姆柔聲喚出她曾經那位摯愛的姓名——因為被那位少年拯救，她一度將對方當作自己存在的意義。
——存在的意義？
現在的她，到底應該怎樣的活下去呢？
對了，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回到那位巫女的身邊。
「千代大人......」
至於千代所言的，她曾經見過七宗罪的「暴食」與「憤怒」，並不是在說謊。
禍害遺千年，縱使魔女教被悉數摧毀，那些忠心耿耿而瘋狂的教徒們，在死後，執念依舊會化作詛咒糾纏世人。
好巧不巧的，闖入雷姆身在的宅邸間。
「暴食」能夠吞噬人類的記憶與存在，雷姆一直以來深受其苦。
「憤怒」能夠摧垮常人的意志，讓他們癲狂而死。
妖魔是有型之物，詛咒卻是無型之物。
千代雖然那時意識懵懂，卻明白她必須擊潰這些詛咒。
她是為了守護而存在的巫女，必須驅除邪瘴，淨化一切污穢之物。
可惜，那時的「千代」根本無法做到淨化這兩種可怕的詛咒，她耗費了長久以來積存的靈力封印了它們，卻因此無法繼續存在於這個世界。
消逝之際，千代也歪打正著，成功步入輪回轉世的正軌。
暴食被封印時，被迫歸還了雷姆的存在與記憶，可惜雷姆在蘇醒之後，再也沒有見到那位夢境裡陪伴著她的巫女。
眼下，雖然自己這時大腦仍然迷迷蒙蒙，千代卻有著某種出奇的自信，她相信自己可以阻止那兩只詛咒，再不濟，封印起來多想想辦法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羽衣哪裡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以身犯險，自然使出渾身解數試圖阻止母親。
比如說，兩手一張，干脆利落的抱上了千代的大腿。
千代:「......」
她無奈的看著自己腿上掛著的那只小蘿莉:「難道你是小孩子嗎？」
「本來就是！」實際年齡不知道有多少的羽衣，仗著自己看起來可愛，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當賴皮鬼可是會被打屁股的喔。」
「來吧，你打吧！」羽衣大無畏的閉上眼睛。
只要媽媽不犯傻，他的屁股挨兩下算什麼？
「我沒有在開玩笑......」千代抬頭看向半空，她已經隱隱約約回憶起了那兩種詛咒的攻擊方式——
「暴食」依舊在劃水摸魚沒動靜，這很好，至少不會出現什麼誰誰記憶被吃的可怕情況。
可是「憤怒」能夠讓靠近它的任何生物癲狂甚至將其洗腦，讓他們對同伴發動無差別攻擊。
鬼切變成最早中招的一直，他只憑借一己之力便能讓一票式神陷入苦戰，幾乎無法應對。
「我也沒有開玩笑！」脾氣極好的羽衣這時沒忍住發出咆哮:「我不想失去媽媽啊......」
「對不起。」
少年悲戚的吼聲莫名與記憶深處，某個雷雨交加的深夜裡男人悲痛欲絕的哭喊聲重合。
千代下意識的做出了與那時完全一致的回應，她用力推開纏住自己的少年，調動整具身體的靈力與潛力向戰場的深處躍去，強迫自己將少年的聲音拋至耳後。
「我才多大啊......」千代一邊歪頭一邊前行:「怎麼憑空多了個娃呢？」
正常情況下，劇情不應該是女主和狂霸酷炫的男主一見鐘情花前月下再談戀愛分手復合再分手再復合最後在一起再來一個娃的完美結局類型麼？
......不過那孩子還蠻可愛的，千代總覺得自己把他捉回家養大也不虧。
鬼切這次充分發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真正實力，將大家打的頭暈眼花，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借著被蠱惑的機會強行公報私仇。
不論如何，寮友以後怕是再也不敢欺負他了，之前將他當作軟綿綿的小新人對待，讓他一直待在食物鏈底端，這次......
這次酒吞和茨木被打的尤其慘。
「吾一定要守護摯友與吾主！」茨木艱難應戰著鬼切，握拳剛剛發完誓，不甚被黑雲吐出的濃霧波及，瞬間變成頭頂冒氣泡的二五仔呆逼形態。
眾人:「......」
你看看你都守護了些什麼！
「茨木童子！你不會看周圍環境的麼！」
酒吞恨鐵不成鋼，剛罵完一句便被黑霧吐了個正著，完美加入二五仔團隊。
眾人:「......」
「你們大江山的，都那麼容易被洗腦麼？」晴明官方吐槽道:「明明效果抵抗都堆滿了啊！爭口氣啊！」
可惜，官方吐槽也沒用。
鬼切的技能尤其流氓。
晴明的言靈守需要冷卻時間，一目連的護盾能被鬼切無視掉直接對式神進行傷害。
螢草已經拋棄輸出身份給大家奶了無數次，漸漸的感到了力不從心。
蒲公英砸不中非實體的黑雲，螢草卻在竭力治療時被繞到身後的某只大江山二五仔偷襲，幾乎下一秒就要因為地心引力墜地。
千鈞一發之際，地面升起一堵冰牆，穩當當的接住了她。
是雪童子？還是雪女？
螢草呆呆的低下頭，看到那位異色頭發的少年收回放出冰陣的雙手，對她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轟先生......謝謝你。」螢草支撐著冰牆站起身，一蒲公英掃翻妄圖二次偷襲自己的某茨木，欲言又止的望著站在地面的少年。
他們靜靜著對視著，卻勝過千言萬語。
其實螢草心想的是:這個性如果拿來開刨冰店，得賺多少錢啊。
「此次敵人太過異常，似乎是能用各種方法侵襲式神的意志......」雪女再度降下一□□風雪，試圖控制已經被洗腦的式神。
「迫使我們互相殘殺麼？有沒有什麼解決的方法？」青行燈望向花鳥卷......畢竟她也擁有著消除負面控制狀態的技能。
「嘗試過了，卻沒有作用。」花鳥卷遺憾的擺手:「仿佛這不屬於控制狀態，已經超乎常理。」
「明明之前那麼多磨難都撐了下來，這次卻在未知的敵人身上......可惡！」
的確，除去鬥技場，式神們已經太久沒有這般受挫，明明之前遇見過什麼艱難都能在晴明的帶領下迎刃而解。
「打擾了，需要幫忙麼？」
身心俱疲的式神們回過頭來，見到面色冷靜出奇的巫女乘著某只巨大的妖獸向他們而來。
「從我的身上下來！小鬼！」化為原型的貓咪老師炸毛咆哮。
正常的騎他也就算了，居然敢踩在它的背上！這個巫女小鬼真的是找回點靈力就變得找不著北了。
「抱歉抱歉。」嘴上這樣說著，可語氣裡沒一點抱歉的意思，千代笑眯眯的拍了拍斑的腦袋，一躍而下，來到式神所組建的近距離戰鬥結界上:「那麼，開始戰鬥吧！」
別啊！他們寧可讓鐵人阿爸當前鋒挨打也絕對不可能容許小千代一同出戰啊！
晴明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千代卻因為沒設防，被身後某位劃開屏障突然出現的男性，背對著他緊緊擁入懷中。
他小心翼翼卻又恨不得使出全力，將千代死死抱緊。
「夫人，你無事便好。」
千百年來未曾失態，玉藻前此時的聲音卻帶上了些許哽咽。
......夫，夫人？
第82章 你認錯人了
夫人？
玉藻前這一聲呼喚, 滿座皆驚。
這個稱呼對千代來說，比剛剛那聲媽媽還刺激。
若是換作數月前的她, 一定會手足無措滿臉爆紅吧。
但這時的千代，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男子的雙臂，示意他松開自己。
如此熟悉而令人眷戀的溫度......
趁著男子放松手臂的功夫, 千代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表情略尷尬的回頭望去, 發現他的臉上戴著半截狐狸面具，還以扇掩面, 視線躲躲閃閃, 仿佛方才是自己在對他耍流氓似的。
千代:「......」
她實在不是很懂這些戴著半截面具就覺得自己做了完美偽裝而且大家都認不出來的人。
難道人人都是哥譚市的蝙蝠俠嗎？
「源老師？」千代歪了歪頭，眾人吃起了瓜:「我真的應該稱您為源老師嗎？」
不久之前, 明明只有她被老師各種開玩笑的份。
但是今天, 她總算覺得自己可以調戲回來了。
！？
喜聞樂見的老狐狸掉馬甲現場？
戰場一時間褪去了緊張的氛圍, 空氣變得快活了起來，因為大家都很想看玉藻前玩脫之後會用什麼辦法為自己解圍。
「小姑娘，你在說什麼？」玉藻前咳咳幾聲，強行轉換聲線:「你認錯人了，我並不是你的什麼老師。」
晴明:「......」大舅平日演技那樣出眾，這是受到千代的降智攻擊了嗎？
「但是你剛剛, 明明在喚我夫人呢。」千代微微一笑，墊腳抬手, 試圖勾下他的面具:「莫非......是這位先生將我錯認了？」
身為絕代大妖, 玉藻前平日舉手投足間嚇的妖族膽顫心驚, 性格也是神秘讓人捉摸不透，上輩子主動出手，便將傲嬌而高冷的小巫女吃的死死的。
怎麼這一世......就突然反轉了呢？
螢草仿佛明白了些什麼:「上一世的千代大人，外向勇敢，只是莫名直腸子，雖然看起來高冷強大，其實是個反應慢的天然呆。」
雪女:「這一世的小千代，表面溫和無害，善解人意，偶爾切開是個天然黑。」
但是如若二者揉和一下，變成一只外向的天然黑性格呢？
就會像現在這樣，敢於正面調戲玉藻前？
「嗯，你聽錯了。」老狐狸將計就計，撇過頭斬釘截鐵道。
站在老父親身後的羽衣:「......」
「喔——」千代拖長音調點點頭，彎著眼笑了:「原來，是我聽錯了嗎？」
夫人看上去根本不想給他台階下。
此時愛花變成神助攻，她先是從玉藻前背後竄出，撲進千代懷裡，大喊一聲:「媽媽！」
又回頭指向玉藻前:「爸爸！」
隨即用水潤的眼睛望著千代使勁眨巴賣萌。
千代像是很吃這一套，笑眯眯的摸著新來的小姑娘的腦袋:「你家小女兒好像很喜歡我，那我把她帶回家養了喔。」
乍一看和自己長的還真有幾分相似。
羽衣指了指自己，試圖對媽媽和妹妹眼神暗示，卻被無視。
不過，如果她真的那麼做的話，身為愛花舅舅的爆豪勝己說不定會激動到當場去世吧。
氣氛一度非常輕松，大家仿佛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正在戰鬥中。
直到——
「千代！」
從賽場一路跟著雷姆來到這裡，爆豪勝己借助爆炎的推力衝至半空，以他最快的速度將千代一把護住摟緊，警惕的瞪向周圍的友軍:「你們想對我的妹妹做什麼？」
這......就差正大光明對他們宣示主權了。
式神們紛紛朝玉藻前投來節哀順變的視線，順帶在心裡期待著玉藻前和這位暴躁妹控少年的修羅場現場。
不料爆豪一抓一個准，眼刀飛向吃瓜群眾晴明，成功擊中無辜阿爸:「是你麼？一直對她念念不忘的......」
「我哪裡有對她念念不忘的？」晴明擦了擦額角冷汗。
大概是因為「千代」曾提過心悅於他，所以此時的爆豪怎麼看他都覺得不順眼吧。
「你明明是個在校老師，卻敢於和這種東西對抗......」爆豪聲音漸冷:「你其實並不是普通老師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兄妹倆咋回事，一天到晚都在執著著掀別人馬甲？
晴明:「其實我......」是個陰陽師。
「其實你別有所圖？」爆豪挑眉:「我搜尋了職業英雄的名冊，卻從未見過你......」
「小小年紀別忙著陰謀論啊。」晴明越發無奈:「也得留意一下身後的風景。」
身後的風景？
與雷姆訓練已久，爆豪這時的身體反應力早已經超越了他人，條件反射般，他護住千代後撤一步，堪堪閃過鬼切的一擊:「原來如此，這就是此次的敵人。」
長期以來沒有合適的地方施展個性，爆豪此時戰意正濃，嘴角情不自禁掛上習慣的惡人笑:「希望能讓我找下樂子。」
「不。」千代制止了哥哥想就地放煙花的大膽想法:「其實這次的敵人，是那個。」
她抬手指向空中濃墨般形態可怖的雲朵，兩幅猙獰的面孔彼此糾纏，並放出黑霧襲擊一切想要靠近的生物。
「——那個？」
只在災難片見過如此場面，爆豪難得遲疑幾分。
「那個......一定是跟隨我來到此世的怪物。」
雷姆不知何時切換成了備戰狀態，神情恍惚的站在千代身後。
即使被「暴食」摧毀了一切，她卻並不害怕面前的怪物。
她只害怕自己再度被吞噬後，會再度失去重要的人和事物。
所謂失去——是被所有人忘記自己的存在，那比真正意義上的失去更為可怕。
「它們跟隨我而來，理應該由我來阻止它們。」雷姆卻已經做好覺悟，她打算以自己的鬼族之軀帶著這段時間積攢的靈力在怪物的內部自爆，從而徹底使它們煙消雲散。
「雷姆。」千代仿佛看穿了雷姆的想法，將手搭在她的肩上，極慢的搖了搖頭。
即使是現在這種時候，雷姆的面龐上還帶著初見時的微笑，這位善良的少女啊，宛如陽光般耀眼，也徹底打開了自己封閉已久的世界。
千代輕輕擦拭去她眼角滲出的眼淚，柔聲道:「你已經為我做了足夠多了。」
願意聆聽她祈願的聲音，降臨到了她的身邊，成為她初次覺醒的「個性」......
她何德何能，能為這樣一位完美無缺的少女所信任，甚至被她喚作主人。
「你是雷姆存在的意義......」堅強的鬼族少女已經泣不成聲。
「不，雷姆應該學著為自己存在才對。」
兩位少女彼此互相依偎，場面動人而美好，甚至有些橘裡橘氣。
爆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架友和妹妹緊緊抱在一起，自己卻被晾在一旁像個呆逼。
「叔叔，你要不要吃糖糖？」
心機愛花深知和舅舅打好關系，才能方便他日後將妹妹嫁給老爸的道理，特意切換成人畜無害的蘿莉聲線，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棉花糖。
「別喊我叔叔。」爆豪沒好氣的回復。
兩兄妹前後精准踩雷，一個有意一個無意。
愛花不悅的癟起嘴，回過頭抱住父親的腰嚶嚶嚶:「那個叔叔怎麼不吃糖？平時誰找我要我都舍不得給的......」
從來沒被女兒/妹妹主動給糖的玉藻前與羽衣對視一眼，無語凝噎。
父子重逢時，他們居然出奇一致的誰也沒有開口，仿佛能從彼此的眼睛裡讀出對方的心意。
「這麼久以來一直在照顧愛花......」玉藻前抬手放在羽衣的腦袋上:「辛苦你了。」
一句辛苦你了，幾乎將他這樣長久以來積攢的委屈化為雲煙。
「沒事，這是身為哥哥應該做的。」
羽衣沒去看父親的表情，故作鎮定的雙手環腰，聲音卻在不自覺間變得有了些許哽咽。
「而且居然扮成女孩子也看不出瑕疵。」玉藻前半開玩笑的感嘆道。
「深得父親真傳。」羽衣不悅的抬頭回復道。
無奈的搖了搖頭，玉藻前尾巴一卷，就將這只面對自己就性格別扭的小狐狸攬進懷裡:「等這件事結束，你與愛花便隨我回到平安京吧。」
「......」羽衣埋在父親毛茸茸的狐尾裡，半天來了一句:「母親也會同我們一起去麼？」
玉藻前只是遙望著遠處，並未回應他的問題。
——
密切注視上方動靜的轟正在權衡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去幫個忙，突然感覺身體被掏空，腿一軟直接半跪下來。
「喲，帥頭發小哥，你也肚子疼嗎？」
此時的鳴人腹中翻江倒海，他並不知道是因為九尾妖狐作祟，權當方才亂吃東西吃壞了肚子:「螢草誠不欺我，冰淇淋和燒烤真的不能一塊吃......」
「不......」轟顫抖著雙腿半天沒法起身:「我覺得，自己的體力好像被奪走了。」
「體力？」有九尾充能，鳴子自然是站起來動動腰踢踢腿做了些高難度動作後，傻乎乎的看著轟回復:「沒有啊？」
？莫非自己身體已經虛到跟不上面前這個女孩了？
轟艱難的抬起頭，瞥見了正上方那個榴蓮頭少年和他情況差不多，心裡多少得到了些安慰。
「我送你去醫務室吧。」鳴人在現世待了兩星期，多少有了點常識，深知有病看醫生的道理:「正好我也想去看看肚子。」
於是，沒給轟總拒絕的機會，鳴子輕輕松松打橫將轟公主抱起，沒給他說出半個不字的機會。
半癱在美少女懷中，轟已經沒力氣抬手掩面。
他發誓，這是他此生最丟人的一次。
不料更丟人的還在後面。
路過教學樓，鳴子見到路邊某位氣若游絲瘦骨嶙峋雙目凹陷的可憐中年人，同情心大起，便將轟和歐叔兩邊肩膀一邊夾一個，健步如飛的衝向醫務室。
強行被封號的歐叔:「......」
同樣被封號的轟總:「......」
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美少女？山地大猩猩那種的嗎？
半空中，也唯有爆豪一人察覺到身體不適，險些直接癱倒，被站在他身後的晴明扶住，示意一目連為他加上護盾。
「那邊的另一只東西，似乎已經漸漸蘇醒了。」玉藻前發現他即使使用技能擊潰雲朵，它們很快便能重新迅速聚攏在一起，治標不治本:「胃口還很大，似乎在掏空這一帶人類的體力。」
「怕是掏空人類之後就輪到我們了。」大天狗望向晴明:「當真沒有應對的方法？」
直接將這些詛咒逼退至另外一個世界——這種事情晴明自然無法做到。
「靈視告訴我，它們在渴望著某位巫女的靈魂，想要讓她血債血償。」
「可笑。」晴明話音剛落，玉藻前平日沉寂的妖力霎時暴起，硬生生將烏雲擊垮後退了好一段距離，也成功拉滿了仇恨值。
磅礡的妖力讓晴明打了個寒顫，突然想起了那位站在燃燒是京都樓頂靜觀陰陽之亂，而後又成功逆天改命的大妖。
玉藻前日常的脾性向來親和。
如要說唯一的底線和逆鱗，大概就是他自己的愛人。
九尾的倒影在大妖的背後揺曳，他摘下狐面，凝望著上空，唇角掛上毫無溫度的諷刺笑容。
「血債血償？我今日倒是要讓你們清楚，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血債血償。」
第83章 天命
大妖怪玉藻前, 天生九尾，能力絕倫, 想要什麼東西都能輕松得到手。
他曾蔑視眾生，桀驁不馴，高天原的神明也一度忌憚於他, 害怕他一時興起, 便能將天界鬧的天翻地覆。
直到他被某位人類巫女教會如何去「愛」, 玉藻前才安安分分了起來，不過, 在那時, 幾乎所有妖族都會以為他只是稍微起了點興致而已，很快就會膩歪然後拋棄她。
就連高天原的神明，也認為他是在褻瀆侍奉神明的巫女，以此挑戰他們身為神明的權威。
待到稻荷神御饌津被剝奪記憶陷入深眠，他們才敢循著這個理由對玉藻前降下天罰。
縱使他不死，也足夠他被剝奪九尾, 耗損千年修為, 永不得翻身。
可那位巫女為他攔下了天罰。
拼盡她所有的靈力，用人類的□□凡胎擋住了那道天罰。
神明們開始十分畏懼，畏懼這只大妖當真來到高天原來向他們復仇。
那可是天命啊。
妖族怎可與巫女在一起，違背了天命，自然需要接受天罰。
見玉藻前仿佛認下自己的宿命, 帶著他與巫女的孩子隱居山林時, 神明們紛紛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又將注意力放到了荒的身上。
直到......
他帶著滿身的煞氣來到高天原，對他們露出傾國傾城的笑意。
「何為天命？」
「從天而頌之，不如制天而用之。」
瘋了，當真是瘋了。
燃燒的狐火遍布目所能及之所，他們終於不甘的向這只九尾妖狐示弱，只求他不要當真將此處焚燒殆盡。
但狡猾的神明們給了玉藻前一個條件——想要尋回他的妻兒，必須接受試煉。
妖力被侵蝕至虛無之際，玉藻前反倒在那場試煉中變得更加強大，神明們只得敢怒不敢言。
晴明自然是清楚自家大舅逆天改命，挾高天原以令眾神的豐功偉績......
但他也明白，那些狡猾的神明真的會同意玉藻前的要求麼？
比如說現在，雖然這兩種詛咒並非來自平安京，當真沒有高天原那群棒槌從中作祟？
退一萬步而言，他們又怎會放任玉藻前輕易與妻兒相聚......
「像個陰謀。」
他再度對未知的敵人釋放陣法，只可惜，大名鼎鼎的陰陽師安倍晴明根本無法看穿那些神明的陰謀。
不安，極度的不安，比他分離黑晴明之後失憶的那段時期還要不安。
玉藻前爆發的妖氣似乎讓天上的兩團烏雲有所忌憚，它們一轉攻勢，向露天的體育館而去。
即使有了結界的防護，誰也無法保證這層結界不會被擊破。
「它想吞噬裡面的學生？」雷姆話音未落，千代的弓箭便已經出弦:「決不會讓它們得逞。」
破魔之箭，也被稱作淨化之箭。
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箭簇穿透烏雲，到達詛咒的最深處。
那兩幅猙獰的面孔裡，傳出類似女人的尖叫聲，它們類似人類的面容也逐漸變得痛苦了起來。
「做的不錯。」待到千代一擊命中，御饌津這才姍姍來遲，不知道從哪裡騎著狐狸飛了出來，又將千代撈到自己的狐狸上一同坐好。
「承蒙您的教導。」面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御饌津，千代沒有表現的不知所措，畢竟......今日發生的讓她不知所措的事情已經太多了。
她微微一笑，大方的稱呼面前的少女:「津津姐姐。」
愛花縮在羽衣身後，悄咪咪的探頭瞅了眼之前誤認為成媽媽情敵的「壞女人」。
唔，還好還好，她沒有真的與對方鬧出烏龍。
體育館內，即使有戈薇盡心竭力的淨化，卻仍舊無濟於事。
幸好學生們因為突然力竭紛紛倒地，才沒有發生出什麼不可控制的可怕情況。
戈薇癱坐在座椅上，體內尚有靈力支撐，她沒至於像身邊的同學一樣就地失去意識。
「妖怪？」在戰國時代經歷了太多，戈薇自然會將這種情況與妖怪聯系在一起。
「千代姐......哢醬......？」
與她不同的是，綠谷出久仿佛一直在用意志支撐著沒有暈過去。
露天體育場外，比直接看5D電影還刺激，除卻猙獰的異雲和打扮奇怪的平安京群眾，綠谷還是清晰的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些到底是什麼呢？
也許是他根本無法觸及的世界吧。
「雷姆，源...老師？」戈薇意識迷離，即使清楚災難當前身體卻動彈不得，無法逃離。
明明應該害怕和絕望才對，不知是否是因為倦怠，她的內心居然出奇的平靜。
「不會有事的。」戈薇像是在喃喃自語:「因為，我相信他們。」
就像她的家人相信她在戰國經歷的那一切，理解了她為了守護世界而戰一樣。
明明是在常人看來天馬行空的事情，家人卻無條件的相信了她。
所以，她也選擇信任千代。
「一定不會有事的。」
戈薇握緊了脖頸上的四魂之玉碎片:「要加油啊，千代。」
——
玉藻前狐尾輕揚，在體育館正上方直接燒出狐火的屏障。
妖力煞氣逼人，讓烏雲無法靠近。
加上千代與御饌津的破魔箭淨化，式神群起而毆之，兩道方才還雄赳赳氣昂昂的詛咒，現在居然漸處劣勢，變得畏畏縮縮起來。
可是，晴明內心的不安感已經愈來愈深。
愛花和羽衣並未發覺不對勁，他們興奮的看著自己的爸爸與媽媽作戰時的身姿，一面出著自己的一份力，一面激動的渾身顫抖。
「我媽媽，你看你看，我媽媽多帥！」
愛花放完稚嫩的狐火，激動的搖晃著自己舅舅的手。
爆豪黑人問號:「你媽媽？」
他順著愛花的指向看去，見到騎在狐狸上的妹妹與御饌津，當然只當她是御饌津的孩子。
雖然御饌津曾經吸引他夢見過自己妹妹的前世......爆豪卻早已經忘記那位詢問自己幸福嗎的某位不知名神明的模樣。
對他來說，世界上的女性只分為兩類，一類是妹妹，一類是其他人，其他人無論美醜無論特點，他根本分不出區別。
架友雷姆和家裡的老太婆除外。
「我妹妹才帥。」他一邊往中心處放爆炎，一邊認真的回復自己的小侄女。
「不，我媽媽更帥！」從來沒人和自己這樣較真過，愛花氣呼呼的鼓起嘴。
「我妹妹最帥！」因為面前的女孩與妹妹年少時的模樣有幾分相似，爆豪難得沒不耐煩的直接回懟她。
所以，一大一小兩人就「媽媽帥還是妹妹帥」的問題喋喋不休來來回回的爭論良久，最後以愛花嗷的一聲哭出來告終:「榴蓮頭叔叔是大笨蛋哇——」
羽衣:「......」多大的狐狸了還耍小孩子脾氣。
爆豪這一與愛花較真，居然沒注意到在打架的同時，自己妹妹還在和某人談情說愛。
「先生，你和我們的老師長的簡直一模一樣呢。」
千代擺出一副無辜臉望著玉藻前，歪頭道:「這可真巧。」
御饌津笑眯眯的幫腔:「是啊，可真巧，玉藻前大人莫是有了什麼我未曾謀面的兄弟不成？」
打BOSS呢！認真點不行嗎？
玉藻前無法，直接將除了血厚和能揍大岳丸之外一無是處的朧車給拉出來先扛著傷，轉身試圖與媳婦敘舊。
但是，媳婦她究竟是記起來了，還是沒記起來呢？
「你......有想起什麼麼？」
真奇怪，平日不可一世的大妖面對千代時，居然連狐耳都耷拉了下來，明明方才氣勢洶洶的像霸道總裁般放狠話，誓要讓天空的家伙血債血償，這時看著她的表情卻比什麼都溫和柔軟，連問話的語氣都小心翼翼。
「想起什麼？」千代手指托腮，沉思半天:「唔......好像沒什麼呢。」
仿佛被無形的箭簇一箭穿心，玉藻前捂住胸口，良久，在嘴角凝聚出一抹苦笑:「這樣啊。」
明明說好了不去打攪她現在的生活，卻在她的記憶未恢復時顯得這般失望。
這種口是心非的，現代人是怎樣稱呼的？
自己可真是個渣男。
御饌津見狀，露出姨母笑，拍拍自己的狐狸示意它湊近玉藻前，與此同時，方才還乖乖騎在狐狸背上的千代仿佛看懂了御饌津的暗示，突然一躍而起，兩臂一環，掛在了玉藻前的脖子上。
羽衣:？！
視力極好的他看到了全過程，為了避免被爆豪看出不對勁，他慌忙咳咳咳咳猛的咳嗽起來，果真吸引了爆豪的注意力。
「喲，榴蓮頭叔叔。」羽衣頂著巨大的壓力，在爆豪發怒的邊緣大鵬展翅:「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爆豪掃了他兩眼，終於通過他唇角欠揍的微笑辨認出了他的身份。
——是那個那天在他訓練時遛著他滿山跑的小孩。
「你——」爆豪擼起袖子做出欲錘羽衣狀，羽衣大無畏的閉上眼。
打就打吧，爹啊，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沒想到爆豪只是將手摁著他的腦殼使勁揉搓，直到羽衣那頭柔順的金發統統炸起才罷休。
爆豪滿意的收回手:「讓你喊我榴蓮頭。」
羽衣:......
他是小孩子嗎？
而且明明他妹妹也喊了。
真是雙標。
另一邊，幫千代助攻完了的御饌津自然是拍拍狐狸屁股，催促它帶著自己迅速離開。
戰場上這時莫名其妙就劃出了一道無人區域，大家也彼此心照不宣的假裝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要說記起來......也許的確記起來了某些事情。」
他的脖頸白的超出常人，細膩的像玉石，千代直接將面部貼著玉藻前的頸部輕輕蹭了蹭，駭的他炸起尾巴，一個激靈險些將夫人抖下來。
「比如說，在幾年前，我被同學欺負以後，心裡很難過，哭哭啼啼著逃了課獨自往回家跑......」
千代湊近他的狐耳輕聲訴說著，任由對方將她用力抱緊，緊到幾乎將她揉進身體裡。
「那個時候，有個人也是那樣溫柔的抱著我，拍著我的背對我說，'不要哭，沒事喔'......」千代垂下眼:「而現在的我，記起了那個溫柔的人。」
溫柔到能讓她哭出來的人。
「說來奇怪，那時候的我就在想著，他摘掉面具的樣子一定很好看吧。」千代伸手婆娑著玉藻前俊朗的面頰，哪裡有前段日子半點羞怯的模樣:「明明那時是那樣小的年紀，為什麼我會有那樣奇怪的想法呢？」
「而且為什麼......老師平時看著我的表情會這樣悲傷呢？」她的眼眶濕潤，流下淚卻不自知:「為什麼在見到你的時候，我的內心，也會變得這樣悲傷呢？」
對方給予她的回應，是一個溫柔而綿長的吻。
不，與其說是他的回應，不如說這時主動的那方是她。
唇齒相依，觸感柔軟。
少女透過這個吻汲取著他的溫度，他的氣息，甚至看到這只千年老狐狸的面頰布上了不自然的紅暈。
時間仿佛停滯在此刻，空缺已久的內心逐漸被填滿，埋藏在最深處的記憶也漸漸浮現。
少女的雙眸清澈如水，仿佛盛著漫天星辰，其中除卻他的倒影，別無他物。
「好久不見，大狐狸。」
第84章 那個少年好像中暑了
「夫人......」
玉藻前曾經無數次在夢中見過與愛人重逢的場景。
眼下的場景美好到讓他無法相信, 他甚至開始恍惚自己是否仍在夢境裡。
現在的千代......當真記起來了一切？
「願意喊我夫人了？」
趁著他因為這句話恍惚的功夫, 千代突然掙脫了玉藻前的懷抱, 並且在背過身時, 側過腦袋對他微微一笑。
這笑容仿佛遇見獵物的貓兒一般狡黠, 又宛如當年他們初見時一樣的自信與驕傲，幾乎一瞬間便擊中了他的內心。
的確，她的確是記起來了。
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玉藻前只想迅速將面前的敵人解決完畢。
——想繼續擁抱著她，想聆聽她的聲音，想更多更多的與她接觸, 想時時刻刻都陪伴於她的身邊, 以此疏解自己這樣長久以來的思念。
玉藻前差點便忘了，眼下的千代依然是個未成年的在校學生......某一瞬間他居然升起了帶她和孩子一道回平安京的自私想法。
不過這種想法還未萌芽，便被他自行否定。
他自然不能這樣做, 千代仍在這個世界擁有著自己的家人與生活。
不過即使如此，也想在往後余生繼續守護著她。
他與這一世千代的初見並不在式神們鬧到人盡皆知之後, 而是在她長大成人之前。
很早以前, 他便通過逆天改命之法, 尋到了千代的蹤跡。
小小的女孩面頰仍帶著些許嬰兒肥, 深一腳淺一腳在路上磕磕絆絆的走著, 白嫩嫩的小腿上幾縷傷痕格外戳眼, 委屈巴巴的神情幾乎將他的內心揉碎。
那次, 他沒有克制住, 主動擁她入懷。
一次情緒失控後, 他卻在日後一直當好了一個旁觀者，安靜的注視著她長大，不再輕易介入她的生活。
至於原因......
千代這一世的哥哥實在是盡職盡責，幾乎完美的做到了將她保護的□□無縫。
這也足矣讓玉藻前安下心來，他穿行與平安京與現世間，一面與陰陽師妖怪周旋尋找著孩子的消息，一面守望著千代慢慢成長。
甘心見她過上尋常人的日子，嫁給某個平凡男性，然後待在家中相夫教子？
——自然是不情願的。
既然他的妖力起始於那個東方的大國，他便在那邊安置了身份和產業。
原本只當休閑娛樂一般置辦置辦某個叫公司的東西，然後趁著閑暇之余心情好轉時，路見不平某些惡□□件時順手拉一把。
這不知不覺間，他便成為了現世傳聞中的「從未露臉過的霸道總裁」和「傳說中的英雄」。
莫名其妙的多了幾個馬甲，見沒多少負面影響，玉藻前就放任人們口口相傳下去。
但不知不覺間，華國的產業越做越大，他不僅在平安京勾玉多的花不完，在現世也過上了花不完錢的罪惡資本主義生活。
玉藻前他......其實是打算等到千代成年之後，用上自己現世的身份，真正意義上與她重新開始。
眼睜睜的看著千代與現世其他男性戀愛？不，他不可能會大度到這種程度。
在此期間，玉藻前也深受華國出名言情小說毒害，熟悉了各種霸道總裁撩妹套路。
套路還沒來得及用上，千代竟已記起他。
彼世，她曾經為了他和孩子付出了生命。
今生，他便想要用盡一切方法彌補她曾經逝去的一切。
玉藻前的唇角微微翹起，金眸閃過一縷意義不明的目光，竟望的上空那兩團黑雲抱團震顫。
什麼血債血償的敵人？完全就是為了打擾他和夫人重逢蹦出來的電燈泡。
玉藻前揚起手中的折扇，語氣依舊隨和，說出的話語也依舊讓敵人膽顫心驚。
「燒了便是。」
——
「喲！叔叔！」
見爆豪似乎仍有加入戰局的意思，羽衣拋棄一切尊嚴，費勁一切辦法頂著自己妹妹看傻瓜的目光吸引他的注意力，阻止他往爹媽那邊看。
「怎麼？」爆豪挑眉望著面前的小鬼。
「你看，那邊有只胖胖貓在飛。」羽衣抬手指向斑，乖巧道。
貓咪老師日常的形態的確是貓，但此時的形態可是皮毛光滑無懈可擊的美麗妖獸，他的眼刀飛向羽衣，冷聲道:「小鬼，你再說一遍？」
「......我爸爸是玉藻前。」
斑:「......」
察覺到來自對方身上的妖氣，羽衣一秒認慫，搬出自家老爹。
爆豪沒興趣再和小鬼浪費時間，剛准備回頭，只聽身後傳來「咿啊啊啊」一聲吶喊，他方才轉過半截的脖子被「嗝嗒」擰了個一百八十度，那一瞬間爆豪幾乎看到了天邊的歐爾麥特對他豎起大拇指，露出牙齒發光的標志笑容。
「......又怎麼了？」
雙手護住太陽穴讓自己的脖子緊急歸位，爆豪咬牙切齒，距離完全爆發只差一個臨界點。
螢草擺出無辜臉，浮誇的指向地上癱倒在地上的某個少年:「那麼看，地上那個少年好像中暑了，我們要不要給他提供點幫助？」
這話聽起來好像沒什麼毛病。
但是爆豪一不會急救，二假如自己離了現在的護盾估計體力也會被一秒清空，這讓他嚴重懷疑螢草是來找茬的。
他還未開口回懟，方才在氣勢洶洶瞪著羽衣的斑卻在一秒之內調轉方向，一邊高喊著：「夏目——」一邊向地面上的少年衝去。
「你看，他有人幫忙，不需要我們的幫助。」
爆豪瞥了眼做賊心虛的螢草，冷冰冰的回復道。
「嗚哇——」
這次爆豪已有防備，結結實實的給試圖從背後「偷襲」他的妖狐來了個過肩摔。
「別想再擾亂我的注意。」爆豪本來就對這群奇裝異服好感度不高，這樣一來二去的早將他對外人的耐心消耗了個干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什麼企圖。」
妖狐後腦勺著地，繼心靈被摧殘後身體也再度遭受摧殘，無辜中槍次數再加一，屬實慘案現場。
他氣若游絲，用最後的力氣緊盯爆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小.生......是.被.丟.過.來.的。」
被丟過來的？
爆豪沒來得及給個疑惑的視線妖狐便嘎的一聲暈了過去，他抬首向妖狐被投擲來的方向望去——
半空中那兩團東西，似乎在鬧內訌。
不，其中的某一團明顯不敵另外一只，它居然活生生的被同伴吞吃進腹，掙扎時發出一聲又一聲嘶啞的悲鳴。
但它們在內鬥時，也不忘記將試圖靠近的式神推的遠遠。
因為疲於應付式神，也是出於被狐火消滅的恐懼，「暴食」在這般絕境中居然想到了繼續存活下去的方法——便是將它身邊的「憤怒」吞吃下去，汲取力量來苟活。
詛咒本是人類的無形之惡，當罪惡徹底擯棄一切人性時，似乎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算出乎預料了。
「它們待在魔女身上時，曾經吞噬過我的存在，現在會吞噬同伴的存奪舍它的力量......意料之中。」雷姆望著天上剩下的那坨黑雲——「憤怒」的力量使它的實力大大增強，它露出一副未滿足的面容，睜開眼挑剔的掃視著四周，仿佛在挑選下一道菜品。
「不妙。」
晴明准備已久的陣法已經步好，他開口念決，試圖將這只胃口大開的家伙封印進去。
無形的鎖鏈的確起了作用，與此同時卻讓怪物更加癲狂，它的魔力暴起，與此同時身體將困著它的陣法融入進去，直到完全吞噬。
晴明這時候終於明白他方才為何這樣不安了。
如果它一直保持這種狀態，任何靈力的攻擊都會被它吞吃，體術也完全對它無效的話......他們究竟能撐多久？
看來高天原這些家伙不僅想就此滅掉玉藻前以絕後患，甚至連他與他的式神，連這所學院，這座城市，這整個世界都拿來陪葬麼？
「瘋了。」晴明嗤笑一聲，明明心底黑暗的一面早就分離，這時卻情難自禁的在心底浮現出不甘與憤怒:「那些神明，真當自己可以一己遮天，破壞世界之間的因果？」
憤怒歸憤怒......
這時的他們，該怎麼做？
眼見攻擊無效，式神們停下了動作，方才那些被打暈的被控制的同伴們此時也終於悠悠轉醒。
四周明明安靜的出奇，大家卻都明白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用靈力在它們內部自爆——這個方法此時看上去也已經不作數了。
但是式神們畢竟修行已久，他們都在心中思考著下一步應對的方法——總之大家絕不會在這裡，被這只怪物吃掉。
所有人都以為那只東西的目標會是擁有九尾之力的玉藻前，或者身為祈願之神的御饌津，再不濟便是身為世界支柱的晴明時——
它居然以玉藻前都未能察覺的速度，朝著邊界處的爆豪勝已撲去。
怎麼會是他？
玉藻前一直在醞釀大招打算給予它致命一擊，他們千算萬算也不會算到，這東西居然舍棄了他們朝著在場可能性最小的一個人類撲上去——
爆豪即使個性再強大，但那不過是凡人的血肉之軀，還是個孩子的他，要怎樣與這只怪物抗衡？
但爆豪勝已的第一反應，並不是躲避開怪物的攻擊。
他運用這微乎其微的時間，將仍然待在自己身邊沒反應過來離開的愛花與妖狐一把推開。
頭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依靠本能開始了行動，羽衣與螢草迅速後撤幾步後，卻被爆豪推過來的兩只攔在面前，時間倉促，完全沒有出手相助將爆豪後拉一步的機會。
血盆大口近在咫尺，某種奇怪的牽引力幾乎將他四肢拽起，頭腳分離。
爆豪的腦袋一片空白，從來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心底難得湧出摻雜著一絲摻雜著恐懼的憤怒。
眼下的情況比淤泥怪的那次更加凶險，他卻仿佛絲毫沒有長進。
耳膜嗡鳴著幾乎要撕裂，他突然聽到了來自妹妹的哭喊聲:
「哥哥——」
第85章 嫁給我
英雄是什麼？
頭腦反應過來時, 身體便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即使是個零個性, 卻會在他遇見危險時, 毫不猶豫的突破人群試圖拯救他。
綠谷出久曾經撓著頭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
爆豪原以為這只是天真的臭久會說出的傻話, 但這次......他自己倒是付諸了實踐。
遇見危險時，第一時間並不是想著逃跑，而是讓自己身邊的人先脫離困境。
他的確做到了。
他無愧於自己想要成為英雄的理想。
但是......如若他就此被吞噬，千代該怎麼辦？
有誰還會像他一樣的保護好他的妹妹？
他並未害怕面前的怪物, 只害怕妹妹失去自己後應當怎樣繼續生活。
好冷。
血液仿佛已經徹底流盡, 他的耳畔仍然回蕩著妹妹那聲悲戚的呼喚, 只可惜, 他根本無法給予回應。
溫柔的，可愛的，會怯怯的牽著他的手呼喚他為哥哥的, 他的妹妹啊......
爆豪對誰都尖銳的像只刺蝟，唯獨在面對自己妹妹的目光時，常常會潰不成軍, 心底軟成一片。
千代與尋常的孩子不同，他知道。
她從小便懂事的不像個孩子，但這並不妨礙爆豪傲嬌的疼愛自己的妹妹。
千代當了那麼久的無個性，卻在突然之間覺醒個性, 還是那樣與眾不同的個性......
他自然明白其中的蹊蹺，只不過一直以來避而不談。
因為他相信著自己的妹妹。
不論她變成怎樣的性格, 不論世上到底有沒有前世今生......
這一世, 她是自己的妹妹, 那麼無論發生了什麼，千代是他的妹妹這一點自始至終都不會改變。
但是現在......
如此痛苦的窒息感，就算是他也無法抵御。
要被活活吃掉了麼？被這種可怕又猙獰的怪物，在這種壞境下......
他甚至沒法像之前面對淤泥怪時稍稍反抗一下。
「千代......」
爆豪緩緩張口，從喉嚨深處發出幾個音節，艱難擠出了妹妹的名字。
是錯覺麼？
在體內的溫度流逝殆盡前，他突然間感受到了指尖某種柔軟的觸感。
溫度重新回歸他的身體，失去意識之前緩緩睜開眼，看到了千代仍舊掛著淚痕的眼睛。
是夢？
為何妹妹會突然之間出現在怪物的身體裡，又為何會握緊他的手，緊緊擁住他？
頭腦已經混亂到無法思考，他也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軀體，就此陷入暈厥。
而千代則是將爆豪的手攥的更緊，怒而抬首望著怪物的軀體。
不論前世亦或今生，她的某個想法都從未改變。
——絕對，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事物奪走我所珍愛的人。
——
如果他自始至終便沒有妹妹的話，會活成什麼樣子呢？
會懷著對歐爾麥特的敬仰去當英雄？
在學校裡會瞅著綠谷出久不順眼攔著他放幾句幼稚的狠話？
他的天性如此，性格帶刺，仿佛任何試圖靠近他的人都會為他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性格戳傷。
千代是上天賜與他的寶物。
擁有了妹妹，爆豪打小便笨拙的練習著照顧她，從小到大，從磕磕絆絆到熟練。
他也逐漸明白了待人處事的道理，雖依舊帶著戾氣吧，內心卻是擁有了軟肋的。
「哥哥。」
妹妹的笑容像天空飄蕩的棉花糖，明媚的宛如一輪小太陽。
當她對自己微笑時，簡直......點亮了他的整個世界。
「怎麼了？」
回應妹妹的呼喚時，他會不自覺的放軟聲線。
在千代眼裡，哥哥一直以來都是個溫柔的人。
「我......」
千代羞怯的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頭，臉頰紅了一片，小小聲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
怎麼可以！！？
晴天霹靂，爆豪一個翻身坐起呼哧喘氣，嚇到圍住他的式神們一個激靈，一齊散開。
爆豪看了眼身□□育室拖來的軟墊，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幸而，這只是夢境。
不，不對。
爆豪環顧四周，發現身邊一堆方才一道打過架的奇裝異服生面孔，仰頭看天，只見天氣晴朗，艷陽高照。
他......沒有被吃掉？
話說回來，那個怪物到底去哪了？
滿腔疑惑憋在心裡，他也沒顧上身邊式神「身體還好嗎現在不能馬上活動」之類的詢問，支撐著沉重的身體站起來:「千代呢？」
四周寧靜的出奇，甚至沒有任何人回應他的問題。
內心湧入不詳的預感，爆豪回憶起自己失去意識之前見到妹妹驚慌失措的模樣，他提高音量又問了一句:「千代在哪裡？」
他失去了耐心，跌跌撞撞撥開圍攏著的人群衝向中心。
她的面色蒼白，靜靜躺在地上，就仿佛睡著了那般寧靜。
「千代......」
爆豪的嗓子嘶啞，氣力仿佛一瞬間被抽干，腿一軟半跪在她的身邊。
她可真瘦，細細的胳膊仿佛拉一下就能被折斷。
明明自己每天都有監督她營養均衡，多吃點東西，卻依舊是風一吹都能被吹走的身材。
顫抖著手摸向她的手腕，因為過於緊張，居然半天都沒能摸到脈搏。
「千代大人還活著。」雷姆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生怕打攪了她的休息:「但是，我們無論用什麼方法也無法讓她醒來。」
就像......曾經被暴食吞噬的她一般，一直一直的昏迷著，仿徨在噩夢裡無法蘇醒。
現在唯一不幸中的萬幸，也許就是......千代的存在尚在，沒有被吞噬，也因此沒有任何人忘記她。
她成功的在凶獸的身體內部射出了破魔箭，命中了它的要害處，也救下了爆豪與她的生命。
但她......居然在最後一刻將那枚可以抵御傷害的御守塞給了爆豪。
爆炸中，唯有她受到了波及。
雷姆說完這句話，四周便再度陷入沉寂，再也無一人開口，唯有愛花站在一旁費力憋住的哭泣聲。
爆豪第一次體會到了某種可怕的無力與恐慌感。
他幾乎連妹妹的手腕都無法攥緊。
——
要收拾整個學校的殘局，相當簡單。
先是由治愈系式神恢復了所有人的體力，再是請來了孟婆，讓她乘著她的牙牙繞著整個學校跑了一圈，用三味線彈了首天降之物，將所有人有關這段時間的記憶都修正了一番，改成千代因為個性爆發，身體不適從而當場暈厥被帶離了賽場。
歐爾麥特與轟焦凍也被從醫務室搬回來，安置到原來的地方坐好。
待到學園祭散了，美紗心懷不軌的摻在想去探望千代的同學行列裡，心想趁著探望之際給她落井下石幾句，比如說除非她來求求自己，否則她不回樂器社之類的話。
螢草看在眼裡，轉頭拉來樂器社長，故意將上次選好的式神放在美紗面前一字排開:「這是千代請來的會樂器的朋友。」
美紗:「......」
被當頭砸了堆高顏值餡餅，社長張口欲言又止，握住螢草的手，激動到說不出話。
看著前排妖琴師與大天狗俊朗的面容，此前跟著美紗一道退社的女生酸到幾乎攪碎了手帕。
同學們探望的請求因為千代身體不適被婉拒，但出乎預料的，歐爾麥特與恢復女郎居然在學園祭結束後一同來了醫院探望千代。
「她的身體似乎沒有出任何問題。」
說是個性暴走，心率脈搏卻一律正常，但就連恢復女郎也無法檢查出她的不對勁。
「她是個很好的孩子。」歐爾麥特看著千代:「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盡快恢復，嘗試著參與雄英的入學考試。」
但是，其他人又何嘗不是這樣希望？
時間一天又一天的過去，向來強勢的爆豪光已都為自己失去意識的小女兒哭紅了眼睛，卻無濟於事。
她就像睡著了一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
爆豪一面常來醫院探望著妹妹，一面卻沒有落下學業。
他決定遵循與千代的約定，一定要成功考進雄英。
每當爆豪去上學時，便換成式神們照顧她。
與其說是式神照顧......其實玉藻前恨不得一天到晚都黏在她身邊。
他坐在床邊，婆娑著千代的手掌喃喃自語時，為了不打擾父親，羽衣便拉了拉愛花示意她離開。
「我也想看媽媽......」她氣鼓鼓的癟嘴。
「噓，就讓他們多獨處一會吧。」羽衣對愛花做了個手勢:「愛花想不想去鳴人的世界見見那個叫忍者村的地方？」
「但是......」
「說不定會尋到什麼讓媽媽蘇醒的辦法呢？」
「......那就去吧。」
懂事的兩個孩子離開了，玉藻前看在眼裡，沒有起身送別，繼續握緊妻子的手。
「你在以前，喜歡整日與我找茬，說總會有陰陽師來收了我......」
他的唇角泛出苦笑:「但天罰的那一晚，你卻說以後會當個溫柔的母親，對我對孩子都溫溫和和的，也再也不凶我了。」
她也的確做到了。
「等你醒了，這一世便嫁給我，好不好？」
他已經尋了她太久太久了。
像是自我安慰，玉藻前接過自己的話茬，幼稚的開口:「你不反駁，我當你默認了。」
她昏迷了這麼久，無論使用什麼方法也無濟於事，他已經深知她再也無法醒來。
這種自娛自樂式的承諾，每天都要上演一百來遍。
見放學時間過了不久，千代的哥哥差不多是時候到醫院了，玉藻前便為千代掖好被子，又替她整理好頭發後，極其不舍的打算離去。
手掌觸及門把，身後突然傳來一句極輕的話，似是囈語，卻帶著笑意。
「好。」
第86章 時回香爐
鬼神, 妖魔？
爆豪勝已從來沒相信過這些東西會存在於世。
至少過去的十幾年裡, 他的內心也完全沒有這個概念。
可是現在......
偶爾半夜夢醒時，見到妹妹身邊有一抹黑影見了鬼似的匆匆離去。
雷姆卻像無事發生似的，躺在千代身邊繼續睡的沉沉。
那些圍繞在千代身邊的家伙，似乎並沒有惡意。
而且與他相同, 似乎都在期盼著她能快點醒來。
爆豪最近在學校裡安靜了許多, 他潛心學習, 鍛煉個性，也再也沒有主動去找那些曾經纏著妹妹不放他看著不順眼的學生麻煩。
以大河為首的男生們, 都覺得怕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大魔王居然安靜的這樣不像話。
這還是曾經的大魔王麼？
雖然爆豪依舊對任何人都愛理不理，但因此而注意他的女生卻莫名其妙的多了不少。
甚至敢往他的櫃子裡塞情書。
他原本是想全部扔掉的，直到看到情書封口上關於「希望你的妹妹早點康復」之類的話語, 卻打消了這個想法。
不論是不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裡而寫下的亦真亦假的祝福語, 爆豪還是沒將這群少女萌動的心扔進垃圾桶。
走在放學回去的路上, 他懶洋洋的望著遠處的夕陽, 一言不發, 也再也不像之前一戳就爆炸的樣子。
光已這段時間仿佛老了很多, 她一直都是個強勢的母親, 但是女兒的身體狀況對於她而言, 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
爆豪也沒有繼續張口閉口老太婆，當光已聽到那聲不耐煩的「媽」時, 驚的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即使表面上表現的如此沉寂, 也掩蓋不了他的內心一團亂麻的事實。
妹妹簡直在不知不覺間, 與他被劃分出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那似乎是他無法觸及的世界，看不見，摸不著。
隔岸觀火時，仿佛那火焰正在燃著自己的內心。
他在害怕。
害怕妹妹永遠的沉睡在那個世界裡。
害怕再也見不到她對自己溫柔笑著的模樣。
「哢醬？」
綠谷出久這時見到他時，居然不像以前老鼠見到貓一樣，而是會僵硬的笑著對他打招呼......就是腿還有些抖。
這家伙最近也不知在做些什麼，身體結實了不少，也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看著就想凶他的豆芽菜了。
不過，這全部與他無關。
爆豪才不管綠谷出久如何如何，也懶得凶他，他將包搭在肩膀上，喔了一聲似是回應他。
「你現在要去醫院看千代姐嗎？」
綠谷出久剛說完這句話，就開始後悔了。
這明顯算是沒話找話，誰都知道爆豪這段時間除了在醫院就是在學校。
「不是。」
出乎意外的，爆豪勝已否定了他。
「那你是要去......」
「與你無關。」
爆豪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嫌他得寸進尺問的太多了。
綠谷忙移開視線放慢腳步，生怕爆豪下一秒就會來凶他。
「是去神社。」
他加快腳步離去，將綠谷遙遙的甩在身後。
綠谷看著竹馬的背影，歪頭疑惑。
神社？
戈薇家的神社麼？
——
其實爆豪所去的神社，名為御影神社。
偶然之間，他聽學校裡的學生說過那邊供奉的神明很靈驗，像是能夠聽見人類的祈願。
他不知道，能夠實現人類願望的稻荷神御饌津尚且不能讓千代蘇醒，祈求一個土地神實在是無稽之談。
但是他依然去了，將其當成心靈寄托一般，日日在神社的祈願鈴下投下硬幣，許下心願。
「那個男生，今天又來了啊。」
表面穿著巫女服，實際身為這座神社的土地神的少女——桃園奈奈生坐在內室遙望著爆豪許願的身影，自言自語般的感嘆道。
「什麼男生？」站在少女身後的俊美狐妖巴衛警惕了看了眼門外的男性，頗有大敵當前的覺悟。
「就是外邊那個表情看起來有些凶的男生啦。」奈奈生無奈的笑了笑，揮手打消身邊這只醋壇子的醋意:「他每天都在許願，希望他昏迷的妹妹快點醒來......」
末了感嘆一句:「雖然看起來凶凶的，可實際是個關心妹妹的好哥哥呢。」
可惜她的神力微乎其微，不足以讓對方的妹妹醒來。
巴衛嘖了一聲，似是嫌棄自家傻女人對對方身上染著的磅礡妖氣毫無自知之明。
這種妖氣的程度......怕是每天與各種大妖怪和諧共處才能給培養出來。
還是不要與這種人扯上關系為好。
巴衛望向內室，正想提醒一番神社另外一個傻神使，卻半天沒瞅見對方的身影。
「吶吶吶，這位小哥，我有感覺到你身上因果的味道喔~」傻神使蕩漾的聲音從門口穿來，巴衛忍住上前揍他的**仔細一看，果真看見瑞希牽著爆豪的手，正在傳教。
巴衛:「......」
這條傻蛇真的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嗎？！
「......什麼因果？」
爆豪正要不耐煩，看見對方是神社裡人的打扮，卻忍住了。
「小哥在心煩的事情，說不定我可以幫上忙呢？」瑞希蹦蹦跳跳歡樂的將爆豪推進裡屋，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來吧來吧，和我來吧~」
奈奈生歪頭傻眼:「他想做什麼？」
巴衛:「......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
——
時回香爐，是屬於瑞希的寶物。
當它點燃之際，能讓人類的□□或者靈魂穿越至很久以前。
代價便是付出一些靈力和體力，也不至於損耗生命的程度。
雖然聽起來是一件千年難尋的寶物，它發揮效力的條件卻極其苛刻。
比如說，必須得循著有緣人身上的「因」，去尋找果。
還是得看緣分二字。
瑞希也為爆豪悲傷的氣息感染，悄悄的觀察了他一段時間，發現他的身上不止存在著因果，還存在著源源不斷流入的氣運。
那原本大概是屬於他妹妹的氣運。
如果自己再不出手相助，那個孩子的妹妹大概會慢慢的被從這個世界剝離存在吧。
身為神使，瑞希曾經失去過自己的神明，他深知失去重要之人的悲哀。
爆豪一臉狐疑的看著這個男人當著自己的面點燃香爐，緲緲的香煙充盈了整個屋子。
「你到底......想怎樣幫到我？」爆豪蹙眉問道。
「像這樣。」
瑞希將一件浴衣丟給爆豪，並將他推向時回香爐的方向。
帶著香味的霧氣立馬將他包圍，拖拽向了某個無法觸及的地方。
「要加油喔~」
瑞希笑眯眯的揮著手，爆豪卻已經陷入時間流動的隧道，無法回應他了。
——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從神社來到了一片荒地。
枯黃的雜草叢生，不遠處有兩戶極其破舊的茅草屋，似是人家。
方才那個男人對他做了什麼？
莫非用什麼藥物將他藥倒，扔到了這種荒蕪的地方？
不明所以的爆豪抓起他塞給自己的浴衣。
天氣寒冷，思索再三，他還是套上浴衣，打算去前面的農家看看情況。
還未等他行至門口，小屋裡便被踹出一個穿著破舊的孩子。
孩子非常瘦小，穿著的衣服寬松仿佛一個破舊麻袋，罩在身上，幾乎看不出性別。
「賠錢貨！」一個中年人衝出屋子，再度重重給了孩子一腳:「還不去干活？」
爆豪皺了皺眉——對這樣瘦弱的一個孩子下手，到底是怎樣心腸惡毒？
而且，明明是他自己的孩子，他卻稱那孩子為賠錢貨？
孩子匍匐在地上，似乎半響沒能回過神來。
良久，她抬起染滿塵土的面龐，呆呆的看著遠處。
即使滿臉塵埃，瘦削到脫了人形，那雙眼睛卻依然是清澈的。
爆豪心裡一顫，幾乎一瞬間就認出了那雙眼睛的主人。
「......千代？」
那的確是他的妹妹，渾身沾滿塵土，面頰上帶著青紫的傷痕。
她這時看起來還那樣的小，比布娃娃還小。
觸及那雙眼睛的一瞬間，爆豪便已經憤怒到頭皮發麻，他衝上前護住他的妹妹，怒視眼前的男人。
「毛頭小子，做什麼？」男人不屑的看了眼爆豪，卻在看到他的發色時面色略微僵硬。
在這個時代，發色或者瞳色異於常人的人，都會被歸類為妖怪。
「......怪......怪物？」
哆哆嗦嗦的指著爆豪勝已顫抖著，爆豪卻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腳，將他踹出很遠，作為方才他對待千代的回報:「滾！」
男人跌跌撞撞的爬起來，一邊大喊：「妖怪進村啊！」一邊撇下自己的女兒離開了。
千代對此置若罔聞，仿佛發生的一切與她無關，挨打的不是她，爆豪揍的那個男人也與她沒有任何關系似的。
「千代......」
將幾乎瘦成一把骨頭的年幼妹妹緊緊抱住，竭力克制著不讓眼淚留下。
好想念她......
失去妹妹的這段時間，他仿佛整日活在夢裡，懵懵懂懂，度日如年。
小小的女孩擁在懷中，不知是因為心疼亦或者思念得到了疏解，爆豪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淚水。
女孩迷迷蒙蒙的，悶在他的懷裡半天說出一句話:「妖怪叔叔，你是來捉我走的嗎？」
可她身上一點肉也沒有，不好吃。
「......我不捉你。」爆豪摸著小姑娘的腦袋:「我也不是妖怪。」
「那你是誰？」
「我是......」觸及千代的眼神，他的心再度被揪緊:「我是你的哥哥。’」
第87章 夢醒
「哥哥？」
小千代飛快的抬起頭, 悄咪咪瞥了眼爆豪。
村子裡的人都說, 那些有著奇怪發色和瞳色的人，其實全部都是吃人的妖怪，會吃人肉，喝人血, 一定要離他們遠遠的。
可面前的少年, 雖然發型奇特, 乍一眼看起來五官凶巴巴, 卻會對她露出摻雜著悲傷的溫柔眼神。
這位大哥哥，看起來並不像妖怪。
即使他是妖怪，大概也是非常溫柔的妖怪。
千代再度低下頭, 抿唇回復他:「但是, 我沒有哥哥......」
家裡只有她一個孩子，父親動擱對她非打即罵, 怨她是個女生, 怨她干不了農活。
可是如今世間人鬼縱生, 天災**時常, 幾乎每年都在鬧飢荒, 連飯也吃不飽，孕育一個孩子更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千代根本不會相信, 自己憑空便多出了一個哥哥。
但是......
在父親家暴自己時, 只有他攔在了父親的面前。
「哥......哥？」
千代小心翼翼的抬眼, 嘗試著喚了面前的少年一聲。
爆豪將她抱的更緊, 生怕下一秒就會再度失去她。
「看啊, 那只妖怪就在那裡，抓住他！」
方才倉皇逃離的男子，這時居然領著一票村民浩浩蕩蕩的衝了回來，手裡還像模像樣的拿著鋼叉火把。
京都不少陰陽師都缺少式神，所以便想出了讓村民為他們捕捉妖怪的方法，便是承諾活捉妖怪會獎勵村民糧食，所以即使會面臨相當大的危險，那些整日在為糧食發愁，害怕自己下一頓吃不上就會餓死的村民也自然是願意試一試。
只可惜，這次他們試錯了人。
爆豪眼一橫，瞥見那個藏在人群裡畏畏縮縮不敢看他的男人，衝人群發出一聲冷笑:「我不是妖怪。」
「這樣的頭發，不是妖怪是什麼？」千代的父親跳著腳大聲起哄:「快抓住他換糧食！」
爆豪:「......」
窮山惡水出刁民，他總算明白了這個道理。
不分青紅皂白，將人類認作妖怪，甚至如此對待自己的孩子......
