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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家教)謊言下的真實》作者:衣默【完結+番外】

《(家教)謊言下的真實》作者:衣默【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fiction22 您是第48476個瀏覽者
家教-BG-謊言下的真實 作者:衣默(完結+番外)
  
    如果白蘭是屬鬼畜的,六道是偏詭異的,雲雀是會咬人的
    那麼腦補過剩寫了此文、打了這三隻主意的作者果然很M
    於是造成的結局是——
    此文女主前期稍坎坷,中期要黑化,後期還沒定……
    其實,瓦也不知道這文案在說什麼,其實瓦大概就是文案無能了
    最後總結:此文應該是正劇非喜劇,有暗但不黑,有沉不算悲
    請相信無論過程是否糾結結局一定是1V1的HE,握拳!
    PS:
    ①入坑前請自帶藍波,5歲、15歲、25歲不等
    ②此文走動畫路線,不排除崩掉劇情的可能
    ③最後的最後______新坑求呵護、潛水眾請冒泡>_<.
  
    內容標籤:家教 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幻想空間
    搜索關鍵字:主角:尤紀(庫洛姆•髑髏) ┃ 配角:白蘭•傑索,六道骸,雲雀恭彌 ┃ 其它:初代霧,家教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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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在整理電腦的時候發現這篇寫了一點點的家教坑,一時覺得有愛,就發了上來打算繼續下去
此文走動畫路線,不過因為故事需要,劇情可能會有崩,所以跳坑請謹慎~~
喜歡的話,記得多多留下爪印,麼麼
PS:還是把前傳分成一個章節好了,這樣連貫一點
                        
  自上次和GHOST的那場大戰結束,傷癒後的她,嘗試過很多次,卻依舊無法發出一絲一毫的死氣之焰,重新開啟她的匣兵器。
  
  沒有匣兵器,她便只是一個無屬性的普通人,和這個以匣兵器為主要戰鬥模式的時代,相當的格格不入。
  
  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她目前真實的情況,特別,是白蘭少爺。
  
  以7的3次方為賭注,Choice的比賽,她早已數不清,這是在第幾個平行世界發生的事。
  
  她的腦海,有無數的記憶,自白蘭覺醒的那刻起,她便開始跟著他穿梭在各個平行世界,看著他一步一步,實現他的野心——只是,不知為何,她從來都看不清,在那些世界裡的她自己,到底是何種模樣。
  
  她沒有瑪雷指環,也沒有A級瑪雷指環,她之前用的指環,不過是稍稍高級一點的霧屬性指環,可是,這一次Choice的比賽,意外,白蘭卻通知了她代替狼毒出賽。
  
  “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哦,小尤紀!”
  
  猶記得,比賽前的那一刻,他對她微微地笑,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亦如初見時那樣,輕而易舉便能撩撥她懵懂的心,悸動紊亂。
  
  她站在他的面前,握緊手中的三叉戟,羞怯卻堅定地點了點頭。
  
  從來她都不想讓他失望——即便,代價也許是她最珍惜的生命。
  
  自他向她伸出手,說要帶著她創造新的世界起,她便告訴自己,她願為他奉獻一切——只要,他還願意對她微笑,願意用一如既往的聲音,親昵地喚她:“小尤紀。”
  
  比賽的規則,白蘭選了最簡單的靶子規則,而和她一起代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還有石榴、桔梗和幻騎士。
  
  輪盤隨機抽選下的結果,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靶子,是她。
  
  作為靶子,她的職責是保護好自己,不要讓對方熄滅她胸前的生命之焰。
  
  比賽開始,幻騎士負責留守,她坐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基地裡,緊張地握著手裡的三叉戟,看著胸前燃起的生命之焰,不知為何,隱約,有些忐忑不安。
  
  她下意識地偏頭去看站在她身邊的幻騎士。
  
  幻騎士提著自己的劍,面無表情地站在她的身邊,抬頭,一臉漠然地遙望天空中的某處,也不知在盤算些什麼。
  
  四周,很安靜,安靜的,連風聲都聽不到。
  
  比賽的戰況如何,她只能從雷達探測到的遊標上,勉強推測出大概。
  
  前方似乎有彭格列的人逼近,300米、200米、100米……
  
  一直守在她身邊的幻騎士,在對方距離他們不到50米時,立刻便提著劍,嗖地一聲,飛出去迎擊。
  
  一時間,這方天地,似乎便只剩下她一個人,只是,沒過多久,她的面前,出現一個背著劍的男人。
  
  男人有著俐落的短髮,英俊的五官,一身黑色西裝包裹著精壯的身材。
  
  她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三叉戟,起身,準備迎擊男人的攻勢。
  
  雖然,桔梗說這裡設了防護牆,可以支撐一段時間,可是她並未因此而心安,她必須自己保護自己,她絕不可以因一絲鬆懈,讓白蘭少爺輸掉這場比賽。
  
  這樣想著的時候,那人已開始全力攻擊著她面前的防護牆,她眸光一凝,卻只是靜靜地等,漸漸地,防護牆出現裂縫,她見時機成熟,在一片大盛的光芒裡,趁對方不備,手握三叉戟,沖了上去給其措手不及的當頭一擊。
  
  沒有死氣之焰,她咬牙動用了白蘭曾注給她在夢中穿越時空的生命之焰,強制催動自己早已所剩無幾的能力,勉強打開匣兵器,和對方一來一往,短兵相接,最終,豁出一切的她,終是以微弱的優勢,把那個男人擊倒在地。
  
  一番激戰,她雖然險勝卻還是負了傷,捂著受傷的右臂,她不穩地撐著自己的三叉戟,緩緩地坐倒在冰冷的地上。
  
  那個男人就趴在她的腳邊,男人身邊的劍身,還沾著血——她的血。
  
  她粗重地喘著氣,一滴、兩滴,她被那個男人傷到的右臂,不住地流著血,啪嗒啪嗒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聽來格外清晰。
  
  一分一秒,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胸前火焰,也一點一點褪了色。
  
  不知過了多久,她總算看見圍在彭格列基地那邊的遊標,一個接一個消失,不過,她直覺相信,那表示桔梗他們進展得很順利。
  
  她胸前的火焰,漸漸地,開始忽明忽暗,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的生命,也在一點一點消失。
  
  可是,她不可以死,她要保護好自己,她必須幫白蘭少爺,贏得這場比賽。
  
  咬牙,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她艱難地替自己的傷口包紮。
  
  簡單地處理完傷口,她筋疲力盡地背靠著身後的沙發,喘口氣,這才再次留心雷達探測到的遊標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遊標上,屬於彭格列那方的靶子,終於消失。
  
  然後,通過無線,她聽到擔任這次比賽的裁判,宣佈這次比賽的勝者,是密魯菲奧雷家族。
  
  贏了……是嗎?
  
  她松了一口氣,嘴角邊的微笑,是如釋重負。
  
  她望著自己胸前越來越弱的火焰,安靜地等著桔梗他們回到基地。
  
  雖然在這一次的比賽裡,她能做的事很有限,可是,比賽最後還是贏了,不是?白蘭少爺應該又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彭格列指環,她……應該沒有讓他失望,對嗎?
  
  胡思亂想中,她開始想像,那個人微笑著對她說,“你做得很好,小尤紀。”
  
  然而,久久之後,她卻始終不見桔梗他們的影子。
  
  力氣,一點一點消失,她胸前的火焰,越來越小,慢慢地,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暈沉沉的腦袋,渾身上下,虛弱無力。
  
  為什麼……桔梗他們還沒有回來?
  
  他們已經贏了,不是嗎?他們……把她忘記了嗎?
  
  不!不會的!就算桔梗他們忘了她,白蘭少爺也不會忘記。
  
  白蘭少爺他……應該在趕過來的路上吧?畢竟,觀眾席離這裡,有很遠很遠的距離,就算現在強大如白蘭少爺,也不可能立刻就能飛來這裡。
  
  這樣想著,她的唇邊,又重新有了笑容。
  
  “哈哼~你的運氣還真好啊,尤紀!”恍惚中,通過無線,她聽到桔梗的聲音。
  
  桔梗,真六吊花的隊長,是白蘭信賴的部下,只是一直以來,尤紀和他的接觸並不多。
  
  或者,換句話說,在密魯菲奧雷家族裡,除了白蘭,尤紀再沒有和第二個人有過交集——她是白蘭的暗衛,從小和白蘭一起長大,只是自傑索家族和基裡奧內羅家族合併後,在密魯菲奧雷家族裡她卻沒有確切的身份頭銜,她就像一個獨立的個體,只聽從白蘭一個人吩咐,似乎除了沒有瑪雷指環、沒有部下外,她的地位和真六吊花幾乎是平等的。
  
  “看來,你把自己保護得很好,不過,也多虧了你的自保能力,不然,我們也許會輸了這場比賽也不一定。”淡淡地,桔梗在那頭對她這樣說。
  
  聽著桔梗的聲音,尤紀抿著唇角,沒有說話。
  
  或者,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些什麼。
  
  “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她不說話,桔梗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桔梗繼續道:“你也算創建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功臣,上次白蘭大人從另一個世界帶回的GHOST暴走,我們真六吊花都不在白蘭大人身邊,要不是有你拼死沖在最前面,為白蘭大人分憂,也許那次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傷亡可能會更多。”可見,這個叫尤紀的女孩,其實力在密魯菲奧雷家族內不容小覷,“你和幻騎士一樣,也算是白蘭大人背地裡的左右手。只要是白蘭大人的吩咐,你一定會不要命地沖在最前線,像這次這種重要的戰鬥,即便剛剛才大病初愈,甚至明知自己已經無法驅使死氣之焰駕馭匣兵器,卻還是會因為白蘭大人的期待,動用白蘭大人賜你的生命之焰,激發自己僅存不多的能力,一定要贏……不愧是自傑索家族開始,便一路伴在白蘭大人身邊的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尤紀不由得面色一白,桔梗居然一語道破她已經沒有死氣之焰的事,那白蘭少爺他……
  
  “哈哼~所有在密魯菲奧雷中發生的事,沒有一件能夠瞞過白蘭大人的眼睛。”言下之意便是,她的秘密,白蘭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心知肚明。
  
  尤紀臉上最後一絲血色終於褪去,可是一直以來,她的心裡,卻依舊傻傻地存著那樣一絲微弱的希望,不願真的相信。
  
  “那又怎麼樣?”尤紀激動地對著桔梗低吼,“就算沒有死氣之焰,我還是可以用我的生命去戰鬥,即便不用匣兵器,我還是可以替白蘭少爺實現他的野心……沒有死氣之焰,又怎麼樣呢?!”她還是有她存在的價值,她對白蘭少爺,還是有價值的,今天的這場戰鬥,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
  
  “呵。”桔梗嘲弄地笑了笑,那一聲笑裡,隱約還有一絲悲憫。
  
  他閉上眼,指間的瑪雷指環,發出妖異的紫色光芒,與此同時,在尤紀的衣服上,忽然就冒出了雲桔梗,穿透了她的皮膚,枝生葉長,含苞待放的花蕾上,散發著陣陣詭異的紫色之氣,毫不留情地紮根在她的身上,吸收她早已所剩無幾的生命之氣。
  
  尤紀當然認得雲桔梗,甚至,當雲桔梗從她的衣服裡長出來,刺穿她皮膚的那刻起,她便已經隱約意識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呀,看起來你好像很擔心明天的戰鬥呢,小尤紀!”戰鬥前的夜裡,穿著一身黑色戰鬥服的他,捧著一包剛開封的棉花糖,推門走進了她的房間。
  
  她一慌,趕緊放下自己手裡的三叉戟,局促地起身迎上前。
  
  “白蘭少爺,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呵呵,忘了嗎?明天我和你一樣,都是玩家,看!這身戰鬥服不錯吧?”他笑著,將衣服側到一邊,讓尤紀能更清楚地看清他此刻穿在身上的這件戰鬥服,“和桔梗他們是一套哦!當然,我也有替小尤紀準備一件,相信小尤紀穿在身上,一定會很可愛!呐,你會喜歡的吧,小尤紀?”他彎著眼睛,那一瞬間的模樣,很像一個正在獻寶的孩子。
  
  她的臉,不爭氣地一紅,看著披著一身黑衣的他,不得不說,真的是很帥氣。
  
  後知後覺,尤紀發現,原來除了白色外,白蘭也很適合黑色。
  
  甚至,比起白色,黑色才是最貼近白蘭的顏色,可惜,尤紀拒絕承認:黑色象徵惡魔。
  
  一直以來,白蘭在她心裡,是神祗般的存在,更是她的救贖。
  
  ×××××××××
  
  “哈哼~~請不要怪我,尤紀,你應該對這個借由雲之火焰增殖的‘雲桔梗’並不陌生,我奉白蘭大人之命,在命人定做衣服的時候,就事先讓他連同雲桔梗一起,縫製進你的這件衣服裡了,白蘭大人命令我,在遊戲結束後將你剷除掉,雖然,就這樣放任你的生命之焰燃盡你也活不了,可是,既然現在遊戲早已結束了,那給你個痛快也無妨!”
  
  尤紀沒有說話,自雲桔梗從她衣服上冒出的那一刻,她就一直愣愣地盯著那些燃著紫色火焰的桔梗葉看,空洞的目光,呆滯的眼神,也不知是否真的有聽進桔梗剛才說的話。
  
  她看著自己身上的這身戰鬥服,她記得,白蘭少爺說過,這身衣服,是他特意為她準備的,他還一臉期待的問她,她會喜歡這件衣服吧?
  
  甚至,剛剛在出戰前,當她穿著這身戰鬥服來到白蘭面前時,白蘭的反應——
  
  “嗯嗯,和我想像的一樣,很可愛呢!小尤紀!”領著真六吊花一行,遠遠地,白蘭便看到握著三叉戟,早早就守候在集合地點的她,笑著出聲,這樣說。
  
  聽到他的聲音,她下意識地轉過身子,長長的髮絲隨著寬大的衣服一起在空中劃過優雅的弧度,陽光照在她娃娃一般精緻的臉上,映出她望向他時瞬間明亮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見底,從未動搖的信仰和堅定,恍惚中,有一種淨化惡魔的灼眼光芒。
  
  他微微地笑,習慣性地彎著眼睛,舉步來到了她的身邊。
  
  “討厭,她哪裡可愛了!”白蘭的話,讓一旁的鈴蘭不屑地哼了哼,不滿地勾住身邊的白蘭,鈴蘭挑釁似地沖尤紀扮了個鬼臉,扭頭望向白蘭,問他:“白蘭,她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啊!為什麼她也有戰鬥服穿?還有啊,這次比賽你真的不打算讓狼毒上嗎?”
  
  “別用這種語氣對白蘭大人說話!笨蛋!”站在白蘭身後的石榴,皺著眉,立刻就不贊同地跳出來,訓斥鈴蘭。
  
  鈴蘭沒有理會石榴的話,只是鼓著腮幫子看著白蘭,等著他的答案。
  
  “唔……小尤紀和我是什麼關係呢?”白蘭似乎很認真地在思考這個問題,“小尤紀可是我很重要的人呐!”他笑眯眯地看著鈴蘭,變戲法似地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包拆封過的棉花糖,從中取出一顆,向鈴蘭打比方道:“呵,就像這個一樣!”話落,把棉花糖放進嘴裡,一臉孩子氣的心滿意足。
  
  這樣的白蘭少爺,真的會是桔梗說的那樣嗎?
  
  真的……是那樣嗎?
  
  ×××××××××
  
  “嘻嘻,真是的,桔梗居然這麼說!”坐在觀眾區裡,通過面前的顯示幕,將一切看在眼裡的鈴蘭,捧著吃到一半的零食,笑得有些幸災樂禍。
  
  一直以來,她都不喜歡那個總是陰沉著一張臉,只會在看到白蘭時討好微笑的女孩。
  
  “呵呵,桔梗對小尤紀還真是一點都不溫柔!這和他平時的樣子,可不太像哦!”聞言,一旁的白蘭哈哈笑了起來,眯眯的眼睛,心情愉悅的模樣,“以忠誠來說,小尤紀其實已經做得很好了,但是……”他斂起了笑意,緩緩地睜開眼,薄紫色的眸子,漠然地沒有絲毫的溫度,“如果連自己都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就算有忠誠,又有什麼用呢?”
  
  在這個世界,一旦失去自保的能力,結局便只有消失,所以——
  
  “既然遲早都是要消失的,那早一點和晚一點,又有什麼區別呢?”白蘭再度掛起笑,依舊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狀似陽光實際卻是殘忍而又噬人。
  
  畢竟,對那個女孩,他已經膩了……
  
  ×××××××××
  
  “桔梗,你在說謊對麼?”尤紀雙目空洞地望著天空,呢喃般的語氣裡,是最後一絲不甘的火苗在燃燒。
  
  “我並沒有說謊,這是白蘭大人的想法。從通知狼毒你將會代替他出戰的那刻,他就一併向我下達了這個命令……”
  
  “呵呵!是嗎?”最後一絲火苗,熄滅,她疲倦地閉上眼,自嘲地笑了笑。
  
  沉默了一會兒,她像想到什麼,緩緩睜開眼,淡淡地問桔梗:為什麼?
  
  是因為她已經沒有了死氣之焰,無法再用匣兵器戰鬥的緣故麼?
  
  既然如此,那麼,之前他好似無事一般的笑容,他對鈴蘭說的重要,又算什麼呢?
  
  她……根本就不值得他這樣欺騙,不是?既然一開始就決定將她當做無用的棄棋捨棄,那為什麼還要用這樣那樣的曖昧,繼續引她誤會?
  
  他要捨棄她,她就算絕望,卻不會有一句怨言,可是,為什麼要用如此迂回殘忍的方式?
  
  給了她希望,在她傻傻地相信著自己也許真的是特別的之後再狠狠地把她推進地獄,很有意思,是不是?
  
  白蘭少爺,您到底……在想些什麼?
  
  “哈哼~~你心裡不是早就有答案了麼?白蘭大人,從不會在已經無用的棋子上浪費時間,在你發現自己無法隨心所欲地駕馭匣兵器時,你就該明白自己今天的結局。不然,你又何必辛辛苦苦地隱瞞到現在?”
  
  桔梗的話,徹底打碎了她最後一絲幻想。
  
  桔梗花開,紫色的火焰越演越烈,她恍惚地看著籠罩在她身上的紫色光芒,不知為何,竟感覺不到痛楚。
  
  原來……當一個人的心絕望到極致,肉體上的痛,就真的再也感覺不到了。
  
  白蘭少爺……我該謝謝你,送給我如此珍貴的一課嗎?
  
  她的嘴角緩緩掛起一絲譏誚地笑,在一片大盛的紫色光芒中,她認命地閉上了眼,張張嘴,對這個殘忍的世界,無聲地說了一句:永別
  
  永別,再也不見。
  
  她累了,這一次,她是真的累了……
  
  久久之後,紫色的光芒消失,當這個時空的彭格列一行趕到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基地救出昏迷不醒的山本武時,他們看見倒在山本武身邊的,只有一件屬於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戰鬥服,以及一把失去顏色,暗淡無光的三叉戟——
  
  可惜,這支三叉戟的主人,早已不知所蹤。
   
                  

黑曜篇:霧中的幻影
第一章 新世界
  陽光灑進室內,她攤開白皙的掌心,讓淡淡的金色流過她的指縫。
  
  白皙的五指試著併攏,蜷起,緊握成拳,恍惚中,她感覺指尖似有些許暖意滑過,依稀許是她留住的陽光溫度。
  
  原來,一切並不是錯覺。
  
  她……還活著,只是,她好像再也不是她。
  
  “東西都準備好了麼?”恍惚中,臥室的門被推開,女人略顯不耐的聲音隨之響起。
  
  女人有一張極美的臉,妝容精緻,衣著光鮮,珍珠白的披肩罩在她的身上,襯得她的氣質,華貴優雅,高不可攀。
  
  那是她的母親,應該說,是她附身的這具身體的母親。
  
  “從早上開始你就磨蹭到現在,知不知道今天為了能帶你去學校註冊,我推掉了多少通告?”見女孩還呆呆地站在窗邊動也不動,心情本就不佳的女人,語氣更是惡劣。
  
  女孩沒有說話,微微垂下眸,默默地抱起自己的書包,無聲地走到女人的身邊。
  
  其實,女孩很早就做好了去學校的準備,只是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也知道,早上的時間,早上的客廳,是屬於“她”母親和父親的時間——“她”父親的工作好像很忙,平時鮮少在家,每天的早餐時間,是母親和父親一天中難得可以獨處的時光,幾次之後,她不難感覺到,如果那時有她在一旁,“她”母親的臉色,只會比現在的更糟而已。
  
  女孩的表情,讓女人蹙了蹙眉,張張嘴,女人還想說什麼,可惜,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歎口氣,女人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雙手環胸抱在身前,一臉漠然地對女孩道:“如果準備好了,那就快點走吧。”話落,轉身,頭也不回,似懶得再去看女孩一眼。
  
  女孩抿緊唇,乖巧地跟在女人的身後,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語。
  
  女人踩著高跟鞋,走在前面,精心裝扮過的臉上,難掩不耐和煩躁。身後的女孩雖說是她親生,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瞭解過這個女兒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當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沒有興趣去瞭解,畢竟,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她從來都沒有過任何初為人母的喜悅和期待。
  
  “她”……不過是一個不被祝福的孩子。
  
  女孩的名字叫凪,今年13歲,兩個月前因為胃病,動過一次刀,只是,手術成功後,凪卻沒有恢復意識——現在代替凪醒過來的,是尤紀。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直到現在,連尤紀自己也是懵懵懂懂,這種感覺就像在夢裡,恍恍惚惚,渾渾噩噩,找不到半點真實感。
  
  這個世界,不是尤紀熟悉的世界,更不是她曾經在夢裡,陪著白蘭穿越過的那些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尤紀沒有看到任何的匣兵器,同時,也沒有打聽到和密魯菲奧雷家族有關的半點消息,這使她不得不猜測,她是不是回到了十年前,抑或是……十年前的某個平行世界。
  
  至於她寄宿的這具身體,是一個很普通的日本女孩,雖然女孩的父母離異,母親帶著她改嫁,家庭環境和普通人相比,有些複雜,但對於尤紀來說,卻已足夠平凡。
  
  尤紀是一個孤兒,從小被傑索家族收養,接受著家族內最嚴酷的殺手訓練,童年的每一天,幾乎都是在生與死的邊緣拼命掙紮。
  
  她想活,為了活下去,她踩著敵人的屍體,拼命地往上爬,於是,這樣的她,被傑索家族前任的Boss一眼看中,破例把她提拔上來,安排到了當時還是孩子的白蘭身邊,成了白蘭的暗衛——那時,她10歲,而白蘭,也不過才剛滿12。
  
  她沒有名字,只有代號,12歲的白蘭不喜歡那個代號,所以,他給了她一個名字,尤紀。
  
  記得那時,白蘭告訴她:尤紀,在日語中,和“雪”同音。
  
  白色的雪,白色的棉花糖,那個總是面帶微笑的白蘭,從小就偏好所有白色的東西。
  
  他喜歡面帶微笑,親昵地喚她小尤紀,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慢慢地,她長大,心開始懵懂,而他,明明知道那般曖昧的昵稱,也許會引她錯覺,卻還是一如既往,不做改變,於是,青澀的她真的掉進了錯覺,傻傻地猜測自己在他的心裡,也許真的是特別的存在——只可惜,這樣的信仰,在看到雲桔梗從她的戰鬥服裡生出來的那刻,註定不過是自作多情的笑話一場。
  
  恍然,後知後覺,陪在他身邊,將他當神祗崇拜,願意為他奉獻一切的,根本就不止她一個——真六吊花,就是其中最好的例子。
  
  回憶,他對鈴蘭的笑容,對鈴蘭的包容,其實和對她時,並無任何的不同……不!也許,是有些不同的!至少,鈴蘭擁有他親自贈予的瑪雷指環,能以他守護者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守護在他身邊——
  
  反觀她,在失去死氣之焰後,她便只剩下被他當成棄子、無情捨棄的命運。
  
  想到這兒,尤紀的眸光不由得暗了暗,嘴角邊的笑容,帶上了一抹苦澀,無意識地,她失神地放緩了腳步。
  
  走在尤紀前面的女人,其實一直有留心跟在她身後的尤紀,走出一段距離,眼角的餘光裡,沒看到本該亦步亦趨跟著她的尤紀,女人不由得蹙了蹙眉,頓住身子,回頭望去。
  
  “凪,你一個人在那邊發什麼呆?你到底還想不想去學校報導了?如果不想,就趁早告訴我一聲,別再繼續浪費我的時間了!”女人把話說得毫不客氣,畢竟,為了能把今天上午的時間擠出來陪尤紀去學校註冊,她可是把一支名牌化妝品的廣告給推了,而為了這支廣告的事,昨晚她的經紀人還在電話裡和她大吵了一架,鬧了個不歡而散,害得她的心情從昨晚開始就一直糟糕到現在,看到什麼都想發火,要是再這樣下去,她真擔心自己會提前進入衰老期。
  
  “我……抱歉。”尤紀自知理虧,垂下頭,小聲地道歉。道完歉,她抱緊胸前的書包,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追上她現任母親的步伐。
  
  她的腦海裡,擁有凪的記憶——也多虧那些記憶,不然,也許她會錯覺,她附身的凪,也許就是生存在這個時空的另一個她自己,13歲時的自己。
  
  她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慶倖,她和凪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甚至,除此之外,她們的個性和經歷,在某種程度上說,也有著驚人的相似。
  
  同樣是不被期待的存在,同樣……是被人放棄的那一個,只是,凪比她幸運,至少,凪的親生母親,並未將她真的丟棄——雖然,凪的母親很不情願,可是,礙於法院的判決,她還是不得不把凪帶在自己的身邊。
  
  凪的記憶中,沒有她的親生父親,所以,連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姓什麼,一直以來,凪對外所稱的姓氏,都是她母親未出嫁前的姓氏。
  
  也許,她的母親曾想過要凪冠上她繼父的姓,可是,她的繼父,堅決反對。
  
  “她不是我的女兒,沒必要隨我姓。”
  
  “可是,凪馬上就要升初中了,要是沒有姓,會被別人笑話的……”
  
  “那就讓她繼續用你未出嫁前的姓,真是的!就為了這點小事,特意把我從公司叫回來,知不知道我剛剛在開會?以後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就好,當然,前提是,在你做出任何決定之前,必須先記得她是你帶過來的,和我沒有一點關係!”
  
  凪的繼父不承認她是他的女兒,所以,內向的凪,更沒有理由說服自己鼓起勇氣,主動去和他親近。
  
  她怕,怕拒絕,也怕……自討沒趣。
  
  從那些記憶裡,尤紀感覺得到,凪和她一樣,一直以來,都是孤孤單單的存在。
  
  她和她,都沒有朋友,也不懂得和人親近,或者,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另一個時空只剩下一縷無依遊魂的她,才會在機緣巧合下,進了這具身體,代替這個叫凪的女孩去走她接下來的人生?
  
  這……是不是也算一種緣分?一次命中註定的新生?
  
  如果是,那麼,這次她會用盡一切手段來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陰差陽錯——她會像當初在傑索家族那樣,不惜一切,讓自己不留遺憾地好好活下去。
  
  曾經,她把自己最珍惜的生命託付給了別人,結局,卻是他沒有絲毫不舍地丟棄;
  
  現在,她再不能那般愚蠢,她的命,她要自己留著,再不會傻傻地送給任何人!
  
  她是尤紀,更是凪,她是一個人,同時也是兩個人,所以,未來,她必須付出雙倍的努力,讓自己在這個世界,紮根生存。
  
  這……是她的承諾,對自己,也是對被她占了身體的凪的承諾。
   
                  
第二章 黑曜中
  黑曜中學,她目前就讀的學校的名字,只是這個學校在外的風評,並不是很好。
  
  當初,她會選擇這個學校,是因為在她如今所處的城市裡,只有這個學校是唯一不需要經過入學考試便能直接就讀的——她雖然會說日語和英語,但到底從沒有認認真真地進過學校念過書,之前在當白蘭暗衛的時候,她雖跟著白蘭一起去學校聽過課,可那時她的心思並沒有放在學習上,那時的她,時時刻刻地警戒著周圍,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就會在下一秒讓白蘭身處險境,可以說每分每秒,她都緊繃著神經,看誰都帶著打量和防備,暗暗揣測著對方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可不可以放任他接近白蘭少爺——如此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她又怎麼可能有閒心當一個合格的學生,去儲備應試需要的知識呢?
  
  何況,通知她選擇學校的那段時間,她才剛剛恢復意識,對這個陌生的世界,根本無所適從,所以,當“她”母親不經意地詢問她,有沒有想好要報考哪所國中的時候,她便只能憑著本能,訥訥地問“她”的母親:“這裡有沒有哪一所學校,是不需要經過入學考試就能直接就讀的?”
  
  記憶猶新,在她說出這句話時,“她”母親的臉色,鐵青得可以。
  
  她知道,對於這般不爭氣、無上進的女兒,那位母親,是有些失望的——也許,凪的母親從未對凪抱過期待,可到底凪是她的親生女兒,就算她再不怎麼待見凪,人類的虛榮心作祟,她還是希望凪可以成才,一躍而上,做一個人上人,好給她在外人跟前,掙一個臉面——可惜,如今代替凪生存著的尤紀,到底還是讓她失望了。
  
  凪的母親和她的感情雖然涼薄,但到底這位母親在外還算是個小有名氣的女演員,為了自己的面子著想,她也萬不可能由著自己女兒的性子,真讓女兒去那些風評不佳的學校,白白給了平時那些揪著她不放的媒體可乘之機,看她笑話,遂,好面子的女人便托了關係,為尤紀求得了幾個學校入學考試的機會,然而,每場考試的結果,往往都是不如人意。
  
  除了英語外,尤紀應試的其他幾門課的平均成績多是慘不忍睹,稍稍有些名聲在外的學校,又怎麼可能會允許尤紀進來,拉低學校原有的水準檔次?抱歉,是校方能給的唯一回應。應試無果,幾次之後,原巴望著女兒成才的母親終是徹底死心,對尤紀再不抱任何希望——要不是黒曜中學有硬性規定,註冊當天需要家長陪同,那天,尤紀現在的這位母親說什麼也不會為了不爭氣的尤紀推掉她的通告!
  
  思緒飄忽中,上課鈴好像打響了,尤紀下意識地收攏心緒,端正自己的坐姿。
  
  以前,為了傑索家族,為了白蘭,她錯過很多很多值得她珍惜的歲月,如今,時光倒退,她重獲新生,不用再在生與死的邊緣苦苦徘徊——她可以放緩腳步,舒展自己緊繃的神經,好好地去感受她從未體會過的生活,在簡簡單單的平靜中,慢慢尋找自身的價值,再不用擔驚受怕地活在充滿殺戮的世界裡,沾染血腥,背負罪孽——這樣的感覺,對她來說,是全然的陌生也是全然的新奇。
  
  現在,她是凪,一個平凡的國一新生,僅此而已。
  
  ×××××××××
  
  她的座位,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角落。
  
  她喜歡這個位置,因為坐在這個位置,偶爾側過頭的她,可以透過面前的玻璃窗,將黒曜中學的景色,悉數納入眼底。
  
  黑曜中學的占地並不大,可是,地處偏僻,環境清幽,上課的時候,老師和學生各做各的,互不幹擾,倒也自由。
  
  她班上據說有50多個學生,然而開學至今,真正來教室裡露過面的,從來都沒有滿過一半。
  
  對於這樣的情況,黑曜中學的老師似乎早已見怪不怪。
  
  此刻,粗略算一算,教室裡零零落落的,只有十幾個人,而這十幾個人,或趴在桌上睡覺,或耳朵裡塞著耳機,或湊在一起玩著遊戲機,全無半點中學生該有的樣子。
  
  尤紀的面前攤著一本書,環顧整間教室,似乎也只有她乖巧地每天都把書帶來,一本正經地等著聽老師講課。
  
  那個講課的老師,年過五旬,頭髮稀疏,鼻樑上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不得不說,這個老師還真是淡定,面對底下一派頹靡的景象,連眉毛也不抬,自顧自地捧著書本在講臺前一板一眼地照本宣科,偶爾,講到重要的知識點時,他還會轉過身,弓著背,拿起髒兮兮的黑板擦,慢條斯理地把滿是塗鴉的黑板擦乾淨後,再安安靜靜地寫上他的板書。
  
  他的字,蒼勁有力,每一個假名,都寫得很有力道。
  
  尤紀喜歡看他的字,也願意把他寫在黑板上的內容,一字不差地記在筆記本上。
  
  尤紀不知道那算不算一個負責任的老師,如果負責任,那為什麼他從不管底下的學生到底有沒有在聽課?如果不負責任,那為什麼他不像其他老師那般,走進教室後,常常以“自修”為名,直接敷衍了事?
  
  奇怪的學校,奇怪的老師,可是,一天一天,尤紀適應得很良好。
  
  班上的同學雖然各玩各的,但卻不會有誰發出太大的聲響——即便偶有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也尚在尤紀能夠忍受的範圍內。
  
  開學至今,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然而尤紀並沒有交到朋友——當然,也沒有人願意主動和她交朋友。
  
  雖然,剛開學的那陣子,班上有幾個男生過來和尤紀搭訕,可說話的內容卻是:
  
  “喲!好學生怎麼會淪落到我們黑曜中學來啊?”
  
  尤紀是這個班上,唯一認真聽課,還一本正經記筆記的人,學生聽課抄筆記,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如果一個環境裡,所有人都在開小差、不把老師當回事,那麼,想要認真學習的尤紀,便顯得格外的突兀、格格不入。
  
  那些男生的身上隨性地披著皺巴巴的校服,袖子卷起,露出手臂上猙獰的紋身,他們似笑非笑地看著尤紀,眉目輕佻,行為放肆,流裡流氣的模樣,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尤紀沒有回答他們的話,她只是倉皇地低著頭,好似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般,無措地往角落裡靠了靠。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畏懼,她不過是不想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在傑索家族的那些年,她學到最多的,就是消滅敵人,自己生存。
  
  她不是沒有對付過比這些男生更可怕的對手,可是,如今代替凪的她,卻是萬萬不能再用尤紀以前賴以為生的手段生活——她想要安穩的日子,她只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不出所料,她故作怯弱的模樣,取悅了那些男生,男生們嘲弄地笑了起來,其中一個被稱呼為日辻真一的少年甚至還得寸進尺地伸手捏住了尤紀的下巴,逼迫尤紀抬頭迎視他的方向。
  
  被真一捏住下巴的女生,長得相當清秀,特別是那雙清澈的紫色眼睛,水波粼粼,似有迷蒙的霧氣繚繞不去,美得惑人,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稱得上漂亮的女孩,相信再過幾年,一定是個大美人……
  
  真一微微眯起了眼,粗糙的指肚曖昧地摩挲著女孩尖尖的下巴,在訝異於那如凝脂般光滑的觸感之餘,眸底那絲輕佻的光芒,更甚,只是,還未等他有進一步的動作,卻聽一陣詭異的笑聲從他腦海深處響起:
  
  Kufufu……
  
  哦呀,是誰在欺負我的獵物?
  
  身體,莫名僵化,真一眼前的景物,忽然間,被一片暗色的霧氣所籠罩。
  
  “你……是想與我為敵麼?”
  
  有誰,在暗處蟄伏,陰森森的風吹過,若隱若現中,似能看見那人被風吹起的髮絲下,那一隻如血般的眼瞳……
  
  身體,動不了,想叫,叫不出,那樣的恐懼由心底最深處開始蔓延,一點一點,直至擴散全身。
  
  他想逃,可是他逃不了,隱隱約約,他只有一種感覺:地獄正在逼近。
  
  “你想隨我去輪回的盡頭麼?”幽幽的呢喃近在咫尺,與此同時,真一感覺自己的脊背一陣陣發涼,好像有誰正站在他的身後,傾身在他的耳邊吹著冰冷的氣。
  
  真一恐懼地睜大了眼,呼吸變得急促,感覺額頭有大顆大顆的汗水,不住滑落。
  
  “那個女孩……是我看上的獵物……”那人的手似輕輕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耳邊,留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警告,又一陣風起,那人“Kufufu”地笑著,笑聲猶如鬼魅,隨同眼前濃墨一樣的霧氣,一點一點,擴散向了不知名的深處……
  
  如霧一般,無中生有,有中生無,全無半點痕跡。
  
  霧,漸漸化去,不知到底過了多久,真一感覺自己終於又可以行動自如。
  
  他呆呆地從地上坐起,眼神空洞,呆滯無神,半晌,他才在身邊同伴關切的詢問聲裡無意識地眨了眨眼,待視覺恢復後,他略顯茫然地抬起頭四下環顧,一時,竟忘了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他的面前,女孩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依舊安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是,此時此刻,女孩居高臨下俯視真一的眼睛,帶著一絲不解和莫名其妙。
  
  真一傻傻地望著這個女孩,四目相對,恍惚中,他仿佛還能聽見剛剛那個陌生又詭異的聲音在他耳畔低笑著警告:
  
  “她……是我的獵物……”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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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麻煩物

  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實話,尤紀並不是很清楚。
  
  當那個男生放肆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時,她不過是憑著本能,直覺地側過臉,無意識地抬手擋了擋,隔開那個男生碰觸她的手,卻不想,那個少年居然真的就順勢被她推了出去,甚至,還十分狼狽地向後摔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地靜趴在那兒,好像死了一般,久久都沒有動靜——要不是後來,那個男生在他同伴們驚愕擔憂的呼喊中緩緩睜開眼,尤紀可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手上是否又要沾上一條罪孽。
  
  其實,對當時的情況,尤紀到現在還是心存疑惑,畢竟,她伸手推開那個男生的時候,並未使出自己的全力,何況,魂穿到這個世界的她,根本一點能力也沒有,即便她的記憶裡曾有不少和人對戰的經驗,可是,到底她目前在用的身體不比她從前,力道、速度、靈敏度甚至還有靈魂和軀體的配合度都不高,就算她有意動手,卻也心知肚明以她現在的情況來看,那絕對會是一件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苦差事——是以,當那些男生欺近時,她才會咬牙選擇示弱,告訴自己必須忍耐,萬不可挑起事端,為自己、為凪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煩。
  
  她不是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的尤紀,她現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那個叫凪的女孩,甚至還有可能間接地影響到凪的家庭、社會關係,所以,她走的每一步,都必須深思熟慮,不可以由著自己的喜好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附身到凪的身上,也不知道自己會占著凪的身體,在這個世界存活多久,但,她明白做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鐘的道理,既然她暫時借用了凪的身體,那麼,在她寄宿的這段期間,她就必須對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負責,絕不可以在未來某一天她突然離開時,留下一筆爛帳,拖累真正的凪。
  
  尤紀的想法有些消極和天真,可是,這卻是她真實的想法。
  
  在那個世界,她連人帶身被雲桔梗摧毀殆盡,僥倖剩下一縷遊魂,在某個平行世界裡飄蕩,她猜測,這也許是白蘭的能力所致,畢竟,在她幫助白蘭覺醒後的第二天,作為獎賞,白蘭有在她的體內注入他的生命之焰,能讓她在夢裡,跟著他一起窺視各個平行世界,獲取未來戰鬥所需要的高科技知識儲備。
  
  她懷疑,她的穿越,她寄宿進凪的身體,也許就是由於白蘭當時注給她的生命之焰。
  
  她不清楚白蘭的能力已經強大到了何種地步,她只知道盛極必衰,物極必反,再強大的能力,總有一天也會消弱,如果她附身凪的原因真是因為那絲生命之焰,那麼,她就必須做好生命之焰隨時熄滅的準備,她不是凪,她只是一個入侵者,她感覺得到,真正的凪不過是在沉睡,未來的某一天,凪也許就會蘇醒,搶回自己對身體的主導權,不會真的放任她這縷陌生的靈魂,鳩占鵲巢太久。
  
  她的新生,不過是向上蒼偷來的苟延殘喘,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就會被突然收回也未可知——然,她並不害怕。
  
  苟延殘喘……又如何?活著,便是希望。
  
  她能借這個身體活多久,活多長?她管不了也不想管,畢竟,人力有限,她能做的,很少卻也很簡單——那就是讓自己每一天都盡可能地不要留下遺憾。
  
  所以,如今的她才會格外珍惜這個意料之外的新生,願意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度過。
  
  她認真聽課,用心學習,就算被人過分地捏住下巴,也可以不去大力反抗,她只想求一個平靜,一次安穩,卻不想,只是如此卑微渺小的願望,居然也是一種奢求。
  
  那天,她雖是無心將那個叫日辻真一的少年推倒在地,可是,日辻真一的同伴們似乎並不這麼想,摩拳擦掌著,那些少年看她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猙獰,不過,值得慶倖的是,千鈞一髮,回過神來的日辻真一適時地出聲阻止了那些熱血少年們的衝動,目光複雜地看了她最後一眼,日辻真一二話不說地便帶著他的那些跟班轉身離去,此後,再也沒見他來找過她的麻煩。
  
  原以為,事情到這裡,應該可以畫上句號,卻不想,真正的麻煩竟是剛剛才開始。
  
  不知是誰在學校裡撒播謠言,說她和消失已久的六道骸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
  
  她不知道六道骸是誰,可是,從周圍人的輿論和那些人偷偷打量她時半是畏懼半是疑惑的眼神中,她不難猜測,六道骸在黒曜中學的地位,非同一般。
  
  有人說,六道骸的存在在黒曜中學裡,一直都是一團籠罩著霧氣的謎。
  
  他來得突然,離開得也突然,就像一陣颶風刮過,風過,留下一地殘骸,消失無蹤。
  
  樹大會招風,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曾經六道骸在黒曜中學掀起過怎樣的波瀾,如今,他遺留給尤紀的困擾,可想而知,便會有多重。
  
  抱著書包,望著面前將她圍堵的一群人,尤紀感覺自己渴望的平靜安逸,自那天和日辻真一的小插曲過後,似有即將不復存在的跡象。
  
  手持棍棒,帶頭圍堵尤紀的那個人,是剛進黒曜中學的國一新生,由於之前幹過幾場架,收編到不少小弟,為首的那個名叫一柳正巳的少年便開始自視甚高,近日欲在黒曜中學裡,訂立自己的新規矩,卻不想,前幾天被他打卦的高年級學長,即使被他踩在腳底下,也依然不肯鬆口買他的帳,直稱黒曜中學是六道骸大人的大本營,他要是想在這裡為所欲為,先和六道骸大人交過手再說!
  
  年輕氣盛的少年怎經得起如此激將?遂揚言要向六道骸挑戰,卻不料,六道骸在前陣子和並盛中學的一場決戰後,突然就不知所蹤,下落不明,一柳想找他單打獨鬥,一時竟不知從何入手——去了早已廢棄的黑曜樂園,找到的卻是一座人去樓空的廢棄空城,哪有半點六道骸存在過的影子?
  
  就在一柳暗暗得意六道骸是否怕了自己不敢出面迎戰之際,卻聽手下來報,說是在黒曜中學學生會主席日辻真人的弟弟日辻真一的班上,似出現一個女生同六道骸關係匪淺,於是,這便有了此刻,一柳帶著手下在校門口圍堵尤紀的一幕。
  
  好在,一柳正巳意在下戰書,並沒有真的為難尤紀什麼。
  
  “告訴六道骸,今天晚上十點,一柳正巳在黑曜樂園等他!如果他不來……哼!你是知道後果的!”
  
  趾高氣揚地留下這句話,一柳正巳便領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眾星拱月般地轉身就走。
  
  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望著那群莫名其妙的人,抱著書包愣在原地的尤紀,十分地哭笑不得。
  
  她不認識六道骸,又該去哪裡“告訴”他?
  
  如果今天晚上六道骸沒有在黑曜樂園出現,那麼,尤紀也可以想像自己未來在學校的日子,會有多“精彩”。
  
  不是害怕,只是覺得深深的無奈,歎口氣,尤紀抱著自己的書包,舉步離開學校,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走。
  
  事情,似乎變得有些棘手,未來的路該怎麼走,她忽然失去了方向。
  
  原以為,她可以在這個世界,安心地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再不用殺戮、再不用對戰,過她曾經渴望卻一直不可求的平靜日子,卻不想,她不惹麻煩,麻煩卻主動找上了她,可能,真是她的想法太天真,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簡單了的緣故吧?
  
