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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柯南)叫你不接電話》作者:J南先生【完結】短篇。

《(柯南)叫你不接電話》作者:J南先生【完結】短篇。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5791個瀏覽者
文案:
  
起因是我做了一個關於降谷零的夢,他不接我電話
降谷零的債,安室透來還
是黑方透x女主
  
小 心 女 主 角
  
內容標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白間桃子,安室透,波本 ▏ 配角:江戶川柯南,衝矢昴,赤井秀一 ▏ 其它:名偵探柯南
  
一句話簡介:為了迫害柯南而存在的透她文
  
立意:做人不能太自以為是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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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叫你不接電話

  「藏得還真深啊,白蘭地。怎麼,ICPO沒有叫人來救你嗎?

  「哎——你是這麼認為的?證據呢?我可是姑且還和你一樣是有代號的呢,Gin。」

  「哼,你已經被你的同伴出賣了,還要再繼續掙扎下去嗎。」

  冷風,懸崖,海浪的潮聲。

  白間桃子低頭呢喃了一句什麼,忽然發狠地撲向槍口,作勢要搶。琴酒眼神一凝,下意識扣動扳機,子彈噴出,撞在她的胸前,血迸飛了出來。

  白色的馬自達從遠處疾來,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安室透驚恐地看著女人踉蹌著向後仰去,被碎石絆倒,猛地墜向黑暗的海淵。

  最後,她似乎看了過來。

  在頭腦的一片蒼白中,安室透只記得她臉上露出的那抹笑容。

  >>>

  兩個人認識的契機是,在不知道對方是同僚的情況下,成為了鄰居。

  白間桃子愛吃,更愛吃好吃的。所以她成功被隔壁屋飯香吸引到,像貪嘴的貓一樣經常隔著陽台盯著對面。

  過年的時候日本人姑且有鄰裡送禮的習俗。那次安室透敲門送過來做多了的年節菜,白間桃子毫不吝嗇發表了長篇大論的誇獎,並且連芹菜也誇了進去,順利收獲了鄰居好男人的好感度。

  一來二去,大家都是成年人,一餐晚飯一杯酒,事情就很順理成章了。

  真正交往還是因為他們在職場上碰面了。

  安室透查不出白間桃子的身份,一直沒能放下戒心。相反白間桃子也不知道他是誰,不過為美妙的料理所傾心。

  他以為她不單單只是個兼職保姆,她只是把他當廚師。

  而在職場見面還是靠貝爾摩德引薦。後者和安室透關系勉強算要好,而白間桃子是貝爾摩德難得滿意的後勤。在酒吧碰面時安室透挑眉哦?了一聲,白間桃子則是非常沒有驚喜感地棒讀了一聲哇。