他不經回想起了千代的那個夢。
她抽泣著告訴他，在那場可怕的夢裡面沒有他，也沒有爸爸媽媽，只有她孤單一人，掙扎著求生，一切都真實的不像話。
雷姆告訴過他，千代表面上在昏迷著，實際卻極有可能是陷入無盡輪回的噩夢，無法醒來。
那個男人告訴他......他的身上窺見了因果。
那麼是不是也是說明，他能夠幫助千代掙脫這場噩夢的輪回？
換言之，他才是結束千代前世噩夢的唯一方法。
明明一切推理都像是無稽之談，但在潛意識裡，爆豪卻認為自己做的沒錯。
既然面前這群刁民將他當成妖怪，那便真的當個妖怪好了。
他非常熟練的露出惡人笑:「明知道我是妖怪，卻還敢湊過來，這說明你們已經做好被我殺掉的覺悟了，對吧？」
一邊說，一邊不忘記朝天來了一發爆炎，巨大爆炸聲直接嚇到大多數村民腿一軟就地跪下，鋼叉火把也噌噌的掉了一地。
爆豪繼續上前一步，還未繼續踐行他的惡人角色，由千代的父親帶頭，拔腿就跑，還發出了姑娘般的尖叫:「妖怪吃人了！妖怪來吃人了！」
......他哪吃人了？
方才氣勢洶洶的村民一窩蜂的全跑了，爆豪看著他們倉皇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明明他的氣勢還不及他在學校凶人的萬分之一，這些人的膽也太小了點。
唯有千代乖巧的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等到她的父親離開了，才緩緩探出腦袋。
「害怕嗎？」
看到妹妹純澈的眼神，爆豪下意識的開口詢問她。
妹妹搖了搖頭。
「爸爸更可怕。」
至少面前的妖怪哥哥不會打她罵她，還會這樣溫柔的對她說話。
有些人類啊，簡直比妖怪還要可怕。
「乖。」
爆豪勾起唇，揉了揉千代的腦袋，見她瘦的可憐，正打算想帶她去餐館湊合一頓，卻發現自己這時身無分文，頓覺有些尷尬。
「你願意和我離開嗎？」他蹲下來詢問千代:「和我離開這裡，別在這個村子待下去了。」
小姑娘受寵若驚，睜大眼睛，半天說不出話，良久才點了點頭，朝著爆豪露出這樣久以來她的第一個笑容:「好。」
隨著千代這回復的話音剛落，爆豪便再度被時回香爐的煙霧緩緩纏繞住，淹沒了他的身軀與視線。
不，不行，他還沒能救出留在這裡的千代，他怎麼可以就此離開？
他伸出手試圖將站在原地的妹妹拉過來，卻見她很慢很慢的朝自己搖著頭，微微一笑:
「謝謝。」
這樣長久的時間以來，她一直一直都渴望著救贖。
有人願意將她從父親手中救下，甚至允諾帶她離開這個村子。
這樣就足夠了。
小小的千代彎著眼，朝爆豪輕輕笑了笑，然後在他的面前化作煙霧。
關於家人的執念，也總算是放下了。
——因為，有了這樣一個願意保護她的哥哥啊。
——
當煙霧散去時，爆豪發現自己果然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場所。
這裡全然不似方才那樣的荒蕪，反倒是燈火通明，人煙鼎沸，四處洋溢著熱鬧的氛圍。
「吶，小哥，想不想和我一同做些快樂的事情？」
身著暴露和服的女子仿佛一眼相中了他的相貌，嬌滴滴的喚著他撲上前。
游女媚眼如絲，自認為自己的容貌雖不及花魁，這整條花街上卻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抵抗她的誘惑。
不料爆豪一臉嫌棄的躲過了她:「別碰我。」
游女有些尷尬，卻很快給自己尋到了一個台階下:「哎呀，是害羞了嗎？」
她鍥而不舍的繼續纏上去，試圖攬住爆豪的手腕，訕訕道:「我見過不少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過放心，這一回生二回熟嘛......」
游女掩唇發出吃吃低笑，卻被爆豪冷冰冰的眼神瞪到笑聲漸漸低了下去。
「我說了，不想死的話，別碰我。」他再度避開女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怪人，都到這種地方來了，裝什麼清高！」
游女哪受過這等委屈，憤憤不平的跺了跺腳，轉頭就走。
她所待的花樓離這裡不過兩步路——花樓的主人自然是不會容許她在招攬客人時離的太遠。
剛剛行至門口，游女看到那個做活掃地的小姑娘正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一時怒火攻心，狠狠揚手打算扇她巴掌:「你，你笑什麼笑？我告訴你，再過兩年你也得接待客人！」
千代靈巧的後仰，避開了那一巴掌，順帶將掃帚砸到了女人華麗的衣擺上。
這個游女天性善妒，也正是她妒忌時常照顧千代的另一個舞姬更受客人歡迎，居然將歌姬出逃的消息告訴了老鴇。
那個舞姬在千代的面前被活活打死，死時眼眶甚至落下血淚。
何為人心呢？
小小的千代並不明白，雖然她無法替她的舞姬姐姐復仇，但是至少日常給游女下點絆子讓她心裡難受還是做的到的。
雖然會招來她的巴掌吧。
仗著對方穿著厚重的木屐跑不快，千代靈巧的閃開人群，將她遙遙甩在身後。
「小賤/人！」
平日嬌媚又愛撒嬌的游女此時已經不顧形像，對著千代破口大罵，應得行人紛紛側目。
「肥婆，跑不動了吧？」千代得意洋洋的環胸看著她，開始嘲諷。
游女的確身姿豐盈，但她哪經得住這種侮辱，張牙咧嘴的脫了木屐，就要衝過來將千代撕碎似的。
眼見游女氣急敗壞越跑越快，千代慌不擇路，拉過某個路過的行人，迅速躲在他的身後。
游女那管得了這些，只想將這個女孩左右開弓甩上幾十巴掌來泄憤。
可她剛抬手准備拉過千代，卻被一句冷冷的男聲給駭住了:「做什麼？」
是方才那個凶巴巴的怪人。
游女支支吾吾，想理直氣壯的懟他，卻被他凌冽的眼神嚇的不敢懟。
「她還那麼小，不能接客，我帶她回去。」
游女立馬換成一副和顏悅色的面容，試圖將爆豪身後的千代拽出來，卻被他牢牢擋住。
「滾。」
少年的氣勢嚇到了她，游女身體一抖，連鞋也顧不上拾，顫顫巍巍的走了。
「謝謝。」千代扯了扯爆豪的浴衣下擺，也不在意他長的凶不凶:「我會報答你的。」
她拿什麼報答自己啊......
爆豪哭笑不得。
但同時他想到了一個更嚴肅的問題:「你為什麼在這裡？」
「阿爹賣我來的。」千代用陳述句回復了他，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般輕松:「不過這樣也好，他再不賣我，我大概要麼被他打死，要麼餓死在家裡。」
千代的語氣淡淡的，卻聽的爆豪心尖鈍痛。
這便是他妹妹的前世。
布滿荊棘，鮮血淋漓，若非親眼相見，讓他怎樣去相信。
「我會逃出去的。」
「你要怎麼逃出去？」
「反正就是會逃出去。」似乎看他不信，千代氣鼓鼓的背過身，不去理會他。
「需要我幫你麼？」
爆豪看著妹妹這倔強的模樣，不知心中到底是怎樣的情緒，只想立馬親手炸掉這條花街。
「不。」千代認真的搖了搖頭:「我不靠你們男人，男人靠不住，我得靠自己。」
爆豪啞然失笑:「誰告訴你的？」
「姐姐。」
「姐姐是誰？」
「有男人說帶她逃出去，結果他半路反悔了，剛剛那個女的帶著花樓的人把姐姐綁了回去，她臨死前這樣跟我講過。」
千代指向不遠處的湖泊:「她被打死以後，屍體扔到了那裡。」
四周明明那樣繁華嘈雜，卻似乎在一瞬間陷入了寂靜，爆豪靜靜的看著千代，久久不語。
「我要靠自己逃出這裡。」
千代順手往臉上抹了把灰——只有長的不好看，才不會被花街裡千奇百怪的男人盯上。
「......加油。」
不知為何，爆豪沒有試圖勸說妹妹，帶著她離開這裡。
他的內心這時告訴他，他需要相信妹妹。
「你一定會逃出去的。」
千代仰著頭端詳了一會兒認真回應了她的爆豪，也不知自己這時擺出的笑容究竟是無奈還是苦澀:「欸，你還真的信我？」
「嗯。」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妹妹。
「因為你一看就很機靈。」
千代咯咯的笑了:「榴蓮頭的哥哥，你可真會花言巧語。」
......這稱呼似乎有點耳熟。
不過幸好，她沒張口喊自己叔叔。
升騰的雲霧間，意識朦朧之時，爆豪看著自己的妹妹笑著笑著便流下淚來，站在原地用袖子擦了擦臉，對他緩緩做了個口型。
【謝謝你。】
自己這算是成功了麼？
爆豪不明白。
他唯一明白的是，一直以來困擾著妹妹的那場噩夢，也許在今日終於能被解開了。
第88章 是你妹妹的崽
後來呢？
後來, 少女拼盡全力逃出了花街，逃離了一直以來禁錮著她的人生，為某個憐憫著她的神明收留，成為那個神社的巫女。
即使已經見過太多太多污濁的人心, 即使將自己的外表偽裝到尖銳和不近人情, 她卻仍舊對一切事物或人類都懷著憐憫之心。
巫女強大而善良，凡是在神社附近造次的妖怪都會被她所消滅或驅逐, 但她卻不會對所有的妖怪都趕盡殺絕。
她原本應該繼續為了報答她的神明繼續這樣的日子, 直到......
「直到什麼？」
就像看番看到一半時被強行斷開鏈接, 爆豪一咕嚕從時回香爐旁邊爬起, 像提溜小雞仔似的揪著瑞希的衣領，暴躁的仿佛下一秒能給他的帥臉來一拳:「為什麼後來的事情我看不見了？」
「直到後來她遇見良人~」瑞希也不惱, 笑眯眯的拍了拍面前少年的腦袋:「因為後來的一切對於她來說已經不是噩夢而是救贖啦，緣盡如此, 自然不會讓你繼續看下去。」
遇見良人？
嗖，一把看不見的箭頭將爆豪穿心而過。
「說不定那位良人還與您妹妹的前世成親了吶。」
嗖嗖，第二支箭簇正中紅心, 爆豪腦補完畢, 捂住嘴角險些咳出的老血。
「再完美一點，可能連孩子都有了。」
「不可能！」爆豪崩成簡筆畫風格，忘記拾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人設:「我絕對不相信！」
「可是, 若非那位良人與您共同努力, 您的妹妹也不會就此醒來呢。」
他是什麼意思？
莫非那個傳說中的良人這時也身處現世？
幸而爆豪已經不再糾結良人, 將重點放在了瑞希的下一句話上:「千代她......醒過來了？」
瑞希抱起香爐, 將壺蓋合緊，彎著眼的笑容比蛇還狡黠:「嘛，誰知道呢？」
他話音未落，爆豪已經奪門而出，等到瑞希抬起頭來，他已經不見蹤影。
「話說，那個什麼，你為什麼要幫他們啊？」
瑞希收斂了他的笑容，回過頭看向角落裡那位同為蛇族的同類。
雖然他們一個是神使，一個是邪神，卻意外的相性不錯。
「因為有趣。」
八岐大蛇愉悅的笑了笑，這樣回答道。
「我還以為你是那邊世界的真正反派來著......」瑞希戳了戳八岐大蛇身後的蛇頭:「還有，為什麼做好事不留名？」
「這可不算是什麼好事。」邪神慈祥的拍了拍後輩的腦殼。
就讓那只狐狸繼續被牽制在現世溫柔鄉裡，一點一點磨滅去戰意好了，待到那時，便是他重返人間，讓京都覆滅，掀起陰陽之亂的時刻。
八岐大蛇情不自禁以手掩唇，發出某英雄王的同款愉悅笑，直到瑞希用看傻子似的表情死魚眼盯著他時才勉強停下。
「對了，你上次說過，手機除卻發郵件還有其他的用法？」八岐大蛇見狀，優雅的止住了笑聲，很自然的換了個話題。
「是啊，很簡單的，只要能聯網就可以。」
「......聯網？」
新世界的大門就此敞開，蛇蛇一腳踏入宅門不回頭。
———
千代，千代，千代！
一路默念著妹妹的名字，衝回病房時，卻只看到她面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他可真是犯了傻，才會傻乎乎的去相信那個白毛男的話。
爆豪顫抖著手，握住妹妹的手腕。
「在某個瞬間，我還以為你真的醒過來了。」他自嘲般笑了笑:「甚至還在擔心你醒來之後會不會被誰搶走。」
她的呼吸聲均勻，卻沒有任何清醒過來的跡像。
「......就算有良人也罷。」爆豪愣愣的抬起頭，自言自語著:「只要你能醒過來，怎樣都好。」
無聊要怎樣都可以。
哥哥只希望你能醒來。
「真的嗎？」
千代的聲音柔柔細細的，不集中精力根本無法聽到。
她睜開眼睛，純澈見底的墨眸倒映著他的身影。
爆豪緩緩張開口，一瞬間不知如何答復。
「我回來了，哥哥。」
「......歡迎回來。」
根本克制不住澎湃的內心，將她緊緊擁進懷中，爆豪根本分不清他到底在擁抱那個個頭小小的讓人心疼的女孩還是在擁抱他終於醒來的妹妹。
「哥哥，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在哭鼻子呢？」
千代的聲音很輕，雖然虛弱，卻再度讓他的內心柔軟下來。
不久之前，他遭遇淤泥怪遲歸時，他也對那時哽咽著的妹妹說過同樣的話。
現在想來，她在那時也是明白的吧。
明白自己遭遇了怎麼樣的危險，卻一直以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將任何事情都埋在心底。
「我才沒有。」爆豪撇過頭:「是你最喜歡哭鼻子。」
「好好好。」千代的聲音帶著笑意:「是我是我。」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無憂無慮的互相開過玩笑了。
爆豪這心態一放松，似乎就全忘了自己在千代「清醒」之前說過的話。
「哥哥。」
「嗯？」
「關於你說的良人......」
良人？什麼良人？他真想穿越回去將剛才口不擇言的自己牙打斷。
接踵而至的嚴肅問題衝淡了妹妹清醒的喜悅感，爆豪咬牙切齒:「你還沒成年......」
至少這一世沒能成年。
「他說，可以等我成年。」
爆豪:「......」
等什麼等？等個錘子？信不信他在千代成年之前打斷那個良人的腿？
爆豪覺得自己已經百分百能猜到那位所謂的良人究竟是誰了，能被妹妹心悅，容貌俊俏能力神明，而且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絕對是那個晴明！
管他個性是什麼，他今天就要打斷對方的腿！
見爆豪氣勢洶洶的站起身，千代溫聲細語的詢問:「哥哥，你要去和他打架嗎？」
千代不怕大狐狸挨打，但她怕哥哥打完回來自閉。
「不打。」爆豪活動了一下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咧嘴笑道:「我去找他聊聊。」
「但是......」
沒等千代繼續阻止，玉藻前已然推門而入。
他穿著現代的裝束，走路仿佛帶著風，他的確做好了准備，打算在今天徹底與千代今生的這位哥哥說個明白，正煩惱著怎樣用不傷害青少年內心的方式以德服人。
沒想到爆豪他......居然禮貌的向他微微鞠了個躬:「下午好，源老師。」
「......下午好。」
原以為這只少年會發怒暴起，出乎意料的居然和和氣氣的和他打了招呼，玉藻前微微怔愣，呆呆回復道。
其實在爆豪眼裡，玉藻前依舊是救下了妹妹性命的，值得尊敬的人民好教師(？)。
因為有了救下妹妹的加分項，他自然會對對方非常禮貌。
然後，他一擼袖子，氣勢洶洶便的衝出了門。
千代:「欸？」
玉藻前:「欸？」
爆豪如一陣風般匆匆走了，留下千代和玉藻前面面相覷。
「你哥哥......打算去揍誰？」
「......不知道。」
此時，晴明正待在天台吹風，舅媽清醒這件事讓他異常欣慰，只是與此同時他也在苦惱著海國入侵與日輪之城，兩輪活動一塊衝過來簡直是要讓他徹底失去頭發。
作為肩負守護平安京重任的帥氣陰陽師，晴明承擔了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責任。
......和發量。
摸了摸自己的發際線，他剛准備回平安京拯救世界，只聽平地一聲怒吼:「洗內！」長著榴蓮頭的熱血少年便踩著特效和熱血BGM向他衝了過來。
晴明:欸？
奪妹之仇，不共戴天。
這一天，為自己舅舅背下一口大鍋的晴明覺得自己屬實付出了太多，他甚至想直接甩了手上的符咒大喊一聲「我不做陰陽師了玉藻前！」
普通的言靈縛完全無法困住面前這位暴躁少年，甚至連帶著幾個護盾都被對方打破。
晴明:......這就是妹控的力量麼？難怪前期的源博雅每天都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打。
於是晴明試圖丟掉腦殼上的大鍋，將它砸回大舅的腦袋上。
「少年，你聽我一言。」晴明以折扇格擋爆豪的攻擊:「你現在回到病房，說不定就能看到方才那位源老師在與你的妹妹培養感情。」
「我寧願她和那位源老師在一起也絕不會容忍你搶走她！」
晴明:......？？？
握著折扇的手，微微顫抖。
雖然真的很想撬開對方的腦殼看看裡面有些什麼，但是自己這算是側面化解了未來的某些矛盾吧？
大舅到底什麼時候莫名其妙的攻略了這個榴蓮頭少年呢？
所以接下來幾個月的寮勾玉就有著落了對吧，對吧對吧對吧？
於是晴明開了個結界溜了，臨溜之前還沒忘記給爆豪敲個悶棍。
「你還記得喊你榴蓮頭叔叔的兩個娃嗎？」
爆豪:「哈？」
他的拳頭停在結界前，晴明後撤一步，本著早知道晚知道都得知道不如現在做好心理准備的理念，意思意思給爆豪劇透了一下。
「實不相瞞，他們都是你妹妹的崽。」
第89章 見家長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呢？
一覺醒來，妹妹身邊多了兩個崽, 個子只比自己矮一個頭, 按輩分來說還得喊他舅舅。
哇, 他當舅舅了呢，好開心呀。
鳴人見爆豪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癱在沙發上，拿手指戳了戳他，扭頭問雷姆:「他怎麼了？」
「別去管他。」雷姆搖搖頭，摸了摸傻孩子的腦殼:「他領會到了大人世界的殘酷, 你還小, 不懂。」
打小就開始鑽研性轉忍術的鳴人迷惑的喔了一聲。
平常在這個時候, 假如他敢挨爆豪一下, 怕不是會被他追的滿房揍。
大人的世界可真奇怪。
想想自己明年也得從忍校畢業了，鳴人決定不去理會復雜的成人世界，潛心學習忍術。
只可惜他對查克拉的控制力一向，自打上次學園祭吃壞肚子以後，日常學習的效果就更差了。
說來奇怪，每次他心情不好時便會來到千代姐的世界, 即使在千代姐這邊待了不少天, 回去的時候那頭卻只過了幾分鐘。
像是......他在這邊的世界時，自己的世界時間流逝便停滯了。
這是什麼奇異的時間空間忍術麼？
鳴人覺得自己的腦袋還不足以明白如此深奧的問題, 但他最近待在忍界時, 心情倒是沒那麼差了。
因為......他多了兩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他與愛花羽衣能聊的來的原因, 還蠻神奇的。
始於某次摸魚式的聊天。
鳴人:「村裡的人整天都在明著暗著罵我狐妖, 如果可以的話, 我不想回去。」
愛花:「欸？我也是狐妖，可真巧。」
羽衣:「......狐妖是罵人的稱呼嗎？明明是蠻尊貴的妖族，平安京那邊的妖怪都害怕我們父親。」
在愛花眼裡，九尾即鳴人的一部分，這便讓她誤認為鳴人與自己一樣，也是有著狐妖血統的半妖。
羽衣倒是看出來這孩子是某只九尾狐妖的容器，但對方雖強大，妖力卻被禁錮住，和父親一比完全不夠看，他便沒有多在意。
他與鳴人處好關系的契機是——
羽衣:「為什麼你扮的女孩子□□無縫，我扮女生能被大家一眼看出來呢？」
鳴人:「大概是肮髒的大人世界吧......我教你這個忍術？」
羽衣:「好！」
於是，三只小狐狸一拍即合，成為彼此的狐朋狗友，自此，兩個世界來回轉悠，朋友一生一起走。
千代蘇醒的消息一傳來，他們便馬不停蹄的跨越了世界線，趕到千代的病房。
愛花怯怯的趴在門框往裡瞅，她害怕媽媽依舊不記得自己，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上前，還是遠遠看著媽媽就好。
「愛花，羽衣。」千代在玉藻前的幫助下緩緩坐起身，朝兩個孩子熟練的招了招手:「到媽媽這裡來。」
回憶起前世的一切之後，她自然會負起母親的責任，將這兩個小家伙缺失的時間彌補回來。
太辛苦了。
被那些神明剔除九界的範疇藏匿起來，在年紀那樣小的情況就得在某個陌生的環境裡掙扎著存活下去。
不論是肩負哥哥的責任守護失明妹妹的羽衣，又或者是帶著對哥哥的愧疚一直活在黑暗中的愛花。
這兩個孩子......實在是太辛苦太辛苦了。
話音未落，愛花已經撲到千代懷裡放聲大哭，哭的鼻子一抽一抽。
羽衣原本有些扭捏，直到被千代摁住腦袋攬過來。
「之前就有悄悄保護媽媽？」千代溫和的笑著:「羽衣真是個好孩子。」
羽衣紅著臉，對於母親的誇獎，有些不知所措。
「還有......」千代一秒切換換成擔憂的表情，掃視了一眼羽衣這時的打扮:「羽衣，為什麼要穿女孩子的衣服呢？」
羽衣:「這......」
女裝這種東西，一回生二回熟，前期是為了照顧妹妹，後期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情不自禁的就......就女裝了。
不，這種理由告訴媽媽鐵定會被當成強詞奪理吧，怎麼辦，媽媽會不會因此討厭自己啊？
羽衣正在胡思亂想著，千代看著他慌張的模樣，還是沒憋住笑，摸了摸他的腦袋。
「好啦，不管穿不穿女孩子的衣服不管打扮成什麼樣子，都是我可愛的孩子呢，羽衣。」
——這孩子，多半是繼承了大狐狸的天賦吧。
鳴人全程圍觀，也不知自己在用什麼表情，安靜的看著一家重逢的場面。
他對於前世今生的概念比較模糊，雖然不太明白千代姐突然就變成兩個比他小不了多少孩子的媽媽，但是千代姐對羽衣和愛花身上展露出的愛憐卻極度真實。
真實到......幾乎讓他有些羨慕了。
「鳴人？」待到愛花和羽衣的情緒平穩下來，千代便笑盈盈的望向站在一旁試圖掩藏存在感的貓胡子小男生。
「媽媽，鳴人對我說，他也是狐妖。」愛花拉了拉千代的手。
「鳴人那邊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討厭他......以後要不要讓他搬到狐狸村住？」羽衣回頭望著玉藻前。
玉藻前打量了一番俯在鳴人肚子裡安靜如雞的九尾妖狐，沒有正面回答兒子的問題，只是繼續持著觀望的態度。
見鳴人耷拉著腦袋沒動，千代又喚了一句:「鳴人，過來吧。」
雖然至今仍然不太明白自己能召喚他們的個性是怎麼回事吧......但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作為屬於自己的個性，鳴人真的是個好孩子。
「我沒醒來的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了愛花和羽衣呢。」
「沒有啦......還是他們照顧的我比較多啦......」
鳴人嘿嘿笑著撓後腦勺，極其老實的回答道。
千代姐給予他的感覺，似乎比初次見面時更加舒適了。
非常神奇，看著她的眼睛，仿佛置身柔軟的雲層裡，會情不自禁的靠近她，想被她摸頭，就連時常犯疼的肚子也安靜了許多......
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又莫名其妙的開口喚她為主人呢？
鳴人已經不會再去糾結這些了。
他乖巧的趴在床頭被千代順毛，背後仿佛有只狐狸尾巴在揺。
千代姐能夠醒來，真是太好了。
——
千代清醒的好消息，傳遍了整個平安京，但實際敢來探望千代的式神，卻還真的沒幾個。
至於原因......式神都在自我腦補著，千代前世的記憶已經恢復，那麼之前那個溫柔無害的小千代會不會一去不回來，千代會重新化身前世巫女界的高嶺之花變回高冷模樣啊？
大家怕極了當面體會這種落差感。
妖狐回想起曾經因為調戲巫女小姐姐被拔光尾巴毛的經歷，又權衡了一番她破魔箭的殺傷力，硬是聯想出了心理陰影，縮在陰陽寮瑟瑟發抖，發誓再也不要回現世。
但是就這麼讓玉藻前攻略成功？
總覺得有些不甘心。
逢魔之原的小妖怪們見狀，不忘記落井下石，嘚瑟的集體嘲諷晴明家的式神:「人家郎才女貌，輪的到你們這群妖魔鬼怪來反對？」
隨後，小妖怪們理所當然的承受了來自式神們的怒火。
教訓完小妖怪，雖然很奇怪為何晴明一回來便抓了幾個壯丁，逃也似的溜向了日輪之城，式神們還是打算回到現世看看情況。
唯獨螢草清新脫俗。
她......很好奇千代的哥哥現在是啥樣。
雖然只與那只妹控相處過幾星期，她卻已經看出那小伙子雖表面高冷，實際心底早不知將妹妹放到了怎樣高的位置。
因為千代身在醫院，式神們便都去了醫院，只有她偷偷溜去了千代家裡想康康爆豪勝已能變得多自閉。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她恰好趕上了玉藻前來找爆豪攤牌的時候。
茨木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但後者為了保持形像，卻是故作傲嬌的冷哼一聲:「吾才不會學那些家伙，在人類的醫院群聚扎堆。」
螢草冷漠臉回復:「喔。」
其實現在是個帶腦子的式神都看得出來他現在身為千代的個性式神了，就讓這可憐傻茨仔繼續自我麻痹吧。
螢草屏息迎接接下來的家庭大戲，時刻做好將手機開啟錄視頻模式的准備。
只見羽衣愛花進門就極其有禮貌的打起招呼，聲音甜的和求玉藻前一塊打魂十的晴明一模一樣:「舅舅好！」
按照爆豪勝已本質的性格，鐵定會衝著兩孩子回一句：「滾蛋誰是你們舅舅。」
說不定還會當場和玉藻前打起來。
螢草仿佛看穿了結局，捂住眼睛不忍直視。
沒想到爆豪勝已他居然沒生氣。
不僅沒生氣，還極其淡定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面向愛花和羽衣。
——非常非常艱難的，衝兩孩子彎了彎唇角:「進來坐。」
欸？
那是什麼？那真的是爆豪勝已嗎？沒有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魂穿嗎？他的這種反應反常的根本不像爆豪勝已啊......
螢草托住自己快脫臼的下巴，余光瞥見茨木的表情簡直比見了源賴光女裝還震驚。
羽衣和愛花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裡讀出了難以置信。
覺得算是為兩孩子留下了好舅舅的印像之後，爆豪緊接著便邁步上前，雖然身高不夠，面對面前的大妖怪時，居然莫名其妙的氣勢磅礡。
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千代在前世的那位良人會是面前這位。
爆豪將手搭在玉藻前的肩膀上，已然克制不住僵硬的嘴角。
「我們，出去聊聊。」
第90章 老狐狸的鈔能力
對於男生而言, 「出去聊聊」這句話可以代表很多含義。
不過, 在大多數情況下, 它與放學後有種別走差不多一個意思, 四舍五入等於當面約架。
所以......爆豪勝已想和玉藻前干一架？
螢草看了眼茨木，茨木順勢搖起頭，似是表示自己已經看穿了這個少年的結局。
在妖才輩出的平安京，玉藻前一向都屬於雙商在線妖力絕倫的佼佼者, 若不是如此, 也不會招來那麼多的神明覬覦。
即使這位少年身為世界的支柱, 在未來十年內會迅速成長到在這個世界裡數一數二的程度，但是真的要讓他和玉藻前干架......他們只會擔心玉藻前會不會控制不好力度嚴重挫敗少年的自尊心。
的確，在人類裡，爆豪勝已擁有天賦又願意努力，出類拔萃。
可是......無論如何, 以人類的身軀都沒辦法與妖怪抗衡吧。
更何況還是這只來自逢魔之原的千年九尾狐。
猶豫歸猶豫, 玉藻前還是與這位少年來到了院子裡，並無視身後兩只試圖偷聽的小狐狸, 關上了房門。
按照輩分來說......他應該喚面前的少年一聲大舅子？
嘶......總覺得相當別扭。
出乎預料的，爆豪勝已沒有二話不說直接上拳頭。
可以看出他似乎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備, 正在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畢竟上次揍晴明時，情緒已經發泄的差不多了, 只可惜沒發泄對人。
「......玉藻前？」爆豪念出了面前這只大妖的名字:「你的名字, 是玉藻前, 沒錯吧。」
「啊, 沒錯。」玉藻前也很認真的回復了少年的問題:「我的確是玉藻前，傳說中的九尾妖狐玉藻前。」
爆豪不卑不亢的用了「你」去稱呼玉藻前，卻沒有用您之類的尊稱。
雖然表面氣勢在線，非常尷尬的是，他只能搜羅一些雜七雜八的歷史神話傳說去了解這位......前世妹夫。
——傳聞中誘惑鳥羽天皇的大妖，妖力綽約，被封印至殺生石內，又有傳言是來自華國的九尾妖狐......
但是，不論是什麼神話傳說，都一律指向那位妖狐玉藻前，是女性。
但眼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分明是個相貌長得像漫畫裡走出來的似的男人。
甚至與前世的千代......有了孩子。
爆豪的確心有不甘，可是身為一位負責任的哥哥，他不會當場無能狂怒。
雖然自身只是一名國中快畢業的普通(？)未成年學生，爆豪卻已經羅列出了一堆丈母娘盤問女婿級別的問題，做好了盤問玉藻前的准備。
畢竟這是為了妹妹的後半生幸福考慮。
「第一個問題。」爆豪勝已目測了一下面前這位一米八幾的大高個:「關於傳說中你的性別......」
「妖族的確可以自己定義性別。」玉藻前微微勾起唇角。
見爆豪駭的一幅世界觀崩塌的模樣，玉藻前話鋒一轉:「不過，因為我天生性別是男性，便也沒有興趣去自行更改性別。」
螢草:「......」
信了他的鬼，女裝起來比誰都順溜。
茨木有些沮喪的低下頭。
原來玉藻前沒將女裝當做興趣麼，他還以為以後能借此找到共同話題來著。
既然妹夫的性別已經敲定，爆豪明顯松了口氣。
那麼接下來，他惡補的那麼多黃金檔家庭愛情劇，總算起了作用。
「千代現在還未成年，所以即使是戀愛也需要等到她成年。」爆豪語氣冷冷。
「放心吧。」玉藻前簡直透過少年的內心看到了類似母親的操勞:「我不會做出任何會傷害到她的事情，會盡自己所能保護好她。」
「那......你在與她結婚後打算在哪座城市安家，怎麼買房？全款還是貸款？房產證如何署名？」
爆豪原本想讓這只來自平安京的妖怪知難而退，了解到殘酷的現實人類世界，了解到資本主義的殘酷，回去好好惡補知識再回來談什麼結不結婚的問題。
他根本不相信玉藻前會在現世有什麼穩定收入來源，也不可能同意千代陪著他一道去幾千年前的平安京過日子......聽上去便能猜到生活會相當不習慣，說不定還很容易受委屈。
他仿佛忘記了玉藻前的教師馬甲是怎樣得來的。
螢草目瞪口呆。
這小伙子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玉藻前什麼都不缺，這其中尤其最不缺的就是勾玉和錢。
在平安京拖家帶口逢魔之原和晴明的陰陽寮毫不費力，在現世更是混得如魚得水，都能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將惠比壽搬了過去，不然哪裡掙那麼多錢？
「無論她想在那座城市安家，我都沒有意見。」
爆豪:嘖，廢話，難不成千代還得順著你的心思跑。
玉藻前開啟拉仇恨模式，手一抬便以靈力展開繪卷，將自己名下的產業一字排開。
「所以，為了防止大家日後再糾結這個問題，就在這個國家的每個城市都入手一套房子即可。」
汝聽，人言否？
想想自己待在晴明的寮裡冷冷清清啃壽司度日的可憐生活，螢草就感覺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濕潤了起來。
看到玉藻前仿佛從頭到腳都打滿有錢的特效，從小在大江山那旮瘩子占山為王，平常吃不飽穿不暖的茨木內心情不自禁的也泛出了一股酸意。
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鈔能力？
玉藻前看著呆住的少年，笑容更盛:「這樣是不是皆大歡喜？不過獨棟別墅的裝修倒是需要糾結一番......不如抽空與你的父母交流一下意見？」
爆豪的嘴角抽了又抽，愣是找不到一句反駁的話。
這只平安京的妖怪到底是怎麼在華國投資開公司的？他從平安京挖了金礦搬過來不成？
曾經他踩在調戲妹妹的小混子頭上，放下狠話，打不過他就甭想肖想他的妹妹，滾回去修煉個幾千年再回來。
現在......憑空蹦出來一只修煉了幾千年還能打的過他的老妖怪。
他好恨！
方才准備好的丈母娘語錄統統被面前這個男人的鈔能力堵回了腹中，爆豪勝已確定以及肯定光已一旦了解到這個女婿，說不定會連未來外孫外孫女的名字都想好。
萬惡的資本主義，肮髒的成年人世界！
「......現在說結婚什麼的，還太早。」好不容易從牙縫擠出這句話，爆豪回過頭瞥見兩只正在趴窗戶偷看的小狐狸:「而且現在，讓那兩個孩子得到應該有的教育才是首要任務，對麼？」
「教育啊......」玉藻前覺得他的確得讓這兩東奔西跑的孩子收收心了，便點頭應允:「的確，教育很重要。」
愛花和羽衣互相對視一眼，感覺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了。
——
與平安京的式神們相認之後，完全修養好身體再度回到學校時，又是一星期以後的事情了。
雖然現在大家都在忙著備考高中，千代還是受到了同學們的熱烈歡迎，除了......空氣中幾個格格不入的聲音。
「戈薇裝病不來，她也裝病不來，真不愧是好朋友呢。」
「呵，還收到雄英的橄欖枝，用一趟個性就病成這樣，伸什麼橄欖枝啊。」
她們誤以為千代還是曾經那只對外界一切滿不在乎的小綿羊，便不留余力的開始了蹦噠。
但這時的千代已經不完全是那個脾氣好好的千代了。
前世赤手空拳將神社邊的妖怪摁在地上打的事情仍然歷歷在目，仿佛昨天才剛剛發生。
校園命令禁止鬥毆，千代也沒興趣上手錘一錘這些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但是如果小麻雀太鬧騰，她不在乎讓小麻雀回到該去的地方。
——比如說，樹枝上。
正在叭叭叭個不停的美紗，突然就被一張美麗的笑靨湊上前，腦袋一個恍惚，身體不由自主的停頓了幾秒。
這一個愣神的功夫，便被千代舉著腰極其輕松的抱了起來。
當美紗被千代像舉小孩似的穿過校服衣領掛在樹枝上時，她整個人都震驚了。
她拼命的蹬著腿指向千代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我和你拼了——」
樹枝不算太高，也不至於讓她走光，不過被掛在上面大約和當眾處刑無異。
方才還嘰嘰喳喳的幾個女孩子見狀，立馬消了音，瞬間隱沒到人群裡。
千代可不管掛在枝頭嗷嗷大喊的美紗，她決定下次那孩子每嘰嘰歪歪一次她就將她自掛東南枝一次，說到做到。
不過，說起上學......
愛花和羽衣真的能成功融入到現世的教學環境裡麼？
她不由自主的開始了擔憂。
——
帝旦小學一年B班，也許只是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班級。
不過，今日倒是有了某些特別的事情發生於此。
比如說......來了兩位高顏值轉校生。
「她們」兩位都是高顏值的金發小姑娘，五官無暇，引人注目，宛如洋娃娃一般精致。
而且她們出奇一致的，對轉學這件事情上表現的相當不情願，情緒感染力極強。
「我的名字是愛花。」愛花抿唇撇嘴，聲音小小:「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來上學。」
即使必須要上學，也只是想去鳴人世界那邊的忍校上學。
柯南透過這個小姑娘的自我介紹，仿佛瞅見了那個身體被變成小孩子以後，被迫開始小學生涯的自己。
......明明只是初次見面，莫名其妙的就有些同情她了呢。
但身為真.小孩子的同學們完全忽略了小姑娘的後半句話，全在忙著互相感嘆她好可愛。
直到顏值與愛花不相上下的另一個「小女孩」邁步向講台，他們才一齊安靜下來。
「小女孩」穿著襯衫短褲，板著臉，一開口便是標准的高冷正太音:「羽衣，愛花的哥哥，請多指教。」
本來覺得學校可能蠻有趣的羽衣，在被父親剝奪了穿小裙子的權利之後，便對這個地方再無半點好感度。
——欸？
同學們熱切的眼神變得復雜了起來。
男孩子？
第91章 死神小學生
羽衣大約是女裝久了, 被玉藻前軟硬兼施帶在童裝店換成了男孩的打扮後, 自閉了不少時間。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們前腳剛換完衣服, 後腳店員小姐姐一律對著他發出尖叫:「哇，好可愛的女孩子啊——」
為什麼自己女裝時會被認成男生，恢復男裝後反倒會被認成女生呢？
這個深奧的問題, 羽衣覺得用他的小腦袋瓜根本想不通。
他誠懇的試圖說服表面看起來很好說話的父親:「我不想去學校。」
「教育是很重要的。」玉藻前搖了搖折扇。
「......我寧願當忍者。」
「等義務教育結束再當也不遲。」
「愛花說她也不想去。」
「身為一個懂事的哥哥, 不可以和妹妹一塊胡鬧。」
「但是老爹，你也沒去過學校接受教育啊。」羽衣放出殺手锏。
玉藻前微微一笑，將自己的歷史學位證書一字排開:「可是，我有錢。」
......這就是鈔能力嗎, 比不過根本就比不過。
羽衣試圖捶死掙扎:「可——」
「可羽衣也想靠自己的實力掙錢養家, 給媽媽和妹妹買漂亮裙子穿, 不想當花爸爸錢的富二代對不對？」玉藻前慈祥的抱住兒子，順起了毛:「真乖。」
他將這小崽子養了那麼久，早就摸清了他的喜好性格。
羽衣被老爹哽的說不出話。
漂亮裙子......明明他自己現在最想穿的就是漂亮裙子啊！
他眼角含淚，扯了扯自己的短褲襯衫，試圖對著試衣鏡找出自己很帥氣的證據，去彌補心靈創傷。
結果剛試著擺了幾個姿勢, 旁邊的阿姨姐姐們便嗷嗷大叫了起來，雖然掏出手機，卻害怕侵犯孩子**, 極度想拍卻又不能拍:「太可愛了, 太漂亮了, 我以後也要生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兒！」
羽衣:「......」
再他媽的見。
他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類似妹妹頭的發型，便央求父親帶自己一塊去理發店裡換個男生點的發型。
沒辦法，如果不能女裝，只能被迫接受現在的人設。
理發店裡的那位tony老師長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他表情很愉悅的捋著羽衣的金發感嘆道:「多麼柔順的金發......剪都要剪了不如給我來幾口......」
「？！」
羽衣震驚的從椅子上彈起，一臉戒備的看著身後妖嬈的男性，試探性的詢問父親:「......這只也是來現世打工的妖怪？」
玉藻前笑眯眯的看著食發鬼，直到將他盯到不敢愉悅:「又想去御魂十了？」
「不——」食發鬼叫的像個姑娘:「之前待在那裡每天都要掉一把頭發，我美麗的頭發在那裡耗損了多少......」
羽衣:......早就聽說黑心晴明煤老板給式神造成心理陰影，今日百聞不如一見啊。
在玉藻前的逼迫下，羽衣的妹妹頭被換成了略帶反翹的齊耳短發。
他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打心底覺得自己賊帥。
然而食發鬼幽幽的又來了句:「不僅頭□□亮，臉蛋也好看，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呢。」
羽衣:「......我拆了你的店！」
「欸，你做什麼，不給理發錢還想拆我的店，官二代...啊不，SSR二代欺辱R卡啊——」
曾經千方百計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女孩子的羽衣，這回也不知被誰打通了任通二脈，正千方百計的想使自己看起來男孩子一點。
這大概是......涉及到了相關男性尊嚴的問題吧。
他對著鏡子左看右看，試圖從可愛的五官裡發掘出一點點帥氣，又調整著自己的表情，想要化身高冷冰山小帥哥。
直到今天......站在講台上的他，被一群小學生集體質疑性別。
他好恨啊，他狠到現在就想給自己剃光頭。
「羽衣同學，就到那邊坐下吧。」老師已經被劇透過這孩子的性別，所以沒有表現的太詫異，盡職盡責的想給學生一個台階下。
憋著一肚子氣沒向小學生發，羽衣見愛花選了個小女孩一塊坐，也沒在意，順著老師的手指，瞅見班裡唯一一個空位在一個戴眼鏡的小男生身邊，便在他的身邊的空位坐下了。
「你好，我是江戶川柯南。」
面對新來的轉校生，柯南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向對方展現出自己的善意。
就像個普通小學生一樣。
羽衣禮貌性的回應道:「你好。」
這一回應可不得了，他眼睜睜的看到小男生周身一團黑霧似的東西向他襲來，幸好他的妖力足夠，完全不會被這種死氣纏身。
那是什麼？是敵是友？
就像初次面對拿尼加的詛咒一般，羽衣是既好奇，又有些緊張。
難道說......是這孩子的個性？
羽衣見著這男孩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不像是有意想陰他的人。
而柯南則是以最快的速度掃視了一眼新同學。
畢竟他滿臉都寫著與環境的格格不入和「我們不一樣」，明明骨相是個正正經經的小男生，湊上五官一瞅卻怎麼看怎麼像女孩子。
這是什麼神奇的天賦......也不知是該同情還是該羨慕。
「羽衣是哪個學校的轉校生呢？」柯南問出了正常小孩子都會問的問題。
「忍者學校。」
羽衣沒說謊。
雖然他只與愛花化成小狐狸的模樣鑽在鳴人的書包裡偷聽了兩節課，那四舍五入也算上過課了對不對？
而且忍術可比國文和算術課有意思多了。
柯南權當是小男生漫畫看多產生的中二期自我遐想，尬笑著附和道:「那...那可真厲害，哈哈哈。」
這小屁孩的嘴角都抽成啥樣子了，明擺著不相信他的話嘛。
所以，羽衣便和新同桌保持著各自認為對方是小屁孩的心態陷入了沉默，一直到下課鈴打響為止。
前腳老師剛離開，後腳隔壁那桌陡然穿來一聲驚嘆:「什麼？愛花的個性大賽是火焰？」
其實明明是狐火。
玉藻前自然不會給兩孩子整出什麼妖力出色什麼都會的個性，這樣未免太引人注目，只挑了他們各自不太擅長的方向登記。
愛花擅長魅惑，還擁有控制精神的能力，羽衣相對而言更擅長體術和模仿父親的戰鬥方式。
坑爹的老父親硬要將兄妹倆擅長的點對調一下。
愛花還是會一丟丟妖術的，只苦了羽衣，常年在黑暗大陸摸滾打爬，對什麼精神系，幾乎一竅不通。
「那羽衣呢，是什麼個性？」
同學們好奇的看著這個長的像個小女孩的小正太。
如果說妹妹是火焰，那哥哥會不會更帥氣一點，比如說什麼雷啊爆炎啊之類的。
戰鬥型的個性其實少之又少，更別提各個都有英雄夢的孩子們，第一次見到這種類型的個性，也不怪他們這樣好奇。
權當滿足小孩子的好奇心，羽衣在內心腹誹了一下不靠譜的老父親，老實巴交的回答:「我能讀心。」
能讀心的並不是他，而是愛花。
而且愛花讀心的條件也蠻苛刻了，至今也不太熟練。
不過她已經能夠熟練的做到入侵他人的精神操控他們的行動——黑暗大陸太多生物都是被她用這樣的方法撂倒的。
換言之，其實精神系的能力比體術要實用不少倍，各種意義上。
羽衣話音剛落，大家便齊刷刷的離開座位，自動退讓出十米開外的距離。
這年頭，可真沒幾個人願意自己**暴露，或者被別人聽到心聲。
羽衣對於讀心的掌握程度，充其量是聽到個一言半語。
比如說他身邊這個小眼鏡仔，半堂課都在心裡默念什麼黑衣人什麼組織，不由得讓羽衣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前天晚上剛看過黑衣人的科幻電影。
「我現在沒有在聽。」羽衣瞥了一眼退避三舍的小屁孩們:「因為沒有興趣。」
他哪裡會好奇這群小孩子喜歡了哪個小屁孩，考試考了多少分把不及格的卷子藏到哪裡了啊，如果他真的和愛花一樣能讀心，鐵定要去偷聽榴蓮頭舅舅到底是咋在心底編排老爹的。
哇塞，那想想就刺激。
領頭的一個小胖墩怯怯的看著羽衣:「你真的沒在聽啊？」
「沒。」羽衣又看了一眼表情復雜的柯南，見對方似乎壓根就沒相信自己的個性，便實話實說開始嚇唬小孩:「因為個性的距離限制，我只能聽到柯南的心聲。」
！
柯南的心底猛的一驚。
按照現在這孩子說話的語氣，根本就不像在說謊話。
畢竟全班同學都這樣惶恐了，他也沒必要對大家說謊話。
他頓時坐如針氈，生怕自己的秘密被身邊新來的同學抖出來，與此同時又覺得自己就這樣起身離開會很傷孩子的心。
人類時常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常常心裡一個緊張，就會克制不住的往不該想的地方去聯想。
羽衣將腦袋湊到小眼鏡仔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腦門，好不容易摸出了幾個字眼。
「你想......讓身體快些長大？」
只摸出了「長大」，「身體」之類的字眼，羽衣便下了這樣的判斷。
幸而他沒聽出來，對方是想恢復自己的身體。
柯南心中如同驚雷劈過，徹底傻眼了。
原本退到教室門口的灰原哀，這時已經在想著用什麼方法能讓那個能讀心的小崽子徹底閉嘴了。
愛花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傻哥哥望著柯南搖了搖頭，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現在的小孩子成天不念書，就想著什麼身體長大不長大的亂七八糟......」羽衣若有所思的看著柯南:「這車都開臉上來了。」
第92章 我是男生
「快點長大」算是小孩子普遍的一個美好心願。
寫作文遇到這方面的題目時也很容易借題發揮, 比如說長大以後就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雲雲啦，也不會被爸爸媽媽管著啦......
但是, 加上「身體」這個詞之後，原本十分純真美好的心願, 突然之間就顯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早熟的羽衣一臉我懂的亞子, 摸著柯南的腦袋念念有詞:「等到該長的時候身體自然就會長了，正常的身體發育嘛，這個，不用著急。」
柯南:「......」
不！他不是！他沒有！面前這個性別成迷的孩子到底都誤會了些什麼！
「柯南......」方才提問的小胖墩喊了聲好友的名字，化身豬隊友, 又給他狠狠補了一刀:「原來柯南想要讓【那裡】快點長大嗎？」
——【那裡】到底是哪裡啊！
身為年輕的偵探，即使是在身體變小之後，他也沒在小孩子的面前受過這麼大委屈。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 被一群小屁孩哽到說不出話。
這個新來的小孩, 不簡單！
柯南望著羽衣的眼神凌冽了起來，但在他進行心理活動的同時，居然沒想過要在同學面前辯解一下。
這下，誤會可就有些大了。
「原來柯南心裡的想法會是這樣...」
「哈哈哈, 還蠻特別的。」
善良的同學們哈哈尬笑著岔開話題, 可是正因為這樣刻意, 反倒能看出他們這時在忙著給柯南一個台階下。
「我沒有......」
柯南一句話沒開口, 就被灰原哀拍了拍肩膀, 眼底滿是幸災樂禍, 塑料姐妹情誼天地可鑒:「沒事沒事, 都是小孩子，大家都懂。」
......你們懂個錘子！
「你們，還有對我的個性好奇的嗎？」羽衣打了個哈欠，朝同學們展示了一下他的雙手:「可以請他來當示範者的。」
孩子們齊刷刷猛的搖著頭。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讀心真是個可怕的個性啊。
他們在心底心有余悸的想著，與此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之間對羽衣退避三舍。
羽衣正好樂的清閑，不必再去應付那些小孩一個個花裡胡哨的問題。
愛花眼睜睜的看著羽衣和他的同桌關系變得微妙了起來，所以等到了放學時，她便拽著哥哥來到了天台上。
一開始最不想來上學的愛花，反倒與那些同學相處融洽，還答應了加入什麼什麼少年偵探團的小團體。
這也算是彌補了她自小與世隔絕，除了哥哥便再也沒有什麼同齡孩子交流的遺憾。
她自然不想看到哥哥被全班隱形孤立，不過她想要和羽衣說的遠遠不止是這些。
「你攤上事了！」愛花嚴肅的扶著哥哥的肩膀左搖右晃。
真奇怪，哥哥明明是個男孩子，小臉蛋長的卻比她惹人愛憐的多，她看著都想伸手掐兩下。
「我攤上啥事了？」羽衣傻愣愣的看著她，懷疑傻妹妹是不是昨天相聲看多了。
「你攤上大事啦——」看著羽衣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愛花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個孩子...那個眼鏡仔可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言簡意賅的說，他是個死神之體，危害程度甚至和拿尼加有的一拼。」
「那個眼鏡仔怎麼了？」羽衣將自己藏起來的狐耳放出來抖了抖:「和那團黑霧有關嗎？」
原來哥哥還沒有太呆。
愛花蠻欣慰的。
「簡單而言，就是靠近那個孩子之後，稍微倒霉點的人會遭殃。」她頓了頓:「關乎性命的那種。」
「唔，但是我看班裡的孩子一個個活的好好的，還養的蠻壯實的啊。」
「這你就不懂了，他的死神之體也不完全是負面的，對於身邊經常出現的熟人無害。」
「對於我們倆突兀的轉校生就有害嘍？」羽衣左右搖晃起尾巴:「反正只對人類有影響，和我們沒關系嘛，我想去學校看媽媽，想吃雷姆姐做的飯。」
「吃吃吃，就知道吃！」愛花叉腰凶起哥哥:「雖然對我沒事，可是你攤上事了，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印堂發黑？因為那個眼鏡仔對你有敵意，所以不知不覺的，他身上的死氣就開始影響你了。」
羽衣不屑的笑了笑:「我又死不了。」
他和妹妹早就不生不死的，哪裡會怕這些。
愛花換上了同情的眼神，慈祥的看著這個不知道大難臨頭的傻孩子:「雖然你死不了，但是你會倒霉啊。」
「怎麼個倒霉法？」
羽衣話音剛落，便從天而降某坨白色馬賽克物體，啪嗒一下險些砸到他的腦門上，幸好羽衣反應迅速，後撤一步，沒讓這玩意空投成功。
羽衣一臉詫異的抬頭，看見半空中一只拿屁股對著他，已經遙遙飛遠了的鴿子。
「哥哥你看，就是這麼個倒霉法。」愛花聳了聳肩。
「鳥糞而已，避開就是了。」羽衣試圖繼承老爹的高冷範，滿不在乎的環胸冷笑，仿佛這就可以忽略過他方才險些被命中的事實。
「嘛，隨便你啦，我去媽媽學校那邊嘍~」愛花衝羽衣揮了揮手，然後擱天台上往後仰，一躍而下。
這丫頭明顯不會飛，她在做什麼？
羽衣正愣著，便看到踩著一條白龍的妹妹騰空而起，笑嘻嘻的衝他揮手:「我先走啦，哥哥加油，愛你麼麼噠~」
什麼！
她是什麼時候和那位晴明家的風神關系處好的！
對方居然還把龍讓給她騎！
不，明明我都沒騎過龍，不可以！
羽衣的尊嚴不容許他對妹妹發出「把你的龍借我騎一下」之類的懇求，他只好自認倒霉，目送愛花離開後，乖乖走大路去找媽媽。
走了大半截路，也沒有遇見類似方才鳥糞事件的意外。
羽衣在心底松了口氣，可是就在他稍微放松了些警惕時，不知從哪冒出三五個不良少年打扮的人將他圍住。
「小妹妹，哥哥請你喝奶茶啊！」
為首的少年長的五大三粗，他近乎諂媚的看著羽衣，搓著手，笑容卻情不自禁的透露出一股子猥瑣。
正常情況下不應該說「小妹妹，叔叔請你吃糖糖」嗎？
這年頭流氓也會與時俱進了嗎？
為什麼正常人類沒一個能看出他性別的呢？
羽衣冷眼望著這幾位高個子少年，刻意放粗聲音回復道:「我是男生。」
幾個少年驚訝的對視一眼，但很快，神情居然變得更興奮了。
羽衣仿佛從他們的眼裡讀出了「那不是更好嗎！」
「小弟弟，走著，哥哥們帶你去穿漂亮裙子！」
羽衣:「......」
去死吧，下三濫。
——
千代推開社團活動室時，在其中見到了不少上次來探病的熟面孔。
能夠游走於夢境世界的蝴蝶精，在黃泉與人間的通道給亡者熬湯的孟婆，甚至高冷無比，口口聲聲說沒興趣讓不懂得欣賞的人類聽音樂的妖琴師，黑夜山的大妖怪大天狗。
他們......這時正穿著制服，老老實實的坐在活動室的小凳子上排練，畫風與在平安京叱詫風雲時簡直是天壤之別。
見式神們的畫風與之前反差太大，千代歪了歪頭，一時間有些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進去。
「千代！」社長倒是極度熱情的迎著她進來:「你終於身體恢復了？返校的正好啊，畢業的社團彙演也快到了你來正好趕上......不過你學業缺了不少，現在來排練可以嘛？」
「沒問題喔。」雖然雄英的筆試有些難度，但千代還是不打算咕掉這次的社團活動。
就像螢草說的，大家好像都是為了她才來救場的，如果她不見人影......孟婆怕是會在演出當天彈首天降之物讓所有人記憶集體退化。
——沒錯，千代最終還是選擇真香，決定報考雄英。
這一世的她，原本只以為自己會平平淡淡的過普通人的一生，直到前世的力量與記憶一道蘇醒。
曾經的她已經經歷過太多，卻也明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道理。
只不過，出於自己擅長的角度考慮，千代沒打算進英雄科。
進了英雄科之後，肯定會按部就班的鍛煉個性和身體，外加培養英雄品質。
可是，她覺醒的靈力與個性完全是兩碼事。
換言之，雷姆他們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個性。
她原本想等自己在普通科達到出類拔萃的程度之後，向校長或者老師自薦成立全新的靈能科。
現世不止有帶著個性的惡人橫行霸道，自打她蘇醒記憶之後，便察覺到世界受到了那只凶獸影響，妖魔靈體之類的邪物也因此蘇醒的愈來愈多，遲早會影響到正常人的生活。
這樣也好，大狐狸開的掛名英雄事務所也是也除靈相關的。
任何事情都在相輔相成，說不定不久以後就會有擁有靈能力的個性者出現。
而在此之前......不如就由她帶著幾位平安京的故友還有戈薇一起，平穩現世的陰陽平衡。
......稍微等等。
一想到戈薇，千代對前景自信滿滿的規劃就全葬送在了腦袋裡。
那傻姑娘到底待在異世界多久，缺了多少堂課了？
她在心裡恨閨蜜不成鋼，同時也在好奇為何拯救世界需要她拯救那樣久......
「為什麼今天千代大人的表情在千變萬化呢？」蝴蝶精搖了搖手鼓，好奇的詢問孟婆。
「人家一定是在想怎麼快點和玉藻前大人結婚之類深奧的問題吧。」孟婆極其確信的點點頭。
第93章 無恥老賊
之前聽到愛花說, 在拿尼加的現世那邊遇到了變.態，甚至連老爹都敢調戲時，羽衣其是不信的。
傻妹妹甚至還擺著胯給他現場模仿了一陣:「嗯哼~看起來真是美味的大蘋果呢~」
你嗯哼個錘錘！
羽衣被這語調駭的心裡一顫，不過看著妹妹可愛的臉倒是沒心生多少厭惡感。
他問妹妹，那個變態長什麼樣子。
愛花托腮思索一陣, 回答道:「紅色發膠衝天頭, 濃妝艷抹滑稽眼, 配色騷包小醜裝，外加一對高跟鞋。」
就差拿著快板當場打起來了。
愛花又補了一句:「而且，是個男的。」
羽衣：「......」
他立馬就相信了，甚至覺得, 如果換作自己在現場，也同樣會被惡心到沒眼看，甚至下不下去腳。
他下意識問妹妹:「狐火還是墮天？」
「爸爸給他整了個大全套。」
那感情好，除非那個變.態的程度達到拿尼加某大哥的程度, 否則肯定當場撲街，他和妹妹也不必擔心下回去找拿尼加玩時會遇見變.態小醜。
但是今天......
今天的羽衣, 總算是見到了這幾只沒有知男而退的變.態。
以前他常常告誡妹妹，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頭時一定要懂得保護好自己。
結果......結果男孩子也得要保護好自己嗎？
羽衣深吸一口氣，打算模仿老爹的氣勢，擺脫這幾個不良少年的糾纏。
比如說, 用高冷的眼神逼退他們, 再來一句：「人類, 你們好吵。」
那簡直完美！
沒想到話音剛落, 幾個小混混更興奮了。
他們的眼裡寫滿阿偉死了，甚至一個個都忽略掉羽衣身上壓迫的妖力，又湊上來了一些。
這些家伙到底想做什麼！
羽衣決定上狐火開揍了，這時站在前頭的那個五大三粗不良少年搓了搓手，指向不遠處的事務所，道出了真實目的:「實不相瞞，我們是出來招模特的。」
為什麼這年頭不良少年也要來招模特啊......一看就像是耍流氓的，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挨打呢。
「......兒童模特？」羽衣歪頭。
「是，求求你務必來拍幾張，叔叔會給你零用錢的！」
羽衣這一歪頭，將他的可愛呆萌外表展示的淋漓盡致。
起初羽衣的態度其是拒絕的。
可是，如若自己當模特打工掙錢了，不僅可以給媽媽妹妹買漂亮裙子穿，還能給自己買漂亮裙子！
更重要的是，也不必被老爹吐槽成什麼啃老富二代了！
羽衣傲嬌的撇過頭，哼了一聲:「那，去就去吧。」
「需要打電話通知監護人來簽個協議書。」
......為什麼整的這樣正式啊，他們不是燙飛機頭的不良少年嗎？
就像任何一個正常孩子，羽衣想將自己當模特的事情作為秘密，等到恰當的時間再去告訴爸爸媽媽。
不過這自然難不到羽衣，他借了不良少年的手機就縮到角落裡給狐朋狗友鳴人打了個電話:「鳴人？在嗎？能不能變成我爸過來見我，有點事情要你幫忙，欸？我的位置啊......讓我看看這是在......」
等到彎彎繞繞的和鳴人解釋的差不多之後，他才將手機還給不良少年們:「咱們先去事務所。」
「小弟弟不害怕我們是壞人，要拐小孩？」見羽衣態度變化的這麼快，有不良少年打趣道。
羽衣詫異的回望不良少年，仿佛他在描述什麼天方夜譚:「我干嘛怕你們？你們根本就打不過我。」
這自然被當成小孩子自我吹噓的大話，不良少年們一齊哈哈哈尬笑起來，也沒試圖戳穿。
「那，既然小弟弟這麼信任自己，就先和我們過去吧。」
為首的少年俯下身，想要趁機摸摸羽衣的腦袋。
這時的羽衣已經完全忘記了愛花對他下的今日外出必倒霉定義，一想到自己能憑本事(臉蛋)賺零花錢，他的心情就格外的好，甚至好到沒去拒絕頭頂這個不良的罪惡之手。
「洗內——」
怒吼聲由遠及近，還沒待他有所反應，羽衣突然就感到腦門一涼，方才搭在頭頂的那只手也不見了。
他詫異的抬起頭，看到自己凶巴巴的榴蓮頭舅舅，正保持著揮拳揍不良的動作擋在了自己面前。
「你們這些混蛋，要對她做什麼，哈？」
「她才多大？你們居然下的了手？」
沒錯，爆豪勝已一直都不了解羽衣的真實性別，他在這段時間裡一直對這兩個孩子的身世保持著非常沒興趣的消極態度，也沒去主動打聽。
他對羽衣的第一印像，便是那個會在他特訓時打擾他的煩人丫頭。
所以爆豪一直以為千代前世的這兩個孩子都是女孩子。
雖然表面對這兩個孩子抱著拒絕的態度，卻不代表他會對試圖「猥/褻」這兩孩子的流氓坐視不管。
所以，爆豪遠遠看到這一幕後，便覺得血液上頭，也不管校外鬥毆會不會影響去雄英的推薦了，揮著拳頭就衝了上去。
自打千代昏迷到現在為止，他再也沒有這般情緒激動過。
他甚至老老實實的去了那間御影神社，想要尋找到上次帶他窺見千代前世的奇怪男人道謝，卻一直沒能尋到，便就此作罷。
這次一動手，才發覺骨子裡的暴戾並沒有退化，他出手的那叫一個快准狠，幾乎將不良少年揍的騰空而起，狠狠撞到了牆壁。
一切發生的那麼快，那麼始料未及。
羽衣緩緩捂住嘴，他仿佛看見了自己插翅飛走的零用錢。
與此同時，他也在心底默默為這個因為長的很凶所以無辜挨打的不良少年點蠟。
他好可憐，被舅舅揍的好慘啊。
一旁幾個不良瞅見老大挨揍，自然不打算坐視不管，可惜他們還未使用彈舌音，擺出不良少年真正的姿態去教訓面前的小子，便被爆豪凶惡的眼神硬生生瞪了回來:「混蛋，你們再敢碰她一根手指，老子就當場送你們上天，是不是想死？哈？」
這氣勢洶洶的樣子，這仿佛下一秒就能將他們統統揍趴的凶悍，少年們居然一時間分不太清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不良，不約而同的彼此靠近後撤幾步。
老大，他好凶，我們好害怕......