  “喵~~喵~~”
  
  不知不覺在一處巷口停下腳步,正想得出神間,尤紀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腳邊似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不停地蹭她。
  
  收攏心緒,尤紀下意識地低頭循聲望去,原來,是一隻小貓。
  
  那只貓還很小,目測不過和尤紀的手掌一般大,本該白色的毛髮此刻看來卻是接近於灰色,可能是很久沒有洗過澡的緣故?視線不經意地調轉,尤紀注意到不遠處的垃圾箱前,放著一個小紙箱,紙箱裡塞著的棉絮,和她腳邊小貓身上沾到的,一模一樣,想來,這只小貓剛剛便是從那個小紙箱裡爬出來的。
  
  這麼小……就被丟棄了嗎?
  
  尤紀緩緩地蹲下身子,遲疑著伸出手,試探性地摸了摸小貓的頭。
  
  “喵~~”小貓不躲也不閃,任由尤紀摸著它的頭,眯起眼,舒服地哼了哼,挺享受的模樣。
  
  見狀,尤紀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將自己的書包放到一邊後,她小心翼翼地將小貓抱進自己的懷裡,一下一下,溫柔安撫。
  
  嘟嘟——嘟嘟——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似有汽車鳴笛聲從遠處傳來,聽到這個聲音,原本閉著眼,安靜地待在尤紀懷裡的小貓突然就睜開了眸子,二話不說地掙紮著從尤紀懷裡跳下,激動無比地追著聲源處而去。
  
  尤紀有半秒的錯愕,看著小貓離開的方向,沒有多加猶豫,她隨後也抱起書包,急急地尾隨其上。
  
  那一刻,夕陽西下,又是一天的逢魔時刻,於是,命運的齒輪,在暗處再度開始轉動,咯吱咯吱,仿佛帶著宿命的歎息……
   
                  
第四章 庫洛姆
  身體,很痛,就像是快要四分五裂那般,渾身都痛。
  
  她掙紮著睜開眼,可惜,眼前的景物,卻只剩下了半邊。
  
  右眼,一片黑暗,似乎,早已失去了知覺。
  
  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費力地呼吸著氧氣罩裡稀薄的空氣,恍惚中,她似能感覺到死亡的腳步正在逐漸逼近……
  
  “親愛的,他們說凪出了很嚴重的交通事故……”
  
  “啊!我知道……為了她的事我剛剛可是連商談都推掉了!”
  
  “那孩子也真是的,就為了救一隻貓……醫生說她的內臟和一隻眼睛好像不行了,已經沒救了……”
  
  “喂,剛剛電話裡醫生不是還和我說如果接受相同血型親屬器官移植的話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為了那個孩子在自己的身體上動刀!”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那孩子不是你帶來的嗎?”
  
  “你以為我願意帶著她嗎?從小我就不知道那孩子心裡在想些什麼,整天陰沉著一張臉,也沒看她交過什麼朋友,而且,你和她也完全不親不是嗎?”
  
  “……”
  
  “當初要不是沒有辦法,我才不會把她生下來!何況,不光是我,就連她的親生父親也從未期待過她的降臨!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希望她可以繼續活下去!我才不要為了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難看的疤痕!”
  
  “喂,你小聲點,會被凪聽到的!”
  
  “那孩子還在集中治療室,怎麼可能聽得到?”
  
  “唉!算了,隨你怎麼說吧,總之我先公司了,這裡的事你自己看著辦!我也懶得管了!”
  
  “等一下,親愛的……”
  
  “別說了……”
  
  不可思議,即使隔著厚厚的門板,即使他們離她有那麼遠的距離,可是,那兩個人的對話,每一字每一句,她還是可以全部都聽得清楚。
  
  她……又要死了嗎?雖然很遺憾這次的生命持續的時間居然那麼短暫,可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總覺得稍稍松了口氣。
  
  不用再面對冷漠的父母……
  
  不用再去煩惱如果今晚一柳正巳沒有見到六道骸,他明天會如何待她……
  
  終於……都要結束了是嗎?
  
  這一次,她是真的會死吧?只是,有點抱歉,她連累到了真正的凪……
  
  借用了凪的身體,卻沒有好好保護她,如果她死了,真正的凪也會跟著她一起消失嗎?
  
  真的……很抱歉,凪!如果……如果沒有她莫名其妙的闖入,是不是凪的身體就不會遭受到現在這麼嚴重的傷害?甚至就連繼續活下去,都已不能?
  
  剛剛那對父母的對話,歷歷在耳,凪,原來……我們真的很相似……
  
  同樣,是不被歡迎的存在;同樣,沒有人期待我們可以繼續存活……
  
  這……是否就是我能佔據你身體的原因?是否就是你會選擇沉睡的緣故?
  
  明明說好,會代替你好好地生活,直到你願意蘇醒的那一天功成身退,可是——
  
  她食言了,現在的她已經做不到當初的那個承諾……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因為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怎麼會結束呢?所有的事,都才剛要開始……”
  
  誰?誰在說話?
  
  “哦呀,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她吃力地睜著眼,思緒混沌中,她感覺眼前似有一陣白霧升起,漸漸地,周圍的景物,在一瞬間,幻化成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模樣。
  
  耳邊,有風聲拂過,鼻尖,是淡淡的青草香,她訥訥地抬眼望去,那個人的身影,自霧的深處,一步一步走來,漸漸地,在她的眼前,終於清晰。
  
  那人穿著乾淨的白襯衫,赤著腳,踩在柔軟的草坪上,身材清瘦,五官俊美。
  
  他低低地笑著,從樹下步出,緩緩向她走近:“我正打算來這裡散步呢!”近了,她看清他的眼睛,一紅一藍,紅得像血,藍得幽邃,柔柔的陽光照在他蒼藍的髮絲上,透過樹葉的縫隙,留下了星星點點的痕跡。
  
  尤紀下意識地掀被而起,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面帶防備地詢問他到底是什麼人。
  
  風,吹過,藍色髮絲飛揚,勾起他薄薄的嘴角邊,那一絲淺淺的弧度,隱約透著玩味,以及一絲對她的探究。
  
  “呵呵,我和你……說不定很像……”半秒的沉默,他輕輕笑了起來,心情狀似愉悅地,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說……他和她很像……
  
  他是誰?而她,現在又身在何處?
  
  熟悉的感覺,熟悉的身體,尤紀後知後覺地低頭看著那雙佈滿繭子的手,心情,五味雜陳。
  
  這是……她的身體啊……
  
  是她的,不是凪……
  
  是尤紀……只是尤紀而已!
  
  然而,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尤紀有些困惑,茫然地抬眼,望著那雙神秘的眼睛,複雜地抿著唇角,久久不語。
  
  ×××××××××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我用幻覺製造的第三世界。”
  
  “第三世界?”
  
  “是啊,第三世界,只有意識,才能存在的地方。”
  
  “意識?”
  
  “呵呵,沒錯,意識,你的意識,只是尤紀的意識。”
  
  “……”
  
  “是尤紀,不是凪,我說的,對麼?”
  
  ×××××××××
  
  她安靜地坐在草坪上,試探性地伸手輕輕觸碰一朵小小的野花,柔嫩的花瓣,薄薄的觸感,原來真的可以感覺得到。
  
  他說,這一切,都是幻覺,可是既然是幻覺,那又為什麼會如此真實?
  
  奇怪的世界,奇怪的人,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的心情,在這個所謂的第三世界裡,卻是從未有過的祥和平靜。
  
  坐累了,她起身,拍去白裙上沾到的草屑,仰面,迎著淡淡的陽光,不自覺地微笑。
  
  既來之,則安之,眼淚、害怕、不安,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所以,一個人的時候,笑一笑,未來,也許就會出現新的希望——她一直傻傻地這麼相信著,即便,這個信仰……來自“那個人”。
  
  “尤紀……”
  
  誰?
  
  “尤紀……”
  
  是誰在喚她?
  
  她下意識地四下環顧,只是,卻看不到半個人影。
  
  “在這邊喲。”有誰,在她身後說話,熱熱的呼吸,近在咫尺的距離。
  
  她急急地轉過身,果然,是之前那個奇怪而又滿身神秘的少年。
  
  近看,不得不說,他真的是一個長得相當出色的少年,一紅一藍的眼睛,雖然暗示著詭異和危險,可是,他望向她時的眼神,嘴角邊微微揚起的笑容,卻是那麼的溫暖……溫暖得,讓她不自覺地又想起了記憶深處的某個影子——
  
  “‘尤紀’在日語中,是雪的意思。白色的雪,穿著白裙的尤紀,嗯嗯!白色,真的很適合你呢!小尤紀!”12歲的他,對著她暖暖地笑,記憶猶新,她沒有忘記那一天的陽光,真的很好。
  
  而現在的陽光,也很好。
  
  像,真的很像,眼前的這個少年和“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像。
  
  可惜,無論再怎麼像,她心知肚明,他到底不是“他”,絕對不是!
  
  “你是……”她蹙眉看著他,紫色的眼睛,滿滿的疑惑。
  
  他沒有回答她的疑惑,他只是溫和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對她說:“尤紀,我需要你。”
  
  “需要……我?”她一愣,依稀記得,這句話,曾經,“他”也對她說過——在決定創立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時候,在他需要她為他衝鋒陷陣的那會兒……
  
  “尤紀?”她的恍惚讓她面前的少年,不解地出聲幹擾。
  
  她收攏心緒,愣愣地抬眸看他。
  
  他彎著嘴角,緩緩地,向她伸出了手。
  
  這只手,乾淨、白皙,修長有力。
  
  她傻傻地看著他的手,再呆呆地望向他的臉,四目相對,她看見他鼓勵著向她點了點頭,眸底深處,仿佛在說:不要怕,安心把一切交給我。
  
  他會賜予她另一次新生,他會幫助她過她嚮往的生活——
  
  從他的眼神裡,尤紀讀出這樣的承諾。
  
  另一次新生、嚮往的生活……真的……還可以嗎?
  
  她不確定地看著他,不得不說,這樣的誘惑對她來說……真的是很大。
  
  原來……她怕死,怕自己從未真正活過,怕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真的存在過時,便真的永遠消失,如清晨一絲稀薄的霧氣,消失退散,乏人問津。
  
  只是……她真的可以嗎?真的……還有機會嗎?
  
  她不知道,可是,她願意賭一次,活著,就有希望,她想活,只要還有一絲機會,她都願意不計一切地牢牢抓住,勇敢存活!
  
  不被人期待,又如何?她可以自己珍惜自己,她活著,只想為自己活著,再不為他人。
  
  這樣想著,她無意識地抬起自己的手,遲疑著、猶豫著,期待著、興奮著,最終她還是把自己的手,堅定地交到了他的手裡。
  
  契約,成立,那一刻的陽光,格外炫目。
  
  她和他交握的手,在一片大盛的光芒中逐漸透明,白色的霧又起,她眼前的景物,再度變換,頭,很暈,她閉上眼,思緒沉入黑暗,恍恍惚惚中,有誰在她耳邊呢喃——
  
  呢喃著對她說:
  
  “庫洛姆……我可愛的庫洛姆……”
  
  庫洛姆•髑髏——
  
  她……即將開始的另一次新生。  
                     

   
                  
第五章 六道骸
  她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試著握拳、鬆開,反反復複做了幾次,卻始終有些無法置信,找不到半點真實的感覺。
  
  醫生說,她的右眼,因為車禍,已經完全失明,可是,她身體上的傷,不過都是些看似嚴重的外傷,只要靜下心來好好調養,過幾天就可以出院。
  
  她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麼辦到這一切,也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的事,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幻?
  
  她就像一個掉進霧中的人,眼前一片迷茫,找不到方向。
  
  ×××××××××
  
  “我沒有實體……”
  
  “凪就是你的實體。”
  
  “凪?”
  
  “她是你,可是,她又不是你……因為有你,所以她才會陷入沉睡,然而,如果沒有你,她的意識也會跟著消失……你們是一個人,卻也是兩個人,所以,我需要你,尤紀……不,是庫洛姆,我的……庫洛姆……”
  
  “庫洛姆?”
  
  “呵呵,不喜歡這個新名字?”
  
  “不,不是……我……我該怎麼做?”
  
  “別著急,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
  
  ×××××××××
  
  她想,她好像知道他希望她做什麼了。
  
  她的面前,坐著一個男人,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有一雙深藏不露的眼睛。
  
  她在和這個男人說話,可是,清醒的意識卻告訴她,和這個男人說話的,並不是她。
  
  不是她,而是他——那個在她夢中的幻境裡,和她訂下契約的少年。
  
  “這樣好了,逃跑中的柿本千種和城島犬由我負責保護。”
  
  “呵呵,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我所有的能力都已經被奪走,即使可以借用這個女孩特異的體質,也沒有辦法真的在這裡待上很久……”
  
  “是嗎?不過,那也沒關係,我只是希望你能成為綱的守護者……六道骸。”
  
  六道骸……原來……他就是六道骸……
  
  聽著那個男人和“她”的對話,處在第三世界中,意識還算清醒的她,有把六道骸這個名字,清清楚楚地聽了個真切。
  
  六道骸……
  
  她在心底默念著這個名字,腦海匆匆地閃過什麼,卻來不及真的抓住。
  
  “在想什麼?”恍惚中,那個人的聲音,冷不防地從她身後響起,一如既往的悄無聲息,自始自終的神出鬼沒。
  
  她一驚,訥訥地回頭望去。
  
  淡淡的陽光下,他唇邊的笑容,還是她熟悉的溫度。
  
  他彎著嘴角,眼神裡透著笑意,只是,不知為何,她感覺得到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像他臉上表現出來的那般愉悅。
  
  忽然,聯想起剛剛他和那個男人的談話,她猜測,他也許並不願意當什麼守護者。
  
  “哦呀,真是難得,你居然能知道我的心情。”他似乎有些意外,對她浮生的想法。
  
  她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他竟會一語道破她的內心。
  
  “這裡是由我的意志創造出來的第三世界,在這個世界裡,我可以讀到任何意識的真實想法。”他莞爾,體貼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原來如此……
  
  她恍然,只是,不知可以接什麼。
  
  她不說話,他也不以為意,舉步,他繞過她,赤腳站在湖邊,舉目遙望碧藍的湖水,眸光幽邃,嘴角邊的笑,一點一點,逐漸淡去。
  
  她遲疑著來到他的身邊,和他並肩看著面前清澈的湖泊,斟酌了半晌,她終是忍不住問他:“你不想當那個什麼守護者……對嗎?”其實,從他剛剛的一言一行來看,這個問題已經有了顯而易見的答案,可是,她還是想問,還是想從他的嘴裡,親口證實一點什麼。
  
  因為他強大的能力,替重傷的凪製造出了幻覺內臟,她才得以繼續占著凪的身體,在那個世界存活下來。
  
  他說,她和凪是一個人,同時也是兩個人——她並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從他若有似無的暗示裡,她明白自己和凪,也許真的存在著某種共生的關係。
  
  他需要凪,也需要她,在契約成立的那一刻,他和她還有凪三個人之間,便產生了無法分割的交集,他要借助她,她和凪也仰賴他而存活,也許這將意味著從今往後她的日子將再次身不由己,可是,她一點都不會覺得不甘和無奈,畢竟,她還可以活著,以實體的方式繼續存在,不是嗎?
  
  活著,真的很好,至少,那代表著她或許還有機會去做她想做卻沒有機會真的嘗試過的事,看看她未曾看到過的世界,過她嚮往中的生活。。
  
  她的問題,不意外,引出他一陣沉默,久久之後,就在她以為他可能不會有所回答的時候,她聽見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語帶嘲弄地道:“你說,他讓我協助黑手黨,到底是何等的侮辱?”
  
  “侮辱?”她一呆,他用了一個好嚴重的詞,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心底對這個提議究竟是有多排斥、多厭惡。
  
  她想說些什麼,然而,找不到話語,好在,適時地,站在她身邊的少年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輕笑一聲,話鋒一轉,道:“呵!當然,這或許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機會?”她不懂。
  
  “以守護者的身份接近年輕的彭格列十代,再伺機奪取他的身體……”他偏頭看她,彎了彎嘴角,吐出來的,卻是驚人之語:“這個計畫,還不錯吧?”
  
  他的眼神好像很認真,可是,莫名地,她幾乎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他的真實想法。
  
  她望著他的眼睛,恍惚中,她想起那個來找他的男人,開出的一句承諾:
  
  “逃跑中的柿本千種和城島犬由我負責保護。”
  
  似乎,就是因為這句話,讓原本執意拒絕的他,松了口。
  
  柿本千種和城島犬……
  
  他們……應該是他很重要的人吧?為了保護他們,所以,就算覺得是侮辱,最後還是願意接受?她想,她好像隱約開始有點明白,面前這個叫“六道骸”的少年,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了。
  
  “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偉大,其實,我並不是什麼好人……”察覺到她心底所思,他自嘲地笑了笑,開口打破她的幻想。
  
  她一愣,隨即失笑,不置可否地聳肩,並不改變自己心裡的認定。
  
  他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在夢裡都有看到。
  
  也許就是因為他們將共用一個身體,所以,對於他的過去,她自然也可以窺視一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一切,真要深究,那恐怕便是她所剩不多的能力之一吧?
  
  就像當初,她可以探測到凪的記憶一樣,她也看得到他少許的過去,看得到他的口是心非,也大致感覺得到,在他如霧般難測的外衣下,藏著的是怎樣一顆心。
  
  為了讓同伴逃亡,自己甘心留下來當誘餌,就算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好人,但至少,他還擁有不為人知的真心,願意用那彆扭的真心,對自己真正在乎的人,默默的好——這,便是她眼裡的六道骸,她不悔與其訂立契約的六道骸。
  
  看著她的笑容,讀著她的內心,他莞爾,無奈地在心底搖了搖頭,也不再開口試著否認些什麼——既然她一廂情願地偏要如此以為,那麼,他自是願意順水推舟,隨她誤會,畢竟,他和她之間只是契約關係,她自作多情的以為,自以為是的信任,於他,不過是有利無害,他沒必要和她較真太多。
  
  他是六道骸,而她會是庫洛姆——其實,她只要知道這一點,便足夠。               
        
   
                  
第六章 三叉戟
  他交給她一把三叉戟,握著那熟悉的兵器,她心底的感覺,五味雜陳。
  
  又要去過以前的生活,又要做回尤紀了,是嗎?
  
  “尤紀?怎麼會是尤紀呢?忘了嗎?你現在,是我的庫洛姆。”他就在她的身邊,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就像在這個他所創造的第三世界中,那從未暗淡過的陽光一樣。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她抬眸望著他,紫色的眼睛,懵懵懂懂的疑惑。
  
  “這是我用精神力重新幻化出來的兵器……”他莞爾,淡淡地解釋,伸手,他握住她斜握在身前的三叉戟,頓了頓,繼續道:“要做彭格列十代的霧屬性守護者,它……是必須的,畢竟,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地出現在這裡,但是,如果有它在你的身邊……”他看向她,眸光溫柔:“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與你同在……”
  
  換言之,這把戟就是他的化身,將會代表他的意志。
  
  聞言,她的瞳孔一縮,愕然地看著他,再看著手裡的三叉戟,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說,他會一直和她同在。
  
  不會再有孤獨,不用再孤軍奮戰,只要她有需要,他便會出現在她的身邊,是……這個意思嗎?
  
  “哦呀,你怎麼哭了?”耳畔,他詫異的聲音響起。
  
  她一驚,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幹幹的,沒有半滴眼淚。
  
  “我聽到你的心在哭泣……”他唇邊的弧度不減,話也說得半真半假。
  
  她咬了咬唇,尷尬著,微微垂下頭去。
  
  “生氣了?”他笑了,“哦呀,這麼容易就生氣,還真是讓人傷腦筋的女孩啊!”
  
  “我沒有……”她抬起頭為自己辯解,然而,當她對上他戲謔的眼睛時,她明白,自己不過又是被他戲弄了。
  
  忽然,她發現,很多時候,她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就像一團霧,在你以為自己好像是瞭解他的時候,下一秒,也許他就會變成你完全陌生的模樣——現在,她似乎已經有點明白,當初那個男人為何會挑上這個叫六道骸的少年,去成為他兒子的霧之守護者了。
  
  因為六道骸,本身就是一團霧——一團……讓人無法真的看清的霧。
  
  ×××××××××
  
  她出院的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晴天。
  
  走出醫院大樓,她下意識地抬手,遮擋了一下頭頂有些刺目的烈日。
  
  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可是,她久未見面的母親除了在替她辦出院手續的時候露了一次臉外,她便再沒看到她的蹤影。
  
  過來通知她可以離開的護士告訴她,她母親因為要趕通告,所以,替她辦完出院手續後就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她母親托護士給了她一些錢,叮囑她自己想辦法打車回家。
  
  不用細問,她也可以想像,她母親在和護士說那些話時的表情,有多無奈多不耐。
  
  她知道,她的母親根本就沒有想過她會恢復健康,在醫生通知她母親,她奇跡似地活了下來的時候,她也可以猜到,她母親當時的表情,一定不會是欣喜。
  
  不過,那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一點都不在乎——或許,不是不在乎,而是從未在乎過,畢竟,那位母親對她而言,只是陌生人,她真的可以不需要理會太多。
  
  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她背起包,留給在住院期間一直照顧她的醫生和護士幾張卡片道一聲謝,她帶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默默地離開了醫院。
  
  街上,很熱鬧,三五成群,結伴而行,對比著形單影隻的她,好似兩個不同的世界。
  
  有人,經過她的身邊,有人,似在對著她竊竊私語。
  
  她當然知道那些人在看什麼,也明白他們可能會有的議論。
  
  身穿軍綠色的黑曜中制服,右眼戴著印有骷髏圖案的黑色眼罩,手裡還拿著一把縮小版的三叉戟——這樣一個女孩,也許很難不引人側目。
  
  她手裡的那支三叉戟,是在她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她的床頭的。
  
  這把戟,比起夢中她從六道骸手裡得到的那把小了很多,但是,當她的指尖觸碰到它的那一刻,她還是可以確定,這把戟就是她夢中得到的那一把。
  
  幻覺中潛藏著真實,真實中也存在著幻覺,不得不說,六道骸真的是一個相當強大的咒術師,如果他是她的敵人,也許現在她早已經屍骨無存,連渣都不剩。
  
  曾經,她還是尤紀的時候,她也是霧屬性的咒術師,可是,遇到六道骸後,她發覺自己之前的所學,竟都是些小巫見大巫,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不過,不知是不是值得慶倖,對於她和六道骸之間的事,她身邊,並沒有誰看出端倪。
  
  昨晚,查房的護士在看到她床頭突然出現的這把三叉戟時,也不過在片刻的驚訝後,直接便聯想到那是不是過來探望她的某個同學,留下來供她消遣的玩具——cosplay的道具——cosplay,最近在校園裡,很流行的遊戲。
  
  對於護士的誤會,她選擇沉默,沒有任何解釋。
  
  她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生病住院的這段日子,除了偶爾過來看看她,例行公事詢問她身體情況的主治醫生和負責記錄她狀況的值班護士外,她再沒見過半個人影。
  
  她名義上的那對父母,好像真的已經把她遺忘到了腦後——如果沒有醫生通知他們她奇跡般地活了下來的話。
  
  ×××××××××
  
  白蘭記得,那個女孩第一次握起的那把三叉戟,還是他一時興起,隨手扔給她的。
  
  三個孩子和一頭餓極的獅子,那是一場人和獸的廝殺,慘烈而又鮮血淋漓。
  
  那時,傑索家族現任的Boss就站在他的身邊,陪著他一起居高臨下地見證著底下血腥的一幕幕。
  
  Boss平靜地告訴他,底下這三個和獅子關在一起的孩子,其中將會有一個成為他的暗衛,貼身保護他的安全,眼前發生的這場人獸大戰,是家族對他們三個最後的測試,只有最終脫穎而出的勝者,才有資格站在傑索家族下一任Boss候選人的身邊。
  
  白蘭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點頭,表示知道。
  
  野獸的嘶吼,人類的尖叫,鮮血的味道,可是,自始自終,他注意著的那個小女孩,她的眼神,冷靜得可怕。
  
  就算親眼目睹同伴被獅子的銳爪撕碎,就算面前血肉橫飛,她紫色的眼睛,還是沒有半分的波瀾,半分的恐懼。
  
  她平靜,平靜得就像一灘死水,然而,仔細看著她的眼睛,他又會發現,她的眸底,總有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在閃爍——那是希望的光芒,暗示著無論陷入怎樣的絕境,她都不會放棄對生的渴望,仿佛只要有一點點的可能,她也會讓自己拼命地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不錯,他想,他喜歡她的眼睛,於是,為了這份心血來潮的好感,他願意給她一次機會——他順手搶過身邊手下的三叉戟,隨意往前一扔,扔進了正進行著原始殺戮的牢籠裡。
  
  他扔的角度很刁鑽,正巧就落在那頭獅子的腳邊,如果那個女孩想要那把武器,那她就必須做好隨時葬身獅爪下的準備。
  
  好在,她並沒有讓他失望。
  
  犧牲一條胳膊,她趁著獅子張嘴咬住她手臂的那一刻,奮力把那支三叉戟抓進了手裡,接著,沒有任何猶豫,她將到手的三叉戟,狠狠地刺進了獅子的眼睛,在獅子吃痛地鬆開她的那一刻,她看准空隙,趁勝追擊地直接刺穿了獅子的心臟,又快、又狠、又准!連一絲猶豫都不曾。
  
  滾燙的血,噴在她的臉上,只是,她依舊無動於衷。
  
  那是一部腦袋裡只剩下生存的機器,為了活命,她可以不惜一切——當時的他,看上的,便是她這一點。
  
  只有懂得生存的人,才護得住自己的命,而只有先護住自己的命,才能發揮其最大的價值,為他所用,然而,很可惜,當那部機器真的來到他的身邊後,一天又一天,機器開始退化,呆呆傻傻,笨拙地看不清自己最初的使命。
  
  他不在乎她的命,但是,他很在乎她的命無法讓他物盡其用。
  
  她的忠誠固然可取,不過,他已經膩了她一次次自以為是地沖在最前線,奮不顧身。
  
  她的命,是他的,他沒有說不要,她就必須好好地把命留著!偏偏,不聰明的玩具學會了自作聰明,一次次自作主張揣測錯了他的想法,不自知。
  
  這樣已經老化到讓人厭煩的機器,他又怎麼可能容忍得了她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呢?
  
  “雖然,是我先放棄了你,但不要忘記你可是我最可愛的玩具,如果被最可愛的玩具背叛……那麼到時,身為主人的我可是會很傷自尊的,小尤紀……”伸手,他輕輕觸摸著面前暗淡無光的三叉戟,彎彎的嘴角,呢喃的聲音,幽幽地在寂靜的空氣裡,冷冷回蕩。
  
  呵呵,讓他想一想,接下去的遊戲該怎麼玩呢?我可愛的……小尤紀?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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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殺戮夜

  這裡是戰場,即便生活在現代日本的普通中學生並沒有看到過真正的戰場是什麼模樣,可是,眼前上演的這一幕幕,卻只能用戰場這個詞,才能勉強描繪出大概。
  
  他問她,會怕嗎?她搖搖頭,這樣的場面,在她曾經的生命裡,幾乎每一天都會上演。
  
  他笑了,“果然,我們真的很像。”
  
  他們像麼?也許吧?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和他相像在哪裡。
  
  血光飛濺,肉塊橫飛,眨眼間,又一個男人在她面前慘叫著倒下。
  
  男人的哀嚎、淒厲的哭喊,在夜的寂靜裡,久久回蕩。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墨一般的黑夜,全無半點黎明前的曙光。
  
  她握緊手裡的三叉戟,無動於衷地看著面前由她一手促成的修羅場,半邊的紫色眼睛,平靜、沒有絲毫漣漪。
  
  “我以為,你會眨一下眼睛。”
  
  “為什麼……要眨眼睛?”
  
  “哦呀,真是健忘的女孩。忘了麼?你之前的隱忍,是為了什麼?”
  
  “……那是之前,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為了生存?”
  
  “還有……”
  
  “?”
  
  “承諾、自尊……等等之類的東西。”
  
  這是個適者生存的世界,一味的退讓、一味的隱忍,最終,只會給別人得寸進尺的機會,踐踏你的自尊,為所欲為——那個此刻被她踩在腳底下,捂著自己斷了的胳膊哀嚎不已的少年一柳正巳,就是教會她如此重要一課的最好教材!
  
  ×××××××××
  
  記憶倒退,今早背著書包來到學校的她,不意外,受到了很多人“關注”的目光。
  
  來到教室,班上的同學依然稀少,可是,竊竊私語聲並不少。
  
  她目不斜視地走向自己的座位,放下書包、拉開椅子,安靜落座。
  
  一個月沒有來學校,學校的樣子並沒有任何改變。
  
  自顧自照本宣科的老師,自顧自開著小差的同學,如果不是右邊的眼睛看不見,眼前的世界只剩下半邊,也許她會錯覺這一個多月,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還是那個陰差陽錯占了凪的身體的她,還是那個單純地想要享受平凡的生活、代替凪繼續做一個普通女孩的她——那個她沒有彭格列霧屬性的半個指環,沒有和六道骸訂立契約,更不需要再度拿起三叉戟,準備著隨時和誰對戰。
  
  沒有誰生來就喜歡戰鬥,更沒有誰希望自己的雙手沾滿罪孽,除了比普通人怕死,除了死過一次後比旁人更珍惜自己的生命,說到底,她不過也是一個很簡單的女孩。
  
  她渴望平靜,期盼安穩,僅此而已。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
  
  這節本是國語課,然而,任課老師卻因為生病沒有來學校,教導主任來他們班上通知這節課改成自修課的時候,尤紀其實是有一些小小的失望的,畢竟她真的很喜歡這個老師寫在黑板上的字。
  
  想到這兒,尤紀不自覺地放下手裡看到一半的書,偏頭,單手托腮,看向窗外。
  
  窗外,原本萬裡無雲的天空,不知何時,烏雲密佈,灰沉沉的一片堆積在那兒,預示著風雨欲來。
  
  她幽幽地歎口氣,靜靜發了一會兒呆後,收回自己的目光,再度回到面前的書上。
  
  這本書是義大利語的入門,也許曾經她和白蘭在義大利生活過一段時間,可是當時他們用來交流的語言一直都是英語,後來因為無意中得知她的親生父母是日本人,白蘭便開始對日本的文化感興趣,心血來潮便拉著她一起學了日語,此後兩個人在一起時,常常都是用日語在交談。
  
  其實,她並不在乎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但是,白蘭卻告訴她: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裡是一種遺憾,所以他希望她接觸日本的文化,畢竟日本是她的根——這個事實,她抹不掉。
  
  那個時候……白蘭待她真的很好很好,一度讓她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得到救贖,然而……
  
  她自嘲地笑了笑,搖搖頭,拒絕再回憶。
  
  胡思亂想中,“砰”的一聲,教室後門被人用腳大力踹開。
  
  她蹙了蹙眉,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模樣囂張的少年在幾個手下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向著她的座位走來。
  
  一柳正巳,不錯,過了這麼久,她居然還記得這人的名字。
  
  她淡淡地在心底想,不動聲色地坐在座位上,平靜地看著那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她的面前。
  
  一柳正巳在她面前站定,不等他有下一步動作,原本坐在尤紀身邊的那些人已然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起身離席,乖乖地替一柳正巳他們讓了座。
  
  明哲保身,這個道理他們懂。
  
  “我記得一個月前,我好像和你說過要你通知六道骸來黑曜樂園找我的吧?”
  
  雙手撐著尤紀的書桌,男人傾身湊近尤紀的臉,危險的語氣,半眯的眼睛,預示著男人此刻的心情,正處於壓抑的憤怒狀態。
  
  沒有人會知道,當他噙著篤定的笑容領著一幫手下在黑曜樂園久等不到六道骸的心情!本想,在眾人的面前,特別是那些口口聲聲喊著六道骸大人的學長面前,堂堂正正地打敗六道骸將其踩在腳底下,一舉奠定自己在黑曜中學的地位,卻不想最後等來的,竟是笑話一場!
  
  “六道骸大人根本就沒有把你這種小角色放在眼裡!”
  
  記憶猶新,那夜離去的三年級前輩臨走前對他的嗤笑。
  
  六道骸沒有來赴約,他們認定,是六道骸不屑與他交手,並非六道骸駭於他的實力不敢出面,這對自視甚高的他來說,根本就是一種侮辱!
  
  “老大,我猜不是六道骸不來,而是那個女孩根本就沒有把話帶到!”見他面色不善,一向對他馬首是瞻的谷原忙這樣上前安慰。
  
  那不過是一句安慰,可是被那些學長刺到自尊的一柳卻是真的聽進了耳裡,認定六道骸不出現是因為沒有收到他的戰書,本想著第二天去學校找這個女孩算帳,偏偏得到的卻是尤紀請了病假的消息。
  
  尤紀為救一隻小貓而出了車禍險些性命不保的事,凪的母親礙於面子,在替尤紀請假的時候,並未對學校說實話,只道尤紀是因為身體不好需要在家靜養——如此語焉不詳又漏洞百出的請假理由更是讓一柳正巳直覺認定,尤紀並沒有把他的話帶給六道骸。
  
  因為她沒有依言把話帶到,所以六道骸才沒有出現;六道骸不出現,高年級的學長則認定他們的骸大人根本就沒有把他一柳正巳放在眼裡,甚至,還有個學長不無諷刺地對一柳正巳道:“骸大人不理會你是看你可憐,打算放你一條生路,你可別給臉不要臉,以後在學校裡還是收斂一點好!不然惹惱了骸大人,連命都沒了!”說這句話的高年級學長姓八木沼,當初在黑曜中學的不良少年裡也算是叱吒風雲的靈魂人物,八木沼那時的風頭和如今的一柳正巳相比,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面對六道骸,光是聽到那人的名字而已,八木沼便畏懼到只剩下俯首稱臣的份——雖然近來六道骸在黑曜中好像銷聲匿跡了許久,可是誰又能擔保那個比惡魔還恐怖的人是不是正躲在暗處,冷笑著窺視著他們的所作所為,伺機而動?
  
  八木沼覺得現在的一柳正巳太像當初的他——在聽聞一柳正巳揚言要向六道骸挑戰的時候,他還真替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年級捏了一把汗,本來他是好意想要提醒一柳正巳收斂一下鋒芒,卻不想自己用錯了語氣和措辭,反倒是把一柳正巳的好勝心激了出來。
  
  是以,剛剛聽手下來報說那個和六道骸有點關係的女人回來上課時,一柳正巳便迫不及待地立刻趕了過來,打算從這個女孩身上下手,不計一切,非把六道骸從暗處逼出來和他一決高下不可!
  
  一柳正巳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惜也正是因為這個算盤,一柳正巳才會一步一步地把自己逼進了地獄,從此——翻身無門!
  
  ×××××××××
  
  夜,很黑,黑得看不到盡頭。
  
  骨頭折斷數根的一柳正巳滿臉鮮血地蜷縮在骯髒的水泥地上,微弱地喘息著。
  
  恍惚中,他聽到有誰的腳步,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他用僅存不多的力氣,吃力地張開眼。
  
  模糊的視線裡,他看到那個女孩居高臨下地站在他的面前,一陣風起,女孩的周邊浮起薄薄的霧氣,與此同時,她臉上黑色的眼罩脫落,緩緩地飄到了一柳正巳的臉邊。
  
  看著那個眼罩,一柳正巳撐著自己,虛弱地抬頭向上望去,接著,他的瞳孔猛地一縮,他肝膽俱裂地看著那個從霧中幻化出來的少年,狠狠地倒抽一口冷氣,就著暗淡的光線,他駭然看清那個人的右眼——血一般的紅色,詭異的一個“六”字。
  
  “不要怨恨任何人……”那人淡淡地笑了,“要知道,這條路……可是你自己的選擇啊!”
  
  手起,戟落,一聲慘叫劃破寂靜的午夜,久久,久久,不斷回蕩。
  
  “造就你悲劇命運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妄想與我為敵!”
   
         


        
第八章 祭祀品

  從小,日辻真一最崇拜的人,便是他的哥哥,日辻真人。
  
  真一會崇拜真人,不是因為覺得真人有多聰明、多天才,而是因為在真人的身上,有他一直缺乏的堅持不懈。
  
  真人是個很固執的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便會全力以赴,就算只有一個人,就算周圍的人都不看好他的作為,他也不會放棄,執拗著在自己認定的那條道路上,孤軍奮戰。
  
  黑曜中學,真一知道,那是一所風評不是很好的學校。
  
  破敗的校舍,滿是塗鴉的桌椅,不願學習的學生,敷衍隨便的老師,可是,即便如此,真人最後還是選擇進入這所學校就讀。
  
  國中一年級最後那個學期,真人成了黑曜中學的學生會會長。
  
  真人當了學生會會長後,每當放學回到家裡,和真一在一起聊天的時候,真人總會一臉興奮地向真一說著他未來的計畫、他最近的努力、他想要把學校變好的理想。
  
  幾乎每天,真人都會告訴真一,他又為他們學校做了多少事——一個人修好了幾扇窗戶,一個人擦掉了多少塗鴉,一個人又清理出了多少垃圾。
  
  明明,真人是黑曜中學的學生會會長,可是,他的身邊、能和他一起並肩作戰,共同把學校變好的同伴,卻是寥寥可數。
  
  真人說,黑曜中學是不良少年的大本營,他們鎮上的不良少年,幾乎都聚集在了黑曜中學,然而,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會放棄——沒有人幫忙,他可以靠自己,靠自己的力量、靠自己的一雙手,一點一點,把黑曜中學變成他理想中的學校。
  
  真人很喜歡說漂亮話,但是單純的真一卻佩服有這種夢想、並付諸行動的真人,每當真人帶著一臉憧憬,向他描述他理想中的黑曜中學時,真一總會在心底暗暗決定,自己以後也要報考黑曜中學,身為真人的弟弟,他要和哥哥一起努力把學校變好。
  
  真人一直說,他不喜歡暴力,更反對以暴制暴。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體弱的真人在他們父親的勸說下開始學習空手道,真人的空手道很厲害,以前真一被人欺負的時候,都是真人擋在他的前面,替他教訓那些欺負他的高年級——真人不喜歡打架,真人說,他的空手道,只為保護自己、保護真一而存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真人的表情顯得神聖而不可侵犯,一旁的真一也聽得心潮澎湃,直覺在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厲害的人,就是他的親生哥哥,日辻真人無疑。
  
  然而,這樣的真人,真一一直以來當做偶像崇拜、當做榜樣學習的真人,忽然在某一天,不見了蹤影。
  
  真一再沒聽見真人說,他今天為了學校做了什麼事,也再沒聽真人用滿含憧憬的目光,向他講述著他理想中的黑曜中學是什麼樣子。
  
  “啊,就這樣吧!”
  
  “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什麼,隨便他們去吧!”
  
  真一不知道那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更不知道真人在學校到底遭遇了什麼變故,才會一蹶不振至此——好像,就是真人被那些不良少年打成重傷,住進醫院休養了幾個月中發生的事吧?
  
  病床上的真人,整個人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經常目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發呆,嘴裡喃喃念叨著:“完了……一切都完了……”
  
  真一不知道真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直到後來他考上黑曜中學,從黑曜中學那些高年級的學長那兒旁敲側擊著,才總算打探出了一些始末。
  
  那些學長們告訴真一,真人為了更好地控制黑曜中學,曾引發過一場充滿血腥的暴力事件,真人是那次事件的主謀,而以六道骸為首的一群人則是那次暴力事件的代理。
  
  真一並不相信那些學長說的話——他比誰都瞭解真人,那個一直以來都在默默為黑曜中學添磚加瓦的真人、那個練空手道只為強身健體、保護自己和家人的真人,怎麼會、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引發暴力事件?真人說過,強扭的瓜不甜,他不會勉強任何人幫他一起改造學校,更妄論製造什麼血腥逼迫那些不良少年們聽從他的指揮了!
  
  何況,自從真人受傷住院後,黑曜中學的事,全部都是由那個六道骸全權代理,這便使得真一不得不開始懷疑,當初的暴力事件背後真正的主謀,是否就是那個隱藏在幕後、據說不過是代理的六道骸!
  
  真一一直想會會六道骸,很可惜,始終找不到機會——六道骸就像是忽然從人黑曜中學蒸發了一樣,再沒聽到有關他的半點消息……甚至,就連和他有關的那幾個手下,也不見了蹤影——這使得真一不得不開始懷疑,六道骸是不是離開了黑曜中學。
  
  就在真一為六道骸的事煩躁不安的時候,不經意地移眸,他注意到靠窗的角落,那個正認真抄著筆記的女孩。
  
  其實,開學第一天,他就注意到這個女孩了,並不是說這個女孩的外表長得有多漂亮、多讓人驚豔,而是這個女孩身上的氣質,和他們這個班、乃至整個黑曜中學,都是那麼格格不入。一時心血來潮,他忍不住上前和她搭訕,卻不想,話還沒有說幾句,他整個人就被帶去了那樣一個可怕的幻境裡。
  
  他不知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吃飯的時候,在餐桌上和真人隨口提了那麼一次,真人的表情霎時大變,面容嚴肅地千叮嚀萬囑咐,要他離那個女孩遠一點,甚至,此後真人還不止一次地警告真一說:“那個人,我們惹不起。”
  
  從真人猶如驚弓之鳥的神態舉止,真一想起了六道骸,想起了身處幻境時,隱約看到的那雙詭異的眼睛——一個大膽的猜測,從真一的腦海浮出,湊巧,那時學校裡一個囂張跋扈的一年級大放厥詞著,正到處找六道骸要向六道骸挑戰,於是,真一便順水推舟,把一柳正巳引去了那個女孩身邊,替他身先士卒,探一探那池水的深淺。
  
  結局,雖是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
  
  ×××××××××
  
  走進黑曜樂園,真一在磚瓦淩亂的道路上信步而行。
  
  這條路,好像很長,可是,不管有多長,最後,他還是會走到盡頭。
  
  他在“黑曜保健中心”前停下,仰面,就著路邊昏暗的路燈,他看清了眼前破敗的建築。
  
  夜晚的“黑曜保健中心”顯得猙獰而恐怖,就像一隻張著嘴,隨時準備撲向獵物的獸,蠢蠢欲動著,要把脆弱的人類撕裂成粉碎。
  
  這是真一第二次有這種感覺——接近地獄的感覺,然而,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真一收回自己的目光,深吸一口氣,終是認命地舉步走了進去。
  
  四周很安靜,於是,從建築物裡偶爾傳出的幾聲慘叫,聽起來便愈發可怖。
  
  真一的腳步很重,感覺現在他踩下的每一步,都是通往地獄的不歸路。
  
  每上一層樓梯,真一就離那些慘叫聲發出的地點更近一步。
  
  他想逃,逃得遠遠的,然而,他收到的那張紙上用朱紅色的筆,寫著的日辻真人這幾個字,讓他無法不在意。
  
  真一的腳步有些虛,儘管全身的細胞都在阻止他前進,但是,他不能,真的不能。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價,他……也不例外。
  
  跨過最後一格樓梯,他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後,再睜開。
  
  睜開,他目睹的是地獄般的慘狀。
  
  手持三叉戟,那個笑得比撒旦還恐怖的少年,就那樣鶴立雞群地站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方向。
  
  他的腳邊,以一柳正巳為首的那群人,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裡,痛得就連呻吟的力氣,似乎都已經沒有了。
  
  真一哆嗦著往前走了一步,才一步,他便停下了腳步,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腳好像沾到了水——這裡絕對不可能有水,空氣裡彌漫著的,是血的腥味。
  
  真一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恐懼從他心底深處開始彌漫,他頓在原地,動彈不得。
  
  一滴汗,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啪嗒”一聲墜落在地,混合進真一腳邊那攤看不清顏色的液體,在午夜的寂靜裡,清晰可聞——那是人類……恐懼到極致的顫抖。
  
  轟——
  
  屋外,忽然有閃電劃破空際,瞬間的明亮,映出少年右眼中的“六”字,隱約閃著妖異的光芒。
  
  嘩啦啦——
  
  積壓了一天的暴雨,至此,終於傾盆而下。
  
  大雨滂沱,劈裡啪啦的聲音,依稀是祭典開始的號角。
  
  kufufu——
  
  哦呀,人類……果然是獻給勝利之神最棒的羔羊!      
                  