  經過一次床上的妖精打架後,安室透拿出一半的認真提出交往。

  「白蘭地…沒想到你會是烈酒呢。」

  「說什麼話呢,我可是甜甜的白桃白蘭地哎。Rio喝過嗎?我是甜∼甜的白桃白蘭地,才只有4.5度的微醺喔——透君要試試看喝我嗎∼?」

  低笑一聲,安室透握住她比劃著數字四的手親了親。

  「很甜。」

  三觀合適,條件合適,身份合適。

  兩個人越走越近,從鄰居的關系光速變成了同居的關系。

  安室透在組織裡大部分任務是與情報相關的。白間桃子和他不太一樣。她對電腦類不怎麼擅長,倒是看起來嬌小的樣子,體力卻很不錯。

  如果組織也有部門之分,那麼白間桃子就是屬於後勤部門。

  負責清理組織的殺人現場,並且招來組織埋藏在一般人之中的底層人員,大家一起搬屍體,裹水泥,投入東京灣。

  貝爾摩德那次的引薦,就是因為安室透才接觸殺人這一塊不久,對打掃工作不太熟悉。

  「桃子殺過人嗎?」

  「清理嘛…總的來說就是工作干得很雜?不過工資很棒哦——每年都可以帶透君去夏威夷度假呢。」

  安室透對殺人沒有特殊的感觸。

  在進入組織以前他是情報販子。而且是為**與地下錢莊服務多的糟糕類型情報販子,每一份情報賣出去就等同於奪人性命。這種自覺他還是有的。

  那種為了利益而販賣錯誤的情報害死無辜的人的事,他也不是沒有做過。

  只不過是從借別人的刀變成了自己動手而已。生命這種東西就像是風,吹過去,消失了,沒有了,世界還是一樣在運轉。

  白間桃子進入組織的契機很簡單。兼職保姆的時候撞見了組織的殺人現場,為了讓自己活下來而笑著說出希望幫他們打掃現場,所以之後得到了一份長期的打掃工作罷了。

  這個世界有77億人口,死去那麼幾個和不經意間踩折了草屑一樣,根本不值一提吧。

  說到底,他們都是自我利益為上主義者。在這點上倒是格外般配。

  >>>

  認識的第一年同居。認識的第二年結婚。

  白間桃子一點都不遮掩,甚至每次接到任務時都要和別人炫耀一番無名指上的鑽戒,故意讓別人來問。

  「啊——你說這個呀?因為我結婚了嘛。對方是個好男人哦!波本威士忌你認識嗎?要是遇到的話記得幫我看住他不要出軌哦——」

  笑眯眯的樣子讓人弄不清這到底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

  偶爾回日本的貝爾摩德知道時流露出幾分驚訝,隨後意味不明地笑了。

  「結婚——是去區役所了嗎?還是說只是一個像征?」

  「你在說什麼呢,當然是已經遞交了婚姻屆啦。」

  「真是有幸福的生活呢,桃子。」

  「人就是要在什麼狀況下都盡可能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不這麼認為嗎,莎朗?」

  白間桃子總有自己的道理。

  而安室透總是縱容著她。

  作為女朋友的白間桃子很任性,作為妻子的她任性度只增不減。

  搬運屍體的時候聊到等會兒馬上去游樂園約會吧還算是小事,有的時候還會在收拾現場前報警。

  「不會很刺激嗎——因為你看——這是在考驗我的工作效率喔——」

  她就像個賭徒,博弈著難以抓住的刺激感,為此哼著詭異的生日快樂歌,並在工作結束後等待丈夫親手制作的小蛋糕作為犒勞。

  如果有部下在現場不滿或者抱怨的話,對她來說不過是多搬運一人的狀況罷了。

  安室透向來是陪她一起玩的那個角色。他熱衷的不是白間桃子的那份瘋狂,而是回家後她如同白貓般窩在沙發裡的模樣。

  睡前她還會乖乖張開嘴巴讓他檢查有沒有刷干淨牙,睡著後溫順無比地黏著他撒嬌。

  「最稀飯透君了——!」

  「我和小蛋糕桃子更喜歡哪個?」

  「當然是蛋糕啦——!」

  明明知道會被他按在床上欺負回來,她還是故意揚起燦爛的笑臉,咬著叉子尖尖一頭回應。

  桃子很可愛呢。

  伏特加偷偷問他結婚體驗時,安室透笑著這麼回答。

  對於組織裡的人來說這看起來像是個賭約又或者游戲什麼的,沒有人認為他們是真心結婚的。

  甚至什麼時候分手的賭局變成了什麼時候離婚。基爾押了兩年之內,黑麥是一年,蘇格蘭倒覺得說不定會長久。

  琴酒嗤笑一聲,對他們的消遣不屑一顧。伏特加表情糾結得有些一言難盡,最後跟了蘇格蘭。

  賭注反而不那麼重要了。大概只是工作後誰負責請喝一杯的程度而已。

  而實際上,波本和白蘭地的卻比想像中還要認真地對待這段感情。

  所以安室透會縱容她的小樂趣,白間桃子也會適當地服軟。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並不會吵架。

  結婚三周年紀念日前兩周,安室透第一次提出了「無聊」這個詞。

  說實話,白間桃子的確被傷到了。

  那個時候摔門走的聲音震天響,她甚至還在家附近等了好一會兒想讓他追出來,卻半天不見人影。

  白間桃子絕不是會哭哭啼啼的那種女生。不如說她會哭一陣子然後等人來安慰她時忽然大笑出來,說自己是裝的。

  只是這次,她下定決心即便安室透來安慰,她也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安室透找到她是一天後。對於情報人員而言要找到自己沒有刻意藏起來的妻子並不算難事,時間長短只在於態度。

  所以白間桃子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並不如自己愛他一般愛自己。

  這不是說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對,只是份量的區別而已。

  如果說白間桃子的愛是一瓶Rio白桃白蘭地,那麼安室透的愛大概就是加了冰球的一杯波本威士忌。

  一直到結婚三周年的那天前,安室透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樣。而當天他雖然准備好了希望得到原諒的燭光晚餐,卻在中途聽說黑麥要去處決似乎是公安臥底的蘇格蘭時,說了聲抱歉離開了。

  白間桃子沒有吵沒有鬧。瞪著眼睛坐在餐桌前,世界安靜得只能聽到氣泡酒裡二氧化碳破裂。

  事情的起因,真的只是「無聊」而已。

  這份無聊的情緒不是針對妻子,也不是針對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安撫她時安室透這麼解釋,但又對真正的原因絕口不談。

  就像每一個在丈夫出軌時會變成名偵探的妻子一樣,白間桃子開始自己著手調查。

  安室透知道後會生氣嗎?白間桃子才不管這種事情。

  她裝作相安無事的模樣,他也裝作相安無事的模樣。直到黑麥也叛逃前,白蘭地和波本之間的感情幾乎是組織裡的模範夫妻。

  「透君對組織是怎麼想的呢——?」

  「怎麼、桃子開始懷疑我了嗎?」

  「那倒不是…只是想知道,透君是怎樣想組織的呢?永遠效忠什麼的是不可能的吧www大概也不會有人為公司打工一輩子的吧?雖然工資是不錯啦——」

  「那桃子這是在對我表達對組織的不滿?是在告訴我……你對組織有異心嗎?」

  白間桃子在床上懶懶地舒展身體,襯衫的衣擺被往上拉,露出一小節的腰腹,男人有著較深的膚色的手環繞上去,將她拉進懷裡。

  她眯著眼,同樣避而不談。

  >>>

  請喝一杯Rio的白桃白蘭地吧。

  大約十五釐米的易拉罐身,淡粉與白色的塗裝,拉罐是片狀的。

  用指甲勾起後會哢的一聲,聽到海潮般的泡泡飛濺起細碎的水珠。

  指甲似乎卡在了打磨並不完全的拉環上,要稍微使力才能拔出。圓潤的指甲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v字缺口。

  拿起冰涼的易拉罐,傾側,倒出在杯子裡。

  是透明的蘇打水般的液體。

  4.5度的酒精和甜美的果汁清爽地混合。再次抬起罐子時酒液一滴不可避免地順著杯壁外側流淌下去。

  可以用手指向上擦過,從指尖試味。

  很甜的啊。

  白間桃子就如同這一瓶白桃白蘭地。甜,微醺,讓你以為能看透的清澈,卻是藏有氣泡的刺激。

  與真正意義上的白蘭地的優雅完全不同,是個長不大的小孩,稚氣又難以捉摸。

  「你是值得信任的嗎。」

  「唔——你覺得呢?」

  >>>

  黑麥叛逃那天,白間桃子和安室透吵了有史以來最凶的一次架。

  起因是白間桃子留下外出的信息後失蹤了大半天。回來後安室透耐著脾氣問去向,她含糊其辭,甚至反過來說起他也有過這樣行蹤不定的時候。

  舊賬一旦翻起來就和點燃了火藥的引線一般不可收拾。白間桃子這次做了固執的角色,最後拍桌而起,再次離家出走。

  安室透也不是每一次都有耐心去哄她的。尤其是在惱人不順心的帶新人任務中再接到暫時不想理會的電話。

  「那、那個…波本前輩……你的電話在響哦?」

  「和你沒有關系。後勤做完了嗎。」

  「啊!不好意思、現在馬上就、就叫人過來!」

  再這麼響下去會引來別人的。

  新上任的後勤不敢說,波本看起來也沒有按掉的打算。

  多少顯得有些做作的女孩子撒嬌的聲音被當作鈴聲外放,「快接電話啦∼!」幾個字裡卻在鮮血四濺的現場透出詭異的幸福感。

  電話只響了一次。特地設置的鈴聲很快結束了,打掃的工作還在漫長地進行著。

  「再這麼磨磨蹭蹭的我就要報警了哦。」

  「哎?!前、前輩在說什麼呢…報警被發現了不就糟糕了嗎……」

  安室透決定了。這個新人的審核檔案上他絕對要大批特批此人的毫無效率性。

  一件事的不順心大概會引起另一件不順心的事。煩躁地回家後又收到了琴酒的郵件。

  即便是一般會社,突然要求強制加班職員也會反感的。更不用說組織這種地方,與其說是聚集了各色各樣的人渣或者反社會精英也好,總之其實是強制聚攏了一群自我意識強的家伙。

  再這樣繼續下去,即便待遇再好也讓人懷疑有天倒幕運動*會不會再現。

  琴酒發來的地址是偏僻的山道上。安室透刷新了一遍郵件的收信箱,在一個半透明的圓圈加載完後,沒發現妻子的來信。

  鞋櫃表面,吵架那天她買回來的一束花中一朵,似乎要枯萎了。

  那是什麼來著?岩玫瑰?