少年們望向倚靠著牆壁已經開始吐魂的老大，心都差不多涼透了。
在各自的學校不可一世的少年們，遇見爆豪勝已時，居然一聲不吭的化作了溫順小綿羊。
潛意識告訴他們，絕對不能去招惹面前這個男人，否則一定會死的很慘。
羽衣看不過去，扯了扯舅舅的衣袖試圖為不良少年們說兩句話，卻被他一把拉住手腕提溜著走了:「你看看你，被人拐跑了都不自知.....這像什麼話？」
羽衣:「其實他們不是......」
「以後是不是需要我接送你上學？遇見陌生人不知道躲遠點？小鬼？」
爆豪絲毫沒給外甥開口的機會。
而且打心底將他當做了無知幼小的小女孩。
他似乎忘光了這孩子上次是怎樣溜著他漫山跑的。
羽衣癟著嘴還想說些什麼，爆豪見他這樣，還以為是被自己凶到怕了。
他便放松了拽著「外甥女」手腕的力度，放緩聲音，勉強拿出了面對妹妹時的耐心:
「下次，注意不要這樣了。」他大力摸了摸羽衣的頭，像是在試圖將他的腦袋擦干淨:「我送你回去。」
不！我的零用錢！
羽衣眼角含淚，絲毫沒有體會到爆嬌舅舅的別扭關心，一步三回頭，被爆豪強行拎著走了。
這，這難道就是愛花所說的倒霉麼？
太過分了！
——
背著小書包急匆匆來到戈薇神社後的食骨之井處，千代卻再也不會受到此處的瘴氣影響。
千代長吁一口氣，正打算從井口往下蹦，卻被身後某人攬住了腰，自己也順勢倒在他的懷裡。
「做什麼啦......」千代像征性的推了推玉藻前，卻很受用的癱在他的懷裡:「動手動腳的。」
「小姑娘放學也沒等我一塊，老師很傷心呢。」玉藻前彎下腰，將腦袋擱在千代的肩上，吐息聲害的她耳畔有些癢:「你說，是不是該給我些補償？」
「補償什麼啦，你居然還自稱老師......」千代啞然失笑，將他的腦袋推的遠了一些:「走開走開，我急著去找戈薇幫她補功課。」
「戰國時代很危險。」玉藻前的聲音認真了一些。
「我爭取晚飯前回來，放心吧。」千代無奈的笑笑:「至少我也不像之前那麼弱了。」
即使不需借助自己的個性，也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去自保。
千代覺得戰國時代的那些妖怪對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麼，畢竟那是她前世的老本行。
「不行。」
「大狐狸，難道你還想管著我，不讓我去啊？」千代轉過身，張開雙臂將玉藻前的腰緊緊攬住，像貓似的挨著他的胸口蹭了起來:「好嘛好嘛，晚上就回來嘛，好久沒見到戈薇啦~」
不論是前世亦或者今生，高冷的巫女與溫順的少女遇見這只狐妖，互相交換了心意之後，總會擺出一幅極其擅長撒嬌的姿態。
畢竟，這是只屬於她的良人，是只屬於她的大狐狸。
面對家人時，千代常常表現的懂事又成熟，將脆弱埋在心底。
唯獨現在可以肆無忌憚的，向愛人展示埋藏在心底最幼稚的那一面。
玉藻前輕輕順著她的長發，心底早已經化作一攤溫水:「想去可以，我陪你一塊去。」
第94章 咱去做點
「所以......這位是我家先生。」千代拉著玉藻前的袖角, 不敢與戈薇正面對視:「雖然還得過不少時間才能領證, 但他就是我家先生。」
千代原以為戈薇會劈裡啪啦對著她和玉藻前來一通狂轟濫炸。
她根本沒料到, 戈薇會淚眼汪汪的握著她的手, 滿臉吾家有女出嫁的欣慰表情, 和自己媽媽一模一樣:「不愧是千代。」
「欸？」
「居然能在畢業前成功拿下源老師......」
「其實他前世就是我先生......」
千代欲言又止。
可戈薇一臉懵:「我的前世的確和那邊的二狗子談過戀愛。」她指了指坐在一旁稀裡呼嚕扒著飯的犬夜叉，嘴角抽了抽，傲嬌而嫌棄的偏過頭來:「可是......現在身為我前世的那位巫女卻復活了, 簡直就像完全與我分離開的兩個狀態。」
閨蜜這邊的信息量很大, 千代翻開筆記本的手有些顫抖。
幸而，自己是靈魂陷入沉睡後轉世, 曾經的記憶依舊留存在記憶深處。
如若像戈薇一樣......前世與今生分離開來, 成為兩個不同的存在......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戈薇。」千代義正言辭:「你從哪裡開始缺課，我來幫你補, 沒記錯的話，你的數學好像最薄弱吧？」
戈薇:「這......」
「你之前一年級時信誓旦旦和我說要考雄英的, 你忘記了？」千代握住戈薇的手, 循循善誘:「再苦再累也就這一個月，臨時抱佛腳也得多抱抱啊, 不能因為忙著拯救世界耽擱的學業, 你也可以一邊拯救世界一邊復習功課嘛。」
千代不愧是學霸，這果然是學霸會說出來的話。
一番掏心掏肺的教誨讓戈薇濕了眼眶, 她回握住千代的手:「好！我一定要努力復習, 加油考上雄英！」
「哈？」犬夜叉放下筷子, 嘴角還黏著兩飯粒:「你忙著復習, 那四魂之玉怎麼辦？」
戈薇:「......」
二狗子開啟直男模式，帶上明學博士帽子，將我不要你覺得哲學貫徹到底:「我覺得，打敗奈落才是最重要的，光珊瑚彌勒和我努力，你在那干看著嗎？」
正常情況下男朋友不應該會說，你努力學習吧，一切盡管交給我就好了嗎？
「戈薇尚在國中，升上好的高中對於她而言的確很重要。」
方才一直沉默不語的玉藻前打斷了犬夜叉的話，他玩味的看著這只小狗崽的耳朵，眼裡只有長輩對晚輩的寵愛。
「但是四魂之玉——」
「不嫌棄的話，我會尋人過來協助你們。」
「你？」犬夜叉不屑的掃視一眼玉藻前，只覺得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沒察覺出一絲妖氣:「你能幫上什麼忙嗎。」
也不怪犬夜叉，當初玉藻前可是擁有著女裝耍了晴明茨木酒吞一行人的豐功偉績，妖力一個隱藏，就連大妖怪也看不出來。
玉藻前也不惱，他抬手似是想要拍拍犬夜叉的腦袋，後者自然炸毛後撤不想讓他碰。
沒想到玉藻前手剛作勢向下，轟隆一聲，不遠處的山坡便被整了個大窟窿。
他收回手，對著犬夜叉露出禮貌而和善的微笑:「山上有蚊子。」
這年頭，哪座山上沒蚊子啊！
戈薇雙手捧臉做吶喊狀，目瞪口呆。
早就知道源老師個性強大，天知道能強到這種程度......
而不遠處險些被狐火波及，正在偷看那個新來男人的神樂，已然嚇到落荒而逃。
如果那個男人想的話，的確可以當場就送她去世。
那到底是什麼程度的怪物？明明之前根本沒有聽說過，為何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
難不成是從那個現世的女人的世界跑過來的？
但是現世的人類不應該很弱小麼？
神樂感受到奈落的召喚，不敢怠慢，忙在心裡整理情報，打算向他彙報。
這頭，發覺自己差點被「打蚊子」的力度摸頭，二狗子傻呆呆的看著玉藻前，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如何反應。
他面對自認弱小的人或者妖時，雖然沒敵意，態度卻不會多好，不過上次被兩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狂揍一頓後，也不敢輕易招惹陌生女子了。
但......這男人他......
玉藻前撥拉兩下犬夜叉的耳朵，笑眯眯的喚道:「狗狗乖。」
正常情況下，他早就炸毛吼誰是狗，然後給對方來兩拳了。
但是今天——
犬夜叉重新端起便當碗，安靜如雞，不敢反抗。
好可怕好可怕，雖然看起來平易近人的，卻比招人厭的殺生丸更加可怕。
這家伙的力量，到底是......
戈薇瞅著從來沒這麼乖過的犬夜叉，打心底覺得好笑。
可惜她沒笑兩下，手上的數學書就被千代抽走。
「剛剛看到了哪些公式，來復述一遍。」
「這......」
戈薇磕磕巴巴的，在千代的提醒下好不容易將方才看到的公式背了出來。
千代點點頭:「那你能講解一下它們的含義麼？然後舉幾個例子，比如說在什麼條件下怎麼使用。」
戈薇:「......」
不，千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只要被我撒下嬌就會遞作業本來給我參考！現在這個嚴肅輔導她功課的到底是誰！
在千代宛如教導主任的眼神下，戈薇講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
「戈薇，你缺課太多了。」千代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眼神犀利了起來:「我決定對你實施填鴨式教育，拯救戰國時代的任務暫且往後稍稍。」
戈薇:QAQ
——
「你要帶我去哪裡？」
羽衣小小聲詢問爆豪。
雖然零花錢好像長翅膀飛了，但是介於自己之前調戲過舅舅，他很害怕對方很記仇，要揍他屁股。
「不是說過了麼？回家。」
雄英的考試時間愈來愈近，爆豪的個性鍛煉已經足夠熟練，他更多的將時間花在了整理功課上。
「喔......」
羽衣發現這個別扭少年漸漸放慢了腳步，配合著他的步伐行走。
真的是個喜歡考慮別人感受的人。
不，換言之，他只會考慮自己在乎的人的感受吧。
「舅舅。」
羽衣大著膽子喊了一聲。
「干嘛？」爆豪沒回頭，應了聲。
見對方不排斥這個稱呼，羽衣樂了，他甚至有些想得寸進尺:「媽媽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你不明白自己的媽媽是什麼樣的人？」爆豪詫異的回望羽衣。
「因為前世除卻出生那晚，我和妹妹一直都沒有見過媽媽。」羽衣的語調毫無波瀾，像在陳述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爸爸扮成了媽媽的樣子，養了我們很多年，他還一直以為自己裝扮的很好，我們不知道來著。」
因為只窺見過千代成為巫女之前的事情，卻從未了解到這一層面上。
爆豪的腳步微微停滯，他在不經意間將羽衣的手握的更緊了些。
「千代她，從小就生的漂亮，不說話都能招來一群混蛋，脾氣出奇的好，誰惹都不得生氣......」爆豪抬起頭，平日話少又暴躁的他，誇起妹妹卻是滔滔不絕，如數家珍。
聽著爆豪說了半天，羽衣仿佛發現了這個暴躁少年的另一層面，有些想笑。
明明看起來氣勢毀天滅地的，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妹控。
而他不一樣嘛，他可沒有怎麼控愛花，那個自己騎龍跑扔下哥哥不管的小丫頭，自己這麼多年真是白養了她。
「我的爸爸，是只很好的狐狸。」羽衣拍著胸口對爆豪保證:「他會對媽媽很好的。」
爆豪的手，微微顫抖。
那他可真是謝謝那只狐狸了啊。
不管他們前世怎樣個虐戀情深法，狐狸拐走了自己的妹妹不是不折不扣的事實麼？
明明幾個月之前，還是全身心只會依偎著他的可愛妹妹啊，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舅舅，你不喜歡我爸爸？」羽衣欲擒故縱的詢問爆豪。
「某天你醒過來，從天而降一個男的，和你不是一個種族，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你妹妹前世情郎，要再續前緣，還帶著你妹妹前世的兩個娃......」爆豪深吸一口氣，看向羽衣:「你會同意他們倆的婚事麼？」
羽衣:「......我當場打斷他的腿！」
爆豪:「那不就結了。」
打斷他倒是很想打斷的，可是千代舍不得，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真的打不過。
羽衣這才對面前的少年升起憐憫之情。
這......小小年紀喜當舅嫁妹妹，這誰扛得住啊。
羽衣活動起他的小腦袋瓜，他眨巴著眼睛，扯了扯爆豪的衣袖:「要不，咱們去做點男人會做的事情，找找樂子排解下心情？」
他還沒說完，就被爆豪大力摁住腦袋:「小丫頭小小年紀亂說什麼？什麼叫男人會做的事情？」
羽衣:「......」
整了半天，榴蓮頭舅舅居然不知道他的真實性別嗎？
第95章 呀嘞呀嘞
「......這就是你說的, 什麼男人會做的事情？」
「是啊舅舅, 你有沒有覺得心跳加速，面頰發火, 心潮澎湃，無法控制呼吸啊？」
「......不就是電玩城打個游戲麼？用那樣容易讓人誤會的說法做甚？」
爆豪戴上口罩，與自己方才新認的侄子狼狽為奸，一同泡到了電玩城。
起初他了解到侄子真實性別時, 是一臉蒙圈的。
明明左看右看都是一個完美無缺的女孩子，甚至眉眼與年少的千代有幾分相似，為何就......
就變成男生了？
更奇怪的是，比起愛花, 他還是覺得自己更容易和這另外一個「外甥女」聊得來, 突然之間告訴他對方是個男孩子, 這——
在懵懵懂懂的被對方拽進電玩城後, 爆豪恢復思考能力，瘋狂擺手, 嚴肅的對侄子展開十動然拒。
比如說，打游戲多耗費時間耽擱學習啊, 搞不好被同學老師逮住還會影響雄英的推薦。
然後爆豪他......
他真就接過外甥的口罩, 來了個真香現場。
明明是最簡單的聯機RPG對戰游戲，他們卻能雙手並用，將手柄敲到冒煙, 讓畫面上的兩只小人你來我往削掉血量, 看著比現場對戰還刺激。
自從國中以後, 爆豪便很少來電玩城了，這次突然被羽衣往裡面一拉，久違的找到了對游戲的熱血感。
「沒毛病嘛，這就是男人會做的事情啦。」一戰終了，爆豪險勝，羽衣意猶未盡放下手柄:「舅舅，你很熟練喔。」
「......你小小年紀就來電玩城，你爸不管你？」
「管啊，但是我不讓老爹知道就行啦。」羽衣笑嘻嘻的抬手指向門口:「而且，門衛也根本攔不住我，對他們來個障眼法就可以啦。」
看著自己這沉迷游戲卻不學習的外甥，爆豪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他帶進坑裡了。
不對啊，自己難道不是接他回家復習功課的嗎，這咋突然直接就和他來電玩城打了幾局......
這他還怎麼以身作則，給外甥樹立一個好榜樣，讓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爆豪越想越不對勁，他終於擰起眉頭，將正准備開下一盤的羽衣提溜起來往外拎:「不玩了，我回去給你輔導功課。」
「哈？」羽衣冒出黑人問號:「剛剛不是玩的好好的嗎......」
「我想通了，游戲只會腐蝕你的內心，你以後要專心學習，這種東西絕對要少碰。」
羽衣淚流滿面，一步三回頭，被舅舅拖出了電玩城。
愛花所說的詛咒到底會延續多久呢？他現在去和眼鏡仔打好關系還來得及麼？
明明他剛剛也玩的很開心的，為什麼！
這個用完就丟的渣男！太狗了！
——
鳴人的變身術，其實蠻不熟練的。
畢竟身體裡九尾時常擾亂他的查克拉，他除去把自己女體化成鳴子時賊熟練，其他指定了什麼人形，變形時卻是難上加難。
眼下千代不在這個世界幫他平穩查克拉，難度便更大了。
不過既然是好朋友的請求，他自然會義不容辭的接受下來。
羽衣的父親生得器宇軒昂，畫風都有些不同，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小姐姐的眼球，鳴人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可是到了羽衣指定的地點之後，卻半天沒見到他的人影。
鳴人也沒在意這些，他在街上來來回回踱步等待著，還有些犯困。
這種有關陌生人的變身術，其實對查克拉的消耗蠻大的。
鳴人正倚靠著牆壁昏昏欲睡，突然發現遠處步來某個身影。
他抖了抖身子清醒過來，還以為是羽衣來了。
定睛一看，卻是某個紅發黑西裝的奇怪男人。
「大蘋果一定很驚訝吧，關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紅發男子誇張的揚了下頭發，扭著腰，對著鳴人用奇特的語調詢問道。
鳴人:「......」
這誰啊？玉藻前叔叔認識的人麼？雖然長的人模狗樣的，不知道為什麼，聽他說話總覺得怪怪的。
這種奇怪的人，他還是不要理會比較好。
鳴人偏過頭，沒回應。
西索卻極其激動的開始自說自話:「那種程度的念能力攻擊，多麼完美，多麼令人神往，我險些就在其中喪命，所以自從那天開始，我就一直期待著與你再次交戰，甚至不惜向獵人協會的副會長尋求你的聯系方式......」
鳴人:「......」
雖然聽不懂這個憨憨具體在講什麼，可是為什麼他有種對方是來追求玉藻前叔叔的錯覺呢？
「沒想到，你居然是來自異世界的美味蘋果——」西索一轉攻勢，噌的一下竄到鳴人面前:「我運用一切方法才尋到來到這裡的方式，你可真是讓我好找。」
「來吧，不要猶豫，再用那次的那種方式讓我見證一次吧！」
噫，哪次的哪種？
莫非是玉藻前叔叔的某位不知名老相好？
鳴人心底一陣惡寒。
這，這就是可怕的大人世界麼？
對了，電視上說遇見窮追不舍的變.態應該怎麼拒絕來著？
頂著玉藻前的皮，鳴人輕啟雙唇，金眸冷冷:「抱歉，你是個好人。」
西索:「嗯哼？」
「但是我已經有妻子孩子了。」
西索:「？」
「所以就算你看中的不是我的產業，我也不可能接受你的。」鳴人模仿電視劇霸道總裁的台詞，自覺的說的沒啥毛病:「忘了我吧，以後也別來找我了。」
西索:「？？？」
鳴人覺得他為千代姐掃清了隱形情敵，內心自我感覺良好，他嚴肅的拍了拍西索的肩膀，擦身准備離去。
卻意外的聽到身後那個男人仿佛受到刺激，發出一陣令人心底發顫的狂笑。
「你在裝傻。」
西索捂著臉頰，從眸中透出一抹瘋狂，斷言道。
「怎樣才能讓美味的大蘋果回想起我呢——」他特意拖長尾音，後腳發力，用一種迅疾到可怖的速度，向某位路過的幸運行人衝去:「當著你的面多殺幾個人，說不定你就能想起來了呢？」
他將撲克架在「普通行人」的脖子上，讓對方充當人質，面上帶著挑釁的微笑望向鳴人，似乎在期待他的反應。
鳴人一瞬間有些無措，他的確鮮少遇到這種情況，也從來沒有遇見過什麼變態會拉過路過的普通人來威脅他。
他只不過是個仍在忍校學校，連下忍都不算的學生而已......
如果是玉藻前叔叔的話，這個時候會怎麼做？
路過的普通行人齊木楠雄:「......」
鉗制住他的身後這位紅發變.態男子，心理活動倒是出乎預料的非常單純，只是在復讀機一般的望著不遠處的那位先生重復著:來啊快過來快來讓我再度體會一次你帶給我的愉悅感，美味的大蘋果~
齊木:......
是變態吧，果然是個變態吧，為什麼他出門給媽媽買瓶醋也能遇見變態呢？
而且為什麼要用撲克牌對著他的脖子？即使這玩意被個性加強了也無法作為凶器吧......
再看那位不遠處的先生，居然面色嚴峻，仿佛在害怕他會受傷？
「怎麼樣？再不做出反應的話，這個無辜的孩子就要葬身在我手下了喔~」
西索一邊說著這句話，一邊就毫不猶豫的對著手下少年的脖頸下了手。
他覺得這一下一定足矣割斷這孩子的咽喉，也能夠讓玉藻前不再繼續裝傻。
可......非常尷尬的是，撲克啪嗒一下被折彎了。
西索:「......」
作勢衝上前制止的鳴人傻在了原地。
齊木:「呀嘞呀嘞。」
他就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畢竟他的身體勉強屬於刀槍不入的形態，至於一個被加強過的撲克牌，對於他來說和紙片沒什麼區別。
西索長這麼大，還真沒遇見過念能力失效的情況。
他正准備不慌不忙的換張撲克繼續威脅，卻發現自己已經雙腳離地，四肢像脫離了重力一般懸了空。
「送到警察局麼？」齊木張開手掌保持著控制著西索的動作，回過頭詢問鳴人。
「要不，為了保險一些，把他送去個性警察局？」鳴人搬出在千代那裡學過的新奇詞彙，提議道。
這樣也好，保險一些，畢竟對方可是一個喪心病狂，喜歡牽扯無辜路人的個性罪犯。
齊木發覺半空中的男性正在將某個拉長泡泡糖一般的線條往他身上粘，便毫不猶豫的切斷了西索的「念」與外界的聯系，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西索:「......？」
就這樣，千裡迢迢從隔壁的世界跑過來尋找玉藻前的西索，莫名其妙的被一個國中生少年斷了念能力，並且就在當天被拷上手銬塞進了警車。
「小龍，你看，沒想到離咱家不遠的地方居然還有罪犯欸。」愛花拍了拍小白龍的腦殼，示意它低下頭往下瞅:「沒想到長的人模狗樣的，居然是個壞蛋。」
穿西裝的西索與那天的小醜裝濃妝艷抹狀態簡直天壤之別，也不怪愛花沒認出來。
從她的角度也沒瞅見變成父親模樣的鳴人，愛花看了兩眼，便重新趴會龍的身上。
「爸爸可真狡猾，直接和媽媽去食骨之井的另一邊過二人世界了。」懂事的她自然不會去打攪父母增進感情的過程，只在神社邊遙遙的看了看，便嘆著氣離開了。
一直單純的騎著龍在半空晃蕩，好像也蠻無聊的。
她伸了個懶腰，摸了摸小白龍的腳:「要不，我們去找一目連大人一塊看看海？」
第96章 你鯊了我叭
「好, 今天就復習到這裡吧。」
千代瞅了瞅漸晚的天色，可算是放過了閨蜜。
戈薇聞聽此言, 滿臉幸福的長出一口氣，扔了筆癱在地上沒動彈了。
太可怕了，千代的填鴨教育對她來說真的是太可怕了, 這絕對是她頭一次這般懷念班裡的中年禿頭數學教師。
「戈薇明天不來學校, 對吧？」
「欸？」
「不來學校也正好, 我可以按照你的節奏給你制定學習計劃。」千代將一摞作業本在戈薇的面前一字排開:「今天復習的這幾個單元，戈薇一定要記得做習題鞏固喔。」
原本純真可愛的天使一般的音色，現在進了自己腦袋裡簡直變成了來自惡魔的低語。
戈薇:「......我盡量。」
「明天我會來檢查的。」千代摸了摸閨蜜腦殼，滿臉慈祥:「你這孩子, 聰明是蠻聰明的，只可惜心思沒放在學習上，全放在了拯救世界上。」
這......這她也木得辦法啊。
見千代一副給她補完課真打算走的樣子，戈薇慌忙拽著好閨蜜往小樹林裡鑽：「那個那個，你還沒具體和我講述一下吧......源老師...不，玉藻前先生當真屬於你的前世夫君？」
她本來以為夫君不夫君的只是誇張的說法, 充其量和犬夜叉戈薇差不多發展的程度吧。
「對。」千代點頭:「實不相瞞，其實我前世的兩個孩子......現在也在現世。」
戈薇:「......」
怎麼辦，突然有種養了好多年的大白菜被帥哥莫名其妙拱走的錯覺。
「那......千代突然就多了兩個孩子, 會不會覺得有些吃力？」戈薇試探性的詢問閨蜜。
「吃力？」
千代的神情立馬變得柔軟了起來。
「......不，根本不會呢, 他們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這樣嗎？」戈薇端詳著千代的表情, 發現她根本就沒有因此困擾, 也稍稍放心了一些:「這樣就好。」
滿足了閨蜜的八卦心態以後，千代覺得可算輪到自己盤問了。
她將戈薇懟到後面，來了個樹咚:「那麼，戈薇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嘛？你和那位犬夜叉先生的關系到底是......」
仿佛看到了上個月逼問閨蜜的自己，只不過這次主導權已經完全顛倒過來了。
戈薇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我們是普通朋友。」
「喔——」千代移開眼，拖長尾音玩味的重復了一遍，不過也壓根沒相信戈薇的話:「普通朋友啊？」
你是誰！把原先那個小白兔一般純真的小千代還給我！
——
離城市不遠的那座廢棄海濱公園，早在幾年前就變成了雜物和可回收垃圾堆積的場所。
不過，在綠谷出久幾月的努力下來，大體上已經被清理一空。
他望著落日余暉，抹了把額頭的汗，又感受了一番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吭哧吭哧扛起了面前的汽車發動機。
雖然打心底對於雄英的入學考仍然有些迷茫，可至少自己已經不像此前一樣手無縛雞之力，也多少有了些底氣。
綠谷少年長出一口氣，正打算與以往一樣，將東西扛到旁邊處理，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交談的聲音。
「一目連大人，以前也來過海邊？」
「我便是在與海妖作戰時遇見它的。」
「欸——真好，愛花也很想打一架就換條龍回家。」
龍？什麼龍？
交談聲由遠及近，綠谷也不知是因為害怕被生人瞅見他偷聽還是心虛，居然直接往廢舊汽車裡一鑽。
潛意識告訴他現在應該這樣做。
「爸爸以前，也偶爾會帶我們來看海。」
愛花的語氣平平淡淡的，稍微帶著些懷念:「不過他那時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我們身邊......因為有很多海國的妖怪忌憚著他，想從我和哥哥身上下手。」
只可惜，最後的最後，她與哥哥居然不是因為妖族而死，反倒是被人類趁虛而入了。
一目連不語，卻暗暗操控溫暖的海風拂過女孩的長發，小白龍也貼著她的面頰，親昵的蹭了蹭。
愛花愣了愣，隨即抱住龍腦袋就是一頓猛盤。
眼前的一幕顛覆了綠谷出久的世界觀。
龍！
活生生的龍！
為什麼龍會出現在現實世界？難道那不是華國古代傳說的物種嘛！
縱使心裡有十萬個為什麼，綠谷還是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畢竟自己現在算個偷聽人家說話的，多少有些做賊心虛。
「這個車子......有點突兀嘛。」愛花瞅見整塊海灘上唯一的障礙物，盯上綠谷出久藏身的車子，頓覺強迫症犯了。
綠谷正傻著，就看見這個矮個子女孩朝他的方向走來，慌忙縮進車裡。
身在黑暗大陸時，愛花雖說是擅長精神系操作，可這並不代表她不會打架。
一手托住車底，像抬棉花一般輕飄飄的將小汽車舉起來，然後向遠處二十米開外投擲出去，廢舊汽車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就能徹底散架。
綠谷感覺自己的早飯都險些被顛出來，險些與這個美好的世界說再見。
「好多了。」愛花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滿意的回望一覽無余的海灘。
多漂亮的沙灘和海岸。
真是適合......喊大伙一塊過來做個海鮮自助燒烤。
愛花正在心裡美滋滋的打著算盤，自己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撥通電話一聽，鳴人在對面憨憨的笑著:「愛花，警察叔叔在讓我做筆錄欸，我可能晚點回去，不過到底什麼是筆錄啊？」
......這熊孩子到底干了什麼？在富士山頂塗鴉所以被逮到了嗎？
愛花面色嚴峻的問出了鳴人所在的警局，打算去領人。
她還沒將手機揣回口袋，鈴聲幾乎同一時間便響了起來。
平日處事不驚的羽衣，這時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居然帶著些哽咽。
「愛花，咱們舅舅是魔鬼。」他吸了吸鼻子:「他不僅給我聽寫英語單詞，錯一個還要罰我寫一百遍，我剛剛二十個錯十個，現在要抄一千遍，抄到手軟。」
愛花:「......」
羽衣:「嗚嗚嗚嗚，你快回來，我承受不了舅舅這一套啊，沒想到他不僅長著榴蓮頭，輔導功課也這樣心狠手辣，背單詞還不如鯊了我......」
愛花:「謝謝你，哥哥。」
羽衣:「哈？」
愛花真誠的對羽衣道謝:「謝謝你的提醒，讓我下定決心今天晚上不回家了，能躲一劫算一劫嘛，哥哥加油！愛花相信你！你是最棒棒噠！」
第97章 快樂果農
「喔？原來是那天的小蘋果？」
男人輕佻而略帶磁性的聲線足矣讓愛花從頭到腳起滿雞皮疙瘩。
她有些傻眼。
怎麼會？
她原本以為除去她和羽衣，便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在不同的世界來去自如......
這個紅發變態果農到底是怎樣循著他們的蹤跡找來的？
愛花覺得有些細思恐極, 她呆呆的看著西索, 又看了看握著筆垂頭喪氣的「爸爸」——自然是鳴人化成的父親模樣, 她乍一眼居然也沒認出來。
愛花瞥了眼旁邊的警察, 湊上前, 在不會引起旁人注意的情況下開始盤問西索:「你是怎麼過來的？」
如果說是機緣巧合還好, 假如他真的有什麼時空穿梭的方法, 再拿來昭告天下, 兩個世界還不得亂了套啊？
「嗯？自然是循著大蘋果的氣息啊~」
人模狗樣的西索撩起自己的劉海, 眯著金眸似是在對愛花放電。
只可惜了這副好皮囊，底子裡裝著個千年難遇的變.態。
愛花總覺得自己爸爸被變.態當著自己的面精神騷擾了，她竭力克制著給他來一拳的**，將聲音放的更加嚴肅了一些:「請仔細回答我的問題！」
「喔？」西索上上下下打量著愛花, 看到她頭頂冒涼氣:「長狐狸耳朵的小蘋果, 能給我什麼樣的回報？」
我能免費幫你斷子絕孫，省的你日後再去禍害別的少男少女。
愛花憋下去真心話，她試探性的提議:「我可以讓我爸爸再和你打一架。」
不就狐火墮天馬殺雞大全套嘛，他那麼喜歡，多來幾遍讓他徹底升天好了。
「真是善解人意的小蘋果呢~」
沒想到西索立馬兩眼放光興奮了起來。
愛花:......嘖, 看不出來居然是個抖M。
「不過，我需要的不止是這些。」西索摸索著自己身體裡完全被封閉起來的念, 始終沒有頭緒, 只覺得自己的能力似乎已經完全與他斷絕了聯系。
那個被自己看做人質的少年, 究極對他做了什麼才將他的念能力封印呢？
——只要這樣仔細一想, 就能讓他激動的心潮澎湃呢！
「廢話少說，你到底說不說！再不說我要給你抓回去嚴刑拷打了啊！」
愛花耗空了所有耐心，啪一拍桌子就留了個掌印，嚇的一邊瞌睡一邊冒鼻涕泡的鳴人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而坐在一邊試圖削弱自己存在感的齊木，這時候也不得不去注意這邊的情況了。
他幾乎無法窺見那個女孩的心理活動，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剁掉四肢再凌遲，肯定能讓他把該說的話統統吐出來」之類可怕的話語。
她......到底是與那個紅發男子有怎樣的深仇大恨？
齊木從二人的交流中窺見了不少信息量，他覺得自己再順藤摸瓜下去說不定就能摸到異世界之類的難以置信的瓜。
為了他平凡而正常的生活，還是不要繼續與這些人摻和比較好。
沒想到，即使自己全程一言不發，還是被變.態盯上了。
「我想和那位小蘋果，來一場全身心的交流呢~」
齊木:「？？？」
被西裝變.態抬手指向自己，齊神一時間有些驚慌失措，再尋思一番那人話裡的另一層含義，就......更方了。
他只是出門來買醋的啊。
「你是什麼品種的狗比？連青少年也能下得去手？？」
愛花墊腳揪著西索的衣領左搖右晃，鳴人手裡捧著杯茶，一會瞅瞅愛花，一會瞅瞅齊木，不明覺厲。
「畢竟他封鎖了我的念。」西索被愛花晃成包子臉，表情意外的有些委屈巴巴:「尋找除念師可是很艱難的過程，所以想要問問他有什麼辦法。」
這話聽起來沒啥子毛病。
如果這個西裝變態在兩小時之前沒有試圖割開他的脖子，齊木是很樂意解放他的「個性」的。
但是現在，天知道他一旦恢復能力，會不會再跑到大街隨機抽取一名幸運觀眾殺殺玩玩。
【放棄吧。】
齊木向西索心靈傳音，語氣淡淡，根本沒有給西索留有掙扎的余地:【我絕不會容忍你在我的世界傷及無辜，在你回歸自己的世界之前，你的能力是不會恢復的。】
「喔——如果是這樣那就沒有辦法了呢。」西索似笑非笑的回望愛花:「對啊，我到底是如何在兩個世界之間打開通道的呢？這可真是神奇。」
愛花:「......」
她回頭一望，發現似乎沒有警察叔叔在注意她在做什麼，便試圖扛起辦公桌拍在西索的腦殼上。
鳴人嚇到花容失色，一把抱住愛花的胳膊:「愛花姐，算了算了，咱不和他計較！」
「你——」愛花在鳴人的勸阻下熄滅了拍扁西索腦殼的可怕念頭:「你別打著什麼花花腸子，我絕不會容忍你擾亂這個世界！」
這可是屬於她媽媽的世界，治安良好，民風淳樸，哪裡會像拿尼加的世界，處處充斥著打架鬥毆，死亡流血，甚至得靠武力解決一切......
他們已經擾亂了媽媽原有的生活，又怎會容忍這個世界的秩序被打亂。
西索一臉無辜:「我只是來尋找這只大蘋果的。」
不過獵人協會的那個副會長到底在打什麼念頭，他就不得而知了。
披著玉藻前皮的鳴人傻乎乎的指著自己，歪頭道:「啊？」
「......我會趁早送你回去，別想著打什麼壞心思。」愛花拎著鳴人走了，臨走前對西索發出恐嚇:「當心我把你剁成餃子餡喂魔獸！」
這在西索眼裡全變成了小蘋果氣急跳腳，他沒有回應，換了副神情，像觀察一只小兔子一樣玩味的注視著愛花，一直望到她摔門而去。
等到兩只蘋果離開，西索的表情變得有些悵然若失。
但很快他就像發現了新的樂趣似的，將觀察對像換成了齊木。
齊木下意識後退幾步，也匆匆開門溜了。
空有救世主的技能，卻完全拿這種變.態沒轍。
他盯著自己的眼神，簡直比瞅見了毛線團的貓眼神還要激動些。
——
「媽媽——」
千代一推門，羽衣便竄進了她的懷裡，比久別重逢還要激動，這聲呼喚裡隱藏著萬般委屈與深情。
他覺得能拯救自己的人可算是來了。
方才爆豪拷問自己功課時，雷姆全程推波助瀾，對他說學不完今天沒飯吃，如果向老爹求救的話，他說不定會誇獎爆豪說干得漂亮，再讓他多寫點。
世風日下啊，明明他空有一身足矣在黑暗大陸摸滾打爬的妖力，卻要被迫拿筆接受義務教育。
不行，他絕對要逮著媽媽可勁兒撒嬌，媽媽那麼好，一心軟就不舍得看他受委屈。
「怎麼啦，羽衣？」千代看了看遠處插著腰的爆豪勝已，又與身邊的玉藻前交換了下眼神，溫柔的抱著羽衣哄著:「是不是舅舅欺負你？我去凶他。」
「他，他要我背單詞！」羽衣聲音哽咽，極度委屈:「我不想背單詞，也不想寫數學題......」
羽衣原以為媽媽會柔聲安慰他好嘛好嘛不寫就不寫。
結果他聽見溫柔的母親惡魔般的發言，心頓時涼了半截:「羽衣不乖喔。」
「舅舅也是為了你的功課，才讓你記下單詞的啊。」
「可是我不想讀小學。」羽衣想到同班的死神小學生，整只狐狸都不好了:「我寧可去鳴人的學校和他一塊當忍者。」
見小兒子一幅油鹽不進的模樣，千代搖了搖頭。
她的確沒辦法做出來摁著羽衣的腦袋逼迫他學習的行為。
這時候，還是得靠養了兩熊孩子很多年的老狐狸出馬。
「羽衣。」
玉藻前喚住羽衣:「你想要一直保持現在這副模樣，因為一點點英語單詞就得向母親撒嬌麼？」
「沒有撒嬌。」
羽衣搖了搖頭，癟著嘴將千代抱的更緊。
「妖族的大業，自然是需要繼承人，我原以為羽衣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呢？」玉藻前循循善誘:「羽衣小時候經常說，等你長大了，就來保護媽媽和妹妹對不對？」
羽衣沒被帶進溝裡，他吸了吸鼻子:「但是，但是那和學習有什麼關系？」
「這是培養你成為有擔當大妖怪的第一步啊，熟悉人類的知識，揉和妖族的知識，融會貫通，在學習的同時鍛煉耐心和信心......」玉藻前拍了拍兒子的腦袋瓜:「知識是妖族進步的階梯，而這階梯，也恰恰需要你一步一步的走出來。」
千代:講的和真的一樣，她都相信了。
羽衣:......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所以羽衣就這麼傻兮兮的被父親拉著手摁回書桌，攤開作業本繼續歪歪扭扭的寫起單詞。
寫了一排單詞以後，羽衣才反應過來不對勁，他似乎又被爸爸套路了。
可是，回過頭，母親那充滿鼓勵和欣慰的眼神，讓他失去了開口說拒絕的勇氣。
父親教過自己一句古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但是對羽衣而言，這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高高舉起手:「爸爸，愛花還在外邊玩，沒有回來！愛花是不是也得和我一起學習英語背單詞，提高妖族文化水平啊？」
第98章 蛇蛇那麼可愛
羽衣的小算盤打的劈啪劈啪響, 他就盼著妹妹回來和他一道被迫學習, 從加法算術到國文歷史, 圓通溺死在知識的海洋裡, 以此尋求心理平衡。
結果妹妹一回來, 便將鳴人往沙發上一丟，拽著未來得及開口的父親去了院子，還帶上了門。
千代忙不迭的貼在門板上偷聽, 爆豪看不下去, 搬了個凳子給妹妹做，順帶一道和她偷聽。
「那個高跟鞋小醜變.態, 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 居然找到了這裡。」
玉藻前的表情嚴肅起來:「他現在在哪？」
「個性警局, 現在趕回去的話應該還能見到他。」
玉藻前搖了搖扇, 朧車呱呱兩聲從天而降, 他帶著小女兒一同上了車, 回過頭對推開門的千代露出抱歉的微笑:「我們會盡快回來。」
能夠突破世界界限的人類出現，這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再往嚴重了發展, 說不定千代所在的世界, 秩序會被徹底擾亂也說不定。
所以, 玉藻前不得不盡快離開，他打算回過頭再與妻子仔細解釋。
「......路上小心, 早點回來。」千代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詢問有關高跟鞋小醜相關的事情, 勉強對玉藻前笑了笑。
點滿空間瞬移屬性的朧車一眨眼便不見了, 爆豪見千代望著大門悵然若失的模樣，在心底將那只狐狸摁在地上摩擦摩擦。
——居然害得他妹妹獨自一人留在家，根本沒有盡到身為丈夫的責任，這到底像什麼話！
欸，不對啊，他什麼時候承認那只老狐狸是千代丈夫了？他是已經被洗腦成功了麼？
母親比他想像中更加接受這個未來准女婿，瞅玉藻前的眼神比他這個親兒子還更像親兒子，連帶著對愛花羽衣疼愛有加，甚至做好了當外婆的覺悟。
他覺得如果不是礙著他的存在，爆豪光已說不定一等千代成年就催著她和老狐狸領證去了......
個屁啊！他這輩子都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早知如此，他在千代撿回來那只狐狸時就該將它扔出去！
「先去吃飯吧。」爆豪試圖將千代摁到飯桌上:「吃完飯陪你一塊整理雄英考試的習題。」
不論是英雄科還是普通課，都需要參與雄英的筆試，對於普通學生來說真的相當於千軍萬馬擠獨木橋。
「好。」
妹妹乖巧的點點頭，爆豪又開始擱心底懷念曾經日日夜夜與千代獨處的時光。
哪像現在，他恨不得燒高香盼著老狐狸回來晚點，多給他和千代留點相處時間。
「千代大人，晚飯我做了兩種湯，你想要喝哪一種？雷姆給你盛。」
雷姆噌的一下出現在兩兄妹之間。
「唔，奶油蘑菇湯吧，麻煩你啦。」
「不客氣，這是雷姆應該做的。」
雷姆面對千代巧笑嫣然，回過頭時卻是對著爆豪挑釁一笑。
爆豪戰術後仰，不甘示弱瞪眼回去。
他差點就忘了，試圖和他搶妹妹的人一打一打，不差面前這只小女僕。
空氣中電光火石，硝煙彌漫，電流聲劈啪響。
鳴人不明覺厲，左瞅瞅右看看，還是不太了解成年人的世界。
唯有羽衣覺得沒人注意他，悄悄咪咪將罪惡之手伸向餐桌的甜甜圈。
在黑暗大陸待那麼久，現在能讓羽衣上心的事情，除了家人，漂亮裙子，便是食物了。
他還是蠻注重口腹之欲的，不給他吃東西，他雖然不餓，可是他很饞。
「羽衣，舅舅給你布置的功課完成了？」
千代溫溫柔柔的攔下羽衣的手，卻讓他的心涼了半截，眼淚都快出來了。
「媽媽，我想吃飯。」
他拋棄男性尊嚴，祭出殺手锏，眨巴著水潤的眼睛衝千代撒起嬌。
「好啊，那吃完再寫。」
千代意外的很好說話。
羽衣開開心心做到飯桌上，塞了滿嘴吃的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不對啊？一開始不是說好了和妹妹同甘共苦嗎？到頭來咋又變成他一個留守在家寫一堆功課還在沾沾自喜的？
羽衣緩緩放下筷子，他的突然覺得碗裡這肉突然就不香了。
——
「他跑路了。」
「即使他的念能力被那個少年完全封印，他還是在我回家一趟這麼短的時間裡偷偷溜走了......」愛花瞅了眼警局的動靜，分析情況後，回過頭鎮靜的看著父親:「不幸中的萬幸是，他沒有出手造成人員傷亡。」
愛花歪了歪頭:「說不定，他在害怕被父親追殺呢，這是好事。」
「不。」玉藻前搖了搖頭，摸摸小女兒的腦袋，似乎在暗指她太過天真:「像那種家伙，不如說他是在害怕我們不去追殺他。」
愛花:「爸爸這樣說，好像沒毛病......」
「還記得那個對他的念施加禁錮的少年麼？說不定正是他對那家伙指定了無法傷人的制約。」
「可是他明明是個人類啊，人類會有那麼強大的制約個性嗎？」
愛花越發不解。
「傻孩子。」玉藻前嘆了口氣:「永遠不要小看人類的潛能，很久很久以前，我也認定過人類就是一群螻蟻，後來才慢慢改變了想法。」
愛花:明明是遇見媽媽之後才真香的嘛......
「愛花沒有嘗試從他的腦袋裡讀出什麼嗎？」玉藻前換了個話題:「如果他真的有心作亂，我相信你是可以窺見蹤跡的。」
不提還好，這一提，愛花就像回憶起了心理陰影似的發起抖:「我永遠也不要再進到變態的精神世界裡了。」
她絕對不要再坐在高高的蘋果樹下聽變.態對著她嗯哼了。
愛花拽了拽父親的衣袖:「爸爸，我們快去找到他吧，在他真的鏈接著那個世界鬧騰出什麼風浪之前也能及時阻止。」
「啊。」玉藻前欣慰的看著顧全大局的小女兒:「會盡快解決的，不必過於擔心。」
——
另一頭的西索一路暢通無阻，遙遙的離開了警局之後，正在大街上無所事事的漫步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吸引了他夢寐以求大蘋果的注意，正忙著整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
在這個世界，個性似乎對應著他們的念能力。
不過，幾乎人均都是個性者，這一點倒是讓西索覺得相當有趣。
他只憑借新聞裡的三言兩語，便活動著大腦，總結出了有關這個世界的信息。
不知道這個世界裡那些所謂的英雄，是不是與那邊的獵人相似，都是值得采摘的果實。
如果是的話，那可就屬實另他愉悅了。
西索絲毫不顧自己正站在大街上，當街捂臉桀桀狂笑起來，嚇的身邊的行人紛紛避讓，生怕與奇怪的人扯上關系。
不，自己再這樣可不好，畢竟他現在可是個念能力被封印住的普通人呢。
回想起那個威壓令他喘不過氣的少年，西索簡直激動到渾身戰栗。
不過這戰栗只持續了一會兒，因為他發現了某種更加吸引他注意的東西。
氣息。
不會錯的，那是——
屬於同類的氣息。
西索猛地抬起頭，發現離自己不遠處的另一條街道上，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神色慵懶的依靠在燈柱上，安靜的翻閱著手機。
他面上並沒有多復雜的妝容，卻塗上了紫色的唇彩，讓原本就俊朗的面孔增添了一絲魅惑，明明是男子卻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美感。
在西索眼裡，同類並不是意味著他和自己一樣喜歡往臉上糊妝。
這意味著......也許他們會有某些相同的興趣愛好。
如若他看走了眼，那個男人並非同類，那麼至少也是難得一遇的獵物。
盯上八岐大蛇的變.態果農，剛准備搖曳生姿的上前搭話，卻遠遠的聽見那個男人的身後傳來一句清麗的少女音。
「八岐大蛇...大人，我們回陰陽寮吧？」
八岐大蛇從手機上緩緩抬起眼，瞥了眼身後，只看見一個曾經氣到他心肝顫的邏輯怪草妖。
「小丫頭，你的這句大人說的可真不情願。」
螢草也沒否認他的話，乖乖的站在他身邊沒開腔。
「尋我回去做什麼？」八岐大蛇分了個眼神給她:「別忘了，我不屬於任何人，安倍晴明或者源賴光？呵，誰也別妄想能夠支配我的力量。」
「你想多了，也別陰謀論啊。」螢草擺出死魚眼，連「您」的敬語都懶得講:「我找你一塊回去刷魂十。」
「你找我回去打巫女大蛇？」八岐大蛇簡直被這只小草妖的神操作逗樂了。
他是什麼人？堂堂邪神，為何要出手搗毀自己給京都造出來添堵的玩意兒？
「喔，去不去隨便你，晴明又沒用八抬大轎抬你去，難不成你想一直沒御魂用？」
大蛇:「......」
螢草歪頭:「自己的御魂得靠自己打啊，畢竟現在寮裡的狗糧大隊長要麼忙著談戀愛，要麼忙著搞基，沒人伺候你。」
大蛇:「......」
螢草一拍手:「我懂了，您是想自己自食其力，刮鱗片換御魂是吧，覺悟這麼高，早說啊......」
大蛇:「你起開。」
第99章 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所以你是不打算和我回嘍？」
他干嘛要回陰陽寮？是現世不夠好玩還是手機不夠熱乎了？這邊wifi信號那麼好, 他才不回那看個視頻能卡半天的平安京。
大蛇邪魅一笑, 回望螢草:「不回去, 除非哪天安倍晴明親自出馬求我，我能考慮一下。」
但是這貨現在不應該籌備著在平安京搞事才對嗎？
螢草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他不回去就不回去吧，現世有玉藻前大人常駐，料他也攪不出什麼事。
螢草墊腳，半天也看不到八岐大蛇可疑的手機屏幕, 只好興致闌珊的移開眼，看到街對面站著個眼裡冒光的紅發男性。
螢草:「......」
本著同寮友誼，她扯了扯大蛇衣袖:「那個啥, 你認識那邊那個男人嗎？」
「男人？」八岐大蛇低著頭，手指抬起又落下:「沒有。」
他認識的人類少之又少，源賴光算一個, 安倍晴明算半個。
「你好歹瞅他一眼啊, 他看著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煮了吃一樣......」螢草喃喃自語:「不過聽說蛇羹味道的確不錯。」
蛇蛇沒被那男人嚇到, 被螢草的一番話嚇到了, 他還是給了這個隱形大佬一個面子，抬起頭看了眼她所說的「那個男人」。
有句話怎麼講來著？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啊, 不對, 應該說, 確認過眼神, 他遇見對的人。
只見這緩緩向他步來的男人，眼底燃著滿滿的戰意與愉悅。
簡直......要將他當做獵物一般。
八岐大蛇從未見過這般有趣的人類，正常情況下，他們或是對自己畏懼的瑟瑟發抖，又或是像源賴光那樣表面俯首稱臣實際不知道哪天會給他背後來一刀。
像這般光明正大用熱烈視線掃視他的，倒是頭一次見。
八岐大蛇興致滿滿的眼神是對西索最大的鼓勵，他並沒有用慣用的果農認蘋果法嚇跑這位氣息相同的男性。
只見變態果農西用「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視著八岐大蛇:「我找了你很久。」
八岐大蛇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膽大包天的人類，不屑的笑笑:「我不認識你。」
西索舔了舔嘴唇:「很快就能認識了。」
和他打完一架之後，自然就能認識。
螢草驚恐萬分的張大嘴，在內心腦補出一出好戲。
莫非......莫非這個紅發男想gay大蛇！
沒毛病啊，這只邪神除了一副好皮囊還有什麼勾人之處麼？
八岐大蛇顯然沒將西索當回事，他時常將人類與自己分成兩種生物看待，就像人類看自己和草履蟲。
「很多試圖靠近我的人類，最終都死的很慘。」他想起源家的祭品巫女們，意有所指。
這種說法似乎讓西索更興奮了，他甚至「嗯哼」了一聲，用毫不掩飾的大膽目光盯緊大蛇。
螢草雖然懶得管這只邪神，卻也不想讓他當面被gay，這樣多有損晴明寮裡的尊嚴。
她衝西索舉起手，欲言又止:「那個......」
「喔？」
一直望著八岐大蛇，忽略了他身後的螢草，西索眯眼微笑，笑容宛如瞅見獵物的蛇。
「勸你離他遠點。」螢草告誡西索:「你鐵定會後悔的。」
上一個試圖掌控八岐大蛇的男人叫源賴光，他現在被晴明挖了牆角恨到咬牙切齒，殊不知渣蛇或將成為玩弄兩只陰陽師於鼓掌之間的最後贏家。
「為何會後悔？」
即使念能力沒能恢復，西索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與這個強者比試一番。
多麼令人著迷的氣息！
「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喔。」
「那不是很好麼？」
螢草沒指望這句話能嚇到西索。
她擱心底翻了個白眼，尋思自己在現世還沒見過這樣奇怪的人類，gay誰不好跑來gay大蛇。
大蛇也終於摁滅屏幕，正視西索，用挑剔玩味的眼光上下掃視著他。
「人類的生命如同櫻花一般脆弱而短暫。」
螢草:開始了開始了，重度直男中二描述。
「這樣脆弱的你，當真做好了想要探究我的覺悟？」
他在周身爆出威壓，番外不廣，卻足矣讓一個普通人呼吸困難腿軟跪下。
然而西索沒有，他站在原地沒動彈，用更加狂熱的眼神回望面前的男人。
就仿佛......久旱逢甘霖，得到了滿足。
「奇怪的人類。」
八岐大蛇如是定義道。
「你願意和我打一架了？」
「我為何要和你打架？」八岐大蛇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那麼多人渴望他的力量，面前這個男人想著和他打架？
這身板，頂多挨兩下神憤之炎就升天了，他的腦子裡裝的是什麼？大海麼？
八岐大蛇姑且認為是這個男性不識泰山，將他當做軟柿子捏，有些不悅的瞥了他一眼，沒去回應。
「你......」
氣氛正僵持著，螢草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眼前一亮:「玉藻前大人！」
他來的剛好，不知道能不能把八岐大蛇拉走，免得他被現世什麼死纏爛打的人類gay。
玉藻前微微駭首，算是回應了螢草，因為他這時一門心思得放到變.態身上。
「回到自己應該待的世界去。」玉藻前的折扇合攏，搭在西索肩頭，似是警告。
「這個世界有那麼多耀眼的蘋果，讓我怎麼舍得回去？」
西索幾乎克制不住他的笑意，正在竭力使自己的聲線聽起來正常一些。
他要忍住，畢竟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念能力了......
可是，完全忍不住。
強者的氣息，同類的氣息，已經讓他心底理智的那根弦折斷，他急需一次甘暢淋漓的戰鬥平息沸騰的血液。
沒錯！
縱使失去了念能力，他還是靠著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向八岐大蛇襲來。
那種刻在□□上的戰鬥天賦，只有可能是自小就待在瀕死的絕境中，才逐漸培養而來。
就連玉藻前也未能有所反應，八岐大蛇已經看著一張扭曲的俊臉對著他撲了過來。
他......活這麼久還沒見過這樣熱情的人類，一時間有些發愣，就沒想著直接用妖術將他彈飛。
關鍵時刻，螢草從背後抽出蒲公英，瞄准西索來了個精准全壘打，成功保護好了八岐大蛇不被變態玷.污。
大錘掃在□□上發出的撞擊聲讓大蛇心肝顫了顫，他目送方才離自己愈來愈近的男人現在變得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半空化作搞笑漫畫常有的星星。
這一蒲公英，似乎讓他回想起了某些不太美好的過往。
「我們這是正當防衛。」螢草裝作四下無人的樣子，賊乖巧的放下蒲公英，扭頭開始循循善誘大蛇:「你一條蛇在外面，也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第100章 迫害屑老板
這力度！
這蒲公英！
簡直讓他暈頭轉向, 險些魂魄離體。
能輕輕松松一招拍飛他的那個女孩, 可真的是......讓他更更興奮了呢！
西索在半空轉體保持平衡後完美落地，忽略掉鼻子滲出的血甚至可以勉強耍一下帥。
這下他瞅玉藻前幾人的眼神不像在看正經對手，像在看一片蘋果園。
他用手背擦掉鼻血，笑容旺盛的回望螢草。
「抖M？」
螢草頭一回遇到挨揍了還笑的這麼開心的家伙, 莫不是被砸壞了腦袋吧......
「既然那家伙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就由我將他帶回去。」
玉藻前將愛花推到螢草身邊:「螢草，麻煩你送她回家。」
「爸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愛花氣鼓鼓的撇嘴。
她也真心害怕那個奇怪的人類會對父親做出什麼。
不過應該不會吧......父親一個狐火都夠他吃幾桌了。
「玉藻前大人，您也稍微注意點吧......」螢草一只手摸著愛花腦袋:「我總覺得那個人想gay你們。」
玉藻前對gay的印像還停留在追著酒吞童子漫山喊摯友的茨木身上, 不以為然的搖頭笑笑, 示意他們放心。
「至於你......」
玉藻前望向八岐大蛇, 後者已經很快沉浸在了手機裡, 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聽到玉藻前的話, 才勉為其難的抬頭看他:「怎麼？」
他雖然心懷不軌，好歹是指引他媳婦醒過來的恩人吧, 這老狐狸到底想做什麼？將他趕回陰陽寮或者源氏祭壇？
蛇蛇眯著眼等著老狐狸的話, 結果後者只是嘆息了一下, 拍了拍他的肩膀:「獨自在外時, 注意要保護好自己。」
？這老狐狸怎麼和草妖說一樣的話？被晴明洗壞腦袋了？
「玩手機時也不要離屏幕太近, 傷眼睛。」玉藻前瞥了眼他的屏幕, 看到一只胖胖小鳥biu的飛向一群綠色豬頭, 關於讓他不要沉迷游戲之類的勸導也咽回了腹裡。
這......長的人高馬大的邪神居然在玩畫風這麼可愛的游戲, 他意外覺得有些反差萌。
「你是不是在家裡帶了太久的娃所以帶壞了腦袋？」八岐大蛇抽抽嘴角:「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雖然他們擱京都一放都是些亦正亦邪的角色吧，但這可不代表他們能彼此握手言和共創美好新世界啊。
「你既然身為晴明寮裡的式神，我就有關心你的義務。」玉藻前淺笑的看著大蛇，眼神像極了在網吧逮到逃課玩游戲孩子的家長。
「我一向將他的式神們當做孩子看待。」
他就知道這只狐狸嘴裡吐不出像牙，盡會膈應人。
不過，膈應人誰不會。
八岐大蛇衝玉藻前挑眉:「跨越世界來到這的普通人，那個男人是第一個，但不會是最後一個。」
「喔？」
「而且我猜，你的除靈英雄事務所最近總算會有些生意了，先提前祝賀你一番。」
「既然如此，可真是多謝了。」
藻哥掩唇微笑，將試圖二次偷襲的西索拽到身邊，直接抹消了他在路人眼裡的存在，將他踹上朧車一道走了。
「他們可真會打啞迷。」目送玉藻前離開後，螢草沒耐心去管大蛇，她想帶愛花盡快回家，然後一同找千代敘舊。
「......我怎麼覺得那位蛇先生告訴了父親不少有用的信息呢？」
行至拐角，愛花才開口道。
「比如說？」
「比如說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穿越者，還比如說這個世界的靈異事件也會愈來愈多......」
「也許他只是單純說出來嚇唬人的呢？」螢草拍了拍愛花的腦袋，不以為然。
「我也希望只是嚇唬人的吧......」愛花嘆息:「媽媽和舅舅馬上要畢業外加升學考試了，可別因為什麼雜七雜八的事情分心。」
「再不濟，讓晴明找式神解決嘛，安心吧。」
大天狗和妖琴師兩傲嬌都能耐著心陪國中生排練兩個月的樂器，更不要提解決幾個異世界來客靈異事件啥啥的了。
螢草為了讓愛花放心，甚至開起玩笑:「難不成能直接空降個能力強大的異世界反派膈應我們不成？」
事實證明，flag是不能隨便立的。
因為螢草話音剛落，身旁便響起一道高冷聲音:
「誰允許你用這種眼神望著我？」
「難道我的面色很慘白很可怕麼？就這樣引人注目麼？」
這種不加掩飾的殺意——螢草絲毫不好奇，如若她不上前制止，那個聲音的主人會現場做出什麼當街殺人的事情。
不對勁啊......在這種法制時代也有敢去當街殺人的家伙麼？
螢草順手護住愛花，看向聲源。
愛花則是陷入沉默，她緩緩摁住自己的太陽穴——很多時候，因為接受信息量太大，她會覺得自己腦闊疼。
發出殺意的是個年輕男性，他的膚色果真如他自己所說，蒼白到不正常，瞳色也是詭異的血紅。
不，面前那個並不是人類，而是由人類衍生出的另一種生物。
他身上這濃厚的鮮血氣味，怕不是殺了成千上萬的人又吃了人肉浸染所致的。
極度危險，應該立即現場超度。
螢草下了判斷。
而被男人認為冒犯他的，則是一個看起來年紀與千代差不多大的少年。
「啊嘞？」少年的語調非常欠揍，螢草都不經意的給他捏了把汗:「抱歉抱歉，我對先生可是並沒有那個意思呢。」
「不過——」他拖長尾音:「先生會因為我的一個眼神就思考那麼多，這可真是......」
好了，可以了，這種拉仇恨的方式多虧你能活這麼大啊。
螢草一臉憐憫的看著這孩子在死亡的邊緣大鵬展翅。
要不要讓他現在就挨幾頓社會的毒打呢？
算了算了，那個男的表情看上去像要直接殺了他似的。
出乎意料的，縱使男人憤怒到額頭爆出青筋，卻沒有現場直接動手。
對於鬼舞辻無慘而言，凡是冒犯到他的人類，他往往會讓他們受盡折磨而死。
他在等著，等到那個少年與他擦肩而過時，在所有人不會注意的情況下，用指甲劃破他的脖頸，將他的血液注入少年身體，讓他變成和自己一樣不人不鬼只能龜縮在黑暗裡的怪物。
可是，他的手卻在半路被一只纖細的手臂攔截住。
無慘驚愕的回望，看到一個笑眯眯的女孩，她的力氣居然足矣大到鉗制他行動的程度。
鬼殺隊？柱？
不，他已經來到另一個世界，這不可能是鬼殺隊。
他也不相信鬼殺隊什麼時候出了個這樣的柱，膽敢出手阻攔他的行動。
「你在剛剛，想殺掉那個少年？僅僅是因為他誤會的眼神？」
螢草眼神凝重，看著無慘:「沒猜錯的話，你現在也想殺了我？」
無慘的神色一凜，面上滿是被看穿心中所思的猙獰。
這個異世界的少女到底......
不過不用管，只消一點血液就能解決的事情。
愛花梳理好自己窺見的信息，蹙眉對螢草使用心靈感應傳音。
【螢草姐，當心那個男人的血，沾上傷口以後，普通人類要麼會被他同化，要麼會渾身爆裂而死......雖然我們是妖族，還是小心至上。】
「......和喪屍片套路有點像喔。」
螢草自言自語著，一邊回應著愛花，一邊接住他另一只手臂，將無慘牢牢壓制住。
路過的物間寧人嘲諷完了無慘，聽見身後的動靜居然又折返回來，開心的鼓起掌:「啊嘞？好厲害呢，叔叔，想找我的麻煩不成，居然被一個小女生找了麻煩~」
說什麼風涼話啊這個小鬼，她剛剛可是救了他一命......