   
                  
第九章 風雨後

  她倦極地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就坐在她的床邊,側著臉,靜靜地看著她熟睡的面容。
  
  窗外,不知何時,天空隱約泛起了魚肚白,雨聲漸歇,淡淡的曙光從窗外灑了進來,穿過他透明的身體,映照出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昨天晚上,真是難為她了。
  
  他凝眸看著她,很想伸手觸摸她的臉,可是,轉念思及自己如今還在復仇者監獄裡的實體,他自嘲地笑笑,終是歎了口氣,打消了這個念頭。
  
  轉過臉,他將視線移向窗外。
  
  窗外,東方既白,輪回,又將從頭開始。
  
  ×××××××××
  
  其實,最初的她睡得極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那天早上發生的一些事。
  
  她右眼的眼罩被一柳正巳當著眾人的面強迫著拽下。
  
  她本能地用手護住自己殘缺的右眼,不想讓人看到,她醜陋的傷痕。
  
  不知是誰,用力把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力道粗魯,她猝不及防,一時不慎,就這樣連人帶椅,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砰地一聲,膝蓋磕上地面,掌心,磨破了皮,她悶哼一聲,來不及查看自己的傷勢,下一秒,一隻黑色的皮鞋,狠狠地踩住了她受傷的手。
  
  “既然他們說你和六道骸好像有點關係,那麼,要是我在這裡讓你生不如死,你說,你們那位‘骸大人’會不會立刻趕過來救你?”有人扯住她的頭髮,用力往後一拽,逼她抬起頭,對上跟前那雙滿是陰鷙的眼睛——那是一柳正巳的眼睛。
  
  此時此刻,一柳正正巳趾高氣揚地站在她的面前,嘴角冷酷地笑著,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的狼狽。
  
  一柳正巳帶來的手下,一個用腳踩住她的手,一個用力扯住她的頭髮,還有一個,將她書包裡的東西全數倒在了地上,翻了個底朝天,似想從中找出和六道骸有關的蛛絲馬跡。
  
  她用另一隻手遮住自己的右眼,神情漠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班上,有誰在竊竊私語,有誰對著她指指點點,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對她伸出援手,上前拉她一把。
  
  他們在看戲,在等著看一場好戲,這樣的場景,不自覺地,勾起了她生命中最難堪、最落魄的那段回憶——
  
  那時候,她也是像現在這樣,被人圍觀著,當一出笑話欣賞。
  
  沒有人幫她,沒有救她,周圍的人,不過是冷眼旁觀著她的掙紮。
  
  身不由己,生不如死,然而,她告訴自己,她絕對不能死。
  
  他們越希望她死,她偏偏就要努力活著,甚至,還要活得比他們每個人都好!
  
  於是,她開始不擇手段地求生,拼了命地踩著敵人的屍骸往上爬,她只有一個念頭,她要站到頂端,她必須站到頂端!她要讓那些等著看她出醜的人,一個一個匍匐在她的腳邊,畏懼著瞻仰她的成功!
  
  而一度,她也真的成功了——她成了白蘭的暗衛,將那些曾經欺辱過她的人,一個一個,狠狠地將他們踩碎!可是,她不快樂,當報復的快感褪色,她餘下的,只是疲倦。
  
  深深的疲倦,難以名狀的空虛——但是,當她陪在白蘭身邊的時候,當她看到白蘭對她露出的笑容,聽著他親昵地喚她小尤紀時,那種疲倦、那種空虛,立刻就被滿滿的溫暖所佔據——正是那樣的感覺,讓她深信著,白蘭,會是她的救贖。
  
  恍然,後知後覺,一直以來,她要的,其實很簡單——被人需要著的感覺、那人鼓勵她的微笑、不經意的一次關心,僅此而已——可惜,她最後還是被他丟棄了,像垃圾一樣被那個人毫不留情地丟棄了。
  
  在死神降臨的那一刻,曾經,她認命過,以為自己的生命也許真的就此遺憾地結束,然而,再度恢復意識,她發現一切,又才剛剛開始。
  
  她在凪的身上得到了新生。
  
  在她剛剛成為凪的那段時間,其實,她真的很羡慕凪——至少,凪的那位母親,並沒有從一開始就將凪真的捨棄。
  
  那一段日子,雖然她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關心,但是,她卻擁有了她從未享受過的平靜和安穩……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那樣的平靜、那樣的安逸,可以持續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記憶恍惚中,她面前一柳正巳的嘴,正一張一合地在說些什麼,她面露茫然,下一秒,猝不及防,迎面有強勁的風朝她襲來。
  
  “啪”的一聲,鐵一般的巴掌扇到了的她臉上,她感覺自己的左臉就像是被剃刀刮掉了一層肉一樣,臉皮滾燙,似要滴血。
  
  完好的左眼,也是火辣辣地疼,水汽迷茫,但是,她並沒有真的落淚。
  
  記得曾經,她陪著白蘭去教堂做禮拜的時候,一個神父說:“我們偉大的主,耶穌基督曾教導我們,當別人打了我們的左臉時,我們要做的,不該是以牙還牙,而是要把我們的右臉一併伸過去,讓那個人,盡興地打。”
  
  聽著那些話,那時候,她唯一的感覺,是哭笑不得。
  
  如今,她自然也不可能改變她的初衷,甚至,心血來潮,她忽然很想問一問這個“主”:您到底知不知道被人打了一巴掌後的滋味,到底是什麼?
  
  記憶裡,這並不是尤紀第一次被人扇耳光,但是,很多事,並不是有了經驗便真的可以習慣,至少,那一刻,她還是被人打得有點蒙。
  
  耳朵嗡嗡地響,一時間聽不清楚周圍任何的聲音,牙齒磕破了嘴唇,試著舔一舔,滿口的血腥味,怎麼也化不去。
  
  踩著她手的少年,不知何時,收回了自己的腳,她趁機收回自己的手。
  
  一手捂著自己的右眼,一手輕輕觸碰著自己腫起的左頰,被人拖到地上的她,渾身上下,透著難以言喻的狼狽。
  
  “告訴六道骸,今天晚上10點,黑曜樂園,我等他!如果這次他再不出現,那麼下一次,你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好的運氣了!”模模糊糊,有誰在她的耳邊說話,耐著性子勉強聽完大概,她不自覺地想笑——不知是笑那人的愚蠢,還是笑她自己最初的天真。
  
  天真的以為,只要示弱、只要退讓,她就可以當一個普通的女孩,過一段安穩的日子。
  
  這是個適者生存的世界,弱肉強食,冷漠殘酷,而處在其中的人,大多數,都是身不由己——她,自然也不可能會是例外。
  
  不知過了多久,一柳正巳那群人,一個一個,終於都走遠了。
  
  她坐在地上,用沒有捂住眼睛的那只手,默默地撿起了掉落在一旁的眼罩。
  
  拍去眼罩上的灰塵,她重新把它戴起來遮住她難堪的右眼,然後,她緩緩地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收拾著自己座位上的狼藉,半邊的紫色眼睛,自始自終,平靜如一潭死水,不見任何波瀾。
  
  周圍的人,在她耳邊竊竊私語,而她,充耳未聞。
  
  像是想起什麼,她偏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一片,好像比剛才更晦暗了。
  
  看來,暴風雨……很快就會來,所以,現在發生的這一切,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如此而已。
  
  一柳正巳,她想,她應該是感激他的。
  
  畢竟,如果不是有他喚醒她最不堪的往事,讓她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也許,此時此刻,她也不會真的下定決心,去做她抗拒卻又不得不做的事。
  
  ×××××××××
  
  她知道,在她睡著的時候,有一個人,一直坐在她的床邊,默默地陪了她一夜。
  
  她向來淺眠,可是,昨天晚上,她卻睡得極好。
  
  起身,她來到窗邊,伸手推開了玻璃窗。
  
  迎面而來的空氣,帶著雨後特有的清新。
  
  雖然昨夜下過一場雨,路面呈現半濕狀態,但是,今天的天氣卻很好。
  
  天很藍,樹葉很青,幾縷陽光穿過雲層,落進她的指縫,隱約,有著暖暖的溫度。
  
  她不自覺地露出笑意。
  
  雨過天晴,新的一天,新的開始,現在,她已經不會再迷茫。
                       


   
                  
第十章 同伴們

  那一夜的暴風雨過後,黒曜中學再度被骸掌握在了手裡。
  
  一柳正巳和日辻真一軍團的覆滅,沒有人知道那是骸的所為,在表世界裡,大家知道的只是一柳正巳和日辻真一二人互看不順眼,才會在那個雨夜挑起事端,雙方火拼直至兩敗俱傷。
  
  學校裡,再沒有人來找尤紀的麻煩,她的生活,好像又一次恢復了平靜——只是這樣的平靜,尤紀心知肚明,不過是暫時的。
  
  畢竟,遊戲才剛剛拉開序幕。
  
  ×××××××××
  
  她坐在破舊的沙發上,一小口一小口,細嚼慢嚥著手裡剛開封的零食。
  
  這些零食,是那個叫犬的少年替她準備的,雖然在把這些東西扔給她的時候,犬的態度稱不上友善,皺著眉頭,好像很不想和她說話的樣子,但是不知為何,當她伸手撿起這些零食的時候,心底還是會有暖流悄悄滑過。
  
  他說,他不會讓她感到孤獨,所以,他給了她同伴。
  
  柿本千種和城島犬,她知道,他們是他信任的同伴,也將是……她的同伴。
  
  ×××××××××
  
  她不會忘記,那天看到千種和犬時的場景——
  
  “骸大人……為什麼骸大人不在?不是說好了要在這裡匯合的嗎?!”
  
  “……那時為了能讓我們逃走……”
  
  “骸大人!”
  
  “犬!你要去哪裡?”
  
  “當然是去救骸大人!”
  
  “沒用的,如果被復仇者抓住的話就會被送往看守更嚴密的牢房……”
  
  “啊!那你說怎麼辦?這樣下去、這樣下去……”
  
  “……”
  
  “……如果、如果是為了骸大人的話,那還不如讓我去死……”
  
  她很早就站在了那裡,所以他們說的話,一字一句,她都聽得很清楚。
  
  她知道如果用他們兩個人的命真的可以換回骸,那麼他們一定不會有半秒的猶豫。
  
  這樣的他們和曾經的她……真的很像——傻得很像。
  
  所以……
  
  “那可不行。”握緊手中的三叉戟,她吸口氣,終是從暗處緩步走了出來。
  
  聽到她的聲音,犬和千種明顯就是一愣。
  
  就著暗淡的光線,犬似乎將她誤認成了骸,只是當她脫離了陰影讓他們看清了她的模樣後,犬和千種立刻就戒備地亮出自己的武器,一副隨時準備著要和她開戰的架勢。
  
  “犬和千種?”她歪了歪頭,試探性地叫出了他們的名字。夢裡,她看得到骸的過去,對於犬和千種的長相,她並不會覺得陌生。
  
  甚至,在骸告訴她,犬和千種馬上就會抵達黑曜中學的時候,她隱隱是有些期待的。
  
  她期待和犬他們的會面,期待跟他們一起……並肩作戰。
  
  只是……
  
  “不准叫我們的名字!你到底是什麼人?”犬好像不是很喜歡她,犬身後的千種,也沒有放下手裡的武器,很明顯,對於突然出現的她,他們並不信任。
  
  她不以為意,頓了頓,開口告訴他們,她是庫洛姆•髑髏,受骸的命令而來。
  
  聞言,犬和千種面露驚訝,原本戒備的神色,也因骸的名字而有所稍緩。
  
  “骸大人現在正困於一個寂靜而黑暗的地方動彈不得,但是……”她閉上眼睛,“他的心卻在此。”她握緊手中的三叉戟,凝神靜氣,在心底呼喚著骸的名字,以尤紀殘餘的能力,再借助凪的特殊體質,讓骸的意識得以在犬和千種的面前有形化。
  
  她不知道後來骸和千種他們說了什麼,她只知道,在骸離開後,再見犬和千種時,他們對她的態度,已不像開始時那麼戒備了。
  
  ×××××××××
  
  放下手裡吃到一半的零食,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尤紀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手裡戴著的指環,若有所思。
  
  雖然這只是半枚霧之指環,但是毫無疑問,這確實是彭格列指環。
  
  彭格列指環——在她曾經的那個世界裡,白蘭不擇手段也要得到的收藏品之一。
  
  白蘭……
  
  想起這個名字,尤紀的眸光不自覺地一暗。
  
  她不知道她陰錯陽差來到這個世界的事,那個人到底清不清楚,她只是有點好奇,在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有另一個她存在?如果存在,那這個“她”又是什麼身份、正在做些什麼?如果有一天,她以彭格列霧之守護者的身份和白蘭見了面,到時又會是怎樣的場景?
  
  頭很痛,她發現自己好像有太多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只是對於這些謎團,她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才找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胡思亂想了半天,最後,她卻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罷了……
  
  她疲倦地閉上了眼。
  
  到時的事,留給到時再說,現在她唯一能做的是只有——
  
  走一步算一步而已。
  
  ×××××××××
  
  她張著嘴,驚訝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半天,回不了神。
  
  她的身後,犬握著剪刀,一臉得意。
  
  “怎麼樣,阿柿?”
  
  “……”
  
  千種無語地搖了搖頭,不予置評。
  
  “喂!笨女人,你覺得怎麼樣?比你自己剪的好很多了吧?”千種不說話,犬只好摸摸鼻子,惡聲惡氣地詢問尤紀。
  
  “呃……嗯!”尤紀趕緊點了點頭。
  
  鏡子裡,她的髮型和骸的,幾乎一模一樣。
  
  當初,為了逼自己下定決心履行和骸的契約,她有去理髮店請店員幫她換了一個髮型。
  
  雖然她自己覺得那個髮型和她夢中看到的骸很像,可是犬好像並不這麼認為,直說骸大人的髮型才不是像她這樣。
  
  她並不確定骸到底是怎樣的髮型,畢竟她和骸只在幻境中見過,她並不是很清楚真正的骸,到底是不是她在夢裡看到過的那個樣子。
  
  她頂著一頭似骸非骸的髮型在犬的眼前晃來晃去,犬越看那個髮型越覺得心煩,最後忍無可忍,這才有了剛才,犬提著剪刀推門進來、把尤紀按到椅子上坐好、動手替她修頭髮的這一幕。
  
  尤紀的頭髮,經過犬的修剪,再不似之前四不像的鳳梨頭了。
  
  不再四不像,而是真正的鳳梨頭,尤紀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感覺還挺滿意——
  
  她喜歡這個新髮型。
  
  ×××××××××
  
  “這幾天過得還好麼?”他來到她的身邊,和她一起,看著面前的湖泊。
  
  柔柔的陽光灑落湖面,偶爾,風拂過,點點金色閃爍不定。
  
  她回頭看他,認真地點了點頭,白皙的面上,染上了薄薄的緋色。
  
  她偷偷地打量著他,似是在等他發現什麼,模樣就像一個緊張而又興奮的孩子。
  
  他看著她,半天,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換了新髮型。
  
  “哦呀,是你自己剪的?”他伸手摸了摸她頭頂豎起的碎發,笑了。
  
  “嗯……不過,當初剪的不好,後來是犬幫我修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臉更紅。
  
  “哦?”他的心情似乎很愉悅,唇邊的弧度加深了許多,“看來你和他們處得不錯?”
  
  “嗯,他們對我……很好。”她說得是真話。也許,很多時候,都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守在他們的大本營裡,可是一旦她有什麼事,犬和千種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到她的身邊。
  
  雖然,她常常都找不到犬和千種的蹤影,然而,一到吃飯時間,犬他們一定會回到黑曜樂園,將幾包零食,扔到她的面前,偶爾,在她和犬勉強說上幾句話,沒話找話地提到某包零食很好吃時,第二天,在犬買給她的零食裡,絕對會找到她說過的那一種。
  
  她不是一個擅長和人交流的女生,但是,誰對她是善意、誰對她有惡意,她還是可以勉強分清一二。
  
  犬和千種雖不曾和她有過太深的交流,每次說話時,也不見犬對她有什麼好臉色,不過,她隱約感覺得到,他們有在試圖對她好,試著……把她當成他們的同伴來對待。
  
  她感激他們,也願意跟著他們——和他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她過得很快樂。
  
  “是嗎?”骸不置可否地笑笑,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偏頭,他若有所思地遙望著某處。
  
  他不說話,她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好在,短暫的沉默後,他像想起了什麼,扭過頭來輕聲問她:都準備好了嗎?
  
  彭格列指環爭奪戰已經開始了,作為霧之守護者,隨時都會輪到她出場。
  
  她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沒有遲疑地點了點頭。最近,她有遵照骸的指示,在拿到霧之指環的那會兒,便用幻術將自己的氣息隱藏進霧裡,不被巴厘安那邊的咒術師捕捉。這陣子,每天晚上,她也會在犬和千種的陪同下,去到並盛,躲在暗處細心觀察著指環爭奪戰的賽況。
  
  他不置可否,半晌,才扯了扯唇角,輕聲叮囑她:一切小心。
  
  “我會的。”她不自覺地笑了起來——為他那短短的關心。
  
  ×××××××××
  
  夜,很深,雨之指環爭奪戰在經過一番慘烈的對決後,終是落下了帷幕。
  
  以澤田綱吉為首的家族雖然在這次比賽中拔得了頭籌,可惜,在場的人,卻沒有任何一個認為這種畫上悲壯句號的勝利值得驚喜。
  
  不覺得驚喜,可是,指環爭奪戰,卻依然還在繼續——亦如地球從不會因任何一個人的消失而就此停止運轉的道理是一樣的。
  
  “下麵宣佈下一場對戰……明晚的對戰是——霧!”
  
  她隱身在霧中,立于並盛中學體育館的頂樓,望著底下發生的這一切,無意識地彎了彎唇。
  
  這一刻,終於還是到了,是嗎?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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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環篇:大空的火炎
第一章 廢柴綱

  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澤田綱吉會想:如果他沒有遇到那個叫Reborn的嬰兒,他現在的生活又會是什麼模樣?
  
  全科目測試成績平均只有17.5分,跳箱只能跳三檔,甚至連引體向上都做不起來,在Reborn沒有出現之前,他就是這樣一個無論做什麼都做不好的廢柴——廢柴綱。
  
  廢柴綱,他的綽號,一度,他也覺得自己就是廢柴,沒有追求、沒有目標,每一天都是渾渾噩噩,一心只盼望著得過且過,總認為自己的人生也許就是這樣了,未來於他意味著什麼,他從未費心去想過。
  
  他沒有遠大的夢想,也不想和黑手黨之流扯上什麼關係,然而,有一天,那個有著黃色奶嘴的奇怪嬰兒卻出現在他面前,突兀地告訴他說:“我是家庭教師殺手Reborn,受彭格列家族現任首領彭格列九代所托,為了將你培養成優秀的黑手黨老大而來。”
  
  有點莫名其妙,也有點匪夷所思,可是,那竟是事實而非玩笑。
  
  一直以來,綱吉只是一名很普通的中學生,如果非要說他和周圍的人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大概就是他那位常年出門在外、總是過著浮萍一般生活的父親澤田家光了吧?
  
  綱吉並不是很清楚他父親具體的工作是什麼,但是,他卻從未想過他父親的真實身份原來竟是彭格列家族的門外顧問!
  
  彭格列家族的門外顧問,平時是彭格列家族的無關人員,但一旦到了家族的緊急情況,他能發動繼首領之後的權力,實際上就是彭格列家族的二把手。因此,在決定家族下任繼承者的時候,門外顧問持有和現任首領對等的決定權,持有一半的彭格列指環,並有權將指環交給自己選中的繼承者——而綱吉,便是這位身為彭格列家族門外顧問的澤田家光選中的繼承者。
  
  澤田家光選了綱吉成為繼承者,九代首領卻忽然另選了一人,Reborn說,首領和門外顧問選了不同的繼承者,這在彭格列家族的歷史上可是很少見的,畢竟,彭格列指環又稱哈佛彭格列戒指,一共有七枚,由彭格列現任首領和門外顧問各持一套,然後再在新一任首領的繼任儀式上合二為一,一併交由首領和門外顧問都認同的七人,然而如今,首領和門外顧問各自卻選了完全不同的7人,造成了指環無法合併的尷尬情況——
  
  其實,在綱吉看到彭格列九代首領的敕命,得知彭格列十代的候選人不止他一個的時候,他真的有想過退出、把這塊他並不想接的燙手山芋無條件地讓給那個叫XANXUS的男人,偏偏,Reborn卻對他道:
  
  “XANXUS不是個會留活口的男人,就算你交出了戒指,讓出了繼承權,他還是會殺了你連同你的家族……要知道,你可是彭格列門外顧問認可的另一位候選人,XANXUS沒道理在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後斬草不除根,所以,阿綱,為了你和你的家族,抱著必死的信念去戰鬥吧!”
  
  於是,這才有了如今他不得不接受的彭格列指環爭奪戰。
  
  ×××××××××
  
  彭格列指環爭奪戰的比賽地點定在並盛中學,每晚一場,一共七場,昨晚的雨之戰結束後,今天晚上將迎來第五場對決——霧之守護者的對決!
  
  然而,話雖如此,綱吉到現在卻還是不知道他們這邊的霧之守護者是誰。
  
  問Reborn,Reborn以不想妨礙他修行為名,隻字未露。
  
  “反了吧!像現在這樣心裡擔心著才更沒有辦法專心修行啊!”綱吉覺得自己快要抓狂了,可是,Reborn卻不以為意,甚至,他還一腳把綱吉踹下山去,要他替他們跑腿買飲料——美其名曰為:阿綱需要轉換心情!
  
  走在下山的路上,綱吉想起了這些天,為了指環爭奪戰而受傷的大家。
  
  山本、獄寺、京子的哥哥都受了傷,甚至,就連才五歲的藍波也因此昏迷不醒,直到現在都還躺在病床上,沒有恢復意識。
  
  因為指環爭奪戰,大家都已經是傷痕累累了,可想而知,今天晚上的比賽絕對也不可能是那麼簡單就能取勝的,到時一定又會有人受傷,所以,此時此刻,他才會那麼迫切地想要知道今晚和他們一起戰鬥的同伴究竟是誰……就算,就算他幫不上他什麼忙,但至少,可以和他多說一些話,叮囑他萬事小心……
  
  正想得出神,“砰”的一聲乍響,著實把沒有防備的綱吉嚇了好大一跳。
  
  驚魂未定地拍著自己的胸口,稍稍穩定下情緒後,綱吉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深色外套的女孩跌坐在那兒,低著頭,略顯狼狽地用手輕捏著自己的腳踝——想來,該是剛才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給絆倒了。
  
  只是……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怎麼會有女孩子出現?
  
  心底雖然有些疑惑,但是綱吉並沒有思考太多,急急跑了過去。
  
  女孩戴著連衣帽,劉海很長,遮住了半邊的眼睛,令人看不清楚她的五官。
  
  “你沒事吧?”綱吉在女孩的面前蹲下身,關心地開口詢問。
  
  聞言,女孩快速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緊抿著嘴角,默然地搖了搖頭。
  
  “能站起來嗎?”綱吉不以為意,注意到她的手好像一直按著她的腳踝。
  
  女孩遲疑著點點頭,下一秒掙紮著想要起身,可是試了幾次,卻還是沒有成功。
  
  “腳……”她蹙了蹙眉,“腳好像扭到了。”
  
  “啊?那怎麼辦?”綱吉皺了皺眉頭,接著,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麼,他遲疑著開口問女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附近……就只有你一個人嗎?”
  
  “不,不是。”女孩搖了搖頭,“我是和同伴一起來的,他們現在應該還在山下……”
  
  “山下?”綱吉愣了愣,挺是費解地看著她,似是不明白既然她是和同伴們一起來的,那為什麼同伴留在山下,而她一個人上山?
  
  對於綱吉的疑問,女孩無意解釋太多。
  
  垂下頭,女孩吸口氣,再次試著想要站起,可惜,還是沒有成功。
  
  見狀,綱吉有些不忍,想了想,他對女孩道:“既然你有同伴在山下,那你要不要打電話把他們叫上來?”
  
  “他們沒有手機……”
  
  “呃……”這可難辦了,不過……“如果你確定他們真的就在山下,那我幫你下山把他們帶上來好不好?”
  
  聞言,女孩眼睛一亮,可是,似乎仍有些許顧慮:“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呵呵,不會啊,我下山買好飲料還是要上山的,順路而已,不會很麻煩。”綱吉搔了搔頭,笑得有些靦腆。
  
  女孩靜靜地看著他,許久,微微頷首,輕聲道:“那就拜託你了。”
  
  “呵呵,沒事,不過,我不知道你的同伴……”
  
  “你到山下就能看到他們了……山下應該就只有他們在……”
  
  “呃……哦!那我現在就去通知他們,你坐在這裡不要動,我很快就回來!”
  
  “嗯!”
  
  ……
  
  男孩就那樣離開了,匆匆的腳步,熱心的眼神,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
  
  女孩無言地坐在原地,目送著男孩遠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升起一抹笑意。
  
  風,拂過,長長的劉海飛揚,露出底下一隻戴著眼罩的眼睛。
  
  澤田綱吉……
  
  原來,那就是她未來的Boss呵!
  
  ×××××××××
  
  “終於下來了……”好不容易跑到山下,綱吉長長地籲了口氣,總算可以緩下腳步,“下山就能看到了……只是到底是在哪兒呢?”一邊走,他一邊四下張望,不一會兒,他便注意到前方的自動售貨機旁好像有人,只是,那兩個人的身上卻穿著黑曜中學的制服,“咦?竟然在這種地方有黑曜的學生?”綱吉微微一愣,直覺地向他們走近。
  
  “嗚哇,這個口香糖看上去好好吃!”
  
  “剛才不是已經買過了嗎?”
  
  “但是水果味的口香糖我已經通通吃下去了嘛!讓我再買一個吧!”
  
  “好吧,那就挑一個!你要什麼口味的?”
  
  “當然是草莓味的!”
  
  近了,聽到兩人的對話,綱吉的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
  
  竟、竟然吞口香糖?這到底是些什麼人啊!
  
  “發票……真麻煩……”
  
  等等!那個聲音、那張側臉……
  
  幾步之遙的地方,綱吉駐足,看清了那個戴帽子少年的側臉後,震驚地倒抽一口氣,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般,愣在原地,說什麼也不敢再往前跨上一步。
  
  “嗚哇啊!哎?開玩笑,這不是真的吧?!他們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不可能!”綱吉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只是,還未等他確認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卻聽一道熟悉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耳畔道:
  
  “還是老樣子這麼讓人火大啊!”話落,那人還大吼了一聲,下一秒,一張猙獰的臉冷不防地出現在了綱吉的面前。
  
  看著那張臉,綱吉大駭,尖叫了一聲“出現了!”,雙眼一閉,非常沒骨氣地“砰”地一聲,直接就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於是,這之後還發生過什麼,綱吉再無半點印象。     
                  


   
                  
第二章 霧登場

  暈過去後的這一覺,澤田綱吉睡得很沉,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眼的,是一片如白晝般亮堂的日光燈。
  
  “終於醒了啊!”耳畔,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聽到那個聲音,綱吉掙紮著從地上坐起。
  
  訥訥地轉過頭,綱吉看向此刻站在他身邊的小嬰兒,略顯茫然地問:“這裡是哪裡?”
  
  綱吉身邊的那個嬰兒,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頭戴一頂同色系的禮帽,而且,他的帽上此刻還安靜地趴著一隻綠色的變色龍。
  
  嬰兒自稱Reborn,是綱吉的家庭教師,外表看起來無害,實際上卻是最強的嬰兒“Arcobaleno”之一,他的胸前掛著一枚黃色的奶嘴,黑色的大眼睛,耳鬢兩簇卷卷的頭髮,勉強算是他的特徵。
  
  “好好醒醒!看清楚,這裡是霧之戰的戰鬥場地!”Reborn這樣對綱吉說。
  
  聞言,綱吉立刻就睜大了眼,後知後覺,他想起了彭格列指環爭奪戰,也記起今晚將舉行第五場比賽,霧之守護者的對決……
  
  想到這兒,他下意識地四下環顧,在看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時,難掩吃驚的口吻:“體育館?!”霧之守護者的比賽場地竟然是並盛中學的體育館?開玩笑的吧?
  
  “十代首領?怎麼樣?你覺得身體怎麼樣?”恍惚中,綱吉的面前冷不防冒出一張貼著好幾張OK繃的臉,那是獄寺隼人,一直以綱吉的左右手自居,雖然很多時候的表現有些神經質,但不得不說,卻是一個相當可靠的夥伴。
  
  前幾天的嵐之戰,獄寺代表綱吉家族出面迎戰,差點就是九死一生。
  
  綱吉正想說話,便聽另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插口道:“哦!你終於醒了啊!澤田!”
  
  綱吉訥訥地移眸望去,那是笹川了平,綱吉暗戀的女生笹川京子的哥哥,是個隨時隨地都抱著必死決心面對生活、熱血非常的男人。此刻,了平的手打著石膏,臉上也帶著傷——這是之前他出戰晴之戰後所留下的痕跡。
  
  綱吉下意識地調轉目光,果然,他看見同樣傷痕累累的山本武也在這裡。
  
  “山本,你那只眼睛沒事吧?”綱吉注意到山本的右眼戴著眼罩,難掩擔憂地問道。
  
  “啊,你說這個啊?”山本笑了,指指自己的眼罩,不以為意地道:“羅馬裡奧大叔說不用擔心!”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還是平時陽光的模樣,不見昨天雨之戰結束時的消沉低迷。
  
  看來已經沒事了啊……
  
  綱吉不由得松了口氣,“太好了……”
  
  “與其有時間擔心別人,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Reborn抬頭看著綱吉,並不十分贊同地道:“你一直睡到現在,大家都很擔心你哦!”
  
  “對、對不起……”綱吉一臉訕訕,隨即不覺有些疑惑,為什麼自己會睡著了?似乎他在睡著前好像遇到了誰……是誰呢?努力思索了半天,綱吉的腦海還是一片混沌,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話說回來,十代首領,霧那傢夥到現在都還沒有現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剛才蹲在綱吉面前的獄寺語氣有些沉重地開口道。
  
  聞言,綱吉明顯就是一驚,“怎麼會?”
  
  “話說,我們這邊真的有霧之守護者這號人存在嗎?”這是了平充滿質疑的聲音。
  
  畢竟,從彭格列指環爭奪戰開戰至今,他們中似乎除了Reborn外,誰也不清楚霧之守護者是誰,就算昨天宣佈今晚對決的是霧,也不見霧之守護者的蹤影,這讓一根經的了平忍不住開始懷疑,他們到底有沒有霧之守護者?
  
  “糟糕了啊!對手他們已經到了!”山本也覺得事態好像有些棘手。
  
  順著山本的視線望過去,果然,他們看到了巴厘安的那個霧之守護者已然站在那兒了。
  
  那是個身高體型和Reborn相差不多的嬰兒,可是,雖然外表是嬰兒,但是綱吉他們幾個可從未真的把他當做嬰兒看,畢竟,能代表巴厘安出戰的,又怎麼可能真的普通到哪裡去?
  
  看著那個嬰兒,綱吉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在修行的時候,他向Reborn詢問過有關他們這邊霧之守護者的事,接著,Reborn非但什麼也沒告訴他,還打發他下山去買飲料……
  
  他記得他下山後發生什麼事來著?呃……是什麼來著?
  
  不知為什麼,綱吉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就在他兀自煩惱之際,體育館的門口似有腳步聲傳來,他奇怪地移眸看去,這時,就聽身邊的Reborn氣定神閑地道:“霧之守護者的護衛好像已經到了哦!”
  
  這句話,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獄寺他們幾個也紛紛看向了門口。
  
  從門外走進來的是兩個穿著黑曜中制服的少年,黃髮的那個習慣性地吐著舌頭;戴著帽子和眼鏡的另一個則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天,他們不就是?!
  
  “啊!對了!”綱吉想起來,什麼都想起來了!之前下山的時候,他遇到的就是他們!
  
  還有那個扭傷腳的女孩子……
  
  看到來人,獄寺和山本顯得很激動,甚至,獄寺還亮出了自己的炸彈意圖要和那兩個少年一決死戰。
  
  “你們先冷靜一點。”Reborn適時地出聲,“他們是負責帶霧之守護者來的人……”Reborn把話說得很平靜,全不在意自己的話聽進綱吉他們的耳裡,會掀起怎樣波瀾。
  
  “莫非霧之守護者是……”獄寺瞪大了眼。
  
  “啊!如果是這些傢夥帶來的話,難道是……”山本也是一臉的吃驚。
  
  “騙、騙人!”綱吉簡直不敢置信:“原來霧之守護者竟然是……”
  
  天!這是開玩笑的吧?!
  
  ×××××××××
  
  “彭格列十代……會是怎樣一個人?”
  
  “哦呀,你對他有興趣?”
  
  “不是……只是因為他是霧之守護者將要守護的人……”
  
  “……在黑暗的黑手黨裡,他……應該算是個另類吧?”
  
  “另類?”
  
  “比另一個候選人弱小很多也天真很多的另類……”
  
  “……”
  
  ×××××××××
  
  “原來霧之守護者竟然是……六、六道骸?!”
  
  她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在念出六道骸這個名字的時候,難掩震撼。
  
  真的……有這麼難以置信嗎?
  
  她輕輕笑了起來,握緊手中的三叉戟,終是舉步走了進去。
  
  “不!”她淡淡地開口,隨手將披在身上的外套往旁邊一扔,她站到燈光下,面向那個正一臉愕然地看著她的少年,一字一句,吐詞清晰地道:“我的名字是庫洛姆!”
  
  庫洛姆•髑髏——
  
  屬於她的再一次新生!   
                    


   
                  
第三章 霧之戰①

  “庫洛姆•髑髏?”
  
  “這個名字極限奇怪的女生是誰啊?”
  
  她在眾人驚訝、疑惑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向了澤田綱吉。
  
  見狀,山本不由得扭頭看向綱吉,好奇地詢問道:“她是阿綱你認識的人嗎?”
  
  “那、那個……”聞言,綱吉一臉訕訕,偏頭猶豫了一會兒,才試著解釋:“今天修行的時候,我下山去買飲料,在路上好像有見過她……”雖然當時那個女孩的頭上戴著連衣帽,五官也藏在長長的劉海下讓人看不真切她的真面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還是能夠馬上認出她……不過,想起在山上遇到這個女孩的情景,綱吉這才後知後覺地回憶起,當時女孩外套下面穿著的衣服,好像就是黑曜中學的制服!
  
  女孩說她的同伴在山下,而他後來在山下只遇上城島犬他們……前後聯繫起來,不用說,女孩那時說的同伴應該就是柿本千種和城島犬無疑了!只是,綱吉覺得有些納悶的是——
  
  “你的腳沒事了嗎?”他記得那時她好像扭傷了腳,怎麼也站不起來,可是,剛剛看她走進來的樣子,根本就看不出來她的腳上有傷,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嗯,犬他們給我擦了藥,現在已經沒事了。”女孩莞爾,淡淡地解釋。
  
  “這樣啊……”綱吉恍然地點點頭,接著,像是又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轉向柿本千種和城島犬,不確定地問道:“我說,霧之守護者是這個孩子並不是六道骸吧?”剛剛這個女孩從暗處走進來的時候,光看那髮型,他真的懷疑過那是六道骸,可是後來她走到他的面前,和他說了幾句話,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她並不是六道骸。
  
  畢竟,剛剛在和這個女孩說話的時候,綱吉有感覺到這個女孩自己的意識。
  
  “哼!”對於綱吉的問題,犬只是從鼻孔哼出氣,似是不想回答一般,扭過頭去。
  
  “……”千種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也沒有說話。
  
  他們不說話,一向衝動的獄寺開了口,他上前將綱吉護到自己的身後,防備地看著那個手握三叉戟的女孩,急忙對綱吉道:“請不要被他們騙了,十代首領!這個傢夥絕對是骸!就算不是,她也一定是被骸附身了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要知道,那傢夥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之前,骸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曾和綱吉他們家族交過手,雖然最後綱吉因為“批評彈”和列恩吐出來的手套,激發出了自己的潛力,最終勝過了骸,但是,那時和骸交手的記憶獄寺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所以,對黑曜中學,特別是和六道骸有關的人事物,獄寺都特別敏感,生怕綱吉再因此著了他們的道。
  
  看著獄寺毫不掩飾的敵意,尤紀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你們並不信任我啊!”
  
  “那是理所當然的!”獄寺回得毫不客氣,接著,他轉向綱吉,對綱吉說:“十代首領,請看她手裡拿著的那個武器……”那是骸慣用的三叉戟,當時獄寺等人被骸打得奄奄一息時,骸就是借用這個武器一一附身到他們幾個人身上對綱吉出手,“還有那用眼罩遮住的怪異的眼睛!”骸的眼睛,一紅一藍,紅色的右眼中還刻著詭異的“六”字,自稱庫洛姆的那個女孩此刻又戴著眼罩,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她眼罩下的眼睛是否和骸的一模一樣……不!不用聯想!絕對是一模一樣的!所以——
  
  “那傢夥毫無疑問就是……”
  
  “不!不是!”就在獄寺準備下結論的時候,一直沉默的綱吉忽然大聲打斷了他的話,綱吉抬起頭,看著尤紀,認真地道:“她不是六道骸!”
  
  “咦?”聞言,獄寺明顯就是一愣,訥訥地問綱吉:“是、是這樣嗎?”雖然他個人是很肯定那個女孩就是六道骸無疑,可是,既然是他最尊敬的十代首領這麼說的話,那或許……
  
  “不,不是!”對於自己一時衝動說出來的話,綱吉也是一驚,直覺地擺擺手,綱吉為自己解釋道:“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那個……我只是有這麼一種感覺……”那種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直覺……
  
  “您是在為我辯解嗎?”綱吉的話讓尤紀有些驚喜,“謝謝您,Boss!”她走到綱吉的身邊,真誠地向他道謝,話落,她還閉上眼睛,踮起腳,在綱吉的臉頰上印上輕輕的一個吻。
  
  忘記了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過,當有人向你表示善意的時候,你也必須給予同等的回饋。
  
  她不是很擅長和人相處,但是,她會努力改變自己,讓自己適應這個世界。
  
  “啊——!”措手不及的綱吉摸著自己被尤紀吻過的頰畔,臉一下子爆紅。
  
  上帝,長這麼大,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女生這麼親密!而且,他和對方今天才第一次見面!這、這真是……
  
  “咦?!”此情此景,帶尤紀過來的城島犬也是一驚,畢竟,他和這個女生認識以來,一直都覺得那是個寡言少語的女孩,整天陰沉著一張臉,不愛笑也不怎麼愛說話,卻不想她居然會對才剛見面的澤田綱吉這麼熱情?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其實,何止是犬?在場的所有人都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驚愕非常。
  
  特別是一向以綱吉的左右手自稱的獄寺,要不是有山本眼疾手快地阻止,此時此刻,他估計就要衝上去找尤紀拼命了:“你這混蛋在幹什麼?”他真想踹死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丫的!十代首領的臉是她可以碰的嗎?!
  
  “好了好了!”山本從後拉著獄寺,語氣相當的無奈。
  
  “我只是打招呼而已啊!”尤紀不明所以地看著激動非常的獄寺,之前她和白蘭在美國一所學校念書的時候,她看見他們身邊有很多人見了面,都是以親吻表示友好——澤田綱吉是她未來的Boss,而且剛剛還幫著她說話,她用這種方式表達下自己的感激,有什麼不對的嗎?
  
  尤紀記不清是誰在她耳邊歎息著說過,如果她再這樣一直封閉自己,不與別人交流,那麼,她將很難融入人群——曾經她不以為意,以為一個人,並沒有什麼不好,所以當初在傑索家族的時候,她從沒有試著去交什麼朋友,天真地以為,她只要在乎白蘭一個人就可以……直到那日,她在臨死之前的那一刻,回顧起自己短暫的那一生,才恍然驚覺到一直以來,她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單存在——沒有人關心她,也沒有誰值得她牽絆,原以為是那個世界唯一值得她在意也是在意她的那一個,最後,也不過是把她當成一枚棋子……那樣的人生,真的是很可悲……
  
  她不想再重蹈覆轍,所以,她成了庫洛姆。
  
  既然她是庫洛姆,那麼她絕對不能再像當初的尤紀或是和她相像的凪一樣,繼續孤獨,於是,她決心抓住一切機會,讓自己適應人群,從中尋找值得信任的同伴並肩作戰,只是——
  
  她嘗試跨出的第一步,好像並不是很成功啊……
  
  “你少開玩笑了!”獄寺憤憤不平地瞪著她,那樣的眼神,似是很想一口吞了她一樣。
  
  好在,獄寺身後的山本一直從後拉著獄寺,直勸獄寺冷靜一點。
  
  “你給我離十代首領遠一點!”
  
  “好了好了。”
  
  綱吉他們這邊為了尤紀的那一吻炸開了鍋,而體育場另一邊的巴厘安則是——
  
  “嘿,就是她啊!”懶洋洋地靠著身後的沙發,擁有王子血統的貝爾低低地笑了起來:“我還一直以為會出現一個仙人老頭呢!原來是女人啊!”話裡,隱約帶著一絲失望和不屑。
  
  “妖、真是妖豔啊!”自那個自稱庫洛姆的女孩出現的那刻起便一直盯著她看的列維,不由得紅了臉。
  
  頭上趴著的青蛙開始騷動,身為這次比賽主角之一的瑪蒙別有深意地彎起了嘴角:
  
  “範塔茲瑪開始興奮了,果然對方的霧之守護者也是特殊能力者啊!”
  
  但願,這個女孩不會讓她太失望……不然,她是不會掏錢的!  
                     

   
                  
第四章 霧之戰②

  “那現在怎麼辦?真的要讓她加入嗎?”喧鬧過後,率先回過神的了平想起了正事。
  
  聽到了平的話,獄寺立馬就跳起來投了反對票,略顯激動地抗議道:“怎麼可能讓她加入啊!這種連底細都不知道的傢夥!”
  
  “哈?混蛋,你在說什麼?從剛才開始就嘰嘰喳喳地吵個沒完,我可是忍你很久了!”見獄寺到現在還在說這種話,一旁的犬忍無可忍地拿出了牙齒,而一向沉默的千種,也暗暗亮出了自己的兵器,隨時準備要和獄寺幹上一架。
  
  他們以為他們很想讓庫洛姆當什麼霧之守護者嗎?如果不是因為骸大人之前的交代,他們才懶得帶庫洛姆出現在這裡!再說,讓他們的骸大人去守護那個白癡的彭格列十代簡直是大材小用,太浪費了!
  
  “想打的話我奉陪!”獄寺也不落人後地祭出自己的炸彈——要知道,自黑曜戰結束後,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
  
  三人兩方,戰火一觸即發。
  
  好在關鍵時刻,尤紀適時地出聲,提醒犬和千種他們冷靜一點。
  
  “嗯?”犬和千種一頓,不解地看向她。
  
  “這不是你們能決定的事。”尤紀淡淡地這樣解釋,話落,頓了頓,她轉向自剛才起就沒怎麼說過話的綱吉,輕輕地詢問他道:“Boss,我作為霧之守護者失格嗎?”
  