  並不算是服軟。

  安室透想到那通電話,還是給白間桃子發過去了郵件,將花缺水的事情傳達。

  臨出門前,他收拾了干淨的花瓶,倒水,將品紅色的花插進去。

  花莖細長、花瓣單薄,嬌弱得仿佛明天就會死去。

  之後,在山道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電話、花、郵件。

  安室透後來想了很久。幾乎想要把無名指上硌的生疼的戒指吞下去。

  >>>

  早在蘇格蘭叛逃以前,安室透便有了離開組織的想法。

  事情的起因真的只是「無聊」而已。

  他不熱衷殺人,不熱衷反社會;他沉迷的是自由,是隨心所欲。

  組織固然資金方面待遇不錯,有私事要借力也很輕松,在日本幾乎是橫行無阻的角色。但是在別的方面多少管制過於惱人。

  而且以他的情報管道看來,這個自稱有半個世紀之久的犯罪組織已經被太多的國家盯上。即便難以抓出,潛入的老鼠的確存在。普通被白蟻侵蝕的木屋,坍塌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與其等到最後落得被法律制裁的結局,不如現在先下手為強,為組織的覆滅推一把手,成為另一方的助力,留下功名與懺悔。

  至於白間桃子。她是他的妻子,也是組織的一員…得知這樣的行為會有怎樣的想法?

  安室透才不管這種事情。

  只要最後帶她離開就好了。

  蘇格蘭威士忌身份暴露的背後他有摻一腳。這是為了能與公安合作提供契機。幫忙那個實際名為諸伏景光的男人假死後,安室透陸陸續續傳遞了一部分組織的情報,還要假裝自己是個好人——或許他能成為一個好人也說不定?

  一切像一場棋盤上的游戲。不及博弈嚴肅的游戲。

  「白蘭地是ICPO的人。波本,作為她的丈夫的你,真的從未沒有察覺過?」

  「我不認為她是ICPO的人,Gin。你的情報也不過是來自一個連代號都沒有的底層人員吧?和她在一起那麼多年…不,別說是我了,你大可問問周圍的人,會有人覺得她是條子那種無聊的存在嗎?」

  組織得到ICPO有兩名搜查官潛入的情報,其中一個被抓出來,是名字都不會被人記住的螻蟻。但是螻蟻卻在審訊中吐露出高層成員白蘭地同屬ICPO。

  琴酒向來寧肯錯殺不肯放過,而白間桃子雖然沒有承認,卻幾乎是畏罪自殺地撞上了他的槍口。

  那通未接電話、是求救。

  他無視了她的求救。

  枯萎的花垂在花瓶邊緣,岩玫瑰的花語是那麼的殘忍。

  「我明天會死。」

  他無視了她的求救。

  如果那天他沒有和她吵起來、如果那天他接起了電話、如果在更早的時候他坦誠地和她商量婚姻後的未來、如果這個世界上允許如果。

  這稱不上見死不救,卻比見死不救更痛苦。

  為什麼——沒能救下她。

  一次又一次的,他詰問自己。

  為什麼那個時候沒能接起電話。

  為什麼……

  最後還是失去了。

  那些笑容,空氣裡的甜味,蛋糕和奶油,奇怪的生日歌,一些心血來潮的任性要求,床上契合的糾纏,關於甜味氣泡酒的調侃。

  白蘭地的代號被一個完全不認識的新人得到。笑話般的賭局再也沒有人提起來。

  安室透失去了全部。

  >>>

  「因為她是ICPO…所以你想要繼承她的遺願嗎,安室。」

  「她可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什麼遺願啊。」

  「協助我們摧毀組織吧。不要再讓更多的人的生命被奪去了。」

  諸伏景光的話不經意間踩到了安室透心髒上的玻璃碎片。

  他從來不認為世上有報應一說,更是明白行走在黑暗裡、也遲早會被黑暗所碾碎。

  但大概所有的心理准備,在見到她崖邊絕望的笑容時,都只能摧枯拉巧般化作散沙,從手掌指間無力的縫隙中漏出逃走。

  人永遠無法想像這個世界還能降臨多少苦難,所以要在什麼狀況下都盡可能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這是白間桃子的信條。

  她曾經得意洋洋地認為自己說出了很了不起的話,卻被他開玩笑逗弄。

  這不就是在說及時行樂嗎?

  哎——太直白了啦!一點都不哲學!

  幸福已然遠離了安室透。他還能做什麼讓自己快樂起來?

  復仇?

  完成她的遺願?

  擺出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可不像他。

  「我這不是一直都在協助你們日本公安嗎。怎麼?還不滿意?啊……的確給出的情報的量還不夠呢……拯救別人的生命什麼的,我可沒有興趣啊。」

  句子七零八落的,掛在金發黑膚男人臉上的笑居於安全屋的光與暗之間。

  那個笑和悲傷摻不上半點關系,但前臥底公安隱約聽到了男人心底比吼叫更為撕扯的痛哭。

  諸伏景光本以為苦難會壓垮他。然而荒野的土壤上卻又開出了一朵新的花。

  「不過讓組織去死這個結局我喜歡——所以姑且再多幫幫你們吧。」

  作者有話要說:

  *倒幕運動-日本歷史上推翻幕府統治的一場行動

  是個短篇

  鼓勵大家參與解密?