螢草看到無慘更加猙獰的眼神，心底一涼。
玩球，這小孩又把仇恨值拉滿了，除非他的個性和五個歐爾麥特加起來一樣強悍，否則這小心眼的男人肯定會想方設法取他小命。
豬隊友啊！
這邊的動靜已經吸引了不少路人旁觀，不論如何，這對無慘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他向來不希望自己暴露在別人的目光下。
自己身後的這女人實力看起來深不可測，面前的小鬼雖然讓他恨不得現在就將他碎屍萬段，可他根本無法在避開眾人視線的情況下教訓他。
唯一的只剩下......這個離自己最近的，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丫頭。
無慘並攏五指，剛打算暴起力量掙脫螢草，給愛花來一爪引起騷亂，再趁機離開。
他大概不知道現世已經有了種東西叫監控攝像頭，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掙還沒來得及掙脫，他引以為傲的俊臉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無慘驚愕的抬起頭，百年來，除了那個日之呼吸使用者，還沒人敢打過他！
他甚至沒看清對方到底是怎樣來到這裡，又給他來了一拳的。
面前是個身高和顏值更勝過他的男性，他的眼裡滿是震怒:「你想對我的女兒做什麼？」
「爸爸？」
愛花原以為父親已經離開，眼下玉藻前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護著她，對於愛花來說簡直是個空降的驚喜。
隱形女兒控自然不會承認自己試圖互送愛花回家的事實，表情A爆了的玉藻前一揚扇，金色獸瞳仿佛完全看穿了無慘心中的所思所想。
「呵，別以為你長的像個邁克爾傑克遜，我就舍不得揍你。」
第101章 我是鬼王
鬼舞辻無慘, 也許是有史以來最屑的boss。
他身為人時，出於傲慢與誤會將治療自己絕症的醫生殺死, 治療到一半被迫終止，從而化身這副模樣——只能靠人肉續命, 潛藏在黑暗躲避陽光去苟活。
按照那個世界籠統的說法, 他是最初的鬼。
不幸中的萬幸是，無慘可以靠著自己的血液培養同類, 靠著吃掉更多的人類從而變得更強。
可他既沒有廣泛培養同類建立自己的帝國, 也沒有試圖將自己變成究極生物。
他畏懼他的下屬反抗他, 便用自己的血液制約所有的鬼族，對所有的鬼有著生殺予奪的權利。
他畏懼那個差點殺掉他的日之呼吸劍士, 即使是在劍士逝去的百年, 他仍然用各式各樣的擬態潛藏在人類世界之中，除去幾個心腹下屬，再也沒有人見過他真正的模樣。
也許有人要說, 隔壁意大利片場的某粉紅發霉章魚頭也是那麼屑的一個老板。
可是......再屑也不會像無慘這般, 一個不順心就殺幾個下屬無能狂怒的泄憤。
「你在遇見鬼殺隊的柱時, 會害怕的逃跑對吧？」
身為下屬的鬼自然是急切的試圖證明自己的忠誠，慌忙否定道：「不不不，我當然會忠誠於您不會逃跑。」
然後, 屑無慘就以「你居然敢否定我的話為由」，一招處理了下屬, 死相極度慘烈。
如此深度的直男癌, 將明學貫徹到底的boss, 還真是清新脫俗的不常見了。
也許是上天開眼，讓屑老板得到報應，開完了下弦會議(殺光了不合心意的下屬)後，原本打算回「家」繼續龜縮著的無慘，突然之間就和鳴女斷了聯系，被丟到了這條陌生的街道。
大正元年，雖說科技發展迅疾，可街道上頂多剛剛有路燈通明，蒸汽火車也沒開放不久。
——那是什麼？
無慘看著街道大屏幕上對著眾人豎起大拇指，面上帶著燦爛笑容的男性，看著四周光怪陸離的霓虹燈，有些傻眼。
他哪裡見過這種LED大屏幕。
是夢嗎？他自從變成鬼之後，便鮮少有做過夢了。
就在他呆愣的功夫，路過的某個少年不經意的瞥了他一眼，但那個眼神裡飽含諷刺和滑稽的嘲笑不言而喻。
物間寧人:......表情天生像嘲諷人也不能怪我吧。
屑無慘自然而然的，將自己突然身處陌生環境的疑慮化為惱怒，還准備施加在路過的物間身上。
為什麼要這樣看著他？
就算是在這種奇怪的新環境裡，還是會有人覺得他格格不入？
也全怪物間寧人......長的很拉仇恨值。
沒想到，變故陡生。
無慘先是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看出心中所思，甚至壓制住行動，再被那個少年二度嘲諷。
最後拉小女孩當墊背的想法剛剛冒出大腦，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即使是那個曾經揍過他的日之呼吸劍士，現在墳頭草估計都幾米高了......雖然說他一半算是老死的吧。
「螢草，放開他。」玉藻前的聲音沉著下來，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欸？」螢草有些慌，不過還是依言放開了無慘:「他很危險麼？」
「不，我不想被街上的人誤會成是我們在欺凌無辜上班族。」
他們鬧的動靜已經夠大了，路邊的行人紛紛側目，甚至有打電話喊警察的意思。
「那位不是上次那位一招解決怪物的華國英雄嗎？」
「怎麼會......為什麼他突然毆打普通人啊？難道說那是什麼個性罪犯？」
「你們，都別圍在這，離遠點。」
玉藻前的聲音不大，卻足矣讓交頭接耳的行人們乖巧的一齊退後。
退完了，他們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頭。
真奇怪，為什麼要聽從這個男人的話，他讓他們退後就退後？
「呵......」無慘捂著恢復如初的臉頰，仿佛從中仍能感受到些許痛楚。
他可不害怕，縱使對面這人的氣勢多凌冽又如何？看看他的手上，甚至連把刀都沒有。
無慘似乎忘記了，自己方才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挨了對方一拳。
一直以來，他都將自己看做高人一等的存在，認為自己是近乎完美的生物，將人類看做家畜般的生物。
自視甚高的他，永遠不會主動猜到面前這個男性的身份。
「你不知道我是誰？」
他可大概真的是失去理智了，也不管身邊是否有人群圍觀了，只想撲上前盡早撕碎這個男性。
大不了，將整條街道的人統統殺掉，再讓下屬處理他的蹤跡即可。
他在以前，又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喔？」玉藻前玩味的笑了笑，不著痕跡的嚴嚴實實護住愛花和螢草，甚至方才那個嘴巴很毒的物間少年。
愛花看著爸爸這樣細心，不由自主的腦補出了老母雞護小雞仔的樣子。
「告訴我吧，你是誰？」玉藻前還算很給面子，開口給了無慘一個台階下。
「呵呵呵呵......」無慘陰惻惻的笑著，仿佛在嘲笑面前這人有眼不識泰山:「鑒於你們很快就要死了，我便破例告訴你們，我是鬼王——」
玉藻前:「......」
這男的怕不是中二病？他還真覺得殺了幾個人，吃了幾個人就能自稱鬼王了？
在一條修煉千年的九尾狐妖面前班門弄斧，簡直可笑至極。
他還沒來得及出言嘲諷呢，便聽到了久違的傻孩子聲音。
「你放屁，吾摯友才是堂堂正正的鬼王！」
無慘蹙眉，望向打斷他營造氣氛的人......是個個頭很高，打扮很殺馬特視覺化的男性，和穿著正裝往人類去打扮的他相比，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鬼。
「注意你的言辭，小鬼。」無慘目測了一個比他高出一個頭的茨木，不知為何心底有些發虛:「你的摯友是誰？」
「吾摯友當然是——」茨木看了看身後一片現世吃瓜群眾，不由自主的消了聲。
......噫，他大概是傻了吧，會這樣大大咧咧的在現世的人類面前暴露出摯友的身份。
「茨木......」千代沒來得及阻止這個傻孩子，爾康手捂臉不忍直視。
「媽媽？」
愛花興奮的拉了拉玉藻前的手:「媽媽是不是想咱了，才會跑出門找我們？」
玉藻前:......之前他好像的確答應了媳婦盡早回家，為什麼突然有了種出門浪被媳婦當場逮住的心虛感。
「呵。」無慘高傲的站在原地，仰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亞子:「厚顏無恥，裝模作樣，別以為這樣我就能放過你們，整條街道的人都得為你們的所作所為陪葬。」
他大概不明白，在坐的各位其實都是修行多年的妖族鬼族大佬，由人類轉為吃人鬼的他對於大佬們而言屬實算個弟弟。
「那個，你好，我是他的摯友。」
雷姆擱心裡嘆了口氣，同為千代的個性，茨木丟臉便是千代丟臉，她不得不站出來為這個缺根筋的傻茨球擦屁股。
「你？」
無慘奇異的目光一眼掃到穿著白裙的雷姆:「你是鬼王？」
在雷姆的世界，鬼族早被魔女教徒滅到差不多，自從姐姐失去了能力之後，她自稱鬼族最強也不為過。
雷姆的手裡具像化出流星錘，她姿態優雅的向無慘微微鞠躬:「鬼王不敢當，但是將您打到回爐重造的能力應該還是有的。」
第102章 我沒有難過
上一個膽敢挑釁無慘臉色像死人的家伙, 屍體都沒留個完整的。
屑無慘高傲的望著雷姆，唇角翹起，對這個不自量力的小女孩發出冷笑。
雷姆也極其禮貌的回以微笑。
說實話, 面前這個正裝男性，忽略掉他爆發的殺意和身上的血氣，也算是長的人模狗樣的類型，說是個斯文敗類也不為過。
「雷姆, 要小心。」
千代的聲音無疑給予雷姆一顆定心丸。
放心吧, 千代大人。
雷姆一定會在影響範圍最小的情況下, 不著痕跡的解決掉面前這個......自稱鬼王的男人。
雷姆持著流星錘右腳發力, 在無慘一個眨眼的功夫便閃現到他的腦袋上方。
她毫不留情的將沉重的流星錘對著無慘的肩膀砸下, 動作行雲流水, 之所以沒有直接對著要害去......是因為現世當街殺人影響還是蠻大的。
——雖然說面前的這只並非人類，只是個人形生物罷了。
無慘只遇見過使用呼吸法的劍士, 哪裡有見過這種架勢。
不過, 好歹身為苟活了一千年的鬼, 無慘憑借本能反應過來, 使出血鬼術防御，從後背長出一坨血糊糊勉強可以稱作肉塊聚成肢體的東西擋住了雷姆的流星錘。
圍觀群眾發出驚恐的聲音。
那是個性？那到底是怎樣可怕的個性？就像被異形寄生了似的。
無慘的血鬼術攻擊方式不雅觀，視覺效果也很讓人難以恭維。
千代想起戈薇給自己描述的戰國時代勁敵, 若有所悟:「奈落？」
聽說那位奈落除了一張臉之外, 身體上的任何部位都能長成亂七八糟的肉塊來攻擊和防御。
居然莫名其妙的和面前的男性很契合。
玉藻前搖頭:「奈落可比他的層次高多了。」
「......你怎麼知道的？你見過他？」
老狐狸面色一滯, 他立馬拋棄了女兒將妻子抱進懷裡, 試圖轉移話題:「就那樣讓雷姆拋頭露面真的好麼？你就不擔心她的樣子被別人聯想......」
千代抬頭看著雷姆與空降的奇怪男人你來我往的戰鬥, 而且很明顯能發現雷姆是占據上風的那個。
她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回抱著玉藻前輕聲道:「因為我相信大狐狸一定能保護好我們，所以也沒必要像以前一樣遮遮掩掩，對吧？」
「......敗給你了。」
夫人溫溫柔柔的聲音不似撒嬌卻勝似撒嬌，玉藻前咳嗽兩聲，視線躲躲閃閃不去與千代的眼神直接接觸。
「來自異世界。」
「嗯？」
「我是說那個自稱鬼王的，也是來自異世界的。」
「所以我們要負責送他們回去，而不是現場直接人道毀滅，以免破壞了不同世界之間的平衡，對嗎？」
千代根本不用玉藻前多加描述，就猜到了他到底想說些什麼。
她彎著眼小小聲對雷姆進行心靈傳導，語氣波瀾不驚，說出來的話卻很殘忍:「雷姆，當心些，別直接給他打死了。」
「你可真是......」
「我在給雷姆多多增加實戰經驗嘛，雷姆給哥哥當了那麼久的陪練，下手現在有些不知輕重。」
千代和玉藻前形成一道完美的足矣閃瞎單身狗的屏障，螢草和愛花默默後退幾步。
愛花回過頭，瞅到自己舅舅正眼裡冒火的盯著爹媽秀恩愛，搖頭嘆息。
「舅舅，不要太難過。」愛花扯了扯爆豪的衣袖。
說不定更難過的還在後頭嘞。
「我沒有難過，我在看夜景。」爆豪僵硬的回答道。
什麼大風大浪都已經見過，他覺得他也是時候該習慣起來了。
——
為了避開人群，雷姆將無慘一來一回的越打越向上，兩人甚至直接在某棟樓頂展開了對決。
......實際情況是雷姆在單方面摁著無慘毆打，雷姆的鬼化一開，速度就變得極快，再加上魔法加成，用流星錘砸碎肉塊和砸豆腐一般輕松，無慘甚至根本接觸不到她。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無慘的額角滲出冷汗，表情逐漸猙獰，面前的少女讓他回想起曾經被日呼劍士追打的恐懼。
「我？我是一只普通的鬼，也是屬於千代大人的家居女僕。」雷姆微笑，並抗住他的偷襲:「鬼王什麼的其實是騙你的。」
「騙人——我從未將你這種家伙變成鬼，上弦那邊也從未聽說過......而且你居然脫離了我的控制......」
這是無慘決不容許出現的情況。
「先生，你在說什麼傻話？」雷姆用看傻子似的眼神望著無慘:「我是天生的鬼族，並不是像你而言的，從人類轉化而來。」
「？」
滿心以為自己是接近完美的生物，無慘根本就不會接受憑空多出了一個自稱天生鬼族家伙的事實，他幾乎失去理智，變得更加癲狂。
「不可能！」
「事實就是如此。」雷姆的聲音淡淡，她的話語一層一層將面前這個打扮如同貴族男性的遮羞布揭開:「我不需要食用人肉，更不需要畏懼陽光，我們鬼族的戰鬥天賦和魔法天賦都是天賜的，在後天的學習中會變得越發熟練。」
「也許先生的身體的確得到了加強，壽命變得接近無限，卻需要日日進食人肉，活在黑暗裡才得以存活......我說的沒錯吧？」
「住口！」
無慘惱羞成怒，雖然不明白這個少女究竟從何得知他的秘密，但也因此堅定了他將她殺掉的念頭。
「我是絕對完美的，是不會出錯的，而你......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羞辱我？」
雷姆:「被打成這樣還在放狠話，辛苦了辛苦了。」
「剛才的戰鬥你不可能毫發無損。」無慘見自己的傷勢恢復的差不多，故作鎮定，又開始出言嘲諷:「你的傷口被我注入了我的血液，你馬上就會變得和我一樣的生物......」
「然後為你控制？」雷姆歪了歪頭:「先生，也許你的血液的確能將人類同化，可是對天生屬於鬼族的我似乎並不起作用呢。」
的確，換作正常人這時早就受他的血液影響開始癱倒在地痛苦掙扎了。
——似乎有什麼東西開始轉變了，甚至逐漸的不受他的控制了。
心中名為理智那根弦被折斷，無慘終於認清事實，他轉過身，使用他此生最快的速度，試圖逃離那個讓他打心底產生畏懼的鬼族女孩。
不，單單是逃離根本不夠，他需要人質來威脅她。
否則，天知道那個看穿他所有弱點的鬼族丫頭會不會摁著他被迫接受日光浴。
無慘的目標明確，能屈能伸，打不起躲得起，只要那個女孩是站在保護人類的那一方，他就絕對能用人類作為人質威脅她。
他從高樓俯身而下，高速降落過程中，也迅速在人群裡打量了一番。
方才稱鬼王是他摯友的男性未免太過可疑，那個趁他不備給了他一拳的男性更加可疑。
無慘的眼光毒辣，智商也不算完全不在線，迅速排除看起來不太好惹的茨木童子和玉藻前後，剩下的時間不足以讓他細想，落地的同時，無慘隨手撈起一個看起來比較普通的少年後，光速開遛。
無辜躺槍的爆豪勝已:「......？」
第103章 覬覦大人的美色
爆豪勝已, 國中赫赫有名的哥斯拉大魔王，方圓百裡國中聞言無不聞風喪膽，平日走在大街上自帶不良氣場, 足矣讓所有路人退避三舍。
這樣的爆豪他......居然被無慘看做了很好捏的軟柿子。
他的四肢被莫名其妙的肉塊纏繞困住，回過頭時余光掃視到吃瓜行人們詫異驚恐的神情，簡直與幾個月之前別無二致。
前兩個月險些被淤泥怪吞噬的羞.恥記憶歷歷在目，爆豪頭腦一滯, 怒上心來, 第一反應自然是——廢話不說炸他鴨的。
無慘做夢也不會想到, 他隨手撈上來的幸運觀眾，居然會握在手裡一點就爆炸。
不應該啊！不能夠啊！人類對於他而言, 要麼是待宰的小羔羊，要麼是揮著日輪刀會掙扎兩下的小刺蝟，怎麼可能會從手心搓炸彈呢？
無慘被炸懵了，他的血塊肢體裡仿佛被放了個大煙花, 一瞬間炸的七零八落。
如若不是他反應比較快多向前挪了幾步, 本體鐵定也會遭殃。
無慘驚魂未定的回過頭，遙遙看著那個少年毫發無損的站在離他不遠的街道上，身上劈裡啪啦冒著火花, 少年的唇角噙著一絲桀驁不馴的笑, 仿佛在嘲諷他真會挑人。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有天生的鬼族, 還有會用身體放炸彈的人類, 瘋了吧？
「哥哥！」
千代追上前, 摁住似要與無慘大戰三百回合的爆豪, 掏出手帕仔仔細細的為他清理著面龐沾上的血跡。
——全是來自無慘的血。
「要注意千萬不能讓那家伙的血沾到自己的傷口啊......以防萬一，待會讓螢草給你淨化一下吧。」
方才擺著一副凶悍臉的爆豪，在妹妹的聲音下化身乖巧小鹿，除了望著妹妹點頭之外什麼也不做，甚至沒正眼去看無慘一眼。
上次的淤泥怪好歹會給他一種危機意識，這次......有老狐狸在尚且不提，主要原因是這次的反派一點緊張感都沒讓他升起來。
被雷姆揍——逃跑——試圖抓他當人質——被炸。
這......真的是反派嗎？
為什麼世界上會存在這種沒排面的反派啊。
「辛苦了，接下來交給我就好。」玉藻前擋在千代和大舅子面前，手微微一抬，意在耍個帥。
爆豪:「......不辛苦，我根本沒出什麼力吧。」
玉藻前:......誰管你辛不辛苦，我只是想給媳婦留個好印像而已。
警笛聲與人們喧嘩的交談聲幾乎包圍了無慘，他被磅礡的妖力鎮壓在地，被一道道陌生的目光包圍，幾乎無處可逃。
給自己套上鬼王的帽子高高在上了千年，這次他卻不得不屈辱的對著陌生的男人低下頭來，匍匐在地，宛如那些跪著求他不要殺掉他們的人類。
何等諷刺。
「這裡，到底是怎麼樣的世界......」
殘存的自尊心不容許他向玉藻前說出祈求留他一命的話語。
方才的憤怒早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對於未知強者發自本能的恐懼。
「誰知道呢...至少這裡與你此前的世界截然不同。」
玉藻前平靜的回答著，眼裡不含任何情緒，他只需站在那裡，冷漠朝著地上的無慘輕輕的瞥一眼，就足矣讓他佝僂著頭不敢去看。
那些下弦在被自己隨意尋個理由殺死之前，內心也是與他一樣恐慌的麼？
「你......到底是誰？」
「我嗎？」玉藻前微微翹起唇角，傾國傾城一笑:「只是只路過的九尾妖狐罷了。」
——
無慘原以為自己會被那些強者綁去日光浴，或者至少要被人類逮捕起來為方才的鬧劇做出解釋。
事實是那只九尾妖狐打了幾個電話，簡單吩咐了一番後，便拽著他離開人群，然後將他扔向虛空的某個空間裡。
手腳似是被施加了妖法，根本無法動彈，就連血鬼術也被封鎖。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這樣不堪一擊，與那些瞧不起的弱小人類無疑。
同樣這種狀態被塞在車裡的不止他一個，還有個同樣打扮的像是斯文敗類的紅發男，不過他的表情不像無慘那樣挫敗，而是興致勃勃的用目光研究著無慘，面上燦爛的笑容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是出門郊游看風景的。
「你......也不是人類？」
鬼族，炸彈人，九尾妖狐。
無慘覺得，即使這時候真的再多給他整幾個新型物種，他也會覺得不足為奇了。
「嗯？我當然是人類喔~」
中年男性的聲音帶著顫音，似乎是因為無慘的搭話讓他興奮不已。
「那麼，你為什麼被抓起來？」
一聽西索這話，無慘方才消失的優越感立馬又回來了，語調也沒剛剛那麼客氣了。
沒錯，這家伙不同於外面那批怪物，他只是個普通人類而已，自己相較於他而言，才是更加完美的生物。
「我嗎？」西索的金眸微微眯著:「也許是因為我來到了不屬於我的地方？」
其實，如果他沒主動去找平安京牛郎團的麻煩，是不可能那麼快被逮住的。
被扔進來的男性身上帶著一股腐爛的味道，就像陳年許久完全腐爛掉的果實。
西索對於這種壞掉的果實，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無慘對於他的回答不大滿意，可似乎是因為方才裝逼失敗被啪啪打了無數次臉的緣故，他沉默著沒有出聲。
「呱，玉藻前大人什麼時候能回來呱，好無聊呱......」
聽到神似女孩子的聲音，無慘瞥過眼，看見了黑暗裡有一只穿著浴衣的青蛙，不僅打扮成人類模樣，還戴著假發抹了唇彩。
無慘:「......」
算了算了，一只會說話的青蛙妖怪而已，他就不信對方真的能吃了他不成。
「再等等吧，說不定玉藻前大人是想和千代大人多多交流呢呱。」
「呱......」
意識到自己現在正在被一群呱太看守著，無慘擱面子上有點掛不下去。
「那只狐妖打算怎麼對我？」他的視線轉到呱太身上。
這長相......和自家的那只壺有的一拼。
無慘好像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是墊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他用面對下屬的語氣詢問那幾只呱太。
「你怎麼可以喊大人狐妖呢？你應該和我們一樣，恭敬的稱呼玉藻前大人呱！」
酒吞呱自然不樂意了，氣呼呼的跑到他面前喊道。
「摯友，離那個男的遠點呱，玉藻前大人也說了靠近他會很危險。」茨木呱警惕的攔住了它。
無慘:......我還沒興去霍霍呱太，你們省省吧。
唯有西索畫風清奇，他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依靠著牆壁，**的笑了起來。
那個人類膽敢嘲笑他？
無慘還沒來得及惱怒呢，便從身後的一片黑暗到飄來幾縷狐火，點亮了視線所及的所有範圍。
金碧輝煌的雕花裝飾，古色古香的浮世繪壁畫，讓他有些目眩神迷。
像是個......放大的馬車內部。
「玉藻前大人！」
「是玉藻前大人呱！」
呱太們憨憨的俯下身，想要擺出跪伏的姿勢，卻因為腿太短，在地上圓潤的打了幾個滾。
玉藻前忍俊不禁:「好了好了，都起來吧。」
這些小東西，養著養著出了感情，醜萌醜萌的，也著實可愛。
爬起來的呱太們開始七嘴八舌:
「玉藻前大人，要怎麼處理這兩個男人呱？」
「紅毛的剛剛一直在傻笑，他一定是覬覦玉藻前大人的美色呱。」
西索:「？」
「戴帽子的那個對您出言不遜！實在是太過分了！」
無慘:呵。
非常真實的是，玉藻前剛一進門，無慘便乖巧的閉上了嘴，安靜如雞，連反駁都不太敢。
是死是生，似乎全由面前這家伙來定奪。
「玉藻前大人，把他們丟到陰界狹間好了呱！」
「不不，就應該把他們全部變成拉朧車的小呱太呱！」
——想都不要想！
無慘在心中發出吶喊，憤怒這群呱太的歹毒程度。
好在玉藻前沒有理會，他搖搖扇:「啟程吧，朧車，送他們回去。」
？
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無慘直勾勾的盯著玉藻前。
這就完了？
不僅給他留了性命，還要放虎歸山？
「別誤會，我可不喜歡農夫與蛇的游戲。」玉藻前腳步不停，繼續向朧車的最前方走去:「留你一命，全都多虧了......你與我不身處同一個世界。」
否則，曾經身為人類的殺人鬼這種東西，絕對會被他扼殺於萌芽中。
「呵......沒想到你還挺講究原則。」
撿回一條命的無慘，轉過頭重新有了幾分底氣。
玉藻前沒理會他，徑直走向朧車之前，眺望現代城市的夜景。
動態視力極佳的他，一眼便能捕捉到千代快要到家的身影。
她一手牽著愛花，爆豪走在她的身邊，場面溫馨自然的不像話。
這樣他也能放心的放這兩玩意回去了。
怕只怕，這僅僅是個開頭，後面像這種莫名其妙的家伙還有很多......
依依不舍的對著夫人的背影看了又看，玉藻前這才抬起頭來，不過突然間，他又像想想起了什麼似的，飛速給千代發了個郵件:
【記得檢查羽衣的作業，沒寫完別慣著他睡覺。】
第104章 哢醬！
出乎意料的是, 玉藻前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 自打把那兩家伙送回該去的地方之後, 日子便過的風平浪靜。
不過說起歸還過程中鬧的烏龍倒也不小。
西索剛回歸自己的世界，齊木在他身上加的封印一解除就飄了, 好了傷疤忘了疼, 盡想著和玉藻前痛快切磋一番。
他毫不遮掩爆發出念壓，甚至絲毫不遜色玉藻前的威壓, 無慘暗自驚愕於這個「普通人」的實力，甚至開始慶幸自己方才沒怎麼挑釁他。
屑無慘原以為會看到一出苦戰，他覺得擁有這種奇異能力的人類一定可以和這條九尾狐抗一波。
然而......當著無慘的面，西索被玉藻前一尾巴啪嘰拍了下去，藻哥的動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順帶用屏障掐斷了西索「伸縮自如的愛」，冷漠臉望著他從高空墜落而下。
「死不了的，走吧。」
等到著實看不見西索了, 玉藻前的唇角浮現出愉悅笑, 他回過頭時, 發現方才還有些飄忽的無慘, 這時候莫名的就安靜了下來, 一聲不吭。
待到來到了無慘的世界，玉藻前將他的能力恢復, 卻意外的發現他老老實實的, 沒像西索那樣撲上來試圖一雪前恥。
「倒是個惜命的。」他淡淡嘲諷道。
無慘強忍著沒出聲, 心裡卻在想著下去以後立馬找個村莊大開殺戒出氣。
沒錯, 他就是這麼屑，他不快活，人類也別想快活。
玉藻前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思。
「幾天不吃人也沒什麼吧，對你而言。」
無慘老賊抖了抖，不知道大妖怪葫蘆賣的什麼藥。
「那就堅持一個月不吃吧，順帶維持一下身材，蠻好的。」狐妖妖異的金眸倒映著他詫異的表情，無慘一臉土色，想發脾氣卻不敢發，手指深深扣進掌心。
「我會看著你的。」
仿佛高中班主任對同學們做出的威脅，玉藻前意猶未盡的留下這句話，然後驅車離開。
——他是什麼意思？
會監視自己不大開殺戒的意思？
琢磨不透老狐狸心思的無慘傻在原地，這時的模樣像極了參不透他心思心驚膽戰的可憐下弦們。
但很快，此前所受的屈辱一並浮現在眼前，無慘憤憤發誓，不論付出多少時間，一定要讓那只目中無人的狐妖付出代價。
但是，他活了那麼久的實力對於那只狐狸都算看不上眼的，他應該拿什麼擊敗對方？
他當即將目標放在了百年來從未更換過的上弦鬼身上。
對啊，他不敢去找麻煩，讓上弦去找他麻煩也未嘗不可。
「呵......」只想著讓下屬幫忙報仇的屑老板發出一聲冷笑:「等著吧，狐狸，你一定會為對我造成的屈辱而後悔莫及——」
玉藻前當然沒管小角色跳腳，他回到現世之後，每天悠閑自在擱學校擱家裡和媳婦培養感情，千代忙著給戈薇補習外加自己備考，羽衣雖一開始掙扎著不去上學，時間久了倒也不再鬧騰了。
生活就這樣充實的繼續了下去，時間轉瞬即逝，一晃便到了畢業的日子。
社團的結業演出也很盛大，雖然不似上次學園祭一樣人山人海，卻因為沒有出現意外情況，讓大家參與的都賊開心。
對於千代而言，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夢一般。
從初次見到這只玉笛，到覺醒個性，遇見大家，恢復記憶......
千代喜歡笛音，並不止是因為她曾經身為稻荷神的巫女，更多的原因......是她可以用吹奏樂器的表達出內心的情感。
「馬馬虎虎的，還不賴。」
妖琴師這樣評價千代的笛聲。
講道理，這對於他而言已經是最高評價了。
一曲終了，節目結束，千代與大家一同鞠躬致謝，抬起頭時，一眼便能看到大狐狸坐在教師前排的位置上，眼底含笑的看著她。
她微微紅了紅臉，跟隨人流一同去了後台。
蝴蝶精挽住她的手腕，有意無意的開著玩笑:「千代大人的身上，有著甜甜的味道，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在做甜蜜的夢才會有這種味道喔。」
「......小小年紀的，別說傻話。」
千代的臉更紅了些，她摸了摸蝴蝶精的腦袋，有些哭笑不得。
「在現世待了這麼久，其實我也有點好奇上學是什麼感覺。」孟婆打著哈欠:「不知道如果我們向阿爸撒個嬌，他能不能允許我們和千代大人在一個高中呢。」
「欸？阿爸在現世又不認識什麼人，難度很大吧。」
兩個小丫頭目光炯炯的望著千代，在暗示什麼不言而喻。
千代拒絕了她們的暗示:「你們不是要守護平安京嗎？」
「唉，千代大人不知道啊，平安京早就不需要我們守護啦。」
「八岐大蛇和黑晴明都反水啦，阿爸的塔也掃完了，最近都沒個新反派敢來搞事。」
......明明她前世作亂的妖魔鬼怪那麼多，是因為晴明沒出生的緣故嗎？
小姑娘們圍著她，七嘴八舌嘰嘰喳喳，千代無法，只好抱住來到後台的玉藻前來求救。
玉藻前非常受用，將小丫頭攬進懷裡摸頭，笑道:「畢業了？」
「嗯，畢業了。」千代點頭:「而且，很快就能去高中開啟新的生活了。」
今天，她已經正式國中畢業了，再過兩天就是雄英的入學考。
有點小緊張。
「害怕的話就別考了。」玉藻前用霸道總裁的語氣開口道:「我養你一輩子？」
方才還圍著千代轉悠的兩只小式神，這時生怕自己當了電燈泡似的偷笑著離開了。
「才不要，我要自力更生。」千代撇嘴:「而且嘴上這麼說，實際上你就是想快點和我結婚吧......」
上一世玉藻前原想給予她一個盛大的婚禮，仿照華國那邊的十裡紅妝，或者這邊的風俗，順帶將妖族赫赫有名的角色都邀請過來，卻被千代統統拒絕。
拒絕的理由也很干脆利落:「麻煩。」
老狐狸聞言一幅挫敗模樣，當晚就以心情不好為由要抱著夫人睡覺。
然後......順勢就將小姑娘吃干抹淨了。
千代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陡然一紅，憤憤罵了句:「流氓。」
「你以前可喜歡罵我流氓。」玉藻前笑盈盈的看著她，心情愉悅的將耳朵湊過來:「多罵幾句，我喜歡聽。」
「你怎麼還越活越回去了？」千代被老狐狸恬不知恥的行徑驚呆了，她便示意玉藻前低頭，附在他的耳畔悄咪咪道:「話說你以前那個八分齊劉海，和西瓜太郎一樣直男審美，被我吐槽了還舍不得剪。」
大舅想被媳婦罵，但並不想聽她吐槽自己曾經不懂事時整的發型。
「不直男。」
「就直男。」
爆豪遙遙看著自己的妹妹和別的雄性生物打情罵俏。
其實這段時間他已經見的夠多了，雖然每次心底都在泣血，這次干脆直接轉過身裝作沒看見。
他還在備考呢，心態一定要放平，放平——
放平個錘子！
爆豪轉過身，一拳錘在門框上，將他面前的女生嚇了一跳。
「前，前輩！」
這個女生扭扭捏捏的，紅著臉猶豫著要不要向爆豪說出自己的心意。
「哈？」
爆豪不懂少女的如詩情懷，他蹙眉望著這個小學妹，有些不耐煩的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前輩，如果可以的話，請，請將你校服的第二顆扣子送給我！」
她低下頭，帶著顫音鞠躬道。
「扣子？」爆豪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這個女生找他要他的校服扣子？
沒有戀愛腦的他自然不明白這層含義——第二粒紐扣作為貼近心髒的扣子，常常代表著承諾和愛，所以畢業時常會有女生向心怡的男生這般暗示。
這算是種希望得到他回應的變相告白。
「前輩！我想要前輩的扣子！」
「爆豪同學，不要聽她們的，看看我！」
「哢醬，我可以！」
「閉嘴，別那麼喊老子！」
明明平日被所有異性退避三舍，今天也不知她們是反應過來爆豪終於要畢業了還是怎麼了，居然一個個覺醒了真心想來向他告白。
這些女孩子的心思也很單純，一方面出於顏值，一方面出於個性，另一方面是瞅見他對妹妹這般無微不至，便想著對女朋友也一定是如此。
但是爆豪不懂啊，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表面上扭扭捏捏的女生你推我搡甚至大打出手，像見了肉的狼似的眼冒綠光看著他。
「走開啊！你們要扣子不會自己去買啊！」
爆豪自打進學校開始還沒有這般受歡迎過，發展到最後，居然是他慌不擇路在前面跑，七八個女生擱後面「前輩」 「同學」喊個不停，緊隨他的腳步窮追不舍。
「年輕真好啊。」
沒有變換形態，做普通人打扮的歐叔悄悄咪咪來了自家小徒弟的畢業典禮，想要給他個驚喜，結果剛進門就看見爆豪領著一群女同學在跑馬拉松，他不由得這樣感嘆道。
第105章 你在想桃子
即使內心再怎麼緊張和不情願, 考試的那天還是來臨了。
戈薇早早起床沐浴焚香, 對著御神木念念有詞，二狗子用看傻子的眼神望著她, 說出的話與玉藻前如出一轍:「要不就不考了，趕快回去找四魂之玉打奈落啊。」
「奈落奈落, 整天就知道奈落，你咋不和奈落結婚？」
戈薇氣勢洶洶的凶起自家二狗子, 背起書包氣鼓鼓的走了，留下被凶完的犬夜叉傻在原地, 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女人是怎麼了？最近脾氣那麼差？
莫非和她弟弟說的一樣，更年期到了嗎？
說起雄英的筆試, 著實不簡單。
簡單而言, 全國的學生都對這裡虎視眈眈, 相當於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考進的全是佼佼者。
而進入英雄科的呢？其實不止個性考核占比重大，筆試也是蠻重要的, 能考進雄英的孩子，至少會在原學校屬於學霸。
戈薇沒讓家人送, 也沒讓二狗子送，她噔噔噔跑下階梯，撲進千代的懷裡帶著哭腔大喊:「小千代啊......再讓我多吸幾口學霸之氣吧！」
千代笑盈盈的看著這孩子埋胸吃豆腐，問話如同惡魔低語:「昨天讓你突記的考點, 都背會了？」
「背會了！背會了！」
經過好閨蜜這麼久的填鴨教育, 戈薇對這次筆試還是蠻有把握的。
「多虧了你啊。」想到千代自打醒來就一直在給自己整理考點知識幾乎沒休息過, 戈薇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雖然每次回現世都要被她坑好多頓奶茶吧。
「因為，我很想和戈薇在一個高中繼續當同桌。」千代拍了拍戈薇的腦殼。
順帶，一起開創靈能力者的未來。
戈薇如同被空降餡餅砸中，被仙女告白，握緊拳，心裡升起燃燃鬥志:「我會加油的！不會辜負小千代的期待！」
「盡力而為就可以啦，別太緊張。」
——
英雄科與普通科的考場都在雄英高中。
這所高中的占地面積極大，千代與爆豪的考場完全被分在了兩頭。
千代也拒絕了讓其他人送考的請求，甚至連雷姆都沒帶，她的理由是就將考試當和好閨蜜一道輕輕松松上學，順帶寫幾張卷子，心態容易放平一點。
某只狐狸聞言沮喪無比，但聽到千代說考試結束後可以在考場外迎接，又重新振作了精神。
初秋的天氣有些冷，千代與戈薇早早的就到了考場，在場外搓手等著進場，順帶掏出小本本臨時抱一下佛腳。
然而某妹控還是繞遠路過來了，爆豪也不知該對千代說什麼比較容易讓她放平和心態，憋了半天來一句:「今晚我做飯。」
自打雷姆來了，幾乎包攬了全家的家務，漸漸的也讓爆豪失去了進廚房的機會。
「個性考試多累啊......」千代無奈的笑笑，卻沒有直接拒絕:「哥哥主廚，我打下手好啦。」
戈薇看著兄妹的溫馨互動，目瞪口呆。
騙人的，和平時學校裡高高在上的大魔王一點都不一樣，她昨天聽見爆豪被一群妹子追著跑之類的消息還以為是畢業時惡意傳播的謠言。
這樣說來......爆豪和他的預訂妹夫居然沒有干起架來。
看來那位源老師...啊不，玉藻前先生的套路著實有些厲害。
「好啦，你該去考場啦，個性考試的內容多半是格鬥有關的，從這裡跑回去不知道得耗多少體力，快快快，去去去。」
爆豪一步三回頭，被千代推走了。
其他考生見狀，有些忍俊不禁。
沒想到看起來凶巴巴的一個男生，居然這麼聽妹妹的話，還蠻反差萌的。
等到爆豪走了，千代便繼續翻著小冊子，直到在最後幾頁看到一個巨醜巨抽像的兒童塗鴉。
不過畫旁邊的字體倒是賞心悅目，還特意練了那種圓圓胖胖的筆跡:考試加油，愛你~
看不出來老狐狸這麼悶騷，連情話都得偷偷寫在本子上。
不過這畫......她還真的看不出來畫的啥玩意。
唇角無意識的浮現出一抹笑意，千代正心緒萬千，突然身邊平地一聲雷:
「什麼？英雄科的考場居然不在這裡嗎？！」
她回頭一看，是個矮個子的小男生，畫風都和他們不大一樣，發型像極了一坨葡萄頂在腦殼上。
他捂著臉，表情凝固成了名畫吶喊，似是抓狂。
「這得多不留神才能跑錯考場......」戈薇小聲逼逼叨叨。
千代見他的樣子有些可憐，便附身指著不遠處圖書館的方向:「從中間穿過去路會稍微少一些，離考試還有十來分鐘的樣子，跑快點說不定能趕得上？」
峰田實苦哈哈的抬起頭，望著千代:「你，你說的是真的？」
接觸到小姐姐面龐的一瞬間，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看在他個頭沒自己孩子高的面子上，千代耐心的點頭回答:「沒錯，所以建議你現在就開始跑？」
「我，我們有緣一定會再見的！」受到漂亮姐姐鼓勵，峰田實一臉興奮開始全力衝刺，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沒想到小短腿頻率還蠻快。」戈薇咋舌:「以後也不一定有緣分吧，這孩子當真能通過英雄科的考核嗎？」
「不一定，因為人不可貌相。」
千代拍了拍戈薇的肩膀:「考場開始排隊了，進去吧。」
——
筆試對於千代而言，意外的很簡單。
大部分重點都被她劃到了，也在哥哥的指導下寫了不少同類型的題。
不過有一個問題蠻開放的:你想要成為英雄嗎？
普通科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想進英雄科，卻無奈個性與成為英雄無緣，心有余力不足的學霸。
換成其他考生，一定會回答是，然後抒發自己滿腔熱情洋洋灑灑寫一堆話吧。
可千代不一樣。
她直截了當的寫了個「不想」。
思考了一會，又補上一句「英雄受到的局限性太多，也容易背上偶像包袱，我想當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熱心市民。」
千代確信，自己如果寫上除靈巫女，陰陽師啊之類的詞語，會被閱卷老師當做中二病打零蛋吧。
可要她昧著良心說想當英雄......那心理上過不去。
所以千代運用了這種挑不出毛病的說法，前前後後檢查卷子看不出漏分的地方後，便提前交卷離開了考場。
巧的是，離開考場後，她在走廊裡她與表情雀躍的戈薇撞了個正著。
「考的不錯？」千代見她這樣，心想著筆試一定是穩了。
「超常發揮，就沒碰到不會的題，千代你簡直是個天才，壓中那麼多！」戈薇將她抱起來轉了一圈:「等面試結束了，我就回戰國那邊，找它個七八片四魂之玉。」
二狗子一天到晚黏著她和念經討債一樣，趕也趕不跑。
面試的考場在這棟樓的四樓，神奇的是，筆試完了就能直接去面試。
千代一邊等電梯一邊問戈薇:「關於想不想成為英雄的那道題，你是怎麼回答的啊？」
「啊？」戈薇黑人問號:「哪道題？有這道題存在嗎？」
千代:「......欸？」
戈薇:「......我記得大家卷子都一樣，就答題卡不一樣啊。」
千代:「欸？？」
她現在的心情，像極了考完試和同學對答案時，發現選擇題沒一個對的上的懵逼。
不過很快，想想此前歐爾麥特的話，她突然明白這是雄英在試卷上給自己瘋狂暗示。
回想起來那道題，仿佛在反反復復拷問她:你為啥不來英雄科？你憑啥不來英雄科？
戈薇見閨蜜傻住，疑惑的戳了戳她。
千代捂臉低頭:「我太難了。」
「為啥？」
「......我賭一杯奶茶，面試考官會是歐爾麥特。」
「欸？騙人吧？歐叔日理萬機的，怎麼可能來當普通科的面試官嘛，要去也是去英雄科啊，你在想桃子。」戈薇覺得千代異想天開，還以為這是她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感擱那開玩笑呢。
千代:「你不信的話......你先進去看看吧？」
「好啊。」
面試的分數占比不高，此前戈薇也做好了准備，與其在外面焦躁等待，還不如先去面試了。
結果一推開面試大廳的大門，戈薇便懵了。
「歐叔——」
她表現的像極了見到愛豆的小迷妹，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慶幸沒喊太大聲讓愛豆聽到自己給他取的綽號。
等到看到面試大廳的全景後，她便張大嘴巴石化在原地。
因為面試官有兩人，比起歐爾麥特之外，另一人更讓她震驚。
「少女喔，不必這麼拘謹，坐下來吧。」
歐爾麥特似是為了讓戈薇不太緊張，指了指他身邊的座椅示意戈薇坐下。
而歐爾麥特身邊的面試官，則是從頭到尾都笑而不語。
簡單的幾個問題後，面試結束，戈薇腳步飄飄忽忽的出了門。
千代明顯是聽到了歐叔的聲音，戳了戳閨蜜:「你看，我沒說錯吧，你又欠我杯奶茶。」
「......」
「安啦，為什麼歐爾麥特能讓你激動成這樣啊？」
「你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千代摸不著頭腦，她擰開門把走進大廳。
這裡不止坐著歐爾麥特，還坐著一只西裝革履的老狐狸。
他裝模作樣的翻著面前的文件，推了推沒鏡片的金框眼鏡，唇角翹起:「爆豪...千代同學，是吧？坐下吧，不要這麼緊張。」
第106章 這孩子咋那麼憨
千代僵硬的擺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望著老狐狸，卻發現他一直專心致志看著文件, 沒有抬頭和自己眼神交流的意思。
好, 很好, 非常好, 他飄了, 今晚他大概是想睡天花板。
千代移開視線, 笑盈盈對著歐爾麥特點頭示意。
她已經做好被歐叔盤問為啥不去英雄科的准備了。
畢竟她登記的個性可是能射出核爆效果的破魔箭......要說沒有引起英雄界的關注, 她還真的不信。
多半還是給老狐狸壓了下來。
但是，老狐狸為什麼會出現在雄英的面試考場上，成為自己的面試官呢？
對於老狐狸強大的人脈，千代表示不是很想知道，她繼續保持職業假笑，等待著他們的問題。
「爆豪同學, 關於你是否想成為英雄的問題, 你也已經在考卷上做過回答了。」
「嗯, 是的。」
見愛豆開口，千代立馬乖乖巧巧點頭。
果然那是雄英給自己出的附加題嗎？
黑不黑？太黑了！
「英雄職業的局限性啊......真的能看出你這孩子的深謀遠慮。」歐叔雙手手指交叉:「具體可以請你描述一下是哪裡的局限性麼？」
「比如說, 英雄科的孩子和英雄們的個性全部都會被昭告天下？那壞人就可以針對大家的個性研究出應對方案了不是嗎？就打個比方吧，最近比較火的某部作品裡, 有哪個替身使者會隨隨便便的暴露出自己的替身嘛，先暴露出來就必死無疑啊......」
歐爾麥特:「......」好像真的很有道理。
「但是如果我在暗處, 敵人在明處, 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千代確信的點點頭:「這就是身為熱心市民的好處呢！歐爾麥特先生。」
歐叔:「......」完了, 勸導她插班到英雄科試試的話全部被不留痕跡的懟了回去。
「如果校方的意思，是讓你在普通科學習的同時，偶爾接受一下英雄科的輔導，卻並不會讓你的資料被任何人知道呢？」
玉藻前此言一出，歐爾麥特便投來了贊許的視線。
的確，讓人才得到培養，這才是他們真正的意願。
既然她說了想要幫助他人，不論是否成為英雄，也決不能埋沒這樣強大的個性。
千代戰術後仰，正襟危坐，嚴肅道:「這位老師說的條件非常人性化呢。」
玉藻前彎了彎唇:「是啊。」
能讓這千代在做自己事情的同時，順帶與她的哥哥當當同班同學，她一定會開心的吧。
他可真是個貼心的妹夫。
「但是，我拒絕！」
玉藻前:「......欸？」
「雖然找不到什麼拒絕的理由，可不知為何就是想拒絕老師的提議呢！」
玉藻前:「......」
「不對，我想到不對勁的地方了，如果就我一個這麼被特殊對待，別的同學會以為我是走關系進去的，說不定會對我冷眼相待甚至校園暴力。」
玉藻前:「......？」
吃瓜的歐叔從這位華國的英雄和少女之間察覺出了某種難以名狀的東西，他覺得自己的形像在這時似乎像八百瓦電燈泡一樣，光芒萬丈了起來。
商議到最後，得出一個暫議的結果。
——
不同於方才仿佛活在夢裡的戈薇，千代氣呼呼的推門出去，拉起仍然坐在門口神游的戈薇掉頭就走。
陸陸續續的，也有不少考生上來了，見兩女孩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便也沒好意思敢上去直接問面試題。
「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你有沒有很震驚啊？」戈薇摟住千代的胳膊:「玉藻前先生會當面試官......是不是說明他要繼續當咱的老師？」
「......這，這我還真的說不定。」
千代捂臉。
「總之，既然考進雄英已經十拿九穩，就放輕松好啦——千代要不要去另一頭看看你哥哥的考試情況？有部分場景會在大屏幕直播的吧。」戈薇有些好奇:「不知道個性考試到底是什麼樣的內容呢......」
「好啊，走吧。」拋開老狐狸的問題，千代將重心偏回哥哥和竹馬的身上。
「小久他......也報名了英雄科的考試呢，雖然趕制了兩枚御守分別送給他們，多少還是有點擔心。」千代開始老母親般的操心。
「綠谷？個性考試？」戈薇對於這個消息表現的有些詫異，畢竟她在戰國時待的太久，啥也沒聽到過:「他和你一樣，半路覺醒了什麼能力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他有每天鍛煉身體。」
「欸？真的有嗎？」戈薇傻了。
說話間，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學校的廣場，果真在不同屏幕裡展現著考生們精彩的表現。
「雄英真是財大氣粗，這麼精密的機器，二話不說就白給學生拆遷。」戈薇看出了個大概。
千代迅速捕捉到無數考生中一抹榴蓮頭的身影。
這次的考試對於爆豪來說也是如魚得水，他將其當做狩獵場，盡情的結果其中的機器，動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雖然視頻無聲，千代卻能自動腦補配音，哥哥一邊手放爆炎一邊大喊洗內，被壓抑許久的天性總算得以釋放。
多虧了雷姆這位盡職盡責的陪練，如果陪練對像換成以前爆豪的那些同學，他拆機器的速度至少會比現在慢上十倍。
「連那個葡萄小子都能牽制機器的行動，我突然覺得我好菜啊。」戈薇弱弱道。
「自信點，戈薇好歹是戰國那邊的救世巫女啊。」
「說是這麼說，我的能力還是對妖不對人，現世哪來的妖怪？」
此言一出，正中千代下懷。
「現世沒有妖怪？」她眯著眼拍了拍戈薇的腦袋瓜:「不急，快了。」
——
「老師，我想申請早退。」
第三節 課的課間空檔，教師正打算離開教室歇息一會，突然看到班級中間的課桌上舉起一只白皙稚嫩的手臂。
少女的面龐精致的像娃娃，即使光看著這副臉蛋，也足矣讓日常嚴肅慣的老師放輕口氣:「愛花同學，有什麼理由嗎？」
「我好像感冒了，有點不太舒服。」愛花做弱柳扶風狀，又捂臉咳嗽了幾下，她身邊的步美忙跟著舉手:「老師，愛花今天的確很不舒服，就讓她先回去休息吧。」
「好吧，愛花同學就收拾一下回去吧，注意身體，最近降溫，要注意衣物增添。」
圍觀全程的羽衣目瞪口呆。
他覺得所有人都被妹妹套路了，明明她今個早上那麼生龍活虎的，還說要迎接考完試的媽媽。
......欸，對誒，她早退肯定是為了去雄英見媽媽啊。
可惡啊，這個心機愛花！
為了不讓妹妹強占先機，羽衣也迫不及待的舉起手。
「怎麼了，羽衣同學？」教師不留痕跡的皺了皺眉。
雖然這個相貌神似小女孩的男孩子顏值高，卻是班裡出名的刺頭，常常在課堂上耿直的提出些稀奇古怪的問題詢問老師。
比如說，他就狐妖玉藻前是男是女的話題，與國文老師爭論了半節課。
偏偏道理一套一套的。
比如說什麼「為什麼神話記載他是女性所有人都相信是女性啦，說不定是男性男扮女裝呢。」
聽聽，什麼歪道理？
羽衣覺得妹妹稱病逃避上學的行為屬實很屑，他非常耿直道:「老師，我也想早退！」
「原因？」
「我想去借媽媽。」
教師以為這孩子是去接出院的媽媽，一時間甚是感動:「羽衣要去哪裡接媽媽？」
「學校！」羽衣繼續道:「媽媽在考試，我在等她凱旋歸來。」
「羽衣的媽媽，是老師？」
「不，是學生。」
「......」老師詭異的沉默了一下:「哪個學校？」
「雄英！」
「羽衣同學。」方才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可以跟著一塊去找媽媽的羽衣，沒發現老師的聲音已經逐漸低沉了下來:「放學以後來我辦公室，我有話告訴你。」
羽衣:「......」
咋的，柯南的死神bug詛咒居然還在延續麼？
第107章 坑妹啊
「你憑啥要面試我？」
「怕你緊張啊。」
「我心理素質可強大了, 這不是理由，你憑啥要面試我？」
爆豪一出考場大門, 就遠遠見著妹妹氣鼓鼓的像是和老狐狸鬧別扭了。
鬧別扭？鬧別扭好啊！哥哥再也不用擔心妹妹會被拐跑了，看他現在就上去煽風點火添油加醋......
然後一走上去發現這好像是種變相秀恩愛方式, 雖然千代嘴上說著討厭不要，表情卻一點都不像生氣，甚至轉頭環胸時還在一臉慈愛的偷笑。
一看站在五米開外的雷姆, 也是滿臉看透的無奈，給他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爆豪:「......」
好的，夠了，再秀他也要嫌煩了。
「哥哥？」注意到爆豪已經出了考場，千代仍是與往常一樣跑過去想要抱著他, 卻在相隔半臂的距離被強行摸頭殺。
「怎麼了？」
見妹妹撇下老狐狸來自己這邊，爆豪心底按耐不住的暗爽。
「考核，我全都看見了。」千代雙手指尖相對, 不遺余力的開始吹彩虹屁:「不愧是哥哥！能發揮的這麼好！在英雄科也是名列前茅的, 哥哥真棒！」
爆豪方才低落的心情立馬被妹妹吹了回來。
「那是當然。」爆豪撇頭傲嬌道:「不過, 話說回來......你發揮的怎麼樣？」
「筆試全在掌控中，但是，但是——」千代指向玉藻前告狀:「哥哥你能想到嗎？他居然是我的面試考官！」
爆豪內心:......這不是挺好的嘛，沒想到老妖怪也是會當關系戶的嘛。
但是面對妹妹時，他必須收起所有的直男心態, 打起百分之二百五的精神, 飽含求生欲的在心底模擬一遍他的話可能造成的後果, 然後再用假裝凶巴巴的眼神瞪向玉藻前:「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玉藻前:「......怎麼做？」
「你應該換個千代認識不出來的新形像，在既能照顧她的自尊心又能走後門的情況下成為她的面試官才對！」
千代:「......不，不對吧，抓錯重點了啊。」
玉藻前托腮，順勢吹起小舅子的彩虹屁:「有道理，真聰明。」
剛來的雪童子冷眼旁觀，他覺得這些肮髒大人互相吹彩虹屁的模樣像極了「第一屆玉藻前畫技鑒賞大會」忙著吹玉藻前畫技的二五仔們。
「小雪？」千代回頭看著名義上的干兒子:「大狐狸讓你過來的？」
「不。」雪童子沉重的搖搖頭:「羽衣少主被留校察看了，還得請家長，剛剛被班主任打了電話，所以我特意過來和你們說一聲。」
唔，留校察看了啊。
留校察看？！
身為父母的千代與玉藻前一臉震驚，爆豪反應更甚，一副晴天霹靂的亞子，似是在懊悔沒有教育好外甥。
「順帶一提，我開始也很好奇為什麼打了我的電話，結果一問老師才發現，羽衣少主留的是我的電話，然後信誓旦旦的告訴老師這是他父親電話。」
莫名其妙覺得自己被兒子嫌棄了的玉藻前:「......」
「愛花呢？」千代詢問道:「羽衣如果被留校察看，愛花鐵定會第一個飛過來告狀吧？怎麼半天沒瞅見她？」
「真不愧是千代大人，這樣了解少主和小姐。」雙標的雪童子誇起千代來毫不猶豫:「主要原因是...羽衣少主他直接拖妹妹下水了。」
「何處此言？」玉藻前蹙眉道。
雪童子簡要介紹了一下羽衣被叫去辦公室的原因。
可羽衣是誰啊，他可是那種能拖著愛花一道從國文學到算術英語的絕世實誠好哥哥。
羽衣現場賣妹:「老師，其實我妹妹也是要去接媽媽。」
老師本來不信的，而且這時愛花早就趁亂已經病怏怏的扶牆離開，沒管豬隊友羽衣了，他說也沒用。
誰知羽衣忒實誠，牽著老師的手，小小軟軟的觸感讓老師無法拒絕，一直將她指引到窗台邊，小手一指樓下蹦蹦跳跳模樣比誰都健康的愛花:「看！她裝病！」
老師:「......」
柯南:「......」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坑妹的哥嗎？
人贓並獲，老師非常無奈，只好將愛花提溜上來，給這兩娃子來個數罪並罰。
順帶打了家長電話，提出想找父母聊聊天，談一談他們在學校的情況。
老師自然是不相信這兩個上小學一年級的孩子的媽媽會是個高中生。
首先不論年齡問題，任何正常男性都不可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啊。
聽完雪童子的描述，玉藻前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自然不可能讓千代以母親的身份去學校，而那位實誠的老師此前見過他的樣子，不好再讓人偽裝。
「我需要個成熟女性去扮成羽衣和愛花的母親。」玉藻前確信的點點頭，但是為了照顧妻子的想法，立馬改口:「不行，得換成成熟的男性女裝。」
千代:「......別吧，這太強人所難了，要不用變身術把我的年紀變大一些？」
「不行，你還沒成年，參加什麼家長會？」爆豪毫不猶豫的攔下妹妹。
「......可是，咱們得上哪去找會女裝的成熟男性？」千代感覺自己腦闊疼，高中還沒升上，就已經開始考慮孩子的受教育問題了。
啊，她真是太難了。
「什麼女裝！」
遠在平安京的茨木似乎感知到千代的召喚，應邀而來，而且表現的異常激動。
千代:「欸？」
「什麼什麼？成熟女性？」鳴人大大咧咧的從隔壁片場的木葉跳了過來，眼神亮晶晶的望著千代:「讓我來！我鑽研忍術很久啦！」
「汝一個小豆丁懂什麼叫成熟？」
鳴人在胸前比劃到:「比如說這樣子那樣子叫成熟啊，多簡單。」
「呵，膚淺的人類。」
「我哪膚淺了！」
千代愣在原地，瞅著自己的兩只個性互不相讓，針鋒相對。
雖然說她的靈力已經強大到能讓他們來去自如了，但是......為什麼一聽到女裝這個詞就會這麼興奮的跑過來呢？
她好意提醒道:「其實...因為種種原因，大狐狸暫時想挑個人扮他的妻子參加家長會。」
鳴人看了看氣場三米八的玉藻前，拼命搖頭後退一步:「我果然還是年紀太小了，一點也不成熟，而且過兩天就畢業考了，不能分心啊。」
茨木不想讓自己榮登明日朋友圈榜首，永遠毀掉酒吞童子心中的形像，也跟著後退:「真不巧，吾突然記起吾在魂十有約了，不得不辜負吾主。」
玉藻前日常很惡趣味，若是這兩人搶著演他媳婦，他還真沒多大興趣。
不過現在呢......