  “誒?”綱吉愣了愣,似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問他。
  
  “雖然我很想以守護者的身份戰鬥,但是如果Boss你認為我怎樣都不行的話,那我也只好遵從……”尤紀把態度放得很低,畢竟,如果澤田綱吉不承認她的資格,那麼,就算她有心,也不可能真的成為霧之守護者。
  
  也許,曾經有一段時間,她渴望平靜,不願再過以前的日子,可是,自一柳正巳的事件後,她知道,這個世界,是強者生存的世界,只有你足夠強大,才能獲得尊重,而只有你獲得尊重,你才能隨心所欲地過你想過的日子,得到真正意義上的平靜。
  
  彭格列十代的霧之守護者,她心知肚明,這意味著什麼。
  
  她是白蘭丟棄的棋子,然而,她並不是沒有感情、沒有思想的布娃娃,如果沒有附身到凪的身上,如果她沒有遇到六道骸,如果六道骸沒有接受成為澤田綱吉霧之守護者的委託,也許,她會真的認命,逼自己忘記身為尤紀時的一切,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她遇到了六道骸,得到了半枚彭格列霧之指環,註定了在這個世界未來的某一天,她將再度碰上那個她想忘卻忘不了的人。
  
  她和“他”一起長大,也曾親眼見證過他對7的三次方的執著,所以,她知道一旦她和骸定下契約,答應代替骸成為彭格列十代的霧之守護者,這便意味著她選擇站到了將會和白蘭對立的那一面,未來的某一定,一定會和白蘭有所交集——或許,她會再次被他毫不留情地抹殺也不一定。
  
  只是,她並不害怕,甚至,隱隱約約,還有些期待。
  
  她期待彭格列霧之守護者的身份和白蘭再次見面,以和他平等的姿態,向他要一個真相——曾經他對她所做的一切,所說的那些話,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想親口問問他,要一個純粹的答案而非謊言和敷衍。
  
  所以,她必須得到認同,成為真正的霧之守護者,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立場重新出現在白蘭的面前,向他討要她執著的真實……
  
  “誒?可是……就算你這麼說我也……而且還是這麼重要的事……”思緒恍惚中,尤紀聽到綱吉為難的聲音。
  
  其實,這並不能怪綱吉,從來,澤田綱吉都不是一個擅長做決策的人,何況,還是像如今這種生死攸關的當口——他們和巴厘安的指環爭奪戰,賭上的是大家的生命,稍有差池,他有可能會就此害了大家……加上,他根本就不清楚這個女孩的實力,很難不擔心她是否可以勝任霧之守護者,更害怕如果真的讓她出戰,萬一到時她不敵,受了傷,那他豈不是又連累了一個無辜的人進來?
  
  就在綱吉進退維艱之際,自剛才開始就沒怎麼發表過意見的Reborn“嗖”地一聲跳上了山本的肩膀,適時地開口對綱吉道:“呀!話雖如此,不過現在能以霧之守護者身份參加這場戰鬥的人除了庫洛姆外別無他人!”
  
  聞言,眾人又是一驚,特別還是剛才一直反對尤紀加入的獄寺這下也不覺動搖了起來。
  
  綱吉沒有立刻說話,他看了看Reborn,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審時度勢,衡量利弊,最後明白以目前的局勢來看,他能做的決定只有那一個,於是,他再度抬頭看著尤紀,認真地道:“那麼就拜託你了。”
  
  “咦?這樣真的可以嗎?十代首領?”獄寺還是有些接受不能。畢竟,這個女孩來歷不明,就算不是六道骸,也該是和六道骸有點關係的人,他們就這樣接受她成為霧之守護者真的可以嗎?
  
  “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霧之守護者真的只有她才能勝任……”綱吉只能這樣向獄寺解釋。
  
  聽了綱吉的話,尤紀明顯就是松了一口氣。其實,剛剛有一瞬間,她真的很怕他會反對她成為霧之守護者……如果澤田綱吉反對她,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畢竟,不管是為了六道骸還是為了她自己的執念,她都必須成為霧之守護者才行,好在……一切有驚無險,澤田綱吉,並沒有讓她失望。
  
  想到這兒,尤紀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真心地對綱吉說了一聲謝謝。
  
  見狀,犬和千種也不約而同地放下心來,甚至,犬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還不忘挑釁地對之前一直反對尤紀的獄寺哼了哼道:“聽到了沒有?!活該!”
  
  獄寺有些惱羞成怒,可惜,卻又無法反駁什麼,只能暗自生著悶氣。
  
  沒關係,來日方長,他們走著瞧!要是這個女生真的和六道骸有什麼關係,繼而對十代首領有所不利的話,那身為十代左右手的他到時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心底有了計較,獄寺也就勉強釋然了。
  
  這時,Reborn胸前掛著的奶嘴忽然亮了起來,“果然,那傢夥也很在意啊!”
  
  Reborn話音剛落,只見一個一頭黃髮、穿著綠色軍裝的小嬰兒被一隻鳥抓著,從體育館半開的窗外飛了進來。
  
  小嬰兒的胸前也掛著一枚發光的奶嘴,不過,他的奶嘴是藍色。
  
  尤紀下意識地看了那個嬰兒一眼,只一眼,她便知道他應該也是“Arcobaleno”之一。
  
  Arcobaleno的奶嘴和彭格列指環一樣,都是開啟7的三次方的關鍵,以前她還是尤紀的時候,她雖然沒有親自動手,但是,她也算是幫著白蘭間接抹殺Arcobaleno的幕後黑手之一。
  
  那枚藍色的奶嘴,她有印象,在某個平行世界裡,曾是她獻給白蘭的最後一個戰利品。
  
  想到這兒,尤紀忍不住多看了那個嬰兒一眼,心底的感覺五味雜陳,隱隱約約,還有一絲莫名的罪惡感。
  
  下意識地,尤紀偏過頭去,握緊手中的三叉戟,她暗暗告訴自己,不可以再想了。
  
  她是庫洛姆,彭格列十代的霧之守護者——
  
  她在心底這樣提醒自己。
   


                  
第五章 夢之境

  四周很暗,耳邊,聽不到半點聲音。
  
  她緩緩地睜開眼,待眼睛適應了面前的光線後,她看清自己正身處一個密閉的空間。
  
  這裡……是哪裡?
  
  她微微蹙了蹙眉,掙紮著站起身,她喘了一口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遲疑著舉步,慢慢地向著有光的地方走。
  
  她記得……她應該在並盛中學的體育館裡,和那個叫瑪蒙的小嬰兒進行霧之戰才對——
  
  一來一往,幻術對幻術,一開始的戰鬥,她遊刃有餘,和那個嬰兒也算勢均力敵,只是,那也僅止於最初而已。
  
  在那個小嬰兒解開奶嘴的封印,釋放出自己真實的力量後,漸漸地,體力本就不在巔峰狀態的她便開始落於下風——她是庫洛姆,不是那個時空裡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尤紀,所以,借用別人身體的她,早已喪失了身為尤紀時的實力,面對火力全開的瑪蒙,她節節敗退,最終一時不慎,猝不及防的她被那個嬰兒奪去了先機,甚至,還讓那個孩子毀掉了骸交給她的那把三叉戟……
  
  三叉戟被毀,幻覺失控,內臟消失,她狼狽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之後,又發生了些什麼?她再無半點印象。
  
  她一個人,在看不到盡頭的路上,踽踽獨行。
  
  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更不清楚自己沿著這條路走,最後會走到何處。
  
  她只是本能地想要接近有光的地方——她不喜歡黑暗,從來都不喜歡。
  
  ×××××××××
  
  路的盡頭,是某個孤兒院的門口。
  
  一個戴著頭巾的女人,提著一個籃子在孤兒院的門前徘徊。
  
  夜,很深,可是,天上的一輪殘缺的月亮,皎潔而又明亮。
  
  女人的背影,在月色中顯得纖細而柔美,她在孤兒院門口站立了許久,半晌,才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一般,狠心將手裡的籃子往孤兒院門口一放,接著轉身,不見絲毫留戀地匆忙離去。
  
  女人步履淩亂,迎面向著尤紀倉皇而來,尤紀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不等她做出反應,女人已然穿過了她的身體而過。
  
  尤紀瞬間愣在了原地,後知後覺地,她抬起自己的手,就著淡淡的月色,她看清自己的手,原來竟是透明的。
  
  歎口氣,尤紀無奈地放下自己的手,接著,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她想起剛剛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
  
  她拼湊著那個女人的臉——很美的一張臉,依稀有些似曾相識……
  
  只是,在哪裡見過呢?
  
  尤紀不由得蹙眉思索,好一會兒,她總算恍然想起,那竟是凪的母親年輕時候的模樣!
  
  之前,尤紀有在凪母親的房間裡看到過一張結婚照,照片上的女人,年輕漂亮,光彩照人,和剛剛走過去的那一個,幾乎一模一樣。
  
  真的一模一樣嗎?其實,也不儘然,剛剛走過去的那個女人,雖然也化著精緻的妝,但,再濃的妝還是遮不去她眉宇間的憔悴和滄桑,全不見半分那張照片上的光鮮奪目……不過即使如此,尤紀還是有種強烈的直覺:适才那個女人就是凪的母親無疑!
  
  只是……如果那是凪的母親,那麼她又為什麼會出現在孤兒院的門口?還有她留下的那個籃子……
  
  似是想要確認什麼,尤紀快步走近了不遠處的那個籃子——那個被凪的母親,扔下的籃子。
  
  近了,不意外,果然,尤紀在籃子裡,看見了一個才剛足月的小嬰兒。
  
  小嬰兒閉著眼睛,正甜甜地睡著,絲毫不知此刻在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何事。
  
  尤紀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看著籃子裡的嬰兒,心底的感覺,複雜難言。
  
  視線不經意地遊走,她注意到蓋在嬰兒的被子上,放著一張卡片。
  
  伸手拾起,慢慢展開,尤紀看見卡片上用日語清楚地寫著一個標注著片假名的“凪”字……
  
  這是……屬於凪的過去麼?
  
  原來……凪也曾被別人這樣無情地拋棄過嗎?才剛足月,便被親生母親丟棄在孤兒院的門口……呵呵,這樣的過去,和她……真的很像呢!
  
  凪,為什麼……我們會這麼有緣?
  
  特別,是那些發生在我們身上如此相似的經歷,到底是一種偶然還是……必然?
  
  ×××××××××
  
  恍惚中,一陣霧起,空間發生扭曲,尤紀手裡捏著的卡片在轉瞬間幻化成一陣風,悄無聲息地流過她的指縫,一點痕跡都不留。
  
  她愕然,直覺地握緊拳頭,試圖想要抓住什麼,可惜,依然留不住分毫。
  
  手,無力地攤開,她愣愣地望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掌心,半晌,才像想起什麼,訥訥地偏眸,四下環顧。
  
  熟悉的陽光,熟悉的草坪,熟悉的湖泊……毫無疑問,這裡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第三世界——只有她和骸的第三世界。
  
  “庫洛姆……”遠處,有誰在喚她,她下意識地循聲望去,於是,她看到了那個握著三叉戟,正由遠及近向她緩步走來的少年。
  
  她慢慢地直起身子,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那個人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看起來好像很累,俊美的臉上,滿是倦色,然而,當他抬眸望向她時,他卻沒有忘記彎起嘴角,對她綻開一抹淡淡的笑容。
  
  幾步之遙的地方,他忽然腳下一軟,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她適時地上前,撐住他體力透支的身體。
  
  他靠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謝謝。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她似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溫度、他噴在她肌膚上的熱熱呼吸。
  
  心,在一瞬間怦怦跳得很快,她不自覺地紅了臉,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如此接近。
  
  “今天……難為你了。”他勉強撐住自己的身子,低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她,語氣溫柔。
  
  她不敢和他對視,垂著眸,用力搖了搖頭,“能幫上你的忙,我很高興。”
  
  “呵呵!”他莞爾,頓了頓,他將手裡的那把三叉戟,重新交到了她的手上。
  
  “這是……”她有些驚訝——之前在和瑪蒙的那一戰時,她有親眼目睹到這把戟在她的手中破碎……
  
  “忘了麼?我說過,無論何時何地,我一直都會與你同在……”他輕輕地這樣說,只是說著說著,一陣倦意襲來,他似再也支撐不住一般,又一次向前傾倒。
  
  他的體重再無保留地壓在她的身上,她有些支撐不住,就這樣被他壓著,向後倒去。
  
  “砰”地一聲,他們倒在柔軟的草坪上,她悶哼一聲,卻是甘願成了他的肉墊。
  
  他趴在她的身上,閉著眼,沉沉地睡了過去,似是真的累極。
  
  尤紀試著側了側臉,卻不想,這一動竟讓她的唇,一不小心,擦過了他的頰。
  
  唇邊感受到的溫度讓尤紀的臉染上了緋色,她匆匆別過頭去,呼吸急促,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再不敢亂動分毫。
  
  那一刻,他和她靠得很近,兩人的身體幾乎可以算是零距離接觸。
  
  怦怦!怦怦!
  
  尤紀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將要超出她的負荷。
  
  她不敢用力呼吸,因為一呼吸,她的鼻尖,滿滿的,都會是屬於他的味道。
  
  四周,很安靜,偶爾,有風經過,帶來的,卻是催人昏昏欲睡的醺意。
  
  眼皮,有些重,一陣困意襲來,她在他的懷裡,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
  
  經過這次的霧之戰,他和她……真的都累了。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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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單純綱

  再醒來,尤紀發現自己被送到了中山外科病院,身邊,不見犬和千種。
  
  習慣性地將被子折疊整齊後,尤紀拿起自己的東西,這才起身,離開了醫院。
  
  剛剛踏出醫院的大門,迎面,她碰上了一早過來想找迪諾打聽雲雀近況的澤田綱吉。
  
  “Boss!”出於禮貌,她向他打招呼。
  
  綱吉似是沒想過會遇到她,臉上明顯就是一驚,顯得相當的手足無措。
  
  後知後覺,綱吉想起來,昨晚的戰鬥結束後,眼前的女孩因為昏睡不醒就被送來了這裡……而且——
  
  綱吉微微紅了紅臉,回憶起昨晚她落在他臉上的那一吻,一時尷尬地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她了。
  
  “這個……”為了不想讓兩人之間的氣氛太過僵硬,綱吉不好意思地看著尤紀,硬著頭皮,沒話找話地問她道:“那個……我該怎、怎麼稱呼你才好?庫洛姆?還是髑髏?”綱吉從來都不是一個受女生歡迎的男生,以往情人節的時候,都沒有女生送過他巧克力,雖然他一直暗戀著和他同班的笹川京子,可到底還是處在暗戀階段,就算最近還認識了一個叫小春的女孩,也還是彌補不了他和異性相處經驗的缺乏,此刻同尤紀說話,他難免有些局促緊張,或多或少,透著些不自然。
  
  將他的神情一一看在眼裡,尤紀在心底歎口氣,淡淡地道:“隨便哪一個都可以。”話落,抱緊自己的書包,自顧自地往前走。
  
  “呃……你要去哪裡?”在尤紀目不斜視地走過綱吉身邊時,綱吉忍不住叫住了她。畢竟,她算是他的霧之守護者,昨天還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加上比賽結束後,骸還拜託他好好照顧下這個女生……
  
  綱吉並不是很清楚這個女孩和骸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也不懂Reborn說的“因為有庫洛姆在所以骸才能存在,因為有骸在所以庫洛姆才能活下去”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唯一清楚的是,不管是她還是骸,都是要和他一起戰鬥的同伴,他有義務關心她的一切。
  
  聽到綱吉的問話,尤紀腳下一頓,回過頭來,解釋說:“犬和千種不知道到哪裡去了,我想去找他們……”
  
  “呃……這樣啊……”綱吉了然,隨即又默然地低下頭去,不忍告訴她,昨天她昏睡過去時,她被千種他們兩個丟下不管的事——
  
  “喂!你們不管這個孩子了嗎?”
  
  “醒了她會自己跟上來的,我們可沒打算照顧她,再說,她又不是骸大人!”
  
  面無表情地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犬和千種腳下的步伐,一刻未停。
  
  目不斜視,頭也不回,那兩個人似乎真的沒有要理會這個女孩的打算。
  
  綱吉並不是很清楚這個女孩和千種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竟是這樣被同伴們丟棄的話,到時她的心裡一定不會很好受……
  
  想到這兒,綱吉直覺地換了個話題,不願再在女孩面前提到昨晚千種他們的事。
  
  他遲疑著對女孩說:“那個……昨天你能和我們一起戰鬥……”
  
  話才說到一半,綱吉愕然地抬頭看到女孩快步離去的背影,似是完全都沒有在聽他說話的模樣。
  
  綱吉不由得滿頭黑線,看著女孩速度全開,十分地哭笑不得,然而,下一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綱吉忍不住開口喚住那個女孩,要她等一下。
  
  聞言,女孩駐足,不解地轉過頭來看著綱吉。
  
  她半邊的紫色眼睛,清澈見底,卻又矛盾的神秘蠱惑,綱吉一時竟不敢和她對視,視線左飄右飄,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總算鼓起勇氣再度看向她,訥訥地詢問道:“那個……骸他現在怎麼樣了?”昨天,骸動用了能讓自己實體化的力量,以壓倒性的勝利替綱吉贏得了霧之指環,比賽結束後,綱吉和骸的話還沒有說上幾句,骸便累倒在地,重新變回了庫洛姆,綱吉很難不擔心,骸現在的情況——特別,還是在綱吉看到了骸曾經的一些記憶,目睹到他如今實體的所在後。
  
  “嗯?”尤紀微微一愣,似是對綱吉會問起骸的事感到相當詫異。畢竟,對於骸和綱吉之間曾發生過的那一切,尤紀曾在夢裡,從骸的記憶中有窺測到一二,不得不說,那時的骸對澤田綱吉他們真的做過很過分的事,如果是一般人,不記恨、不防備已經是極限,又怎麼可能真的去關心那些曾要置他於死地的敵人到底好不好呢?而這一點,尤紀昨晚已經從那個叫獄寺隼人的少年對她毫不掩飾的敵意上,深切感受到一二了。
  
  所以,對於綱吉現在對骸流露出的關心,她才會覺得如此驚訝。
  
  只是,綱吉似乎並不能理解尤紀的這一層心思,誤會她的愕然是因為不想回答他的問題,遂綱吉立刻擺了擺手,體貼地對尤紀道,如果覺得勉強,可以不用回應。
  
  “其實,我不過是覺得他昨天也算幫了我一個大忙才……”綱吉搔著自己的臉頰,尷尬地笑著,忙為自己打圓場。
  
  見狀,尤紀回過頭去,看著手裡的三叉戟,想了想,還是決定誠實以告道:“因為過度驅使了力量,所以骸大人現在正在睡覺……”如果可以的話,其實,她也不想醒來……
  
  昨夜,她感覺到那個人的溫度一直溫暖著她,伴著她一夜好眠。
  
  “這、這樣啊……”思緒飄忽中,尤紀聽見綱吉喃喃自語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再次扭頭去看綱吉,果然看到綱吉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心。
  
  她感覺得到,澤田綱吉,他是真的在擔心著六道骸的。
  
  思及此,尤紀的嘴角無意識地彎起,她深深地看了綱吉最後一眼後,這才轉身繼續自己的路。
  
  她想,她應該找到了一個好Boss——一個……擁有純粹大空火炎的Boss。
  
  ×××××××××
  
  視頻通訊器前,白髮少年兩肘支著桌面,雙手交叉撐著下巴,一臉閒適地聽著螢幕前那個有著古銅色皮膚、戴著黑色眼罩的女子一板一眼的彙報。
  
  “昨晚的霧之戰結束後,他們雙方便各得了3枚指環,因此爭奪戰繼續進行,而今天晚上則終於輪到了守護者對決的最後一戰,雲之守護者的對決。”
  
  “哦?”聽完彙報,少年挑了挑眉毛,隨即笑眯眯地彎起了眼睛,道:“不愧是彭格列九代看中的候選人,好像還挺能幹的嘛!”
  
  “……”女子不語,靜默地站在那兒,等候少年下一步的指示。
  
  少年並沒有馬上說話,只是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包剛開封的棉花糖,隨手抓起一個,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品嘗起來。
  
  “那麼,暫時就先這樣繼續玩下去好了!”咽下嘴裡的棉花糖,少年輕輕睜開薄紫色的眼睛,彎彎的嘴角,別有深意的弧度,“我相信XANXUS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的。”言下之意便是:他們靜觀其變。
  
  聞言,螢幕上的女子頷首,應了一聲“是”。
  
  關掉和日本的視頻通訊,坐在辦公桌前的少年下意識地轉過椅子,抬頭望著不遠處的牆上掛著的那尚未收集完全的7的3次方,嘴角習慣性地再度勾起。
  
  鷸和蚌相爭,最後得利的會是誰呢?
  
  呵呵,你們……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喲!當然,還有我那——不聽話的玩具!
   



                  
第七章 雲之戰①

  望著空無一人的黑曜保健中心,尤紀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免有些失望地垮下肩膀。
  
  果然,犬和千種……並沒有回來這裡。
  
  其實……早該猜到的,從她和他們認識以來,他們……似乎一直都在抗拒和她接近。
  
  不管去哪裡,他們從不會和她交代一聲,每當她鼓起勇氣試著和他們說話,得到的,也只是犬的不耐和千種的冷漠——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骸,他們絕對不會多看她一眼。
  
  她在他們心裡,只是他們和骸聯絡的工具,僅此而已。
  
  她一直都明白他們的想法,可是,她卻還是願意天真地相信,他們會是她的同伴。
  
  他們不會放棄骸,同樣的,只要她對骸還有利用價值,那麼千種他們就一定不會真的丟棄她。
  
  所以,她只要靜靜地待在這裡,最後,還是可以等到他們回來。
  
  想到這兒,尤紀再次露出了笑容,打起精神,她走到不遠處的破舊沙發上坐下,順勢將懷裡的書包擱到一旁。
  
  伸手,她觸摸著底下的沙發,閉上眼,靜心感受,隱約中,她好像真的能感覺到骸曾經留在那上面的溫度。
  
  想到骸,她唇邊的笑意加深,張開眼,她將三叉戟放到胸前,輕輕地握緊。
  
  他說,這把戟是他的化身,只要有它,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與她同在。
  
  很不可思議,她相信他,漸漸地,再無保留。
  
  明明,她知道他們之間只是單純的契約關係,可是,他的關心、他的溫柔,總是讓她感動莫名,這對於曾經接受過傑索家族殺手訓練的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甚至,還有可能是足以致命的弱點。
  
  記得,曾經訓練她的教官告訴她,在這個世界,她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信任,對於殺手來說,是最最要不得的東西,然而,她從來都不是個好學生,一直一直以來,總把教官的話拋諸腦後。
  
  別人對她示出一點點真心的善意,她便會覺得溫暖,甚至,還會為了那份溫暖,不顧一切,即便代價是她的生命都在所不惜。
  
  赫拉克利特曾經說過,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只是,假如那條河流太吸引人,平凡如人,又該用多大的意志才能真的抵得住誘惑?
  
  就算是利用,就算是謊言,只要能讓她感受到溫暖,觸碰到她貪戀著的東西,她為何又要斤斤計較著謊言下殘酷的真實呢?
  
  是傻吧?她想,可惜,她學不會聰明,這個世界太冷漠,溫暖太難得,所以,僅僅是虛無縹緲的幻覺,她都願意不計一切地想辦法留住。
  
  如果相信可以讓自己更快樂一點,那還有什麼必要再去執著於那個會讓自己失望的純粹?做人,越是清醒越是痛苦,所以,她寧願自己糊塗一些。
  
  這樣想著,不自覺地,她又想起了記憶裡那個笑起來喜歡彎起眼睛的白髮少年。
  
  其實,一直以來,她要的,從來都不多。
  
  他要捨棄她,要丟棄她,他只需要親自動手,當著她的面親口告訴她他的決定,那麼,就算是要她立刻在他面前自盡,她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她是個死心眼的女孩,如果你要騙,就騙到底,如果你要殘忍地揭開真相,那就當著她的面,親口把一切都清清楚楚地交代明白,不要拐彎抹角,不要借別人的手,留一個不明不白,將她抹殺。
  
  也許,在她發現自己無法驅使匣兵器的時候,她隱約就有一種預感,他會捨棄她,可是,他對她曖昧不明的態度卻讓她忍不住開始心存僥倖,覺得自己在他心裡也許真的是特別的、不同的……一直到看見雲桔梗從她的衣服裡長出來的那一刻,她都很想騙自己說,那是桔梗自作主張,並非他的授意——然而,她太理智也太清醒,理智地明白一向以白蘭為尊的桔梗,從不會自作主張,清醒地認識到,如果不是有白蘭的默許,一向和她沒有什麼交集的桔梗,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對她出手……
  
  她曾以為,她的心早已隨著被雲桔梗吞噬殆盡的肉體一起煙消雲散,卻不想,在碰觸到那半枚彭格列霧之指環的時候,重新跳動。
  
  原來,心並沒有死,於是,才有了現在的不甘。
  
  她不甘,而在那份不甘裡,依稀還夾雜著最後一絲僥倖的火焰在跳躍。
  
  於是,她執著真相,她想要重新站到白蘭的面前,以平等的姿態,向他要一個答案——那個答案,如果是以尤紀的身份,她知道自己絕對要不到。
  
  尤紀,是白蘭最忠心的暗衛,她沒有心,她的命只為白蘭而存在——就算被捨棄,就算被那個人毫不猶豫地抹殺,她能做的唯有心甘情願地接受。
  
  那樣的尤紀,只是一個布娃娃,在雲桔梗從她的戰鬥服裡生長出來的時候,就一併被雲桔梗的火焰燃燒完全,連渣都不剩。
  
  現在,她不是尤紀,也不可能再做尤紀,她有心,有思想、有感情、有情緒,她需要一個答案,需要一個讓尤紀可以徹底消失、能讓她真正拋棄過去、獲得新生的答案,所以,她成了庫洛姆,心甘情願變成骸的化身。
  
  想到這兒,尤紀不由得低眸看向手裡的三叉戟,無意識地,她將它貼近自己的臉。
  
  臉頰,冰冰涼涼,沒有半點溫暖,但,她的心,並不覺得冷。
  
  她淡淡笑了起來,也許,她真的是一個傻到快沒救的人了吧?
  
  恍惚間,半開的窗前,似有什麼動靜傳來。
  
  尤紀直覺地偏頭望去,原來是一隻嫩黃色的鳥。
  
  尤紀有些疑惑,靜坐在原地,沒有上前。
  
  小鳥拍著翅膀,在窗臺上轉來轉去,時而舔舔自己嫩黃色的毛,時而低頭,似在尋找吃食,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鳥兒又重新拍動翅膀,轉身飛向天空,只是,在它飛走的時候,尤紀聽到那只鳥竟開口唱起了歌……
  
  鳥兒的吐詞有些模糊,尤紀凝神辨認了許久,才總算聽明白它在唱什麼。
  
  她聽見鳥兒在唱的是:
  
  “綠蔭濃濃的並盛中,不大不小中庸就好……”
  
  ×××××××××
  
  夜晚,彭格列指環爭奪戰的雲之戰,在並盛中學的運動場裡進行。
  
  擔任此次比賽裁判的切爾貝羅將運動場改造成了“雲之地”。
  
  “雲之地”的四周有刺鐵絲網包圍,其中還放置著8門自動炮臺,而這些炮臺會對30米之內的活動物產生反應並攻擊,就算只是隨手向空中扔的一塊手帕,也會立馬遭到強烈的射擊,幾乎只是眨眼間,那塊手帕就被射成了碎片——可想而知,這對於人類而言,將會是一場多麼危險的戰鬥。
  
  而且,除此之外,“雲之地”的地下還設置了無數重量感知型地雷,警報音響後就會馬上爆炸,簡直就是危機四伏,稍有差池,就會落到九死一生的下場!
  
  切爾貝羅說,雲之守護者的使命是成為不受任何束縛獨自守護家族的孤高的浮雲,為了體現出這一點,所以,她們才會準備了最殘酷的戰場——
  
  這是身為雲之守護者,必須通過的試煉!   
                     
作者有話要說:雲之戰終於要開始了,雲雀總算要出來了,~~~~(>_<)~~~~
   


                  
第八章 雲之戰②

  尤紀趕到“雲之地”的時候,切爾貝羅已經確認完畢雙方各自持有的半枚雲之指環。
  
  而在不遠處靠近鐵絲網的地方,尤紀看見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犬和千種,原來他們真的過來了這裡。
  
  “千種,犬,你們也來了啊!”她抱著書包下意識地跑上前和他們打招呼。
  
  聞言,千種他們轉過臉來,見是她,千種淡淡地解釋了下他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說是想要代替骸見證一下這一次的比賽。
  
  至於犬,他在望向尤紀的時候,明顯就是一臉的不耐,連帶地,口氣也不是很好地對尤紀道:“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吧!不要再跟過來了!”
  
  尤紀沒有在乎犬的態度,自顧自地在原地坐下,平靜地說她也想要見證。
  
  看著她波瀾不驚的陰沉模樣,犬愈發不爽,火大地要她離他們遠一點。
  
  可惜,尤紀的不為所動把犬惹得更為光火。
  
  好在,適時地,千種提醒犬比賽已經開始了,於是,犬只好憋氣在心底,跟著千種一起往旁邊挪了挪,和尤紀拉開距離後,靠著身後的鐵絲網,盤腿坐了下來。
  
  其實,他也不是真的討厭那個女人,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她,加上,骸為了他們如今還在復仇者監獄裡忍受煎熬,他和千種想過無數種辦法,卻沒有一種有把握可以成功救出骸——可想而知他現在心情有多煩躁,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會有好態度去對待那個叫庫洛姆的女人?
  
  他和千種追隨的,一直都只有骸而已,其他人的死活,與他們何干?
  
  想到這兒,犬不禁想起了骸大人委託他們協助庫洛姆,一起守護彭格列十代的事,抬眸,注意著眼前即將開始的雲之戰,犬不覺沉下臉,低低地警告道:“因為骸大人贏了你們才能走到這一步……要是今天你們敢在這裡輸了,我可不會輕易饒過你們!”
  
  ×××××××××
  
  其實最初的時候,對於指環爭奪戰的結果,尤紀並不擔心,畢竟,在她所持有的記憶裡,她清楚地記得,在她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彭格列指環最後還是會落入以澤田綱吉為首的家族手裡——那場讓她丟掉一世生命的Choice比賽就是最好的證明。
  
  只是,話雖如此,待尤紀靜下心來,反復思考過後,她的心底,漸漸地就會有一絲不確定感浮起——因為未來是可以改變的,我們的昨天和今天所做的每一個選擇或是在路上偶然擦肩而過的某個陌生人,也許都有可能成為改變我們明天的契機。
  
  舉例而言,那就相當於有多少個如果存在,就有多少個未來存在,也許尤紀曾生存過的那個時空以及那時她陪著白蘭一起窺測過的幾個平行世界裡,彭格列十代首領都是澤田綱吉,但那並不代表此刻她身處的世界是否就不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如果”?
  
  如果澤田綱吉他們沒有贏得比賽,如果澤田綱吉沒有贏得彭格列指環,那麼,他們會和白蘭進行Choice比賽的未來將不復存在,因此,尤紀才不得不趕來這裡,想要親眼確認一下她在這個世界裡的未來和她所知的那一個是否存在差異。
  
  “雲雀,fight!”
  
  思緒遊離間,尤紀聽到不遠處的三個少年充滿幹勁的加油聲。
  
  下意識地循聲望去,果然,她看見那三個人湊在一起圍成一個圈,在為今天要上場的同伴打氣。
  
  恍惚中,尤紀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她出戰瑪蒙前發生的一些事——那時候,那個叫笹川了平的少年,也曾提議過要圍圓陣替她加油打氣,只是,對於笹川的話,澤田綱吉顯得有些為難,雖然後來有勉強答應下來,可是,他的尷尬和不自然,她還是有看在眼裡。
  
  所以,她才會漠然地對他們說了不需要。她不需要這種形式上的加油,更不需要這種沒有溫暖、敷衍式的加油。
  
  她承認,她是個矛盾又彆扭的人,一方面卑微地渴望著同伴和溫暖,另一方面卻又驕傲地不屑於表面上的虛偽和客套……想來,她真的是一個很難親近的人吧?以至於一直以來,都是孤孤單單的存在……
  
  思及此,尤紀不由得自嘲笑笑,視線不經意地遊走,後知後覺,尤紀發現身為Boss的澤田綱吉今天竟沒有到場?是因為什麼事耽擱了嗎?雖然她和澤田綱吉見面不多,但是,她感覺得到,那是個很注重同伴的人,從骸的記憶裡,她聽到澤田曾經說過,他只會為了他最重要的同伴而戰——這種想法,在黑手黨的世界裡,真的是很難得,難怪,骸會用“另類”這個詞去形容澤田綱吉這個人了……
  
  這樣想著的時候,伴隨著切爾貝羅的一句“開始”落地,雲之戰終於正式拉開了序幕。
  
  然而,不待尤紀凝神細看,場上的雲雀恭彌僅憑一擊就瞬間擊倒了對手哥拉•莫斯卡,滿場皆驚,當然,讓人咂舌的還在後面——
  
  “這個我不要!”面無表情地,雲雀隨手就把已經合二為一的雲之指環扔給了切爾貝羅,接著,他轉向巴厘安的觀眾區,冷笑著道:“那麼,接下來就是坐在那邊的幾位……今天晚上,要是不把猴子山的猴老大咬殺的話——我是不會回去的!”說罷,他亮出了自己的雙拐,很明顯,他是認真而非玩笑。
  
  雲雀恭彌,他是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長,巴厘安那群人竟敢無視於他的存在,肆意在他最愛的學校裡為所欲為,要不是他發現時已經太晚,他早就把他們一個個全部咬殺以正並盛的風紀!
  
  尤紀靜靜地看著雲雀,不得不說,那真的是一個相當自負且任性的少年。
  
  目中無人,唯我獨尊,她想,她現在似乎可以明白,那位門外顧問會選上雲雀恭彌成為雲之守護者的原因是什麼了。
  
  論實力、論個性,作為雲之守護者,雲雀恭彌他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存在。
  
  在尤紀失神中,場內的雲雀似乎和以回收哥拉•莫斯卡為名進入到戰鬥區域的XANXUS開了戰。
  
  說是開戰,其實只是雲雀單方面的進攻,XANXUS只是不停地閃躲,並沒有出手。
  
  然而,在兩人交手的過程中,他們不知不覺走進了8門自動炮臺的射程,機關槍威力全開,一個又一個地雷被引爆,瞬間,硝煙四起,戰火連天,空氣裡,全是嗆人的火藥味。
  
  坐在場邊的尤紀被嗆得咳嗽連連,不經意地一個移眸,她敏感地察覺到之前被雲雀打倒的那個機器人,一隻眼睛亮著詭異的光……
  
  尤紀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以前她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時候,曾見過不少和哥拉•莫斯卡類似的機器人,所以,她很清楚那只眼睛裡的光暗示著什麼,於是,沒有多想,她忙扭頭對著不遠處還在和XANXUS交手的雲雀大聲喊道:“雲之守護者,小心你的左後方!”
  
  尤紀的話音剛落,只見一道綠色的光束便從莫斯卡的胸口射出,直沖著雲雀的方向而去……
  
  千鈞一髮,雲雀的身子向右側了側,這才總算有驚無險地和那道瞄準他而來的綠光,擦身而過!
  
  見雲雀沒事,尤紀長長地松了口氣。
  
  若有似無地,雲雀回頭看了尤紀一眼,接著,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忽然一軟,身體搖搖晃晃地終是不穩地單膝著地。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九章 雲之戰③

  “切!礙事的渣滓!”XANXUS目光陰鷙地瞟了眼尤紀的方向,與此同時,之前被雲雀打倒在地的機器人哥拉•莫斯卡竟拖著早已殘破不堪的機身,再度飛了起來,並大肆向四周發射流彈,瞬間,引來爆炸陣陣,空氣裡的火藥味愈發濃鬱。
  
  “可惡!”險險避開剛才那幾顆向著他們而來的導彈,獄寺狼狽地從一片煙霧中站起身,低低咒駡了一句後,不忘詢問距離他不遠的山本武:“喂,你沒事吧!”
  
  “啊,我沒事……”山本單手撐著地,隨意應了一句,接著,扭頭去找剛才一直和他站在一起的了平,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笹川大哥?”
  
  了平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被煙嗆得咳了幾聲,灰頭土臉的,樣子十分狼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了平忍不住有此一問。
  
  “我也是完全摸不清楚狀況……”獄寺也是一臉茫然,然後,就聽耳畔“哧哧”地似有什麼聲響,獄寺直覺地移眸望去,竟看到原本被雲雀一擊秒殺的哥拉•莫斯卡飛在空中:“那、那是……”
  
  獄寺愣在了原地,有半秒的不敢置信。
  
  “我可沒騙你,我只想回收機器而已,但是對方的雲之守護者卻不停阻撓,造成現在哥拉•莫斯卡的自製完全失效……”場內,響起一道如惡魔般低沉的男聲,那是XANXUS的聲音。
  
  一字一句,XANXUS把造成哥拉•莫斯卡失控的原因乾淨俐落地全部推到了雲雀的身上。
  
  聽著XANXUS的話,獄寺等人這才恍然,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居然是因為哥拉•莫斯卡的暴走!
  
  暴走的哥拉•莫斯卡狂亂地在雲之地裡飛來飛去,飛彈、壓縮粒子炮,敵我不分地胡亂發射。
  
  運動場的鐵絲網被毀,教學大樓內的窗戶、桌椅也未能倖免,“噠噠噠”“砰砰砰”的巨響四起,一時間,整個雲之地被濃濃的黑霧所包圍,硝煙彌漫,火光沖天,這樣的場面,就說是真正的戰場,也不為過。
  
  “呵呵……哇哈哈哈哈……這可真是慘不忍睹啊!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XANXUS仰天大笑,披在身上的黑色外套隨風飛舞,獵獵作響,他的身後,熊熊火焰燃燒,釋放著大盛的橙色光芒,倒映出他臉上可怖的痕跡,在夜裡,隱約給人一種撒旦展開翅膀的錯覺。
  
  “那傢夥竟然在笑?”山本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哥拉•莫斯卡失控,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有危險,XANXUS自然也不可能會是例外,然而,XANXUS非但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是否會遭到流彈波及,甚至,還立於最危險的場內,目睹著周圍發生的混亂,一臉愉悅……或者,該說是幸災樂禍?
  
  看著這樣的XANXUS,獄寺沉下了臉,隨即聯想到了什麼,獄寺憤怒地低咒道:“那個混蛋,他根本就沒把這場比賽的勝負放在眼裡!他會答應這場比賽,不過是企圖想要引發事故把我們全殺了啊!要不然,他剛才也不會一個勁地去挑釁雲雀了!”
  
  獄寺的話,讓眾人恍然,了平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拳頭,咬牙切齒:“好卑鄙的傢夥!”
  
  黑煙彌漫,火光沖天,雲雀捂著自己受傷的胳膊,搖搖晃晃地從一片廢墟中站起,他環顧著周圍發生的這一切,臉色一沉:他竟然被利用了!
  
  閃躲著從四方飛來的流彈,尤紀不忘注意著失控飛在空中的哥拉•莫斯卡,眉頭緊蹙。
  
  她記得哥拉•莫斯卡這類的機器人,一旦被切斷儲存能量的裝置便無法再運作,剛剛,她明明親眼看到雲雀有用雙拐擊中哥拉•莫斯卡應該安裝著能量儲存裝置的地方,為什麼哥拉•莫斯卡後來竟還是能動?甚至,還進入了暴走狀態?難道……
  
  尤紀臉色一白,腦海匆匆地掠過什麼,卻還是有些細節無法順利串聯,於是,沒有多想,她抱著自己的書包,急急忙忙地沖進了戰鬥領域,意圖接近哥拉•莫斯卡,證實她的想法。
  
  見尤紀毫不猶豫地沖進了戰場,不遠處的了平忙開口喚她,大聲提醒她那裡很危險。
  
  然而,尤紀一心想要確認她的推測是否正確,對了平的警告置若罔聞。
  
  “嘀——”
  
  糟糕!腳下觸動的某樣東西讓尤紀面色一白,只是,還未等尤紀做出什麼反應,她感覺身後忽然出現兩股力道將她用力往前一推,下一秒,就聽“砰——”的一聲巨響,她剛剛踩到的地雷,瞬間爆了炸。
  
  火藥味彌漫,濃煙滾滾,臉上、發上全是硝石粉末的尤紀狼狽地抬起頭來,下意識地偏眸,她看清剛剛在關鍵時候,適時推了她一把的兩個人是誰。
  
  “千種,犬?”望著那兩張熟悉的臉,尤紀的心情,五味雜陳,胸口依稀還有暖流悄悄劃過。
  
  她就知道,他們是不會真的丟棄她的!
  
  不管他們對她的態度表現得多惡劣,一旦她遭遇到危險,及時出現在她身邊的,總是他們……
  
  那一次,她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被幾個混混打劫。
  
  她不想招惹麻煩,也不想動用骸的力量在霧之戰還未開始前,引來巴厘安那邊的霧之守護者,所以,她乖乖交出身上的錢,以求一個安穩。卻不想,混混搶走她的錢包後,見色起意,攔著她,說什麼也不肯就這樣放她離開。
  
  她有些無奈,只是還未等她想好該怎麼應對時,眼前的混混被不知名的暗器擊中,接著,一聲尖叫劃破空氣,擋在她面前的男人,雙目圓睜,驚恐地在她面前軟軟地癱倒下去。
  
  然後,她看見進入猩猩模式的犬以及把玩著手裡兵器的千種。
  
  “真是讓人火大啊!喂!你這笨女人就打算這樣被人欺負嗎?!”
  
  一腳踩碎一個混混的肋骨,犬瞪著她,語氣很是不爽。
  
  她愣愣地看著忽然出現的他們,半天回不了神。
  
  那件事過去後不久,她開始慢慢發現,每當她走出校門的時候,犬和千種都會在暗處默默地跟著她,直到確定她抵達安全地帶為止。
  
  他們並沒有真的離開她,也不會真的丟棄她,只要她有需要,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面前,就像現在這樣——
  
  認清這個事實,尤紀不自覺地露出笑容,紫色的眼睛,隱約似有晶瑩的波光閃過。
  
  然而,犬並沒有發現她內心的異樣。
  
  “真是的,你這個麻煩的女人!”犬不耐地瞪著她,非常不爽的樣子。
  
  這個笨女人!這麼危險的地方居然還敢一個人闖進來!她以為她有幾條命?
  
  犬還想罵她幾句,可是,不經意地移眸,犬注意到距離他們只有兩三米的地方,一台機關槍正冷冷地瞄準了他們這邊。
  
  甚至,同一時間,胸口凝聚著綠光的哥拉•莫斯卡也一步一步向著他們走來——那綠光是壓縮粒子炮瞄準目標後將要發射的預告,很顯然,哥拉•莫斯卡的目標,是他們!
  
  “不好!”
  
  “被圍攻了!”
  
  場外的獄寺等人倒抽一口氣,對尤紀他們此刻的處境憂心忡忡。
  
  而就在機關槍和壓縮粒子炮即將發射前的那一秒,趴在尤紀身邊的千種無意識地伸手護住了尤紀的頭——雖然,他知道他這樣的舉動不過是螳臂當車,一旦他們被雙重攻擊後,他的手根本就替尤紀抵擋不了什麼,但是,他還是那樣做了,就像一種本能,明知無用,卻還是心存著一絲僥倖,希望借此可以讓尤紀少受一些傷害。
  
  “噠噠噠噠噠噠——”
  
  “砰”
  
  機關槍和壓縮粒子炮一同發射,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可是,有點意外,尤紀預計中的痛楚並沒有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尤紀試探性地抬起頭來,於是,她看見了那團火焰——明亮而又純粹的大空之焰。
  
  那是……
  
  澤田綱吉?!
   


                  
第十章 雲之戰④

  尤紀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火焰,純粹、耀眼,就像夕陽最美麗的那一瞬間。
  
  她抬起頭,望著此刻飛在天空的澤田綱吉,有片刻的失神。
  
  那團火焰,輕輕鬆松地化解了哥拉•莫斯卡的攻擊,如流星一般點亮了漆黑的夜空。
  
  接著,在空中的一個令人看不清的動作,還未等底下的眾人反應過來,澤田綱吉已然穩穩地降落到地上,手裡,還抱著哥拉•莫斯卡的一條胳膊。
  
  “砰”地一聲,之前飛在空中的哥拉•莫斯卡重重地墜落在地,一時掀起塵土無數。
  
  “喂,那邊的木偶!”綱吉緩緩地轉過臉來,看著正掙紮著要起身的哥拉•莫斯卡,漠然地道:“你的對手是我!”話落,手中火焰大盛,他毫不遲疑地毀掉了他從哥拉•莫斯卡身上扯下來的機器胳膊,帶來濃煙陣陣。
  
  在一片沖天的煙霧中,澤田綱吉傲然而立,額前燃燒著的死氣之焰,炙熱而灼人。
  
  他的目光冷漠,嘴角緊抿,和平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尤紀很難想像,眼前這個澤田綱吉會是今天早上紅著臉,靦腆地詢問她,他該叫她什麼的那個男孩。
  
  失神間,尤紀面前的戰況又發生了改變,從哥拉•莫斯卡身上發射出的導彈全部瞄準了澤田綱吉而去,一時間,爆炸聲再起,空氣裡滿是刺鼻的滾滾硝煙。
  
  尤紀眸光一凝,神情愈發凝重。
  
  不對!這絕對不正常!
  