第2章 別不接電話

  「波本是安室先生的事情,昴先生——赤井先生你早就知道了吧。」

  「姑且曾經有過共事的經驗吶。」

  「所以果然是知道的吧——!」

  變小的名偵探——實則為工藤新一的江戶川柯南糟心地拖長尾音抱怨。

  完全是被人耍了。他嘟囔著什麼大人的話都不可信。曾經他就被自己的父母假扮成那個組織的人欺騙過。

  眼前這位赭色頭發的眯眯眼男人是暫借住在工藤宅的衝矢昴。是和工藤新一一樣有著兩重身份的存在——他是假死的FBI搜查官赤井秀一,而赤井秀一直到兩年前都還化名為諸星大臥底在那個組織中。

  那個時候,他的代號是黑麥威士忌。

  說起來,波本也是威士忌的一種……

  「那昴先生對安室透還有更進一步的了解嗎……可惡、沒想到在雪莉的人物結束之後他竟然還繼續出現…難道是組織有別的任務嗎。」

  「以他的敏銳度來說,大概還是察覺到什麼了吧。至於了解…組織的成員之間關系都不怎麼親密,能夠說的我已經說了。」

  「這樣嗎……」

  「不過、他的妻子的話我多少了解一點。」

  「……欸!?」

  江戶川柯南瞳孔地震。這個情報聽起來沒有什麼用處的樣子卻是過於驚人。

  「妻、妻子?」

  「很驚人?組織的成員竟然會結婚什麼的…他們結婚了有六年了吧。」

  衝矢昴露出意味頗深的笑容。江戶川干巴巴地應聲。

  「是、是啊……我以為都是冷酷的殺手不講感情什麼的……那位妻子是普通人嗎?還是組織的成員?」

  「據說是ICPO派入的臥底。我記得令尊和ICPO的關系比較友好吧?」

  「啊、是這樣沒錯……欸???他的妻子是臥底嗎!?」

  「所以是兩年前吧?在我離開那裡之後,暴露了的她好像被琴酒槍決了。」

  在得知組織的人也會愛別人後聽到的卻又是這樣的結末。江戶川啞口無言。

  「那……那既然妻子是ICPO的臥底,波本會不會也……」

  「我想對這個問題,琴酒大概比你更感興趣。」

  提起那個銀色長發的男人,衝矢昴輕哼了一聲,被**覆蓋的臉上露出些屬於赤井秀一的神情。

  結果呢?波本還是波本。他還活得好好。

  同為臥底的可能性並不大。

  「如果他沒有別的動作的話,你最好離那個男人遠一點,小子。」

  衝矢昴推了推鼻梁上根本沒有度數的眼鏡,鏡片有些反光。

  「——他很危險。」

  江戶川柯南含糊地應了下來。

  他很了解自己。現在即便說要他遠離安室透,簡直就和讓他放棄追查黑衣組織一樣困難。比起自身的安危,他更想抓住真相。

  結婚六年的ICPO的妻子——那個安室先生真的會察覺不到嗎?

  他不這麼認為。

  那個男人非常謹慎,也非常心思慎密。稍微發覺一些蛛絲馬跡就會像嗅到腥味的捕食者一樣追趕上去。

  他有著偵探的特質。某種意義上和柯南——和工藤新一是同類。

  當然,在三觀上他們大相庭徑。

  然而正是如此,江戶川柯南能夠站在他的位置上思考。

  結婚六年察覺不到妻子是潛入的臥底,不是那位妻子隱藏得太好就是他知情卻不報。

  隱藏得太好——有可能嗎?如果真的隱藏得足夠好,琴酒也不會發覺才對。

  知情不報……無論是單純的惡趣味不報還是因為愛而知情不報……

  江戶川柯南陷入了深思。

  衝矢昴拒絕與安室透成為對手的想法他是贊同的,所以他的思維才更傾向於這邊——不能為敵,是否能為友?或者、或者貝爾摩德那種……

  他動了動嘴唇,想起幫助過自己數次的那個金發女人,神情復雜。

  >>>

  「——白蘭地。」

  那個酒名落入耳中時,男人的脊背有一瞬間的僵硬。

  但他很快調整過來,若無其事地笑著為客人端上巧克力芭菲。

  「世良同學還是未成年,不可以喝酒哦。」

  「不是啦不是啦、說的是世良醬之前遇到過的一個外號叫白蘭地的女人啦。這個外號聽起來會不會很有女人味?唔∼我也想試試看呢∼被叫做馬天尼什麼的∼好像會很帥氣的樣子?」

  鈴木園子的啰啰嗦嗦不經意間打散了某種氛圍。收下巧克力芭菲的短發假小子世良真純咧嘴笑了笑,小虎牙很可愛。

  「對吧——我也是這麼覺得。不過那個大姐姐有點嬌小可愛,唔,也就比我大一點吧?」

  「世良同學——不要這樣說啦!」

  毛利蘭紅著臉抗議這過於隱喻的說法。而柯南卻像個小色鬼一樣瞪著眼睛靠過去追問。

  「然後呢?世良姐姐、那個叫做白蘭地的女人怎麼了?」

  「唔?她給我了一顆糖。」

  世良砸吧砸吧嘴。

  「是桃子味的呢,可甜了。」

  安室透的表情變了。

  盡管他調整得很快,但柯南還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間——那一瞬間屬於組織成員的眼神。

  在電車的月台上,為了追逐自己好不容易發現的兄長而搭上了反方向列車的世良被兄長毫不留情趕了回去。那個時候想要借沒有錢再買票為借口多和哥哥相處一段時間,結果卻不盡人意。而當時安慰了還是國一生的她的是名為蘇格蘭的男人和名為白蘭地的女人。

  現在自詡為高中生女偵探的她在那個年紀觀察力和記憶力就很強。

  「那個時候白蘭地還和波本很親密呢。我想應該是情侶吧?啊、波本就是那個我說很像安室先生的人啦。」

  她的音量沒有刻意控制,所以還在工作中的店員安室透當然會聽到。他似是無奈地轉過頭來笑了笑。

  「波本什麼的……其實我對喝酒很不擅長哦。」

  「哦?是這樣嗎——」

  高中生女偵探看著他,狀似沒有別的暗示地哼哼了一聲。

  「或許是我弄錯了吧?」

  又或許沒有。

  江戶川柯南抱著自己裝有橙汁的杯子吸了吸。變成小孩子的大半年時間讓他慢慢習慣了這個酸酸的味道。

  他的視線落在那個微笑著招待客人的金發背影上。

  白蘭地……也許就是那位犧牲了的ICPO潛入搜查官。

  也是安室透的妻子。

  對於妻子的死…對於妻子被組織的人殺死,波本到底是怎麼想的?