他可最喜歡做強人所難的事情了！誒嘿！
「不用這樣，大家都明白的，千代才是我的妻子。」
茨木和鳴人齊刷刷點起頭。
「所以她的個性當然是適合扮演我妻子的人選。」老狐狸確信的點點頭:「所以，你們猜拳吧，誰勝了誰來當。」
第108章 即使我找不到女朋友
「愛花......」
「......」
「妹妹, 我的好妹妹，你別生氣別不理我啊, 就和我說兩句話吧。」
「誰是你妹妹，離我遠點, 沒你這個哥！」
教職工辦公室裡，兩個罰站的孩子當著老師的面毫不顧慮的鬧著別扭。
其實吧，也不怪愛花會生氣。
換作老師有這麼一個坑妹的哥, 她估計自個也氣。
「大叛徒！」愛花低聲咬牙切齒:「我沒有見到媽媽，都怪你！」
「誰讓你自個溜出去沒帶我？」
「按你的智商能溜出去嗎？自己溜不出去還要拉我下水，你你你——」
愛花氣上心頭，上手用力扯著哥哥的臉蛋。
羽衣吃痛到眼淚汪汪, 卻沒有反抗。
老師見羽衣可憐巴巴的模樣, 剛准備阻止, 卻聽到門外響起敲門聲。
「請進。」
想來是這兩孩子的父母來了，她今天打家長電話，不僅是針對他們扯謊早退的問題, 更多的其實還是想與他們的父母交流一下教育方式。
門開了, 愛花放下罪惡之手, 羽衣被拉長的臉頰很有彈性的彈了回去，他摸了摸泛紅的臉頰，膽戰心驚的看向來人。
爸爸他應該......應該沒有把媽媽帶過來吧？
愛花讀出哥哥心頭想法, 冷哼道:爸爸的智商才不像你。
進門的自然是穿正裝的玉藻前, 這身衣服襯得他個頭極高, 極有壓迫力, 他進門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意味深長的掃了羽衣一眼。
羽衣覺得屁股瓣一涼，心道回家要糟。
而跟著進門的是......一副職場女性打扮的茨木子。
銀色長發扎成高馬尾，眼神不怒自威，一副凌然的御姐氣息撲面而來，出塵的氣質就連平日苛責慣的老師也不由得對這對父母改觀不少。
愛花和羽衣對視一眼，他們自然識得茨木童子的氣息，眼下，這位茨木子讓他們不由得感慨，真不愧是大江山鬼將，居然能女裝的這麼漂亮。
輪猜拳，誰都比不過破式99暴擊卻整天冒白字的茨木，他有足夠的信心覺得面前的少年絕對贏的了自己。
這種超凡脫俗的非洲人運氣，就是晴明傳給他的！
可是沒想到的是，一局定勝負，鳴人輸給了他。
角色扮演母親的人選，便也敲定了。
玉藻前拍了拍塑料兄弟的肩膀:「沒想到除卻大江山的鬼王，我也能一睹鬼將扮作女子的天姿國色？」
放屁，自己也是個女裝起來天姿國色的，他咋不自己上？
茨木心有不甘，他想讓自己死個明白點，問鳴人:「為什麼你要出拳頭？」
「因為茨木叔叔每次放大招都用巴掌拍地，我猜到的。」鳴人憨厚的回答。
茨木:「......我要舉報你們欺凌殘疾妖怪。」
此言一出，閃光燈一閃，玉藻前已經將手機放回兜裡:「明天的朋友圈頭條就看你表現了。」
千代也沒心疼茨木，她的重點放在了朋友圈上面:「你們...也有朋友圈嘛？」
「不僅有朋友圈，還有聊天群。」雪童子趁機跑上去增加好感度:「千代大人，我拉你進群。」
被女裝照片脅迫，即使再不情願，茨木還是被迫換裝，踏上學校之旅。
玉藻前叮囑他:「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別人問你什麼我幫你答，實在不行點頭或者搖頭就好。」
茨木心如死灰，面龐顯得愈發高冷，一副冷美人的氣質。
「羽衣的愛花的父親和母親吧？請坐。」
待到二人坐定，老師才看了看旁邊辦公桌旁低著頭的倆小孩子:「具體情況，你們應該也在電話裡了解了，接電話的是這兩個孩子的哥哥？」
「是的。」玉藻前點頭。
「這兩個孩子......的確聰明伶俐，只可惜有些時候將聰明用錯了地方。」老師的眼神盯緊了羽衣:「愛花平日乖巧懂事，擅長交際，成績也出眾，我這次喊你們來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因為她。」
仿佛被發了免死金牌，愛花長吁一口氣。
玉藻前當然明白老師想說誰:「小兒子頑劣，讓您見笑了。」
「不，羽衣也不能說頑劣吧，他日常也是個不惹事的孩子。」
羽衣聞言相當感動，他覺得老師的話說不定會讓老爹打消揍他屁股的念頭。
「只是......這孩子的性格有時候屬實讓我捉摸不透，說他直腸子吧，是挺直的，但說謊什麼的也有......怎麼可以聲稱自己的母親還是個學生呢？」
這一點的確是老狐狸坑了兒子，玉藻前暗自擦汗。
老師用欣賞的眼光看著面前高挑的美人:「而且，這位漂亮的母親一看就不像是學生啊。」
茨木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羽衣委屈巴巴的癟嘴，這次總算是沒有亂說話。
「羽衣的個性是讀心吧？其實有件事情一直沒告訴你們，剛入學時他就在男廁將幾個隔壁班的男同學打了一頓，問他理由，他說聽到對方心裡說看他長的像小姑娘，不知道脫了褲子是不是真的是......」
羽衣不悅的蹙眉:「本來就是，我這叫正當防衛！」
小小年紀就會在心底猥瑣女孩子，不給這群憨憨一點教訓，他們還真的不知道幾斤幾兩。
「我也沒怪他這件事做錯了，只是叮囑他下次告訴老師，不要用踢腫對方屁股的行為解決問題。」
玉藻前點頭:「老師說的沒錯，你繼續。」
「後來他的確沒有踢同學屁股了，每次有人敢心想他長的娘娘腔，就會被他掛到老師辦公室的門框上。」
玉藻前:「......倒是隨他母親。」
「畢竟對方有錯在先，我也不好過多責備他。」老師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只是這一來二去的，真沒多少同學敢靠近他，男生女生都一樣，看到他就退避三舍，社交也缺失了很多。」
羽衣:「哼，我才不需要朋友和女人這種軟弱的東西。」
狠狠剜了一眼中二期的羽衣，玉藻前還沒搭話，卻聽到旁邊的茨木激動的一拍桌:「好！」
不愧是千代大人的孩子，這麼小就會說出這樣有道理的話！
女人，多軟弱的存在，身為鬼王根本不需要！
老師被茨木的反應嚇了一跳:「這位女士是......」
「無妨，她只是有些激動。」玉藻前使勁擰了一把豬隊友的大腿，笑容陰森森:「我會好好教育孩子，讓他注重社交的。」
「不止是社交。」老師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將苦水一吐到底:「他每回在課堂上，正經問題不提，能因為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和我爭一節課。」
「比如說？」
「比如說，我為同學們講述海的女兒的童話故事，他會給我糾結，為什麼海王的女兒不能發動父親的實力奪回人類王子，非要期期艾艾的自己跑到人類世界追求愛情，硬是將我也說動了。」
「末了他還得出結論，說什麼戀愛中的女人果真會變傻，氣得班上的女孩子無可奈何......」
「步美那時說，羽衣這樣一定找不到女朋友。」愛花作證道:「結果羽衣懟她說，我即使找不到女朋友我也比你們所有女生都漂亮，步美當時就氣哭了。」
玉藻前:「......」
第109章 別嚇著孩子
最後, 這場請家長的鬧劇還是被玉藻前圓滑的收了場。
他風度翩翩的微笑著，告訴老師請放心，同為教育行業的人，他日後回去一定嚴加看管孩子。
老師:「......您也是老師？」
真沒太看出來, 她以為對方鐵定是上市公司某總裁。
上班時間太忙, 老師根本沒去關心英雄行業的傳言，自然也不熟悉玉藻前的模樣。
「還是辛苦你們這段時間的教育了，我帶來了安神養顏的花茶, 不必拘謹，當作特產分給同事就好。」
玉藻前拎著兒子, 牽著女兒, 對老師點頭示意。
對於這對父母的好意，老師也沒去拒絕, 只是下定了決心要多關注些這兩個轉校的孩子。
她送一家人到了教學樓門口, 打算繼續回辦公室備課寫教案，遙遙看到茨木子站在兩孩子身後, 距離不遠不近，顯得有些隔閡。
各個父母的教育方式不太相同，她沒有感到太奇怪。
「只是很好奇她常去哪家美容院吧......」老師喃喃自語:「真是一位出眾的美人啊。」
父母都是高顏值, 也難怪這兩孩子擱班上畫風都和大家不一樣。
——
「我錯了。」
羽衣藏到千代身後，用平生最可憐巴巴的視線望著玉藻前, 認錯態度誠懇。
只可惜, 這個家裡, 外婆外公在上班, 舅舅在廚房切菜切到墊板咚咚咚的響，茨木正眼裡噴火的看著他，似是想報害他女裝扮玉藻前妻子的不共戴天之仇。
憨憨笑著的鳴人和雷姆屬於看戲的中立黨，羽衣看了眼皮笑肉不笑的父親，和表情和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愛花，心裡暗道不好。
此時此刻，也許只有媽媽能夠護住他了！
羽衣瑟瑟發抖，將千代的腰環的更緊了一些。
「你倒是和我說道說道，你錯在哪裡了？」
玉藻前毛茸茸的狐尾不輕不重的敲了敲地板，羽衣給嚇的渾身打顫，回想起小時候被這條看似軟綿綿的尾巴抽腫屁股的樣子。
「我，我不該踢同學屁股。」
羽衣低下頭，癟嘴不情不願的說道。
「不對。」
「那，我不該惹哭班裡的女同學。」
「也不對。」
千代見玉藻前一直板著臉，將孩子從身後提溜出來抱緊:「你啊，那麼凶干嘛，別嚇著他了。」
「他也就會擱你懷裡裝模作樣的撒嬌。」玉藻前氣笑了。
什麼能真的嚇到羽衣？他還是光屁股小狐妖的時候，就能學著用一支樹枝抽走闖進住處不長眼的妖怪去保護妹妹，即使白白淨淨的臉上挨了幾道抓傷，卻連哭都沒有哭一聲。
千代前世與他在一起時，的確說過日後一定會對孩子溫柔以待。
這一世的千代自打恢復記憶後，磨平了布滿戾氣的棱角，褪去了之前的封閉內向。
要用一個詞語形容現在的她......便是溫柔吧。
她的溫柔是由內而外展現出來的，強大的溫柔。
不需言語，單從眉眼間就能看出來。
「我就實話實說了吧，你錯在不該讓妹妹和你一道留堂。」
愛花點點頭，有父親撐腰的她，底氣很足的對著羽衣發出不屑的「哼！」
羽衣震驚的看著父親，他覺得這只老狐狸滿臉都寫著雙標。
「所以，為了讓你知錯，這段時間的單詞要加量，學習任務也得加量。」
羽衣:「媽媽，我想回黑暗大陸。」
他寧願整日與數不清的危險肉搏鬥法，也不想在這裡繼續蹲下去了。
這家沒法呆了。
——
羽衣委屈啊。
好伙伴鳴人在隔壁忍者村整天鑽研(性轉)忍術，平安京那頭的妖怪們偶爾打打鬥技，泡在庭院喝喝小酒，樂的清閑。
就連雪童子和百目鬼也是，泡在事務所無所事事，整天擼呱太，悠閑自在。
他卻整天在學校待著，一身力量無用武之處，小屁孩們見到他都要貼著牆走。
想找媽媽聊天吧，媽媽要上學。
想找妹妹聊天吧，妹妹好像生氣了不想理他。
找爸爸聊天？他根本就不想理那個老狐狸。
雷姆姐姐溫柔是溫柔，可惜她的心扉永遠只會對媽媽敞開，羽衣試圖傾訴什麼時，最後只會被她梳了兩個小辮子之後推出來。
羽衣在廚房徘徊又徘徊，徘徊到爆豪勝已不勝其煩:「干哈？」
他對外甥這種語氣，其實算客氣了。
「舅舅，我不喜歡人類的學校。」
羽衣墊腳望著鍋裡豐盛的料理，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你們妖族有學校？」爆豪難得沒有反駁這個稱呼。
「沒有。」
「那你和我說啥，和你老爹說去。」
爆豪對羽衣的態度不鹹不淡，除去幫他檢查功課之外，交流也不多。
羽衣卻從上次對方以為自己遇到危險時，奮不顧身的衝上來救場，對這個榴蓮頭舅舅心生好感。
他原本是想找爆豪商量一下，他想離開家這邊幾天換換心情的這件事，現在想想卻又不打算說了。
爆豪見他杵在門口沒動，用筷子塞了個天婦羅炸蝦塞到他嘴裡:「別在這站著礙事，出去出去。」
羽衣嚼著外酥裡嫩的炸蝦，乖巧的跑了出去。
但當天晚上，他就拉著好基友一道商議離家出走大業。
對鳴人來說，忍者村的家回不回都差不多，他還真的沒能get到羽衣為何如此興奮的點。
「還是不要去我的村子吧......馬上要考試了，我情願在這邊多點時間復習。」
羽衣表示理解:「那咱就去其他世界玩玩，這事好整。」
日暮神社的那口食骨之井他已經盯上很久了，上次媽媽一跳就穿越，那邊的世界觀也讓他贊嘆不已，一直想重新跳一次玩玩看。
羽衣天賦極佳，他甚至可以隱蔽身形糊弄過玉藻前這種程度的大妖。
這也是他此前在現世捉迷藏時沒被晴明發現的最大原因。
羽衣換上久違的小裙子，鳴人變身術一開化身鳴子，一高一矮兩只男扮女裝的熊孩子收拾好衣服和零食，一同攜手翻窗，在日出之前飛檐走壁跑房頂趕到了日暮神社。
「咱一塊跳吧，跳過去就能見到新的世界！」
鳴人不疑有他，傻乎乎的准備和好基友一道信仰之躍。
他們的面前突然砸下來一個大荷包，鳴人撿起來掂量一下，感覺沉甸甸的，打開一看，全是金光閃閃的金塊。
哪見過這麼多錢，鳴人一把蓋上荷包，震驚的看著自個基友。
羽衣環顧四周無人，一拍腦袋衝向前院，果真看到老狐狸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玉藻前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無奈:「媽媽過幾星期也要入學了，別忘了時間。」
羽衣遲來的叛逆期也許是到了，他哼了一聲扭過頭，表示不想理會。
玉藻前又笑了笑，瞬移消失前留下了一句話:「玩累了記得回家。」
很早之前，由他扮演母親這個角色時，為了不讓兩個孩子缺乏社交能力，也常常帶他們一塊去山下村莊的集市裡閑逛。
孩童很容易尋到玩伴，羽衣和愛花像正常的孩子一樣，摻和在一群小豆丁之間，無憂無慮的笑著。
巫女打扮的大妖怪不急不躁，「她」的面龐帶著淡淡的微笑，遠遠的望著自己的孩子。
「玩累了記得回家。」
玉藻前那時也是這樣對他說的。
第110章 我吃檸檬
「羽衣, 我覺得玉藻前先生其實對你挺好的。」鳴人看著臉色發沉的羽衣，試圖勸導。
「嗯。」羽衣明白鳴人沒有父母照料，便沒有與他過多糾結這件事情，怕揭朋友傷疤。
「你別和他鬧別扭啊, 要不咱回去？」
「不要, 我就單純散散心。」羽衣輕輕松松躍出井口，朝後他一步的鳴人伸出手:「散完心就回去。」
鳴人握住羽衣的手探出腦袋，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全新的世界」。
這裡......完全就是一片普通森林嘛, 和木葉的小樹林大差不差，一點點新意都沒有。
見鳴人一臉失落, 羽衣戳了戳他:「你以為異世界會有些什麼？」
「珍禽異獸啊, 或者壯闊的景像吧。」鳴人聳肩:「結果這裡都沒有。」
「咱們才剛來，別這麼急著下定論。」羽衣一副大風大浪都見過的模樣。
他林林總總見過不少世界, 無論哪個都沒讓他失望過。
羽衣相信這個也一定是如此, 不管有沒有黑暗大陸的光怪陸離，或者現世的科技飛躍，它一定是有某些獨特之處，才會將鳴人和他都吸引到這裡。
兩只男扮女裝的「小姑娘」攜手在森林裡前行, 不知道的鐵定會以為她們是姐妹, 金黃色的發色如出一轍，面容也是雪玉雕琢般可人。
「鳴子姐姐，你真好看。」
「羽衣妹妹, 你也不賴。」
走了半天也沒見著人影, 他們已經無聊到互相捏著嗓子插科打諢。
「你真的在生你爸爸的氣嗎？」鳴人戳了戳羽衣。
「沒有。」
「那你為什麼......」
「要跑出來嗎？不是因為鬧脾氣離家出走, 單純的想換換空氣。」羽衣蹙起好看的眉頭:「你是不知道，我成天應付那群小屁孩多累。」
「......但是我聽說，你的同學都不敢靠近我。」
「哼。」羽衣不屑:「他們別靠近我才好。」
特別是那個叫柯南的，他巴不得對方遇見他貼著牆走，總感覺每次和他接觸一下自己未來幾天必定倒霉。
鳴人很不理解，為什麼羽衣面對自己時掏心掏肺的，卻不能和同學友好相處。
是因為種族不同，隔閡太深嗎？
「其實我的班上也一直有個臭屁同學，特別討厭，整天吸引女孩子注意，卻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背上有團扇的那個男生嗎？」
此前也和愛花鑽進他的書包偷偷去過鳴人的教室，羽衣還是熟悉過一些鳴人身邊孩子的面孔的。
「你怎麼知道！」鳴人大驚失色:「莫非你也被佐助迷住了......」
「想什麼呢！我是男的！」羽衣氣鼓鼓的敲了敲鳴人的腦袋:「正常啊，思春期的小女孩都好那一口，什麼冷面霸道總裁人設啊，帶一點點傲嬌簡直極妙。」
「沒想到羽衣懂那麼多......」
「哼，都是我老爹玩剩下的。」
鳴人擺出想入非非的表情:「要不我也試著整一個那什麼人設？」
「不行不行。」羽衣立馬搖頭搖的像撥浪鼓:「你面像太憨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你心裡想著啥，別提換人設了啊。」
鳴人臉色一變，朝著羽衣撲上去，兩個熊孩子樂呵呵的滾成一團。
「羽衣，等咱都長大了，我變成火影了，我就罩著你，收你當小弟。」
玩累了，干脆一道躺在柔軟的地上，抬頭望著濃墨似的天空，天太冷了，只剩下幾顆發白的星星一閃一閃。
「那我可真的謝謝你啊。」羽衣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語:「......也許我再也長不大了。」
他和妹妹保持這種成長停滯的狀態，不知過去了多久。
他們本該投胎轉世，靈魂卻被禁錮在身體裡，活成不生不死，非人非妖的存在。
即使是對於壽命長久尋常的妖族而言，他和愛花也是其中的異類。
「為什麼？」
鳴人呆呆問出這句話，突然像是覺醒了第六感似的，繃緊全身的皮膚望向遠處:「誰！」
草叢裡窸窸窣窣一陣動靜，卻半天不見人影。
羽衣比手勢示意鳴人不要做聲，自己躡手躡腳的走上前:「你不出來，我們可要揪你出來啊。」
「是啊是啊！」有著實力不俗的羽衣撐腰，鳴人覺得膽肥了，環胸連連點頭。
草叢又是響了一陣，然後——探出了小小少女的腦袋。
在與少女對視的那一刻，羽衣和鳴人在心中瘋狂刷屏阿偉死了。
含著一枚竹筒的少女，明明是面無表情的，眨了眨眼，呆呆的看了他們一眼，朝兩個傻掉的少年擺出疑惑的眼神。
人類是她的朋友，她決不能傷害人類。
可是......這兩個少年，卻又不完全是人類。
雖然不是人類，氣息卻又不是鬼的氣息。
少女陷入沉思，似乎在思考接下來應該怎樣應對。
「你叫什麼名字？」羽衣蹲下來試圖與這個女孩眼神交彙。
多純澈的眼睛啊，以前愛花黏著他喊哥哥的時候，便也常是這種眼神望著他。
鳴人則是紅了臉不知所措，講真，他面對漂亮小女孩時一向沒有交往的經驗。
「彌豆子——」
遙遙的聽到這個聲音，少女噌的一下站起身，在羽衣沒反應過來的功夫下，已經噠噠噠跑遠，撲到了身後某個少年的懷裡。
羽衣看著少年用最溫柔的笑容將少女擁入懷中，心頭情不自禁咯噔一下。
這麼可愛的少女名草有主，任誰知道都會咯噔一下。
「彌豆子，你剛剛去哪了？那麼突然的跑出去，哥哥很擔心你。」
喔，他們是兄妹啊。
總結出結論的羽衣並沒有松一口氣，而是面色僵硬，宛如吃了一整個檸檬。
「彌豆子......乖哦乖哦。」被妹妹環腰緊緊抱著，炭治郎無法，只好身後輕輕摸著她的腦袋。
「鳴人，我好酸。」
羽衣的聲音毫無波瀾，他蹲在角落種起蘑菇:「為什麼人家的妹妹又可愛又會撒嬌又黏人，我的妹妹只會嫌我情商低還不願意和我放學一道回去？」
「這個問題就算你問我也......」
鳴人抽了抽嘴角。
沒看出來啊，爆豪的妹控屬性已經傳了點過去嗎？
第111章 給你腦殼踢飛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個森林？」摸完彌豆子的腦袋, 炭治郎回過頭看著兩個傻站在原地看著他的「少女」, 有些奇怪。
她們的穿著明顯就是城鎮居民的打扮，為什麼會在深夜莫名出現在這個偏僻的森林裡？
明明她們的身上沒有任何類似鬼的氣息, 給予自己的感覺卻與此前見過的任何人類都有些不同。
不過，至少沒有敵意。
炭治郎將彌豆子擁的更緊了一些，放緩聲音問道。
鳴人正要張口回答, 卻被羽衣一把掐住胳膊, 疼到倒吸一口冷氣，硬是沒有發出聲。
「爸爸媽媽帶我們來附近村子看外婆，我和姐姐白天貪玩迷路了。」羽衣角色代入感極強，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大哥哥，你能帶我們出去嗎？」
能在這裡迷路一夜卻沒有被鬼盯上, 想也知道不可能。
這可是兩坨行走的新鮮人肉啊......單單是這香味就能在太陽落山之後立馬吸引過來鬼，在城鎮尚且會遇害，更別提這種人跡罕至的森林了。
可炭治郎明知少女的話裡有漏洞, 卻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可以，跟上我, 我來帶你們出森林。」
末了，好心的少年還要補上一句:「即使路上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也請不要驚慌，待在彌豆子的身邊，她會保護好你們。」
羽衣:「......好的, 謝謝姐姐。」
誰要被這種可愛的小女孩保護啊, 有失他身為狐族少主的尊嚴。
炭治郎開路, 彌豆子殿後，將兩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密不透風的保護起來。
羽衣雖然眼神不太好使，卻好歹繼承了玉藻前的天賦，他能夠判斷少年身上的氣運。
哦豁，金色傳說啊。
氣運之子實屬罕見，正常情況下每個世界都只會存在一位，少數情況則是一塊氣運幾個人瓜分。
羽衣見過的某位真正意義上的唯一的氣運之子，其實還是晴明，因為鳴人身上的氣運與那位團扇少年差不多旺盛。
他簡單粗暴的歸類為不同世界的單主角和雙主角。
簡單而言，便是他和鳴人這一來，就碰見了這個世界的男主。
氣運之子在多數情況下都可以逢凶化吉，即使對戰的敵人與自己差距懸殊，最後也總會有誰救場，或者自己達到某種境界變強反殺敵人。
總結一下就是，跟著主角有肉吃，還能沾光不容易輕易便當。
但是沒辦法，羽衣給自己安了一個迷路小孩的人設，就找不到理由跟在男主屁股後面了。
他還想多看兩眼男主漂亮的妹妹來著。
「我是炭治郎，你叫什麼名字？」炭治郎像是看不出少女眼裡別有所圖，笑呵呵的問道。
說他和鳴人一樣心大吧......卻又不盡然，目測一下，以少年離自己的距離，和少年的手離刀的距離，羽衣覺得即使自己真的想偷襲他估計也有那麼一點懸。
莫非，這個少年其實是個天然黑？
「羽衣。」羽衣悶悶的回答。
「我是鳴子！」鳴人倒是很爽快的報出假名，好奇道:「為什麼彌豆子要叼著竹筒啊？」
炭治郎腳步一頓，甚至沒顧著辨認身邊的陌生氣息:「這是因為......」
總不能直截了當的告訴這兩個少年，妹妹是鬼，所以需要這個特質竹筒封印吧？
羽衣搖頭，代替炭治郎回答:「長的可愛，不管帶什麼標新立異的裝飾品都很可愛。」
鳴人若有所思:「唔，原來如此。」
炭治郎:「......不，並不是。」
這種氣氛，不搞點事情簡直浪費了。
從炭治郎經過的地方竄出一只炮灰鬼，高高躍起，照著羽衣的脖子就想咬下去。
方才光顧著和那兩個孩子聊天，大意了。
炭治郎瞪大眼，迅速拔刀使用全集中呼吸，並試圖將羽衣往後拽。
但是羽衣非常興奮，鹹魚一晚上總算遇到個可以施展拳腳的地方，他覺得自己的狐火都快生鏽了。
狐火都竄到掌心了，羽衣眼前一晃神，發現方才那個看著怯怯的小姑娘已經在他動手前衝上去，勇猛的一腳踹飛了這只鬼的腦殼。
咚的一聲，腦殼觸及鈍器的聲音，惡鬼的頭顱在半空滾了幾圈，由脖頸處噗呲噴出血。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首分離。
羽衣眼睜睜的看著那只惡鬼面目猙獰的腦袋被一腳踹飛，他感覺脖頸一涼，突然有了種逃過一劫的慶幸感。
還好還好，剛剛沒惹這位小妹妹生氣，不然這能把頭踹飛的一腳下去，這誰頂得住啊。
炭治郎心道不好，讓這兩個女孩猝不及防的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她們一定會害怕到尖叫躲藏甚至失去理智......
「好厲害！」羽衣扶住落地的彌豆子，興奮的端詳著她的雙腿:「你是怎麼一腳踢飛他的頭的？物理攻擊？踢足球練出來的嗎？這樣說起來柯南好像也踢足球阻止過恐怖分子，要不我下次也試試踢足球......」
炭治郎:「......」
這和他想像中的普通女孩子，有些許不同。
一個類人生物的頭當著自己的面飛了，還是被一個妹子踹飛的，鳴人自然不似羽衣一般心大。
可鳴人本想問問為什麼要踢那個人的頭時，炮灰鬼的腦袋落地後，也很給面子的在遠處發出咆哮:「吃了你們！吃了你們！」
炭治郎見鳴人呆愣住不語，斷定他是被嚇到，忙將他護在身後，將鬼四處亂抓的無頭身體也給踹了出去。
鳴人呆愣愣的來了一句:「......哇，說話了。」
人頭斷掉還會說話，說明剛剛那個玩意根本不是人吧。
「那個，是鬼。」
鬼？
因為錯過了那晚無慘當街被啪啪啪打臉的好戲，鳴人對鬼的認知還停留在茨木和雷姆身上。
他斬釘截鐵:「不可能！」
炭炭:「欸？」
「鬼不可能長那麼醜！」鳴人露出悲憤的表情，看著遠處舉著自己的腦袋往脖子上安的鬼，更加不忍直視。
這......這合著腦袋斷了還能自己長啊？太bug了吧。
「醜......？」炭治郎看著鬼失去理智只為食人肉的猙獰面容，喃喃自語:「也許吧。」
常言道相由心生。
心都被肮髒的黑暗蒙蔽，被血液浸染污濁，早已看不出曾經身為人類的模樣。
這樣的內心孕育出的相貌，又到底會好看到哪裡去。
「水之呼吸.壹之型。」炭治郎拔刀醞釀特效，打算現場送鬼上路。
可沒待鳴人有所反應，羽衣已經一個狐火扔了上去。
普通的物理攻擊對鬼無效，只有凝聚了陽光的日輪刀才能斬殺鬼。
可羽衣他的狐火......是飽含著妖力的狐火。
燃燒在鬼的身上，和天照的效果差不多。
炭治郎驚訝的看著這只惡鬼在狐火中嚎叫了兩聲，痛苦的倒地打滾，很快化為灰燼隨風而逝。
羽衣收回手掌，難得正經一次，淡淡的開口:「對他來說算是解脫。」
他就不該纏著愛花學讀心。
窺見的零星記憶裡，那只看似普普通通的食人鬼給予他的負面情緒，實在太多。
「由人類化為的食人鬼......」羽衣揉了揉太陽穴，試圖消化自己所見的信息，注視到炭治郎懵圈的眼神時，他才想起這個世界似乎不是人人都是個性者的世界。
當著一個普通人的面使用了狐火，肯定會引起他的疑心。
羽衣抿唇退到鳴人身後試圖裝傻，炭治郎卻仿佛得出了結論:「你......也會用呼吸法？」
第112章 狗糧篇
玉藻前回家時, 發現千代正坐在客廳蹲他。
「就這麼任著羽衣跑了？」千代揉了揉眼，一晚上沒睡什麼好覺, 讓她有些疲憊。
「其實你自己也沒打算攔著羽衣, 放他出門散心也不是壞事。」玉藻前大踏步走上前，仗著夜半無人, 沒有避嫌，直接打橫將她公主抱起走向房間。
經過玉藻前幾個月以來的努力, 千代似乎已經放棄掙扎, 她心安理的垂首在這個擁抱中。
玉藻前只穿著單薄的浴衣, 千代的側臉貼近他的胸口, 可以清晰的聽到心跳聲。
「給我摸摸耳朵。」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平日桀驁的大妖怪，這時也乖乖低頭將狐耳送上去給她摸。
「......他們真的會罷手嗎？」
摸耳朵是其次, 千代的真實目的，其實還是擔心隔牆有耳，想和玉藻前交流一下。
「他們？」
「高天原的那些神明。」
即使玉藻前再如何強大，如何逆天改命, 也終究造不出多大風浪。
八岐大蛇能因為一個簡單的理由被打碎神識身骨, 支離破碎的塞進陰界狹間。
身為祈願之神的稻荷神御饌津，也因為同情荒便被抹去了曾經的記憶。
對於神明們來說，他們就像一枚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
棋子存在未知的變數, 那是絕對不被允許存在的狀況。
所以, 他們在竭力針對荒和玉藻前, 甚至玉藻前珍視的人......
千代覺得, 從雷姆世界拉過來的七原罪也好，不同世界之間產生的奇怪聯系也罷，似乎都是為了給他們造成麻煩而來。
怕就怕在，這還只是個開端。
「放心。」玉藻前貼著千代的面龐蹭了蹭，動作親昵:「我不會允許他們破壞這個世界的寧靜，一切交給我就好。」
大狐狸的話讓她安心了幾分。
但是很快千代又擰起了他的耳朵:「我不要你當我老師。」
「......好。」
「其他班老師也不行，反正不能在雄英當老師。」千代戳著玉藻前的腦袋:「不管什麼職業都不行，別想著在雄英待著喔，就算你女裝我也能一眼認出來。」
玉藻前:「......」
他是不是被夫人嫌棄了。
玉藻前的聲音委屈巴巴的，試圖用這種方法打動千代:「我只想保護好你。」
「我肯定能保護好自己。」千代順了順玉藻前柔順的發絲，她發現這只狐狸湊近了看更加好看，五官挑不出任何瑕疵，皮膚甚至比她還白皙細膩。
「嗯，保護好自己。」玉藻前掩唇:「心裡憋的和小哭包一樣喊哥哥，也是你做出來的事情。」
千代氣呼呼的咬住他的臉頰，留下一排牙印:「沒有！」
她試圖掙脫玉藻前的懷抱，卻半天都掙不開。
「你這一世的哥哥，不可否認，真的待你極好。」
即使明白她存有轉世前的記憶，卻毫不猶豫的接受了一切。
千代骨子裡仍是那個會抱著哥哥撒嬌的小女孩，聞言自豪的仰起頭:「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你能從昏迷裡醒來，也多虧了他......」
雖然是自己心知肚明的事實，再聽老狐狸說一遍卻會覺得內心暖洋洋的。
從小到大，對待外人一直那麼不耐煩的他，卻毫不猶豫的將最好的寵愛留給了自己。
布滿戾氣的少年，幾乎將心底全部的溫柔都交與了自己。
即使見到自己不堪的曾經，卻仍舊無條件接受，甚至因此對玉藻前再續前緣的行為都包容了許多。
「有這麼好的哥哥，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才會同意我們的婚事。」
千代想到自己還差幾個月才成年，嘴角抽了抽:「還早呢，看你急的。」
玉藻前微微垂下眼，看不出情愫的金瞳靜靜望著千代，某種數不清道不明的火焰潛藏在其中，也許下一秒就要燃著自己。
千代再熟悉不過這種眼神。
她往後瑟縮了一下，很快就被老狐狸堵住嘴唇，吻了個七葷八素，直到察覺到千代的身體幾乎癱軟，才依依不舍的放開。
更可氣的是，親完了還要用委屈的聲線和她撒嬌:「夫人，我等了那麼久......」
千代捂住自己的嘴唇，被老狐狸的厚臉皮程度震驚到，她紅著臉道:「那多等幾年也沒啥。」
他前世再不正經也不可能用這種語氣和自己撒嬌，算是越活越回去了嗎。
「夫人......」
「你你你調戲未成年少女！」千代移開眼，不去看老狐狸對著自己放電的那雙眼睛，在心底默念絕對不能被美□□惑:「我要告訴我哥。」
「他暫且打不過我。」玉藻前為了安慰千代，補上一句:「不過，後生可畏。」
能讓玉藻前畏懼的後生，大概要修煉個一千年的樣子。
「話說，有些問題很早以前就想問你了。」千代重新揪住狐狸耳朵:「為什麼要換那麼多身份藏在我的身邊，卻從來不想著讓我想起以前的事情？」
「在尋到愛花和羽衣之前......害怕你會承受不住現實的打擊。」玉藻前停頓了一下:「算是一半的原因。」
「那另一半呢？」
「你前一世在孩子出生後，天罰降臨時告訴我，如有來世，只想做個普通人。」玉藻前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被揪下來，面龐不為所動:「所以那時我就與你約定好了，不去打擾你的生活。」
千代的表情震驚，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我沒和你約定吧？」
「嗯？」
「我說想當普通人，但是沒說不想和你在一起吧？」千代對著玉藻前的額頭一陣戳戳戳:「你是怎麼理解我的話的？」
「欸？」
「因為那時候的我在想，如果我是個普通人而非巫女，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你在一起了，更不會遭受這種天罰......」千代捂臉:「所以我肯定會喃喃自語，下輩子想當普通人。」
玉藻前波瀾無驚的面龐端不下去了。
合著他一直過度揣測媳婦的話，還當成了一個互不相擾的約定。
「我虧了。」玉藻前蹙眉:「虧大了。」
千代看著這只情緒變幻萬千的狐狸，打心底覺得無奈:「好啦，我要睡覺啦，雖然明天沒課，但是我也不能熬這麼晚......」
「你要補償我。」
老狐狸不依不饒，斬釘截鐵，一張帥的舍不得讓人揍他的臉上掛滿愁雲，看起來是真的難過委屈。
的確委屈，委屈自己浪費了能和媳婦相處的這麼多時間，好感度甚至比不過自己的大舅子。
想到這裡，玉藻前的眸色再度加深，他挑起千代下巴，用霸道總裁的語氣開口道:
「你要對我負責。」
第113章 那整好
「負責？」千代推了半天還是發現老狐狸巋然不動, 她有些無奈:「怎麼負責？」
老狐狸不至於喪心病狂現在就出手吧......這也太......
受霸道總裁電視劇影響，思想愈來愈污的千代漸漸紅透了臉, 她啪一巴掌摁在玉藻前的臉上，顫聲說:「你想都別想。」
玉藻前:「嗯？」
「我，我要大聲喊了，現在家裡大家都在，你你你可想好了啊！」
她就像上一世被他吃的死死的小巫女, 這時候顯得手忙腳亂的，眼神飄忽就是不敢看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玉藻前看著好笑, 貼近她的耳朵輕聲道:「你以為是哪方面的負責？」
千代連耳朵都紅了, 沒好氣的推開他湊過來的臉頰:「我怎麼知道是哪方面的負責，去去去。」
「我說的負責，只是想日後多多陪在你身邊。」玉藻前繼續將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夫人方才在想什麼呢？」
當然是在腦補某些不是通往幼兒園的車之類的事情。
但是千代自然打死不會承認, 為了證明自己底氣很足，揪住兩只狐狸耳朵，不輕不重的開始擰。
玉藻前只當她在幫自己按摩, 照著嘴唇又啄了一下。
流氓！變.態！登徒子！得寸進尺！
千代氣呼呼的掙脫開玉藻前走了，還抱起書房的愛花, 將雷姆拉回房間一塊睡覺。
等到媳婦真的關門抱著女兒雷姆一塊睡覺去了，老狐狸才開始摸下巴反思自己最近有沒有太過火。
思來想去沒有結果, 看到大舅子在樓梯上雙手托腮, 用陰冷的殺必死目光看著他。
爆豪勝已鼻孔出氣:「呵。」
玉藻前:「......」
這簡短的一個呵字裡, 飽含了厭惡, 憎恨，鄙視，似乎在詰問他，你怎麼可以對未成年少女這樣做。
思來想去，沒有應對方法，玉藻前干脆將笑意放開，揉和了西索蕩漾的語氣的三分之一:「嗯哼？」
剛一嗯哼，爆豪房門就被砰的一下甩上了。
他吭哧吭哧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心底盤算怎樣才能讓破狐離妹妹遠點。
——
呼吸法？什麼呼吸法？
羽衣望著炭治郎，摸不著頭腦，只好將自己裝作無辜小女孩的樣子，抱著鳴人的胳膊瑟瑟發抖:「姐姐，有鬼，好可怕喔，嗚嗚嗚嗚......」
炭治郎:「......」
炭炭簡直要被這種拙劣的演技驚呆了！
不過既然對方不想暴露自己的技能，炭治郎也自然不想強求。
他沉默的看了眼身後這對身上沒有任何鬼的氣息的「姐妹」。
居然能夠從身上冒火將鬼直接燃成灰燼......
即使有呼吸法，這種攻擊方式也是聞所未聞。
可炭治郎並沒有打算抓著他們刨根問底。
因為自己沒有任何的理由逮住別人盤問，她們的外表看上去不過是兩個正常的小姑娘。
像是沒發生方才的惡鬼襲擊事件，炭治郎和彌豆子繼續互送姐妹二人來到村口，然後他便招手示意彌豆子來到身邊，要與兩人分道揚鑣。
羽衣遙遙的看著乖巧的彌豆子，心有不舍。
「那個——」他卻沒有理由叫住炭治郎，畢竟方才扯謊說父母就在這個村子裡，現在突然改口，不是打臉嘛。
不僅如此，還容易讓那個少年懷疑。
和主角為敵，就是和整個世界的氣運對上，更別提他現在還是個外來者，多半沒什麼好下場。
「怎麼了？」
炭治郎回過頭，溫和的問道。
「......沒，沒什麼。」羽衣小聲逼逼。
「就是覺得，小哥你的妹妹好可愛啊！」鳴子心直口快，對著炭治郎擺出發自內心的燦爛微笑。
「對吧！」炭治郎不僅沒生氣，反而像找到共同話題一樣對鳴人回以更燦爛的笑容:「我的妹妹彌豆子啊，可是在鎮上都很出名的美人喔。」
羽衣在心裡發出嘖嘖聲。
明明第一眼看上去那麼高大上的氣運之子，現在表現的這麼妹控。
不過還好，反差沒爆豪勝己那麼大。
「當然當然，這種顏值放在我們村裡肯定也會美名遠揚。」
鳴人沒說謊，木葉最缺那種看起來安靜文雅的女孩子。
不過說起文靜的女孩子，好像是有個遇到他一直紅著臉對手指的......是日向族的哪位大小姐來著？
鳴人撓了撓頭。
話說他馬上就要畢業考試了，在外面光亂跑不練習好像也不太好，總不能現場變成不穿衣服的鳴子現場迷倒老師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其實，最近有人第一眼看到彌豆子居然說她是醜女...」炭炭憤憤不平，對此事念念不忘許久:「審美觀再偏差也不應該這樣說，彌豆子怎麼可能是醜女呢？」
羽衣開口附和:「是不該，換我舅舅肯定把說話人的臉打歪。」
炭炭:「......不，臉打歪還是不用了吧。」
如果有人當面說愛花是醜女呢？
愛花會自個動手給他臉打歪吧。
目送炭治郎兄妹走遠了，鳴人依依不舍的移開視線:「為什麼咱不跟著他們啊？」
跟著氣運之子，總會遇見一些劇情和有意思的事情。
羽衣看了看鳴人:「剛剛你個少年的妹妹，其實和被我燒死的家伙，是同一種生物。」
鳴人震驚:「怎麼會？」
那麼可愛的小姑娘，是怎麼和食人鬼對上號的？
「愛花對我說，有只自稱鬼王的家伙，最先從人類轉化成吃人鬼。」羽衣蹲在地上，拿樹枝畫了個張牙舞爪的小人:「他將血分給人類，強行將他們轉換成和自己一樣的吃人鬼，那些同類有一點違抗他的心思，都會被他調動血液殺死，甚至不吃人也得死。」
羽衣又畫了幾個跪在地上的小人:「沒猜錯的話，那個女孩子也是被鬼王同化的鬼。」
鳴人沉默半天:「......太過分了。」
他雖是活在忍界，整天遭受村人白眼譏諷，卻從未見過如此人性之惡。
「為什麼一定要將人類變成鬼，逼著他們吃人？」
羽衣看著鳴人這樣，本來想說逼著他們吃的還是家人，卻又憋了回去。
鳴人憤憤的望著羽衣:「我們能不能阻止那個家伙？」
羽衣嘆了口氣:「不可以，每個世界都有固定的法則，那只蹦噠的鬼王注定是留給氣運之子解決的，我們貿然行動，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聽到羽衣這樣說，鳴人有些不開心的垂下眼。
一想到那麼可愛的女孩也被變成了那副模樣......
羽衣搖頭:「她脫離了鬼王的控制，身上也沒有食人後的血腥味。」
「真的？」
聞聽此言，鳴人很快振作起了精神，恢復的賊快。
「羽衣羽衣，那我們既不能去打鬼王，又不能跟著剛剛那個少年，那我們來這邊應該做什麼？」
「你別急。」羽衣示意鳴子小聲:「雖然鬼王不能動，但是方才那樣的小鬼，抹除了還是沒有大礙的。」
遠遠的聽到女人的哭聲，羽衣扔了樹枝，牽著鳴人走到村落深處，發現一戶人家的父母正在門口對年輕的女兒拉拉扯扯:「你還小，不懂，等到進了教會，教主就能讓你體會到極樂的意義，他能聽到神明的聲音啊！」
「不！不！」少女的眼裡只有驚恐:「姐姐被他殺掉吃掉了，現在你們也想讓他殺了我？」
「姐姐是去了極樂世界啊，你應該開心才對。」
這對父母像是瘋魔了，拉著女兒喃喃自語。
羽衣見少女哭聲凄厲，一把鼻涕一把淚，不禁皺起眉。
雖然他不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爛好人，但這並不代表他會見死不救。
「叔叔阿姨，其實，我和姐姐對那個極樂教有點興趣。」羽衣擺出乖巧的蘿莉笑，即使兩個狂熱的教徒回過頭，灼熱的視線上下掃視著他們，他也毫不在意。
「能帶我們一起去看看麼？」
第114章 瑪麗蘇
萬事極樂教的教義是什麼呢？
教主會接收教徒的一切苦楚, 為大家排憂解難，讓這些狂熱的信徒能去往極樂世界。
而能夠聽見神明聲音的那位教主大人唯一的愛好是什麼呢？
女孩子。
——尤其喜歡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不過不要想歪。
他是喜歡吃漂亮的少女，字面意思上的吃。
那對癲狂的父母見到羽衣，眼睛都綠了, 一把丟開自己的女兒, 朝著羽衣和鳴人走來。
若是能將這兩個女孩送去教會, 教主一定能指引他們走向極樂的啊。
夫妻對視一眼，收斂了不懷好意的狂熱眼神:「快快進來休息, 等到夜晚我們帶你們一塊去教會。」
馬上就天亮了，為什麼不趁著白天去，而要擱晚上偷偷摸摸去呢？
用腳趾頭想都能看出其中有問題。
鳴人正想蹙眉拒絕, 卻被羽衣提溜著衣領進了房間。
剛剛關上門，這扇破木門就被外面那對夫妻迫不及待的鎖了起來。
鳴人死魚眼看著羽衣。
他總覺得他倆變成了送上門挨宰的呆逼。
「你真的信那什麼極樂教？」
「怎麼可能。」羽衣看到桌上有個梨, 拿起來放衣服上擦擦，哢擦啃了一口, 澀的他使勁皺眉:「那些都是封建迷信思想, 不能信的。」
「那你這是......」鳴人非常迷惑。
「那個教主十有**是個鬼, 還把外面女孩的姐姐吃了, 現在還想吃她，她的父母明擺著要把她獻給鬼自己追求什麼極樂世界。」羽衣將澀梨塞給鳴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喔。」鳴人啃著梨，食不知味。
不愧是主人的孩子，日常脫線, 關鍵時刻考慮的比他多多了。
「我們要把那個教主殺了嗎？」
「看情況。」羽衣搖頭:「殺不了的話, 給個教訓還是可以的。」
只不過那個女孩的父母都瘋魔了, 得找個機會讓她逃跑才行。
羽衣簡直猜到了那對父母的心思，雖然發現教主食人的事實，但是對方長生不老還有超能力卻也是明擺的，就被哄騙著乖乖獻出女兒當祭品就能和他一樣。
傻不傻？真傻。
羽衣看著家徒四壁的房子，搖搖欲墜的木門，搖頭嘆息。
人在困境裡窮傻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都能干的出來。
門外女孩的哭喊漸漸安靜了下來，似乎最被堵住，也哭累了。
羽衣敲了敲門，喊道:「叔叔阿姨，我們餓了。」
沒過多久，方才那個女人擺出一幅諂媚的笑，推開門送了一盤粗糙的面食過來。
估計算是他和鳴人的斷頭飯。
人家想拉他倆給教主的心思都寫臉上了，羽衣接過盤子，看了看外面被捆在地上的少女:「能不能讓姐姐進來和我們聊會天啊？」
女人面露難色，顯然是害怕女兒亂講，嚇跑到手的肥肉。
「姐姐說的話我們當然不會相信啦。」羽衣笑眼彎彎，發揮身為狐族的優勢:「極樂教很好的教會，我和姐姐久仰大名了。」
女人這才放心，推推搡搡讓女兒進來，飛了個眼刀又出去了。
窗外，那個男人拿著鋤頭四處張望著，顯然是害怕她們出逃。
羽衣見女孩仍然在抽泣，試圖安慰:「別哭了，今晚我們替你去。」
結果女孩哭的更大聲了。
「你趁著你爸媽送我們去教會時，逃家。」羽衣指向窗台:「翻窗戶出去會不會？」
女孩不哭了，她傻傻的看著羽衣:「你們會被鬼吃掉的。」
喲，知道告訴他們真相，而不是慶幸有了兩個替死鬼。
這個女孩還算有點良心。
「放心，我們是獵鬼人，不會有事。」羽衣掏出一點金塊塞給女孩:「晚上也不要從周邊的森林走，最好先藏在熟人的家裡，第二天太陽升起時再逃。」
雖然說已經殺掉一只鬼了，但是保不准會有第二只啊。
女孩不敢收金子，卻被羽衣強行塞了下來。
「你們......真的不會有事嗎？」
那個看起來稍大點的女孩也就和她一般高，而且羽衣和鳴子對外展現的模樣都是嬌弱無害，賞心悅目，宛如陶瓷娃娃。
羽衣揚唇微笑，笑裡藏黑。
「當然。」
——
夜幕降臨時，那對夫妻便讓羽衣和鳴人坐在板車上，悄悄帶著他們一塊出了村。
說來奇怪，這時經過森林，一路上都暢通無阻，根本沒有鬼來叨擾他們。
羽衣猜想應該是那個勞什子教主的傑作。
月亮爬上正當空時，羽衣已經無聊到打起了盹，終於被鳴人推醒:「到了到了。」
羽衣抬手一看，是一片富麗堂皇的古代建築物。
真不愧是教會呢，這浩大的架勢簡直可以和源氏家族媲美。
同樣的，其中的血腥氣和怨氣，就算是源氏家族也遠遠不能極。
這只鬼到底趁著這幾百年吃了多少人？
而且基本上都是女人......
羽衣扇了扇這種污濁血腥的空氣，開始後悔自己沒事找事。
羽衣和鳴人跟著那對夫妻彎彎繞繞，總算是來到了教主呆的正殿。
「教主大人。」
夫妻恭恭敬敬的在門口跪拜，眼裡滿是虔誠。
「進來吧。」
是個青年男性的聲音，聲線磁性，充滿誘惑力。
不出意外說不定是個趕超西索的變態。
羽衣牽著鳴人的手，跟著夫妻一塊進去了。
大殿的座位上坐了個相貌極其出眾的青年。
美則美，就是美到太過妖冶......不太真實。
他擁有七彩的瞳色，似笑非笑的端詳著羽衣和鳴人，他搖著手中的折扇，似乎在端詳哪個女孩更加可口一點。
「你們做的很好。」教主的話是對夫妻說的，眼睛卻沒有從羽衣的身上移開:「出去吧，我會盡快讓你們一同到達極樂世界。」
夫妻欣喜的對視一眼，拜了拜之後才出去。
教主走下高台，他的個頭很高，足矣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兩個「少女」。
「男生？」
折扇似是要挑起羽衣的下巴，被他不耐煩的一把拍開。
「你管我是男是女。」
什麼老妖怪，也敢對他動手動腳的。
童磨也不惱，笑盈盈的看著羽衣，即使笑容太過虛假。
鳴人的變身術自然是改變了身體的構造，所以童磨最先會從羽衣身上發掘趣味。
「為什麼男生會穿女生的衣服？」童磨溫和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和藹的教主。
羽衣最討厭這種吃人的家伙，沒好氣回懟:「為什麼鬼要穿人的衣服？」
童磨虛假的笑容逐漸消失:「你不是個好孩子。」
「我也不想被你誇獎成好孩子。」羽衣抬眼，冷眼和童磨對視，險些被他的七彩瑪麗蘇瞳色亮瞎眼。
原本氣氛劍拔弩張的，羽衣卻很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在哭泣時，眼睛會流鑽石嗎？」
童磨方才正在考慮該從羽衣的哪個部位吃起，他望著少年比女孩還要細嫩的脖頸，不緊不慢的耐心回復道:「不會。」
「那你開心時，天上會飄花瓣嗎？」
童磨的視線移到羽衣白皙的手腕上，笑眯眯的繼續回答:「不會喔。」
羽衣嘆了口氣:「你真不是個合格的瑪麗蘇。」
童磨從頭到尾沒有任何情緒起伏，除了那副裝出來的虛假笑靨。
「你倒是個合格的男孩子。」童磨用欣慰的語氣這樣感嘆:「看起來非常的可口，甚至比女孩子更加可口。」
羽衣挑眉。
還沒有誰敢將他當成食物看待評價。
因為黑暗大陸那些試圖將他當成食物的魔獸，最後都被揍死變成了他和妹妹的食物。
羽衣抬手指向童磨:「小白臉瑪麗蘇。」
童磨疑惑的歪了歪頭。
「我決定讓你沒法用這副臉繼續欺騙他人感情。」
第115章 吃桃吧你
童磨彎著眼笑了, 他覺得這個小男孩著實有趣，比他之前見過的人類有趣的多。
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凶惡的像狼崽子，隨時可能跳起來咬他一口。
童磨也不惱, 他笑眯眯的搖了搖扇子:「你猜猜看, 我的教會是做什麼的？」
羽衣翻了個白眼，這鬼除了整天抓教徒來吃，還能做什麼。
「我會傾聽人類訴說他們的苦楚, 再將他們與我融為一體，在我的身體裡就能與我一起獲得永生，也算是到達極樂了對不對？」
童磨的面上一直掛著虛假的笑容。
明明沒有情緒波動, 卻硬要偽裝成有情緒的樣子。
即使這小白臉面相再好看, 羽衣瞅著他的假笑還是打心底惡寒。
「所以, 你要吃了我和姐姐？」
羽衣在想要不要意思意思擺出害怕的樣子，想想還是算了。
和這只鬼一樣偽裝表情, 真的蠻累的。
「你比我想像中更鎮靜。」童磨誇獎道:「有什麼事情向我傾訴嗎？這是對乖孩子的獎勵。」
「沒有感情的木頭的確適合拿來當樹洞。」羽衣探測了一下童磨身上的因果，非常遺憾的發現這只鬼他們不能殺。
不能殺那怎麼辦？真的把那張漂亮小臉蛋劃花嗎？
似是聽不懂羽衣的諷刺，童磨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似是做好了傾聽心事的准備。
「我, 從小就被村裡人喊成九尾妖狐。」
羽衣驚悚的看著鳴人。
這孩子還真信了嗎？真的要把這只道貌岸然的小白臉當樹洞嗎？
「大人用厭惡的表情看著我，同齡的孩子往我身上扔石頭，我也沒有任何朋友, 學業上都是班裡的吊車尾。」
童磨若有所思的聽著鳴人的話語, 頻頻點頭, 甚至從他的七彩瑪麗蘇眸中流下兩滴眼淚。
美男落淚，見者尤憐。
羽衣:......
他百分百不相信這個憨批是在因為同情鳴人而落淚，他更願意相信童磨是在同情鳴人的智商流淚。
「真是可憐的女孩子啊。」童磨一抹眼淚，張開雙臂:「就讓我結束你的痛苦吧......」
結果鳴人斷然拒絕道:「才不要，我現在一點也不痛苦。」
童磨:「欸？」
「因為我現在有了值得信任的同伴，關心我的人，學業也在日日進步。」鳴人頓了頓，臉頰微紅:「我還有暗戀的女孩子。」
特意強調這句話做甚？虐狗嗎？
見童磨面容似乎有那麼一丟丟的驚訝，羽衣惡趣味的微笑道:「實不相瞞，我們都是男生。」
聽說這家伙喜歡吃女生，現在會不會因為嫌棄他們的性別而氣憤或者惱羞成怒呢？
結果童磨只是極其淡定的點點頭:「喔。」
就這樣？
羽衣在手心醞釀狐火，完全讀不出這家伙心中所思。
「喜歡吃女性，是因為女性身體的營養更豐富，事半功倍。」童磨歪頭:「這和覺得你們有趣而吃掉你們，有什麼矛盾嗎？」
變.態的思維果然與眾不同。
羽衣決定不繼續和童磨嗶嗶賴賴了，他跳起來就要將狐火拍到童磨的嘴裡:「吃桃去吧你！」
童磨雖屑，卻不傻。
他看出那團火焰的與眾不同之處，對他來說也許不致命，卻極度危險，容易給他帶來重創。
童磨眸色一深，折扇一揚，具現出冰晶擋在自己的面前。
原本是最為牢固的屏障，連日輪刀都無法破開半分，卻被狐火像燃燒紙片一般破開。
不過，童磨的真正意願自然不是在攔住羽衣的攻擊上。
他迅速後撤避開狐火，折扇紛紛揚揚撒出璀璨的冰晶，飄浮在四周的空氣裡。
「你明明就是瑪麗蘇，揮手還帶散水晶特效的。」
羽衣咬牙切齒，卻很快反應過來，這些冰晶含著劇毒。
他不怕毒，因為他早已經是介於生與死之間的生物了。
但他害怕鳴人中毒。
即使有氣運加身，鳴人也不過是個血肉之軀的孩子。
大意了。
居然沒想到這些吃人鬼的掛能開到毒上來。
羽衣盡力用狐火灼燒這些冰晶，並對鳴人喊到:「不要吸進這些冰晶！會中毒！」
鳴人了然的點頭，撕開裙擺往口鼻繞了兩圈，對羽衣比大拇指。
不，光捂住口鼻好像沒啥用，他的意思是讓鳴人憋氣啊。
不過那傻孩子能憋多久氣啊。
羽衣心裡怒火中燒，將狐火全部釋放出來追著童磨跑。
這家伙真是太討厭了，悠哉悠哉的搖著扇子，一點也沒有畏懼他們的意思。
更奇怪的是，常年在黑暗大陸摸滾打爬的羽衣，速度簡直趕不上他。
這家伙還有瞬間移動的能力不成？
「小白臉，有種你站著別動，讓我給你用狐火拔火罐！」羽衣指著童磨咬牙切齒。
童磨見羽衣吸了這麼多劇毒冰晶卻無動於衷，悠然的表情總算收斂了一些:「你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也沒關系，反正長著一副人形，他照樣給吃掉。
見奈何不了羽衣，童磨轉身將目標放到鳴人身上。
那邊的暫時吃不了，就將這邊看起來容易解決點的給解決了好了。
真奇怪，不是屬於鬼殺隊的，也不是柱的繼子，那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強的小鬼頭。
童磨調動僵硬的大腦，艱難的回想起上次無慘召開上弦會議時說過的內容。
要當心長著狐耳，能從手中發出火焰的男性。
童磨在撲向鳴人的同時，回頭打量了一番羽衣，羽衣這時已經轉化成半妖的真實形態，頭頂著兩只毛茸茸的狐耳，柔順的金發蓬蓬松松，齜牙咧嘴，活像只炸毛的小狐狸。
真是有趣的生物。
童磨唇角一翹，鳴人卻趁他分心時溜出了他的指尖。
好歹是忍校快畢業的學生，常年惡作劇逃跑，體術底子擺在那裡。
不過......
鳴人吸了那麼久的冰晶，呼吸早該開始困難了。
羽衣用身體護住鳴人，惡狠狠的瞪著童磨。
童磨卻完全一幅置身事外的樣子，掛著虛假的笑容，讓羽衣恨不得給他左右開弓的揍一頓。
「你的伙伴中毒了喔。」童磨好意指了指鳴人:「你打算怎麼辦？」
羽衣呸了一聲，聲音發虛:「我要是能解毒，把你揍到連媽媽都不認識。」
羽衣話音剛落，他和童磨面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五芒星陣法，刺目的光芒中，某個扎著雙馬尾，扛著蒲公英的少女身影在其中忽隱忽現。
「螢草？」
光芒散盡時，羽衣驚喜的望著面前這只式神。
這這這......難道是聽到了他的話才過來的嗎？
螢草卻沒理羽衣，直接回過頭望向童磨。
她的面龐也是淺笑盈盈的，其中蘊含的殺機正常人根本看不出來。
童磨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螢草:「你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
螢草的笑容僵了僵，似乎是因為對方質疑了她的性別，現在有些生氣。
「我是你爹。」
第116章 木得感情
「螢草？」
羽衣試探性的又喚了一聲。
螢草算是晴明的初代式神，與爸爸媽媽都相識, 平時也很疼他和妹妹, 常常會從平安京帶些小玩意送給他們。
更重要的是, 螢草的實力其實......其實和表現出來的柔弱模樣呈反比。
不僅力拔山兮氣蓋世, 而且還能治愈。
聽說她手中的那支蒲公英，傳聞酒吞茨木兩只妖去抗都費勁。
見有只金大腿送上門來給自己抱, 羽衣自然得抓住機會。
「螢草姐。」
雖然螢草的輩分和自己媽媽差不多, 羽衣還是面龐帶笑, 甜甜的這樣喚道。
沒想到螢草不吃他這一套。
「我們很熟嗎？」螢草笑眯眯的回過頭, 上下打量羽衣:「翅膀硬了啊？」
都敢送上門去招惹這些不該招惹的東西，不愧是玉藻前的崽。
羽衣自知理虧的低著頭:「但是鳴人他......」
「鳴人他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大半的責任在你頭上。」螢草的聲音放軟了一些，不似方才那樣不近人情了:「對於摸不清底細的家伙，不要輕易為敵，這個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我錯了。」
羽衣拍著鳴人的後背幫他順氣，一對狐狸耳朵耷拉下來。
「知錯就要改。」螢草自然是想將千代的孩子教導好，因為覺得自己在對羽衣愛花的教育上有著義不容辭的責任，連語氣都嚴肅了許多。
多虧了這次千代發現鳴人的不對勁，及時聯系她趕來。
否則，血肉之軀沾染上鬼的毒素又不及時處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螢草雙手合十，周身綻放出耀眼的綠色光華:「枯木逢春。」
沐浴在治愈術裡, 鳴人發青的臉色逐漸好轉, 也沒覺得呼吸多困難了。
連羽衣都清晰的感到自己全身的毛孔被籠罩在這種溫和的力量中, 比全套馬殺雞還要讓他心情愉悅。
原來螢草治愈的力量居然那麼強大......
羽衣望向螢草的眼神又崇敬了些許。
童磨仿佛在看西洋景，饒有興致的圍觀，末了終於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麼生物？」
螢草可不想對一只吃人鬼擺什麼好臉色:「問你們老板去。」
「但是這樣可愛的小姐就在我的面前，為什麼要去詢問其他人呢？」童磨的七彩瑪麗蘇眸子含情脈脈的望著螢草，螢草覺得自己雞皮疙瘩掉一地。
這種小白臉變.態煩人的很，一旦纏身就和牛皮糖一樣，甩也甩不掉。
而且對方望著她的眼神，倒像是狐狸在打量一塊肥肉，垂涎欲滴，似是在考慮該從哪裡下口。
螢草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對童磨勾了勾手指:「你過來，我告訴你我們到底是什麼生物。」
童磨雖然實力強大，卻習慣玩弄獵物，每次遇見感興趣的鬼殺隊女性，抱著打著玩的態度和獵物周旋，等到對方精疲力盡了再不急不緩的將其吞噬。
既然這次憑空出現的少女想陪他一起皮，童磨便不介意和她一道皮一皮。
童磨湊上前，低下頭，一張帥的慘絕人寰的臉湊近螢草:「小姐到底想和我說些什麼呢？」
湊近一看，少女的皮膚細膩，膚白如雪，墨綠的瞳仁含笑的看著他。
這種精雕細琢的美感不可能屬於人類，而是大自然傑出的藝術品。
「難不成......是精怪？」童磨半開玩笑的開口。
螢草也依然面龐帶笑，她舉起她看著毛茸茸的蓬松蒲公英，蒲公英像綿軟的雲朵，隨風搖擺搖擺，眼看著要向自己飄過來。
童磨也不躲閃，直接微微閉上眼，打算迎接這顆軟綿綿的毛球。
然後......
「砰」的一聲沉悶的□□撞擊，羽衣聽著都疼。
螢草環胸，居高臨下望著被蒲公英壓在腰間，躺在地上，面色煞白，似是疼到開始思考人生的童磨。
「小瞧我蒲公英的人不止你一個。」螢草搖頭:「但是敢這樣正面用肉身迎接的，你還是第一個，敬你是條漢子。」
童磨覺得自己的腰都快被壓斷成兩截了，即使鬼的再生能力極強，在這種幾噸重的壓力橫在自己腹部時，一時間真的無法修復。
童磨嘴角滲血，卻依舊忽略腰部的痛楚，朝螢草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所以，小姐到底是什麼生物呢？」
腰子都不保了，咋還那麼糾結對方是什麼生物呢？
羽衣將鳴人架起來挪步走，他是真的不太明白這只鬼的腦回路。
見到他們來了，雖然面帶微笑，卻沒有表現出半點開心或者欣喜。
現在他們打算離開了，還砸癟了他的腰，卻依然帶著虛假的笑容，沒有憤怒或者不甘。
完完全全就是個沒有情感的生物。
對於這種家伙來說，身為人或者成為鬼，其實沒有區別吧。
明明他沒有半點身為人類的情感，卻非要裝出一副能和大家共情的模樣。
「我可以燒了他嗎？」羽衣用狐火在童磨的臉上比劃。
「不行，這樣有違這個世界的因果。」螢草斷然拒絕。
「那......咱就這麼走了？」羽衣心有不甘。
「腰子都給他拍沒了，還想怎麼樣？」螢草將壓著童磨的蒲公英輕飄飄的拿起來，撣干淨上面的血跡。
「我估計他沒兩分鐘就能給恢復好。」羽衣看著面龐帶笑的童磨，心生無力。
明明對方就在自己面前，明明知道殺掉他就能解救更多的女孩......
「你很不甘心嘛。」螢草看著羽衣奈何不了童磨的樣子，有些無奈。
「我當然不甘心。」羽衣咬牙切齒:「給他的小白臉劃花了他也能給恢復回來，一點教訓也不記著，估計我們前腳剛走，後腳他能抓個女孩子當啃饅頭一樣吃了。」
「喔......」螢草點頭表示理解。
她蹲下來看著身體極速恢復中的童磨，托腮問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們是什麼生物嗎？現在我來告訴你，其實我是食發鬼。」
童磨:「？」
螢草也不知從哪拿出一把銀光閃閃的西瓜砍刀，放在臉頰邊婆娑:「而且，專門喜歡收集漂亮男孩子的頭發。」
童磨收斂了他的笑容。
他好像預料到了待會會發生什麼，卻被妖力控制了行動，沒有反抗能力。
螢草將砍刀往羽衣手裡一塞，發出惡魔的低語，指揮道:「來，你給他剃頭，剃光，出事了我罩著。」
第117章 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嗎
上弦之貳童磨，冰之鬼, 萬事極樂教教主。
他擁有彩虹色彩的眸子, 極具欺騙性的面孔, 和如同孩童般無憂無慮的笑容。
他並沒有任何的是非善惡觀, 也從未有人告訴過他，什麼事情是正確, 什麼事情是錯誤的。
他的內心宛如一個真正的孩子, 純真而殘忍。
很久很久以前, 在童磨身為人類，還是個孩子時, 便被父母搬上了教主的位置。
父母稱他的這雙眼睛一定可以見到神諭, 讓他成為整個教會的信仰, 讓那些飽受折磨的教徒向童磨傾訴苦楚。
直到某一日, 母親撞見了與信徒苟/合的父親，爭執中, 父親被母親捅死，母親在房間割喉自盡。
對於父母的離世, 童磨沒有任何實感。
他只會想，獨自清理整個房間的血跡和屍體非常麻煩，真是令人困擾。
童磨生來便是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怪物，就連變成鬼之後也沒有同伴待見, 卻偏偏要偽裝出一幅慈悲教主的模樣。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感情上不含軟肋的鬼, 這次似乎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如果俊美的教主被剃光了頭, 就會變成俊美的禿頭教主, 他的那張臉對於女孩子的吸引力不知道會下降多少。
童磨對任何事情都保持著不緊不慢的態度，就算方才羽衣想用狐火灼燒他也是如此。
但是，待冰涼涼的砍刀真正觸及自己的頭頂時，他莫名覺得心肝顫了顫。
「這樣不好。」
童磨的瑪麗蘇眸子直溜溜望著螢草。
「哪裡不好？」
這次輪到螢草惡趣味別人了，她將羽衣又往前推了推:「你想怎麼剃就怎麼剃。」
似乎是意識到頭發保不住了，平日淡定隨和的童磨這次幾乎要繃不住情緒。
這是......
心底莫名其妙翻出波瀾，從未體會過任何情感波動的童磨，因為這種新穎的體驗呆滯了幾分。
見這只鬼方才得意洋洋，現在變得像是丟了魂的小弱受，羽衣惡向膽邊生，手起刀落，童磨感到頭頂一涼，但他並沒有在意這些。
他的面頰以均勻的速度微微泛紅，眸中染上某種情愫，緩緩抬眼望向螢草。
「他的頭發和智商一塊被剃掉了？」螢草拉過羽衣竊竊私語:「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他是不是想讓我對他負責啊。」
羽衣做賊心虛，訕訕放下刀，將手中一把漂亮的金黃色頭發一撒:「不就是個地中海發型嗎？很簡單的，他把帽子戴上就遮住了。」
「螢草？」
如果童磨是在頭發沒倒霉前喊她的名字也就罷了，但是童磨現在頂著個地中海的發型開口，螢草一往他那邊看，就沒憋住笑。
「噗。」
為什麼頭頂被剃禿了他還是沒生氣啊？這只鬼當真這麼好脾氣......？
「你的名字，是螢草？」童磨若有所思，撫上自己差不多恢復如初的腰部:「方才你用那只蒲公英打我時，我就心跳加速，在你一定要剃掉我的頭發時，更是情難自已，渾身顫抖。」
螢草:「哈？」
童磨頂著天使般純潔無瑕的笑靨，微笑時露出一顆小虎牙:「莫非，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嗎？螢草？」
不，這明顯是憤怒到不能自已的感覺啊！
見面前這只吃人鬼似乎覺醒了什麼奇怪的屬性，還將被她欺辱後的羞憤心理狀態視為心動，螢草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手拎著鳴人，一手拎著起羽衣，掉頭就跑，仿佛身後有鬼在追。
為了防止被童磨追上，螢草沒忘記咿呀一聲揮了下蒲公英，將童磨的力氣抽干，並加快了開溜的腳步。
童磨則是繼續癱在大廳，注視著螢草的背影，感受著自己逐漸平息的心境。
果然如此麼......