  雖然尤紀並不確定面前的哥拉•莫斯卡,是否就是密魯菲奧雷家族中斯托拉歐•莫斯卡的原型,但是,從哥拉•莫斯卡的形態、攻擊方式來看,其內部原理應該與斯托拉歐•莫斯卡無異。
  
  斯托拉歐•莫斯卡能在內部聚集死氣火焰也裝載了最新的能量儲存系統,因此才可以作無人機運用,是首個對匣子戰鬥用機械,機身中裝載了各種各樣的武器,戰鬥力一流,但是,前提是,必須要有死氣之焰才能正常驅動。
  
  如果哥拉•莫斯卡真的是斯托拉歐•莫斯卡的原型,那麼很顯然,它也需要死氣之焰才能活動。
  
  剛剛雲雀和哥拉•莫斯卡的一戰中,尤紀看到雲雀的浮萍拐有擊中哥拉•莫斯卡的死氣之焰內部積存裝置,照理說,如果是無人機的話,哥拉•莫斯卡應該已經無法再行動了才是,為何後來又會進入暴走狀態?難道是積存系統出現故障的緣故?可是,即使如此,剛剛澤田綱吉卸下它的手臂後也該制止住了它的行動才對,為什麼現在它還能繼續發動攻擊?除非……
  
  尤紀不自覺地瞪大了眼,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直覺地,尤紀扭頭去看那個叫XANXUS的男人,只見他沉默地站在那裡,舉目遙望著天空中正和哥拉•莫斯卡交戰的澤田綱吉,嘴角邊,漸漸地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詭異笑容。
  
  他看著澤田綱吉,深邃的眸光中,隱約有著某種熱切的期待。
  
  期待?他在期待什麼?
  
  尤紀微微一愣,下意識地順著XANXUS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飛在天空的澤田綱吉正俯衝直逼哥拉•莫斯卡,手套上凝聚的火焰蓄勢待發,眼看就要直擊哥拉•莫斯卡的胸前——
  
  電光火石,尤紀的腦海匆匆掠過什麼,震得她大驚失色,不由自主地,尤紀對著空中的綱吉大喊道:“不!不可以!”
  
  可惜,她還是晚了一步,在她話音剛落的同時,綱吉帶著火焰的拳頭已然落在了哥拉•莫斯卡胸前聚集的綠光上……
  
  “轟”——
  
  哥拉•莫斯卡從空中墜落,把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尤紀不敢置信地捂住嘴,臉色白得嚇人,只是,沒有人察覺到她的異樣。
  
  “那、那個怪物被打倒了?”
  
  “幹得好,阿綱!”
  
  “幹得漂亮啊!十代首領!”
  
  場邊的了平等人沉浸在綱吉打倒哥拉•莫斯卡的喜悅之中,而尤紀身邊的千種和犬,也是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
  
  “終於結束了啊!”
  
  “真是好大一場鬧騰!”犬一臉心有餘悸,然後,不經意地偏頭,他注意到尤紀的臉色,正想問什麼,卻見尤紀咬了咬唇,悶不吭聲地直接就沖哥拉•莫斯卡跑了過去。
  
  “喂!你這女人……”犬阻止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尤紀離開。
  
  只是,還未等尤紀跑到哥拉•莫斯卡的身邊,就見應該早已不能動的哥拉•莫斯卡突然又騰空飛了起來,再度瞄準澤田綱吉而去。
  
  尤紀猝不及防,差點和哥拉•莫斯卡迎面撞上,好在千鈞一髮,有誰從她背後拉了她一把,將她拽到了一邊。
  
  “砰”——
  
  尤紀和那人雙雙摔倒在地上,一聲悶哼自尤紀身下傳來。
  
  尤紀愣愣地睜開眼,面前出現的是一張精緻的男性面孔。
  
  柔軟的短髮,桀驁不馴的眸子,此刻被她壓在身下的人不是並盛中學的那位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又是誰?
  
  尤紀傻傻地看著他,訕訕地對他說了謝謝後,忙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
  
  接著,像想起什麼,尤紀趕緊扭頭去找綱吉和哥拉•莫斯卡,正巧捕捉到綱吉高高地抬起了燃著火焰的手套,準備近距離劈向哥拉•莫斯卡的那一幕。
  
  尤紀倒抽一口冷氣,駭得肝膽俱裂,失聲叫道:“Boss!住手!不!不可以!”
  
  ×××××××××
  
  “這個時代的人型兵器真的是很落後呢!要知道,哥拉•莫斯卡可不是斯托拉歐•莫斯卡哦!哥拉•莫斯卡的體內並沒有安裝最新的能量儲存系統……它不過是反人道主義的兵器,只能靠吞噬人的生命來行動,而且,嚴格說起來,哥拉•莫斯卡只會選擇某類特殊的人群,將他們火焰的生命能源作為動力源,雖說看起來好像擁有很強的戰鬥力,可惜若要成功製造出一台的話,需要投入的成本太高,絕不可能肆意量產,呵呵,它又怎麼能和十年後的斯托拉歐•莫斯卡相提並論呢?十年前和十年後,那可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啊,我可愛的小尤紀……”
  
  看著茶几上攤開的破舊圖紙,坐在沙發上的白髮少年喃喃自語著,習慣性地從外套裡取出一包拆封過的棉花糖,隨手抓了一顆放進了嘴裡,彎起眼睛,細嚼慢嚥,一臉心滿意足。
  
  “不過,雖然哥拉•莫斯卡作為兵器的確有些缺憾,但是,若是作為遊戲道具,那可是相當合格的呢!嗯……讓我想想,接下去,你們會怎麼闖過這一關呢?唔……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其實如果可以,他還真希望可以早一點和他們見面,不過——
  
  等指環戰結束,小正差不多也該有所行動了吧?
  
  嗯!明天就讓人空運一束白色秋牡丹去到日本送給小正吧?
  
  到時,小正的表情,一定會很可愛!就像……他當初丟棄的那個玩具一樣……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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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陰謀夜

  她抱著書包坐在破舊的沙發上,低頭,愣愣地看著握在手裡的三叉戟,感覺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
  
  昨晚的“雲之戰”哥拉•莫斯卡發生暴走,她和千種他們一度遭遇不測,危難之際,澤田綱吉及時出現,壓制住了哥拉•莫斯卡的失控,只是,一番激戰後,從哥拉•莫斯卡殘破的機身裡,他們竟然看到了被人用膠帶捆綁住身體、奄奄一息的彭格列九代!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為什麼九代會在莫斯卡的體內?”額前的火焰熄滅,震驚不已的綱吉無意識地跪倒在地上,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彭格列九代,一臉錯愕。
  
  Reborn從一旁跳到了九代身邊,大聲喊著要他振作一點,可是,九代卻毫無動靜,下意識地,Reborn抬起頭,注意到了哥拉•莫斯卡機體的內部構造,這才反應過來,九代原來竟被當成哥拉•莫斯卡的動力源了。
  
  “動力源?”綱吉不解,而不遠處的尤紀則是一臉的複雜。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漠然的男聲自尤紀耳畔響起,不用回頭,尤紀也知道,那應該是雲雀恭彌。
  
  只是,她並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一切,唯有垂著眸,保持沉默。
  
  好在,雲雀並沒有再繼續追問。
  
  綱吉看著倒在地上、呼吸微弱的彭格列九代,再望了眼一旁哥拉•莫斯卡殘破不堪的機身,終是忍不住喃喃地問道:“為、為什麼?”為什麼九代會在哥拉•莫斯卡的體內?為什麼九代會是哥拉•莫斯卡的動力源?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綱吉百思不得其解,而XANXUS的聲音卻在此時冷冷地劃破寂靜的空際。
  
  “現在不是問為什麼的時候吧?”幾步之遙的地方,XANXUS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漠然地看著綱吉的無措,一字一句,冷冷指控:“澤田綱吉,是你親手殺了九代!”
  
  聞言,綱吉的瞳孔猛地一縮,驚駭莫名:“是……是我殺的?”他……是他殺了九代?他……殺了九代?!
  
  解開九代身上的束縛,稍稍查看了下九代的傷勢,綱吉身邊的Reborn面色凝重:“不妙啊!這可不是緊急處理就能應付的傷口……”半點不慎,九代也許真的會死了也不一定!不過,該不該慶倖,因為剛剛那個女孩的失聲阻止,分散了綱吉的注意力,炎刃偏離了最初的軌道,險險地錯過了九代的要害,如果搶救及時,也許還有一絲希望……
  
  想到這兒,Reborn似是記起了什麼,若有所思地瞟了眼尤紀的方向。
  
  “怎、怎麼會……”Reborn的話讓綱吉面色一白,他無措地看著面前的九代,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該往哪裡走。
  
  見狀,XANXUS再度開口,不遺餘力地落井下石道:“剛剛是誰毫不留情地毆打老頭?又是誰用炎刃將莫斯卡並連同莫斯卡體內的老頭一起劈成兩段?!”
  
  XANXUS的話,一字一句,直切要害,深深地勾起了綱吉的罪惡感。
  
  所幸,關鍵時刻,原本昏倒在地的九代吃力地睜開眼睛,氣若遊絲地開口,安撫了綱吉的不安。
  
  九代告訴綱吉:錯的人是他,他不該一時心軟,聽信了別人的話,讓XANXUS從永遠的長眠中醒來……
  
  聽著九代的訴說,綱吉等人漸漸恍然,原來九代並沒有真的選擇讓XANXUS成為自己的繼承者,他和彭格列的門外顧問澤田家光一樣,都認為澤田綱吉才是真正適合擔任彭格列十代的候選人——至於當初,綱吉他們看到的那張寫著XANXUS才是最適合成為彭格列十代的親筆信上那屬於九代的死炎印,也許不過是XANXUS等人趁著九代病危,強迫九代打上去的,並不能代表九代真正的意志。
  
  如果九代真的認為XANXUS才是最適合成為彭格列十代的繼承者,那麼,他就不會對綱吉說:“你是擁有和黑手黨Boss之名不相稱的心的孩子,正因為如此,我才會選你做彭格列十代……”
  
  從這些話裡,眾人不能推斷出,九代選擇的人是綱吉,並非他的兒子XANXUS,彭格列指環戰的背後隱藏著什麼?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而這場“雲之戰”,那不過是XANXUS為澤田綱吉設下的陷阱,XANXUS打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讓哥拉•莫斯卡真的去和雲雀戰鬥,他不過是借了雲雀的手,引發了哥拉•莫斯卡的暴走,再企圖借由這場暴走逼澤田綱吉出手——畢竟,XANXUS早已看出只要哥拉•莫斯卡暴走並危及到澤田綱吉守護者的生命的話,那麼澤田綱吉一定會親自上陣。
  
  澤田綱吉親自上陣,那他就一定會和暴走中的哥拉•莫斯卡拼一個不死不休,這樣一來,等到澤田綱吉親手摧毀掉以彭格列九代的死氣之焰作為動力源行動的哥拉•莫斯卡後,自然而然,就能讓其背上謀害九代的罪名,接著,XANXUS便可借著“為九代報仇”為名,得到彭格列家族內大部分成員的支持,再不用擔心那些知道“搖籃事件”的成員可能會有的反對。
  
  不得不說,XANXUS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男人,不過,該不該慶倖?也正是由於XANXUS的這些佈局,激發了澤田綱吉的決心,讓那個一直以來從未想過要繼承彭格列的少年,認清了自己的處境,並主動開口,向XANXUS討要了彭格列大空指環,一臉正色地向XANXUS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道:“我絕不會讓你做九代的繼承人!”
  
  尤紀知道,經過昨晚的那一戰後,這位彭格列年輕的Boss已經有所蛻變,相信,在不久的未來,澤田綱吉的火焰,一定會變得更加純粹耀眼——
  
  莫名地,她就是有這種預感。
  
  想到這兒,尤紀下意識地攤開自己的手,望著掌心裡的霧之指環,有片刻失神。
  
  “看來,你已經沒事了啊!”恍惚中,尤紀的耳畔冷不防地響起一道稚嫩的聲音。
  
  尤紀訥訥地偏頭望去,只見她的身旁不知何時竟站著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小嬰兒。
  
  她認得這個嬰兒,知道他叫Reborn,算是澤田綱吉的家庭教師。
  
  “昨天的事謝謝你了,如果不是有你及時出聲幹擾阿綱,也許九代真的會被他一擊斃命也不一定。”Reborn淡淡地這樣說,黑色的大眼睛,諱莫如深的一片,讓人猜不透他說這些話時的心情。
  
  尤紀面色一僵,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Reborn也不以為意,只是問她:“為什麼你會知道莫斯卡的機身裡有人?”說話的同時,狀似漫不經心地,Reborn伸手接過原本趴在他帽子上的變色龍列恩,一陣光芒閃現,下一秒,列恩在Reborn的手上幻化成了一把手槍,槍口,正好就瞄準了尤紀的方向。
  
  Reborn氣定神閑地拿槍對著尤紀,似是在等她的解釋。
  
  尤紀咬了咬唇,無意識地握緊自己胸前的三叉戟,還是選擇沉默。
  
  “哥拉•莫斯卡是彭格列正在秘密製造中的軍用兵器,在家族內部,是高級機密,目前為止,就連我也不過是在偶然間看到過一次莫斯卡的構造圖紙,如果不是昨晚看到九代,我也許到現在都不知道莫斯卡的動力源竟是活人的死氣之焰……”要是他早些發現到這一點,那麼昨晚他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九代被阿綱打成重傷,差一點就犯下了難以彌補的大錯。
  
  “說吧!你到底是誰?”Reborn將槍口往上抬了抬,威脅意味十足。
  
  “……我是彭格列十代的霧之守護者,庫洛姆•髑髏。”久久的無言,尤紀歎口氣,能給的答案,唯有這一個。
  
  她不屬於這個十代,她只是一縷來自十年後某個平行世界的遊魂,她的記憶、她的知識,都不該存在於這個時空,她不是不想說實話,而是不能說、不敢說,每個時空、每個平行世界本身都存著其特定的秩序,她不可以打破這個平衡,所以,對於Reborn的問題,請原諒她無法誠實以告。
  
  尤紀的話讓Reborn沉默地低下頭去,不過,當他讀取到尤紀此刻的所想後,他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一絲笑意:呵,原來如此。
  
  雖然這個答案有點出乎意料,但是,為了不讓尤紀察覺出異樣,再度抬起頭來的Reborn,面上依然是不動聲色。
  
  不動聲色地,Reborn低低地詢問尤紀:“我可以相信你麼?”
  
  尤紀飄忽地笑了笑:“這應該是你的問題。”
  
  Reborn不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他手裡的槍再度變回了變色龍列恩,爬回到他的帽檐上,重新趴在那兒,動也不動。
  
  “呵,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
  
  留下這句話,Reborn壓了壓帽檐,轉身跳下沙發。
  
  尤紀目送著他的背影,看著他小小的身子在幾個起落後,落在了半開的窗臺上。
  
  “對了……”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站在窗臺上的Reborn回過頭來,對尤紀說:“切爾貝羅說今晚的大空戰,要求聚集所有守護者……也許到時會有什麼事發生,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話落,他毫不猶豫地就從窗臺上跳了下去,轉眼,消失在了尤紀的視線裡。
  
  尤紀愣愣地看著Reborn消失的地方,回味著他剛剛說的那些話,無意識地笑了起來。
  
  “謝謝。”她在心底輕輕地這樣說。
   


                  
第十二章 大空戰①

  Reborn離開後沒多久,落日西沉,天空不知不覺,漸漸暗了下來。
  
  她摸著咕咕叫的肚子,一個人留在黑曜保健中心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訥訥地循聲望去,果然,是犬和千種。
  
  “喏!你的晚飯!”臭著一張臉,犬將幾包零食扔到她的面前,略顯不耐地要她趕緊把晚餐吃完後到樓下來,他和千種還有事要問她。
  
  留下那些話,犬和千種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尤紀坐在沙發上,看著地上的那幾包零食,遲疑了片刻,還是伸手把它們撿了起來。
  
  自從指環爭奪戰開戰以來,她便一直住在黑曜保健中心裡,沒有回家。
  
  她不回家,她的家人也不著急,或者,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她沒有回家?
  
  凪父母親的工作一直都很忙,常常都不在家,所以,這麼多日子來,尤紀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最初,尤紀來到這個世界,發現自己附身在凪的身上時,她曾擔心過自己會不會被凪身邊的人看出端倪,然而,一段日子後,她知道自己的擔心,不過是多餘。
  
  凪的父母根本就沒有怎麼理會過凪,他們不會主動來找她說話,就算偶爾會問下她的學業和身體狀況,也不過是表面上的敷衍,帶著點例行公事的味道。
  
  這幾天,尤紀一直住在黑曜保健中心裡,她睡著破破爛爛的沙發,蓋著薄薄的被子,用著有點糟糕的洗手間,吃著沒有營養的零食,可是,即使如此,她並沒有任何的不適或不習慣,甚至,和她住的那座大房子比起來,環境設施明顯就糟糕上許多的黑曜保健中心,更像是她的家。
  
  至少,住在這裡的這幾天,她從不會覺得冷,即便很多時候,偌大的空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可是,她也從不會感到害怕或不安,或許這是因為有“他”一直在她身邊的緣故吧?
  
  思及此,尤紀下意識地偏眸去看被她放在一邊的三叉戟,會心一笑。
  
  ×××××××××
  
  解決掉自己的晚餐,尤紀抱著三叉戟來到樓下,在某個空曠的大房間裡,她找到了倚在窗邊的犬和千種。
  
  剛才,犬說他和千種有事要問她,而她也大致猜得到他們會問她什麼,所以,剛剛在吃零食的時候,她有準備好腹稿。
  
  昨晚的雲之戰結束,犬和千種一如往常,沒有等她一起走,那時,她礙於不知道該怎麼向他們解釋她知道莫斯卡的機身裡有人,也沒有像平時一樣厚著臉皮追過去,跟上他們。
  
  她一個人回到了黑曜保健中心,在破舊的沙發上窩了一夜,因為身心俱疲,所以,她一直睡到今天中午才醒來,連課都沒有去上。
  
  她醒來的時候,一旁的地上有放著飲料和零食,她知道,那是犬他們留下的。
  
  原以為,他們也許不會問她有關莫斯卡的事,但是,适才犬的話讓她知道,他們不是不想問,只是一直在等合適的時機而已。
  
  犬跟千種和Reborn不一樣,至少,如果是他們問她莫斯卡的事,她絕對不能再用沉默去回答他們。
  
  既然,她無法保持沉默,卻也無法告訴他們實話,那麼,她能說的唯有——
  
  “這麼說,骸大人早就知道彭格列九代在那個機器人裡面?”聽完她的解釋後,犬似乎有些驚訝,不過,卻一點都沒有懷疑其中的真實性,畢竟,骸在他們眼裡,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大概……”她低眸看著被自己握在手裡的三叉戟,回答得很含糊。
  
  她不想騙他們,可是,她也有她的顧忌,所以,她只能把一切推給骸,稱她會知道莫斯卡的機身裡有人,是因為感應到了骸的關係。
  
  對於她的話,千種和犬深信不疑,甚至,千種還開口問尤紀:“那麼骸大人有什麼指示嗎?”其實,在霧之戰的時候,骸就有暗示過XANXUS正在密謀一場恐怖的企圖,可惜,當時卻沒有誰把骸的話認真地放在心上——也許骸當時說過他無心插手XANXUS的佈局,但畢竟骸也算是澤田綱吉的霧之守護者,不可能真的置身事外,昨晚的“雲之戰”後,以千種對骸的瞭解,骸應該會開始有所行動才是。
  
  “完全沒有反應,絲毫沒有向著這邊的樣子。”這句話,尤紀說的倒是事實。從昨晚雲之戰結束後,她就試著想要聯繫骸,可是,骸到現在都沒有回應她的呼喚。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一聽尤紀說聯繫不到骸,犬不由得有些急了。
  
  尤紀握著手裡的三叉戟,靜靜感應了一會兒後,才道:“骸大人好像是在跟別的什麼人說話……所以才沒有理會我們這邊。”
  
  聞言,犬顯得有些激動,口不擇言地對尤紀道:“這算什麼?如果你不能跟骸大人聯繫的話那你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這句話,應該算是很傷人的了,然而,尤紀不以為意,畢竟,她知道犬說的是事實。
  
  很多時候,直白的真相並不會讓人覺得受傷,真正會讓人感到絕望的,是給了她錯覺後再殘忍地揭開一切,強迫著讓她明白,謊言下存在的真實,到底有多殘酷。
  
  曾經,她是白蘭的暗衛,白蘭的笑容、白蘭說的重要,一切的一切,一度讓她錯覺,她也許真的對他很重要,以至於,在得知自己被他丟棄的那一刻,她才會那麼絕望,絕望到連痛都感覺不到。
  
  她想,她是感激犬和千種的,至少,他們對她的利用,一直以來都清清楚楚地表現在臉上,他們不會因為她對骸的價值而刻意討好她,營造這樣那樣溫柔的假像,去欺騙她的心甘情願。他們不親近她,對她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甚至,還稱得上是抗拒,但是,一旦她遇到危險,他們總會出現,就算那是礙於骸的緣故,對她而言,也已足夠。
  
  他們從來沒有騙過她,和她在一起時,他們一直都會用最真實的自己,沒有掩飾,沒有欺騙,不會讓她錯覺自己是特別的,也不會讓她自作多情地幻想,就算沒有骸,他們也會一如既往地待她。
  
  她喜歡這樣的直白,也喜歡這樣的真實,什麼是同伴?這就是同伴!
  
  不需要說漂亮的話,不需要刻意的討好,只要適時地伸手拉她一把,讓她知道他們不會讓她一個人孤軍奮戰就可以了!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可是,願意直白地坦言自己的私心、坦言自己對別人利用的,又有幾個?
  
  所以,對於犬剛剛的那些話,尤紀並不覺得受傷,相反,她可以體諒犬此刻的心情,知道他的煩躁,遂她略顯愧疚地對犬說了對不起。
  
  對不起,她沒有聯繫到骸,對不起,她總是在他們需要她的時候,幫不上什麼忙。
  
  她的對不起,犬聽在耳裡,仍是無法控制自己惡劣的態度:“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誰會原諒你啊!笨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女人就知道說對不起!除了對不起,她就沒有其他話可以對他們說了嗎?真是的!看了就不爽!
  
  尤紀並沒有理會犬惡劣的語氣,看一眼窗外的天色,她知道自己是時候該出發了。
  
  “去並中?”見尤紀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準備出門,千種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淡淡地問了一句。
  
  “嗯,被召集了。”尤紀誠實地回答,低頭看了眼掌心裡的霧之指環,下意識地握緊。
  
  今晚是指環爭奪戰的最後一戰了,希望……一切順利。
   
                 


第十三章 大空戰②

  今晚的大空戰,切爾貝羅對雙方未亡的守護者發出了強制召集令——剛剛恢復意識的藍波,在霧之戰中動用最後一絲力量逃走的瑪蒙,甚至就連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的路斯利亞都被切爾貝羅強制帶來了比賽現場,仿佛只要雙方各自的守護者還剩一口氣,那麼,他們就必須出席這次的Boss對決。
  
  切爾貝羅說:“強制召集不為別他,全因大空戰是賭上六枚指環及全體守護者性命之戰。”
  
  規定在各自戰鬥領域等待的各個守護者,在大空戰開始前,就被注射了暗藏在腕表內的毒藥DeathHeater!
  
  被稱為DeathHeater的毒藥會在瞬間麻痹人的神經,一旦中毒,就連站起來都很困難,全身上下會感覺到一股燒灼般的痛楚,而且這種痛楚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加強直至30分鐘後喪命——很顯然,這便是切爾貝羅口中所說的大空戰是“賭上了六枚指環及全體守護者性命”的意思。
  
  暈染並吸收包容晴、雷、嵐、雨、霧、雲是大空的使命,而大空的使命,即是Boss的使命,這就暗喻著這是場守護者全員將性命託付給Boss的戰鬥——大空之戰。
  
  而要解開守護者身上的DeathHeater,就必須在守護者佩戴的腕表上嵌入同屬性的指環,並將指環嵌入腕表的凹槽內,這也就是說,這場戰鬥最終勝利的條件為完成大空指環(即打敗對手)並奪得全部的守護指環,二者缺一不可。
  
  明亮的體育館內,尤紀蜷縮著身子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覺渾身上下就像正在被烈火焚燒一樣,痛苦難當——這種感覺,依稀讓她想起了自己當初被雲桔梗吞噬的那一刻。
  
  視線,逐漸模糊,呼吸,越來越急促,恍惚中,她似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加速、劇烈。
  
  她……會死嗎?
  
  頭,很暈,一片一片,似有什麼東西掠過腦海,那是——
  
  她曾經丟失的一些記憶……
  
  ×××××××××
  
  她的代號是96。
  
  96,她在傑索家族裡的編號——是編號,不是名字。
  
  她沒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她有記憶開始,她便生活在傑索家族的最底層,每天都要為了一片幹幹的葡萄乾麵包和周圍十幾個孩子大打出手。
  
  她想要活著,這種念頭好像就只是一種本能——至於為什麼要活著?活下來以後她想要做什麼?她可以做什麼?她從未有過明確的概念。
  
  10歲以前,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是那片麵包。
  
  她不知道當初傑索家族裡的那些人是怎麼想的,他們把十幾個像她一樣的孤兒關在一個很大的房間裡,每天提供他們每人三碗白粥作為三餐,然後,還有一片幹幹的葡萄乾麵包作為獎勵給孩子中的強者的點心。
  
  麵包只有小小的一片,而大房間裡的孩子卻有十幾個。
  
  十幾個孩子爭搶一片麵包,傑索家族的人說: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有最強的人才能站到最高點,得到最好的。
  
  她不是最強的,從外形上來看,瘦瘦小小的她,在那些孩子裡幾乎一點都不起眼,但是,有一種人處在饑餓狀態的時候,往往會爆發出超乎自己想像的潛力和戰鬥力——她想,那時候的她,或許就是這樣一類人。
  
  因為肚子很餓,所以她才想要去搶那片麵包;因為想要去搶那片麵包,所以她才會像只兇猛的小獸一樣同擋在她面前的那些孩子不死不休地廝打在一起,於是,這樣的她終於成了孩子中的強者,漸漸地,再沒有人敢再和她爭奪那片小小的葡萄乾麵包。
  
  她記得那片麵包裡葡萄乾的味道,一點點的酸,很多點的甜,隱隱約約,似帶著苦盡甘來的暗示,而後來的她,真的有苦盡甘來。
  
  她被選為白蘭的暗衛,又在經歷了三年的殺手訓練後,才正式被安排到了白蘭的身邊。
  
  她記得她第一次見到白蘭的那天,陽光很好,白蘭臉上的笑容,也很好。
  
  他穿著一身乾淨的白衣,站在暖暖的陽光下,向她伸出手。她記得他的手,乾淨修長,在淡淡的金色裡,骨節分明,透著素描的立體。
  
  “96是嗎?”他低聲念出她的代號,微微蹙起了眉頭。
  
  他說,他不喜歡這個名字,所以,他想叫她尤紀。
  
  “‘尤紀’在日語中,是雪的意思。白色的雪,穿著白裙的尤紀,嗯嗯!白色,真的很適合你呢!小尤紀!”他笑,彎彎的眼睛,月牙一般,莫名地,暖了她的心。
  
  他要她陪他一起學日語,因為他知道她的親生父母,是日本人。
  
  “尤紀醬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子?”看累了書,他單手支著腦袋看向身邊的她,像是想起什麼,一臉好奇地開口詢問。
  
  她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沉默。
  
  “從來都沒有好奇過麼?”
  
  “……沒有。”
  
  “唔……為什麼呢?”
  
  “因為……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
  
  “孤兒……在成為孤兒的那天起,就註定了她沒有父母。既然沒有父母,那還有什麼必要去在意兩個陌生人?”
  
  “呵呵,你還真是悲觀呢!小尤紀。”
  
  悲觀是嗎?她不置可否,而他則是別有深意地看了她最後一眼,體貼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以為,這個話題也許已經到此為止,卻不想,後來的某一天,他又再度提起。
  
  他說,他在日本找到了她的父母,還說,他要帶她過去看看。
  
  “就算他們對小尤紀而言不過是陌生人,可是,到底他們也算是小尤紀的根!沒有根的人生,就像是脫離枝頭的枯葉,真的很可悲呢!我想,小尤紀一定不會希望自己有這麼可悲的命運吧?”他看她的眼神,寫著他對她的鼓勵。
  
  他鼓勵她去找回自己的根,他希望她可以擁有完整的人生,只是,她在日本找到的不是根,而是徹底的絕望和……墮落進黑暗的開始。
  
  她找到了她的親生母親,已經另有一個家庭的母親哭著懇求她,不要再來打擾她的生活;她見到了她的父親,她的父親很平靜地問她,她需要多少錢,才肯斷絕和他的關係、徹底離開他的生活?
  
  這樣的結局,其實,她一點都不意外。
  
  不意外,是因為從未有過期待,但是,那種被人當成病菌一般避之唯恐不及的感覺,還是會讓她的心,湧起一波淡淡的窒悶。
  
  那股窒悶裡,有怨也有恨,當然還有……憤怒和不甘。
  
  她憤怒,憤怒為什麼當她在傑索家族裡如螻蟻般苟且偷生的時候,生下她的那對父母,卻各自擁有了美滿的家庭?她不甘,不甘為什麼那兩個人在將所有的痛苦都丟給她後,卻還能心安理得地繼續自己的幸福?
  
  她不在意他們,然而,非常矛盾的是,她竟更受不了他們完全不在乎她!
  
  一直以來,她的心裡都藏著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惡魔,而白蘭,很早就心知肚明這一點,甚至,他比誰都清楚該如何喚醒這只惡魔,所以,這才有了她在日本的“尋根之旅”。
  
  在一片狼藉的屋子裡,空氣裡滿是濃鬱的血腥味,她的親生父母及他們各自的孩子就倒在那一灘刺目的血泊裡,她的父親雙目暴突,驚恐地瞪著她的方向,仿佛死不瞑目。
  
  她像忽然反應過來什麼,立刻就丟掉了手裡的槍,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沾滿罪孽的雙手,害怕、恐懼、顫抖。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俯身貼近她,在她的耳邊似情人間的呢喃:“你做得很好,小尤紀!”
  
  瞳孔猛地一縮,她就像被人解開定身咒的木偶,猛地回頭看他,難掩震驚。
  
  他趁勢輕輕吻了吻她的嘴角,這才拉開和她的距離,低低地笑了起來。
  
  然後,她聽見他對她說:“不愧是我最可愛的小尤紀,竟然想到用這種方法向我展示你的忠心……嗯嗯,我真的很感動呢!”
  
  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他的笑容,還是她記憶裡最熟悉的模樣,可惜,她卻直到這一刻才恍然看清,那樣的笑容裡……根本就沒有半點屬於陽光的痕跡!
  
  沒有救贖,只有毀滅,因為之前和她定下契約的根本就不是天使,而是——
  
  披著天使白衣的惡魔!
   


                  
第十四章 大空戰③

  那一段記憶,是促使她在後來一段時間進入黑化的開始,然而,因為太殘酷、太痛苦,被懦弱的她選擇了封印,將其丟進了靈魂的最深處,再不願想起。
  
  她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還會把那段回憶找回來,或者,換言之,她根本就不希望自己能再度記起。
  
  記憶裡,那個滿身血腥的女孩,那張殘忍而猙獰的臉……
  
  自嘲,苦笑,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可怕。
  
  思緒遊離中,她感覺自己不知被誰粗魯地拽了起來,吊到了空中,雙手被縛,腳不著地,沒有一點安全感。
  
  她掙紮著睜開了眼,半秒的恍惚後,她看清了面前的景物。
  
  一片狼藉的地面,已然倒塌的三腳架……以及站在她的身邊,早已注射瞭解毒劑、恢復原狀的瑪蒙及其同伴……
  
  被搶先一步了,是嗎?
  
  她苦笑著想,正感絕望之際,就見體院館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拉開,是獄寺和山本!
  
  只是,他們好像陷入了瑪蒙所製造的幻覺裡,從踏進大門開始,就直接走向了和她身處的位置相對的那個地方。
  
  她很想開口提醒他們,然而,因為體內的DeathHeater作祟,她沒有力氣開口,更加動不了分毫,遂她只能眼睜睜地在旁,看著獄寺他們深陷幻境,幫不上忙。
  
  她聽著獄寺他們和幻覺的對話,聽到幻覺中貝爾利用她威脅獄寺他們將所持有的指環交出來。
  
  獄寺開始並不願意,但是,他卻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真的死在貝爾手裡。
  
  她模糊地聽見獄寺叫貝爾住手,還隱約捕捉到山本說他願意先用雨和雲的指環作為交換,讓貝爾他們先給她解毒……
  
  那兩個傻瓜!他們難道忘記了如果他們真的交出了戒指,那就算澤田綱吉贏了XANXUS,這場大空戰,他們家族最後還是輸啊!
  
  很想……很想開口告訴他們那一切都是幻覺,很想……很想要他們不要管她——不管她,以獄寺和山本的實力,全力和瑪蒙他們一戰的話,要奪回霧之指環,並不是什麼難事。
  
  其實,她很矛盾,一方面不希望他們救她,另一方面又真的害怕他們會放棄她,反反復複間,吊住她的繩子忽然被割斷,她重重地摔在地上,下一秒,高舉的手被貝爾從後抓住。
  
  “嘻嘻嘻……主導再度回到我的手上,不!雨和雲的指環已經到手,我方更占有利局勢……”貝爾將她拉向他,與此同時,貝爾還用本屬於她的三叉戟從後抵住了她的臉,威脅著對山本他們說:“來吧!把剩下的三枚指環也交出來吧!”
  
  “不然的話……”浮在空中的瑪蒙話音未落,尤紀便感覺有什麼東西圈住了她的身體,將她牢牢地捆綁住,連帶的,她的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這個小女孩可是會更痛苦喲!”
  
  被勒緊的身體,如火燒般的煎熬,尤紀痛苦得快要失去知覺。
  
  她不知道接著又發生了什麼事,隱隱約約,她耳畔似有爆炸聲響起,接著,又是一陣雜亂聲過後,她好像聽見山本和獄寺他們被瑪蒙製造的幻覺捆綁住的聲音。
  
  她聽見山本他們痛苦的呻吟,她想要幫忙,可是,體力不支的她,使不出半點力。
  
  真是好沒用啊!現在的她……
  
  她自棄地想,與此同時,她感覺耳畔又一陣爆炸聲響起,這聲爆炸比之前的爆炸聲更甚,一時,她只覺四周天搖地動,沙塵漫天,轟隆隆的震響,仿佛整個體育館都要倒塌,眼前忽然一黑,她險些失去意識。
  
  不知到底過了多久,她感覺有誰替她解了毒,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將她從一片廢墟裡扶起。
  
  體內有瞭解毒劑,她稍稍恢復了些體力,勉強睜開眼,就著暗淡的光線,她看見一張年輕英俊的臉。
  
  山本武,原來是他撐住了她的身體,並將她輕輕安置到了一邊。
  
  她愣愣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側面,這才發現他的臉有些似曾相識,努力回想了許久,尤紀總算後知後覺地記起,原來他竟是在那個十年後某個平行世界的Choice比賽裡,曾和她交手的人……
  
  山本武,彭格列雨之守護者,她記得那次她和他在對戰的時候,他有對她留情——就算知道她是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靶子,就算知道他們要贏必須打倒她,可是,在同她交戰的時候,山本卻沒有真的痛下殺手……甚至,關鍵時刻,要不是由於山本一念之仁,在用劍劈向她的時候,因瞥見她眼中流露出的絕望和哀求而有所不忍,暫緩了攻勢,也許那時候,尤紀可能就無法替白蘭贏下那場比賽了。
  
  想到這兒,尤紀看著山本的目光不知不覺帶上一絲複雜。
  
  注意到尤紀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山本下意識地扭過頭來,正巧對上那只紫色的眼睛,山本先是一愣,隨後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安撫性地對尤紀笑笑,道:“不要擔心,很快就會沒事了。”他以為她可能是在害怕,畢竟,今晚發生的事對一個小女孩而言,真的算得上殘忍了。庫洛姆雖是霧之守護者,但到底也不過是一個13歲的孩子……要是可以,山本知道,綱吉也不會希望將她牽連進來的……
  
  “何等亂來的傢夥啊!”恍惚間,只聽“嗖”地一聲響起,之前被壓在一堆碎石下的貝爾和瑪蒙從廢墟裡竄了出來。
  
  貝爾穩穩地落在高處,嘻嘻嘻笑著對山本他們道:“你們在悠閒地聊什麼啊!不要忘了,現在可還是在戰鬥中啊!”
  
  “可惡!果然還活著啊!”獄寺十指夾著戰鬥,沖上了前,而一旁的了平也是咬牙切齒:“我就知道你們是不會死在那種程度的攻擊下的!”
  
  山本從尤紀的身旁站了起來,揮了揮手裡的木劍,一臉肅穆地擋在尤紀的身前,對獄寺他們說:“庫洛姆已經救下了,接下來我們這邊也可以毫無顧慮了!”
  
  尤紀跪坐在地上,握緊手中的三叉戟穩住自己的身子,她也想站起來和大家一起戰鬥,可是體力還未恢復過來的她,根本就站不起來,更遑論要和山本他們一起戰鬥了。
  
  果然,這具身體……真的不行啊!如果……如果是她自己的身體,就算是中了DeathHeater,她也有信心憑藉自己的意志站起來,搶回解藥,絕不會讓自己受制至此!
  
  失神中,尤紀聽見耳畔似有風聲劃過,勉強抬頭望去,卻見是獄寺手裡的炸彈筆直地向著瑪蒙他們而去,然而,奇怪的是,那些炸彈竟穿過了貝爾和瑪蒙的身體,沒有傷到他們分毫。
  
  炸彈在瑪蒙他們的身後爆炸,火光四射,煙霧彌漫,可是,貝爾和瑪蒙還是穩穩地站在原地,絲毫不受影響。
  
  “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
  
  “穿、穿過去了!”
  
  “那是幻覺……”尤紀喘了幾口氣,吃力地出聲解釋。
  
  山本明顯就是一愣,獄寺和了平也顯得相當激動,立刻就朝貝爾他們跑了過去,可惜,早已得到六枚戒指的貝爾和瑪蒙根本無心戀戰,在獄寺他們沖過來的那刻,早已幻化成影,留下一句:“bye-bye”後消失無蹤。
  
  “可惡!”望著瑪蒙他們消失的方向,獄寺身側地拳不住地顫抖,他閉上眼睛,對大家道:“抱歉,這都是我的錯!”如果剛剛他有牢牢地抓緊那三枚指環,也許就不會……
  
  “不……不是這樣的……”尤紀直覺地出聲打斷獄寺,垂下眸,神情愧疚:“如果不是因為顧及我……你們也不會……”
  
  “呵呵,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要在意!大家都是同伴,如果說要為了戒指而棄同伴的安危于不顧……”山本轉過臉來,看著尤紀,語氣溫和地道:“這種事,就算換成阿綱,也絕對不會同意的吧?”他對著她露齒一笑,彎彎的嘴角,陽光般的笑容,依稀有著安撫人心的沉靜力量。
  
  尤紀愣愣地抬頭看著他,半晌,嘴角邊浮起一抹飄忽的笑。
  
  是啊!同伴——
  
  他們……也是她的同伴呵!   
                     
   


                  
第十五章 戰鬥後

  那一晚的大空戰雖然險象環生,以澤田綱吉為首的家族一度面臨四面楚歌的境地,但是,由於大空戒不承認XANXUS的繼承,加上又有後來及時趕到的蘭奇亞等人的幫助,此戰的結局總算是有驚無險,澤田綱吉贏得了最後的勝利,擔任裁判的切爾貝羅宣佈:“下任彭格列繼承者是澤田綱吉和其守護者六人!”自此澤田綱吉的彭格列十代頭銜以及獄寺等人的守護者身份再無動搖。
  
  ×××××××××
  
  坐在黑曜保健中心熟悉的沙發上,尤紀看著戴在指間的霧之指環,心情有些複雜難喻。
  
  這個世界,果然不是那個意外的“如果”,這是否就意味著在未來的某一天,她真的會再度遇上白蘭?
  
  明明想好,要向白蘭要一個真相,可是,知道那一天真正會來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竟有些怯步了……
  
  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她從未有過的經歷。
  
  在快九死一生的時候,會有同伴伸手拉她一把;在她陷入危難的時候,還會有同伴願意用他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彭格列指環交換她的性命……這種事,以前她還是尤紀的時候,從未遇到過。
  
  不管是曾經的傑索家族還是後來的密魯菲奧雷家族,她看到最多的,就是明哲保身。那些和她同處一個家族,本該是她同伴的人,他們總是會在關鍵時刻,臨陣倒戈,伸手把她推進地獄,意圖利用她的屍骸,成就他們往上爬的夢想,所以,自那以後,除了白蘭外,她再沒有相信過任何人。
  
  可是,很不可思議,自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她卻在本該是陌生人的身上,體會到想要去試著相信的感覺。
  
  最初,會和六道骸定下契約,是因為她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活下去,可是,一天一天,在同骸的相處中,她發現自己心底築起的藩籬一點一點,逐漸消失,骸說,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會與她同在,而他真的有做到對她的承諾,在她難堪的時候,在她危險的時候,她總會感覺到他真的有與她同在,不僅如此,後來,他還給了她同伴。
  
  犬和千種,也許平時他們對她稱不上友善,然而,一旦她遭遇不測,他們還是會不顧一切地沖到她的身邊,就像前幾天的雲之戰那樣……
  
  雖然當時的情況很危急,很多的細節她沒有去注意,可是,千種護在她頭頂的手,犬環在她肩上的胳膊,她還是有清晰地感覺得到,還有昨晚的大空戰……戰鬥結束後,Reborn過來查看她的傷勢時,有告訴她,在大螢幕上看到她被瑪蒙他們挾持的時候,犬和千種真的很擔心她,犬還直嚷著不要她戰鬥了,要帶她回去,若不是有千種的阻止,犬或許真的會一時衝動地離開觀眾席,闖進戰鬥區域去救她!
  
  聽完這些話,她心底的感覺,五味雜陳,有感動也有溫暖。
  
  然後,再是澤田綱吉他們……
  
  獄寺隼人,明明他並未放下對她的戒心,可是,在看到她被貝爾挾持的時候,他卻沒有真的放棄她——之前,她以為按照獄寺隼人的性格,那時候,他也許會不管不顧地直接把炸彈扔向貝爾他們,竟不想,他會為了顧及她,硬是忍下了自己的衝動,甚至,在看到貝爾把三叉戟靠向她的時候,還急切地要貝爾住手……還有山本武,她未料到他真的會用戒指去換她,明明那些戒指對他們來說那麼重要,可是,他還是這樣做了,還對她說,他們是同伴——
  
  “大家都是同伴,如果說要為了戒指而棄同伴的安危于不顧……這種事,就算換成阿綱,也絕對不會同意的吧?”
  
  “不要覺得抱歉,你並沒有做錯什麼,其實,只要能用戒指救到你,對我們而言,未嘗不是另一種勝利……戒指沒了,我們還可以一起去搶回來,要是人沒了,呵呵,那留著戒指又有什麼用呢?”
  
  那是第一次有人在她的耳畔告訴她有關同伴的新定義,也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如果失去同伴的生命,那麼就算戰鬥勝利了,他們最後也還是輸了——同伴比輸贏重要,從山本他們的身上,她有深切地感覺到他們的意志——那種不為其他,只是純粹地只想為保護同伴而戰鬥的意志……屬於彭格列十代的意志。
  
  她想,成為彭格列十代的同伴真的是很幸運。
  
  “綠蔭濃濃的並盛中,不大不小中庸就好……”
  
  思緒恍惚中,尤紀的耳畔又聽見熟悉的歌聲,她訥訥地扭頭望去,果然,還是那只鳥。
  
  她不知道那是誰養的小鳥,她只知道這幾天,這只鳥總會飛來這裡,在窗臺上短暫的停留一會兒,唱上那首並盛中學的校歌。
  
  她猜測,這只鳥,也許是並盛中學的某個學生飼養的吧?只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它會出現在黑曜?是迷路了嗎?
  