  「即便因為她是臥底才被殺死,但那也是結婚六年的妻子吧……」

  「誰知道呢。說不定正是因為結婚六年,所以沒有感情了吧。而且組織的人自尊心都很高,白蘭地的背叛或許惹火了他。」

  隨口和灰原聊起這件事,得到了漠不在乎的反應。

  灰原曾經也是組織的一員,代號為雪莉,是研發藥物的科研人員。正是因為她制作出來的APTX4869,工藤新一才會變成小孩。而她自己也正是服下了這個藥物,才有機會從那個組織逃離了出來。

  正是因為曾經是那裡面其中的一員,她才比江戶川柯南更為清晰地認知到那些人身上所謂的「危險」為何意。

  ——你無法猜透深淵裡有什麼,是因為你看不穿它。

  那些人也是如此。乖張善變、不擇手段、極端且不通人情。

  有著情情愛愛的兩個人之間轉頭便為了利益互相開槍。在組織裡只要不傷及姓名這種事情也能被允許。

  大概波本和白蘭地結婚了的這件事的確驚人。然而比這更糟糕的是誰也不知道看似堅固的情感裡所藏的虛實。

  能夠對彼此撒謊著說愛度過了六年,在親密的時候他們腦子都裝著些什麼呢?灰原諷刺又悲觀地暗笑。

  但江戶川柯南沒有放棄。

  >>>

  「您好,毛利偵探,我的名字是茂呂越守(Moro Koshimamo),是一名作家。」

  黑發的女人將落到頰邊的碎發挽到耳後,一邊從一旁的芙紗繪手提包中取出自己的名片,再微笑著雙手遞給坐在對面沙發的毛利小五郎。

  她的不經意展露出來的美甲很漂亮。是桃色和天藍色的跳色,也有加了小碎鑽的,還有桃白顏色相間。

  毛利蘭有些驚嘆地悄悄欣賞。而對面沙發江戶川柯南的小腦袋和毛利小五郎湊在一起。後者看了眼名片便推開了邊上的小孩,對美女多少有些獻殷勤地搓手笑道。

  「那麼,茂呂小姐,請問我有什麼能夠幫到你的嗎?」

  「是這樣的…我在找一個人。事情有些復雜……他是我的朋友的朋友。我的朋友找了這個人很久,但直到去世都沒有他的蹤跡。一直以來我都想完成這個遺願…不過最近才空得出手來…心底多少有些愧疚……無論需要多少委托費我都會給的,請毛利偵探幫我找到他吧!」

  茂呂越守一副黯然神傷的表情,隨後鄭重地鞠躬拜托。

  委托人是美人,又說出這種不計較錢財的話,毛利小五郎當然會笑逐顏開。無論多少次的經驗教訓都阻止不了他情緒一上頭便不過腦子地脫口而出。

  「僅管包在我這個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身上吧!」

  江戶川柯南在扶額。

  而毛利小五郎的志氣很快就遭遇了第一次的打擊。因為茂呂越守的委托的確有些難度。

  她不知道要找的人的名字,也不知道性別和年齡。只知道那個人和自己的朋友從很久以前就關系要好。一些零碎的情報聽起來好像沒什麼用的樣子。能夠提供的照片也只有她的朋友的。

  那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年輕男人,在藍底的幕布前沒有笑容。

  江戶川柯南察覺到了一絲微妙。

  「那麼就拜托毛利偵探了。這裡是定金,一些小小心意,還請收下。」

  這次從那個手提包裡拿出來的是用牛皮紙包起來的長方體。小蘭不禁掩嘴驚叫一聲,而毛利小五郎看得眼睛都直了。

  放下錢後茂呂越守淡笑著起身告別。

  「如果可以,請盡快完成委托吧。我就要因為工作離開這座城市了。」

  「好的!完全沒問題!」

  完全有問題的啊、大叔。

  江戶川柯南看著茂呂越守留下來的那張照片,一如既往地感到了頭疼。

  >>>

  「最近毛利老師又接了什麼有趣的委托了嗎?」

  「哎?啊、呃、沒有啦……就是個找人的委托而已……」

  「我看毛利老師很開心的樣子呢。」

  「那是因為委托人給得不少……」

  在波洛咖啡廳,放學的小孩子們吃著甜品寫作業。而早就完成了那種一點都不用消耗腦細胞的作業的柯南,則是拿著偵探手冊寫寫畫畫。

  灰原一點都不想來這家店碰上波本,所以和少年偵探團的幾個人分開回了阿笠博士的家。而身邊沒有別的成年人的柯南當然也會被波本盯上。

  灰紫色的下垂眼笑彎,讓這位金發黑皮的帥哥看起來更加無害。

  他用著話家常的語氣接近,放下飲品的同時視線毫不客氣地落在了攤開的手冊上。

  茂呂越守和金元敏則。兩個人中間畫了一條線說明好友的關系。而從金元敏則那裡又畫出去了一條線,落在了一個問號上,同樣顯示著好友的關系。

  金元敏則。

  安室透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個名字上。

  「這是?」

  「啊、委托人希望能夠找到已故好友失蹤已久的朋友……但是已故好友那邊有的線索也寥寥無幾。」

  「金元先生的話,我認識哦。」

  「哎!?」

  「不知道是不是柯南君想要找的那位……我有照片喔。」

  「啊!委托人也給了我們照片!安室先生有線索嗎?」

  抱著多少分的警戒心呢?毫無進展的調查忽然出現了轉機,江戶川柯南打起精神來。

  店裡目前客人並不多。安室透放下托盤拿出手機,從某封郵件裡挖出來了照片。

  比起茂呂越守提供的證件照般的照片,安室透的這個更有生活氣息一些。穿著襯衫的男人在夜晚的街道上被以路人視角模糊地拍攝了下來。他正在和身邊另一個男人說話。

  「他是我以前一位委托人拜托我調查的人。因為金元先生的女朋友希望我調查經常失蹤的男朋友去了哪裡、和誰在一起,所以才會拍成這樣的。」

  安室透不知真假地對江戶川柯南說道,但同時毫不吝嗇地一鍵轉發了這封郵件。

  灰紫色的眼睛笑意吟吟地看著他。

  「希望這能給你一些幫助,小偵探。」

  江戶川柯南本能地意識到了其中的詭譎,干巴巴地咧開一個勉強的笑容。

  >>>

  安室透認識金元敏則。

  真的只是因為做私家偵探時的委托嗎?做私家偵探難道不是……不是一種身份的偽裝而已?