童磨伸手撫上頭頂，手指觸及光禿禿的一片時，笑容愈發僵硬，方才還寧靜的內心此刻又變得波濤洶湧。
那果然是戀愛的感覺啊。
螢草:不是！
——
等到吭哧吭哧跑出了極樂教，在太陽升起，確定對方無法追蹤之後，螢草才將兩個小崽子放下。
「正坐，給我正坐。」螢草點著羽衣的額頭，恨鐵不成鋼:「你這次就差一點點闖大禍了。」
鳴人見羽衣可憐巴巴的委屈模樣，試圖和稀泥:「沒事的，螢草姐姐，我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你下回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去。」
訓完了兩只小崽子，螢草便打算將他們帶回去，不出所料的遭到了一致拒絕。
「我才出來逛兩天......」羽衣蹲角落種著蘑菇。
「我還沒看到異世界多漂亮多宏大。」鳴人和羽衣排排坐種蘑菇。
「那下次再遇到會制毒的鬼怎麼辦？」螢草雙手環胸:「這次有我幫你們解毒，下次呢？」
羽衣嘟嘟囔囔:「把巫蠱師的雞籠提過來讓他們自個進去。」
螢草給氣笑了。
不愧是玉藻前大人的崽，實在是個閑不住的。
「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帶著你們一道在這邊逛逛吧。」
一開始說好的兩兄弟女裝走天下，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老師帶小朋友出門郊游。
雖然有大佬罩著，但是總覺得被一個女孩子保護打心底覺得過不過去。
而且螢草鐵定會和爸媽彙報他們今天犯了啥錯咋咋咋。
見羽衣滿臉不情願，螢草把臉一板:「那現在就回去。」
「不回去不回去，螢草姐姐說啥就是啥，謝謝姐姐，姐姐真好。」
羽衣被螢草治的服服帖帖，賊乖的和她一塊走了。
他沒想到另一頭，自己經歷的情況正在電視上實況轉播，還有一大家子圍觀。
愛花笑到肚子疼，平時哥哥要麼喜歡拖她下水，要麼給她擺架子，結果還是需要個長輩敲打敲打他嘛。
「對狐火的掌控力的確不錯，可惜面對這只鬼的超高速移動時顯得很吃力。」玉藻前挑剔的評價小兒子。
「那你應該抽空多陪他訓練，履行身為父親的職責。」爆豪斜眼看著他。
「毒素雖然不克制他，卻會克制他身邊的人，心態一個不平和，很容易出岔子。」玉藻前無視爆豪的話，繼續分析道。
還是帶個奶媽一塊保險，中毒了也能給奶回來。
千代覺得他們都沒講到重點上。
「那只教主，被羽衣剃成地中海了欸。」千代對比了一下前後的顏值差距，覺得暴殄天物。
「喔。」玉藻前淡定的點點頭:「順便把前面剃光還能梳個復古的月代頭，武士精神滿滿，不挺好的，反正都是反派了還在意發型做甚。」
千代腦補了一下換成月代頭的童磨，只覺得不忍直視。
「但是，他的那些話是不是和螢草告白了？」
千代指尖微動，靈力操控進度條後撤，停在童磨面泛可疑紅暈，自言自語「這就是戀愛的感覺麼」的那一段。
「不，不可能。」玉藻前蹙眉:「再抖M也不會挨了毒打還被剃頭後心悅那個給他剃頭的人，除非那只鬼腦子有病。」
第118章 華農兄弟家的
雄英, 開學季。
上百名新鮮血液湧入這所舉國聞名的高中, 少年少女們懷揣著各式各樣的夢想, 以雄英學生的身份正式踏入了這所學校。
當羽衣被玉藻前從食骨之井裡撈回來時，這熊孩子明顯表現的對隔壁的世界念念不忘。
甚至自個和鳴人避開螢草的視線, 溜去刀匠村鍛了把日輪刀，說要好兄弟一起手牽手，開創什麼狐之呼吸法的先河。
玉藻前抬手給了兒子一個爆栗, 說你那是豬之呼吸法，少犯中二病了, 媽媽要正式入學了。
「那你是不是還要再晚幾年才能和媽媽結婚？」
鳴人被塞回了忍校考試，羽衣覺得自己和好兄弟比起來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一句話精准踩雷，在玉藻前愈來愈黑的臉色下, 聲音越來越小, 悄悄咪咪道。
噫, 爸爸的表情超可怕。
羽衣坐在車後坐上，腦袋往裡縮了縮，試圖靠近妹妹，卻被嫌棄的推開:「去去去, 你翹那麼多天課不帶我玩。」
無法，羽衣只好貼著表情看上去更可怕的舅舅坐下。
雖然舅舅表面上看起來凶凶的，可是至少他凶在明面上, 不像爸爸笑眯眯的笑裡藏黑。
「那家伙和我一個班。」爆豪揉揉侄子的腦袋, 對前座的千代默默道。
「嗯？」千代歪頭裝傻:「哪個家伙？」
「......明明你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對於妹妹胳膊肘往外拐的偏心行為, 爆豪已經見怪不怪，他在後座上仰頭望天。
按照千代此前展現出的實力，進英雄科綽綽有余。
她執意不去，應該是有她的理由吧。
可是那個平日最為畏畏縮縮的綠谷出久居然和他一同考進了英雄科，甚至與他分到了同一個班上。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直以為是廢柴的那家伙已經漸漸的趕上自己的步伐了？
「綠谷出久和我同班。」
「很正常啊，戈薇也和我同班。」
「......我所指的不是這個。」
「小久其實很努力的。」千代托腮，回頭笑盈盈的幫爆豪順毛:「此前雷姆幫你特訓時，他也沒閑下來過。」
憑借□□鍛煉就清空了整個海濱公園，這孩子的毅力真是尋常人望塵莫及的。
「......我懷疑雄英的考官放的不是水，是太平洋。」爆豪自然不相信綠谷多努力訓練的說辭，偏過頭冷哼了一聲。
對於哥哥的這副樣子，千代也沒想著去多開導。
畢竟，等到換了一個全新的環境之後，小久和哥哥都能將他們的能力發揮到淋漓盡致，一齊向著職業英雄的方向努力和奮鬥。
按照慣例，學習過程中也說不定會蹦出來幾只反派搗亂，然後少年們就可以在克服危險和困難的過程中彼此敞開心扉，打破隔閡。
真是熱血少年的青春呢。
千代的笑容慈祥又欣慰。
——
新的學校，新的班級。
千代所在的班級，位於普通科的C班。
其實她在入學前又被校長請過去親切的攀談了一番。
校長是只擁有個性的高智商生物，至於到底是什麼生物，千代越看越覺得他像極了華農兄弟的那只竹鼠。
聊天當然是以「千代同學的個性非常出色」為基礎，圍繞「要不要考慮考慮英雄科」展開敘述，結合「你的哥哥也會和你同班」這個條件開始討論。
千代保持微笑，十動然拒，並且表示很想摸摸校長毛茸茸的腦袋。
對此校長態度坦然，表示，如果你可以進英雄科，也不是不可以給你摸一摸。
千代:「......」
千代嘆了口氣:「貴校除了現有的科目，有沒有考慮另辟其他科目呢？」
但是現有的靈異事件屈指可數，也沒到十萬火急的地步，拿不出多少證據去說服職業英雄。
笑眯眯的校長聽了千代的分析後，表情嚴肅了一些，點頭同意將這件事與上級交涉。
千代剛准備松一口氣，校長卻又拽住了她的衣袖，眨巴眼睛賣萌道:「真的不考慮一下英雄科嗎？我可以給你摸我的頭哦。」
千代:「......不了不了，謝謝校長。」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千代和戈薇又被安排成了同桌。
千代看著教室外貼的座位安排表，嘴角抽了抽。
估計戈薇那孩子又得拽著她開玩笑說鐵定是你家先生提前安排好的，真貼心啊。
不知道她在戰國那邊的四魂之玉收集的怎麼樣了，她和她家那只小犬妖發展的又怎麼樣了呢。
千代剛剛推開教室門，便被戈薇精准無誤的一頭鑽進懷裡，她飽含情感，嗷的大喊一聲「小千代！」便幾乎引來了全班同學的矚目。
「好啦好啦，開學第一天你那麼精神，可要認真上課喔。」
千代婆娑著戈薇的腦袋，眉眼彎彎，熟練的像是在哄小孩。
「我還是覺得我活在夢裡。」戈薇埋了會胸，依依不舍的抬頭正色道:「前兩天我把雄英的錄取通知書給家人看時，我爺爺朝我撒豆子，喊妖魔鬼怪快離開，覺得是有妖怪化成我的樣子騙他，他說啥也不信我考進了雄英。」
千代:「......噗。」
戈薇的頭腦不差，就是平時寫作業審題容易粗枝大葉的，考試也很難細心，經過她稍加提點，便也將壞毛病改過來了。
「戰國那邊呢？還是需要很頻繁的過去嗎？」
戈薇苦著一張臉點頭。
下次能不能和奈落商量一下，挑她休息日時再搞事，畢竟如果剛剛升上高中又整天裝病請假往那頭跑，很容易讓同學老師用奇怪的眼光看待。
想要默默無聞的拯救世界真是太難了。
同班同學裡，有互相熱情的打招呼做自我介紹的，也有因為沒被劃分到英雄科，調劑到普通科而趴在桌上興致缺缺的。
放眼望去，似乎沒有熟悉的面孔。
「你們好！」元氣滿滿的少年音在正上方響起，千代和戈薇不約而同的抬起頭。
這是一位清秀的藍發少年，他的金眸清澈，托腮靠在千代的課桌上，目不轉睛的望著兩個女孩，極其熱情的說道:「你們好，從今天開始就是新同學了，你們喊我小金就好，你們叫什麼名字？有沒有興趣和我一塊征服世界什麼的？」
征服世界？
千代抓住了關鍵詞。
天啊！他好可愛！
母性泛濫的戈薇瞬間淪陷於這副正太顏，她微紅著臉支支吾吾的回復少年:「我是戈薇，請多指教......」
他看起來年紀真小，最多也才國中吧？為什麼英雄科會有這麼小的孩子呢？
而千代則是認真端詳著這位自稱小金的少年。
真奇怪，總覺得這個孩子五官有些似曾相識，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在哪見過。
少年被千代盯了半天，覺得有點不自在:「那個......」
「抱歉，打擾到你們了。」少年的肩膀上多了只骨節分明的手，將他一把提溜起來拎走。
千代抬起頭，看到一位銀發藍眸，身材高大的美少年給了她們一個淡淡的歉意眼神:「他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戈薇吸溜一下不存在的口水:「他整天給我添麻煩我也不會介意的！」
媽誒，剛來新班級就遇到兩個高顏值美少年，後一位的畫風簡直剛從吸血O騎士的片場跑出來，她果然是活在夢裡嗎！
清冷的少年微微頷首，提著淚汪汪的正太走了。
「披著月華的貴公子。」戈薇望著銀發少年的背影，如是感慨。
「喔？沒想到你還會這種詞彙。」千代挑眉望著戈薇:「你以前整天給我說，哎呀你看他真他媽好看。」
「不不不不，我只是覺得他的氣質和我記憶裡的某個人重合了。」戈薇老臉微紅。
再想想那「某個人」的傻狗子弟弟......
這差距咋那麼大呢！
千代調笑完戈薇，表情玩味的看著兩位少年的背影，再揉和教室裡兩股淡淡的妖力......
哦呀，看起來是熟人。
一直將正太提到班級的另一頭，確定千代沒有繼續觀察他們後，清冷少年才放開手:「你忘記答應我的話了？」
「......偷偷的保護千代大人。」小正太環胸撇嘴:「最好不要和她過多交流。」
「還記得就好。」
「但是啊，雪女姐姐——為什麼要我們扮成男孩子的樣子啊？」扮成小正太的金魚姬揉了揉自己腦殼:「一路上那些人類女性的目光，都像恨不得把我吃了一樣。」
「不扮成男生的樣子，你是想被千代大人認出來嗎？還是說繼續回平安京蹲著？」雪女男裝後，氣場兩米八。
有式神專門拍下雪女的男裝照，刷爆朋友圈首頁，大家清一色都在感慨，果然女式神帥起來就沒男式神什麼事了，下一次平安京牛郎團榜一預訂，大家一起投票給雪女。
「不想...」金魚姬可憐巴巴的垂下腦袋。
「說起來，鬼切不也抽到了這個任務嗎？他怎麼到現在還沒來？」金魚姬試圖轉移話題。
「來了啊。」雪女抬手一指，路過的某位女同學被她指到心頭小鹿男亂撞，捂臉羞澀的轉身離去。
金魚姬順著雪女所指的方向一看。
這......這是位氣勢凌然的黑長直御姐，黑絲長腿，冰肌玉骨，她只消微微垂眸，睫毛的陰影落在他的淚痣上，仿佛天地都能黯然失色。
金魚姬傻了:「那是鬼切？」
雪女事不關己的轉過頭:「茨木說看他有點天分，臨走前幫他打扮了一點點。」
金魚姬:「......億點點？」
第119章 開學季
開學第一日, 爆豪簡直一日回歸三年前的狀態, 將腳擱在桌上擺出大爺的坐姿, 班內公開懟飯田，順帶嗆聲看不順眼的綠谷, 也不顧他人如何看待自己，我行我素。
綠谷悄咪咪的望著爆豪的背影，痛心感慨幼馴染的好脾氣一去不回來:「哢醬......」
「他一直都是那樣嗎？」御茶子好奇的詢問綠谷。
這種性格還真是挺特別的。
「不......今天好像比平時格外誇張一些。」綠谷出久捂臉回答。
硬要形容的話, 很像那些希望耍脾氣來獲得家長關注的孩子？
等等，小勝到底想獲得誰的關注？千代姐的嗎？
「那到底是因為......」御茶子還想繼續問, 發現爆豪警惕的回過頭，殺必死視線投向後方，慌忙閉緊嘴巴。
QAQ，爆豪同學的眼神超可怕。
見爆豪將頭偏回去, 御茶子小心翼翼的繼續小聲問道:「你之前有和他鬧過什麼矛盾嗎？」
矛盾？
綠谷在心裡搜尋著記憶, 發現國中前兩年的確被爆豪各種嫌棄排擠, 雖然大環境下，幾乎所有人對他都是那種態度，他也沒去責怪過爆豪......
不過在後一年，也許是有千代姐調劑的緣故, 他與爆豪的關系莫名緩和了許多。
現在仿佛一日回到解放前......
綠谷搖了搖頭，打心底覺得想和幼馴染處好關系的道路著實漫長。
——
普通科的入學儀式異常普通，帶班的也是一位人氣平平的職業英雄, 這位老師簡要介紹了一下學期計劃, 說了幾句空話鼓勵大家努力奮鬥追上英雄科的同學們叭叭, 說了也等於沒說。
「帶班的老師居然不是源老師！」戈薇托腮盯著千代:「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貓膩。」
「我說我不許他來的你信嗎？」千代托腮回望戈薇。
戈薇被哽了一聲:「為什麼呀......」
她覺得閨蜜的狗糧可好恰了，每天都想恰。
普通科算是雄英招收學生最多的一科，對於這些孩子的教育方式重在放養，可以自主主修文化課或是個性課程，甚至後勤救助和經營方面的課程也可以選修。
這代表學生們可以按照自己的興趣和長處選擇未來的發展。
範圍很廣，選擇性也大。
教師介紹完了之後便是學生們的自我介紹，重在介紹自己的個性和興趣愛好。
只有四人讓千代的印像深刻，除卻方才兩位高顏值的美少年，便是那位坐在教室正中央，氣場強大的黑長直御姐。
再一位便是自己的後桌，他的態度淡淡，開口一語驚人:「心操人使，個性是操控。」
至於具體怎麼操控，操控的條件是啥，能操控誰，他只言未提。
戈薇悄咪咪的和千代咬耳朵:「聽起來好像很強的樣子，為什麼他不去英雄科啊？」
「那，你說為什麼我不去英雄科呢？」千代無奈的笑笑，彈了下戈薇的腦門，示意讓人家聽到了不太好。
「昂......」戈薇覺得她還真沒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為了陪我？」
「你真臭美。」
說說笑笑也就過去了，戈薇又開始糾結那位黑長直御姐的個性。
叫什麼鬼影閃，聽起來和千代的個性名詞一樣，既中二又不知所雲。
可大家都忙著看御姐的臉感嘆美色去了，哪裡管她所說的個性名詞中二不中二的。
——
雄英的食堂很多，不同的校區都有，也不限制學生去哪吃，不存在不同科的學生吃的不一樣的情況。
所以千代中午當然特意跑去了離英雄科比較近的食堂。
「我覺得你現在轉去A班也來得及。」戈薇陪著這只大寫的兄控跑了一大截路，雖然徒步馬拉松的事情干過不少，沒太累，但是肚子已經餓到發出不堪重負的咕咕聲。
「抱歉抱歉，放學請你喝奶茶。」
「這不是一杯奶茶能解決的問題。」戈薇義正言辭，正要繼續解釋來這邊食堂鐵定就看不到班裡的那位美少年同學，就瞅見性轉後的雪女端著餐盤衣角帶風的從她身邊路過。
美少年走過的路似乎布滿閃閃發亮的特效，戈薇看呆了。
要暗中保護千代，自然要無微不至的守在她身邊。
「那明天你別跟過來了。」千代見戈薇望著人家背影目不轉睛的樣子，有些好笑。
「不不不，要跟的，謝謝千代，千代真好。」戈薇變臉如同翻書。
千代和戈薇邊聊邊去窗口排隊了，金魚姬安靜的望著她們，右手握著餐叉搗鼓她可憐的餐盤。
「雪女姐...要不，你把自己無處安放的男性魅力再收斂一點？」金魚姬的陽光小正太人設已經踐行不下去了。
她是笑不出來，她感覺周圍的女生眼珠能粘她們身上。
以前在平安京，人類看到妖怪躲都躲不及。
在現代完全改變了過來，真是奇了怪了。
「她們是看新鮮，馬上就消停了。」雪女的動作端莊優雅，高貴冷艷，絲毫不受外界干擾，宛如貴公子進餐:「而且我平生第一次體驗到身為男性的待遇，蠻新奇的。」
原來如此，她總算明白寮裡那些五大三粗的猛男是怎麼想到去女裝的。
阿爸常常教導他們要換個角度看世界，其實換個性別看世界，道理也差不多。
另一邊，英雄科的學生也陸陸續續的來排隊打飯了。
千代大老遠就見到爆豪板著張臉，但等到視線籠罩她的一瞬間，冷冰冰的眼神消失殆盡，不過很快又故意換成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怎麼啦？哥哥心情不好？」
千代拉過爆豪的手一看，有些地方還在略略泛紅，一看就是剛剛使用了個性。
她猜測是針對新生的測試。
「沒有，我心情好的很。」爆豪撇過頭。
喲，越活越回去了，以前都是哥哥哄她，現在得她去哄哥哥。
無奈，千代只能丟掉前世的老臉，化身懵懂的妹妹，拉著爆豪的手搖晃搖晃撒嬌:「你又不跟我講到底為什麼不開心，我不跟你玩了喔。」
「沒有不開心。」
戈薇的菜夾到嘴邊，這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後手指微微抽搐到握不穩筷子，又放下來了。
「班裡有同學欺負你了？」
「誰敢欺負我。」
「那哥哥為什麼心情不好？笑一下嘛。」
「哼。」
以飯田為首的A班眾，在食堂門口遙遙瞻仰了一下這副場面，隨後居然一齊陷入沉默，不約而同的倒退出了門。
......似乎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算了，當做沒看到好了。
隨便說出去的話說不定會被殺人滅口。
第120章 榴蓮頭成精的妖怪
「那是誰？」
「那是爆豪勝已同學啊, 白天見過面的新同學，爆豪勝已同學。」
「那他身邊的是誰？」
「誰知道？他的女朋友吧。」
「這種暴脾氣怎麼可能會有女朋友？不, 那個絕對不可能是爆豪勝已同學, 那個一定是成精的榴蓮頭妖怪。」
「沒錯沒錯，榴蓮頭妖怪。」
葡萄和上鳴達成共識，握手點頭。
「......你們怎麼可以說新同學是榴蓮頭妖怪呢？」
後一步到食堂的耳郎看到一群同學杵在門口，奇怪的瞥了喃喃自語的上鳴和峰田一眼，她看了看那個和爆豪親切互動的女孩, 與生俱來的個性讓她很容易聽到他們在交談什麼。
「哥哥, 放學帶你去貓咖店擼貓，別生氣啦。」
「我對貓不感興趣。」
「毛茸茸的動物可治愈心情啦。」
一提毛茸茸的動物, 爆豪就想起了曾經那只裝成寵物狐狸來家裡招搖撞騙的玉藻前。
「是啊, 做成毛皮大衣特別治愈心情。」爆豪的笑容逐漸凝固, 不由自主的將手指捏的哢哢響。
千代噫了一聲, 松開爆豪的手，撇過頭:「那算了，放學我陪戈薇逛街去。」
逛的當然是戰國時代的街。
戈薇將臉埋進餐盤裡:「我怕你哥哥半夜來暗殺我, 算了算了。」
「那位, 是爆豪同學的妹妹啦。」耳郎覺得一直聽別人聊天不妥, 回過頭看著目瞪口呆的一群人:「你們大驚小怪些什麼呢？而且就算人家有女朋友又咋了。」
這年頭不就有人喜歡這種暴嬌高顏值小狼狗嘛。
「喔......原來不是女朋友是妹妹啊。」
「這我就放心了......」
A班的萬年單身男生們齊刷刷松了口氣，峰田更是直接，語氣興奮:「那從今天起, 要和爆豪同學打好關系啊, 說不定他就是未來的大舅哥！」
眾:你在想桃子......
見對方和他的妹妹相處如此融洽, 大家甚至被現在風平浪靜甚至面容蠻溫和的爆豪給迷惑了。
難道上午那個樣子純粹是心情不好？真實的爆豪同學他其實蠻好相處的？
上午剛與爆豪爭論完是否該將腳放在課桌上，還被他嘲笑完是書呆子的飯田直截了當的大踏步上前，振聲打招呼:「中午好，爆豪同學！要不要和我們一塊用午餐？」
不要，滾，沒看到我正在和妹妹聊天嗎？給爺爬！
但是爆豪瞥見對面桌上笑眯眯的千代，話到嘴邊便拐了個山路十八彎。
他僵硬的開口:「不用了吧。」
「啊，那真是遺憾，下次有空一起吃飯。」
誰要和你們一起吃飯啊混蛋，沒興趣和你們處好關系，少在那裡得意忘形。
話到嘴邊又急剎車，然後幽幽的憋出了一個「嗯。」
飯田看上去非常高興，既然是新的環境，他自然是希望和所有同學都培養好感情的。
「你好。」
千代冷不丁的一開口，將抬腳打算離開的飯田嚇的一愣。
「你好！」
他迅速立正站好，極其認真的直視千代回復。
在回答別人的話時直視對方的眼睛，這是基本的禮儀。
「噗。」見到他這樣，千代微微的笑了笑:「你是我哥哥的同班同學吧？今後請你多多關照他。」
爆豪:呸，誰需要他的多多關照。
他斜眼瘋狂給飯田使眼色，示意他離自己的妹妹遠點，少在這裡杵著。
但是直腸子的飯田根本沒看到，而是繼續認真回復:「請放心，爆豪妹妹，我會多多關照好他的！」
「喔喔喔喔！」峰田湊近一看，指著千代激動的喊出聲來:「你是上次那個告訴我抄近路去考場的小姐姐啊，謝謝你啊！」
「欸？」千代的目光移過去，很容易就認出了上次冒冒失失跑錯考場校區的葡萄頭少年，回以禮貌性微笑:「你好啊，你考進了英雄科？很厲害，恭喜你。」
被美少女突如其來的誇贊砸到飄飄然，峰田瞬間紅臉，扭扭捏捏嘿嘿笑著撓頭:「沒，沒有啦，也沒有多厲害......」
見圍在自己和妹妹身邊的新同學愈來愈多，爆豪額角跳出青筋，卻無可奈何。
A班那些書呆子都是些能和臭久處好關系的軟性格，和千代的相性更不用說了，特別好......
今天中午這飯，是沒法安靜的吃了。
戈薇哢噠咬著筷子，望向爆豪。
兩人突然生出一種難兄難弟的惺惺相惜感。
——
在開學測試傷了一根手指，綠谷按照相澤老師給的文件找到了保健室，想讓恢復女郎治好他的手指。
恢復女郎的個性是加速身體活性化，可以治愈傷勢，卻是消耗體力和精力去治愈。
他敲了敲保健室的門，卻有人推開門出去了。
是一位個頭比他略高的黑長直女生，眸色清冷動人，眼角一顆淚痣分明的點綴在如雪的肌膚上，櫻唇微微抿著，代表她此刻的心情並不算愉悅。
「借過。」
她望了一眼綠谷，輕聲道。
「啊......好！」
綠谷慌忙側身為少女讓開道路。
真是美麗的女孩子啊......用冰山的雪蓮形容都不為過。
望著對方的背影怔愣了一會，綠谷拍了拍側臉，推門進入保健室。
出乎意料的，這裡坐著的並不是治愈女郎，而是個熟人。
「......螢草？」
這是之前借住在小勝家的，千代姐的朋友。
為什麼她會穿著白大褂待在保健室？
「欸，是小久啊。」螢草還是頭一次和這個世界的未來支柱聊天，她笑盈盈的收起手機，拍了拍身前的凳子:「坐吧。」
「......你怎麼在這裡？」綠谷拉開凳子乖乖坐下。
「我在這裡當實習生啊，怎麼啦？有哪裡受傷了嗎？」
螢草看著綠谷伸過來的手，面容逐漸嚴肅。
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從手指爆發出來，才會變成這樣......
何止骨折，指骨說不定都碎成好幾節了吧。
雖然早就聽說他需要不少時間去操控身體裡的力量，不過親眼見到這種傷勢還是......
「疼嗎？」螢草看了看綠谷紫黑色的手指:「如果沒有治愈女郎，你的這根手指可不是一瞬間就能治愈的好的傷勢喔。」
「......對不起。」綠谷垂下腦袋。
螢草樂了:「你和我道啥歉？快點抓緊時間熟練好身體的個性吧，一直這樣不疼的嗎？」
她的手掌心發出脈脈熒光，附在綠谷的手指上。
溫熱的能量從指尖傳到身體裡，綠谷立馬覺得精神一振，再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居然已經恢復如初。
「謝謝！」綠谷嘗試著活動了一下手指，忙向螢草道謝:「你的個性真厲害！」
「好啦，去吃飯吧，錯過午休時間就不好了。」螢草滿不在乎的揮揮手:「在新的學校，要加油喔。」
——
食堂的另一頭，金魚姬和雪女的注意力不知為何從千代的身上跑偏到了路過的常暗踏陰的身上。
「看！雪女姐，烏鴉頭！」
「喊別人烏鴉頭可不禮貌喔。」
「我們那邊有剁椒魚頭，這邊有烏鴉頭......難道他也是烏鴉妖怪？」
「小金魚，不要任性，你怎麼可以背地喊海坊主剁椒魚頭......不過那個少年的一看就是頭套吧？」
「不對，那個肯定不是頭套，是長在他脖子上的。」
第121章 木有感情的擼貓機器
為了不讓別人認出他是華國那邊傳聞的英雄「墮天」, 每次出現在人多的地方時，玉藻前在打扮上也是煞費苦心。
他將長發束成高馬尾, 穿了一身黑色風衣, 帶上沒鏡片的金框眼鏡，提上畫風不太一樣的兩杯奶茶，蹲守在雄英大門口，等待著放學回家的媳婦。
對此愛花和羽衣表示，老爹有了媳婦就忘了兒子女兒, 除了叫家長時, 他們就沒見過爸爸主動接他們幾次，呵, 狗男人。
然而, 等到學生們陸陸續續的全出了校門, 玉藻前還是見不到千代的蹤影。
不僅如此, 就連千代的哥哥也沒瞅見。
路過的雄英學子們，總是忍不住瞅他一眼。
校門口那位高顏值的先生是誰呢？應該不是這裡的老師吧，也不像狗仔隊的, 莫非是某個學生家長？但是看年紀也不可能像是學生的爸爸。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學生漸漸的走光了, 太陽也得落山了。
玉藻前從最初的笑容滿面，到笑容凝固，笑容逐漸消失。
「玉藻前大人？你在這裡干什麼？」
螢草結束辛苦實習的第一天, 打算下班回陰陽寮, 結果出校門就看到門口一只渾身布滿陰影的頹廢老狐狸, 她非常疑惑。
「千代......」
「你說千代大人？她很早就從側邊門和爆豪戈薇一塊出去了，因為上午結束之後，學生就可以選擇自留學校或者直接走啊，你不知道嗎？」
玉藻前:「......」
根本不知道呢，從來沒人告訴過他啊。
媳婦為什麼不提前和他說一聲呢？是不是不愛他了？
玉藻前老淚縱橫。
——
架不住妹妹的軟磨硬泡，爆豪嘴上說著不要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和妹妹來到了貓咖店。
「上學期我經常和戈薇來這邊，哥哥也陪我來過一次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他還記得店裡那只仿佛和他八字不合，賊嫌棄他的狐狸。
果然，他和狐狸這種生物就沒有合得來的時候。
到了貓咖店門口，千代意外的看到了那只放大版三花招財貓，一段時間沒見，它的身材似乎又圓潤了許多。
恢復了前世的能力與記憶，千代當然能看出它與普通貓類的不同之處。
圓潤的三花貓只不過是表像的容器，內裡其實裝著一只實力比肩SSR的大妖怪。
然而千代仍然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趁著貓咪老師不注意，一把將它抱起，伸到爆豪面前:「你看，哥哥，貓咖的門口就有一只貓貓！」
嘖，還蠻重的。
正在打盹的娘口三三被攪了清夢，起床氣十足，自然掙扎著它的短腿勃然大怒，就差高聲喊出愚蠢的人類快把我放下來了。
「這不是寵物醫院那只肥貓嗎？」
爆豪看著貓咪老師，一臉嫌棄。
「你說誰是肥貓榴蓮頭小鬼？真實的我可是擁有著傲人的完美身材看到了嚇死你——」
「哈？你說誰是榴蓮頭？」
「喊你榴蓮頭怎麼了？」
「你再喊一遍試試？？」
爆豪怒氣衝衝的挽起袖子，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正在和一只貓吵架的事實。
「噓——」
千代拉了拉爆豪的袖子，示意他小點聲。
「哥哥，旁邊的人在看著你喔。」
路過的行人眼神奇怪，紛紛側目，並且加快了行進的腳步。
多帥氣的小伙子，可惜是個傻的，居然在大街上和貓講話。
爆豪宛如大夢初醒，閉上嘴，半蹲下來和貓咪老師對視。
「哈？榴蓮頭小鬼，你瞅啥？」
爆豪伸出兩只罪惡之手，掐著貓咪老師的臉頰使勁往兩邊拉扯。
肉嘟嘟的臉頰就像面團一樣有彈性，一拉就能拉的好長。
「你你你你做什麼？疼疼疼疼死了小鬼！快給我停下來！」
爆豪面無表情的繼續迫害貓咪老師，也懶得計較為什麼貓會說話了。
這年頭狐狸都能變成人，還想著娶他妹妹，他糾結一只貓為啥能說話做甚。
不過這種奇妙的手感......
軟綿綿的，非常有彈性，揉圓捏扁也能恢復常態，還真是讓人上癮呢！
他似乎明白了千代為何喜歡擼貓的事實。
——這種奇妙的手感，簡直讓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千代:沒錯！沒有人能拒絕一只毛茸茸的貓咪！沒有人！
兄妹二人迫害貓咪老師的行為沒有持續太久。
貓咖的店門被推開，出現一位身著女僕裝的高顏值大姐姐。
「小千代？」青行燈笑眯眯的朝她招手:「待在門口干什麼？進來吧。」
千代應了一聲，順手將貓咪老師塞給爆豪。
爆豪也沒有拒絕，他面無表情的將懷裡的一大坨貓咪老師揉來揉去，手就沒有停過。
當一個沒有感情的擼貓機器。
娘口三三已經放棄掙扎，他覺得這只榴蓮頭小鬼仿佛根本聽不懂人話。
「姐姐，你的這副打扮是......」
「欸？現代人不是說，沒有人能拒絕咖啡店的女僕和貓嗎？」青行燈為兄妹二人打開門:「所以現世開店的式神裡，我這邊的營業額可是最高的。」
千代:「......原來有很多式神來現世開店嗎？」
「沒辦法，生活所迫嘛，光靠著整天被晴明拖欠的那點寮工資，我連手機話費都要交不起了。」青行燈無奈的倒苦水。
這......應該吐槽晴明黑心呢，還是心疼這些式神的生活條件呢？
咖啡店裡熱鬧非凡，座位基本上滿滿當當，穿著女僕裝的幾位女性式神穿行其間。
青行燈眼疾手快，衝向櫃台，一把揪住某只妄圖偷吃提供給客人零食的三花貓:「伊吹！你再這樣吃下去，就會變得和門口那只肥貓一樣胖！」
「那你倒是讓晴明別整天偷懶，給我小魚干喵！」
emmmm......
而待在店裡的式神，除了令人意外的妖刀姬和彼岸花，千代似乎還瞅到了某位她失蹤已久的個性。
看起來，當牛郎已經滿足不了他的需求了。
「茨木？你不是回平安京迎戰海國了嗎？」
端著托盤的茨木子一愣，立馬將托盤豎起來擋住臉，嗲嗲的回道:「哎呀討厭，誰是茨木？這位客人你認錯人了。」
千代:「......」
她突然覺得，這位個性不要也罷。
第122章 平靜的日常
在千代平靜安逸的渡過自己的校園生活的時候, 隔壁校區英雄科的A班發生了各種突發事件，比如說恐怖分子入侵訓練場，又比如說英雄殺手和A班的學生杠上。
A班屬實是多災多難，隔斷日子就和拍電影一般刺激, 享受主角級別待遇。
相對A班而言, 其他班的生活實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千代雖然很擔心爆豪, 真正所做的卻只有多給他加急制作了一些御守。
她覺得也是時候讓哥哥向著自己的英雄之路邁進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為啥無聊的恐怖組織整日找一群高中生麻煩。
「明天又要請假嗎？」
倒數第三節 課時, 千代就見到戈薇跺著腳急不可耐的等待放學，猜測到她正盼著回戰國那邊。
「算是吧，這次的事情有點難擺平，可能有兩星期不能回來了。」戈薇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損失的學分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掙回來......唉。
主修的文化課很枯燥, 不過就連A班也不能逃離一邊鍛煉個性一邊學習的命運。
千代在這邊認真聽講, 身邊卻有兩個同學在小聲竊竊私語。
「你知道嗎？我看論壇說，昨天B市又發生了那種事情呢。」
「欸......好可怕, 這種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多了。」
哪種事情？有五大三粗能一拳打斷電線杆的漢子化身萌妹穿著女僕裝在咖啡廳給你端餐盤可怕嗎？
聯想到淪落在咖啡店掙零花的茨木, 千代在心中默默腹誹一句，也沒在意那兩位女生的談話，繼續認真看老師的板書。
——
拋開為了增加媳婦好感度煞費苦心的時候，其實玉藻前明天都在努力排除千代的世界遭遇的威脅。
在最初時, 玉藻前將重點放在了「來自異世界的入侵者」之上。
的確，放一些畫風與這邊格格不入, 性格惡劣的反派過來攪亂世界平衡, 聽上去是很簡單的事情。
單單是那次來自異世界的魔女詛咒, 便差點釀成不可挽回的悲劇。
可是後來, 他漸漸的發現事情，也許不是這樣簡單。
數月以來，電視與網絡上零零散散的開始了相關的報道，獨居少女在家中因為不明原因猝死，普通上班族在夜班回來的路上過勞死，而且，相關的報道愈發頻繁，從一個月一次，到現在一周三四次的頻率。
雖然發生在不同城市的不同地點，但是唯獨有一個相同之處——死因統統是猝死，並且死者死亡後的的表情極度扭曲。
那不單單是因為心髒麻痹的痛楚，更像是遇見了什麼可怕生物時浮現的表情。
就連玉藻前也不能察覺到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誰，他曾近距離觀察過他們的遺容，可惜連一點殘存的線索也沒能發現。
換作異世界的強大敵人還好，好歹那是有實體的，可以真實擊敗的。
眼下的敵人是虛妄之物，他就連將要面對的威脅是什麼都不太了解。
玉藻前平生最討厭這種事情超脫自己預料的情況。
網絡上甚至開始了各式各樣的猜測。
——這些人是不是被詛咒了呢？或者撞見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會是那個魔女殘存下的詛咒造成的嗎？」玉藻前將整理好的報紙展開在雷姆的面前。
「不，並沒有魔女的氣息。」
「那麼多城市都有類似的事件，卻唯獨避開了我們所在的城市？」
「不像單純的巧合，更像刻意而為。」雷姆移開報紙:「這段時間，還是加強對於千代大人的保護比較好。」
鳴人那孩子似乎通過了下忍考核，每天都在努力完成任務，也不太好打擾他。
雖然茨木身在現世，可是從他在女僕咖啡店干的熱火朝天的情況來看，他實在不像個特別靠得住的。
雷姆幽幽嘆息。
希望千代大人的個性能再成長一些，召喚出一個靠得住的好同事，稍微減輕一點她的負擔呢。
——
千代不是沒想過好好開放一下自己的個性，可是結果常常是無疾而終。
拋開最初的心靈感應，她現在已經能夠隨時隨地的召喚出雷姆他們，也能夠讓他們仨同時保持人形，利用自己提供的靈力發揮自己的實力，為自己戰鬥。
就和升級版的召喚術差不多。
可是......她根本沒辦法召喚出下一位個性。
就仿佛......三位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按照常理而言，記憶與靈力一齊恢復之後，她的個性也會隨之變強才對吧。
為什麼在人數上一直停滯不前呢？
千代百思不得其解。
又或者她將自己的個性的定位放錯了，她應該學著平安京的一些陰陽師，需要式神的時候召喚出來，然後戰鬥完了再讓它們該去哪去哪。
......感覺這樣子和用完就扔的渣男木得區別。
她到底是怎樣召喚出雷姆他們的呢？
最初的契機在於「祈願」，祈願擁有能夠保護他人的力量，雷姆隨之順從祈願而來。
茨木的話......硬要說的話也許是「守護」，守護自己不受到騷擾和傷害。
不過鳴人那孩子和兩位曾經與自己有緣分的前兩位不同。
他完全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喊過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稱她為主人，召喚的契機是......她想要盡快讓雷姆變回人形？
排除前兩次的召喚，對鳴人的召喚似乎是帶著某種強烈的目的性而開始的。
所以現在，靈力強大到心如止水，無欲無求的她應該如何重新擁有這種目的性呢？
「媽媽，你看，是上次電視上那個救人的大姐姐。」
「欸？」牽著女孩等待紅燈的母親回過頭，朝千代露出善意的微笑:「真的欸。」
電視？救人？
回應過母女兩禮貌性的微笑後，千代托腮思考了一會兒，總算回想起她在恢復力量之前，的確奮不顧身的從發狂的怪物跟前救下過一個小女孩。
真是懷念呢，都快一年了，還是有人認出來了她。
不過這樣說起來，也有看熱鬧不嫌多的熊孩子記得哥哥被淤泥怪綁架過......
難得陷入自己的世界發起呆，千代突然聽到了身後刺耳的輪胎摩擦聲。
她詫異的回過頭，一輛貨車以詭異的姿勢左右晃動的疾速行駛著，眼看就要撞到正在過馬路的母女二人的身上。
不好，危險！
但是這種距離......想要將她們帶離，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快來個人，阻止一下這輛車，不然的話——
心髒突突跳著，不知是因為即將發生的慘案還是因為某一瞬間的乏力。
就像體力突然間被掏空了一般，千代四肢發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余光中似乎看到了有個紅色披風的身影天神一般降臨，扛起了失控的貨車。
那是什麼？隔壁DC片場的超人嗎？
第123章 地表最強
想要拯救他人。
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契機, 千代的個性仿佛打破了某種封印，不再拘泥於曾經的形式。
一切都起源於她與自己的第四位「個性」——埼玉的相遇。
雖然那稱不上是多好的初遇。
很久很久以後，當千代成長到能在各個不同的世界來去自如，擁有了足矣保護好家人的實力之後, 她終於給自己真實的個性賦了個簡明易懂的稱呼。
——召喚SSR。
SSR, 形容稀有度最高的角色，這個詞彙在平安京尤其運用廣泛。
在靈力充裕時, 千代能無意的將不同世界裡數一數二罕見的強者召喚出來，而且默認能得到對方的信任甚至一定程度的服從度，從而借助他們的力量去戰鬥, 去拯救。
晴明見舅媽隨手一化全是金色傳說級別的角色, 酸成檸檬精。
他連做夢時都想單抽全是SSR。
那可不是，鬼族遺裔，大江山鬼將, 七代目火影, 甚至地表最強......
與千代締結契約的，全是這種程度的強者。
不過那全是後話了。
這時的千代仿佛身體被掏空，僅存一絲毅力支撐著自己不去倒下。
這, 這種靈力透支的感覺, 莫名很熟悉。
似乎她第一次與鳴人相見時，也是差不多個情況，只不過這次還要嚴重許多。
腦袋嗡嗡的響著, 千代張著嘴用力呼吸著, 幾乎感覺心髒要穿透耳膜跳躍出來。
好, 好辛苦......
不過既然貨車已經被誰扛起來了，那對母女應該沒事了吧？
她感覺頭已經沉重到抬不起來了，耷拉在胸口大喘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她到底是怎麼了？
站在馬路對面扛著車的男人撓了撓腦殼，小心翼翼的將貨車放下，無視掉身後目瞪口呆說不出話的母女二人，向千代步來。
「你......沒事吧？」埼玉半蹲下來，望著面前狀態病怏怏的小姑娘。
唔，看起來很脆弱，風一吹就能飄走的樣子。
對了，他應該怎麼稱呼她來著？
「主人？」
為什麼自己要對她用這樣的稱呼？一個光頭大叔對著個小姑娘喊主人，換成第三人稱的視覺他都得被自己惡心哭了。
極其敷衍的喊了聲主人，無形中完成了契約，埼玉眨了眨他的死魚眼，淡定的望著千代。
「那個......」
見千代幾乎要趴到大街上，埼玉猶豫著是否要伸手拉她一把。
但是光頭大叔主動去觸碰一個小女孩，會不會被當成變態呢？
埼玉的手在半空中停滯，猶豫不決。
不過，也沒待他繼續猶豫，一雙手已經伸出來，打橫將千代抱起。
埼玉仰起頭，看到一位居高臨下望著他的美型男性。
不過對方的目光並不和善，似乎是誤會他了。
「我剛剛看到她時，她已經癱在地上了。」埼玉被誤會的經歷不少，他自覺也不差這一個，所以語調平平的解釋道，也沒指望對方會相信。
但是玉藻前沒打算繼續追究，他只是遷怒般望了埼玉一眼，也不知是該責備他還是怪千代運氣太好。
千代在初次召喚某位「個性」時，需要自身的靈力供給，給予對方能在這個世界活動的能力。
這也是她這樣久沒能召喚出新的個性的緣故——對方所需要的靈力過於龐大，整整耗費了這樣久去囤積。
即使如此，她的身體還是沒抗住，一下子被透支殆盡。
輕輕撫著千代的額頭，玉藻前將溫和的力量輸送到她的體內，總算讓她緩過神來。
對於千代這位新的個性......玉藻前還真的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
他活了幾千年了，對於強與弱早有了辨別能力。
面對弱者時，他的態度常常會拽一些，高傲一些，就像大人逗小孩一樣。
而玉藻前活了這麼久，基本上就沒見過什麼強大過自己的生物，頂多是平安京幾只實力持平的老妖怪。
可是面前這位簡筆畫畫風，長的極其隨便的光頭他......
他似乎比自己更強。
還強的不止那一點點。
這還是玉藻前第一次面對比自己強大的人類。
是不是應該禮貌性的打個招呼呢？
但是莫名其妙的很火大啊，一想到他透支了千代的靈力，就止不住的火大。
不行，不能火大，自己根本打不過他。
「你好。」玉藻前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個微笑。
「你好。」埼玉的雞蛋頭上，一張畫風粗糙的嘴巴彎了個微妙的弧度，露出獨屬於強者的微笑。
這個奇怪的笑容讓玉藻前更火大了。
「你是她的爸爸？」埼玉繼續問道。
埼玉太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關注這個女孩。
事實上，契約一旦締結，他對千代的隱形好感度也會無條件的隨之升滿。
這也是千代個性的真正bug所在。
玉藻前的額頭蹦出井字符號，低聲回答:「不是，我是她的未婚夫。」
埼玉目測了一下雙方的年齡差，沉默了。
「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望著我？」
玉藻前還是頭一回被人用看變態的眼神打量。
「不，就是在想，她還沒成年吧。」
埼玉移開視線，抬頭望天。
乍一看真的只是個渾身破綻的弱小普通光頭市民。
玉藻前很想手癢試探一下對方的實力，卻又忍住了。
......這種一不小心會翻車的事情還是交給妖狐做比較穩妥。
「大狐狸......」
千代埋在玉藻前的懷裡，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聲音悶悶的。
「感覺怎麼樣？身體還好麼？」
「不太好。」千代的語速極慢，講兩個詞語就得停一下，眼淚汪汪:「好像...跑了幾萬公裡的馬拉松，心髒都累到...停止跳動了。」
玉藻前看著她發白的小臉，心裡一陣抽痛。
「貨車......」
「貨車已經被你新的個性攔下來了，放心吧。」
千代吐出一口氣，好恨這時不能和老狐狸心有靈犀，艱難的搖頭:「貨車司機......」
司機？
對哦，既然貨車失控，那其中的司機一定得負全責。
玉藻前和埼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走上前查看情況——
貨車車頭有個戴鴨舌帽是中年男性俯身趴在方向盤上，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仿佛只是單純的睡著了。
但是......他的呼吸已經停滯多時了。
第124章 網癮少年蛇蛇
「那位司機在開車過程中突然猝死, 導致他的那輛貨車失控，往行人的方向行駛。」
「唔，聽起來的確是車禍的成因，然後呢？」
「然後, 我很想明白,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玉藻前顛了顛手中的御行達摩，瞪著死魚眼, 望著坐在自己對面，視線從頭到尾不離手機屏幕的八岐大蛇，用力拍了下桌子:「喂——」
這條邪神似乎已經化身網癮少年了, 不知道喊雷電法王給他電一電能不能讓他的畫風改變回去。
「啊, 抱歉。」八岐大蛇敷衍的道了個歉，總算舍得將腦袋抬起來看玉藻前一眼:「......你想問的是什麼問題來著？」
大舅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很想將他的手機搶過來扔到地上補兩腳。
「開個玩笑。」
見氣氛不對，八岐大蛇總算沒有繼續裝傻。
「關於那些人類離奇死亡的事件,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呢。」蛇蛇用手指點了點下巴:「而且, 玉藻前，為何你那麼肯定這些事情和高天原脫不了關系？也許是什麼人類的反社會個性者做的事情也說不定呢。」
「不願說就算了。」
料到從這條蛇嘴裡摳不出消息, 玉藻前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起身欲離開。
輕輕的他來了，來的時候帶著一顆黑蛋，去的時候也帶著一顆黑蛋。
既然什麼也不願意說, 那他還留下御行達摩當見面禮做甚, 不如帶回家給兒子女兒當零嘴。
「惡靈是有型之物, 詛咒卻是無形之物。」
行至門口，玉藻前聽到八岐大蛇神棍一般的喃喃自語聲。
玉藻前的嘴角抽了抽，很想吐槽對方的裝模作樣。
好歹得到了個線索，聊勝於無。
玉藻前將御行達摩扔到身後，示意八岐大蛇自己去撿。
黑蛋剛一沾地，自然充滿重獲自由的喜悅，它宛如脫韁的野馬一樣歡騰的蹦噠起來，可惜沒蹦兩下就被一條蛇纏繞住遞到八岐大蛇的面前。
「豁哈哈......」
邪神的氣勢過於可怖，御行達摩的鬼畜大叔笑被他盯到只笑出來了半截，活活被嚇了回去。
「平安京的妖怪品味還真是奇怪，喜歡吃這種東西增加靈力？」
自然還是人類的靈魂味道比較好。
這種長的像大叔，聲音也像大叔的黑色達摩，當真能吃？
八岐大蛇自然沒打算不雅觀的開啃，他讓屬於自己本體之一的某條蛇繞住達摩，像蛇捕食獵物一樣，慢條斯理的吞咽下去。
......