  思及此,尤紀不由得起身,慢慢地向窗臺走近。
  
  看到尤紀走了過來,鳥兒卻沒有拍著翅膀立刻飛走,而是扭頭舔舔自己能黃色的羽毛,好像相當的自得其樂。
  
  尤紀遲疑著想要伸手去觸摸鳥兒的羽毛,可是,又害怕自己突兀的動作會嚇到它,手頓在半空,猶猶豫豫地,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就在尤紀有些無措的時候,倒是鳥兒自己靠過來,試探性地用嘴啄了啄尤紀攤開的掌心。
  
  尤紀的掌心裡,還殘留著剛剛吃零食的時候留下的餅乾屑,鳥兒啄著那些餅乾屑,似乎吃得相當的津津有味。
  
  鳥兒的嘴有點尖,可是,落在尤紀的手上,癢癢的,並不會很痛。
  
  看著鳥兒將她掌心裡的餅乾屑一一啄食乾淨,尤紀的目光不自覺地泛柔,情不自禁地抬起另一隻手,試探性地用食指輕輕碰了碰鳥兒柔軟的羽毛。
  
  鳥兒似乎並不抗拒她的觸碰,依舊低頭啄著尤紀手心裡的吃食。
  
  等到鳥兒把尤紀手裡的餅乾屑啄食乾淨後,鳥兒滿足地拍了拍翅膀,轉身飛向了天空。
  
  尤紀下意識地伸手推開窗戶,抬頭望著那個不知要飛往某處的黃色影子,依稀中,似還能聽見它吐詞不清地再次開口唱道:
  
  “綠蔭濃濃的並盛中,不大不小中庸就好……”
  
  ×××××××××
  
  天藍得透明,白色的遊雲堆積,少年靜靜地坐在並盛中學的某處天臺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底下的一切。
  
  風,很大,吹起少年披在肩上的校服外套,獵獵作響。
  
  “大家一起來歌頌吧,美麗的並盛中……”
  
  由遠及近,耳畔有熟悉的歌聲傳來。
  
  嫩黃色的鳥兒拍動著翅膀,越過並盛街底下一排排的房屋,熟門熟路地飛進了並盛中學的校園,筆直地奔向少年所在的位置。
  
  鳥兒唱著歌,在少年的頭頂上空盤旋了幾圈,最後穩穩地降落在少年的肩膀上。
  
  少年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扭頭看了眼落在他肩上的鳥兒,低低地喃喃自語道:
  
  “還沒有出現……是麼?”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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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篇:堅信的事物
第一章        交換生

  她站在校長室的門口,看著面前緊閉的門扉,猶豫了一會兒,終是輕輕叩了叩門,在得到裡面的人應允後,伸手擰開門把緩步走了進去。
  
  寬敞明亮的校長室裡,一個理著平頭的中年男人端坐在咖啡色的辦公桌前。
  
  男人有著胖胖的臉型,富態的身材,聽到開門的動靜後,他下意識地從一推檔中抽空抬起頭來,見是尤紀,眼前頓時一亮,忙彎起了嘴角,露出了一絲和善的笑容。
  
  這個男人就是黑曜中學的校長,不過,他在擔任校長的同時,也兼任著某集團的董事長一職,所以,他平日裡不怎麼會在學校出現,至於黑曜中日常的那些瑣事,男人事先有委託教導主任和學生會全權負責——除非是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或是遇到什麼重要的節日,不然,黑曜中的學生們很難見到他們的校長一面。
  
  所以,剛剛在聽教導主任說,校長請她去校長室的時候,她真的吃了一驚。
  
  “請問……您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她看著面前的男人,遲疑著開口問道。
  
  “呵呵,你就是凪吧?聽很多老師說,你學習很用功呢!”男人並沒有立刻進入主題,只是笑眯眯地望著她,說了這麼一句話。感覺上像是誇獎,但是,更多的,又像是某種諷刺——畢竟,雖然他身為校長,可是對這個學校,他很早就絕望了,每年新生入學,他也不再費心去招攬好學生,因為,他不能害了人家。
  
  在黑曜中念書的人,不過都是些被其他學校挑剩的末等生,在日本或是在其他國家的一些地方,或多或少總有像黑曜中這樣的學校,專門收容那些不想念書卻又不得不念的學生,藉以防止他們在進不了初中後混跡到社會上變成浪人。
  
  其實,日本國中的門檻已經放得很低了,所謂的入學考試,不過就是走個形式,一般只有個別幾所特別優秀的學校對學生的要求較高外,其他一些中等學校,只要你報考了,總會放你入學的。
  
  黑曜中近幾年在外的風評每況愈下,願意報考的新生一年比一年遞減,遂為了改善這個情況,黑曜中的校長才會頂著壓力,取消入學考試,這一決策雖然為黑曜中成功帶來了一批新血,但同時也讓黑曜中被人貼上了“不良少年集中營”的標籤,漸漸地,也就成了那些腦袋裡只想著要混日子的孩子們最好的去處。
  
  因此,當前幾天,這位早已對學校的學生不抱任何希望的校長在聽到幾位老師談起面前這個不怎麼遲到早退、上課又特別認真的女學生時,他才會這麼好奇。
  
  “凪……呵呵,我可以這麼叫你吧?”男人看著尤紀,越看越覺得她的氣質,和黑曜中並不相稱。
  
  女孩戴著黑色的眼罩,掩飾住了有些缺憾的右眼,但,除此之外,那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生,特別是那只紫色的眼睛,清澈見底,怎麼看都不適合黑曜中這樣複雜頹廢的學習環境。
  
  “聽說,當初你是因為生了一場大病,錯過了其他學校的入學考試,不得已才進的黑曜中吧?”男人翻著桌上攤開著的屬於尤紀的檔案,語氣帶上了一絲惋惜:“真是可惜呢!要不是因為那場病,你現在該在更好的環境裡學習才是……”
  
  尤紀沒有說話,只是垂手站在原地,安靜地等著校長自己進入正題。
  
  “其實,我今天找你過來,沒有別的意思……”男人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一封信,往尤紀面前推了推,繼續道:“並盛中學的校長和我是老朋友,前陣子我和他在通電話的時候,他突然向我提起了你的事,說是想用交換生的方式,把你交換去他們的學校……當然,他說那是柏林博士的主意……”話到這兒,男人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面露崇敬地接著說:“柏林博士在教育界可是個相當了不起的人物,他提出的教育理論,發表的論文,總會讓人眼前一亮……而且,經過柏林博士授課的學生,往往都會取得非常傲人的成績,可以說,柏林博士是教育界的傳奇……”校長滔滔不絕地讚歎著,看得出來,他應該是相當崇拜那位柏林博士的。
  
  不過,尤紀對那位柏林博士並沒有興趣,讓她變了臉色的是校長後面的話——
  
  “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柏林博士的建議,以黑曜中交換生的身份轉學去並盛……當然,你不願意的話也可以拒絕,只是,我個人覺得這真的是個相當難得的機會,畢竟,黑曜中自建校以來還沒有和其他學校有過這樣的互動,而且,還是由對方學校的校長主動提起……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考慮,並盛中在國內雖算不上特別優秀,但是,在並盛町的口碑也是相當不錯的,我相信,去那裡就學的話,應該會對你以後的學習方向有些幫助。”
  
  話落,男人鼓勵尤紀拿起那封推薦信,再語重心長地對尤紀說了一些話後,便示意尤紀離開校長室,回去好好考慮考慮他的提議。
  
  合上校長室的門,尤紀看著手裡的推薦信,若有所思。
  
  她不記得在自己認識的人之中有什麼柏林博士,更不認為那位柏林博士真的會無緣無故地提議像她這樣一個成績平平的女孩轉學去並盛……
  
  柏林博士到底是誰?他要她去並盛是否有什麼目的?她想,她有必要調查清楚。
  
  ×××××××××
  
  上完課,回到黑曜保健中心的時候,尤紀有些意外地看到了正坐在沙發上等她的Reborn。
  
  這次的Reborn穿著一身黑袍,頭上還戴了一頂很大的博士帽,見尤紀走了進來,他神色自然地開口向她打了聲招呼:“你好。”
  
  “你……”尤紀愕然地看著他的那身裝扮,半天反應不過來。
  
  “請稱呼我柏林博士。”是柏林博士,不是家庭教師殺手Reborn,能者多勞,這就是紅人的悲哀啊!
  
  “你就是柏林博士?!”聞言,尤紀吃驚地瞪大了眼。
  
  “雖然你是黑曜的學生,但是作為交換生轉學去並盛學習一段時間,相信對你以後的學習,是很有幫助的吧?我看了你在黑曜中各科的成績,也打聽了你在黑曜中的表現,所以,我覺得如果你去並盛中的話,應該會激發出你在黑曜中沒有發揮出來的才能,對你的未來,該是相當有幫助的!”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然而,尤紀知道,那絕對不是他真實的目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尤紀不自覺地蹙了蹙眉。
  
  “激發學生的才能,幫學生尋找適合她的學習環境,讓她看清屬於自己的未來,這是每個教育者必須承擔的義務。”Reborn還在和她打太極,好像並沒有要認真回答她的樣子。
  
  尤紀緊抿著嘴角,看著面前的小嬰兒,不語。
  
  “相信我,在並盛中你一定會找到適合你的東西,當然……還有你的未來。”Reborn坦然地迎視著尤紀的目光,漆黑一片的眼睛,深不見底。
  
  尤紀明顯就是一怔,為他說的那句:“未來”。
  
  “未來是可以改變的,有無數個如果就有無數個未來,沒有人能預測真正的未來到底是什麼,你熟悉的也許會變成你陌生的,你陌生的也許就藏著你熟悉的……”Reborn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未來……是需要挑戰的。”話落,Reborn深深地看了尤紀最後一眼,轉過身,將雙手負到身後,模仿著老人家的笑聲,哦呵呵地笑著,一步一步,慢慢地往窗臺那邊走。
  
  尤紀愣愣地目送著他的背影,許久,回不了神。
  
  Reborn……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第二章        並盛中

  為了弄清Reborn那些話背後的真正暗示,尤紀在一夜的反復思量後,最終還是決定接受校長的提議,作為黑曜中的交換生轉學去並盛。
  
  “什麼?你要去並盛?!”聽完她的決定,犬難掩吃驚的神色,不遠處的千種則沉了沉臉,似也有許多不解。
  
  “是的,因為有些不得不確認的事。”她握緊掌心裡的指環,迎視著千種他們的目光,臉上的表情是少見的凝重。
  
  “有什麼需要確認的事非得去並盛不可啊!你走了,我們還怎麼和骸大人聯繫?這件事骸大人知道嗎?!”犬煩躁地爬了爬頭髮,不免開始火大。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難道不知道他們的大本營在黑曜嗎?她難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是什麼了嗎?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彭格列十代的霧之守護者麼?!如果沒有骸大人,她根本什麼都不是!轉學去並盛!她有什麼資格、什麼立場轉學去並盛?!媽的!真讓人不爽!
  
  “骸大人已經知道了,他贊成我的決定。”說到這兒,尤紀下意識地垂眸,抱緊手裡的三叉戟。
  
  “你想去並盛?”
  
  “嗯,因為有一些必須要確認的事情。”
  
  “必須要確認的事?”
  
  “……對我來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這樣啊……”
  
  “……”
  
  “不方便告訴我,是嗎?”
  
  “……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呢?”
  
  “你……是不是覺得很困擾?”
  
  “什麼?”
  
  “我離開黒曜中學……”
  
  “呵呵,你似乎想太多了,當初我會選擇在黒曜中學落腳,不過是覺得它們學校的制服比其他學校的好看而已……”
  
  “……”
  
  “既然你覺得在並盛有你想要的東西,那就安心去吧!只是記得隨時和犬他們保持聯絡,畢竟這陣子,礙於某些原因,我可能無法經常過來看你……你的身邊要是有他們在,我至少也可以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是什麼?”
  
  “呵呵,不要急,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想到昨晚和骸的對話,尤紀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甜甜的笑靨。
  
  尤紀的話音剛落,立刻,她便聽到犬略顯激動的聲音。
  
  “你說什麼?”犬好像有些不敢置信,而一旁的千種則是在片刻的沉默後,習慣性地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淡淡地開口對尤紀道:“既然骸大人已經同意了,那麼,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和犬會繼續留在這裡,等待骸大人下一步的指示。”
  
  “阿柿?!”犬愕然地看向千種,而千種卻朝他微微搖了搖頭,一臉平靜地道:“那是骸大人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既然骸都已經同意了,那麼他們就沒有資格再反對什麼。
  
  聽懂千種的暗示,犬忍不住低咒一聲,不甘地把頭偏到一邊,雙手緊握,不再說話。
  
  見犬和千種不再反對,尤紀松了口氣,隨即又笑了起來,對他們說了謝謝。
  
  “誰需要你道謝啊!笨蛋!”犬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似恨不得把她拆了。
  
  這個笨女人!這個不會保護自己的笨女人!這個總讓他們不省心的笨女人!要不是因為要和骸大人聯繫,誰還會關心她啊!她要去並盛,她要去被別人欺負都是她的事,他們才懶得去管!並盛並盛!並盛有什麼好?並盛怎麼可能會有他們黑曜好?到底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非要去並盛不可啊!就算有事,這笨女人不會說出來,找他和阿柿一起解決嗎?!就她那麼點破事,還藏著掖著,搞得那麼神秘做什麼?笨女人!笨女人!真是笨死了!媽的!這種感覺真是讓人不爽!
  
  犬的不爽在心底,也表現在臉上,越想越覺得窩火,遂他再不看尤紀一眼,和千種說了一聲後,拉著千種一起轉身就走,似是一刻都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他才不要去管這個笨女人!她要去並盛就讓她去好了!笨死她算了,他才不想理她!
  
  千種沒有說話,他只是默然地看著犬,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還是一樣喜歡口是心非啊……犬!
  
  ×××××××××
  
  尤紀去並盛報導的那天,是一個陰沉沉的雨天。
  
  那天的天空,晦暗無色,細雨綿綿,風拂過,帶來陣陣寒意。
  
  尤紀不自覺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抱緊自己的書包,直覺地加快腳步跟上前面的一位身材窈窕的女老師。
  
  那位老師姓雪村,長相嫵媚,皮膚保養得相當好,讓人看不出實際年紀。
  
  雪村是尤紀在並盛的班導,也是尤紀在未來兩個月裡的國語老師。
  
  沒錯,這次的交換生,期限只有兩個月——兩個月,不長也不短,應該足夠讓她確認到她想要確認的事。
  
  跟在雪村的身後走在長長的走廊上,不經意地一個抬頭,尤紀注意到那個正迎面向著他們信步而來的那個少年。
  
  那個少年有一頭柔軟蓬鬆的黑色碎發,五官精緻,鳳眼細長,微微上挑,行走間,披在身上的黑色外套隨風鼓動,若有似無地現出那寫著“風紀”二字的紅色袖章。
  
  雲雀恭彌,尤紀記得這個少年,知道他是彭格列十代的雲之守護者,前陣子的“雲之戰”裡,他還出手救過她一次。
  
  要和他打招呼麼?
  
  尤紀有些猶豫,只是,還未等她有所決定,在她和雲雀擦肩而過的時候,一把冰冷的浮萍拐冷不防地抵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下意識地停住腳步,不解地移眸望去,卻見雲雀目不斜視地直視著前方,面無表情。
  
  “你的校服呢?”眼角的餘光察覺到她的茫然,他這才斜眼看她,表情淡淡的,讓人看不出喜怒。
  
  “我……”她的身上還穿著黑曜中的制服,剛剛向並盛的校長問起這件事的時候,校長滿臉抱歉地告訴她,學校裡已經沒有多餘的女生校服了,如果要為她下單重新定做的話,那也要等上幾天才行,所以校長特別允許她,在沒有領到制服前,可以不穿並盛的校服。
  
  “哦呀,是雲雀君啊!是這樣的,這孩子作為黑曜中學的交換生今天才剛轉來並盛,因為學校裡已經沒有多餘的女生校服,需要重新下單定做才行,所以校長允許她這幾天可以不用穿並盛的制服。”還未等尤紀為自己解釋,搶先幫尤紀出聲的是之前走在她前面的那位班導,雪村老師。
  
  雪村老師笑眯眯地看著雲雀,心情很好的樣子。
  
  “哦?”雲雀挑了挑眉毛,收起了自己的兵器,淡淡地,他看了眼尤紀接著再轉向雪村,沉吟著道:“她要轉進你的班?”
  
  “是啊!雲雀君有沒有興趣常來坐坐呢?”雪村的話,說得半真半假,令人感覺不出她到底是何用意。
  
  “呵。”雲雀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嘴角,轉過臉,閉了閉眼睛,“雖然我很想,但風紀委員的工作還堆積著,所以……”他再度睜開眸子,斜眼看了看雪村,幾不可查地笑了:“再見吧!”話落,黑色外套向後劃過瀟灑的弧度,他頭也不回地提步便走。
  
  “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啊!”雪村目送著雲雀的背影,失笑著搖了搖頭。
  
  尤紀疑惑地看著雪村,雪村只是對她無意義地笑笑,並沒有打算解釋什麼。
  
  “走吧!快上課了。”雪村這樣對尤紀說,接著轉過身,繼續剛才的路。
  
  尤紀不再多想,默然地尾隨其後。
  
  窗外,雨不知何時,漸漸停了,不過,灰色的雲卻依然留在天邊,久久未散。
                        
   


                  
第三章        失蹤者

  在並盛上了兩天的課,尤紀還沒有機會見到Reborn,雖然她曾去二年級的教室找過澤田綱吉,然而,得到的卻是澤田綱吉沒有來上課的消息,還有,不單單是澤田綱吉沒來上課,這兩天就連獄寺隼人也沒有出現。
  
  離開澤田綱吉的班級,走在二年級教室的長廊上,尤紀不免有些疑惑,心底莫名地,浮起一絲不安的感覺。
  
  正想得出神間,她聽見身後好像有誰在叫她,直覺地駐足,回頭望去,原來是山本。
  
  “喲!真的是你啊!”山本快步跑到她的面前,笑著和她打招呼,“昨天聽班上的人說,我們學校來了一個穿著黑曜中制服的女生,我還在猜會不會是你……想不到真的是啊!”
  
  尤紀不置可否地彎了彎嘴角,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她不說話,山本也不以為意,頓了頓,山本問她:“你是來找阿綱的嗎?”
  
  她點了點頭,“不過,Boss好像沒有來上課……”
  
  “是啊!都已經兩天了,而且,就連獄寺都沒有出現……”說到這兒,山本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憂色,昨天,他有去綱吉的家找綱吉,可是,綱吉的媽媽卻告訴他,她也不知道綱吉去了哪裡,就連那個叫Reborn的小鬼也不在,綱吉的媽媽猜測,是不是綱吉又和Reborn去哪裡玩了?
  
  對於綱吉媽媽的話,山本不置可否,原本想找獄寺商量,但是,今天就連獄寺都沒有來學校,這不免讓山本有些擔心,揣測綱吉他們是不是碰上了什麼麻煩,抽不開身?
  
  “山本同學!”氣氛沉默間,一道女聲從山本他們的身後傳來。
  
  山本和尤紀雙雙回頭望去,卻見一個有著一頭橘黃色短髮的清麗女孩快步向他們走近。
  
  那是笹川了平的妹妹,笹川京子,也是綱吉暗戀的女生。
  
  尤紀和京子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山本簡單地為兩人做了一番介紹後,面向京子,問她:“有什麼事嗎?”
  
  “那個……山本同學知道綱吉君這兩天為什麼沒有來學校嗎?”京子看著山本,猶豫著開口問道,眸底有著難掩的關心。
  
  山本苦笑,微微搖了搖頭。
  
  “這樣啊……”京子失望地垂下了眼,“前兩天小春來找我,說是綱吉君家的那個小嬰兒Reborn不見了……”
  
  “啊!她也來問過我這件事……”經京子一提,山本也想起了那天下午那個叫三浦春的女孩來店裡找他的事,“當時她還說阿綱正在找那個小鬼,還要我如果有那個小鬼的消息,馬上通知阿綱呢!只是……”山本暗下了眼睛,沒有再說下去。
  
  京子也不由得沉默,下意識地抓緊了胸前的衣服。先是Reborn,再是綱吉君,現在就連獄寺君也……如果是巧合的話,也很難讓人不在意啊!
  
  聽著京子和山本的對話,尤紀的面色也不禁一沉,之前那無法名狀的不安愈甚。
  
  一步,兩步,似有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尤紀下意識地抬頭望去,是雲雀。
  
  面無表情地,雲雀來到山本他們面前,淡淡的目光從尤紀他們身上一一掠過後,最後停在了山本的身上,“又在群聚啊!咬死你們!”
  
  雲雀的話雖然聽起來很像威脅,不過,山本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稍稍向雲雀解釋了下他們會聚集在一起的原因。
  
  “哦?”聽聞澤田綱吉沒有來學校,雲雀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
  
  “雲雀是在視察風紀麼?”不想讓氣氛變得凝重,山本直覺地換了個話題。
  
  “在檢查……最近有抓到幾個人無視風紀,沒有穿制服來學校……”說這話的時候,雲雀若有似無地瞟了眼還穿著黑曜中學制服的尤紀,頓了頓,轉向她道:“聽說定做制服的廠家最近碰上了些問題,沒有辦法即時開工……若非如此現在你也會被咬死。”說罷,他亮出了自己的雙拐,警告意味十足。
  
  尤紀不知如何應對。
  
  雲雀不語,淡淡地看了她最後一眼後,這才放下手裡的雙拐,目不斜視地繼續自己的路,一邊走,一邊還能聽到他在尤紀的耳邊狀似漫不經心地說:
  
  “雖然沒有並盛的校服,但穿著一身礙眼的黑曜中制服出現在並盛,還真是突兀……總有一天,會被咬殺!”
  
  尤紀明顯就是一怔。
  
  “別介意,雲雀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其實,只要你不違反並盛的風紀,他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見尤紀愣愣地對著雲雀的背影發呆,山本忙開口安慰道,以為她是被雲雀剛剛的態度嚇到了。
  
  聞言,尤紀下意識地收回自己的視線,無意識地扯扯嘴角,示意自己沒事。
  
  山本莞爾,接著再度看向京子,回到剛才的話題:“今天放學,我打算再去阿綱的家裡看看,京子要不要一起來?”
  
  “誒?可以嗎?”京子來了精神,“那可不可以叫上小春一起?小春她也很關心綱吉君,昨晚她和我通電話的時候,還說起今天要不要去綱吉君家裡看一看……”
  
  “好啊!”山本頷首,隨後,像是想起什麼,他轉向一旁一直沒有怎麼開過口的尤紀,道:“庫洛姆也一起吧?”畢竟,剛剛和這個女孩說話的時候,他有感覺到這個女孩也擔心著阿綱。
  
  “我……”尤紀沒有立刻回答,遲疑地看了看京子。
  
  “庫洛姆也很擔心綱吉君吧?如果可以的話,今天放學,庫洛姆就跟我們一起去看綱吉君吧?”京子友善地對她微笑,暖暖地,有陽光的味道。
  
  看著那樣的笑容,尤紀再無顧慮,輕輕點了點頭。
  
  ×××××××××
  
  下午放學的時候,尤紀跟著山本、京子還有一個叫三浦春的女孩一起去了澤田綱吉的家。
  
  路上,因為迎面和一個正吃著章魚丸的孩子撞上,弄髒了京子的校服,於是,無奈之下,京子只好先回家一趟打算換一身衣服再去見綱吉,遂京子便和山本他們暫時告了別,四人約好在澤田家會合。
  
  少了京子,接下來的一路,明顯就沉默了許多,平時活潑開朗的小春因為擔心著綱吉和Reborn,所以今天有些心事重重,京子離開後就沒見她開口說過話。
  
  一路無言,三人來到了澤田綱吉的家門前,只是,不等山本伸手按下門鈴,就見兩個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後地從屋裡跑了出來。
  
  “藍波,站住!棒棒糖,一平的!”
  
  “哈哈哈!才不是!這個棒棒糖是藍波大人搶到的!”
  
  跑在前面手裡拿著一根大的棒棒糖的孩子,有一頭黑色的卷髮,穿著一身奇怪的奶牛裝,而在後面拼命追趕那個小男孩的小女孩,眯眯的眼睛,寬寬的額頭,身上的著裝偏中國風。
  
  兩個小孩你追我趕,最後竟圍著山本他們一行人繞起了圈圈。
  
  “好了好了!”山本無奈地笑笑,出手攔下了兩個孩子,待兩個孩子安靜後,山本開口問他們,阿綱有沒有在家裡?
  
  “阿綱啊!”藍波搔了搔鼻孔,“他問藍波大人Reborn,藍波大人不知道,然後‘咻’地一下,他就不見了……”
  
  “Reborn也失蹤了嗎?”山本愣了愣。
  
  “阿綱和Reborn從前天開始就沒有回來,媽媽也在問他去哪裡了。”這次說話的是剛剛自稱一平的小女孩,很明顯,她的回答比那個叫藍波的孩子條理分明、有邏輯多了。
  
  “這樣啊……”山本的神情不免有些凝重,小春和尤紀的心情也是一沉。
  
  畢竟,這兩天,山本和小春已經把綱吉他們能去的、會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平時和綱吉他們有點交集的人,山本他們也都一一問了個遍,但還是沒有關於他們的半點消息,這種情況,真的很難不讓人往壞處想啊!
  
  不過,愛玩的藍波似乎並沒有發現四周空氣裡的不對勁,蹦蹦跳跳地來到小春的腳邊,藍波戳戳小春的腳,抬頭興奮地對小春說最近他發現一家店的拉麵很好吃,嚷著要小春帶他去嘗嘗。
  
  一平拉著藍波,要藍波不可乙太過分。
  
  見狀,藍波癟起嘴,裝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巴巴地瞅著小春,小春看著不忍,遂強打起精神,點頭應允了藍波的要求,接著,她扭頭詢問山本和尤紀,問他們要不要一起來?
  
  尤紀輕輕搖了搖頭,山本也道自己還有些事要做,不能和他們一起。
  
  於是,小春便一個人領著藍波和一平,往藍波說的那家店走。
  
  望著小春他們離開的背影,尤紀和山本都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山本看了看尤紀,對她說了一句走吧。
  
  兩人沉默著並肩走了一段路後,在一個岔口分了別。
  
  “庫洛姆!”在尤紀轉身離去的時候,山本忽然開口叫住她。
  
  她不解地回過頭,只見山本安撫性地對她笑笑,說:“不要擔心!阿綱他們不會有事的,相信明天就會有他們的消息了。”明明自己的心情也很沉重,可是,他卻還是先開口安慰了尤紀,希望她寬心。
  
  尤紀先是一愣,隨即淡淡地笑了笑,附和道:“嗯,我相信……Boss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聞言,山本欣慰地點了點頭,總算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互道了再見,兩人轉過身,向著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馳。
  
  路上,尤紀的心情,理不清的紛亂,心神不寧間,她忽然敏感地察覺到似有什麼東西正朝著她飛來,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卻見某個不明物正從空中筆直地向她襲來,她閃躲不及,“啪”地一聲,她只覺眼前一黑,再醒來,竟是物是人非。     
                  


   
                  
第四章        十年後

  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明明眼前的景物都是她所熟悉的一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可以清楚地肯定,周圍的一切,早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了。
  
  她記得,和山本分別後,她走在去黑曜樂園的路上,她可以很確定自己是走在路上,根本還沒有抵達黑曜保健中心!然而,等她再度恢復意識,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然身處在那張她所熟悉的沙發上!
  
  看著四周熟悉卻又陌生的一切,她有些無所適從。
  
  這裡真的是黑曜保健中心,是她熟悉的“家”,可是,這個“家”卻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了。
  
  地板上堆積了比以往更多的灰塵,門窗還有牆面,比之前愈發的老舊破損。
  
  她沒有看到犬,也沒有看到千種,雖然以往很多時候,他們也不常和她一起留在這裡,可是,至少那時從空氣裡,她能感覺得到他們存在過的溫度。
  
  她可以聞到犬身上特有的野獸味,還有從千種衣服上傳來的淡淡肥皂香。
  
  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她黯然地垂下眼睛,蜷縮在牆角,曲起雙腿,她試著伸手環住自己,然而,不管她怎麼努力,依舊找不回溫暖。
  
  這裡的空氣中,沒有犬的味道,也沒有千種的氣息,冰冰冷冷的,就像犬和千種從未存在過。
  
  無意識地,她抬起自己的手,原本戴在指上的霧之指環,不知何時,竟被冰完全凍結,只是,很奇怪,她的手指卻感覺不到半點的寒意,似乎,被凍結的只是指環而已。
  
  想到這兒,她不自覺地想起骸,來到這裡的這幾天,她一直有試著呼喚他,可是,他一次也沒有給予回應。
  
  她很想問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很想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哪裡。
  
  是過去,還是未來?是她之前所處的時空,還是另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平行世界?
  
  一切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疑問,她理不清、看不透,唯一清楚地是,她還是之前那個她,那個占著凪身體的她。
  
  她不由得面露苦笑,不經意地抬眸,她看到不遠處仰倒的沙發,恍惚中,她想起曾經犬總喜歡坐在那上面玩遊戲,有一次,千種拿著臉盆從犬身邊走過時,有開口勸犬和他一起去洗澡,甚至,千種還一本正經地對犬說:“你要是不偶爾洗個澡的話,身上野獸的氣味會很重的。”接著,惱羞成怒的犬就會立刻跳起來,罵千種是四眼,要他洗他的澡,管他的閒事幹什麼……
  
  那時候,他們就在她的身邊,她在一旁聽著他們的鬥嘴,感覺真的很溫暖。
  
  其實,如果那個叫Reborn的嬰兒沒有對她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她也許就不會離開黑曜,離開他們,也許……此時此刻,她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犬……千種……你們現在到底去了哪裡?
  
  為什麼她一點都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難道他們……已經離開黑曜了嗎?
  
  想到這種可能,尤紀不免情緒低落,恍惚中,門外似有誰的腳步傳來,會是他們嗎?
  
  “犬!”她抱起之前被她擱在一邊的書包,急急站了起來,只是,當她轉過頭看向門邊的時候,下一秒,她又不由得頓在了原地。
  
  一片一片,白色的羽毛隨風飛舞,一隻全身冒著冰藍色火焰的白色貓頭鷹盤旋在空中。
  
  “貓頭鷹?”她微微一愣,正覺疑惑中,就聽一道不懷好意的男聲冷不防地響起:
  
  “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你會用你十年前的姿態出現啊!”白色手套上的戒指釋放著冰藍色的火焰,那人穿著尤紀再熟悉不過的白魔咒制服,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雖然這樣的你讓我有些小失望,不過看在這裡的情報並非虛假,總算還能讓我高興高興。”那人留著齊劉海,發長及肩,臉型狹長,橢圓形鏡片後藏著的雙眼,精光乍現,他看著穿著黑曜中制服的尤紀,直說著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找到了,然後,他懶懶地靠在門上,一字一句,清晰地念出她的名字:“庫洛姆•髑髏……”
  
  他的聲音,曖昧危險,望著尤紀的眼神,也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
  
  “試吃開始……”他舉起握在手裡的武器,嘴角邊,緩緩地勾出一抹撒旦般的笑意。
  
  “古羅•基西尼亞?”她不確定地叫出他的名字。她記得這個人,之前,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時候,她有從白蘭批閱的調令上看過這個人的資料,要是沒記錯,他擁有A級瑪雷指環,是當初白蘭藉以迷惑入江正一的六吊花之一。
  
  是六吊花,而不是真六吊花,這一點,尤紀比誰都清醒。
  
  “哦?你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古羅•基西尼亞詫異地挑了挑眉毛,順勢拿出自己的匣子,收回盤旋在空中的雨貓頭鷹,“你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尤紀沒有說話,無意識地抱緊懷裡的書包,往後退了幾步。
  
  該慶倖麼?她居然又回到了她最初的那個世界!可惜,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清醒地看清此刻的局勢於她,是大大的不利。
  
  這是個以匣兵器為主要戰鬥模式的時代,在這個時代左右戰局的是指環和匣,而很不幸的是,此刻的她,既沒有匣又無法使用指環,就算她有匣也有指環,可是,如果不夠高級,她也絕對贏不了眼前的這個人。
  
  不過,她該謝謝他的出現嗎?如果不是有他的那些話,也許她到現在都弄不清自己的處境!白蘭……她從未想過,她和他這麼快就要見面了!
  
  “原以為在這裡我會看到一個對穿越時空一無所知的你,甚至,我剛剛還在想,當你得知自己竟是從十年前過來的時候,你會露出怎樣迷茫的表情……就好比迷路闖進不可思議之國的愛麗絲……”他看著她,橢圓形的鏡片在折射進來的光線裡,閃過詭異莫名的光芒,“不過,我真是沒想過,你居然會這麼鎮定,連一絲懼怕都沒有……這還真是讓我出乎意料啊……”
  
  尤紀微微蹙起了眉頭,漠然地迎視著他的視線,沒有說話。
  
  “即使如此,可還是不免讓人有些失望……”說到這裡,古羅•基西尼亞的眸光一凝,停頓了半秒後,繼續道:“原來十年前的你竟然是這樣一個小鬼!果然,還是成熟的庫洛姆比較合我的口味!”
  
  這話說得已經算是輕佻了,尤紀的心底,一陣反感。
  
  下意識地,尤紀意圖將自己的手藏到身後,不願讓古羅•基西尼亞發現到她指上的戒指。
  
  她想,她大概可以明白古羅•基西尼亞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了指環,彭格列指環!不管在哪個平行世界,7的三次方一直都是白蘭的追求,而彭格列指環則是開啟7的三次方必不可少的鑰匙之一。
  
  “你想藏什麼?”察覺到尤紀的動作,古羅•基西尼亞立刻就朝她飛奔而去,“讓我看看!”他一把抓過尤紀的手,在看清她指上的指環後,恍然:“原來竟是被什麼凍住了嗎?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雷達才沒有產生反應吧?”他不自覺地抓緊尤紀的手,微微眯起了眼睛:“不過,似乎沒錯!指環,真的是彭格列指環!”
  
  “放手!”尤紀忍無可忍地奮力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因為力道過猛,她慣性地往後退了幾步,險些站立不穩。
  
  “放手?”男人邪肆地笑了,拍了拍手裡的指揮杖,他眼神曖昧地看著尤紀,語氣輕佻地道:“真是個喜歡口是心非的小女孩呢!如果真的要我放手,為什麼你的臉會那麼紅呢?那羞澀的紅暈,難道不是你欲拒還應的暗示嗎?啊,看到你這個樣子,倒是讓我想起我們家族裡的一個人呢?”
  
  尤紀緊抿著唇角,冷冷地瞪著他,懶得有所回應。
  
  “啊,不止臉上的紅暈像,如果沒有那半邊礙事的眼罩,你的眼神也和她一模一樣呢!不!不止是眼神!如果沒有那醜陋的眼罩,如果不是那奇怪的髮型,十年後的你,簡直是和她一摸一樣呢!”古羅•基西尼亞似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鏡片後的眸光也變得恍惚,“像!真是太像了!”特別是十年後的庫洛姆,要是沒有那眼罩,再稍稍改變下衣著髮型,那……
  
  “你簡直就是我們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極品尤物——尤紀的翻版啊!”
                       


   
                  
第五章        另一個

  “你簡直就是我們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極品尤物——尤紀的翻版啊!”
  
  “尤紀?!”入耳的名字讓尤紀渾身一震,難道……在這個時空,竟真的還存在著另一個她嗎?
  
  “是啊!尤紀!”男人的眼神愈發癡迷,“白蘭大人身邊的尤紀!那個極品尤物,尤紀啊!”話說著,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男人忽然又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不過,真可惜啊!那樣一個尤物,居然就那樣被白蘭大人毫不猶豫地抹殺……面目全非,連屍骸都找不到……白蘭大人還真是狠得下心呵!”
  
  “你說什麼?!”尤紀倒抽一口氣,她……已經死了嗎?原來這個時空裡的她……竟也被白蘭抹殺了嗎?
  
  “尤紀雖然是個尤物,可是她太愚蠢,愚蠢地以為自己對白蘭大人而言是特別的,愚蠢地居然會因為爭風吃醋,意圖對黑魔咒的首領尤尼出手……要知道,尤尼可是白蘭大人的貴客啊!就算尤紀和尤尼兩人的名字相近,但是,她們的身份卻是雲和泥的差距啊!就算平時白蘭大人再怎麼寵尤紀,也不可能容忍她對尤尼下手!尤尼可是基裡奧內羅家族的Boss,白蘭大人的洋娃娃,尤紀居然敢對她出手,不是找死又是什麼?”古羅•基西尼亞做作地感慨,然後,頓了頓,他重新看向面前的尤紀,察覺到她蒼白的面孔,故作驚訝地道:“呀!你的臉色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啊!怎麼?是被尤紀的事嚇到了麼?呵呵,你放心,我可不是白蘭大人,所以我不會那麼殘忍地對你,我這個人……可是很憐香惜玉的哦!”他貪戀地靠近尤紀,緩緩地伸手撫上尤紀的臉,小心翼翼地,就像在審視某件精美的瓷器一般:“我會好好地享用你,一點一點,慢慢地品嘗……”
  
  令人厭惡的氣息越來越接近,尤紀猛地回過神來,狠狠地揮開那人觸碰她的手。
  
  “滾出去!”她向後退開幾步,嘩地一聲,亮出了手裡變長的三叉戟。
  
  將緊握的三叉戟橫在身前,她瞪著面前的男人,厲聲喝道:“滾出去!這裡是我們的領地!骸大人和犬還有千種他們一定會回來這裡!在此之前,我決不允許像你們這樣的人弄髒我們的地盤!”她是庫洛姆,她不是尤紀!她不在乎白蘭,一點都不在乎!她不是孤孤單單的存在,她有同伴,有信仰!骸向她承諾過,無論何時,他都會與她同在!她相信他,相信他和白蘭不一樣,相信他是真心在意著她,所以,她不會覺得難過!一點都不難過!
  
  這個時空的尤紀,死了也好!死了,她就不用擔心有兩個她同時出現在這裡會破壞時空的秩序!那個尤紀死了……也好!
  
  “哦?”男人的眼前頓時一亮,面前這個穿著黑曜中制服的女孩,緊身的上衣,短短的裙子,勾勒出雖然稚嫩卻比例完美的身材,還有那兩頰上淡淡的紅暈,生氣起來時熠熠生輝的紫色眼睛……不錯,真是不錯!“很好,你果然是個極品!和尤紀簡直一模一樣!”男人似乎有些興奮,嘴角邊的笑,愈發的邪肆。
  
  聽著他再次提起“尤紀”這個名字,尤紀不免又是一陣失神。
  
  “無論是長相,眼神,還是你那一廂情願的情感……根本就像是另一個尤紀!看著這樣的你,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摧毀……摧毀你天真的自作多情,讓你內心受創,這還真是讓人雀躍啊!此時此刻,我終於能夠明白為什麼當初白蘭大人會那樣對待尤紀了……因為無論是你還是尤紀……只有在徹底絕望的時候,才是最美的啊!”男人顯得相當激動,接著,似又回憶起了什麼,他再度看向尤紀,語氣不懷好意:“聽好了,少女庫洛姆,你那骸大人……已經被我打敗了!”
  
  聞言,尤紀一驚,然而,她還是穩住了心神,冷冷地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骸不可能會被他打敗!那樣強大的骸,怎麼可能會輸給這種小角色?不!她絕對不相信!
  
  “不相信嗎?可惜,那真的是事實啊!他就死在我的腳下……你應該能感覺得到吧?用你手中的武器?”
  
  “住口!住口!”她憤怒地握緊手中的三叉戟奮力攻向面前的古羅•基西尼亞,她不相信,一個字也不相信!骸怎麼可能會被他打敗?古羅•基西尼亞不過是白蘭手下的六吊花,連真六吊花的一半都比不上,根本就是個不足為懼的小角色,以前在密魯菲奧雷家族,他甚至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白蘭對入江正一有了防備,就憑古羅•基西尼亞的資質也當得上白魔咒的A級隊長?!
  
  不可原諒!她絕不允許骸被這種人侮辱!絕不允許!她相信骸,相信和她定下契約的骸,他不會輸給古羅•基西尼亞這種貨色!古羅•基西尼亞……他不過是想借著骸來撩撥她的心情罷了!她不能上他的當!絕對不能!看著吧!她會打敗他,狠狠地把他踩在腳底下!
  
  這樣想著,尤紀的攻勢越發猛烈,可是,即使如此,在和古羅•基西尼亞交手的她,還是沒有占到半點便宜。
  
  她的進攻被古羅•基西尼亞輕輕鬆松地化解,甚至,一時不慎,她還被古羅•基西尼亞重重地擊倒在地。
  
  她借著三叉戟,咬牙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她看著不遠處毫髮無損的古羅•基西尼亞,第一次埋怨起這具和她配合不佳的身體。
  
  可惡!如果她還是尤紀,如果她還是那個她……
  
  掙紮著站起身,她勉強動用最後一絲力氣,利用手中的三叉戟製造出幻覺,企圖困住古羅•基西尼亞,然而,看著那個明明被火焰包圍卻依然行動自如的男人,尤紀的瞳孔猛地一縮,不免有些絕望。
  
  還是……不行嗎?果然,這點幻覺真的困不住他!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現實面前無法否認,以她現在的實力,她根本就不是古羅•基西尼亞的對手!
  
  “所謂的幻術,就是讓對方的腦中產生一些並不存在的事物,直白地說,就是虛幻的招式……”男人冷笑著站在火焰的中心,一臉悲憫地看著尤紀,“你以為你這種騙小孩的把戲對我有用嗎?”
  
  尤紀臉色一僵,緊抿著嘴角,不語。
  
  “這就是你的全力了吧?真是雕蟲小技啊!”男人慢條斯理地從懷裡取出剛剛被他收起的雨貓頭鷹的匣子,一字一句,慢吞吞地道:“像六道骸這種只能通過你的身體才能勉強實體化的小角色,在我引以為豪的雨貓頭鷹面前根本就束手無策,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想起當時他屈辱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那種德行,簡直難看至極!”
  
  “住口!就憑你也配和骸大人相提並論?!”尤紀眸光一凝,重新執起手中的三叉戟,這一次,她是徹底被惹毛了。
  
  六道骸,那個和她定下契約的六道骸,那個在她絕望無助的時候,陪在她的身邊,那個在漆黑的夜裡,會默默地坐在床頭守著她的少年!她絕對不允許他被任何人侮辱!絕不允許!
  
  很好,古羅•基西尼亞!既然你那麼清楚失敗者的姿態是什麼,那麼,我一定會讓你匍匐在我的腳邊,讓你親自在我面前展示一下何為真正的“奄奄一息”!
  
  想到這兒,尤紀握緊手中的三叉戟,緩緩閉上眼。
  
  這一次,就算要徹底燃盡白蘭曾賜予她的生命之焰,她也絕對要把這個叫古羅•基西尼亞徹底摧毀——不計一切代價!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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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

  kufufu——
  
  要放棄自己的生命麼?這可不行哦,我可愛的庫洛姆……
  
  就在尤紀準備孤注一擲的時候,耳畔,她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手中的動作一頓,她愕然地睜開眼,茫然地四下環顧,可是,什麼都沒有。
  
  剛剛……只是她的錯覺麼?
  
  失神間,她察覺到不知何時已然被放出匣的雨貓頭鷹圍著她製造出的火柱旋轉,冰藍色的光芒在頃刻間便熄滅了她的火柱,甚至,還帶起一波洶湧的大浪直直地撲向她……
  
  她全身被淋了個濕透,狼狽地摔倒在地,她撐著手裡的三叉戟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子,身心俱疲。以前經歷過那麼多場戰鬥,她都沒有這麼累過,如果是以前的她……如果是以前……
  
  呵!不是說好,不想再當以前的她麼?不是說只想過平凡的日子,當一個普通的人嗎?那麼,現在的感覺又是什麼?現在又思念著身為尤紀時,踩著敵人的屍骸,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快感又算什麼?
  