  他平時真的有在除了故意湊到毛利小五郎面前的時候,好好地當一個私家偵探?而且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在好好做?

  「順帶給你一個免費的情報吧——金元敏則是在一年多以前…唔、三月份去世的。」

  不是受女朋友所托調查金元活著的時候的事情嗎?為什麼會連死期也這麼清楚?

  還是說、那些都是藉口。實際上金元敏則是組織的人?

  江戶川柯南試著把兩張照片給衝矢昴看一看,但後者搖頭說不認識。

  「如果不是有合作,組織成員之間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到處都是獨來獨往的人。如果沒有代號,認識的幾率更低。」

  ……不過這個名字的確有些耳熟。

  隱藏的FBI探員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沉默地摸了摸下巴。

  小偵探苦惱地斷了線索。打算先去照片之中的街道探查一下。

  只要約上毛利小五郎一起,倒也不太用擔心小孩子獨自出行的安全問題。

  如果去世的時間是一年前,人們的記憶說不定還算新鮮,拿著照片能問出不少線索來。

  果不其然,轉了一圈,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就在那附近發現了金元敏則的住所。

  只是很碰巧,他們在詢問附近的一家賣煙屋時,遇到了租公寓給他的房東。那位中年婦女有些氣急。

  「這個家伙一定是搞賭博的!兩個星期沒消息、欠了房租,結果有天忽然房子就燒了,人也就這麼死在了裡面!」

  「您怎麼知道他是搞賭博的?」

  「還不是因為有人看到了那陣子經常大半夜有些黑衣服的家伙進出他的公寓!」

  被關鍵詞刺激到的江戶川柯南偵探天線支棱了起來,著急地追問。

  「那間公寓還留著嗎!」

  「喂、你小子!問什麼不相干的話題呢!」

  毛利小五郎毫不猶豫地鐵拳制裁,柯南痛叫一聲捂住腦袋。

  幸好那位房東沒有在意,只是不耐煩地擺擺手。

  「都燒成那樣了,還波及到了隔壁的屋子,就算滅火及時也什麼都沒剩下了。現在我拿來當倉庫用了。哼,那家伙一定是還不起高利貸,然後點火自殺了吧,真是報復社會的爛家伙。」

  「那、那這個人呢——?」

  即便被毛利小五郎揪領子他也要拿出來,把那張街邊拍攝的照片給房東看,指了指金元旁邊的男人。

  房東搖頭不認識,旁邊的賣煙屋老板娘卻「咦」了一聲。

  「我見過呢!大半夜的,這兩個人發生了什麼爭吵吧?旁邊那個還推了這個一把呢,說什麼『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現在想想看,不會是放高利貸的讓金元去干壞事還錢,拒絕了之後被殺人滅口了吧?那可不就是發生在他鬧失蹤的那陣子前呢!」

  即便是愚鈍如毛利小五郎,這下也能聽出來金元的死有所蹊蹺。他跟著再問得仔細一些。

  「您還記得些別的什麼嗎?他們還說了什麼?還有名字什麼的?」

  「我當時也是出來丟酒瓶子的時候聽到的…聽得不太清……啊!對了,他們還提到什麼組織和桃子……糟糕,我不會真的聽到了一些地下錢莊的暗號吧?」

  賣煙屋有些被自己的幻想嚇到了,不由得避諱地不肯再提更多的事情。

  江戶川柯南像貓一樣被毛利小五郎揪著領子提在手裡,大叔一如既往警告著他在外面要注意發言,還是那樣唾沫橫飛。而他腦海裡卻不禁盤旋著「組織」的字眼。

  組織和、桃子?

  「——喂!你有沒有在聽!」

  「好痛…!有啦!有啦!我知道了!」

  又挨了一拳,他這才應付地裝裝小孩子大聲嚷嚷叫毛利把他放下來。

  如果說金元敏則真的是組織的人,那他為什麼死了?

  有組織的人在死前一夜出入那間公寓…如果說是組織殺死的金元敏則,那種偽裝成自殺的手法的確很有他們的作風……那麼問題二,他做了什麼導致組織要殺他?

  而那個和金元爭論起組織的男人又是誰?

  如果也是組織的人……那他還活著嗎?

  或許的確是因為組織在意識到的情況下仿佛無孔不侵地進入到他的世界,柯南現在多少有些草木皆兵。但在他心底想要否認這種暗示的同時,周圍的線索卻又隱隱將真相指了過去。

  安室透忽然間的情報透露、他對金元敏則死期不正常的關注、那張照片、那些黑衣人、還有被提到的「組織」。

  還有金元晚上喊出的「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是指什麼?是組織要求的任務?……不對,那個組織的話,沒有必要逼迫小人物去做他們不想做的事情。不如說……很多人會是心甘情願為那個組織服務的。

  那麼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組織的人「做不來」還導致了他的死亡?

  ……而最為關鍵的,那位自稱金元朋友的作家茂呂小姐…對金元和組織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第3章 記得接電話

  「敏則他賭博嗎……?抱歉,我不清楚呢……」

  「這樣啊。」

  毛利小五郎打電話詢問委托人茂呂越守,她含糊不清地回應著。柯南趴在桌子旁邊,伸長耳朵去聽。

  「毛利偵探不是在找那個人嗎?為什麼會問到敏則的事情?」

  「啊、是這樣的,畢竟您要找的人是金元先生的朋友,所以我們想先了解一下金元先生,方便從中得到更多的線索。」

  「原來如此……那麼你們有所發現了嗎?」

  「我們這裡有一張金元先生失蹤前的照片,上面有出現另一名男子,但我們也不太清楚他是否就是茂呂小姐您想要找的人……」

  「方便把照片傳給我辨認一下嗎?真是對不起,我現在忙於工作,實在是不太方便過來。」

  對於毛利小五郎來說那當然是顧客至上的。更何況這位顧客給得還不少。

  他對電子產品一竅不通,所以柯南代替他搗騰搗騰電腦,通過郵件發送給了茂呂越守。

  半晌後,電話裡傳來聲音。

  「這個人……有點模糊呢。毛利偵探是否能把他列入可能性中再進行一番調查?如果有需要,價錢可以商量。」

  「那當然那當然!我是絕對沒問題的!」

  說到錢毛利小五郎就情緒高漲。江戶川柯南抽了抽嘴角,埋頭繼續研究接下來需要調查的事情。

  調查一個有照片沒有名字的人說起來比調查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要容易,實際上也不簡單。

  江戶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走遍了金元敏則住的那一條街,也沒多少人是認識他的。

  不過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們在波洛咖啡廳稍作休息,同時毛利小五郎還想借用一下自己首席大弟子的智慧時,旁邊的一位熟客忽然探頭,說自己認識這個人。

  「這不是仲谷老師嘛!」

  「認識嗎?」

  「他是9丁目的幼兒園的老師,我親戚家的孩子就在那兒上學呢。這個老師還算是受到好評來著,名字是仲谷登。」

  毛利聞言趕緊謝過對方,馬上就要動身。安室透幫他們結賬的時候順帶問了一句。

  「我能好奇一下是誰在找這個人嗎?因為金元曾經是我調查的對像。」

  「是個大美女啦!不過我不能透露太多委托人的信息,安室你也是偵探,也該懂這個規矩的吧?」

  「那是當然。謝謝老師滿足我的好奇心。多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金元敏則到底是什麼人?