唔，味道好像蠻不錯的。
——
原本，那些莫名其妙的非自然死亡事件只是發生在附近的城市，所以大家都將其束之高閣，沒有在意。
可是現在，這所城市的第一起類似事件也發生了。
這也代表著......這裡已經沒之前那麼安全了。
個性的罪犯好歹都是可以被打敗的，因為有職業英雄在，有歐爾麥特在，所以大家都不會覺得恐懼。
但是如果給自己帶來威脅的並不是人類，而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呢？
網絡也好，現世也罷，稍微了解一些類似事件的普通市民們唯恐天下不亂的添油加醋的描述著，整的一時間人心惶惶。
——會不會下一個受害者就是自己呢？
他們這樣想道。
而沒怎麼關注網絡的千代，在見到那位貨車司機的死狀後，也著手開始了調查。
一開始，他的確是安靜的趴在方向盤上，像單純睡著了。
可當玉藻前推開車門查看情況時，千代從他的懷裡抬起頭費力的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否是巧合，也恰恰是那一抬眼的功夫，司機的屍體直挺挺的向旁栽倒，面朝她露出了猙獰的死相。
就像遇見了極其可怖的事物，維持著驚恐萬分的表情，到五官都扭曲到猙獰。
因為見到了那樣的場景，在後來的幾天裡，千代都在被可怕的夢魘所困擾。
就算再怎樣提醒自己心態放平和，還是無法阻擋這些噩夢。
正因為自己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面對死亡的恐懼感會比常人來的更強烈。
死亡就代表著失去。
失去她現有的一切幸福......才是千代心底真正恐懼的事情。
就算有雷姆陪伴著她入眠，一旦閉上眼睛，噩夢還是會如約而至。
一張又一張猙獰扭曲的面孔覆蓋了夢境的全程。
無法得到良好的睡眠，千代白天也過的恍恍惚惚，眼角的烏青日益嚴重。
體育祭快到了，她覺得自己這種狀態基本上可以內定不參與了，和戈薇一塊當請假姐妹二人組好了。
不過順帶一提，那位新來的光頭先生是位非常有個性的光頭。
......因為他在這邊沒待一會就以超市大減價要開始了所以不得不離開的理由急著回了原來的世界。
貧窮一詞仿佛扣在腦袋上，挺悲傷的。
所以對於那位新的個性，千代根本不太了解對方的實力，只來得及做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這晚，千代照例在半夜驚醒時，發現玉藻前正躺在她的側邊，一邊用靈力緩解著她不安的心情，一邊用充滿擔憂的溫和眼神看著她。
「......不用睡覺的嗎？」千代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嘴上這樣問著，心裡卻對夢境發生的一切心有余悸。
「嗯，不用睡覺。」玉藻前理直氣壯的回復道。
實力強大的妖怪的確不需要睡眠和飲食。
「那也別總是顧著我啊...你也去休息休息吧。」
「我不顧著你，那應該顧誰？」
玉藻前俯身在她的額頭輕輕烙下一吻。
真奇怪，加上前世，明明算得上老夫老妻了，她卻時常還是會因為他的某些話和舉動臉紅的不知所措。
哎呀呀，真是令人苦惱的少女情懷。
因為這一吻，心底滿溢出幸福感，千代心頭一動，伸出雙臂環在玉藻前的脖子上，像樹懶一樣貼著他掛了上去。
「......大狐狸，我很害怕。」
害怕噩夢？害怕死亡？
千代不太明白，可她這時卻切身體會到了恐懼的情感，烙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愛人的懷抱的確讓她安心，但這卻僅限於她清醒的時候。
一旦她睡著之後，只有她一個人在經歷那些奇怪的夢魘。
「不怕，我在的。」玉藻前回擁住她:「明天我帶蝴蝶精和食夢貘過來幫你看看，別想太多了。」
千代沒有回答，貼著玉藻前溫暖的軀體，像小貓似的蹭了蹭，良久才悶悶的嗯了一聲。
睡衣的布料本來就單薄，這一蹭和煽風點火沒什麼區別。
察覺到身體某些微妙的反應，玉藻前的表情微微怔愣，但仍是詳裝淡定，眸中不含任何情//欲，只是安安靜靜的用手指幫她梳理頭發。
萬萬沒想到的是，仿佛受此鼓舞，小姑娘在他的懷裡蹭的愈發頻繁。
忍耐了十來分鐘後，玉藻前沒打算繼續忍下去，一把捉住千代的手臂，金色獸瞳裡燃著熊熊火焰:「你是故意的？」
「什麼故意的？」千代歪頭裝傻。
「壞孩子。」
玉藻前附身吻在她的唇上，將細碎的抗拒聲統統堵回去。
可是......不夠呢。
擁抱不夠，這種程度的親吻也根本就不夠。
還想要更多的觸碰她，接觸她......像以前一樣。
「快點長大吧。」玉藻前坐起身，讓小姑娘枕在自己的膝蓋上，拍了拍她的額頭:「等你長大了，就可以結婚了。」
「別吧，你這話說的好像對豬說快快長大，等長大了就可以吃你一樣。」
第125章 體育祭
「體育祭馬上就要召開了, 可以說, 現在全社會都在關注著雄英的新生們在這次體育祭典上的表現, 這不僅是英雄科同學們的比賽, 更是我們普通科同學展示的機會！所以大家都要行動起來, 一齊參與其中，共創佳績！」
講台上, 老師激情澎湃的給大家來了一段振奮人心的演講, 就差現場蹦一句「加油, 奧利給！」了。
「喔......」
「好......」
「唔...」
尷尬的是，只有幾個同學異常敷衍的應了他幾聲。
老師掃了一眼台下眼神躲躲閃閃著，看都沒看他的學生們，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講桌:「大家怎麼反應那麼平淡, 這可是體育祭啊！一年一度的體育祭啊！」
嗯嗯嗯，但是體育祭上大家的對手可是英雄科啊, 身在普通科的他們，個性哪裡比得上人家, 只能淪為襯托紅花的綠葉吧。
「對吧, 小金同學？」
老師笑的一臉慈祥的望向金魚姬，這種奶乖奶乖的小男生是班裡最受同學老師歡迎的孩子。
而且, 他的個性是能操縱水——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很有希望對不對。
「咳咳咳, 老師，對不起, 最近我的感冒特別嚴重, 真的沒辦法參加體育祭了, 咳咳咳。」
金魚姬病怏怏的趴在桌上，一邊浮誇的咳嗽著，一邊軟軟的說道。
班裡的男生們一臉懵逼。
這，這裝病裝的太虛假了，一下子就能看出來啊！把老師當傻子嗎！
「小金同學，生病這麼嚴重還在堅持上學呢。」
「是啊，真堅強呢，這樣的話體育祭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吧。」
女生們見金魚姬可憐兮兮的模樣，母愛泛濫，紛紛應和道。
老師:「......那麼月見同學呢？」
雪女安安靜靜的站了起來，變成男生之後的她，個頭甚至比站在講台上的老師還高上一截，單單是氣勢就是壓倒性的，他望著老師，一字一句的嚴肅棒讀道:「因為最近個性使用過度了，正在保守治療，大概一個月都不能使用個性了，不能參加體育祭了，啊，真是遺憾呢。」
男生們:......但是你這種生龍活虎的高冷男神範，一點也不像個性使用過度的樣子啊。
而且看著一點也沒有遺憾的樣子啊！偽裝的太敷衍了！
女生們自動腦補道:「欸？月見同學，居然為了體育祭努力到個性使用過度了嗎，好可憐，好心疼。」
老師沉默幾秒:「普通科根本就沒有需要強力使用個性的科目吧。」
「我一般都用個性來控制奶茶的溫度，因為店裡最近生意太好，所以使用過度了。」
「不要把個性用在奇怪的地方啊喂！」
「不是奇怪的地方，是為了生活費。」
......原來不是為了體育祭鍛煉嗎。
雪女給的理由雖然很無釐頭，但是配合上她義正言辭的語氣之後，讓老師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老師的目光隨後轉向班裡那位高嶺之花。
「體育祭？我拒絕。」鬼切沒給老師喊他名字的機會，一口回絕。
？為什麼拒絕？
是因為重感冒還是個性使用過度？
老師看著鬼切，等待她給自己一個拒絕的理由。
「因為不想去。」鬼切淡淡的開口。
「......」
可以，這個理由非常叛逆。
叛逆到老師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
「雖然我們是普通科，但是不能自怨自艾，體育祭不一定就是考驗個性是否強大是否有攻擊性，也考驗合作能力和觀察能力，而且參加後說不定能被英雄事務所看上，獲得實習的寶貴機會......」
老師滔滔不絕的繼續鼓動同學，可他們全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為什麼一定要咱們請假啊？我還蠻好奇體育祭是啥樣子的。」金魚姬戳戳坐在身邊的雪女。
「千代大人最近的精神狀態這麼差，說不定我們一請假，她就跟著一道請假了呢。」雪女看了眼身後趴在桌子上的千代，小聲回復。
如果班裡只有千代一個人請假，那多尷尬啊。
老師見底下的孩子們仍然個個鴉雀無聲，搖頭嘆息。
平日看起來最有希望，畫風也沒那麼路人能和A班一較高下的三人居然一齊拒絕參加體育祭。
也許班上最後的希望只剩下心操人使同學了......但他一直都不想待在普通科，估計參加體育祭之後會直接轉去英雄科吧。
轉念一想，其實那三個優秀的學生不去體育祭也挺好的，至少不會被英雄科看上要走。
不不不不，他不能這樣想，身為教師，還是更希望自己的學生擁有更光明的未來才好。
老師的眼神在底下的學生身上掃視幾圈，發現一個女生一直趴在桌上，臉色蒼白，眼角一片烏青，像是修仙修了幾星期。
這不是......新生入學成績最高的那位爆豪勝已的妹妹嗎？
他甚至被校長叮囑過多多關照這個女孩子，不過這麼長時間以來，也沒怎麼發現她有什麼超於常人的地方。
看她現在精神狀態這樣差，大概也不能參加體育祭了吧。
老師搖了搖頭:「最後再說一句，確定能報名體育祭的同學，舉手來登記一下名字。」
老師話音剛落，千代便第一個抬起頭，搖搖晃晃的舉起了手。
......這樣仔細看清楚她的臉色，似乎顯得更虛弱了，隨時都能暈倒的那種虛弱。
「爆豪同學，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麼？」老師遲疑道:「不用請假休息麼？」
反正都有這麼多孩子選擇不去了，再多一個他也不會覺得意外。
「我沒問題的。」千代勉強微笑著搖頭:「因為像老師說的，不能因為身在普通科就自怨自艾，也要試著努力一下才對。」
原本對班裡的孩子都沒抱多少希望，千代的這句話卻深刻的感動到了他。
「爆豪同學......」
看看，多高的思想覺悟啊！多讓人感動啊！
班裡的其他同學見狀，似是受了鼓勵，也紛紛舉起了手。
金魚姬四處張望著，發現除了他們三個平安京刺頭，大家好像都選擇參加這次體育祭。
「雪女姐姐，我覺得臉被打的有點疼。」金魚姬坐如針氈，總覺得大家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聚集在他們身上。
「......不用在意，因為我們不能去搶那些A班孩子的風頭，年齡三位數往上的我們和一群孩子比，不覺得很欺負人嗎？」
「話是這樣說吧，但是其他人都報名了，千代大人幾星期沒睡好覺，也選擇報名了，就我們不參加，好像有那麼點奇怪...」
老師欣慰的點點頭:「爆豪同學，那麼就麻煩你登記一下參加體育祭同學的名字。」
「好。」千代走上講台拿過記名冊，她的腳步飄飄忽忽，在下講台時，居然直直的栽倒下去。
拒絕體育祭的刺頭一號鬼切反應最為及時，他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離開座位，動作干脆利落的停在講台前，將險些墜地的千代扶住，動作一氣呵成，沒忘記給她輸送了一點穩定氣息的靈力。
高冷御姐扶著病弱少女，顏值與顏值之間的碰撞，班裡的抽氣聲此起彼伏。
媽誒，這位小姐姐好A，他們太可以了。
第126章 要一直在一起
自從恢復了曾經的記憶之後, 她最害怕的是什麼呢？
自打出生起, 一直在被毆打，被遺棄, 幾天沒吃飯時被摁進水缸裡，最後被父母賣進花街，榨干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那種貧困的時代, 連垃圾也得物盡其用。
待在花街的那段時間，對於她來說意義非凡。
她在年紀尚小時，便看透了人世百態, 紙醉金迷——那個會溫柔的對自己笑著，傳授她如何在這裡活下去的游女姐姐, 因為試圖逃離，被當著她的面亂棍打死，沉進深潭。
後來，離開花街之後，千代陰差陽錯的成為了守護稻荷神的巫女, 持箭守在神社旁，與各式各樣的妖怪戰鬥，歷經一次又一次的傷痕累累，一次又一次的九死一生, 她最終成長為了另所有妖魔聞風喪膽的羅剎巫女。
眼前是茫茫夜色, 足下是萬丈深淵。
她根本無法回過頭, 只能強迫自己努力再努力, 熟練靈力, 熟悉箭法，從最初的見到妖怪雙腿打顫，到後來斬下它們的頭顱時也能面不改色。
這種生活的意義…究竟何在？
後來的後來，也不知從哪天開始，在她站在神社門口吹奏樂曲時，總覺得有某些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是錯覺麼？
千代放下玉笛，將頭發束起成利落的高馬尾，擱在單薄的巫女袍中的雙手凍的有些發紅。
她將雙手的掌心相合，用力搓了搓，又呵了口氣。
白色的霧氣在面前縈繞，千代抓起弓箭，想去附近的森林例行巡視。
行出鳥居時，一抬頭，發現天下漸漸的飄了幾片細碎的雪。
原來……已經入冬了嗎。
這是她來到神社的第幾個冬天了來著？
平安歷十七年，初雪。
千代結束一天的巡視後，返回時，在神社門口揀到了一只白狐。
它的尾巴蓬蓬松松的，像是窗外的積雪，撫上去的手感毫不遜色於天邊柔軟的白雲。
白狐睜開眼睛，一抹幽深的金瞳靜靜凝視著她，勝過天邊的朝陽或是霞光。
【你在害怕什麼呢？】
——我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明明約定好了要執手共赴此生的，她卻永遠的在那個大雨滂沱的深夜閉上了眼。
對不起。
沒辦法再繼續陪著你了。
如果有彼世，我一定要變得溫柔一些。
就算我此世像個渾身布滿戾氣和荊棘的刺蝟，對誰都不會去信任，你卻毫不猶豫的將我擁入懷中，也不在意是否會被扎傷。
我摯愛的，溫柔的……夫君啊。
像是全身都埋在塵封的寒冰，又像是身處墜入深淵的過程。
伸出手掌，虛空中無法觸及任何事物。
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這便是她真正恐懼的事情麼？
即使空有一身強大的靈力，卻無力反抗神明。
巫女與妖怪的結合本就是褻瀆神明尊嚴的行為，是絕對不被容許的。
所以，即使懲罰是天罰到魂飛魄散，也不得不去接受。
……其實她一直以來所恐懼的，便是與以前一樣再度失去。
「千代，千代！」
是誰？在呼喚著她的名字？
眼睛沉重的根本抬不起來，也無法回應對方。
是哥哥嗎？還是愛花和羽衣？
大腦停滯了思考，唯有掌心傳來的溫度那樣真實。
這樣想來，前段時間也是一樣。
她險些從這個世界上被洗去了存在，仿徨在有關往事輪回的夢境時，似乎也是這個聲音一直在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甚至……帶著些許哭腔。
原來那位高大偉岸的絕世大妖怪，也會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麼？
「大狐狸。」
喉嚨干干澀澀的，視線也一片模糊。
「我想摸摸你的耳朵。」
她清醒過來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對床邊的玉藻前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
玉藻前見她這種雲淡風輕，像是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的模樣，氣到想敲一敲她的腦袋，卻又忍住了。
「摸吧，隨便摸。」
……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你了。
他附身緊緊抱住千代，卻又不敢多使勁。
千代拍了拍他顫抖的脊背，像是安慰。
——我也是。
她默默的在心中回應道。
——
那天司機的意外死亡像是一個□□。
有什麼不可控制的變故，正在他們的身邊悄然發生。
比起直來直往的天罰，這種一點一點改變的事情更加另玉藻前厭惡。
高天原那幫子棒槌改行做詛咒了？
更可恨的是，自打他逆天改命之後，就再也沒有辦法通往高天原。
就連御饌津和荒都被神明們拒之於外，現在他們整日在平安京四處游歷，在災荒干旱的地區祈個福。
這也代表著玉藻前無法用狐火墮天炸掉高天原，失去了威嚇力。
距離千代被夢魘纏身已經過了幾星期，可是就連時常游走在夢之狹間的妖怪也看不出她的夢境有什麼異端。
千代的精神狀態一日不如一日，甚至能在課堂上直接暈倒，多虧了鬼切及時給她扶住，不然就大頭朝下臉著地了。
「那個那個，體育祭……」
「請假，好好休養，想都不要想。」
玉藻前毫不猶豫的給了千代個拒絕三連。
這種情況下還想去體育祭？想什麼呢？連路都快走不穩了。
千代癟起嘴無奈的看著他。
原本玉藻前還在懷疑是不是上回那個光頭掏空了她靈力的緣故，可現在看來，她的靈力已經恢復到了正常值。
行吧，不該對光頭態度那麼差的，是他誤會光頭了。
說是千代沒有睡飽吧，她每天的睡眠時間也足夠，雖然一閉眼全在做噩夢。
「哥哥會擔心的，他一擔心，說不定還會影響他在體育祭的正常發揮。」
千代盯著天花板發呆，滿臉愁容。
「那就讓他擔心去，你這個樣子去賽場更會讓他擔心。」
……說的好像也沒錯。
千代便老老實實的將被子拉上來蓋好，換了副乖巧的表情望著玉藻前。
「……其實剛剛，一直聽到你在喃喃自語。」玉藻前摸了摸千代的臉頰。
剛剛是指她昏迷過去的時候嗎？
千代歪頭。
「我聽到，你一直在喚我夫君。」
「我沒有。」
「有的。」
「沒有，你肯定在幻聽。」
像小孩子吵架一樣來來回回交涉了幾句，玉藻前搖了搖頭，一張骨節分明，驚為天人的手擱在床邊，與她十指相扣。
「會一直在一起的。」
「嗯，會一直在一起的。」千代輕聲回應道。
第127章 這禿頭
「舅舅, 媽媽就在房間裡欸，你不去看看她嗎？」
「……不用了。」
他進去做啥, 當一個電燈泡嗎。
「媽媽看到你會很開心的喔。」
不，他一點也不開心, 說不定推開門看到妹妹縮在那狐狸懷裡的樣子之後, 他能直接倒吸一口冷氣然後心肌梗塞。
「你看著我干嘛, 去去去, 寫作業去，今天單詞背好了？」
爆豪側過頭, 豎眉瞪眼, 對羽衣凶巴巴的道。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羽衣可完全不吃這一套了。
他能看出, 雖然自己這個舅舅只對媽媽一個人溫柔，但是面對自己在意點的人和事物時，包容度莫名其妙的很高。
而他現在也被納入了包容的範圍內，所以在作死的邊緣大鵬展翅，在叔叔的底線上來回試探，也完全木得問題。
「走著, 咱去干點男人會做的事情。」羽衣挽著爆豪的手腕, 挑眉道。
距離上次理發, 一段時間過去了，羽衣的頭發又長長了些許, 微長微卷的金發柔順的搭在腦袋上, 搭配上雌雄莫辨的正太顏, 溫順的像只小綿羊，和爆豪的榴蓮頭對比一下，算是兩個極端，讓路上誰見了都得多看兩眼。
「又去電玩城？當心你爸揍你屁股。」
爆豪作勢不耐煩的抽出羽衣挽住的手。
「不是電玩城啦，哥哥帶你去耍日輪刀。」羽衣鍥而不舍的挽著爆豪的胳膊，笑嘻嘻道。
從這裡就能看出基因強大的遺傳性，父親和母親容貌的優點隨著年歲增長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任誰看到這副神顏朝自個撒嬌，都會於心不忍。
僵持了半分鐘，爆豪舉手投降。
「去哪？先說好我絕對不跳井。」
這小孩自從異世界走過一遭就變成了神神叨叨的中二病。
羽衣戳了戳手指：「不跳井也沒事噠，直接劃開空間其實也能做的到，就是累了點。」
意思就是想帶他一塊去異世界逛逛。
「體育祭快到了，我要特訓。」爆豪意識到事態發展有點不大對勁。
「沒關系！舅舅我相信你！特什麼訓，你絕對是杠杠的第一。」羽衣吹起彩虹屁。
羽衣一臉期待的朝著爆豪眨眼，爆豪瞪著波瀾不驚的死魚眼看著他。
半分鐘後……
「騙子，渣男，始亂終棄！」
羽衣蹲在家門口種蘑菇，念念有詞。
路過的愛花見哥哥這樣，有點好奇的探過腦袋：「你在說誰渣男？」
「舅舅！舅舅他拋棄了我！」
愛花：「哈？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舅舅不陪我玩，還說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樣子，好好讀術。」
愛花撓了撓腦殼，她覺得爆豪如果真願意陪著他一塊去異世界浪，就是見鬼了：「你想去哪玩？我陪你。」
最近，她一直在往返平安京和亞路嘉那邊，試圖找到媽媽無法正常入眠的原因。
她覺得哥哥也差不多是這個心態吧，她從哥哥嘴裡聽出來他認識了個不吃人的鬼醫生，好像挺厲害的。
「……你還是算了吧，你不懂男生。」羽衣嫌棄的撇了撇嘴。
要不是鳴人最近下忍任務做的風生水起，他真想把鳴人撈過來。
愛花：「……」
她長那麼大，還輪不到羽衣這個小崽子來嫌棄她。
羽衣被怒氣衝衝的愛花砰的關在了門外，不太懂哪裡惹到了妹妹，羽衣苦惱的轉過頭，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誰。
在女僕咖啡廳噌吃噌喝時，容易被那群熱情無比的小姐姐摸禿頭。
現在想找人陪他一塊去珠世小姐那邊，付出的代價就不會是單純的禿頭了吧。
話說為什麼他那麼執著於禿頭這個詞……
「欸？禿頭？」
羽衣抬起頭，看到一顆蹭亮發光的腦袋在面前熠熠生輝。
嗚嗚嗚嗚，好光彩，好炫目，好耀眼！
琦玉：「這孩子真沒禮貌……」
而且開口就吐槽他禿頭什麼的，雖然這是一眼可見的事實，也不該這樣大大咧咧的說出來吧。
琦玉老師很受傷，他將從自個世界帶來的土特產放在門口，連門都不想進了，掉頭就走。
「等等等等！」羽衣眼前一亮，攔在琦玉的去路上。
「怎麼了？」琦玉上下打量了一番羽衣。
頂著天使的臉蛋說出魔鬼的話，指的就是這種熊孩子啊！
光頭，一看就充滿力量，甚至比老爹更強大的男人，不不不就是媽媽的新個性，面前這位禿頭簡筆畫叔叔嗎！
羽衣興奮了，他一把握住琦玉的手：「叔叔！我帶你去康點好康的！」
琦玉：「……去干嘛？」
他都那麼大年紀了，而且是個窮鬼，不至於被一個小孩子坑蒙拐騙吧。
「不去干嘛，就是去個地方康康。」
實不相瞞，羽衣只是單純的想找個比較強的同伴一塊一塊去異世界溜達而已。
異世界的強者不多，卻不是沒有，假如和極樂教那次一樣翻車，還得靠螢草救場，就玩球。
這樣一來，羽衣看著那顆光頭的眼神格外溫和，充滿對強者的敬仰。
琦玉：「……」
果然他不會和小孩子相處啊，完全不明白對方腦袋裡在想什麼。
這是和千代有關系的孩子吧？所以還是需要哄哄的吧。
算了，陪她去逛逛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除了整天宅在家和king打電動，碰到怪人打一打之外，根本沒事情做。
琦玉也和正常人一樣，理所當然的覺得羽衣是個女孩子。
……不過她不會纏著自己要去游樂場吧？他可沒錢帶小孩子去那邊玩，怎麼辦？
琦玉發出了窮鬼的嘆息。
羽衣興奮的蹦了起來，隨即拉著琦玉，不等他拒絕就往街上拉：「走！咱去換身衣服！」
琦玉：什麼！居然還要我給她買衣服！
雖然潛意識覺得荷包馬上要變得空空如也，琦玉卻還是沒有開口去拒絕這個女孩。
也不是因為她長的多討喜或者與千代有關系吧，只是單純的覺得身為英雄不能讓一個孩子失望。
直到……他被羽衣拽到了某家復古的服裝店前，羽衣將一張卡往店員面前一拍，轉過頭用霸道總裁的語氣對琦玉道：「來，刷爆它。」
第128章 吉祥物
原以為對方是個會吃窮自個的小屁孩, 沒想到搖身一變，突然就成為了花錢不眨眼的富婆。
這對於每天數著錢包硬幣生活的埼玉來說, 未免太殘酷了。
見對方給他一口氣刷了三四套衣服都不帶眨眼，埼玉望著面前的小女孩, 內心的罪惡感比頭一回接受傑諾斯的房租時更盛。
……不對啊, 他後來也把房租還回去了啊。
「價格……」
「不用在意, 爸爸給的零花錢而已啦。」
這零花錢比得過他幾個月工資了。
「那個……」
「什麼都不用說了, 你這個手套都是我外婆洗碗的橡膠手套同款，太可憐了！」
不, 這明明是他的英雄制服。
被嫌棄了制服的埼玉還沒來得及沮喪, 就被羽衣推進了試衣間。
穿還是不穿呢？
對於什麼事情都不咋在意的琦玉，看到羽衣亮晶晶充滿期待的目光, 無奈的嘆了口氣。
果然……他還是不怎麼擅長應對小孩子啊。
拉開試衣間的門簾，切換為認真模式的埼玉理了理身上富有大正時代氣息的正裝。
明明剛剛是個簡筆畫畫風極其隨便的光頭, 換了身衣服，他帶給羽衣的感覺卻突然間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原來如此, 人靠衣裝這個詞語對誰都適用。」
羽衣滿意的點點頭, 也沒在意埼玉的畫風為什麼會突然改變。
就當這個孩子在誇他好了。
埼玉對著鏡子摸了摸下巴, 畫風從正經變回簡筆畫：「……除去幾年前找工作的時候, 我還真沒穿過這樣的衣服了。」
「欸？你是做什麼工作的？」羽衣問道。
「英雄。」
「英雄啊，職業英雄又能掙錢養家又能得到人氣, 還回報社會, 挺好的。」羽衣了然的點點頭, 認為埼玉口中的英雄和媽媽世界的差不多。
身為C級英雄的埼玉扳手指數了數他少得可憐的低保費, 想了想和一堆黑粉寄的辱罵信，陷入沉默，順帶點點頭算是回應羽衣。
他沉默的時候回歸了認真模式，乍一看就是個沒頭發的型男。
看出氣氛不大對勁，羽衣將打包好的衣袋塞到了埼玉手中：「走吧叔叔，我們一塊去恰個午飯？」
明明一開始做好了哄小孩的准備，後來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被孩子哄的那個。
「說起來……」埼玉看著身後垂著眼，表情溫和的「女孩」，似乎從她的五官上看出了幾分熟悉的意味：「你和千代的關系是……？」
「欸，她是我的媽媽。」羽衣自然的笑了笑，回答道：「我是羽衣，請多指教啦，叔叔。」
比老爹還強的金大腿，瘋狂刷好感度就完事了，有什麼好說的。
而且這位先生還是屬於媽媽的個性，也不需要刻意保密啥啥的。
什麼！
媽媽！？
琦玉腳步一頓，險些左腳絆右腳平地摔。
明明看上去還是個未成年，她的年齡居然已經可以當母親了？
不不不，這樣說起來，S級英雄裡也的確有個長個像個小孩實際年齡卻極其不符合那張**臉的英雄。
叫什麼卷來著？
難道千代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女人真是可怕。
埼玉嘖嘖咋舌。
——
在羽衣和埼玉勾肩搭背一塊逛街的同時，愛花也劃開空間去往了平安京。
寮裡安安靜靜的，沒見得幾只式神，估計大部分都跑現世樂呵了。
不過還好，今天的陰陽寮不是空蕩蕩的，愛花至少開門就遇見了抱著白藏主溜達的跳跳妹妹。
「欸，妖狐呢？」愛花驚訝的發現平時最喜歡黏著小女孩的厚顏無恥狐狸不見了。
撩妹成癮，毫不專一，簡直是狐狸村之恥。
「叔叔說要去現世給我買蘋果糖，他很快就能回來噠。」
跳跳妹妹傻乎乎的朝她甜甜的笑道，笑的愛花的心都被萌化了。
……欸，等等。
為什麼那只狐狸又跑現世去了？！說好的因為被扒光了尾巴毛所以一輩子都不敢往現世跑呢！
愛花看著舉著小白喊毛茸茸的跳跳妹妹，開始猶豫要不要向小姑娘揭示那個始亂終棄的渣男。
唉，愁。
不過他到底去現世干哈？
其實一開始妖狐的確是打算在現世找找樂趣（漂亮女孩子）的。
很可惜，他被青行燈逮住了，被變成本體掛著牌子蹲在櫃台上，作為店裡攬客的吉祥物，還得接受來自伊吹的瘋狂嘲笑。
場面極度殘忍，妖狐不禁委屈的渾身顫抖，大熱天的手腳冰涼，他覺得這個世界都充滿了對他的迫害，他平安京社會突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站起來！
他本來想去大家待的學校看一眼的，就看那麼一眼，圓他的學生夢就好。
蹲到櫃台被迫營業，妖狐淚眼汪汪的，可惜店裡的不是正常小姐姐，都是群鬥技場在揍人時能把人隨隨便便錘爆的猛男。
好不容易蹲到下班點，客人多了起來，趁著大家招攬顧客的功夫，妖狐摘了牌子悄咪咪溜了。
現世最近不大安穩呢，表面上大家在打零工掙錢養家，實際都在著手調查發生變故的原因。
人類的英雄組織找不出原因也就罷了，他們卻也是如此。
人類真是脆弱啊，突然間就會因為心髒停滯跳動就結束生命了，妖怪就連缺失一個心髒也能暫時性存活，頭被砍下來再接回去也就差不多了。
有對比才有差距。
壽命也是差不多的，妖族的生命極其漫長，人類那區區幾十載對他們而言不過是漫長時間裡的一點點漣漪。
千代曾經只憑那一點漣漪激起了平安京城的驚濤駭浪。
聽說她即使恢復記憶了，也不像以前那樣一言不合就動手，還是比較溫和的性格，傳言是真的嗎？
妖狐躊躇著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千代，尤其是知道她最近的身體狀態之後，更想去了。
雖然被燙過兩次尾巴毛，被迫女裝，但妖狐還是不會記隔夜仇。
更別提妖生中頭一回有過兄控的情愫還是被她哥哥照顧來的。
……說到底還是想看看那個榴蓮頭少年現在咋樣了，有沒有為將來手刃玉藻前奪回妹妹做准備啥啥的。
不知不覺見，妖狐走到了雄英的方向。
放學的點早就過了，只有三三兩兩結束了社團活動的學生結伴而出。
妖狐想起來千代可能在家修養，搖了搖頭，回過頭時，一眼就發現發現另一邊街角站著兩個引人注目的女孩。
前一位女孩橘粉色頭發，穿著改良的旗袍，撐著紙傘，像是初來乍到，好奇的四處張望著。
另一位，則是扎著兩個丸子頭，打扮的極其可愛的金發虎牙少女，她站在距離前一位少女的兩米外的身後，悄無聲息的向前靠近，面頰帶著微微的紅暈。
妖狐原以為這是一對朋友或者閨蜜。
直到他瞅見了後面那個女孩手掌攥著的針管，尖銳的針頭折射夕陽的霞光，看起來著實駭人。
少女將針頭對准神樂的肩膀，高高揚起了手。
第129章 黑化小學生
喜歡有甘甜血液氣息的人類。
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們, 想與他們成為朋友，想要親手將他們渾身上下都染滿血液的芬芳。
這位擁有鈷藍色眼眸的少女，身體裡究竟蘊藏著怎樣甘美的味道？
想知道。
好想知道。
好想親手將針管扎進她雪白的脖頸裡，「啾啾」的就能將她的血吸出來, 看著她受制在自己懷中無法動彈的模樣, 驚慌失措的神情與掙扎時發出的尖叫，用匕首劃開那漂亮的臉頰和鎖骨，直到最後因為失血過多休克倒地為止——
這個少女渾身上下都沾上血的樣子, 一定非常, 非常的漂亮呢。
沒錯啊, 渡我被身子就是這樣一位擁有特殊興趣愛好的女孩。
她能用最可愛的相貌，擺出露出兩顆虎牙的醉人笑容, 做出與這張可愛的臉蛋反差極大的事情——
我想要和你成為好朋友。
所以啊, 就讓我看看你可愛的模樣吧！
她高高舉起針筒, 笑容顯得有些猙獰，落下時卻撲了個空。
怎麼回事？
渡我愣愣的抬起頭，看見她看中的少女已經被某個陌生男性護在了身後。
「啊啦啦, 這位可愛的小姐。」妖狐的語氣優雅又不顯輕浮, 一對狹長的金眸微微眯起, 眼裡卻含著凌然的氣勢：「在大街上隨隨便便使用這種東西可是很危險的喔。」
被打斷了。
——想要和她成為朋友，即使是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也被打斷了。
渡我將針管藏在身後，朝著妖狐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叔叔, 想要代替她嗎？」渡我的眸中閃過奇異的流光：「叔叔你, 也想要成為我的朋友嗎？」
「呵……這句話對我而言可真是犯規呢。」妖狐修長的手指凌空虛晃：「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真是舍不得拒絕。」
說起平安京的妖怪，其實妖狐才是那個最為不正常的存在。
在很久之前，他就對少女……尤其是年齡小的女孩，表現出超脫尋常的興趣。
也許，只有將她們統統制成標本，才能永遠的保存獨屬於少女們的美麗。
這種可怕的念頭不知何時在他的心中埋下了種子，就在某日他想要付諸實踐時，被螢草揍了一頓揍到清醒。
但是啊，即使將自己偽裝成單純的欣賞少女的風雅公子，即使已經成為了屬於晴明的式神，妖狐仍然明白，自己與尋常的妖怪是不同的。
如若沒人阻止他越發跑偏的價值觀，說不定他會淪為一個收集少女做成標本的變／態也說不定呢？
面前這個少女的眼神……
居然莫名其妙的，讓他看出了某種同類的意味。
與他不同的是，沒有人能將這個女孩喚醒，她的身上全是同類鮮血的氣味，背負了人類性命的因果。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
她不明白是非對錯，她也不明白自己的行為是正義或者邪惡。
會做出那些事情的原因很單純，只是因為自己喜歡，所以才會去做。
就像個天真的孩子，單純而殘酷。
妖狐望著渡我的眼神，居然帶上了些許的憐憫。
「叔叔。」渡我皺了皺眉：「為什麼你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呢？」
為什麼？
覺得她很可憐麼？
不，她明明覺得自己很幸福啊，能看見他人被自己親手摧殘成染血的模樣，真是太棒了！
「我啊。」渡我的右手探向腿側的匕首，唇角高高的上揚：「第一次有那種感覺，是在某個小巷裡想要拉住我的一個中年人。」
「他的笑容很惡心，相貌很醜陋，觸碰到我的時候，讓我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然後，我就劃破了他的手臂，想讓他放開我的手。」渡我用臉頰婆娑著匕首：「但是呢，那個呢，他的血流出來的時候，瘋狂的尖叫著，他擺出那副表情卻讓我非常的喜歡——明明是那樣一個醜陋的人，染上血之後就變得可愛了起來呢。」
渡我終於明白了，自己喜歡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
渡我抬起手，用匕首直指妖狐的眼睛：「吶，就讓我幫你們變得更可愛吧？這樣的話我也會更喜歡你們的喔？」
「那個啥……」被妖狐摁在身後的神樂探出頭，看了看笑眯眯的妖狐，又看了看笑容肆意張狂的渡我，撓了撓腦殼：「你們在說啥來著，對台詞嗎？好中二。」
妖狐：……這孩子好像從頭到尾都處在狀況外。
「你很漂亮，我很喜歡你。」渡我的語言極其大膽，臉上布滿紅暈，眼神似乎都興奮到渙散了起來：「來成為我的朋友吧，我會讓朋友渾身上下都沾上漂亮的血紅色，然後變得更加可愛！」
神樂警惕的後退半步：「黑，黑化小學生？」
方才緊張詭異的氣氛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妖狐覺得身後的女孩似乎很輕易就能將跑偏的畫風轉變的沙雕回來。
這，這是什麼神奇的技能？
但是渡我不明白神樂的意思，她歪了歪頭，不太聰明的亞子：「什麼？」
這可不就是黑化小學生嘛。
握著道具匕首，在臉上打一坨腮紅，打扮成學生樣子的少女們，拍出各種千奇百怪的特效視頻，打上病嬌黑化的標簽，上傳到社交網站上。
「你是不是還喜歡喝血？」神樂百分百確定，這位又是個被視頻網站霍霍掉的中二少女。
欸？
渡我歪頭。
她是怎樣看出自己的個性來的？
嘛，這些都不重要。
「你，叫什麼名字？」渡我的注意力又重新回歸到神樂身上，對妖狐視而不見。
「……神樂。」
「好的，神樂醬。」渡我縱身一躍，以超脫尋常少女的可怕速度，帶著猙獰的目光朝她猛撲上前：「讓我嘗嘗你的味道吧——一定和糖果一樣甜美喔？」
神樂抽了抽嘴角。
噫惹，這是什麼飆車飛起的狼虎之詞。
不不不，她不能想歪，這個中二女孩肯定是饞她的血。
妖狐嘆了口氣，正打算擺個帥氣的動作攔住這個飛撲上來的女孩。
他卻被身後伸出的手一把拍開了。
被推開的妖狐還沒來得及發愣呢，卻看到神樂已經將渡我鉗制住，搶過她手上的匕首吧嗒一掰，像掰開餅干一樣輕飄飄的掰斷。
這，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鋒利匕首啊！
神樂將兩截匕首隨手一扔，面對渡我嚴肅正色道：「以後這種道具也不能隨隨便便拿出來，長的這麼逼真，被真選組的呆瓜們當成拿著管制刀具抓你回去喝茶聊天怎麼辦？」
第130章 您還缺徒弟嗎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妖狐看著渡我的表情由愉悅到懵圈, 她盯著地上的匕首, 沉默良久，似乎是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的匕首出了什麼質量上的問題。
妖狐揉了揉自己的腰, 眼神復雜, 方才被大力推開的位置甚至有些微疼。
難不成……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也是個人形自走山地大猩猩？
早已經被寮裡的小姐姐洗干淨了價值觀，所以……妖狐覺得, 即使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女孩實力和外貌反差很大，他也不會多驚訝了。
但是渡我不一樣。
她此前俘獲過那麼多朋友，從未失手過。
而身後的女孩, 明明長著一副瘦瘦小小的模樣, 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能一手掰斷匕首的樣子。
「神樂醬……？」渡我被鉗制在神樂的懷中, 看了看神樂的手臂, 又看了看地上的匕首。
果然是質量太差了麼？因為之前用了那麼多次，所以質量變差了。
她明明很喜歡那支匕首的。
「不過，因為是朋友的話, 所以不會生氣呢。」
渡我這樣喃喃自語著, 感受著身後神樂溫暖的身體。
啊——幾乎能聽到她的心跳聲。
能與朋友保持這樣近的距離，真的太好了！
渡我恢復了方才的愉悅表情, 面龐也重新帶上紅暈。
沒關系，沒關系。
匕首斷了，那只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插曲而已。
渡我伸手撫上神樂的胳膊, 嚇的神樂渾身一顫, 將她推開。
「你你你你干嘛？」神樂眉頭一皺：「事先說好, 我可沒有這方面的興趣喔。」
不僅是個黑化小學生，還橘裡橘氣的。
受不住，完全受不住。
「大叔。」神樂望著妖狐：「你說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認識嗎？」
「……不，其實，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們認識。」妖狐默默移開視線。
三人形成了尷尬的僵持局面。
「吶，神樂醬……」渡我的這一聲，語氣裡帶著撒嬌，分外可愛，卻將神樂的雞皮疙瘩都嚇了出來：「神樂醬也想和我做朋友的吧？吶？」
「哇，多熱情的少女啊。」神樂摸了摸下巴，擺出浮誇的表情，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過，請恕我拒絕！」
妖狐：……不知為何突然有了種想錘她的願望？是因為平時被那些女孩拒絕慣了嗎？甚至打心底還有些微酸。
「為什麼？」渡我握緊針筒，聲音漸漸急促：「為什麼要拒絕？」
「因為我們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呀！」神樂用最嚴肅的語氣，衝著渡我高聲喊出這聲聽上去很高大上的話之後，語調一轉，羞澀的戳了戳手指：「……那什麼，請問你們二位知道江戶怎麼走嗎阿魯？我只是出門買個醋昆布的功夫，好像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其實不止是迷路了，還穿越了。
——
「那個……」
「羽衣，我叫羽衣。」
「羽衣。」埼玉撓了撓腦殼：「我們現在待的這個地方是哪裡？」
不是千代所在的世界，也不是他的世界，似乎……又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
「放輕松。」羽衣試圖墊腳與琦玉勾肩搭背，卻以夠不著他的肩膀告終，他尷尬的選擇墊腳拍了拍埼玉的肩膀：「只是想去拜訪一位醫生而已。」
途中帶著這位保鏢，就鐵定不會出事了吧！
嗯嗯，看著埼玉先生的簡筆畫雞蛋頭臉，不知為何，覺得非常非常的有安全感呢。
簡直由內而外都散發著強者的氣息。
「那個那個，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再多個徒弟嗎？」羽衣扭捏的戳起手指。
「不好意思啊，我已經有一位徒弟了。」埼玉仰頭：「而且，總覺得沒多少實用的東西能教給他，心裡很愧疚的。」
羽衣拉了拉埼玉的衣袖，試圖使用亮晶晶的眼神攻擊。
埼玉的抵抗早就點滿了，他不為所動，甚至搬出了個正當理由：「而且，我不收女孩子當徒弟。」
什麼！這是性別歧視！
但是羽衣一拍大腿：「叔叔，你這可說到點子上了，我是男孩子。」
埼玉：「……說啥呢，想當我的徒弟也不用這樣扯謊。」
他完全沒信羽衣的話。
也不怪他不相信，畢竟羽衣的相貌太富有欺騙性。
羽衣急了，攔住埼玉，作勢要掀開浴衣下擺讓他看清楚自己的男士四角褲。
結果掀開一半就被琦玉一手摁住。
「身為，女孩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撩開裙擺呢！」埼玉感覺世界觀有些崩塌，他大聲咆哮。
「不，我是男生啊！貨真價實的男生！你給我仔細看清楚了！」
「不，不看，絕對不看，這太背德了，我好歹是個興趣使然的英雄！你給我收起你這種大膽的想法！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亞子！」
掙扎了良久，鬧劇以羽衣被夾在埼玉的胳肢窩一動都不能動喚告終。
羽衣的眼裡含著淚水。
行動完全被封印住了，而且這個像麻袋一樣被夾著的姿勢太令人難過了，真的當他是個女孩子的話，好歹要憐香惜玉一點吧。
打鬧的時間太久，不知不覺間，天色也漸漸晚了下來。
夜晚，是食人鬼最常出沒的時間。
羽衣撓了撓頭，決定晚上還是不去珠世小姐那邊了。
如果被無慘的眼線發現，暴露珠世小姐的住所，總是不大好的。
「走吧，一塊去找個留宿的旅社什麼的。」
羽衣嘗試掙扎，卻只能擺出狗刨式，他垂下腦袋嘆息。
埼玉警惕回答：「那咱得分房住。」
「我真的是男孩子啊喂！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的性別？」
「……這就像強行讓我相信傑諾斯是個女孩子一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羽衣認命：「那……能不能先放我下來，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我覺得我的回頭率超級高。」
「那你得先保證不會隨便掀開衣服。」
「……為什麼我要在大庭廣眾下掀開衣服？暴露癖嗎？」
聊天的期間，羽衣偶然間在人群中，嗅到了某種來自鬼的濃郁氣息。
不同於此前見過的炮灰食人鬼，也不像那個極樂教教主。
這種凝聚了滿滿業果的污濁氣息，充滿了死亡的腐臭，讓他有些反胃。
莫非是遇見了食人鬼的頭頭？
他運氣那麼好的嗎？
羽衣歪了歪頭。
而此時的無慘，也慌的一批。
那個帶給他相較繼囯緣一更盛恥辱的九尾妖狐的妖氣，他居然又在這個街道上感受到了？
明明已經竭力克制著不去屠戮人類，居然還是被他找上門了麼？
無慘拔腿欲離開，但下意識回過頭時，卻只看到了街對面站著一個個頭矮矮的「女孩子」。
方才他察覺到類似九尾妖狐的妖氣，實際是來自於那個小女孩的。
莫非那是……
那只狐妖的孩子？
第131章 你說我的頭發怎麼了
他是近乎完美的存在, 無可挑剔的強大生物。
奪走人類的生命？那自然是因為他是相當於天災一般的存在, 人類被颶風或地震奪走性命，和被他親手殺死, 實際是同一個概念。
人類應該感到榮幸才對，能被他親自動手, 作為屬於他的養料。
直到某一天……一切都改變了。
光怪陸離的街道——膽敢對他露出那種神情的少年。
自稱鬼族的少女, 會使用超能力的人類——甚至於單憑妖氣就能駭到他不敢動彈的九尾妖狐。
那絕對是屬於他的一生之恥。
很久很久以前, 他活在繼國緣一的陰影之下, 戰戰兢兢的變換身份，東躲西藏數十年, 活的活像一只陰溝裡的老鼠，直到緣一去世為止。
難道, 他現在又要因為那只九尾妖狐活成以前的樣子？
不，看起來是不需要了。
那個弱小的女孩……身上空有狐妖的氣息，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威嚇力。
應該怎麼做呢？
將她變成鬼, 受制於自己, 再牽制住那只狐妖，將狐妖的力量化為己用……
畢竟那只強大卻可悲的狐妖, 可是非常非常在意自己的家人呢。
女裝後的無慘優雅的邁出步伐, 朝著羽衣而去。
他的腳步不緊不慢的，像是在緩緩走向一只沒有反抗能力的獵物。
無慘的眼裡閃出奇異的光芒——三分畏懼，七分興奮, 他甚至因為即將能夠一雪前恥而激動的渾身顫抖。
喲, 鬼王是個女的？
羽衣饒有興致的望了眼無慘, 雖然慫慫的向埼玉身後挪了挪，但是有大佬在，他的氣勢一定得到位。
不不不，結合他多年的女裝經驗，配合他過人的審美涵養，一眼就能看出對方那步伐的不平衡性——像極了男性為了偽裝女性的步伐時憋出來到矯揉造作。
沒，沒想到食人鬼的頭頭也是個女裝愛好者。
「吶吶吶，禿頭叔叔。」
「你不能因為我不收你當徒弟就這麼喊我。」
「好吧，埼玉叔叔，你在之前的世界遇見吃人的怪物時是怎麼應對的？」
「……給他們來一拳。」
「誒——」羽衣驚訝：「沒想到你的處理方式這麼溫和嗎？是簡單的教訓一下之後，再給他們留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嗎？」
「不。」埼玉淡定的搖頭：「因為給他們來了一拳之後，他們就死了。」
有時候一個力度控制不好，屍體都會被打散到七零八落，血肉橫飛，場面及其殘暴。
羽衣沉默了，他牽著埼玉衣擺的手，微微有了那麼一點顫抖。
不不不，他慫啥！現在的他可是有大佬罩著的人。
不過老爹是不是說過，反派不能亂殺，只能意思意思給他們一點教訓來著？
羽衣胡思亂想的功夫，無慘已經走上前了。
無慘無視羽衣身邊的光頭，帶著和善（可怖）的笑意彎下腰，凝視著羽衣。
「小妹妹。」無慘一開口，這個絲毫沒偽音的粗獷男性聲線，害羽衣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拜托，大哥！
女裝也得有點敬業精神好不好啊？！偽聲都懶得偽，很容易讓人出戲的！
「我見過你的父親。」
「嗯嗯，我爸爸長的那麼帥，普通的女人見之不忘，我可以理解的。」羽衣點點頭，裝傻道。
被劃分到普通女人範疇的無慘：「……」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至少還是給她騙到偏僻的地方再進行鬼化的工作。
畢竟是那只狐妖的孩子，從妖到鬼的轉變說不定會持續很久……
不過，假如他有抗體怎麼辦？
干脆帶去無限城讓鳴女關起來好了。
羽衣仿佛看透了無慘心中所思，棒讀道：「之前還有人想綁架我來獲得爸爸的注意力呢哈哈哈……」
「後來呢？」
「後來我再也沒見過她們。」羽衣眨了眨眼。
「你在威脅我？」
「威脅也談不上，只是單純的在提醒你，我到底是誰的孩子而已。」羽衣微微一笑。
該拼爹時就拼爹，他最喜歡看別人氣個半死卻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了。
「那又如何？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尋不到你。」無慘沉默了一會兒，回復道。
「……其實吧，上一個想通過我入手威脅我爸的人，墳頭草都比你高了。」
「哦。」
無慘冷淡的哦了一聲，伸手作勢要將羽衣拽過來。
這就是那只狐妖孩子的程度？
不過如此。
「……你女裝的程度也不過如此，臭弟弟。」
擱妹妹那邊學了一招半式的讀心，在無慘的身上實踐了一下之後發現對方居然在說他壞話，羽衣覺得有些生氣，於是毫不猶豫的伸手衝著無慘比了個中指。
無慘能夠看穿受制於他的那些鬼的心中所想。
但他可從未被誰讀心過。
無慘的面容一瞬間猙獰起來，低氣壓壓迫到周圍的行人都停下腳步，茫然四顧。
「……這咋還生氣了。」羽衣嘟嘟囔囔：「你女裝本來技術就不咋的，同樣是女裝，你就沒看出來我是個男生啊。」
已經沒耐心繼續打太極了。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無慘的笑容猙獰可怖：「為你的父親的所作所為，以及你對我的一切冒犯。」
看啊，這種臭弟弟只會對著小孩子無能狂怒，真要讓老爹站他面前，估計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
羽衣之前還以為源賴光是世界上最狗的男性，現在羽衣覺得自己真的錯了，因為源賴光比起這個臭弟弟，簡直就是小天使一般的存在啊。
羽衣躲到埼玉身後，探出半顆腦袋，仰頭道：「叔叔，你看，那個女裝變/態他欺負我，還想拐賣我威脅我爸。」
「……你不是很厲害麼？躲什麼？」
琦玉死魚眼望著身後的小兔崽子。
還真把他當工具人了，自己撩到別人發火就跑。
「別看他長這樣，他吃過很多人的哦。」羽衣指指點點道：「他還把原本正常的人類變成和他一樣的吃人鬼，那些人在失去理智極度飢餓的時候甚至只能吃了自己的家人。」
來自稚童的三言兩語，便描摹出了這家伙的行徑到底如何令人發指。
埼玉望著無慘的眼神漸冷。
「注意別一拳打死了。」羽衣害怕事情發展超出預料，瘋狂擺手悄咪咪道：「如果真的打死了，這個世界好像會出大事的。」
「哦，我會盡量下手輕點。」埼玉的臉上木得表情，將指節捏到劈裡啪啦響。
……無論如何也不像是會輕點下手的樣子。
而且這時無慘完全沒預料到大難臨頭，面對著琦玉，擺出了高傲且不屑的表情：「滾開，死禿驢，不想死的話，別擋路。」
埼玉：「……」
羽衣：「……」
害，兄弟，走好。
第132章 變強的方法
真正的勇士, 敢於直面地表最強, 敢於對著最強的那位男人大喊你是死禿驢。
羽衣不由得肅然起敬，雖然他很看不起無慘的女裝，但是此時此刻，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敬無慘是條漢子。
那麼, 無慘接下來面對的會是什麼呢？
認真一拳？連續普通拳？菠蘿絲同款待遇整個一整套？
加油啊！穿女裝的大哥哥！不要被禿頭魔王揍一拳就沒……
誒？
誒——？
羽衣方才胡思亂想一個晃神的功夫, 琦玉好無慘便都不見了蹤影。
他在街上左右環顧, 傻了半天。
咋，咋回事啊？
說好的大戲現場呢！說好的現場超度屑鬼王呢？
「走了。」
突然消失又出現的琦玉摁住羽衣的腦袋，講他提溜起來往前走：「不是說好了去找那位醫生麼？趕緊找了回去吧。」
「你你你……他他他？」羽衣環顧四周, 沒見到無慘的蹤影。
那只鬼王哪去了？被琦玉先生物理超度了嗎？
「你不是說不能隨便殺掉他麼？」琦玉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簡筆畫強者風範：「所以，我和他友好的聊了一會兒。」
「……怎麼聊的？」
「就是一巴掌給他摁半截到了那邊小樹林的地裡, 手壓著他的肩膀防止他出來。」
「……聽上去這種姿勢好像還蠻恥辱的呢。」
「其實還沒來得及聊，他就慫到當場七竅流血裝死了。」琦玉摸了摸下巴：「估計他自認為瞞過了我，現在正得瑟吧。」
羽衣腦補了一下現在表情猙獰狂笑的無慘。
「沒想到吧！這就是我的逃跑路線啊！禿頭！」
「那你就那麼放任他得瑟嗎？」
雖然那只鬼王已經慫到自個超度自個了，但是就這麼放過他，總覺得心底不平衡。
……這boss, 咋感覺比那位極樂教教主還沒反派的人格魅力。
「所以，我又友好的給他補了一拳。」琦玉的語氣平平淡淡的：「那家伙的設定是無論被錘成什麼樣子，只要不被太陽照射到就不會死吧？即使碎成一攤馬賽克也可以自我修復……」
這些可怕的言語, 讓羽衣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了。
那麼短的時間裡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霸道禿總和女裝鬼王小白花之間的大戲他到底錯過了多少……
琦玉的動作已經迅疾到讓他無法辨認的程度了。
……果然, 認他為師傅什麼的想法還是得認真一些, 如果真的能學到一星半點的技能, 說不定老爹和妹妹就可以對他刮目相看！
「師傅！」
羽衣的眼裡閃著萬丈光芒, 閃花了琦玉的死魚眼。
「……別，別這麼誇張。」琦玉擋住腦門的反光：「就算你再怎麼肉麻的喊我，我也不會收徒的，而且我家已經有一個整天喊我老師的麻煩徒弟了。」
「老師！」
羽衣從善如流，抱住琦玉的腿。
二人現在在路人的眼裡，就像女兒纏著父親想買新玩具一樣。
「不嘛不嘛！你不答應我就不讓你走！」
羽衣拼命搖頭，熟練的開始耍無賴。
「欸，女兒這麼可愛，你就給她買一個吧。」
羽衣可愛純真的面龐吸引了一堆旁觀者，甚至有看不下去的路人這樣勸說琦玉。
……拜托，他母胎單身二十多年，女朋友都八字沒一撇，哪來的女兒。
「你先起來。」
「不！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拜師這種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臉皮得厚。
羽衣瞪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終於聽到了期望中的回復。
「……那就教你一些我的鍛煉方法好了，我可不收徒弟。」
鍛煉方法，那也可以啊！
這種級別強者的鍛煉方法，肯定會給他極大的提升吧。
羽衣很精明的沒撒開手，眨著眼，示意琦玉繼續說。
琦玉俯身板著臉：「事先聲明，這種鍛煉及其的殘酷嚴苛，一般人根本無法堅持下來哦。」
「放心吧，我相信我可以的！」羽衣握拳。
在黑暗大陸摸滾打爬那麼久，無論是怎樣可怕的訓練，羽衣也有足夠的信心確認自己可以堅持下來。
羽衣深吸一口氣，等待著琦玉接下來的話語。
「你知道……深蹲和俯臥撐麼？」
「誒？」
—————————
「妖狐，你可真厲害。」雷姆用棒讀式的語氣面無表情的開口，衝妖狐鼓起掌：「這麼久沒見面，一回現世就帶回來這麼一個大寶貝的，一口氣能吃光全家兩星期份量的飯菜。」
「再來一份！」
外頭的神樂豪氣衝天的從飯桶裡探出頭，不顧嘴角黏著飯粒，仰頭大聲喊道。
「一點也不見外，完全不會客氣呢，啊呀呀，真是開朗的性格。」
雷姆一邊往飯鍋添飯，一邊用及其怨念的眼神掃視妖狐：「我收回剛才的話，她馬上能吃全家三個星期的量，米袋都要空了。」
「這種事情就算你問我也……」妖狐看著外頭將臉埋進飯盆的女孩：「其實除了飯量有那麼點大之外，還是很可愛的不是嗎？」
「你管那叫有那麼點大。」雷姆將炒鍋塞給妖狐，面帶怨念：「我不干了，罷工了，接下來你去給她做飯好了。」
「……我也不會現代的這些炊具啊。」
許久沒見，妖狐覺得雷姆一見面就在為難他。
他對這個漂亮高冷的鬼族少女最深的印像就是，對千代喜愛到了一定的境界，以及……在他偽裝千代的那段時期，逼著他埋頭苦讀，挑燈夜戰，日夜不停的學習。
想想也是相當的不堪回首，覺都沒得睡，夢裡都在背函數公式和ABCD。
轉念一想，也許雷姆真正怨念的無關神樂的飯量。
而是……
「慢點吃啦，沒人和你搶的。」
千代笑眯眯的坐在神樂對面，動作輕柔，幫她攆去面頰的飯粒。
沒錯，外面的飯桶包子頭少女她……和千代大人認識。
而且更巧的是，恰好就是在千代誤入異世界，他被迫女裝偽裝千代的模樣的那段時期認識的。
她們一見面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故友，激動的彼此相擁，神樂甚至扛著千代一口氣轉了十幾圈不帶停的。
「呵呵呵呵呵……」
雷姆將墊板切的咚咚咚響，菜刀幾乎陷進了桌台裡，空氣中凝聚不散的醋意熏的妖狐有些懵。
為什麼雷姆從來不會對玉藻前表現出與此相關的反感呢？
這就是少女之間純真無暇的感情吧，反正他是真的不太懂。
第133章 你們是父女嗎
「可以嗎？千代醬可以把我送回去嗎？」
神樂激動的扔了手裡的飯盆, 摟住千代的脖子：「果然出門在外必須得有幾個熟人嘛就算跑錯了世界也可以送回來……話說我能不能留下來蹭幾天飯阿魯？」
「不可以。」
雷姆提著菜刀笑吟吟的站在廚房門口, 表情依舊溫和如初。
「但是……」
「不可以。」
躲在廚房裡的妖狐被冷空氣波及，他摸了摸自己慫到炸毛的尾巴，打算在女生之間可怕的對峙開始之前趁亂開溜。
神樂沒有生氣，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千代的衣袖, 悄聲道：「那個……傲嬌毒舌人設的女僕阿魯？」
「沒有傲嬌。」雷姆氣勢凌然的望著神樂：「因為我討厭你, 僅此而已。」
莫名其妙被漂亮女僕討厭, 神樂表情訕訕，撓了撓頭：「我，我吃的太多了嗎？」
「哼。」雷姆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哼了一聲偏過頭：「我可是屬於千代大人的個性……你, 你又到底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和她靠這麼近的？」
「我, 我是神樂……夜兔族。」
「才沒有好奇你的身份！」
妖狐：……為什麼單單要對這個新來的女孩子抱著敵意呢？明明此前雷姆對千代的占有欲都隱藏的恰到好處, 都達到與世無爭的級別了。
難道他一開始就做錯了？不該把神樂往千代家帶，或者帶去螢草那邊也會好些。
說起那位黑化小學生……居然是掉頭大笑著跑了，將他們丟在原地。
沒有想像中的糾纏不休，但是妖狐盲猜未來肯定會有啥事。
正常情況下來說, 這種女孩子最難纏了。
「好啦，雷姆。」在客廳變成修羅場之前，千代打圓場道：「之前我從食骨之井迷路時, 也多虧了神樂收留我, 現在她算是客人, 大家要好好相處啊。」
「莫名其妙的女性奪走了千代大人的注意力, 我才不要和她好好相處。」
不同於雷姆，心大的神樂這時已經開始往嘴裡塞菜塞的滿嘴流油，將盤子豎起來扒的干干淨淨。
她似乎沒聽清雷姆的話，含糊不清的嘟噥了一陣子，咽下嘴裡的飯菜，亮晶晶的眼睛盯著雷姆，燦爛一笑：「誒，你剛剛說了什麼呀？」
雷姆：「……千代大人，她絕對是在侮辱我，請容許我對她施與懲戒。」
「……不可以！為什麼要用懲戒這個詞語啊？！雷姆太敏感了，神樂只是客人而已。」
「誒？為什麼女僕醬要喊小千代大人？你們在玩什麼特殊的paly嗎？」
千代眼疾手快的攔住已經摸出流星錘的雷姆，哈哈哈尬笑道：「因為雷姆也算被我召喚出來的，所以她習慣性的對我使用尊稱……」
「我要想辦法讓她把她吃下去的我做的飯菜統統吐出來。」
雷姆握碎流星錘的手柄，額角爆出來青筋。
千代覺得自己兩頭都安撫不好，顧頭不顧腚的，她揉了揉疲憊的太陽穴：「雷姆不喜歡神樂？」
「同性相斥。」雷姆仰頭：「這就和爆豪先生每天都夢想著能揍趴玉藻前大人是一個道理。」
「哈哈哈，是嗎？哥哥他的夢想這麼特別啊……」笑到臉僵，千代甚至感覺自己尬笑不出來了。
「怎麼了？家裡這麼熱鬧。」
玉藻前一推開門，就瞅見客廳的氛圍不大對勁。
鳴人和茨木兩個□□都不在，不過取而代之的是個臉生的小姑娘。
玉藻前選擇性忽略桌上摞成山的空盤和縮在廚房的妖狐，他對初次見面的神樂擺出禮貌性的微笑：「晚上好，你是千代的朋友吧？」
「晚上好，叔叔。」神樂意猶未盡的咬著筷子：「叔叔你是千代的爸爸嗎？看起來保養的超年輕的阿魯。」
玉藻前：「……」
「而且發量這麼多！我的爸比已經中年禿頂了，叔叔，你平時都用什麼樣的護發素？」
「像你這種說話實誠的孩子，必須予以天罰呢。」玉藻前抿唇微笑，傾國傾城，持扇的手微微顫抖。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大膽的提起他與千代的年齡差。
甚至上來就劃分成父親和女兒了，換誰誰都不能忍！
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頭一回和你意見一致呢，要不直接把她殺人滅口了吧，老狐狸。」雷姆磨刀霍霍向神樂，大有幸災樂禍之意。
千代攔在性命岌岌可危的神樂面前：「其實……這位是我的，未婚夫？」
前世今生的說法太復雜，千代也沒打算和神樂過多概述。
「哦哦，這種年齡差挺大的戀愛的確很辛苦呢。」神樂頻頻點頭，深有和千代繼續探討之意。
雖然千代很想反駁，但是她覺得神樂這話……似乎真的沒毛病。
啊啊，好困，好累，她突然就喪失了繼續聊天的興趣，想繼續回床上躺會。
千代本想回過頭順勢癱到玉藻前懷裡，卻剛倒了半截就被衝過來的神樂氣拔山兮力蓋河的一把打橫抱起。
「千代醬！你怎麼了千代醬！」神樂上下左右均勻的搖晃千代，將她晃的差點當場送走。
「千——代——醬——」
公主抱的姿勢很唯美，腦袋也很暈，千代的嘴角和眼角抽搐著，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惆悵之意。
這孩子當她世界的女主角，搞不好能直接把男主給送走。
或者說她壓根就是被那位萬事屋的老板帶壞的。
玉藻前正想低頭拯救一下躺在神樂懷裡，表情生無可戀的媳婦時，大門被略微暴力急促的推開。
爆豪勝已氣勢洶洶的邁步進來，但他的表情不像是憤怒，而是顯得……略微有些不耐煩，以及焦急。
「她——」
爆豪剛開了一半的口，便從他身後跌跌撞撞的闖進了一個少女。
她涕淚交加，頭發凌亂，看起來狼狽不堪。
少女一上來就撲通一聲跪下，俯下身一邊抽泣一邊發出哀求聲，將額頭咚咚咚的撞著地板：「救救我，千代，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那樣卑微，那樣惹人憐惜，幾乎將姿態放低到了塵土裡。
也只有事關性命之時，才會讓他人丟掉所有的自尊吧。
千代疑惑的回過頭，看清了劉海遮擋住的，瘦削且蒼白的臉。
不久之前，這張面龐的主人似乎還不可一世的對她放過狠話。
千代遲疑了幾秒，終於猶豫著開口問道。
「美紗？」
第134章 奪取身體
「你先起來……」
面前的少女, 一副偏執到近乎發狂的樣子，對千代的話充耳不聞, 將頭咚咚咚往地上磕，幾乎磕出血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一來就這樣迫不及待的向自己道歉和求救？
明明曾是那樣一個死鴨子嘴硬……那樣高傲的人啊。
「吵死了，起來。」
爆豪揪著美紗的衣領將她強行拎起，讓她搖搖晃晃的站好：「給我說清楚了，你為什麼要道歉。」
美紗惶恐不安的捂住臉, 像是在遮擋旁人向她投來的的視線。
「我沒有……我沒有……」她喃喃重復著。
「沒有的話就滾出去，別在門口賴著, 我們也沒那個善心去救你。」
爆豪的耐心似乎已經耗盡, 他已經太久沒有用這種火大的語氣對旁人說話了。
出乎意料的是，玉藻前再也沒有保持日常的榮辱不驚與淡定, 而是陰沉著臉俯身望著美紗：「對千代做出那些事情的……是你？」
「我……」
美紗猶猶豫豫的沒有繼續開口, 這邊玉藻前已經拽住爆豪的手怕他當場個性爆發炸飛美紗了。
「放開！」爆豪紅著眼瞪著地上可憐兮兮的女孩：「膽敢做出這種事情，我要殺了她！」
「我也一樣。」玉藻前的聲音淡淡，卻能聽出他的語氣正在竭力抑制怒意：「但是至少, 讓她把話說清楚，才能明白怎樣讓千代恢復。」
「我……我不是故意的。」美紗瑟瑟發抖，拼命搖頭：「有個聲音在夢裡問我，想不想像千代一樣變強, 可以給我變強的力量，所以我才……我才……」
「雖然他說了有代價的, 我根本不知道代價是那樣子啊！」
「那些死掉的人……個性移到了我的身上, 可是我一點也不為了變強而快樂, 我好害怕，我說我再也不要這種力量了，結果那個聲音就勃然大怒，要換一個人，然後把我的個性也轉移過去——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誰管你到底怎麼辦。」爆豪幾次想揮拳都被玉藻前阻攔，他將咆哮聲抑制在嗓子眼：「我在問你到底對千代做了些什麼？」
「哥哥，你嚇到她了。」千代按住爆豪的手，面上的笑容淡淡的，卻不容回絕。
「……就那麼輕易的原諒她？」
千代答非所問，慢悠悠的回答道：「很久很久之前，那些村民一遇見危險的妖怪就會祈求我去解決，背地裡卻喊我羅剎女，覺得我是由鬼偽裝成的巫女，才會有這樣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你以前原諒了那些村民，所以現在也要原諒她？」
爆豪難以置信的看著妹妹，語氣恨鐵不成鋼。
「不，那時候的我將謠言傳的最狠的幾個頭頭爆錘了一頓掛在村口歪脖子樹上示眾，又挨家挨戶收滿了保護費，說好下次絕不免費除妖，就當給神社的修繕款了。」
美紗呆愣愣的看著笑容依舊溫和的千代，看著千代伸手撫向她的面龐：「所以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再不快點告訴我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就要打你了哦，即使曾經是同窗，我打你也會打的很疼的。」
美紗感受了一下千代掐著自己臉頰的力度，吃痛的倒吸涼氣，明白了對方不是在說謊。
「……那個聲音說，可以把你的氣運，加到我的身上。」美紗的眼神躲躲閃閃，接觸到千代憔悴的眼色又迅速的移開。
「唔，是嗎？僅僅只有氣運而已啊。」千代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原來氣運被剝奪了，我還能噩夢纏身外加體力耗盡，你害的我連雄英的體育祭都不能參加了，現在說句話都費勁…也請了那麼多天假，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呢？」
美紗的眼神原本畏畏縮縮的，在聽到千代不能參加體育祭的消息時，卻從眼底流露出了一絲若隱若現的幸災樂禍。
……自己的小命危在旦夕，卻還能為了她倒霉而樂呵。
千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誇獎她真的很會苦中作樂。
「看來你完全不需要我的拯救呢。」
千代終於松開了手：「從我家離開吧，這裡從來沒有歡迎過你。」
「不！」
聞聽此言，美紗拽住千代的手腕：「你，你不能見死不救，你以前那樣善良——」
「因為我善良，所以我應該拯救一個無意中害死那麼多無辜市民的人？」
「那，那也不是我的錯啊！」美紗歇斯底裡：「我不知道代價會是這樣！」
因為不知道代價，所以這件事與她無關，心底也完全不需要任何的負罪感。
她是無辜的，她才是那個受害者，她在危難臨頭時長想到來求救，卻對他人的慘劇熟視無睹。
自小便是那樣，覺得自己是那個本該被眾星捧月的焦點，任何人都不能奪了她的注意力。
「我之前只以為你是個沉迷校園霸凌的普通女孩。」千代甩開美紗的手：「直到今天為止，你徹底的讓我失望了呢，美紗。」
她的眼神讓美紗瑟縮了一下。
千代的眼神，再也沒有曾經的純良無害，與世無爭。
那個眼神……就像一面鏡子，將她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倒映的清清楚楚，讓美紗不敢直視。
「從第一起案件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你現在才開始後悔嗎？」千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還見你試圖申請當雄英英雄科的交換生，個性一欄寫的是多重個性……」
美紗的面色逐漸發白。
「我……」
「其實完全不是因為後悔奪去他人的性命取得個性這種行為呢。」千代面帶憐憫的看著她：「你是一顆被拋棄的棋子啊，你還不明白嗎？」
「神明啊，可是最擅長撒謊的了。」
尤其是高天原的那幫神明。
美紗終於撐不住了，跪在地上號啕大哭，大有遮羞布被撕開的崩潰感。
「回去吧，美紗同學。」千代將目瞪口呆的神樂重新摁回了餐桌：「我救不了你，你自己也救不了你自己。」
「……既然如此。」
美紗傻傻的仰頭看著天花板，面露癲狂，低聲喃喃自語：「就讓我，代替你的人生好了。」
啊，沒錯。
不論是小學第一眼見到的那張最為引人注目的面龐，還是個性大賽上如獲新生的矯健身姿。
羨慕，崇拜，嫉妒。
她一直以來就是想要成為這樣的人啊。
桌上最新刊印的那張小道消息的報紙上，明明白白的寫著，逝世司機的個性是……身體轉換。
強行將自己的身體與他人的身體互換，這種奇藝的個性，因被暗中的組織無數次盯上，不得已隱藏身份，跑到歐爾麥特所在地城市，做起了貨車司機。
雖然這種個性的效果最多只能持續十秒鐘，但是……如果在這段時間裡，自己原本的身體死去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十秒鐘。
運用她的所謂破魔箭，將裝著千代靈魂的自己的那具軀殼轟到灰飛煙滅。
然後，終於就可以取得自己夢寐以求的新的人生了。
滿心以為沒有任何人會制止自己，美紗面對千代，毫不猶豫發動了她奪取的個性。
很快的。
很快的！
等到再度睜開眼時，就該親手殺掉那個曾經的自己了！
第135章 憂郁的榴蓮頭少年
「如果說……」
「嗯？」
溫軟香玉在懷，玉藻前將頭底下, 為了更清楚聽到摯愛在說些什麼。
「如果說……我並沒有轉世輪回, 愛花和羽衣也不是被藏起來，而是作為殘魂被直接放逐……」
千代仰起頭, 看著他溢滿流光的溫柔金瞳發愣。
「你會怎麼做呢？」
「……即使那樣想, 我也不會放棄尋找到你們。」玉藻前笑容溫和, 他伸手撫著千代的腦袋, 試圖驅逐一直以來糾纏著她的夢靨：「不論用何種方式, 我都會與你們在一起。」
「所以，又做奇怪的夢了？」玉藻前吻了吻她的額頭。
「嗯……算是吧, 夢裡的你……」
「夢裡的我尋到了你們的殘魂？」然後用這副軀體, 用今後長久的時光去溫暖一切。
「不, 夢裡的你……女裝以後更漂亮了。」
千代側過腦袋俏皮的笑了笑，試圖從玉藻前的側身鑽出時卻被一把攬住。
「放心，不會有這種如果的。」