  耳畔,她聽見那人靠近她的腳步。
  
  勉強收攏心緒,她打起精神,眯眼看向那個男人。
  
  “這可是真實的,不是幻覺。雨屬性匣子的特徵是鎮靜……”話說著,男人下意識地抬起胳膊,雨貓頭鷹撲閃著翅膀,穩穩地停在那人曲起的手腕上,男人看看棲息在他手上的雨貓頭鷹,再轉向尤紀,繼續道:“雨貓頭鷹的大浪可以熄滅火焰,平息對方的攻擊,令人體的活動也接近靜止,並將那人的意識誘惑進黑暗……”
  
  他的話音剛落,尤紀便感覺到一陣暈眩襲來,她有些不穩地向前傾了傾,發現自己身上的所有力氣都快被抽光了一般。
  
  不愧是雨屬性的匣兵器,看來,就算只是六吊花,白蘭也給他配備了不得了的兵器……想到這兒,尤紀後知後覺地想起,那個時空裡的她,使用的匣兵器竟連六吊花都比不上……可想而知,她在白蘭的心底究竟是怎樣的地位……
  
  她自嘲地笑笑,不懂當初的她,為何會這麼愚蠢,傻傻地看不清現實!傻傻地……就因為那個匣兵器是白蘭親自交給她的,就以為那是特別的!從未想過,兵器的威力,指環的威力,遠遠不比六吊花……不比六吊花,卻還是傻傻地逼自己沖在最前線,拼了命地想要展現自己的實力……那時候,看著這樣愚蠢的她,白蘭一定覺得很可笑吧?
  
  “終於到了用餐的時間了……”思緒飄忽中,她聽見面前的男人如撒旦般的預言。
  
  她猛地回過神,咬了咬牙,掙紮著站了起來。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她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她要逃!她必須逃!
  
  這樣想著,她撐起自己,一步一步,略顯狼狽地往門口移動。
  
  看著她這樣,古羅•基西尼亞也不阻止,甚至,他還覺得這樣努力做著垂死掙紮的女孩,真是誘人極了!
  
  嘛!既然她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那麼,稍稍陪她玩一會兒,又有何妨?
  
  他倒要看看,就憑她一個人,最後能逃到哪裡去!
  
  ×××××××××
  
  她撐著三叉戟,在滿地狼藉的黑曜中心裡,搖搖晃晃地走著。
  
  視線,有些模糊,腳步,漸漸虛浮,可是,她不能停。
  
  停下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要逃,她一定要逃!只是……她能逃到哪裡呢?
  
  模模糊糊中,她想起曾經犬和她說起的緊急用藏身之處,而且,犬還在那裡備了泡泡糖,說是緊急用食物,讓千種不敢苟同,但是,那裡卻是她此時此刻唯一能想到的避風港。
  
  吃力地在階梯上坐下,她伸手將頭頂上方的入口用板蓋住,做完這些事後,她稍稍喘了口氣,向後靠在階梯上,緩緩閉上眼。
  
  她好累……真的好累……可不可以讓她休息?只要……一會兒就好……
  
  “現在可不能真的睡著哦,我可愛的庫洛姆……”
  
  恍惚中,她又聽到了剛剛那個熟悉的聲音……
  
  骸……是骸嗎?
  
  她下意識地睜開眼,而就在她睜眼的同時,原本蓋在她上空的擋板被人移走。
  
  突兀的光線刺得她的眸子有片刻的無所適從,她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三叉戟,直覺地抬頭望去。
  
  果然,是古羅•基西尼亞。
  
  “這是你第二次逃走了,之前骸被我打倒之後,你恢復了身體,就立刻從視窗跳了下去,連自己的生命都不顧……”說到這裡,古羅•基西尼亞額頭的青筋又一次突起,居高臨下地,他俯視著底下的女孩,眸底一片陰霾:“看來,你是真的很討厭我啊!如此避之唯恐不及,這點……也和尤紀很像呢!”當初那個女人也是這樣,高高在上地,似乎連一眼都不屑給他,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有欺負的價值!”越是不屑他,他越是想讓她跪倒在他的腳邊,哀求著、哭泣著,求他放她一馬……
  
  尤紀沒有理會古羅•基西尼亞的話,她在意的只是她剛剛隱約聽見的那個聲音——和之前阻止她用生命之焰和古羅•基西尼亞全力一搏的時候一模一樣的聲音!
  
  屬於……骸的聲音!
  
  “骸大人,你在哪裡?”她抱緊手中的三叉戟,起身跑下樓梯,在一片空曠中尋找。
  
  在這裡!一定就在這裡!是骸!真的是骸!
  
  “呵,聲音還真是悅耳,不過,很可惜,你的骸大人是不會來的。”聽著尤紀嘴裡喊出的名字,古羅•基西尼亞有些不以為然,“如果他能來的話,早就借著你的身體實體化了……”
  
  尤紀沒有理會古羅•基西尼亞的話,她只是自顧自地尋找著骸的氣息。
  
  在哪裡?骸到底在哪裡?
  
  “我就在這裡……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你身後……”
  
  恍惚中,尤紀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那個聲音,離她很近,好像就是從她身後傳來。
  
  她直覺地轉過身子,瞥見了那只全身散發著冰藍色光芒的雨貓頭鷹……
  
  她愣愣地看著那只貓頭鷹,看著籠罩著它右眼的冰突然碎裂,然後,她注意到了那只眼睛,那只紅色、寫著“六”的右眼……
  
  “骸……”她失神地看著那只貓頭鷹,紫色的眸子,隱約有波光閃過。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不會有事,他不會丟棄她!他在她的身邊,他真的就在她的身邊!
  
  恍惚中,尤紀察覺到雨貓頭鷹周邊的火焰變成了青色,與此同時,雨貓頭鷹還冷不防地向古羅•基西尼亞發起了攻擊。
  
  就在雨貓頭鷹攻向古羅•基西尼亞的同時,尤紀聽見骸的聲音在她耳畔低低地道:“庫洛姆,趁現在到上面去!”
  
  聞言,她點頭應是,沒有任何遲疑地聽從他的指示,快步跑上了樓梯。
  
  見狀,古羅•基西尼亞直覺地想要阻止,卻被雨貓頭鷹攔截,最後,古羅•基西尼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尤紀的身影,消失在他面前。
  
  可惡!
  
  古羅•基西尼亞憤恨在心底,鏡片後的眸光,一片陰沉。
  
  不要以為他會這麼輕易就罷手!
  
  庫洛姆•髑髏……你是逃不掉的!!!
          


                  
第七章 堅信物

  骸說,由於某些原因他無法使用強大的力量,可能沒有辦法幫她逃離古羅•基西尼亞,所以,她必須靠自己去把古羅•基西尼亞打倒。
  
  只是,以她現在的力量,又該如何打倒擁有A級瑪雷指環的古羅•基西尼亞?
  
  “沒關係的,庫洛姆,不要忘記你還有彭格列指環……”
  
  彭格列……指環?
  
  她愣愣地抬起手,隨著一陣霧起,原本凍住她指間戒指的冰開始融化,然後,她看清了那枚戒指,那枚閃爍著盈盈光輝的彭格列指環。
  
  是啊!她還有彭格列指環!彭格列霧之指環!
  
  “這枚霧之戒將會賦予你新的力量……”
  
  新的力量……是麼?只是這個力量真的可以打敗古羅•基西尼亞麼?
  
  尤紀有些不確定,如果是以前的她,她也許不會把古羅•基西尼亞放在眼裡,但是現在……
  
  擔任密魯菲奧雷家族A級以上的六吊花,白蘭曾賜予其中3名白魔咒成員主匣與輔助匣,雖然尤紀對他們並不熟悉,可是,和古羅•基西尼亞的一戰中,從她曾經擁有的豐富戰鬥經驗來看,她可以肯定,骸附身的雨貓頭鷹只是古羅•基西尼亞的輔助匣而已,所以,當後來追蹤到她這裡的古羅•基西尼亞亮出自己的主匣時,尤紀並不覺得驚訝。
  
  下意識地,尤紀抱緊懷裡的骸鷹,緩緩地站起身,正面向被古羅•基西尼亞釋放出來的雨巨大章魚,神情嚴肅。
  
  看著在古羅•基西尼亞身後不斷狂舞的巨大章魚腳,尤紀眸光一沉,不由得全身戒備。
  
  “不需要太緊張,庫洛姆。”被骸附身的雨貓頭鷹骸鷹拍打著翅膀離開尤紀的懷裡,飛到她的身邊,適時地出聲安撫她的不安。
  
  尤紀不語,下意識地扭頭去看那只鳥。
  
  一紅一藍的眼睛,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睛,莫名地,原本緊張的心,稍安。
  
  她不自覺地露出笑意,沖骸鷹堅定地點了點頭後又轉過頭去。
  
  “就是這樣庫洛姆,記得要將彭格列指環本身的力量引出來去戰鬥……”
  
  “指環的力量?”尤紀低頭看向手中的指環。她當然明白骸口中的“引出來”是什麼意思,曾經的她有過太多類似的戰鬥經驗,她很清楚該如何用戒指、用匣去戰鬥,可是……自那次和GHOST的大戰結束後,她似乎再沒有發出過死氣之焰,就算現在她已不是那個她,但她還是沒有把握現在的自己,是否真的可以點燃霧之指環。
  
  “不要擔心,庫洛姆,只要你有覺悟,就一定可以讓指環附上火焰……”大概察覺到她此刻所想,骸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隱約,帶著對她的鼓勵。
  
  她再次看向那雙她熟悉的眼睛,就好像受了蠱惑一般,再無躑躅地點了點頭:“是。”
  
  覺悟……是嗎?
  
  她緩緩地閉上眼,將三叉戟橫握在身前。
  
  她要打敗古羅•基西尼亞,她要這個男人為剛才侮辱骸的那些話付出代價!她要將他趕出他們的地盤!這場戰鬥,她不能輸,也絕對不可以輸!就算……就算是不擇手段,不惜一切,她也一定要贏!
  
  要贏!一定要贏!輸了,一切就完了!她……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失敗發生!
  
  想到這兒,尤紀重新睜開了眼,隨著她眸底再無迷茫的清明,她指間的霧之指環頃刻間便散發出了耀眼的紫色光芒。
  
  “哦?只能算是霧之守護者其中一部分的女人竟然也可以點燃彭格列指環?”古羅•基西尼亞挑了挑眉,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頗感意外。
  
  尤紀沒有理會古羅•基西尼亞話底隱含的諷刺,她在指環成功發出光芒的同時,迅速地轉動起手中的三叉戟,接著,她將戟豎起,狠狠地敲擊地面,只聽“砰砰”幾聲,幾團火柱瞬間從地面破土而出,熊熊的火光立刻就將古羅•基西尼亞和他身後的雨巨大章魚一起捲進了一片火海。
  
  不愧是彭格列指環,尤紀望著面前比适才明顯強烈上百倍的火柱,心緒複雜。
  
  只是……
  
  尤紀的眸光猛地一凝,她看著在火海中依然行動自如的男人,緊緊蹙起眉頭。
  
  “確實,混入了死氣之焰的火柱比之前更有真實感……”一步一步,古羅•基西尼亞的身影從一片火光中現出,他走近尤紀,鏡片後的眸底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但是,不管怎樣幻覺依然還是幻覺!這點小把戲,真是笑死人了!”話落,他倏然瞪大眼,與此同時,原本熊熊燃燒的火柱竟在瞬間消失無蹤。
  
  火柱消失,周圍的一切恢復原狀,古羅•基西尼亞安然無恙地站在那兒,身後數隻巨大的章魚腳蠢蠢欲動著四下狂舞。
  
  還是不奏效……是嗎?
  
  尤紀不由得沉下臉,直覺地握緊手中的三叉戟,暗暗估算著如果她動用自己的生命之焰,她能贏的幾率有幾分。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輕易動念放棄自己的生命……”歎息著,骸的聲音再次在尤紀的耳邊響起,“很多事,並沒有到最後的關頭,很多選擇,往往不會只有單一的選項,戰鬥也是如此……戰鬥,需要的只是勝利並非犧牲,如果非要用犧牲才能取得勝利,那麼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你到底還是輸了……”
  
  骸的話讓尤紀的眼睛愕然睜大——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和她說:勝利不等於就要犧牲……
  
  曾經,她每次為白蘭出戰的時候,白蘭總會笑著對她說:“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哦,小尤紀。”
  
  他不希望她讓他失望,而不讓他失望的唯一條件就是勝利。
  
  白蘭……討厭失敗者,無論有什麼理由,失敗就是失敗了,他不在乎過程,只要結果。
  
  她跟在白蘭身邊的那幾年,她很清楚白蘭是如何處理總讓他失望的那些人。
  
  對於失敗者,白蘭從不會大發雷霆,他只會一如既往地笑著,笑著將那人徹底抹殺。
  
  記得白蘭告訴她,他最討厭失敗,所以,他從不會給失敗者在他面前辯解的機會,但是,對於能讓他滿意的勝利者,白蘭也從不會吝嗇他的信任和笑容——於是,為了白蘭的信任、為了能經常看到他鼓勵的笑容,她下定決心,死也不可以輸!
  
  她心知肚明,她不可以失敗,一旦她失敗,那她就失去了價值,就會像曾經的那些失敗者一樣,被白蘭毫不猶豫地丟棄,所以,在發現自己再用不了死氣之焰的時候,她才會那麼緊張、那麼不安,拼命地想要掩飾,卻不想,白蘭對她的情況早已了然於胸。
  
  明明知道她沒有死氣之焰,卻還是派她出戰Choice,當時,她以為那是他的信任,直到雲桔梗從她戰鬥服裡長出來的那一刻她才恍然,那不過是他抹殺她的開始。
  
  在輪盤選中她成為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靶子時,她就該猜到,那一場Choice將會是她的葬身之地——輸了,她會死;贏了,她也一樣逃不掉既定的結局。而且,白蘭真的是很瞭解她,瞭解她對他的忠誠,瞭解她為了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捨棄自己的生命,遂他才會讓她上場,才會在她出戰前,當著鈴蘭他們的面,說那些會引她錯覺的話,好讓她心甘情願地上路。
  
  白蘭……真的很擅長看透人心,也很明白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讓對方甘願替他賣命,而她,為了他,在戰場上從不吝惜自己的命,每一場戰鬥,她都拿命去博,她也一直認為戰鬥勝利的條件,拼得就是誰比誰更不怕死,誰比誰更能抱著必死的決心!
  
  現在,骸卻對她說:“戰鬥,需要的只是勝利並非犧牲。”,甚至,他還告訴她,如果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就算最後她戰勝了對手,這場比賽,她還是輸家。
  
  很震撼的一番話,完完全全顛覆了她多年來的認知,她聽在耳裡,震驚在心裡,可是,隱隱約約,胸口卻有一股暖流悄然浮起。
  
  只是……如果不用生命去戰鬥,那麼……她又該怎麼贏呢?
  
  就在她陷入一片迷茫的時候,她聽見不知何時停在她身後的骸鷹柔聲問她:“庫洛姆,你最堅信的事物是什麼?”
  
  她微微一愣,不解地回頭看他。
  
  “所謂幻覺中潛藏的真實其實就是施術者本身所抱持的真實……”
  
  “施術者本身所抱持的真實?”她不懂。
  
  “通過自己從未懷疑、始終堅信的某物為源,就能製造出更強大的幻覺……而我些許的力量能將你借此所施的幻術增強數倍,我們兩人想像的同步關係著成敗,當然,最大的前提還是……你最為堅信的某物!”
  
  “最為堅信的某物……”她一怔,重複著這句話,喃喃自語著低下頭去。
  
  最為堅信的某物……從未有過懷疑……
  
  “可惡,你這個麻煩的女人!你到底懂不懂怎麼保護自己啊?”
  
  那個總是對她沒有好臉色卻總在關鍵時候陪在她身邊的犬……
  
  “你要代替骸大人成為守護者……這樣是不行的……”
  
  那個總是用無奈的目光看她常在危急時刻挺身護她的千種……
  
  還有——
  
  “這裡,是我用幻覺製造的第三世界。”
  
  ……
  
  “是啊,第三世界,只有意識,才能存在的地方。”
  
  ……
  
  “呵呵,沒錯,意識,你的意識,只是尤紀的意識。”
  
  ……
  
  “是尤紀,不是凪,我說的,對麼?”
  
  ……
  
  “尤紀,我需要你……”
  
  ……
  
  “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與你同在……”
  
  ……
  
  無意識地,她握緊手中的三叉戟,再抬眼,她臉上的表情,自信而堅定。
  
  她想,她依稀可以明白骸想向她表達什麼了。
  
  不需要犧牲生命,不需要抱著必死的決心,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面對怎樣強大的敵人,她都再不可能是一個人……也再不需要一個人傻傻地孤注一擲。
  
  她再不是那個孤孤單單的尤紀,她現在的名字是庫洛姆,那個擁有可以一起並肩作戰的同伴的庫洛姆!所以,眼前的這場戰鬥——不需要放棄生命,她也絕不可能輸!
  
  她……有這個自信!
                       



   
                  
第八章 風雨來

  日本密魯菲奧雷家族基地
  
  偌大的實驗室裡,坐在電腦前的入江正一查看著螢幕上不斷變化的曲線,不由得面色凝重。
  
  不會錯的!又有人從過去來到了這裡,可是……到底在哪裡呢?
  
  手指快速地輸入指令,正一試著想得到更進一步的資料,可惜,還是失敗了。
  
  望著螢幕上出現的“ERROR”,正一蹙了蹙眉,額際有一滴汗無聲滑落。
  
  可惡!為什麼還是找不到?
  
  想到這兒,正一忽然感覺一陣腹痛——這是他的老毛病了,一旦緊張或是發生不知該如何處理的事,他就會習慣性地開始腹痛,完全沒有了平日裡身為密魯菲奧雷家族A級以上部長六吊花之一的威嚴。
  
  這時,穿著白魔咒制服的兩名切爾貝羅抱著正一的制服從外面走了進來,同時她們也帶來了一個讓入江正一非常震驚的消息。
  
  第八部隊隊長古羅•基西尼亞在戰鬥中受了重傷——
  
  聽到這個消息,正一立刻就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一臉愕然,畢竟,今天早上接到報告的時候,說第八部隊還在待命……既然在待命,那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一點都不知情?
  
  對於入江正一的質問,切爾貝羅也有合理的回答:“似乎是古羅閣下自作主張,獨自前往了黑曜樂園……”
  
  “黑、黑曜樂園?”正一明顯就是一驚,“那雷達的記錄呢?為什麼雷達都沒有反應?”不!這不合理!這絕對不合理!
  
  “好像是由於妨礙電波所以才導致了雷達沒有探測到……”話說著,切爾貝羅將白色的制服恭敬地遞給了入江正一,頓了頓,繼續道:“據說那裡發生的戰鬥似乎是一場使用了指環的戰鬥……”
  
  “不過,當我們找到古羅閣下的時候,我們並沒有發現到他的輔助匣,可是,他的主匣卻受到了重創……”
  
  “那指環呢?有發現到什麼指環沒有?”正一顯得相當緊張。古羅的下場如何,他一點都不關心,他現在唯一在意的只有一個——彭格列指環!
  
  “只有雨屬性的海之指環,在距離發現古羅閣下30米遠的草叢中被發現……”
  
  “是嗎?”正一在心底松了口氣,只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無意識地雙手撐上桌面,低下頭去。
  
  為什麼古羅•基西尼亞會擅自跑去黑曜樂園?如果沒記錯,黑曜樂園是骸的大本營,而且,還有“她”……會是“她”嗎?這次過來的那個人……會是“她”嗎?如果真的是“她”,那他必須趕在白蘭之前先找到“她”才行……不然,他現在所做的一切……
  
  “聽說了嗎,小正?”正一正想得出神,眼前的電腦螢幕冷不防地跳出一張笑眯眯的臉。
  
  那人穿著白色的制服,有一頭白色的發,五官俊美,左眼下還有個紫色的倒皇冠印記。
  
  正一明顯就被嚇了一跳。
  
  “白、白蘭大人……”正一錯愕地向後倒退了幾步,最後又重新跌坐回座位上。
  
  “是突擊通訊哦!”那人笑得眉眼彎彎,單手支著下巴,他歪過頭看著電腦前的正一,嘻嘻笑著道:“因為我想看看知道古羅被打敗後的小正現在會是怎樣的表情……”話底隱約有著一絲孩子氣的幸災樂禍。
  
  正一看著螢幕上的白蘭,注意到此刻他們在用的視頻通訊不過只是普通的線路通訊,這讓正一不免有些擔心地開口提醒白蘭,他們現在的對話有可能會被竊聽。
  
  “如果真的被竊聽了,那就是打開通話線路的小正的責任!”白蘭對正一的提醒不以為意,甚至,還很輕鬆地直接把責任全部撇得乾乾淨淨。
  
  聞言,正一一頭黑線,滿頭冷汗,白蘭這個人還真是……
  
  “呵呵!”白蘭低低地笑了起來,模樣很像一隻計謀得逞的狐狸。
  
  “不過話又說回來,為什麼沒有告訴我黑曜樂園的事?”回憶起之前接到的消息,正一立刻又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面,他看著電腦螢幕上的白蘭,語氣略顯激動。
  
  白蘭緩緩地睜開了薄紫色的眼睛,很無辜地道:“因為我也不知道啊!”
  
  聽到這個回答,正一鏡片後的雙眼猛地瞪大。不!這怎麼可能!白蘭……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件事?
  
  “古羅君還真是卑鄙啊,居然先一步就去了黑曜樂園,不過,他到底是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的呢?”白蘭似乎也很困惑的樣子,頓了頓,他問正一:“你有什麼想法,小正?”
  
  正一沒有說話,低眸沉思片刻後,再抬眼,他對白蘭道:“總之現在這條通話線路很危險,請用保護線路和我聯繫!”他只能先這麼說,畢竟,他必須好好想想,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走。
  
  “嗯,好吧!那麼,先再見咯!”白蘭倒也聽話,很快就切斷了通訊。
  
  待電腦螢幕恢復原狀,一直站在正一身後的切爾貝羅開口詢問正一現在的情況。
  
  “我不知道!”正一的語氣不是很好,畢竟,古羅和黑魔咒的γ不同,他是從昨天晚上才剛從義大利過來這裡,照理說,在還沒有確切地掌握到這裡的情況下應該不會如此自作主張才是,正一原以為那許是白蘭的吩咐,可是剛剛和白蘭的通訊中,白蘭並沒有承認,甚至,白蘭對此似乎也是一無所知的樣子……也許平日裡白蘭喜歡偶爾幹出一些不按牌理出牌的事,但,正一和白蘭認識了這麼長時間下來,正一願意相信,白蘭絕對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對他說謊……然而,如果不是白蘭,那麼古羅又是從哪裡得到消息匆匆趕去黑曜的呢?
  
  還有“她”……正一不確定,電腦上顯示的那個又從過去來到這裡的人,到底是不是“她”?他必須想個辦法確認一下才行!
  
  想到這兒,正一下意識地從座位上起身,對切爾貝羅她們道:“總之我先去看看古羅•基西尼亞……”也許從古羅•基西尼亞身上他能得到一些線索也不一定……
  
  尤紀——
  
  但願那個人真的是你……只是十年前還沒有重回到白蘭身邊的你!
  
  ×××××××××
  
  結束完和入江正一的視頻通訊,白蘭嘴邊的笑意逐漸斂去。
  
  起身,他離開會議廳,習慣性地掛起笑容和沿路遇到的幾位穿著白制服的密魯菲奧雷家族成員一一頷首示意後,他來到平時專屬於他的書房。
  
  走進書房,關門落鎖,他步向深色的書桌,伸手,他輕輕轉動著桌上造型奇特的燈座,與此同時,原本靠牆而立的兩個書櫃無聲無息地分別向兩側移動,最後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路口,連著一整排階梯,通往地下室。
  
  白蘭沒有遲疑地信步而下,繞過U形的臺階,迎面,赫然是一個寬大的地下研究室。
  
  研究室的正中,安置著一個隱隱散發著白色光芒的水晶棺,棺裡,依稀躺著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女子。
  
  那個女人穿著一身白裙,雙手交疊放在胸前,她閉著眼,彎起的嘴角邊,定格著一絲淒涼。
  
  藍色的長髮披散在她的身後,和鋪在她身下的那些白色秋牡丹的花瓣融合在了一起。
  
  白蘭無意識地走近她,抬起手,觸碰著水晶棺的棺蓋。
  
  因為他的碰觸,原本包圍著水晶棺的白光愈發刺目,恍惚猶如白晝,點亮著這間昏暗的地下研究室。
  
  白蘭看著躺在水晶棺裡似早已失去呼吸的女子,靜靜凝視了許久後,才再度笑了起來,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呢喃著低聲道: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聽話呢,小尤紀……”     
                  


   
                  
第九章 五年前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她,是18歲的庫洛姆。
  
  ×××××××××
  
  夜,很深,陰森森的樹林,偶爾,還能聽到野獸的嘶鳴。
  
  她吃力地跟在千種和犬的身後,一刻不停地快步奔跑。
  
  呼吸急促,胸口就像快要炸了一般,可是,她不能停,千種他們也不能停,因為在距離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還有復仇者緊追不捨。
  
  不愧是被稱為“鐵壁”的復仇者牢籠,不管他們事先計畫的有多周詳,可是,計畫遠不如變化,復仇者監獄的防守嚴密,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像。
  
  歷經五年,他們營救骸的計畫,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他們救不了骸,甚至,他們還有可能會搭上自己,只是,她和千種他們都心知肚明,他們不能被抓住——如果連他們都被抓住,那骸又該怎樣脫身?
  
  恍惚中,一不小心,體力快要透支的她被一個樹枝絆倒,狼狽地跌倒在地。
  
  見狀,原本跑在她前面的千種和犬先是一愣,接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他們還是折了回來。
  
  “可惡!你這個麻煩的女人!”犬喘著氣,略顯粗魯地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還好吧?”千種詢問她的狀況。
  
  她微微搖了搖頭,稍稍平復了過快的心跳後,對他們道:“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們繼續跑吧!”說著,就想率先邁開腳步,然而,膝上傳來的陣痛,讓她不由得蹙了蹙眉。
  
  “流血了?”注意到她膝蓋上那一大片血紅,千種鏡片後的眸光不由得一沉。
  
  “該死的!居然挑在這種時候!媽的你這女人怎麼這麼麻煩!”犬煩躁地爬了爬頭髮,態度不是很好。畢竟,他們現在可是在逃亡,多在原地停留一秒,對他們目前的處境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妙!
  
  “我沒事!”她咬牙死撐,忍著錐心的痛楚,一瘸一拐地就想繼續往前跑。
  
  “你以為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逃到哪裡去?!”犬一把拉住她,口氣很沖。
  
  該死的!她到底知不道現在的狀況?就她現在的樣子,她以為她還能撐多久?!笨女人!該死的笨女人!都過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她可以!只要還剩一口氣,她都不會放棄!骸還在那個黑暗的地方等著他們回去救他!她不能在這裡倒下,她和千種他們絕對不可以在這裡倒下!
  
  想到這兒,她悶不吭聲地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胡亂地包住她流血的膝蓋,再狠狠地紮緊。
  
  “我們快點吧!晚了,就來不及了!”隨隨便便地處理完自己的傷口,她不再看犬他們的反應,拖著受傷的腿,拼了命地向前跑。
  
  看著她一瘸一拐的樣子,犬低咒了一句該死,二話不說地再度上前攔住她。
  
  “上來!”犬轉過身背對她,微微曲起身子,不耐地沖她命令道。
  
  她先是一愣,反應過來犬想做什麼後,她遲疑著想要拒絕,“我可以……”
  
  “你的腿受了傷跑不快已經是事實,不要再猶豫了,接下來的路,我和犬會輪流背你,這樣總比你自己強撐著要快上很多!”千種先一步出聲打斷她想說的話。
  
  聞言,尤紀面色一凝,隨即不再猶豫地攀上了犬的背。
  
  “你這個麻煩的女人!你可不要誤會了!如果不是看在你還有點利用價值、可以和骸大人聯繫,我們才不會管你!”嘴上雖然這麼說著,然而犬托著她、以防她的身體會從他背上滑下去的手,卻是一點都沒有鬆懈。
  
  她攀著犬的肩膀,心,很暖。
  
  其實,他們大可以把受傷的她扔下不管,畢竟,她從半年前開始,不知為何,就再也感應不到骸了——也正是因為她感應不到骸,千種和犬才會開始擔心骸在復仇者監獄裡是否出了事,所以,才會孤注一擲地定下這次的營救計畫。
  
  這些年的相處,也許千種和犬對她的態度並沒有任何的改善,但是,一天一天,她信任他們,再無動搖。
  
  他們……就像是她的家人,在她累了的時候、寂寞的時候,他們總會出現在她身邊,雖然,犬常常罵她是笨女人,說她麻煩,還總是耳提面命地提醒她:如果不能和骸大人聯繫,她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可是,也正是這樣的犬,在她情緒低落的時候,會偷偷摸摸地買來她愛吃的零食放在她的床頭,會在她生病的時候,買來一大堆的藥,煩躁地守在她的床邊一整夜。
  
  他們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都記得。
  
  在她發著高燒,意識模糊的時候,耳畔,她有隱約聽到犬火大地問千種:“不是說好吃了藥就會沒事的嗎?怎麼她到現在還是沒醒?這藥該不是過期的吧?媽的!要是讓我知道那個老傢夥騙了我,我絕對不饒他!”
  
  接著,是千種明顯無奈的聲音:“犬,你冷靜一點,說明書上寫了,這個藥要在6小時之後才會開始有效,你耐心一點吧!”
  
  “6個小時之後?這什麼破藥啊!等藥效出來了,這笨女人還不得燒死?不行!這樣下去不行!我看我還是帶她上醫院好了!”
  
  不!他們不能去醫院!犬和千種不久前才剛從復仇者監獄逃出來,雖然彭格列家族的人答應過骸,他們會負責犬和千種的安全,可是,很多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如果千種他們出現在醫院,那他們的行蹤很快就會傳到追蹤他們的復仇者耳裡,她不能讓他們冒這個險。
  
  想到這兒,她掙紮著睜開眼,極力抗拒著犬要過來扶她的手,語氣虛弱卻又格外堅定地對他們道:“不!我不要去醫院!”至少……她不要他們帶她去醫院。
  
  她不想他們因為她冒險,一點都不希望!
  
  “可是以你現在的情況,去醫院才是最好的選擇。”千種一臉平靜地道,而犬看到她睜開眼睛,先是一喜,下一秒又馬上露出她所熟悉的兇惡表情,口氣惡劣地對她道:“你以為我們很想帶你去醫院嗎?真是的!動不動就發燒生病,所以說人類還真是沒用!”
  
  聞言,她面露苦笑,吃力地喘了口氣,她轉向千種,強打起精神對他道:“你放心……我沒事的,只要再多睡一會兒就可以了,不用去醫院。”
  
  千種不語,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後,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偏過頭去,沉默了許久才道:“如果6個小時後,退燒藥還是沒見效,我和犬就會送你去醫院,畢竟,現在的你……還不能有事,這——也是為了骸大人。”
  
  話落,千種拍了拍犬的肩膀,帶著犬一起走了出去。
  
  她躺在沙發上,目送著他們的背影,唇邊,緩緩浮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思緒回到現實,明明眼前的情況相當危急,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趴在犬的身上,卻沒有半分的緊張和不安。
  
  夜很黑,但是她願意相信,在那濃稠的灰暗背後,一定還藏著一絲曙光。
  
  所以,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絕對不會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如題,是十年後的五年前,也就是TV版裡庫洛姆他們營救骸失敗的那段,算是一章重要的過渡吧?

   


                  
第十章 背叛者

  日本彭格列基地
  
  輕輕推開集中醫療室的門,澤田綱吉的心情有些許複雜難言。
  
  不遠處的病床上,女孩閉著眼,沉沉地睡著,裸露在外的肩膀上,有多處激戰後所留下的傷痕。
  
  十年後的碧洋琪就守在女孩的床邊,時不時地伸手摸摸女孩的頭,看看女孩的體溫是否還在正常溫度。
  
  綱吉舉步走近碧洋琪,壓低聲音詢問道:“庫洛姆她……怎麼樣了?”
  
  碧洋琪輕輕歎了口氣,注意著病床上的女孩,語帶憐惜地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比起在黑曜樂園激戰時所受的傷,更嚴重的是營養失調,從她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好幾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真不知道這幾天,她是怎麼過來的……”
  
  聞言,綱吉先是一愣,看著面前正吊著點滴的女孩,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請聽好,十代首領,等回到過去以後請務必實行我以下說的話……”
  
  “誒?”
  
  “我知道這對您來說可能會有些為難,但是現在我沒有時間向你詳細說明,您先不要問為什麼,只要記住我的話就好!”
  
  “呃……嗯!”
  
  “如果您回到了過去首先請抹殺這個男人!”
  
  “啊?!”
  
  “雖然這是這個時代的照片,但是您在國一的時候應該已經和他接觸過了……”
  
  “呃……他到底是誰?等等!你剛剛說的抹殺該不會是指——?!”
  
  “請您不要猶豫!”
  
  “但是你說的抹殺是指要奪取這個人的生命?!”
  
  “只要沒有這個傢夥,白蘭也不至於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
  
  “白蘭?”
  
  “接下來,為了慎重起見,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先等一下,獄寺,比起你剛剛說的那些事,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有點在意……為什麼十年後的我會在這裡?呃……要是沒看錯的話,這個應該是棺材吧?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在棺材裡?”
  
  “……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不管如何,如果十代首領您能回到過去的話,除了剛剛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外,也請你將那個叫庫洛姆的女人一併抹殺……”
  
  “庫洛姆?!為什麼要抹殺庫洛姆?”
  
  “那、那是因為……”
  
  想起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遇上十年後的獄寺的事,綱吉不由得面露凝重。
  
  這陣子發生在他身上的每一件事都是那麼匪夷所思。先是Reborn被藍波的十年後火箭筒打中再沒有回來,接著便是他在和藍波的拉扯中,一時不慎再次發動了十年後火箭筒,把他自己也送來了十年後的世界。
  
  原以為,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只會在這裡待上五分鐘,卻不想直到現在他還是沒能重回過去。
  
  當他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愕然地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個棺材裡,而後來遇到十年後的獄寺,他又從獄寺口中聽到了很多令他費解的事,然而還未等他向獄寺問個清楚,十年後的獄寺突然又變成了十年前的獄寺。
  
  然後,還是在那片樹林裡,他又遇上了自稱是他父親部下的拉爾•米爾奇,他們跟著拉爾•米爾奇一起前往彭格列基地,路上,他們遇到了危險,差一點就是全滅,好在關鍵時刻,十年後的山本出現,將受傷的拉爾•米爾奇和受驚的他和獄寺平安帶到了位於並盛地下的彭格列基地。
  
  在基地裡,他找到了失蹤許久的Reborn,還看到了十年後的碧洋琪、強尼二以及風太等熟人,同時,他也從那些人的口中,得知了目前的局勢相當危急。
  
  在這個時代裡,被稱為“Arcobaleno”的最強嬰兒幾乎全軍覆沒,彭格列家族也再不是十年前的彭格列家族,這個時代出現了一個叫密魯菲奧雷的家族,以白蘭為首,擁有足以擊潰彭格列家族的力量。前陣子,有消息傳來說密魯菲奧雷家族攻陷了彭格列總部,九代首領和門外顧問都下落不明,甚至,在彭格列總部被攻陷的同時,這個時代的澤田綱吉被密魯菲奧雷家族以交涉為名請了過去,然而,密魯菲奧雷家族並沒有任何想要交涉的打算,而是直接奪走了澤田綱吉的生命——這也就是為什麼,澤田綱吉醒來時會發現自己竟在一個棺材裡的原因。
  
  這個時代的澤田綱吉死後,密魯菲奧雷家族開始接二連三地殺害彭格列家族的成員,他們的目的似乎是想將彭格列家族徹底清除殆盡,一個不剩,這就意味著從十年前來到這裡的綱吉等人,時刻處在危險之中。
  
  Reborn說,如果他們想要保護自己,平安回到過去,唯一的辦法也許只能從那個叫入江正一的男人身上入手——入江正一,十年後的獄寺要他抹殺的那個照片上的男人,他是密魯菲奧雷家族六吊花之一,白魔咒A級隊長。
  
  他們要找到入江正一併將其打敗,而在此之前,綱吉最先要做的便是集合這個時代裡的所有守護者,不過,在召集守護者的過程中,綱吉和獄寺又碰上了恢復到十年前模樣的山本、藍波、一平,最後,就連笹川京子和三浦春也一起從十年前穿回到了這裡。
  
  一切的一切,在綱吉看來就像在做一場可怕的夢一樣,他不想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
  
  雖然,此時此刻,綱吉對自己眼下的處境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也隱約明白了十年後的獄寺那時和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對於十年後的獄寺要他連同庫洛姆也一起抹殺的理由,他卻是到現在還是一知半解。
  
  四下無人的時候,他詢問過十年後的山本,可惜山本只是沉默,並沒有給他隻字片語的答案,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因為黑曜樂園出現彭格列指環反應,大家坐在一起召開作戰會議,可能他到現在都還不清楚庫洛姆在這些年裡所發生的一些事。
  
  五年前,庫洛姆跟著犬他們前往了復仇者監獄營救骸,可惜最終還是失敗了,自此之後,庫洛姆便一直下落不明,不知所蹤,直到半年前,傳出骸被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古羅•基西尼亞打敗的傳聞,他們才再度有了庫洛姆的消息,順藤摸瓜,找到了庫洛姆,但……
  
  回憶起剛剛從自義大利回來並將10年前的庫洛姆帶回基地的笹川了平嘴裡得到的資訊,綱吉依舊有些無法置信。
  
  身側的手,緊了又松,綱吉掙紮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開口詢問坐在床邊的碧洋琪,一字一句,斟酌著道:“這個世界的庫洛姆……真的曾為了骸投靠過密魯菲奧雷家族,繼而背叛了彭格列?”
  
  ×××××××××
  
  佈置雅致的和室內,掛著一塊寫著“唯我獨尊”的匾額。
  
  “就我個人的看法,庫洛姆出現在黑曜樂園的情報應該是六道骸散佈給巴厘安的……”
  
  身著西裝,嘴裡習慣性地叼著草根的草壁哲矢此刻就跪坐在靠門的位置,面色嚴肅地向不遠處坐在桌旁的年輕男人彙報著他從彭格列基地那兒得回的消息。
  
  聽著草壁哲矢彙報的男人,著了一身黑色的和服,容貌俊美,氣質孤傲,早已脫去了十年前的那股稚嫩,變得愈發諱莫如深。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層淺淺的暗影,薄薄的嘴角,一如既往地抿成直線,面無表情,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笹川了平會等澤田下定決心後過來這裡……只是在這之前——”話說到這裡,草壁哲矢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望著那個還是無動於衷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您……想先去見見庫洛姆•髑髏麼?”
  
  聞言,雲雀緩緩地睜開了眸子,淡淡地道:“不用了,骸應該已經不在那裡了。”
  
  “可是……”草壁哲矢還想說什麼,但察覺到雲雀瞟向他的警告眼神,他明白這個話題,再繼續就是禁忌,於是,草壁哲矢只能無奈地住了嘴,沉默了片刻,像想起了什麼,才又道:“之前您要我查的那個在義大利和庫洛姆接觸的男人,身份已經確定了,他叫古伊德•格雷科,17歲,義大利人,是一個殺了15人的窮凶極惡的犯人,不過,聽說一年前已經成功越獄了。”
  
  “嗯?”雲雀似乎來了興致,“這麼一來就好像是……”
  
  “是的,就像是曾經的骸一樣。”草壁哲矢默契地接下雲雀未完的話。
  
  “呵!”雲雀若有似無地彎了彎嘴角,重新閉上了眼睛。
  
  恍惚中,他的腦海,不自覺地又想起那個女孩,曾那樣平靜卻堅決地告訴他:“即使再弱小,即使只能靠群聚才能活下去的草食動物也有不惜一切也要去完成的目標……”
  
  只是她的目標,真的值得她不顧一切麼?
  
  呵!他會記得拭目以待的。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180貌似就跑了個龍套,但是好歹他還是出來了不是?咳咳
180出來了,白蘭也不遠了,應該……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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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襲篇:孤高的浮雲
第一章 身心倦
  “這個世界的庫洛姆……真的曾為了骸投靠過密魯菲奧雷家族,繼而背叛了彭格列?”
  
  綱吉的話,問出碧洋琪一陣沉默,許久的無言後,碧洋琪抬頭看著綱吉,平靜地問他:“這很重要麼?”
  
  “……”綱吉沒有回應,然而握拳的手,不由得又是一緊。
  
  看著他的樣子,碧洋琪無奈地歎了口氣,將視線再度轉向病床上還處於昏迷中的女孩,幽幽地呢喃道:“其實,庫洛姆她……不過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可憐孩子……”
  
  ×××××××××
  
  那時候,尤紀的想法還很天真,以為沒有了彭格列指環,7的三次方就無法完成,而白蘭就不會再打彭格列家族的主意。
  
  所以,她故意在各個黑手黨之間放出消息誇大了彭格列指環的力量,巧妙地利用了人性的貪婪、對權勢的追求,一度在黑手黨中掀起不小騷動,差一點就引發了另一場彭格列指環爭奪戰。
  
  在黑手黨之間正準備要展開指環爭奪戰的時候,她見時機成熟就立刻和澤田綱吉取得聯絡,說服了綱吉毀去彭格列指環。
  
  澤田綱吉本就不是一個喜好爭鬥的人,如果彭格列指環真的會成為黑手黨之間的戰鬥導火線,那他情願先一步將指環廢棄,遂一番衡量利弊後,他最終有接受尤紀的提議,把彭格列指環徹底碾碎後丟棄。
  
  當然,在綱吉提出要將指環廢棄的時候,他遭到了笹川和獄寺的強烈反對,山本、雲雀等人雖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心底其實也有各自的計較,可是即使如此,綱吉還是寸步不讓,一意孤行地執意毀掉了他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彭格列指環,藉以暫時平息了各黑手黨之間的爭鬥。
  
  然而,當傑索家族和基裡奧內羅家族合併後,失去彭格列指環的彭格列家族在新崛起的密魯菲奧雷家族面前,處處受制,沒多久,就被逼到了絕境。
  
  家族危難的當口,山本等人找到了尤紀,把她帶回了彭格列位於並盛地下的基地。
  
  她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並不希望綱吉接受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邀請,可是,那時的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勸著綱吉前去和白蘭交涉。
  
  身體應該是她的,然而,她卻沒有辦法操控,等到她重新要回對那具身體的主導權時,得到的竟是澤田綱吉被密魯菲奧雷家族射殺的消息!
  
  彭格列家族想向密魯菲奧雷家族要一個解釋,但密魯菲奧雷家族對彭格列家族的申訴一概不應,甚至還接二連三地殺害彭格列家族的成員,於是,忍無可忍下,身為守護者的她便跟著獄寺、山本等人去了義大利,打算夜襲密魯菲奧雷家族總部,找機會打倒他們的Boss白蘭!
  
  只是,當他們排除萬難,好不容易見到白蘭的時候,白蘭卻將她推進了百口莫辯的深淵——
  
  “呵呵,你終於來了啊,小尤紀?我在這兒等你好久了呢!”見到她的第一眼,白蘭笑著向她打了一聲招呼,語氣熟絡地好像他們關係匪淺。
  
  “勸說澤田綱吉廢棄彭格列指環,讓彭格列家族失去能和密魯菲奧雷家族抗衡的戰鬥力,接著再將澤田綱吉引入密魯菲奧雷家族設計好的交涉席將其抹殺……呵呵,這一連串的佈局,你完成的很好呢,小尤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來,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吐出的卻是讓她渾身發寒的句子。
  
  不!不是的!她沒有!
  
  她想否認,想要抗議,可是,到口的卻是:“能得到您的肯定,是我的榮幸。”話落,她冷不防地出手,身體就像不受控制一般,她將手裡的三叉戟,狠狠地刺向和她一起闖進這裡的獄寺。
  
  “你……”毫無防備的獄寺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深色的眸子從震驚到震怒,最後燃燒起熊熊的怒火:“你居然背叛了彭格列?!”
  
  不!不是!她沒有!她真的沒有!
  