  江戶川沉默地跟在毛利身後離開,出波洛的門時,透過反光的玻璃看到背後安室的背影。

  金元敏則和仲谷登,一個是涉嫌賭博自殺的人,另一個是飽受好評的幼兒教師。然而仲谷登卻被目擊到與金元敏則發生爭吵……金元敏則拒絕了仲谷登去做某件事。

  換言之,仲谷登很有可能是與金元的死有所牽連。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一開始不只是為了找一個人而已嗎?

  江戶川隱隱覺得有所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你好,是仲谷登先生嗎?」

  「……是我……你好?請問您是……」

  「我是偵探毛利小五郎,受委托在找一個人。請問仲谷先生見過他嗎?」

  「原來是那位大名鼎鼎的…!」

  仲谷登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黑發黑眼,但五官給人的感覺很和善。幼兒園裡傳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還有女老師的叫喊。仲谷登在拿著水管在門口澆花。

  他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才接過那張照片。

  一張藍底的證件照。

  他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動,只是看了看,然後笑著還回去了。

  「抱歉,我不認識他。」

  「那請問對金元敏則這個名字是否有印像?」

  「沒有印像呢……」

  毛利小五郎神情一沉。

  「您確定?」

  「……您是為了什麼來找我的?」

  「這個人是金元敏則,這是他和你的合照。也曾有人目擊到他生前和你有過爭執,現在你卻說不認識他?」

  仲谷的笑容與其說是僵硬在了臉上,不如說他一直都是那副笑臉。

  仿佛掛了一層面具。

  「我不太清楚您是什麼意思。這個照片上面也沒有很明顯是我和這個人在對話吧?照片的範圍外說不定還有第三個人在呢。關於爭吵的事情,我更是不清楚。」

  「……」

  柯南凝視著他的面孔,忽然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他拉了拉毛利小五郎的袖子,充分利用小孩子的優勢叫道。

  「叔叔——不要糾纏別人了!說不定就是這個叔叔說得那樣呢!快走吧——我們要找的那個人是金元先生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的人。就算這個叔叔撒謊,他最近其實和金元先生見過,那也就代表和我們的委托沒關系啦!」

  「找了很久……」

  盡管那是一閃而過的反應,但還是被一直斜眼觀察著的江戶川捕捉到了。

  仲谷登在困惑。

  仲谷登認識金元敏則這一點毫無疑問——當他看向照片和聽到名字時,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給出了答案。他沒有一般人進行回想的過程——尤其是只是聽到名字的時候。

  那麼,仲谷登困惑的意思是,他並不認為金元敏則有那麼一個找了很久的「朋友」?

  「小孩子不要打擾大人做事!你說得難道我不清楚嗎!我這是另有打算!」

  毛利小五郎拽回了自己的手,哼聲掩飾自己跑題的事實,還裝模作樣地正了正領帶。

  「那麼、仲谷先生,您知道茂呂越守這個人嗎?」

  「茂呂越守?」

  你看,這才是回憶的反應。

  會皺眉,眼神會偏移,會回想。

  最後仲谷還是搖了搖頭。

  「抱歉,毫無印像。請問還有別的事嗎?接下來我要進去給孩子們上課了。」

  仲谷登的調查算到這裡就結束了,針對茂呂越守的委托又變得毫無進展。

  ……

  然而在兩天後,毛利從警方那裡得知了仲谷的死訊。

  「死了!?」

  「是的。據我們的調查,他最近的接觸過的人只有毛利先生您……」

  佐藤和高木上門拜訪,佐藤看著自己的手冊說道。

  「就想問問您是否有什麼頭緒。」

  「我去找他是因為我懷疑他和一個名叫金元敏則的人的死因有關。」毛利毫無保留道,「分明有證據顯示仲谷登與金元敏則認識,但我問起時他否認了這件事。」

  「原來如此。那麼茂呂越守這個人,毛利先生認識嗎?仲谷登死在家中,是他殺。而在他的手裡握有『茂呂越守』的紙條。很有可能是死亡訊息。」

  「什麼——!?」

  安室透全部都在聽著。

  毛利偵探事務所對他來說幾乎是沒有任何一絲防備。那扇門的門鎖也是一分鐘不到就能解決的問題。所以在某個深夜他安裝了竊聽器,方便他在任何時候都能以波洛服務員的身份用看起來合理的緣由、參與到毛利小五郎偵查的案子中。

  他微笑著為客人下單,偏了偏頭,耳邊有些過長的金發遮住了耳蝸。

  裡面接著傳來聲音。

  「茂呂小姐是我的委托人。是她委托我去調查金元敏則生前尋找的朋友。而我發現金元敏則和仲谷登之間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關系……」

  「毛利先生有茂呂小姐的聯系方式嗎?」

  「我現在就可以給她打電話。」

  金元敏則。

  安室透眯了眯眼。

  他對這個人有記憶。非常印像深刻,他不可能忘了這個人。

  他死在琴酒的槍下。他就是那個ICPO——那個指證桃子為ICPO的叛徒。真名未知。

  但無論如何,金元敏則死前的身份上還是屬於組織的。他被進行再調查這件事,安室透提起了戒心。

  茂呂越守真的是金元敏則的朋友嗎?她要找的那個人——真的是金元敏則死前希望找到的人嗎?