毛茸茸的尾巴將她緊緊包裹住, 溫暖了千代的四肢百骸。
埋在一團毛茸茸裡，千代仰起頭, 心底洋溢幸福的同時, 望天發呆。
……其實, 即使當真出現這種如果, 她也不會覺得多意外。
我啊, 自從出生起就沒有遇到多少幸運的事情。
直到來到了那間神社, 之後遇見了你。
所以呢, 即使那些神明當真殘酷於此, 即使此身墮為亡魂，被人間與地獄拒絕，我也不會覺得多絕望。
早已經經歷慣了絕望……所以我會覺得，有你陪著我…這樣就足夠了。
———————
千代睜開眼時，發現跪在自己正對面的美紗，正在以怠惰同款表情捂著腦袋尖叫。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
「我不要！不要！不要！」
如果說最初知道自己即將死亡的她表現出的情緒是崩潰，現在就徹底仿佛失去了理智。
「她瘋了。」玉藻前站在千代身後，繞出兩條尾巴抵在她的背後作為支撐：「試圖奪取你的身體時被我攔截，誤打誤撞的跑進了你的某些記憶到她的腦海裡……讓她誤以為是親身經歷的，現在已經徹底瘋掉了。」
「誤打誤撞？」千代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腦袋靈光了不少，身體也不似方才那樣走一步喘個氣的虛弱了。
「……嗯，誤打誤撞，或者說，完全是自作孽。」
連她萬分之一的辛苦都沒親身體驗過，單單是千代的那一點回憶就足矣讓她當場理智崩潰。
何等的脆弱。
何等的可笑。
甚至妄圖將她取而代之？
「倒是你，剛剛被奪舍的瞬間，有感受到什麼異常嗎？」玉藻前不太放心，將千代的臉頰捏來捏去，說是檢查，好像不大靠譜。
「嗯……就是記起來了某些事情吧，只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對我構成不了多少影響的。」
「喂，可以了吧，摸夠了沒？摸夠了能不能想個辦法把這個女的處理一下？」
爆豪態度強硬，將千代從一團毛茸茸的尾巴裡抱出。
如果說之前他對玉藻前的態度還是禮貌的敵意，現在大概是直接升級成不加掩飾的程度了。
「可以啊，正好能解釋一番這段時間的猝死事件是怎麼回事……即使理智不在了，殘存在她體內的個性不會騙人，對吧？」
只可惜，不論爆豪每次想找什麼茬都會被玉藻前三言兩語的化解，火也木得理由發。
神樂呆愣愣的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嘴邊的飯都沒剛才那麼香了。
「那個……那個…你們……情敵？宿敵？因愛生恨？修羅場？」
她咬著筷子，孩童般純潔無瑕的眼神在玉藻前和爆豪的身上掃視著，語不驚人死不休。
「不，才不是！我是她哥哥！」
爆豪放開搭在千代肩上的手自證清白，沒想到愈描愈黑，神樂的表情變得愈來愈復雜。
「哥哥啊……」神樂沉吟：「但是我的哥哥親手砍下了爸爸的手，上次一見面就把我往死裡暴揍，一邊打我還要一邊噴我弱小，是個很可怕的眯眯眼呆毛呢阿魯。」
「啊，這樣啊。」雷姆靜悄悄的突然出現在神樂身後，發出惡魔低語：「所以看到別的兄妹關系很好，神樂小姐被戳中痛點了呢，哎呀呀，那可真是的，非常抱歉……」
一箭穿心！
神樂一把捂住心口，表情可憐兮兮：「這，這個女僕好毒舌，可惡！明明看起來這麼可愛……」
說到底神樂還是不相信千代已經脫單了。
直到玉藻前帶著美紗離開，爆豪扭頭冷哼，一步三回頭的看著留在客廳的妹妹，大踏步上樓，神樂還是懵懂的坐在飯桌邊。
爆豪扶著門把手時，開門的動作極慢。
……為什麼今天妹妹沒有主動開口來哄他？
是不是他剛剛做了什麼惹妹妹生氣了？
他是不是應該主動下去哄哄妹妹？
不，為什麼他要主動哄妹妹，瞅著妹妹一天到晚和老狐狸黏在一塊，他太難了。
千代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軟趴趴粘著她韓哥哥的千代了，她的心被狐狸拐跑了，徹底找不回來的那種。
更重要的是，他連上輩子老狐狸咋把妹妹騙到手的都不知道！
爆豪握著門把手擰了十幾分鐘，心理活動精彩紛呈。
出於禮貌，神樂覺得這時候沉悶的氣氛已經不能再吃下去了。
但是她的胃告訴她，不，你可以的，再照剛才的上一輪都沒問題。
要不，還是和千代聊聊天吧。
神樂開口：「那個，小千代回到這邊的世界以後，過的怎麼樣呀？」
「挺好的。」千代溫和的笑笑。
「媽媽——」
愛花推開大門，像只歡脫的小兔子蹦到千代面前，卻顧及著她的身體情況沒有直接撲到她身上：「御饌津大人托我給你帶來了有助安眠的神樂鈴。」
「謝謝你，愛花。」千代熟練的摟住小女兒：「也替我好好感謝御饌津大人。」
「嗯！」
啥！！
這才過去多久啊？！！
孩子都有了啊？！！！
神樂張大嘴巴，面容僵成表情包，獲得的信息讓她如同晴天霹靂。
——
「最近，感覺爆豪同學時常發呆呢。」
「他大概是在想體育祭的事情吧，作為升學的第一名，壓力總該是有些的。」
「哢醬……」綠谷出久望著幼馴染面無表情遙望窗外的側顏。
在他不刻意擰眉表現出凶巴巴的樣子時，簡直能讀出那麼一兩分千代所描述的溫柔了。
轟意外間聽到了爆豪的自言自語。
「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他們倆分手……」
語氣滄桑的像極了知道女兒交了男朋友，大白菜被豬拱了之後的老父親。
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真相的比較好。
轟總望著遠處扎堆討論的好奇寶寶們，低頭記起筆記來轉移注意。
話說那真的是爆豪勝已嗎？沒有被什麼奇怪的角色魂穿吧？
第136章 大江山最直的男人
「身為吾主的個性, 即使沒有過人的體魄與能力, 也絕非不應該是你這種普通的凡人。」
茨木攔在琦玉面前，義正言辭，震聲喝道。
被稱為「普通的凡人」的琦玉環顧四周, 確定對方懟的人是自己之後，撓撓腦闊, 用非常不認真的眼神，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可疑男性。
奇裝異服, 奇怪的發色，滿口古語, 表情很拽, 似乎還在挑釁自己。
這……莫非是自己世界的怪人穿越過來了？
別吧, 聽起來好麻煩。
啊，看起來很麻煩的樣子, 他平時最討厭麻煩的事情啊。
茨木童子——平安京鬥技場的猜拳……一拳超人，因為突然間打聽到千代召喚出了一個和自己設定重合的角色, 終於有了那麼點危機感。
看啊, 面前這個男人長著一副畫風粗糙敷衍的臉，放在鳴人的劇組絕對三集都活不到。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被玉藻前尊稱為強者！
為什麼！為什麼千代的孩子會求著賴著喊他師傅！
要拜師也應該拜他為師才對啊！
……話說回來原來茨木他真的會有危機感嗎？感覺他就剛出場時帥過那麼一小下。
「那個……」琦玉表情有些苦惱：「可以稍微勞煩你讓開一下嗎？超市半價打折的時間快過了。」
茨木：「……」
他這是不是……被無視了？
還是說超市打折這種事情比他更重要？
可惡！除了摯友之外，還沒有誰敢無視他！
那麼，來干一架吧。
既然是被玉藻前承認的人類，那麼至少能撐的住他的一招半式。
茨木根本沒意識到他做了個出生到現在為止最錯誤的決定。
幸好, 來自大江山的奇妙運氣buff現在有了點作用。
茨木正打算繼續出言挑釁, 忽然間和琦玉一同聞聽身後傳來一聲「嗯哼？」
這聲嗯哼, 莫名其妙的讓茨木從腳趾頭到頭頂的角角一塊打了個寒顫。
茨木警惕的回過頭，發現身後站著個西裝革履的紅毛男。
是的，他來了，他又來了，他從隔壁拖更八百年的獵人片場，踩著他的小高跟，舔著他的撲克牌又來了！
是他，就是他！我們的好朋友，變/態果農西！
——路過的西索當然是本著找玉藻前耍耍的心遠道而來。
但是茨木身上的妖氣又勾起了他的戰意。
蘋果嘛，多多益善，特別是面前擺著個成熟的大蘋果時，一個不小心，西索的注意力就會被轉移。
「多麼誘人的力量……」西索哧溜一舔……西索邪魅的舔了舔嘴唇，朝茨木露出貓見老鼠的微笑：「來比試比試吧。」
「誰要和你比試，愚蠢的人類，給我爬。」
「在欲擒故縱麼？真是可愛的大蘋果……」
茨木：？？？
身為大江山最直的男人，這時候突然有種自己被調//戲了的錯覺。
而且他覺得這畫面有些似曾相識。
「摯友摯友！快來支配吾的身體，與吾痛痛快快的大戰一場！」
「茨木童子，你很吵，給本大爺起開。」
……
這麼說，在以前摯友的眼裡，他和面前這個紅毛男沒什麼區別咯？
茨木捂住胸口，倒吸一大口涼氣。
見茨木一副神游狀態，完全沒打算理會自己的模樣，西索的耐心耗盡。
比起言語挑釁，他更喜歡主動出擊。
比如說，他依舊沒記住上次遇見齊木的教訓，順手撈起長的非常安全無害的琦玉，將念力加持後的撲克牌橫在琦玉的脖子上：「如果你拒絕的話，我就送這個普通的禿頭上路。」
琦玉：「……」
茨木：「……」
路過送媳婦上班的玉藻前：「……」
小醜男長的這麼人模狗樣，琦玉應該會意思意思給他留個全屍吧。
遙遙看到自己的兩只個性在和上次那位奇怪的紅發男子進行奇怪的身體接觸，千代正打算停下腳步仔細研究，卻被爆豪環著胳膊肘帶著走：「小孩子別看，別被他們帶壞了。」
千代：……難道他們在做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嗎？
其實，起初在和爆豪一同送千代上學這件事的態度上，玉藻前是拒絕的。
因為一不小心就會出現「哇這個高顏值的爸爸在送兄妹倆一塊上學呢！看起來太有愛了」之類的路人感嘆。
……他看起來這麼顯老麼？已經是爸爸級別的顏值了麼？
環著千代超過玉藻前之後，爆豪側過腦袋翹起一邊嘴角，朝玉藻前露出了挑釁之意滿滿的笑。
……這個渾身醋意的少年到底是誰？曾經那個懂事的哥哥到哪去了？
玉藻前心頭略微火大，理性告訴他不應該和未來的大舅子斤斤計較，於是他回以禮貌性的微笑：「體育祭准備的如何了？」
「放心，冠軍一定會是我，打的他們落花流水。」
「太過自負不注意腳下的話，當心會摔的很慘哦。」玉藻前笑出了眯眯眼。
爆豪噗嗤一笑，覺得這狠話放的根本沒有技術含量。
所以他繼續忙著瞪身後的老狐狸，一路眼神火花帶閃電，殺氣滿滿，險些在面前的階梯摔了一跤，幸好被千代一把提溜住站好。
「……」
爆豪看著神色依舊疲憊的妹妹，感受了一番她方才提溜自己的力度。
要不要問問她到底參不參加體育祭呢。
……算了吧，以妹妹的身體為重。
已經，不是那個柔柔弱弱需要軟趴趴的喊哥哥的妹妹了。
靈力加持之後，千代的力氣甚至比自己還大。
似是想起夢裡那個持弓背對自己，長發隨風飄揚著攻氣滿滿的背影，爆豪心頭的沮喪一掃而空。
……不，這樣也蠻不錯的。
「不過說起來……」千代回過頭：「操控美紗的幕後黑手……現在，真的身在高天原嗎？」
雖然已經將神樂送回家了，但是通過剛剛那個敢於調戲自己個性的那位小醜男來看……不同世界之間的聯系，依然沒有結束。
晴明說過，平安京的反派boss基本上就沒固定過，最初大家主動敵對黑晴明，後來目標轉為八岐大蛇，再後來源賴光也蹦出來了……
現在呢？致力於顛覆陰陽平衡的黑晴明變成了庭院的常客，想要將現世與平安京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八岐大蛇化身網癮少年。
源賴光……源賴光還真沒咋搞事過，只是對鬼切的執念不是一般的深。
想要殺掉荒的神明，將御饌津的記憶與力量消除的神明，施予自己天罰的神明……當真身處高天原麼？
換言之，那真的是神明麼？
不過，杞人憂天也沒用。
比起眼前的幸福和無限的可能性而言，曾經的那一切和未知的危險根本算不了什麼。
「哥哥一定能取得好成績的。」千代對爆豪微微一笑。
後者微紅著臉，偏過頭強行傲嬌，結巴：「……當，當然。」
「然後啊，體育祭那天，我會和大狐狸坐在看台上一直看著你的。」
「……你來就可以了，他就不用了。」爆豪撇嘴。
第137章 俺也一樣
我的名字叫羽衣, 是個光榮的小學生。
因為舅舅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媽媽搬出去的緣故，所以無奈只能一大家一起擠在復式樓裡。
每天都要寫功課到晚上9點才停, 理由是學習耗費了精力鐵定就沒力氣亂跑了。
不過, 我每天要睡足8個小時。睡前，我一定喝一杯雷姆姐姐溫過的牛奶，然後和舅舅或者妹妹做兩小時朝上的你追我趕小游戲。
等到上了床，我果然馬上熟睡。一覺到天亮，決不把疲勞和壓力，留到第二天。
大家都說我很正常。
沒錯, 我是一個非常非常熱愛學習而且非常具有陽剛之氣的好孩子。
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覺得。
……除了我的同桌。
「羽衣, 其實，我經常好奇你到底幾歲了。」
柯南推了推他的眼鏡, 從鏡片反射出犀利的光。
羽衣顫抖了一下, 有種身邊坐著縮小版阪本大佬的錯覺。
啊，好可怕, 好像完完全全被他看穿了呢。
羽衣將自己新做的反翹發型摁了又摁, 故作鎮靜：「干嘛？突然這麼問？」
呵，想他這麼大的時候，才剛剛開始偷穿愛花的衣服……啊不，剛剛開始在黑暗大陸摸滾打爬, 帶著妹妹一路荒野求生。
半妖的年齡到底該怎樣界定呢？
他不明白。
自從被「殺死」一次之後, 他早就忘記到底和愛花保持多久這種身形了。
身體的成長……簡直完全停滯。
靠著老爹的靈力供養似乎催熟身高竄了那麼一點點……但那終究不是正常的成長。
一直一直維持著小孩子的樣子啊……
「經常覺得你的真正年齡應該不是看起來這樣。」柯南放下推眼鏡的手, 瞥了眼羽衣的不及格考卷：「不過這大概是我的錯覺吧。」
「……你這副眼神還真讓人不爽。」
與此同時, 羽衣苦惱他應該怎麼處理這張卷子。
藏起來吧……愛花肯定要告狀。
一鼓作氣坦白吧……說不定會被老爹揍屁股。
他圖啥呢, 他還不如回黑暗大陸繼續荒野求生呢，擱獵人世界溜達都比在這邊上學好。
每每這時，羽衣就會瘋狂想念自己的好兄弟鳴人。
話說回來，鳴人的下忍考試考的怎麼樣了呢。
什麼時候舍得回來看看他呢？
每天堅持琦玉教授的深蹲俯臥撐鍛煉法，他好像真的覺得體力好了，下樓時都不帶大喘氣的。
羽衣斜眼望著柯南，半響冒出一句：「昨天有和小蘭姐姐一起洗澡？」
柯南：「？！」
「小蘭姐姐是誰？」羽衣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為什麼要和她一塊洗澡啊？誰主動要求的啊？」
「不要隨便對我用讀心的個性啊！！」
柯南覺得自己真的是傻了，為什麼會想著主動招惹這個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那種。
雖然被柯南一把摁住了嘴，卻還是熄滅不了羽衣那顆搞事的心。
「其實我爸爸媽媽的年齡差也挺大的，你可以考慮考慮不被世俗束縛，勇敢的對那位小蘭姐姐邁出追求愛情的腳步，對伐？」
「……我錯了。」柯南誠懇低頭，就差現場土下座了：「下次考試時，卷子一定往你那邊多移一點。」
羽衣：……這男人的道歉居然該死的如此甜美。
同桌的承諾讓羽衣的心情突然好轉。
「過幾天雄英體育祭，要不要和我一塊去看看啊？」
「不用了，入場機會很難得吧……我還是縮在家看直播好了。」
柯南將板凳挪遠了一些，對羽衣的邀請不為所動。
什麼推理都不需要，反正就是覺得他沒安好心。
好不容易主動接近別人一次，還被這樣直接拒絕了，羽衣的臉色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
他果然還是沒辦法和愛花一樣，非常容易就能經營人際關系。
更別提還是群年紀比自己小太多的孩子。
……的確。
明明他不想一直這樣當孩子的。
——
因為羽衣是哥哥呢。
他身為哥哥，要讓著妹妹，要愛著妹妹，要好好的保護著妹妹。
在幫助愛花化為人形的手鐲被打碎時，帶著殺意的陰陽師破門而入時，他會毫不猶豫的擋在妹妹身前。
妹妹失去了眼睛，便自己成為她的眼睛，背著她穿行在林間，為她繪聲繪色的描述世界。
爸爸為了讓他們得到母親的關懷，化成了母親的模樣。
那麼，為了讓妹妹更安心一些，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外貌狀態，那也未嘗不可。
和舅舅聊天時，得知他想要成為英雄的契機，是因為想要保護媽媽…所以將英雄作為目標。
但是啊……
如果一直一直都是這副小孩子的模樣的話……
他應該如何保護妹妹，如何保護媽媽，如何保護重要的人呢？
就像上次，也許只是抱著玩鬧的態度去找食人鬼的教主，因為自己的身體不會出問題所以為所欲為，完全忽視了鳴人的狀態……
如果他一直，一直都無法成長的話……
「柯南君。」羽衣握著柯南的手，含情脈脈：「我終於有點明白，你為什麼要將身體長大作為理想了。」
「……能不能請你別把自己的主觀臆想放到我的身上？感覺這樣超別扭的。」柯南抽出手，生怕又被他讀到什麼不該讀的東西。
幸好，羽衣的三腳貓讀心術不足以給他造成威脅。
「也許你也和我一樣吧。」羽衣抬眼看著柯南：「本該不是這樣的，用這樣一副身體，坐在這樣普通的教室，和一群小屁孩插科打諢，卻干不了真正有意義的事情。」
柯南：！！！
羽衣的內心：如果他現在身體還在正常成長的話……說不定他的個頭已經超過雙腳落地的大天狗，實力變成真正可以擔起逢魔之原少主名號的妖怪，走向妖生巔峰了呢……
柯南的內心：莫非他也與我和哀有相似的經歷，現在在用這種話套我的口風？那麼自己到底應該咋回答呢？打太極嗎？
因為推理的過於復雜，反而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柯南的鏡片折射出銳利的光。
這種情況，簡稱想太多了。
「愛花醬，你的哥哥怎麼了？」步美拉了拉愛花的衣袖：「總感覺他今天怪怪的，不論是對柯南的態度，還是現在的表現……」
「別理他，他每個月總有那麼二十多天不太正常。」愛花目測了一下哥哥看起來似乎減少了一些的發量。
嘖，原來是落毛期到了嗎？
第138章 請把你的妹妹嫁給我
雄英一年一度的體育祭如期而至。
幾乎所有人都期待著擁有全新力量的孩子們在其中大放光彩，從各所英雄事務所, 再到從社會各行各業的人們。
除去新生代表宣誓的那句：「冠軍一定會是我」之外, 賽場的氣氛還是很好的。
全場體育祭的盛況一如既往, 後期的對決更是不負眾望，看到所有人熱血沸騰, 心潮澎湃。
千代坐在觀眾席裡，全程保持微笑拍手鼓掌。
普通科的希望——心操人使同學, 其實在此之前和她交涉過。
「明明你是第一個報名的, 把我們所有人都鼓勵上去以後, 自己居然不想去了。」死魚眼的少年撓了撓凌亂的頭發：「其實你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吧……我實在是有點看不懂你。」
不論是性格還是個性, 都不太看的懂。
而且面對她時, 根本不像是在和同齡人交流, 那種不可逾越的氣場，顯得她根本不似表面，是個普通的愛笑的女孩子。
「是嗎？」千代笑眯眯的搖了搖頭：「體育祭, 請一定要加油。」
自打召喚出琦玉以來，她總覺得自己這種開掛的個性站在賽場上很像欺負小孩子。
……唔，她還是很有原則的，當個默默無聞的普通熱心市民不香嘛, 畢竟琦玉老師也是這樣的人呢。
比賽落幕之時, 有人歡喜，也有人沮喪。
最扎眼的莫過於那個拒絕接受一等獎的榴蓮頭少年。
「開什麼玩笑？這種第一名算什麼第一名——」爆豪吼的嘶聲力竭：「拿走！把獎牌從我的面前拿走！」
「真是青春啊。」玉藻前搖晃折扇：「千年前, 我叛逆期的性子, 倒是和他有點相似。」
「爸爸也有過叛逆期嗎？」愛花仰頭望著父親毫無瑕疵的俊秀面孔。
玉藻前含笑點頭, 將女兒抱到一旁後站起身：「有是的確有過，比如說我一個生氣，親手屠戮了大半中原胡亂傷人的妖怪之類的……」
「……爸爸不是女裝進宮的亂世妖妃嗎？」
「野史不可信，總得與現實有點出入。」
台上的歐叔看著表情猙獰，似是下一秒就要動口胡亂咬人，被鐵鏈綁在領獎台的爆豪勝己，笑容有些僵硬。
講真，雄英這麼多屆學子，這般清新脫俗領獎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歐爾麥特，別想給我帶上這枚獎牌——」爆豪咬牙切齒：「我不接受這種所謂的第一名。」
大有「你敢給我帶獎牌我就現場粉轉黑」之勢。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歐叔摸了摸爆豪的腦袋，指間觸及頭發的手感，居然出乎預料的柔軟。
「而且，這次給你頒獎的並不是我。」歐叔衝爆豪比大拇指：「而是傳說中那位來自華國的英雄——墮天先生。」
爆豪驚呆了，綠谷驚呆了，台下的觀眾都驚呆了。
不過台下的各位當然是為了玉藻前的顏值和「墮天」這個英雄名而震驚的。
——墮天。
那位華國傳聞中的謎之英雄，雖非職業英雄，沒人知道他的真名與個性，可上千次的戰績成就裡，從未有過敗績。
光與影之中，他似乎一直活在不可尋到蹤跡的黑暗裡，卻每次在展現力量時，顯得那麼耀眼。
前段時間的怪物襲擊事件，閃爍在空中的瑩藍色火焰，常常讓人懷疑這力量到底是否屬於人類。
……這樣一位英雄，會出現在雄英的頒獎台上？
吃瓜群眾們為神顏驚嘆的同時，不由自主的開始上網繼續吃瓜，驚訝的發現他在此之前，還擱某個平平無奇的中學教了一年的歷史課。
……國家欠我們這樣一位歷史老師啊！
如果能有這樣一位歷史老師教課的話，歷史考到滿分都沒問題啊！
大家的眼睛齊刷刷聚集到屏幕中玉藻前的身上，期待接下來他到底會與這位少年有什麼樣的互動。
只見玉藻前面向爆豪，輕輕俯身而下，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及富磁性，也能恰到好處的被話筒捕捉到。
「請把你的妹妹嫁給我。」
爆豪：「……」
綠谷：「……」
歐叔：「……」
觀眾：「……」
等等，他難道不是來現場頒獎的嗎？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求娶人家妹妹？
而且從這個少年的年齡來看，他的妹妹才多大？
天啊！沒想到雖然長的這麼好看，骨子裡是個變/態嗎？？
歐叔試圖打破尷尬的氣氛，咳嗽一聲開始尬笑：「這位墮天先生，非常富有幽默感呢。」
「沒有開玩笑。」玉藻前的金眸不泛波瀾：「我們已經交往很久了。」
「不可能。」爆豪瞪著玉藻前的眼神凜冽，和要給他生吃了一樣：「想要娶千代，除非……」
對哦，除非什麼？除非能打過他？滾回去修煉個幾百年？
可是，面前這只就是修煉過千年的老狐狸，實力能給他摁在地上錘的那種。
完了，挑不出刺。
抓狂的不止爆豪，一旁的綠谷也是一臉蒙圈。
原以為之前學校的種種傳聞，都是戀愛腦的小女孩們開玩笑，沒想到玩笑成真了。
千代姐真的和源老師交往了嗎？！
什麼時候！
為什麼他不知道？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現場，一瞬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大家全都屏氣凝神，等待著兩人的交涉結果。
雖然很不地道，可是這瓜真的香啊。
隔壁國度傳說中的英雄，和平凡女子高中生？
霸道總裁愛上我的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拍的。
「滅了你。」爆豪干脆瞪著玉藻前放狠話：「總有一天讓你灰飛煙滅。」
……明明初次見面時態度這麼好，現在的敵意卻這樣重。
「嗯嗯，我期待著你成長到能與我一戰的那天。」玉藻前趁著爆豪沒注意，將獎牌掛在了他的脖子上：「所以，可以同意把你的妹妹嫁給我嗎？」
「想都不要想！」爆豪一個激動，甚至想現場爆粗口：「你知道她最喜歡吃什麼嗎？最喜歡看什麼電視劇嗎？喝奶茶時要幾分糖加不加奶蓋嗎？連這些東西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A班的各位：「……」
葡萄發出了官方吐槽：「這，這麼說爆豪同學全部都了解嘍？這就是教科書級別的妹控嗎？」
見爆豪的注意力已經沒放在獎牌上，玉藻前很是欣慰。
他與千代的關系，也自然不該繼續遮遮掩掩，只缺一個簡單的契機而已。
體育祭就很好。
就是這樣的直截了當，沒留給所有人反應的余地。
這種時候……當然需要女主角登場了。
被他人腦補成平平無奇女子高中生的千代，穿著雄英的制服，面帶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站上了頒獎台。
看到「女主角」外貌的那一刻，大家似乎又有些明白哥哥與對像這樣針鋒相對的緣由了。
溫柔無害，富有包容力的美感，卻又不顯得柔弱。
她會做什麼呢？
上來就深情擁抱墮天先生，給所有人塞滿嘴狗糧嗎？
只見千代她……一個閃身就躲過了玉藻前試圖挽著她的手。
她擰眉望著老狐狸：「你欺負哥哥。」
玉藻前：「……我這是為了讓他痛定思痛學會成熟。」
而且這不是媳婦你要求的嗎，說好的方法殘忍一點也沒事，她不會心疼。
這哪裡像不心疼的樣子了。
「不，你明明就是在公報私仇欺負哥哥。」千代張開雙臂護住爆豪，氣呼呼的鼓起臉頰。
第139章 你以為是吵架
很久很久以前, 九尾妖狐在少女的面前第一次展示自己真正的妖型。
極具壓迫力的可怖妖氣, 幾乎鋪了半屋都九條狐尾。
他透過少女的眼睛, 看見自己金眸灼灼的面容。
強大，華麗，卻帶著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少女並沒有因為畏懼失聲驚叫，她甚至沒有表現的多驚訝。
她只是垂首而下, 將手探向他的尾巴, 她的臉頰紅紅的, 語氣裡也第一次多了些許屬於少女的生靈活潑之氣：「毛茸茸的……」
沒有半點畏懼大妖怪的樣子。
啊——也許……那時的他真的已經尋到了真正的命定之人呢？
玉藻前這樣想到。
但是今天……
今天，他很想求助陰陽寮的插科打諢聊天群——媳婦當眾兄控順帶拒絕了求婚怎麼辦, 在線等，臉被打的蠻疼的。
原本站在二三名頒獎台的轟和常暗已經非常自覺的挪開腳步，退到歐爾麥特身後。
……這三位的氣勢太足了, 完全沒辦法介入進去呢。
「婚不是這麼求的。」羽衣坐在看台望著西洋景，對老爹吃癟表示喜聞樂見：「他還沒有帶媽媽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 去北極看極光, 也沒有在埃菲爾塔頂單膝跪地，然後捧著御行達摩那麼大的鑽石戒指朝媽媽求婚, 媽媽怎麼可能會答應他呢。」
愛花斜眼望著哥哥，滿臉寫著嫌棄：「其實你的重點是御行達摩那麼大的鑽石戒指吧？而且你最近這段時間都看了些怎麼樣的偶像劇啊？」
「喂, 你好，請問是個性警察局嗎？我想舉報有個異國的英雄調戲我們這邊的未成年高中生, 嗯, 好的, 地點在雄英——」
報警電話打到一半，愛花和羽衣及時制止，一齊摁住激動的雷姆：「雷姆姐姐！使不得使不得！就算爸爸這時候的表現真的是個變/態那也不應該報警！」
「說好的成年以後再下手呢？」雷姆咬牙切齒，差點當場鬼化：「我要在那只老狐狸叼走千代大人之前把他繩之以法！」
「不會的不會的。」愛花瘋狂安撫雷姆的情緒：「你看，媽媽現在全部的重點都放在舅舅身上，她那麼兄控，不會給爸爸面子的。」
說的有道理。
於是雷姆變得安靜下來，靜靜遙望著千代站在頒獎台上耀眼的身姿。
除去顏值，明明看著只是個非常普通的女孩，連體育祭都沒去參與，哪裡來的這麼大的魅力吸引這位墮天先生的。
群眾在腦袋裡腦補出萬字朝上的言情劇狗血大戲，望著頒獎台幾個主角，眼神發愣又發光。
可惡啊！好想繼續看一看接下來會有怎樣的八卦！
他們對峙這麼久了，咋誰都不開腔啊？
「我錯了。」
玉藻前吸取之前的經驗，總之無論發生了什麼，媳婦生氣了，那開口來一句道歉准沒錯。
「你錯在哪了？」
「我哪都錯了。」
「……不是讓你和我講相聲，八岐大蛇已經把你帶壞了嗎？」
千代氣的小臉圓fufu，她徒手揪了困住爆豪的繩索，將（個性透支）手無縛雞之力的哥哥提溜起來，質問玉藻前：「直接讓歐爾麥特頒獎那不好嗎？」
她，她居然一只手就提溜起了爆豪勝己！
爆豪勝己！那個雄英赫赫有名的榴蓮頭大魔王！個性強大，而且出了名不好相處難以接觸的新生！
居然被這樣一個看著身嬌體弱的美少女給提起來了？
……不能夠呀。
玉藻前看著媳婦氣鼓鼓的臉蛋，這時其實很想伸手捏一下，卻忍住了。
話說，那昨天到底是誰告訴他，哥哥在賽場上不可一世的思想這還是得多鍛煉，不然不管是在班裡還是在未來的英雄行業都很容易受影響，說不定遇到更強的敵人還會吃癟叭叭叭。
好吧，他就當沒理解清楚媳婦的意思吧。
玉藻前點頭：「我錯了，不該給他頒獎的。」
「你錯在給哥哥頒獎嗎？你仔細尋思著。」
千代將爆豪摁在領獎台讓他坐好，頗有為母則剛的氣勢。
「……」
爆豪這時候顯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和轟的戰鬥一點都不盡興，半路戛然而止，而且頗有勝之不武的感覺。
他很憋屈，憋屈到完全不想接受這個不屬於他的第一名。
所以看到老狐狸往他脖子上套獎牌時，他大概憋到險些原地爆炸。
後來對方給了個當場求娶妹妹的騷操作……
爆豪突然覺得……情緒待在臨界點太久，突然間沒什麼感覺了。
更別提能牢牢困著他的個性鎖鏈，妹妹一只手就拽了下來。
爆豪他……稍微有那麼點自閉。
許是看他的背影很落幕，轟走上前，試探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搖了搖頭。
面癱如他，給了爆豪一個飽含千言萬語的眼神：「我懂你。」
「你懂什麼？」
「自從上次我爸爸被一個小姑娘一蒲公英放倒在家門口躺到了半夜之後，我就明白了，女生的真實能力不可貌相。」
站在看台的安德瓦黑著臉，雖然聽不到兒子在說啥，卻硬生生憋下了個噴嚏。
「你也有個親妹妹要被其他男人搶走了？」
「……這個，可能只有平行世界的我才會經歷。」轟思索了一下，誠懇回答道。
「那你懂什麼，莫挨老子。」
用完就扔的爆豪，毫不留情的拍開方才打的熱血沸騰，找到了青春少年熱血漫畫感受的同班同學的手，眼神波瀾不驚的望著玉藻前和妹妹。
他盯著玉藻前的腦門看，一邊看一邊思考，如果拿塊磚頭敲在這麼好看的腦袋上，說不定場面會很斯巴拉西呢。
「我不該以公徇私，在這種情況下和你的哥哥開這種玩笑的。」玉藻前乖巧正坐，認錯態度誠懇。
千代：「所以剛剛那句求娶……是開玩笑嗎。」
玉藻前見千代的表情似乎沒剛剛那麼生氣了，連連點頭：「是的，是的。」
「是嗎，我知道了。」千代的唇角揚起微妙的弧度，特意放大聲音又重復了一遍：「只是開玩笑呢。」
撩妹教祖妖狐在看台上拍腫了大腿。
唉，錯了，這是在雷區跳腳嗎？
果然戀愛會讓人變傻嗎？為什麼玉藻前大人連真生氣還是假生氣都看不出來了？如果說上一章是將千代大人撩到少女心復蘇，現在就是將方才營造的氣氛潑完涼水又填上了土，給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唔，如果你連求婚這種事情也能拿來開玩笑，那我覺得，交往也沒必要了，以後各過各的吧。」
千代剛剛丟下這句話轉頭下台，爆豪便帶頭激動的站起來鼓掌。
雷姆更是一個健步光速竄過來，溫柔細心的扶住千代的手：「千代大人，當心摔了。」
玉藻前：「……」
他懂了，前腳剛單方面分手，後腳想他撬牆角的就能蹦出一大片。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些什麼，但是他好像道歉到翻車了。
……真的，真的惹媳婦生氣了。
這時候，也只能無視所有人的視線，截住想離開體育館的千代，將她攬進懷裡。
半商量，半撒嬌的口吻：「我們不生氣了，好不好。」
「等你不生氣了，我就補給你一場最正式的求婚儀式。」
千代推開賞心悅目的俊臉，眼神躲閃，語氣微微動搖：「……多謝，但是不需要。」
後來呢？
「玉藻前先生低頭吻住了小千代，全場的同學震驚一會之後，喝彩又鼓掌。」
後來，改姓綠谷的御茶子回憶起這天時，還是會渾身冒著少女氣息的粉色泡泡，再生動形像的描述出當時的場面。
「爆豪先生生氣到無以復加，當即就要衝上去，大家根本攔不住，總之非常非常的混亂呢。」
「但是……」
但是呢，那個時候，小千代的笑容，真的顯得非常的開心。
一定是遇到了真正相愛著的人，才會擁有那樣幸福的笑容吧。
召喚SSR的可能性 番外一.媳婦生氣了怎麼辦
「我回來了！大家！有沒有非常想我啊！」
一陣亮閃閃的華麗特效之後, 鳴人閃亮登場。
他頭戴嶄新的護額, 面露自信微笑，朝著屋裡的大家比起大拇指：「我終於通過了下忍考試, 成為了一名正式的忍者呢！而且我還學了好多帥氣的忍術……」
鴉雀無聲。
沒人回應他。
好像有那種正常人看不到的特效烏鴉發出「八嘎八嘎」的嘲諷聲，從半空中飛過。
場面很是尷尬。
唯有愛花和羽衣手舞足蹈, 擠眉弄眼的朝他做手勢，示意鳴人小點聲。
「誒, 你們怎麼了？眼睛抽筋了嗎？」
鳴人傻fufu的撓了撓頭。
「噓——！噓——！」愛花將鳴人拉到牆角蹲下。
說好的個性和媽媽之間會心意相通呢？她簡直要被這個豬隊友給打敗了。
「很恭喜你正式成為忍者啦，鳴人。」愛花長嘆一口氣：「可是爸爸媽媽最近吵架了, 現在的氣氛不容許我們載歌載舞的為你慶祝啊。」
「吵架了？」鳴人歪頭。
「對啊，說到底都怪老爹太直男了，一點都不會哄女孩子。」
羽衣搖頭晃腦著, 指指點點道。
愛花和鳴人一齊斜眼瞥著他。
這家伙好像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吧？平時說半個字都能惹哭女孩子！明明是在坐的各位裡最直男的那個。
「說是吵架, 其實就是媽媽單方面的生氣吧……」愛花撓頭：「感覺之前那個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媽媽一去不復返了，簡直就像……就像……」
「就像被舅舅附體了一樣。」
「不不不，按照綠谷出久的話，就像哢化了一樣。」
窗外，金魚姬探出半邊腦袋：「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 在你們出生之前, 千代大人她以前就是這樣的。」
愛花和羽衣齊刷刷搖頭：「不可能。」
「哄小孩呢。」
「媽媽是我從小到大見過脾氣最好的人。」
「對對, 賊軟妹，亞薩西。」
大家圍繞著千代討論的風生水起, 突然間, 咚的一聲, 家門被一腳踹開。
穿著長至腳踝校服裙的千代風風火火的進了門，並且一進來就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打開了電視機。
……這是什麼古早的不良少女打扮嗎？
打開電視劇，上面放的是幾天前的采訪視頻。
記者的話筒幾乎懟到千代面前：「請問你與墮天先生公開的戀情是……」
千代面帶柔和的笑容，回應著采訪，額角冒出不太明顯的井字符號：「我們已經和平分手了，請您不要繼續采訪了。」
坐在沙發上的千代嘴裡嚼著仙貝，發出一聲不屑的「嘖」聲，手指一動，幾乎摁扁了遙控器。
電視又調換了個台，顯示到昨天的采訪上。
記者的話筒懟到一半，還未開口提問，千代便一把拍開了話筒：「開什麼玩笑？整天采訪來采訪去的你們煩不煩啊八卦狗仔隊？有這個閑心去采訪那個墮天不是很好嗎？覺得他身份很高不敢去輕易招惹他？哈？難道我看起來就這麼好招惹嗎？」
千代的手中具現化出弓箭，她揚起唇，一巴掌拍歪攝像頭，露出了曾經讓整個平安京都聞風喪膽的熟悉獰笑：「滅了你們！」
雪花片閃過，采訪被迫中斷。
羽衣：「……」
愛花：「……」
千代朝站在廚房門口的雷姆勾了勾手，擺出大佬的口吻：「來，幫我錘錘肩膀，最近忙著成立靈能科的事情，真的累的不清。」
「千代大人，您辛苦了。」
雷姆非常聽話，乖乖的走過來幫千代錘起肩膀。
兩人的相處模式宛如霸道總裁和小秘書一般和諧。
「聽話，等我成立了靈能科，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千代抬指勾住雷姆的下巴，拉進了她們的距離：「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吶，雷姆。」
羽衣：「……」
愛花：「……」
雖然現在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比較好，可是他們總覺得爸爸的頭上有點綠。
「啊啊啊啊不公平！我也想當小千代的左膀右臂！」金魚姬摁耐不住心中的洪荒之力，趴在千代的膝蓋上撒起嬌：「好嘛好嘛——」
「好的，小金同學。」千代摸了摸金魚姬的臉頰，滿意的看著她的表情僵住：「雖然身為同班同學的你一直都扮成男生的樣子，但是我還是很信任你的實力的。」
金魚姬：「……」
她引以為傲的以為自己瞞天過海，騙了千代這麼久，與她整天待在一個班裡她卻渾然不知。
原來人家早就知道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好羞恥！簡直就和卡茲面對太陽撕開遮羞布一樣羞恥！那是什麼幼稚的角色扮演游戲啊千代大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嘛……她不要玩了嗚嗚嗚嗚嗚……
金魚姬淚奔著離開了，直接打開結界，打算跑回荒川冷靜那麼一下。
千代則將視線轉向鳴人。
鳴人左右看了看，試探性的指了指自己：「……我，我嗎？」
千代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她之前的面孔是溫柔如水的少女，現在的氣質卻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似是，完完全全的換了一個人。
或者說，不管是這時的她，還是此前那個平易近人的她，都是那個千代。
鳴人乖巧的走到千代身邊，享受了大姐頭的摸頭。
「你很努力了呢，鳴人。」千代露出了與之前別無二致的溫柔微笑：「你不僅成為了獨當一面的忍者，而且，也學習了正常人根本無法參透的忍術。」
千代看著表情傻呆呆的鳴人，比出大拇指：「從今往後，鳴人也要繼續加油哦！」
看起來和平時的千代大人沒什麼區別。
仿佛方才的不良少女統統是錯覺。
但是……
他還什麼都沒有說啊？千代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似是看出來了他心中的疑問，千代點了點少年的額頭：「因為我們彼此之間，還是有那麼些聯系的。」
只可惜，鳴人對她的聯系常常會被一只九尾狐現場攔截吧。
說起九尾狐……
「真是一種討厭的生物呢。」
千代咬牙切齒說出的話嚇了鳴人一跳，可憐的孩子一臉懵：「怎……怎麼了？」
「沒什麼。」千代保持微笑，示意雷姆停下動作，站起來，留給他們一個孤單寂寞的女強人背影。
然後……
然後帥耍到一半，就被某只身高壓制她的老狐狸一把撈進了懷裡。
「覺得記者煩人可以告訴我，我會替你擺平的。」
「閉嘴，真煩，由我自己來趕跑他們就好。」
「你就不怕社會上出現什麼爆豪勝已的妹妹是個暴躁性格的傳聞麼？」
「哈？愛傳就讓他們傳唄，關於我的傳聞我嫌少了嗎？」
「夫人。」
玉藻前抬指點在了她的唇上，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哀求：「夫人，別生氣了好嗎。」
千代移開他骨節分明的手，扯著他的衣領迫使老狐狸低下頭，隨後將他摁在牆角，長腿一翹架在他的肩膀上。
千代湊近玉藻前的狐耳，壞笑著吹了口氣，滿意的看著他抖了抖，輕聲回了一句：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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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孤寡老哢推開了家門，上演白學現場。
鳴人：你們管這叫嚴重的吵架？就這？就這？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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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e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召喚SSR的可能性 番外二.終焉
「你還記得這裡嗎？」順著金色的麥田走到盡頭時, 千代看到了山頂上自己曾經所在的神社。
一路上也沒有見到來參拜的信徒，所以顯得有些顯得冷冷清清。
但湊近一看, 便能發現通向神社的道路被清掃的干干淨淨, 半片落葉都沒有。
千代仰頭望向台階上廣闊的神社，緩緩點了點頭。
玉藻前見她唇角微微翹起，心中欣喜之余，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又親了一下。
「多大人了, 還膩膩歪歪的。」
千代紅著臉推開厚著臉皮湊上來的老狐狸, 不去看他那張俊美無暇的臉, 後者卻更緊的將她擁住。
「為什麼那麼喜歡你呢……」他像一只愛撒嬌的動物, 用下巴在她的頸邊蹭來蹭去：「為什麼呢？夫人？」
千代瞬間炸毛：「你連為什麼喜歡我都回答不出來？」
玉藻前話語一頓：「……不，我只是……」想說點情話來著。
現在看來, 媳婦不吃這一套。
意識到不能把天聊死，玉藻前握住千代的雙手, 含情脈脈的望著她：「第一次見到你時, 你在神社的門口站著，輕聲吹奏玉笛。」
「第二次見面時，我在退治妖怪，給你用靈力下了保護結界。」千代斜眼：「結果後來你就變成了一只白狐，來神社騙吃騙喝，順便吃我豆腐。」
玉藻前：「這……」
這他還真的無法反駁。
距離那次告白風波以後，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
三年，足矣改變很多事情。
比如說, 鳴人已經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嗯還是下忍。
又比如說，拜琦玉為師後的羽衣，也不知是不是鍛煉時打通了任通二脈，突然間開始往上竄個子。
為此他當然是瘋狂安利妹妹一道訓練，後者以「哥哥你的發際線已經越來越推後了」為由，拼命搖頭拒絕了他的邀請。
哥哥和小久他們……已經拿到了職業英雄的證書，一邊讀著大學，一邊在各自的事務所實習著。
而屬於千代的「靈能科」早在三年前建立，用於招收靈感強大的孩子，處理現世的怪異事件。
多虧了平安京的大家和戈薇援助，她才能順利的將靈能科展示給整個世界。
一開始的確有杠精說這是神棍才會去的地方，完全反科學，雄英也不過如此叭叭叭。
直到千代將幾次除妖現場開了直播，她甚至沒有出手，讓茨木一個地獄鬼手現場給怪異超度，大天狗再甩羽刃暴風揚了它們的骨灰，一時間，現場飛沙走石，根本不可能是特效的真實畫面徹底堵住了杠精的嘴。
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在全民個性的世界觀中，會出現怪異的合理性。
眼下，千代升上了大學，她相當放心的將靈能科轉交給一位名為影山茂夫的學弟。
至於戈薇……
她，高中剛畢業就去戰國時代和犬夜叉結婚了。
好閨蜜當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翹了牆角。
戰國舉行婚禮的當天，千代抱著戈薇哭的撕心裂肺稀裡嘩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來搶婚的。
雷姆和螢草一左一右拍著千代的脊背的試圖安慰：「沒事沒事，戈薇她以後肯定還會常回來看看大人的。」
「對啊，而且想她的時候跳井去看看她就好啦！」
……這話怎麼聽怎麼奇怪啊。
「大人打算什麼時候和玉藻前結婚呢？」
茨木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茨寶不明所以，左顧右盼，一臉茫然：「吾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酒吞童子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傻孩子的肩膀：「他們看你長的實誠。」
「不愧是摯友！謝謝摯友的誇獎！」
「……」並不是在誇你！
在大家牽強的歡聲笑語裡，玉藻前悄然無息的離開了宴會。
前世，因為「侍奉神明的巫女不可背叛神明」的傳聞，玉藻前甚至連次像樣的婚禮都沒有給予她。
畢竟，大肆宣揚千代的存在的話，只會讓那所謂的懲戒來的更快。
玉藻前每日忙著布置結界應對可能的浩劫，生怕她在自己不注意時發生了什麼意外。
他想將她像珍寶一般守護，最終卻還是永遠的失去了她。
待在神社無法外出的那段時間，她曾經半開玩笑的說：「大狐狸，要是有那種可以飛來飛去的馬車帶我出去玩就好了，家裡真的挺悶的。」
「我也不知道你嘴裡其他的大妖怪長什麼樣，什麼時候能讓我看看他們呀？」
他制造出了朧車，制造出了呱太，卻再也無法讓她看見。
命運給予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次……他一定要帶著她周游四方世界，將所有的景色盡收眼底，將所有美好的事物統統送給她。
他一定要給予她一場世界上最宏大的婚禮，不再遮掩，讓整個妖界與神界知道他的摯愛。
也許是因為三年前的那次「求婚」過於倉促害她生氣了好一段日子的緣故，玉藻前乖巧的等候到了她上大學為止，都再也沒提結婚一詞。
但是不知為何，在戈薇和那只半妖狗子結婚以後，千代似乎更容易衝他生氣了。
……唔，這是為什麼呢？
「戀愛果然會讓老爹變傻。」
個頭拔高了一截以後，羽衣覺得自己說話都有了點底氣。
愛花頻頻點頭，覺得自己的哥哥能說句靠譜的話很不容易。
「媽媽之所以會生氣，鐵定是因為觸景生情又想起來體育祭的事情了！」羽衣循循善誘：「所以老爹應該給媽媽一封保證書，在她工作立業之前絕對不會提半句關於想和她結婚的話！這樣媽媽就消氣了！」
愛花一巴掌將羽衣拍飛，看著似懂非懂似乎真的信了羽衣掰扯的老爹，搖頭嘆息。
「爸爸。」愛花環胸：「你真的不懂得女孩子的心。」
「……？」
「我來告訴你媽媽為什麼會生氣。」愛花開始扳手指：「你說要給她補求婚儀式的時候，她是不是回答了不需要？」
玉藻前點頭。
「但是媽媽的實際意思其實是：再不快點補上你就完蛋了。」
玉藻前：「……」
「已經三年了誒，老爹。」愛花扶額：「你如果現在穿著兔女郎的衣服用美色迷惑媽媽，找媽媽誠懇道歉說不定還來得及。」
「……這話誰教你的？」玉藻前覺得他是時候得給女兒多報幾個補習班了。
……
「就連通向神社的台階都很干淨。」千代回過頭看著含笑的老狐狸：「難道說，這裡有新來的巫女嗎？」
她以前做巫女時，都沒打掃的這樣仔細過。
「其實，稻荷神社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玉藻前搖了搖頭。
當他牽著千代邁上第一階梯的那一瞬間，萬物鬥轉星移。
千代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終於得以看清晰展現在面前的一切。
這裡是稻荷神社沒錯。
卻根本看不出方才的冷冷清清。
有成百上千座的朱紅色鳥居不知何時屹立而起，構成了一條通往山頂的通道，方才霧蒙蒙的天空突然間放晴，朱紅色的建築物透過陽光的照射顯得格外壯觀迷人。
「你又把妖力用在奇怪的地方。」
千代感動之余，失笑著搖了搖頭。
「漂亮嗎？」
「……嗯。」
每前進一步階梯，四周的景色都會變換一次。
從白晝到夜晚，從枝繁葉茂到白雪皚皚。
這讓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安靜的望著這一切。
「……你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尚且不提到底要耗費多少心思，她實在是想不到這只老狐狸什麼時候這樣會撩人。
……雖然他一直挺撩人的。
千代伸手想要接過一片雪花，下一秒它卻變做了最柔軟的櫻瓣。
「因為我一直都想牽著你的手，一並走過春夏秋冬，一起去見證這些景色。」
出乎意外的回答，讓她情不自禁的濕潤了眼眶。
階梯走到盡頭的一瞬間，玉藻前單膝跪下，握住了她的手。
「我等你太久太久了，千代。」
「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幽深的金眸含著無邊無際的溫柔和寵溺。
「笨蛋……」千代聽見自己在輕聲嘆息：「一直都是啊……」
在玉藻前站起身時，她踮起腳，在他的唇上落上稀碎的吻。
後者環著她的腰俯下身，逐漸加深這個親吻，吻到她暈暈乎乎，目眩神迷。
「那個家伙……總有一天要滅了他！」
「是錯覺嗎？」千代紅著臉問道：「我好像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哥哥的聲音？」
「不是錯覺。」玉藻前掐住她柔軟的面頰：「因為我特意請他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婚禮？
欸？什麼時候？誰和誰？她怎麼不知道？
「夫人不是已經同意了嗎？」玉藻前示意千代回頭看向眾人：「所以……」
再怎麼說也太神速了一點吧！
哪裡有前腳求婚後腳就辦婚禮的道理啊？
她一想到自己方才的動作大概都被大家看到了，羞的將頭埋在他的懷裡：「……你到底是怎麼讓哥哥也過來的？」
「我說與他比試一場，輸了的人得無條件服從贏的人一件事。」
「……這個其實是單方面的欺負吧。」
「小千代！」戈薇拽起自家二狗的手，興奮的一起揮手：「恭喜你！」
「媽媽好開心……」爆豪光己抹著淚，給了自己兒子一個爆栗：「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兒媳婦帶回來給我看看？」
「哈？你說什麼啊老太婆？」
「恭喜你，千代大人。」雷姆的表情稍稍落寞，因為要摁住爆豪不讓他竄上去的緣故，只能站在原地道賀。
「恭喜你，千代，蜜月期要不要考慮和玉藻前大人一起在平安京四處看看？」就連御饌津也特意應邀回到了神社見證這一切。
「我帶來了御行達摩當賀禮……」晴明肉疼的舍不得將盒子遞過去，卻被寮裡的女式神們凶惡的搶過去獻寶。
QAQ給禿頭陰陽師一點關愛吧！
「似乎趕不上超市打折促銷了。」琦玉小聲喵喵，羽衣慌忙擺手：「噓！小，小聲點師傅！」
千代緩緩回過頭，看到了平安京的大家，父母家人，一直以來重視著的同伴們……
重來一次之後，認識了這樣多重要的人。
「謝謝……」她喃喃的說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能遇見你們，千代覺得非常的幸福。」
她與玉藻前十指相扣，聲音是充滿著欣悅的哽咽。
「今後，也……請多指教。」
作者有話要說：至此，正式告別這個作品，告別筆下的每一個角色，也永遠的正式告別那位名為爆豪勝已的少年。
他們的故事仍在繼續，但我覺得我應該到此為止。
我不後悔愛過那一個個角色，不後悔日日夜夜為了他們所寫的文字，拼命融合合理的世界觀。
因為底線被觸及，我也並不後悔去選擇離別。
即使那份情感並非虛假，一旦回想起心尖就會抽搐的疼痛。
但是我足下的土地告訴我，我真正應該至死不渝深愛的，是我的國家。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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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番外一.媳婦生氣了怎麼辦
「我回來了！大家！有沒有非常想我啊！」
一陣亮閃閃的華麗特效之後, 鳴人閃亮登場。
他頭戴嶄新的護額，面露自信微笑, 朝著屋裡的大家比起大拇指：「我終於通過了下忍考試，成為了一名正式的忍者呢！而且我還學了好多帥氣的忍術……」
鴉雀無聲。
沒人回應他。
好像有那種正常人看不到的特效烏鴉發出「八嘎八嘎」的嘲諷聲, 從半空中飛過。
場面很是尷尬。
唯有愛花和羽衣手舞足蹈，擠眉弄眼的朝他做手勢, 示意鳴人小點聲。
「誒, 你們怎麼了？眼睛抽筋了嗎？」
鳴人傻fufu的撓了撓頭。
「噓——！噓——！」愛花將鳴人拉到牆角蹲下。
說好的個性和媽媽之間會心意相通呢？她簡直要被這個豬隊友給打敗了。
「很恭喜你正式成為忍者啦，鳴人。」愛花長嘆一口氣：「可是爸爸媽媽最近吵架了, 現在的氣氛不容許我們載歌載舞的為你慶祝啊。」
「吵架了？」鳴人歪頭。
「對啊, 說到底都怪老爹太直男了, 一點都不會哄女孩子。」
羽衣搖頭晃腦著，指指點點道。
愛花和鳴人一齊斜眼瞥著他。
這家伙好像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吧？平時說半個字都能惹哭女孩子！明明是在坐的各位裡最直男的那個。
「說是吵架, 其實就是媽媽單方面的生氣吧……」愛花撓頭：「感覺之前那個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媽媽一去不復返了, 簡直就像……就像……」
「就像被舅舅附體了一樣。」
「不不不, 按照綠谷出久的話，就像哢化了一樣。」
窗外, 金魚姬探出半邊腦袋：「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在你們出生之前，千代大人她以前就是這樣的。」
愛花和羽衣齊刷刷搖頭：「不可能。」
「哄小孩呢。」
「媽媽是我從小到大見過脾氣最好的人。」
「對對，賊軟妹，亞薩西。」
大家圍繞著千代討論的風生水起，突然間，咚的一聲, 家門被一腳踹開。
穿著長至腳踝校服裙的千代風風火火的進了門，並且一進來就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打開了電視機。
……這是什麼古早的不良少女打扮嗎？
打開電視劇，上面放的是幾天前的采訪視頻。
記者的話筒幾乎懟到千代面前：「請問你與墮天先生公開的戀情是……」
千代面帶柔和的笑容，回應著采訪，額角冒出不太明顯的井字符號：「我們已經和平分手了，請您不要繼續采訪了。」
坐在沙發上的千代嘴裡嚼著仙貝，發出一聲不屑的「嘖」聲，手指一動，幾乎摁扁了遙控器。
電視又調換了個台，顯示到昨天的采訪上。
記者的話筒懟到一半，還未開口提問，千代便一把拍開了話筒：「開什麼玩笑？整天采訪來采訪去的你們煩不煩啊八卦狗仔隊？有這個閑心去采訪那個墮天不是很好嗎？覺得他身份很高不敢去輕易招惹他？哈？難道我看起來就這麼好招惹嗎？」
千代的手中具現化出弓箭，她揚起唇，一巴掌拍歪攝像頭，露出了曾經讓整個平安京都聞風喪膽的熟悉獰笑：「滅了你們！」
雪花片閃過，采訪被迫中斷。
羽衣：「……」
愛花：「……」
千代朝站在廚房門口的雷姆勾了勾手，擺出大佬的口吻：「來，幫我錘錘肩膀，最近忙著成立靈能科的事情，真的累的不清。」
「千代大人，您辛苦了。」
雷姆非常聽話，乖乖的走過來幫千代錘起肩膀。
兩人的相處模式宛如霸道總裁和小秘書一般和諧。
「聽話，等我成立了靈能科，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千代抬指勾住雷姆的下巴，拉進了她們的距離：「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吶，雷姆。」
羽衣：「……」
愛花：「……」
雖然現在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比較好，可是他們總覺得爸爸的頭上有點綠。
「啊啊啊啊不公平！我也想當小千代的左膀右臂！」金魚姬摁耐不住心中的洪荒之力，趴在千代的膝蓋上撒起嬌：「好嘛好嘛——」
「好的，小金同學。」千代摸了摸金魚姬的臉頰，滿意的看著她的表情僵住：「雖然身為同班同學的你一直都扮成男生的樣子，但是我還是很信任你的實力的。」
金魚姬：「……」
她引以為傲的以為自己瞞天過海，騙了千代這麼久，與她整天待在一個班裡她卻渾然不知。
原來人家早就知道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好羞恥！簡直就和卡茲面對太陽撕開遮羞布一樣羞恥！那是什麼幼稚的角色扮演游戲啊千代大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嘛……她不要玩了嗚嗚嗚嗚嗚……
金魚姬淚奔著離開了，直接打開結界，打算跑回荒川冷靜那麼一下。
千代則將視線轉向鳴人。
鳴人左右看了看，試探性的指了指自己：「……我，我嗎？」
千代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她之前的面孔是溫柔如水的少女，現在的氣質卻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似是，完完全全的換了一個人。
或者說，不管是這時的她，還是此前那個平易近人的她，都是那個千代。
鳴人乖巧的走到千代身邊，享受了大姐頭的摸頭。
「你很努力了呢，鳴人。」千代露出了與之前別無二致的溫柔微笑：「你不僅成為了獨當一面的忍者，而且，也學習了正常人根本無法參透的忍術。」
千代看著表情傻呆呆的鳴人，比出大拇指：「從今往後，鳴人也要繼續加油哦！」
看起來和平時的千代大人沒什麼區別。
仿佛方才的不良少女統統是錯覺。
但是……
他還什麼都沒有說啊？千代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似是看出來了他心中的疑問，千代點了點少年的額頭：「因為我們彼此之間，還是有那麼些聯系的。」
只可惜，鳴人對她的聯系常常會被一只九尾狐現場攔截吧。
說起九尾狐……
「真是一種討厭的生物呢。」
千代咬牙切齒說出的話嚇了鳴人一跳，可憐的孩子一臉懵：「怎……怎麼了？」
「沒什麼。」千代保持微笑，示意雷姆停下動作，站起來，留給他們一個孤單寂寞的女強人背影。
然後……
然後帥耍到一半，就被某只身高壓制她的老狐狸一把撈進了懷裡。
「覺得記者煩人可以告訴我，我會替你擺平的。」
「閉嘴，真煩，由我自己來趕跑他們就好。」
「你就不怕社會上出現什麼爆豪勝已的妹妹是個暴躁性格的傳聞麼？」
「哈？愛傳就讓他們傳唄，關於我的傳聞我嫌少了嗎？」
「夫人。」
玉藻前抬指點在了她的唇上，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哀求：「夫人，別生氣了好嗎。」
千代移開他骨節分明的手，扯著他的衣領迫使老狐狸低下頭，隨後將他摁在牆角，長腿一翹架在他的肩膀上。
千代湊近玉藻前的狐耳，壞笑著吹了口氣，滿意的看著他抖了抖，輕聲回了一句：
「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時候，孤寡老哢推開了家門，上演白學現場。
鳴人：你們管這叫嚴重的吵架？就這？就這？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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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番外二.終焉
「你還記得這裡嗎？」順著金色的麥田走到盡頭時, 千代看到了山頂上自己曾經所在的神社。
一路上也沒有見到來參拜的信徒，所以顯得有些顯得冷冷清清。
但湊近一看, 便能發現通向神社的道路被清掃的干干淨淨，半片落葉都沒有。
千代仰頭望向台階上廣闊的神社, 緩緩點了點頭。
玉藻前見她唇角微微翹起，心中欣喜之余, 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又親了一下。
「多大人了，還膩膩歪歪的。」
千代紅著臉推開厚著臉皮湊上來的老狐狸, 不去看他那張俊美無暇的臉, 後者卻更緊的將她擁住。
「為什麼那麼喜歡你呢……」他像一只愛撒嬌的動物, 用下巴在她的頸邊蹭來蹭去：「為什麼呢？夫人？」
千代瞬間炸毛：「你連為什麼喜歡我都回答不出來？」
玉藻前話語一頓：「……不，我只是……」想說點情話來著。
現在看來, 媳婦不吃這一套。
意識到不能把天聊死, 玉藻前握住千代的雙手, 含情脈脈的望著她：「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在神社的門口站著, 輕聲吹奏玉笛。」
「第二次見面時，我在退治妖怪，給你用靈力下了保護結界。」千代斜眼：「結果後來你就變成了一只白狐，來神社騙吃騙喝，順便吃我豆腐。」
玉藻前：「這……」
這他還真的無法反駁。
距離那次告白風波以後，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
三年，足矣改變很多事情。
比如說, 鳴人已經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嗯還是下忍。
又比如說，拜琦玉為師後的羽衣，也不知是不是鍛煉時打通了任通二脈，突然間開始往上竄個子。
為此他當然是瘋狂安利妹妹一道訓練，後者以「哥哥你的發際線已經越來越推後了」為由，拼命搖頭拒絕了他的邀請。
哥哥和小久他們……已經拿到了職業英雄的證書，一邊讀著大學，一邊在各自的事務所實習著。
而屬於千代的「靈能科」早在三年前建立，用於招收靈感強大的孩子，處理現世的怪異事件。
多虧了平安京的大家和戈薇援助，她才能順利的將靈能科展示給整個世界。一開始的確有杠精說這是神棍才會去的地方，完全反科學，雄英也不過如此叭叭叭。
直到千代將幾次除妖現場開了直播，她甚至沒有出手，讓茨木一個地獄鬼手現場給怪異超度，大天狗再甩羽刃暴風揚了它們的骨灰，一時間，現場飛沙走石，根本不可能是特效的真實畫面徹底堵住了杠精的嘴。
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在全民個性的世界觀中，會出現怪異的合理性。
眼下，千代升上了大學，她相當放心的將靈能科轉交給一位名為影山茂夫的學弟。
至於戈薇……
她，高中剛畢業就去戰國時代和犬夜叉結婚了。
好閨蜜當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翹了牆角。
戰國舉行婚禮的當天，千代抱著戈薇哭的撕心裂肺稀裡嘩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來搶婚的。
雷姆和螢草一左一右拍著千代的脊背的試圖安慰：「沒事沒事，戈薇她以後肯定還會常回來看看大人的。」
「對啊，而且想她的時候跳井去看看她就好啦！」
……這話怎麼聽怎麼奇怪啊。
「大人打算什麼時候和玉藻前結婚呢？」
茨木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茨寶不明所以，左顧右盼，一臉茫然：「吾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酒吞童子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傻孩子的肩膀：「他們看你長的實誠。」
「不愧是摯友！謝謝摯友的誇獎！」
「……」並不是在誇你！
在大家牽強的歡聲笑語裡，玉藻前悄然無息的離開了宴會。
前世，因為「侍奉神明的巫女不可背叛神明」的傳聞，玉藻前甚至連次像樣的婚禮都沒有給予她。
畢竟，大肆宣揚千代的存在的話，只會讓那所謂的懲戒來的更快。
玉藻前每日忙著布置結界應對可能的浩劫，生怕她在自己不注意時發生了什麼意外。
他想將她像珍寶一般守護，最終卻還是永遠的失去了她。
待在神社無法外出的那段時間，她曾經半開玩笑的說：「大狐狸，要是有那種可以飛來飛去的馬車帶我出去玩就好了，家裡真的挺悶的。」
「我也不知道你嘴裡其他的大妖怪長什麼樣，什麼時候能讓我看看他們呀？」
他制造出了朧車，制造出了呱太，卻再也無法讓她看見。
命運給予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次……他一定要帶著她周游四方世界，將所有的景色盡收眼底，將所有美好的事物統統送給她。
他一定要給予她一場世界上最宏大的婚禮，不再遮掩，讓整個妖界與神界知道他的摯愛。
也許是因為三年前的那次「求婚」過於倉促害她生氣了好一段日子的緣故，玉藻前乖巧的等候到了她上大學為止，都再也沒提結婚一詞。
但是不知為何，在戈薇和那只半妖狗子結婚以後，千代似乎更容易衝他生氣了。
……唔，這是為什麼呢？
「戀愛果然會讓老爹變傻。」
個頭拔高了一截以後，羽衣覺得自己說話都有了點底氣。
愛花頻頻點頭，覺得自己的哥哥能說句靠譜的話很不容易。
「媽媽之所以會生氣，鐵定是因為觸景生情又想起來體育祭的事情了！」羽衣循循善誘：「所以老爹應該給媽媽一封保證書，在她工作立業之前絕對不會提半句關於想和她結婚的話！這樣媽媽就消氣了！」
愛花一巴掌將羽衣拍飛，看著似懂非懂似乎真的信了羽衣掰扯的老爹，搖頭嘆息。
「爸爸。」愛花環胸：「你真的不懂得女孩子的心。」
「……？」
「我來告訴你媽媽為什麼會生氣。」愛花開始扳手指：「你說要給她補求婚儀式的時候，她是不是回答了不需要？」
玉藻前點頭。
「但是媽媽的實際意思其實是：再不快點補上你就完蛋了。」
玉藻前：「……」
「已經三年了誒，老爹。」愛花扶額：「你如果現在穿著兔女郎的衣服用美色迷惑媽媽，找媽媽誠懇道歉說不定還來得及。」
「……這話誰教你的？」玉藻前覺得他是時候得給女兒多報幾個補習班了。
……
「就連通向神社的台階都很干淨。」千代回過頭看著含笑的老狐狸：「難道說，這裡有新來的巫女嗎？」
她以前做巫女時，都沒打掃的這樣仔細過。
「其實，稻荷神社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玉藻前搖了搖頭。
當他牽著千代邁上第一階梯的那一瞬間，萬物鬥轉星移。
千代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終於得以看清晰展現在面前的一切。
這裡是稻荷神社沒錯。
卻根本看不出方才的冷冷清清。
有成百上千座的朱紅色鳥居不知何時屹立而起，構成了一條通往山頂的通道，方才霧蒙蒙的天空突然間放晴，朱紅色的建築物透過陽光的照射顯得格外壯觀迷人。
「你又把妖力用在奇怪的地方。」
千代感動之余，失笑著搖了搖頭。
「漂亮嗎？」
「……嗯。」
每前進一步階梯，四周的景色都會變換一次。
從白晝到夜晚，從枝繁葉茂到白雪皚皚。
這讓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安靜的望著這一切。
「……你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尚且不提到底要耗費多少心思，她實在是想不到這只老狐狸什麼時候這樣會撩人。
……雖然他一直挺撩人的。
千代伸手想要接過一片雪花，下一秒它卻變做了最柔軟的櫻瓣。
「因為我一直都想牽著你的手，一並走過春夏秋冬，一起去見證這些景色。」
出乎意外的回答，讓她情不自禁的濕潤了眼眶。
階梯走到盡頭的一瞬間，玉藻前單膝跪下，握住了她的手。
「我等你太久太久了，千代。」
「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幽深的金眸含著無邊無際的溫柔和寵溺。
「笨蛋……」千代聽見自己在輕聲嘆息：「一直都是啊……」
在玉藻前站起身時，她踮起腳，在他的唇上落上稀碎的吻。
後者環著她的腰俯下身，逐漸加深這個親吻，吻到她暈暈乎乎，目眩神迷。
「那個家伙……總有一天要滅了他！」
「是錯覺嗎？」千代紅著臉問道：「我好像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哥哥的聲音？」
「不是錯覺。」玉藻前掐住她柔軟的面頰：「因為我特意請他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婚禮？
欸？什麼時候？誰和誰？她怎麼不知道？
「夫人不是已經同意了嗎？」玉藻前示意千代回頭看向眾人：「所以……」
再怎麼說也太神速了一點吧！
哪裡有前腳求婚後腳就辦婚禮的道理啊？
她一想到自己方才的動作大概都被大家看到了，羞的將頭埋在他的懷裡：「……你到底是怎麼讓哥哥也過來的？」
「我說與他比試一場，輸了的人得無條件服從贏的人一件事。」
「……這個其實是單方面的欺負吧。」
「小千代！」戈薇拽起自家二狗的手，興奮的一起揮手：「恭喜你！」
「媽媽好開心……」爆豪光己抹著淚，給了自己兒子一個爆栗：「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兒媳婦帶回來給我看看？」
「哈？你說什麼啊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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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她喃喃的說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能遇見你們，千代覺得非常的幸福。」
她與玉藻前十指相扣，聲音是充滿著欣悅的哽咽。
「今後，也……請多指教。」
作者有話要說：
至此，正式告別這個作品，告別筆下的每一個角色，也永遠的正式告別那位名為爆豪勝已的少年。
他們的故事仍在繼續，但我覺得我應該到此為止。
我不後悔愛過那一個個角色，不後悔日日夜夜為了他們所寫的文字，拼命融合合理的世界觀。
因為底線被觸及，我也並不後悔去選擇離別。
即使那份情感並非虛假，一旦回想起心尖就會抽搐的疼痛。
但是我足下的土地告訴我，我真正應該至死不渝深愛的，是我的國家。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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