  “我從未承認自己屬於彭格列,一直以來,我效忠的只有骸大人!曾經,我答應成為彭格列十代的霧之守護者,是想借助彭格列家族的力量把骸大人從復仇者的監獄中救出去,可是,很遺憾,彭格列十代並沒有這個實力。如今,既然密魯菲奧雷家族的白蘭大人能替我實現這個願望,那麼,我為什麼還要拒絕?用你們那位無能的十代首領換回骸大人,你們彭格列不虧!畢竟,如果當初沒有骸大人出手替你們贏得彭格列指環,現在彭格列十代首領的位置又怎會是那個廢柴?”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句,冷漠得令她陌生。
  
  一滴、兩滴,獄寺緊握住她刺進他胸口的三叉戟的手正不斷地淌著血,他瞪著她,死死地瞪著,那樣的眼神似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一般。
  
  她想要解釋,想要告訴獄寺這一切都是白蘭的陰謀,她現在說的話、做的事,都是身不由己,她……只是被白蘭操控了!
  
  可是,那些話,那些解釋,她說不出口,她被鎖在凪的身體裡,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具身體和獄寺動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獄寺自相殘殺,束手無策。
  
  白蘭就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彎著眼睛,笑眯眯地看著他們的對決。
  
  “不要讓我失望哦,小尤紀!”
  
  她聽見白蘭的聲音,然後,她感覺到自己高高地舉起了手裡握著的三叉戟……
  
  不!不可以!住手!住手!
  
  她在心底絕望地呐喊,她想要搶回自己對這具身體的主導權,可惜,她心有餘而力不足——
  
  手起,戟落,直到溫熱的鮮血噴在她的臉上,她才猛地感覺到困住她靈魂的魔咒,悄然解除。
  
  她搖搖晃晃地借著手裡滿是鮮血的三叉戟,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周圍,坑坑窪窪,破碎的匣子,滿地的鮮血,失去光芒的指環,撲鼻而來的空氣,還殘留著濃濃的火藥味——這是适才她和獄寺戰鬥過的痕跡。
  
  一番激戰,她體力透支卻沒有負傷,獄寺狼狽地倒在她的腳邊,傷痕累累,渾身是血,然而即使已經奄奄一息,獄寺緊盯著她的目光依然帶著淩厲的刀刃,仿佛只要他還剩一口氣,他就一定會和她拼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望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恐懼、驚惶、顫抖。
  
  “砰”地一聲,手裡的三叉戟掉落在地,她無意識地跪坐在地上,久久的呆滯後,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淒厲,滿是心如死灰的絕望。
  
  白蘭•傑索……你夠狠!
  
  ×××××××××
  
  “叛徒!彭格列家族的叛徒!”
  
  “原來是你害了十代首領?!竟然是你設計了彭格列!”
  
  譴責、謾駡,四面八方的聲音竄進腦海,險些將她淹沒。
  
  一雙雙不諒解的眼,一副副嫌惡的表情,一張張要將她抹殺的熟悉面孔……
  
  不!沒有!她沒有背叛彭格列!她不是叛徒!不是!不是!
  
  “不愧是我最可愛的小尤紀,竟然想到用這種方法向我展示你的忠心……嗯嗯,我真的很感動呢!”
  
  是誰出現在她的身後?是誰在她的耳畔曖昧呢喃?
  
  不!她沒有!那些事……根本不是她真正的意志!她沒有背叛彭格列!她真的沒有!
  
  “呵呵,你說沒有就沒有嗎?你的話……現在還有誰會信呢?”
  
  白蘭……又是你!
  
  “哦?原來你並沒有真的忘記我?嗯,這還真讓我受寵若驚呢,小尤紀!”
  
  忘記?一次又一次把她推進地獄的惡魔,她又怎麼可能忘得掉?
  
  “出來!”嘩地一聲,她亮出手裡的三叉戟,對著一片暗色的空間喊話。
  
  “這麼迫不及待嗎?嗯,別著急,相信我,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了……很快……”
  
  那個聲音輕笑著漸漸遠去,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又一次在一片沉沉的暗色中,浮浮沉沉。
  
  累!絕望而又身心俱疲。
  
  第一次,她忽然發現活著——真的好累!  
                     
作者有話要說:我把乃們想看的白花花放出來了,咳咳
   
                  
第二章 對戰局
  義大利密魯菲奧雷家族總部
  
  推開辦公室的門,一眼,白蘭就注意到那個正站在那盆曼陀羅花旁的俊秀少年。
  
  少年穿著白色的制服,有一頭柔軟的短髮和一雙如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
  
  “呀!”習慣性地眯起眼睛,白蘭勾著嘴角,隨意地沖那個少年打了聲招呼。
  
  聽到白蘭的聲音,少年立刻抬起頭來,笑看著白蘭的方向,恭敬地道:“歡迎回來,白蘭大人……午餐用得如何?”
  
  “嗯,吃了點拉麵和餃子,味道還不錯。”他信步走近少年,和他相視而立,頓了頓,像想起什麼,問:“話說回來,雷歐君,你剛剛在幹什麼呢?難道他們連清潔衛生這樣的工作都交給你來做了嗎?”
  
  “呵,不!不是的!”被稱為雷歐的少年靦腆地笑笑,想了想,斟酌著開口對白蘭道:“那個我是打算找白蘭大人商量一下工作上的事。”
  
  “嗯?”白蘭似乎一愣,接著開玩笑似地說:“如果是來向我要求加工資的話,我可是不會理會的哦!”
  
  “不!不是的!工資方面的事我非常滿足……”雷歐忙擺了擺手,接著,垂下眼,略顯局促地進入自己的正題:“其實、其實是因為某些個人的原因,我想辭職……”
  
  “哦?”白蘭微愕,繼而彎起嘴角,莞爾道:“這還真讓我吃驚啊!要知道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才能啊!”話裡,隱約透著某種意味深長的味道。
  
  “呵呵,您怎麼又說這種話……”
  
  “我是說真的!”白蘭打斷雷歐的自謙,“要知道你現在的這份工作可不是誰都能那麼輕易勝任的……”話說著,白蘭微微沉下薄紫色的眼睛,別有深意地盯著站在他面前的雷歐,停頓了半秒,才壓低聲音,慢條斯理地補全他未完的話,“特別是像避開第十一部隊,故意誘導古羅•基西尼亞獨自前往黑曜的這種事……不是你,恐怕還真的不行呢!”
  
  “啊?”聞言,雷歐明顯就是一震。
  
  白蘭沒有理會雷歐此刻的表情,自顧自地繼續道:“因為想在那裡讓十年前的庫洛姆獲勝,所以你才向我報告了摻假的報告,避開你沒有勝算的第十一部隊,改而讓已經被你操控的以古羅•基西尼亞為首的第八部隊前往……並且還告訴了古羅一人他感興趣的庫洛姆在黑曜樂園這一具有吸引力的情報……”說到這兒,白蘭又頓了頓,抬眸注視著面前的雷歐,笑著總結:“很棒的佈局,當然,能做到這些的也只有你而已!”
  
  “白、白蘭大人!”雷歐似乎相當吃驚,緊張地吞了吞口水,雷歐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您、您到底在說些什麼?”
  
  呵,真是不錯的演技!如果是一般人,可能真的會被他騙了也一定。
  
  只可惜……他並不是一般人!
  
  想到這兒,白蘭再度笑了起來,道:“已經夠了吧,古伊德•格雷科君?”要知道,這個遊戲……他已經沒有心情再陪他玩下去了!
  
  “誒?”入耳的名字讓雷歐吃驚地瞪大了眼。
  
  “古伊德•格雷科,17歲,義大利人,是殺害了15人的窮凶極惡的犯人,並且在一年前成功逃獄……”說這些話的時候,白蘭拿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眼前被白蘭稱呼為雷歐,後又叫他古伊德•格雷科的少年,“呵,很吃驚麼?”白蘭收回了照片,直視那個愣在原地的人,好心地提醒道:“你可別太小看密魯菲奧雷的情報網哦,古伊德•格雷科君?或者……我應該稱呼你一聲彭格列霧之守護者?”
  
  “彭格列霧之守護者……是嗎?”少年看著白蘭,訥訥地重複著白蘭的話。
  
  “嗯!”白蘭笑眯眯地頷首,隨即睜開薄紫色的眼睛,幽幽地吐出了一個名字:“六道骸君?”
  
  “啊?”少年面露訝異,隨即怔怔地低下頭去,“白蘭大人,那、那到底是……”他咽了咽口水,再抬眼,古伊德•格雷科的目光早已不見适才的無措慌亂,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忽然變成另一個人似的。
  
  他低聲問白蘭,“是從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很早之前!”白蘭習慣性地又彎起眼睛,微微笑著的臉,很無害的模樣,“你還記得我讓你在房間內擺設曼陀羅花的事麼?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曼陀羅花的花語是……”薄紫色的眸子再現,頓了一會兒,只聽白蘭吐詞清晰地道:“變裝。”
  
  “呵,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看來那時感覺到你的視線裡帶著刺,並不是我的錯覺。”聽了白蘭的話,少年恍然,不過並不覺得吃驚。
  
  聞言,白蘭頓了頓,像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低低地笑了起來。
  
  少年閉上眼,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也就是說我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底細卻故意裝作不知……”他們是局內人,同時也是局外人,不管是他還是六道骸,這場遊戲,他們都有各自的劇本。
  
  “很可惜,你要是沒有讓入江正一發現的話,或許我們還可以多玩一會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少年的周圍幽幽地升起一股白色的霧氣。
  
  “呵,還真虧你說得出口啊!你不是早就抱著超越遊戲的心態而開始真的幫彭格列賣命了麼?”而且,還帶著他的玩具一起……想想,還真是不可饒恕呢!
  
  “彭格列?”在一片大盛的霧氣中,少年原本清澈的右眼忽然變成了詭異的紅色,隱約還刻著一個“六”字。
  
  待白霧漸漸散去,之前穿著白衣的短髮少年早已不見蹤影,此刻出現在白蘭面前、似是從霧中幻化出來的,是個束著一頭長髮,五官成熟、氣質邪魅的俊美男子。
  
  “你把我和他們歸為一類還真讓人意外!”藍色的劉海隨風飛舞,黑色的手套,兩枚詭異的戒指以及那把橫握在他身前的三叉戟,“要知道,澤田綱吉只是我的獵物而已……”就算已經過了十年,六道骸依然還在強調著獵物這個詞。
  
  “誒?你就是骸君麼?”看著從霧中化出來的男子,白蘭狀似滿意地頷首,笑眯眯地道:“嗯,還不錯!看來我的小尤紀,眼光還不是那麼差嘛!”
  
  “小尤紀?”骸不置可否地笑笑,“她現在可不是你的。”
  
  “是麼?”白蘭不以為然,接著又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問道:“那個雷歐君……不,應該是古伊德•格雷科君才對!我是不是可以把古伊德•格雷科君看成是你的第二個庫洛姆•髑髏呢?”
  
  骸閉了閉眼,低低地笑了笑,“你認為呢?”並不作正面回應。
  
  “嗯?原來是商業機密麼?”白蘭挑了挑眉,倒也沒有繼續刨根究底:“要是不想回答的話我也不會勉強。只是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那個女孩是我的玩具,像你這樣把別人的玩具收為己用,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骸君!”
  
  “kufufu——這句話該是我對你說才對!”骸一哂,提醒道:“忘了嗎?現在,她是我的庫洛姆。”他強調了“我的”一詞。
  
  “庫洛姆?”白蘭玩味地咀嚼著這個名字,“還真是叫不習慣呢,這個名字!”
  
  “哦呀,看起來你似乎很在意?”
  
  “呵呵,其實也說不上在意,我只是不習慣有人碰我的東西而已。”白蘭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薄紫色的眼睛,寒光乍現:“就算是一件沒有價值的廢品,我也不允許她被別人回收利用……”他的東西,就算灰飛煙滅也只能是他的東西——即使是被他先一步丟棄的廢品,也一樣。
  
  “kufufu——雖然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可是,和你比起來,我還真是自愧不如呢!”骸無奈地搖搖頭,說得半真半假。
  
  “又在說些違心話呢,骸君。”白蘭無意義地彎了彎嘴角。
  
  “呵!”六道骸不置可否地聳肩。
  
  見狀,白蘭的眸光閃了閃,狀似苦惱地蹙了蹙眉:“唉,這麼說來你我好像達不成共識呢!這可真是傷腦筋呐!”話落,他頓了頓,視線不經意地游走,白蘭注意到骸手裡戴著的兩枚指環:“嗯?呵呵,海之指環?你有兩枚純度很高的指環啊!原來是有備而來……還真是鬥志高昂呢!”
  
  “當然,畢竟我可是非常期待著能親手揭開你隱藏的真正力量面紗的這一天……”骸亮出了手裡的匣子,面向白蘭,一字一句,清楚地道:“然後,再徹底地取而代之!這樣……我可愛的庫洛姆應該就不會再做噩夢了吧?”
  
  “庫洛姆?”白蘭嘲弄地勾了勾嘴角:“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學乖啊!只是,我很好奇,小尤紀對你而言,真有像你表現的那麼重要麼?”
  
  “kufufu——你的問題,還真是天真。”
  
  “哦,是嗎?”白蘭不以為意,“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不會知道,別人的玩具是不可以亂動的呢!”說著,白蘭緩緩地抬起了自己手,指間的瑪雷指環隱隱散發著嗜血的光芒,“那麼接下來……就當來一場飯後運動吧!”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骸。
  
  四目相對,戰火,一觸即發。   
                    
作者有話要說:基於上章有親說沒有看懂,我稍稍解釋下,被白蘭陷害讓大家以為背叛彭格列的是十年後的庫洛姆,至於庫洛姆為什麼會被白蘭控制,背叛後又發生了些什麼,還有之前入江正一的那些話,後文會慢慢有所解答,至於兩個庫洛姆到底是不是一個呢,其實就和27、270是一樣的,說一個是一個,說兩個也算兩個,畢竟他們是同一個人,不同的是一個是十年前一個十年後,只是十年前的尤紀穿到十年後,在受傷做夢期間,擁有了十年後的她的記憶,那些事,她可以算是切實經歷過的,但好在她是穿越的,回到十年前,她也可以選擇改變未來……至於白蘭,如果他不渣不鬼畜,以後虐起來也沒勁,不是?咳咳,要相信,陽光總在風雨後,咳咳
   
                  
第三章 失策局
  在那個絕望的夢裡,六道骸是她最後的慰藉。
  
  只屬於他們的第三世界裡,未曾褪色的陽光,清澈見底的湖水,他將身心俱疲的她輕輕擁入了懷裡。
  
  “其實就算真的背叛了,又怎麼樣?忘了麼?你只是我的庫洛姆而已……”一下一下,他摸著她的頭髮,在她的耳邊低語,溫溫柔柔的聲音,如春風拂面,一點一點,浸透她沉入穀底的心。
  
  “可是……”
  
  “如果彭格列那邊真的連這點謊言都看不透,那他們就不值得你在意。”
  
  聞言,她沉默著垂下眼,不知該說什麼。
  
  後知後覺,她注意到他們此刻的距離,她的臉埋在他的胸膛,怦怦怦怦,她聽到他平穩的心跳。
  
  臉,不爭氣地一紅,可是她沒有動,也不想動。
  
  心情很糟,然而,靠在他懷裡的她,漸漸地,平靜了紊亂。
  
  頭,很暈,眼皮很重,腳步一個虛浮,她整個人終是穩穩地全部落進他的懷裡。
  
  “好好睡一覺吧,庫洛姆……”
  
  他在她耳畔幽幽地歎息,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在他的懷裡,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意識還未完全消失前,迷迷糊糊中,她感覺似有什麼輕輕掠過她的額頭,柔柔地,就像一片羽毛一掠而過。
  
  她不自覺地在夢裡彎起嘴角,微紅的兩頰,甜甜的酒窩。
  
  原來,他真的一直都在她的身邊,未曾離開。
  
  ×××××××××
  
  他對她說,庫洛姆,記住你待會兒看到的一切。
  
  待會兒看到的一切?待會兒……她會看到什麼?而他,現在又在哪裡?
  
  她想問他,這些日子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她從夢裡看到的那些片段,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那是她的過去,還是某個平行世界裡的某個如果?她有很多疑問需要他替她解答,可是,她再聽不到他的回答。
  
  眼前,忽然一陣霧起,在一片朦朦朧朧中,她依稀看見兩個交戰的身影。
  
  一深一白,那是——
  
  她情不自禁地倒抽一口氣,只覺心跳在那一瞬間停止。
  
  ×××××××××
  
  “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見面,你承諾過我什麼呢?小尤紀?”
  
  “……我不叫尤紀。”
  
  “哦?”
  
  “我的名字……是庫洛姆,庫洛姆•髑髏!”
  
  “庫洛姆•髑髏?還真是不怎麼適合你的名字呢,尤紀!”
  
  “……”
  
  “你有沒有想過,六道骸為什麼會選上你呢?你真的覺得一切都是巧合麼?”
  
  “……你想說什麼?”
  
  “‘幻覺,有幻覺,隱藏在幻覺中的有幻覺,從有幻覺中孕育而生的幻覺’,那就相當於‘隱藏在真實中的謊言,隱藏在謊言下的真實’,你和他同為霧屬性的咒術師,難道還不明白這個道理麼?”
  
  她的臉色,一陣發白,然而,不想讓他看出她心底的漣漪,她還是咬牙撐住自己,故作鎮定地告訴他:“就算、就算是真的……那又怎麼樣?”
  
  “呵,這麼久不見,你依然還是那麼天真啊,小尤紀!”
  
  “……”
  
  “看來骸君在你心裡的位置,已經快要超過我了呢!嗯!這還真是一件不怎麼讓人愉快的事實呢!”
  
  她抿唇不語,只是握緊手中的三叉戟,一臉防備地注意著周圍暗色的空間。
  
  “怎麼辦?看你和骸君這麼親近,我好像有點嫉妒了呢!”
  
  “……”
  
  “你說,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提醒下骸君不要隨意動別人的玩具呢?”
  
  “……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呵呵,當然是做我想做的事啊!”
  
  ×××××××××
  
  偌大的房間早已失去最初的整潔明亮。
  
  坑坑窪窪的地面,凹凸不平的天花板,崩裂的玻璃,破碎的匣子,斷裂的三叉戟,四周流轉的空氣,滿滿的全是一場激戰過後所殘留的硝煙氣味。
  
  指間的指環黯然失色,骸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捂住自己受創流血的右眼,模樣顯得有些狼狽。
  
  不遠處,一身雪衣的白蘭笑眯眯地站在那裡,氣定神閑,毫髮無傷。
  
  “多麼可怕的能力!或者,我應該說‘你不愧是密魯菲奧雷家族的Boss’麼?呵,根本無法與你匹敵……”
  
  聞言,白蘭唇邊的笑意加深,語氣狀似無奈地對骸道:“又在說些違心的話,看來,你真是還沒有學乖啊,骸君!”話底,隱約透著一絲遺憾。
  
  骸沒有說話,薄薄的嘴角,嘲弄地上揚。
  
  白蘭不以為意,也沒有心情再和骸繼續玩這種虛偽的遊戲,遂他直接把話挑明道:“你發起這場戰鬥最優先的目的並不是要打敗我,當然,也更不可能真像你說的,是為了我那單純的玩具,你只是想通過像這樣的戰鬥讓我未曾讓他人知曉的戰鬥資料暴露在你眼下,然後再將你得到的資料交給早已候在某個地方的你的本體,或者是像庫洛姆•髑髏以及雷歐君那種作為你後援的本體……其實只要讓其中一個本體得到你傳過去的資料,你的目的就達到了吧?”不得不說,還真是很縝密的計畫,可惜……他用錯了對象!
  
  “哦?還真是有趣的見解啊!”骸不為所動,也絲毫沒有被白蘭一語道破他計畫的尷尬,“不過即使真的是如此又如何呢?”至少,他的計畫成功了不是?
  
  聞言,白蘭緩緩地睜開薄紫色的眼睛,嘴角雖然依舊掛著習慣性的笑,可是他吐出的話語卻是冰冷刺骨:“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哦!”
  
  單手插.著褲袋,白蘭居高臨下地望著不遠處單膝著地的六道骸,別有深意地提醒他說:“相信麼?這個房間裡其實張開了特殊的結界,別說光和電之類的東西了,甚至就連思念也無法傳遞……”
  
  “kufufu——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麼,真是讓人難以理解……”骸並沒有把白蘭的話放在心上,只當他是在危言聳聽。
  
  四肢開始無力,他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看來他差不多該回去了。
  
  白蘭一直在留意著骸的表情,自然沒有錯過他嘴角邊那絲自信的笑。
  
  呵!看來六道骸是真的沒有聽懂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啊!
  
  想到這兒,白蘭閉上眼,嘲弄地彎唇笑了笑,笑裡隱約帶著一絲悲憫。
  
  “kufufu……今天我玩得很高興。”低笑著留下這句話,骸試著解開實體化,然而——
  
  看著骸震驚的模樣,白蘭淡淡地出聲道:“想要解開實體化從這裡逃走……可是不行的喲,骸君!”話說到這裡,白蘭緩緩睜開了眼,好心地再次提醒道:“我剛剛不是說過了麼?這個房間能阻斷一切……”
  
  不可能!
  
  骸難以置信,畢竟,他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
  
  白蘭自然明白他心底所想,可惜,他無意為他解惑。
  
  “我對尚未持有彭格列指環的你毫無興趣,加上你又獨佔了我的玩具這麼久,唆使她背叛我,這對身為主人的我來說,可是一件很傷自尊的事。所以……不如乾脆就讓你迎接真正的死亡吧!”這樣,就不會再有人不自量力地染指本屬於他的東西……
  
  想到這兒,白蘭緩緩地抬起手,指間的瑪雷指環折射著刺目的光芒。
  
  “Bye-bye!”
  
  ×××××××××
  
  不!不要!不可以!住手!白蘭!住手!
  
  她發了瘋一樣地呐喊,可是,隨著瑪雷指環的光芒大作,她再看不清在那個房間裡發生的任何事。
  
  一陣霧起,她置身於另一個密閉的空間。
  
  由牆和柱構成的甬道,深不見底,暗淡無光。
  
  骸!骸!是你嗎?你在哪裡?你還好嗎?
  
  她沿著那條路,一步一步地走,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裡,也不知道路的盡頭在哪裡,她只知道,她必須往前走。
  
  “庫洛姆……”
  
  耳畔,似有骸的聲音響起,她一愣,下意識地轉過身去。
  
  骸!真的是骸!
  
  她在原地打轉,明明她能感覺到骸就在這裡,可是,她卻是怎樣都找不到他。
  
  心,很慌,很亂,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主心骨那般,茫然無措。
  
  骸……
  
  她訥訥地喚著他的名字,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彷徨、無助。
  
  ×××××××××
  
  日本並盛彭格列基地
  
  放在包裡的三叉戟猛地斷裂,原本還在夢中游離的尤紀因突然失去內臟後的疼痛猛然驚醒。
  
  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痛苦地在病床上掙紮,渙散的瞳孔,紊亂的思緒,恍惚中,她似能聽見死神的腳步,近了。
  
  “庫洛姆!庫洛姆!振作一點!庫洛姆!”見狀,聞訊匆忙趕來的綱吉不自覺地握住尤紀的手,一遍一遍提醒她,要她堅強。
  
  雖然在這個世界的庫洛姆曾經背叛過彭格列,可是和碧洋琪交談過後的綱吉願意相信,那個女孩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背叛過,至少庫洛姆還是他的同伴——何況,現在的庫洛姆並不是十年後的庫洛姆,要他放任她不管,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他是真的做不到!
  
  “振作點,庫洛姆!”綱吉又慌又急,六道骸……你到底在幹什麼?!難道你真的出事了嗎?!一旦骸出事,庫洛姆的內臟就會跟著消失……怎麼辦?他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做他才能救到庫洛姆?他……究竟該怎麼做?
  
  “讓開,別礙事!”
  
  就在綱吉彷徨無助的時候,只聽冷冷的一道男聲由遠及近。
  
  綱吉先是一愣,下意識地扭頭望去,卻不想,竟冷不防地被人推到一邊,因為事出突然加上事前毫無防備,綱吉一時不慎,就這樣被人推倒在地。
  
  雙手向後撐著地面藉以勉強坐起身,跌倒在地的綱吉後知後覺地抬頭望去。
  
  柔軟飄逸的短髮,成熟俊美的五官,以及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那是……
  
  “雲雀前輩?”是十年後的雲雀前輩!     
                  
作者有話要說:180終於出場了,嘿嘿
   
                  
第四章 逃獄時
  “讓開,別礙事!”
  
  就在綱吉彷徨無助的時候,只聽冷冷的一道男聲由遠及近。
  
  綱吉先是一愣,下意識地扭頭望去,卻不想,竟冷不防地被人推到一邊,因為事出突然加上事前毫無防備,綱吉一時不慎,就這樣被人推倒在地。
  
  雙手向後撐著地面藉以勉強坐起身,跌倒在地的綱吉後知後覺地抬頭望去。
  
  柔軟飄逸的短髮,成熟俊美的五官,以及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那是……
  
  “雲雀前輩?”是十年後的雲雀前輩!
  
  綱吉不由得面露驚訝。
  
  雲雀淡淡地掃了綱吉一眼,連句話也沒說,扭過頭,直接走向病床上此刻正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尤紀。
  
  雲雀走到尤紀的床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伸手托起尤紀的頭,將她輕輕地從床上扶起。
  
  眼前的女孩,是十年前初見時的稚嫩模樣。
  
  她枕在他寬厚的掌心裡,眸光渙散,呼吸微弱。
  
  看著她奄奄一息的模樣,雲雀的表情不由得一凝。
  
  似乎,他每次見她,她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果然,單靠群聚才能生存下去的草食動物,真的是很弱小!
  
  ×××××××××
  
  五年前——
  
  夜,深得看不見五指。
  
  犬背著受傷的她在漆黑的樹林裡拼命逃亡。
  
  千種跟在他們的身後,面色越來越凝重。
  
  她趴在犬的背上,明顯感覺到犬越來越慢的腳步,粗重的喘息,滿頭的汗水。
  
  一時不慎,犬忽然被路上橫插過來的一根樹枝絆了一下,好在千種反應及時,適時地出手扶了犬一把,這才穩住了犬的身子,沒有讓他摔到尤紀。
  
  “這樣下去不行。”停頓喘息的片刻,千種略顯沉重地這樣開口:“復仇者快要追來了,要是繼續按照這個速度跑,到時我們誰也逃不了。”
  
  “那你說該怎麼辦?”犬不由得有些著急了,畢竟他們本就是越獄在外的人,要是被復仇者抓住,他們只會被關進看守更嚴密的牢房裡,到時別說是救骸了,就連他們自己也護不了自己。
  
  聞言,千種沉默,好一會兒才像下定某種決心般開口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分開走吧!”
  
  “阿柿!”
  
  “和你們一起,只會拖累我而已,倒不如分開走,這樣我脫身的機會也相對大一些。”千種看著犬,淡淡地這樣說,雖然他有極力冷漠自己的語氣,可是和他相處多年的犬和尤紀,又怎會不明白他真實的想法?
  
  千種……不過是想像當初的骸一樣,自己留下來當誘餌,好拖延時間,讓犬和尤紀逃跑罷了。
  
  “笨蛋四眼河童!你以為自己是骸大人嗎?!”犬紅著眼眶對千種低吼,“就算真的要分開走!也是你和這個女人一組!我才不要和她一起,麻煩!”話雖這麼說,可是犬托著尤紀、以防她從他身上摔下去的手卻是半點都沒有松。
  
  千種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別這樣,犬!”
  
  犬咬牙,隱忍地別過頭去。
  
  氣氛凝滯間,趴在犬背上的尤紀淡淡地開了口。
  
  “那就聽千種的,大家分開走吧!”她掙紮著從犬的背上跳了下來,忍著從腳踝處傳來的痛楚,她看著犬和千種,一字一句,清晰地說:“經過這一路,我的腳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走了,三個人分三條路,這樣大家逃生的幾率也更大一些,湊在一起,只會被復仇者一網打盡罷了。”
  
  “你這個女人……”尤紀的話讓犬的臉色大變,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骸大人還在復仇者監獄裡等著我們去營救,我們不能在這裡被捕,這也是為了骸大人……”尤紀認真地看著犬,清澈的紫色眼睛裡,寫著她的堅持。
  
  論能力、論人脈,她遠不及犬和千種,所以,留下來當誘餌這種事,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了。
  
  “不要浪費時間了,從現在開始分開逃吧!”吸口氣,她勉強擠出微笑,她看看犬,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一向冷靜的千種身上:“如果你們還想救骸大人,分開逃,是唯一的辦法。”
  
  其實,他們三個都知道“分開逃”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當初,骸提議分開逃,結果卻是自己留下來當了誘餌,如今,歷史又將重演,可是犬和千種卻再也做不到像之前那般無知地真的“分開逃”。
  
  然而,此時此刻,如果他們不“分開”,那他們又該怎麼“逃”?
  
  他們三個……不能被抓住,至少,絕對不可以全軍覆滅,否則,不僅他們再也救不了骸,甚至很有可能賠上他們自己的一生。
  
  只是……
  
  真的要聽這個女孩的話,“分開逃”麼?
  
  他們真的可以無動於衷地任由她代替骸,再一次去當誘餌嗎?
  
  不!
  
  犬身側的手不由得緊緊地握成拳。
  
  至少現在他就做不到!雖說這個女人麻煩又討人厭,不愛說話也不愛笑,整天陰沉著一張臉,讓他看著就來氣,可是、可是至少她還是他們和骸聯繫的工具!即使這半年來她再也感受不到骸,但難保過了幾天,她又能聯繫到骸了,不是麼?
  
  既然,她還肩負著聯繫骸的價值,那她就絕對不可以出事!
  
  想到這兒,犬張口就對尤紀道:“分開逃?你不是受傷了麼?分開逃你確定你逃得掉?!我和阿柿都還沒開始嫌棄你了,怎麼,你倒先嫌我們累贅了?!你這個麻煩的女人!要不是因為答應過骸大人,我才懶得理你!”犬的語氣並不是很好,話也說得不太好聽,可是,早已熟知他脾性的尤紀,卻可以感覺到在他兇惡外表下的那些關心。
  
  胸口,很暖,在這個危難時刻,有他們在她身邊,真的很好。
  
  她想,就算待會兒真的被復仇者抓住,關進看守嚴密的牢房裡,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恐懼。
  
  只是,還未等尤紀試著開口表明自己的立場,她忽覺頸項一痛,竟是自剛才起就開始保持沉默的千種趁她不備,出手將她劈暈。
  
  思緒陷入黑暗的那刻,她的耳畔仿佛還能聽見犬複雜地叫著她:“真是麻煩的女人……”
  
  ×××××××××
  
  在一片暗色中浮浮沉沉,可是,她的耳畔,隱約似能聽到犬和千種的聲音。
  
  感覺,他們將她安置在一棵樹下,她努力想要睜開眼,可是,沉重的眼皮,卻無法撐開分毫。
  
  “喂!阿柿,把她藏在這兒,真的安全麼?”
  
  “如果我們能順利引開復仇者,那這裡,就是安全的,何況……”
  
  “何況?”
  
  “雖然她不是骸大人,但至少她還算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彭格列那邊,應該不會對她見死不救。”
  
  “彭格列?你什麼時候聯繫到彭格列了?怎麼我不知道?”
  
  “在來復仇者監獄之前……因為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有給彭格列那邊發過訊號,告訴他們,我們會來復仇者監獄營救骸大人,如果失敗,希望他們能派人過來營救庫洛姆……這裡,就是我和他們約好的接應地點……我有研究過這附近的地圖,如果我們能把復仇者順利引到另一邊的斷崖,那她在這裡就有足夠的時間等候彭格列那邊的救援……剛剛我有把這邊的大致地圖傳給彭格列,按照地圖,他們找到這裡,並不困難。”
  
  “看不出來你還挺細心的嘛!”
  
  “走吧!是時候去做我們該做的事了。”
  
  “嗯……等等!”
  
  “怎麼了?”
  
  “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會冷吧?我給她加件衣服!”
  
  恍惚中,她感覺似有什麼薄薄的衣料,蓋上她的身體。
  
  很薄很薄的一件衣服,隱約帶著她所熟悉的野獸味——那是屬於犬的味道。
  
  “真是麻煩的女人!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所以說,人類就是沒用!”
  
  她聽到犬在她耳邊嘀咕,她想說話,想要睜眼看看他們,想要告訴他們,她可以,可以和他們並肩作戰,他們、他們不需要為了她去冒險!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可是,他們聽不到她心底的聲音,而她也看不到他們此刻的表情。
  
  “走吧,犬。”這是千種幽幽歎息的聲音。
  
  “呃……嗯!”這是犬遲疑的應答。
  
  然後,是轉身離開的腳步聲。
  
  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他們……真的走了!
  
  這一次,卻是為了救她,才故意拋下她。
  
  犬、千種……
  
  她一遍一遍在心底叫著他們的名字,然而,陷入昏迷的身體,早已透支的體力,讓她沒有力氣阻止那一切的發生。
  
  思緒遊離間,她感覺自己又栽進另一片更深的黑暗,再聽不到、感覺不到任何的聲音和氣息。
  
  一顆淚,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然滑落。
  
  原來,她真的很怕孤獨,很怕……再醒來,身邊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
  
  犬、千種——
  
  拜託你們……絕對不要有事!
  
  ×××××××××
  
  再醒來,她發現自己身處一間佈置雅致的和室內。
  
  一個西裝革履的俊美男子就坐在她的身邊。
  
  四目相對的那一眼,男人若有似無地彎了彎嘴角,語帶玩味地輕聲問了她一句:
  
  “因為太過弱小,所以才要群聚,是麼?”   
                    
作者有話要說:預告下,下章尤紀和18的JQ著重會在十年後的五年前進行,當然這是從TV95那裡YY出來的,咳咳
   
                  
第五章 活下去
  在草壁哲矢的勸說下,原本圍在尤紀床邊的綱吉等人紛紛退了出去,一時間,整間集中治療室裡,便只剩下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和尤紀兩個人。
  
  他托著她頭,小心地將她的臉轉向他的方向。
  
  望著她霧濛濛的眼睛,他淡淡地彎了彎嘴角,輕聲對她說:“你要是死了,那可就麻煩了。”
  
  聞言,尤紀下意識地張大眼,想要努力看清面前這個說話的人是誰,可是,渙散的焦距,模糊的視線,她根本拼湊不出面前那張臉的模樣。
  
  誰……是誰?
  
  這句話……這句似曾相識的話……到底,誰曾在她耳邊說過?
  
  誰……你到底是誰?
  
  雲雀沒有理會尤紀困惑的眼神,他一手托著尤紀的頭,一手抬起她戴著彭格列霧之戒的手。
  
  兩手交握,雲雀用指肚輕觸著尤紀指間的指環,偏眸看著女孩迷亂的紫色眼睛,雲雀淡淡地問她:“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六道骸會把這枚指環託付給你?”
  
  尤紀沒有說話,只是無意識地望著雲雀的方向,一臉懵懂。
  
  “因為他知道,只要你能引發指環的力量,就算某一天他施加在你身上的幻覺消失,你也能繼續活下去。”他低眸凝視著她的眼睛,深邃的眸光,諱莫如深的一片,可是,當她望進他的眼底,她看得清那裡面隱約有著淺淺的溫度。
  
  這雙眼睛……好熟悉……
  
  誰?到底是誰呢?
  
  “你還不想死吧?”
  
  骸……是骸嗎?
  
  曾經,骸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在她絕望的時候,在她以為一切就要結束的時候,骸告訴她,其實一切不過才剛剛開始……
  
  而後來的骸,真的有給了她一次重新開始。
  
  骸……是你嗎?骸?
  
  “即使只能靠群聚才能活下去的草食動物也有不惜一切也要去完成的目標,那麼,現在的你,已經完成你的目標了麼?”
  
  目標……她的目標……是骸啊!
  
  骸、犬、千種……
  
  “如果答案還是否定,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的覺悟到底有多少吧……”雲雀抬起她戴著指環的手。
  
  覺悟……是嗎?她的覺悟……
  
  尤紀的瞳孔不自覺地一縮,下一秒,指間的彭格列指環忽然釋放出淡淡的光芒。
  
  淡淡的光芒,淺淺的紫色,一點一點,由淡轉深,由弱變強,愈演愈烈,直至最後,整間病房都被一團薄薄的霧氣所籠罩。
  
  是了!她要活下去!她不可以死!現在的她,還不可以死!
  
  強烈的求生意志,激發了霧之指環的力量,紫色光芒大盛,格外的耀眼而炫目。
  
  看著女孩原本因幻覺失控、內臟消失而凹陷的腹部在彭格列指環的作用下自我修復,雲雀的嘴角若有似無地彎了彎,隱約透著點複雜的味道。
  
  呵!看來……為了那個目標,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了!
  
  ×××××××××
  
  五年前——
  
  “你要向我挑戰?”雲雀挑了挑眉毛,看著面前這個把他叫來訓練室的女孩,頗覺有趣。
  
  眼前的女孩,約莫18歲左右的年紀,五官和五年前初見時相比,成熟嫵媚了不少。
  
  她一手握著三叉戟,半邊的紫色眼睛裡,有他再熟悉不過的戰意。
  
  許久不見,她的頭髮長了不少,可惜不知道她的戰鬥值是否也是如此。
  
  “不是挑戰,是感謝。”她將手裡的三叉戟橫握在胸前,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前幾天,她和犬、千種營救骸的計畫失敗,在逃跑的過程中,險些被復仇者抓住,千種他們為了救她,將她劈暈後,安置在一棵大樹下,發訊請求彭格列家族的救援——而代表彭格列家族過來接應她的,便是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他是彭格列十代的雲之守護者,也是實力最強的守護者,因為有他適時地出現,所以後來的她、犬、千種都有順利脫險。
  
  清醒後到現在,她一直住在彭格列位於歐洲的分部基地裡,期間犬和千種有來基地看過她一次,親眼確認過她真的沒事後,才放下心來著手去做他們自己的事。
  
  尤紀曾想過和犬他們一起行動,可是犬不樂意,說她太麻煩,帶上她,只會是累贅。
  
  “營救骸大人的事,我和阿柿會另想辦法,不需要你這個麻煩的女人再過來插一腳,免得到時又是越幫越忙……你只要安安分分地呆在這裡,等骸大人主動聯繫你就好了!”犬還是一如既往地臭著一張臉,字字句句,都表明她的存在對他們而言只是麻煩。
  
  犬的惡言惡語,她早已習以為常,遂她只是好脾氣地笑笑,點頭接受他們對她的安排。
  
  然而,住在彭格列基地的這些天,她並沒有閑著,而是利用基地閒置的訓練室,不斷提升自己自身的能力。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五年前剛進到凪身體裡的她了,通過這幾年的磨練,她和這具身體愈發契合,如今的她,雖還沒有到身為尤紀時的巔峰體能,但是她的實力和最初那陣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加上,她和骸之間的牽絆,在只屬於她和骸的第三世界裡,她也從骸那裡提升了自己的幻術,也算是這個時代裡,排名靠前的咒術師之一。
  
  她有骸的記憶,所以,她知道骸和雲雀恭彌曾經發生過的種種,也知道這幾年,那只會唱並盛校歌的鳥兒,為何常常要來黑曜覓食——原因無非只有一個,那就是骸!
  
  雲雀恭彌……他一直在等骸的出現,欲和骸再度交手,洗刷當初骸帶給他的恥辱。
  
  尤紀從不是個喜歡虧欠別人的人,特別還是恩情,於是,在反復思考過後,她利用了這段時間給自己做特訓,特訓結束,小有成就後,她這才拜託草壁哲矢替她向雲雀恭彌下了一封戰書。
  
  也許,她和雲雀恭彌的交集並不深,但是幾次的觀察和從旁人嘴裡探聽到的結果,她隱約有瞭解到雲雀恭彌的性格,明白自己該做什麼、怎麼做,才算真的還了雲雀救她的那份恩。
  
  雖然平時的尤紀,給人的感覺內向沉默、不喜與人交流,似乎並不好鬥的樣子,但是,曾經的生存經歷使然,尤紀的骨子裡有一股也許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戾氣,遇到強者,就會興起想要和對方一戰的欲望——至於重生後的尤紀,因為想要擺脫過去,於是便學會了壓抑,可是,一旦出現合適的契機,她體內的這股戾氣又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開始蠢蠢欲動,意圖破閘而出。
  
  而以報恩為名,向雲雀恭彌挑戰,則是隱藏在她體內的野獸,按捺不住的鼓噪。
  
  女孩認真地看著他,原本淡漠如一灘死水的紫色眼睛,此時此刻,燃燒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嗜血光芒——不太像是,他印象中的模樣。
  
  不過……好像還有點意思!
  
  “哇哦?你還真是鬥志高昂啊!”雲雀漫不經心地從懷裡摸出自己的匣兵器,“不過,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對你手下留情……這點,希望你能有所覺悟!”送上門來的戰書,他不會拒絕,何況,他也很想看看這幾年,眼前這個女孩到底成長到何種地步——就當是在和骸再度交手前的一次熱身好了。
  
  但願——她不會讓他太失望,有值得他咬殺的價值!
  
  “那最好不過。”聞言,尤紀淡淡地彎了彎嘴角,握著三叉戟的手,指間的霧之指環,瞬間燃起刺目的紫色光芒。
  
  那是她和他之間……第一場戰鬥。
  
  ×××××××××
  
  集中治療室的霧氣漸漸散去,女孩閉著眼,呼吸漸漸平穩。
  
  凹陷的腹部已然恢復原狀,各項生命指標也趨於穩定,看來,她真的激發出了霧之戒的力量,成功讓自己活了下來。
  
  雲雀就站在女孩的床邊,深深地看了女孩最後一眼後,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面無表情地走在彭格列位元於地下的基地裡,雲雀的腦海,不自覺地又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
  
  ×××××××××
  
  五年前——
  
  明明是個單靠群聚才能生存下去的草食動物,偏偏,竟對他發起了挑戰。
  
  一來一往,意外,她比他想像中的更讓他享受。
  
  不愧是和六道骸牽扯甚深的女人,她的幻術,勉強還上得了檯面,可惜,如果她以為這種雕蟲小技就能困住他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一次暴擊,他將她擊倒在地,原以為遊戲到此已經結束,卻不想,她再站起來時,周邊浮起一陣薄薄的霧氣。
  
  “kufufu——哦呀,是誰在欺負我的庫洛姆?”
  
  熟悉的笑聲響起,在一片漸濃的霧中,她臉上的眼罩脫落,隱約露出一隻紅色寫著“六”字的詭異眼睛。
  
  雲雀眯了眯眼,舉起手裡的浮萍拐,指間的雲之戒,光芒大盛。
  
  要知道,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
  
  ×××××××××
  
  那個時候,他以為那個從霧中幻化出來的人,真的是骸,所以,為了一雪前恥,他的攻勢愈發猛烈,再不留餘地,畢竟,自那次黑曜戰結束後,他就一直在等報仇的這一天!
  
  他以為,骸真的再次借了那個女孩的身體實體化,而後來同骸交手的過程中,他也未曾懷疑過那人是骸的事實。
  
  畢竟,那人的笑聲、語氣、動作、戰鬥模式,都和他印象中的骸,並無差別,可惜,若不是後來她體力透支,一時不慎被他一拐擊中要害,再無力製造幻覺,也許他到最後可能都不知道,剛剛一直以骸的身份在和他對戰的,根本就不是骸!
  
  不是骸!是那個自作聰明,想用這種方式向他報恩的女人!
  
  雖然,他願意承認,那場戰鬥,他玩得很開心,但是,隨著周圍的幻覺消失,看著那個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的女人,他的心情,第一次,沒有出現咬殺對手後的快感。
  
  想起,那時剛從復仇者那邊把她救來這裡,他問才剛清醒的她:
  
  “因為太過弱小,所以才要群聚是麼?”
  
  她先是一愣,隨即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在片刻的沉默後,平靜卻堅決地回答他說:“即使再弱小,即使只能靠群聚才能活下去的草食動物也有不惜一切也要去完成的目標……為了這個目標,不管有多弱小,也總有變得強大的那天!”
  
  而後來的他,真的有看到了她所謂的強大——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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