  不。

  那個男人不會希望任何人被找到。

  他不會希望自己的同伴被找到。

  安室透腦海裡串聯起了一條線。耳機裡的毛利小五郎還在對警方源源不斷地拋出他調查到的情報。

  金元敏則死亡的離奇,那些黑衣人,那場火,那個夜晚的爭吵——

  「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還有仲谷登的死亡,和茂呂越守。

  毛利小五郎打通了茂呂越守的電話。

  「什麼?你說你在哪裡?米花町2丁目21番地?那裡不是工藤那小子——」

  米花町2丁目21番地。

  安室透對這個地址也有印像。

  衝矢昴——那個極有可能是假死的赤井秀一偽裝的男人,目前暫時借住在那棟屋子裡。

  而同意此事的工藤新一,和江戶川柯南之間的關系也很耐人尋味。

  那,這個茂呂越守到底是什麼人?

  >>>

  「我和衝矢先生是網友關系,因為正好路過,所以就來拜訪他。」

  工藤家中,茂呂越守微笑著與佐藤警官對話。衝矢昴作為目前這棟屋子的主人家,為大家上茶。坐在佐藤那一側沙發的柯南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衝矢昴。

  他或許非常想知道茂呂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家中,但佐藤更關心的是案子。

  「請問關於仲谷登,您有所了解嗎?」

  「仲谷登?」

  「是這樣的,我們從毛利先生那裡了解到,您在委托調查他們尋找金元先生的朋友。在這個過程中曾經與仲谷登有所接觸——而仲谷登,是昨夜一起殺人案件的死者。」

  茂呂越守聞言,歪頭眨了眨眼。

  「請問,有照片嗎?我對這個名字真的一點印像都沒有……啊!是他!」

  高木一拿出毛利提供的照片,她便拍了下手,一副吃驚的模樣說。

  「毛利先生曾經問過我這個人是誰,我說我不太清楚。難道他們是找到這個人了嗎?」

  「是的,這位就是仲谷先生。但是在他死時,手裡還握著有您名字的字條。您有什麼頭緒嗎?」

  佐藤緊盯著她的眼睛,希望找出一些破綻。

  然而茂呂越守皺了皺眉頭,露出些似是被無故牽扯的不太高興的情緒。

  「或許是毛利偵探和他提過我的名字也說不定?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位仲谷先生,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可能是因為和我委托的內容沒什麼關系吧,毛利偵探也沒有告訴給我聽他調查到了這個男人的名字是仲谷登。」

  衝矢昴站在沙發一側,無言地推了推眼鏡。

  以防萬一,佐藤也采證了茂呂的不在場證明。最後走的時候他們是一起離開的工藤宅。柯南硬說自己有事找阿笠博士,沒有和毛利小五郎一起回去。

  實際上在他們離開後,他離開跑回了自己家。

  衝矢昴正在收拾茶具。

  「昴先生…那個人是……FBI的嗎?」

  「姑且,算是吧。」

  衝矢昴的鏡片上反著白光。他背對著江戶川,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小子,不要去探查她。」

  「但是這次的事件裡,我懷疑有組織的人——」

  「他們都死了。」

  喀。

  衝矢昴將洗干淨的瓷杯倒放在托盤上,第一次對小孩說話如此不留情。柯南一下愣住了。

  「還記得白蘭地嗎,她是被出賣的。」

  「什…」

  「她是被ICPO出賣的。那個人就是金元敏則。」

  柯南一下瞪大了眼。

  這就說得通了。

  為什麼、安室透會調查過金元敏則。

  那是害死他妻子的人。

  而組織是處決了叛徒——才把金元的死亡現場偽裝成意外事故。

  等等、那和他爭吵的仲谷登呢?

  還有茂呂越守,她真的是想找金元的朋友嗎?不、她真的是金元的朋友嗎?

  「她……」

  「離她遠一點,小子。」

  衝矢昴回過頭,睜開了左眼,墨綠的瞳孔裡幽深一片。

  「她很危險,比你想像中的要危險得多。不要去招惹她。」

  「可是……」

  柯南的聲音在那樣的注視下越來越小聲,最後不得不在注有壓力的眼神下點了點頭答應。

  可是不是昴先生自己說,她算是FBI的人嗎?

  而且既然能以這樣的身份和昴先生見面,不是代表她是值得信任的嗎?

  >>>

  「小孩子真是——又可愛又有趣啊。」

  白蘭地杯被纖長的手指輕托,裡面淡金色的酒液搖晃著。

  持著酒杯的主人的做了美甲,深藍的底色上有淡粉的櫻花,每一片指甲上的圖案都有細微的不同,像是夜晚的落櫻。

  不過做這種指甲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不過是她很喜歡這個粉色。

  酒店房間的暗色裡,偌大的落地窗前,她眯眼凝視著東京的霓虹海,鼻梁上架著粉色的眼鏡框。

  玻璃一部分的反光能看到她黑色的短發和露出鎖骨的酒紅色浴袍。雖然說不上是成熟女性的性感,卻也在指尖劃過柔軟的嘴唇時有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她將耳邊的發絲撩到耳後,露出染成深粉色的內側頭發。

  像是揭露了一部分藏起來的東西,她滿意地哼笑著。

  這時,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亮起屏幕發出震動。

  她一點都不意外這通電話的到來。

  「你好∼?赤井先生?」

  「白間。」

  那頭是不加變聲器掩飾的男人嗓音。甚至比往常還要更沉一些。

  大概是因為,被惹怒了什麼的。

  沉默的男人即便點燃了怒火也是沉默的。她想到自家的那位,對比了一下,覺得赤井簡直無趣至極。

  「生氣了?」

  「……」

  「我道歉啦——但是你也知道,事情一定會變成這樣的不是嗎?」

  「你利用了那個孩子。」

  「這算是利用嗎?我只是借用了偵探的力量。而且我也有好好付錢的哦。」

  她抿了口杯中的酒液,清爽的氣泡感無論何時喝起來都是那麼讓人心情愉悅。

  「你也沒有警告過我不是嗎——?我只是、發現我家親愛的透君一直在關注著那孩子而已。真是厲害啊。我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終於明白沉睡的小五郎背後的人是誰。明明是小孩子的模樣,卻聰明得可怕。那雙眼睛也永遠在觀察中——和你很像呢,黑麥。」

  「這就是你回來的目的嗎。為了殺死加拿大?」

  「他讓他的同伴出賣我,把ICPO這個『罪名』推給我。如果不是早有准備,我已經死在了那個山崖上了。」

  白間桃子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表情冰冷且嫌惡。

  仲谷登,代號加拿大威士忌。

  由於ICPO內部的情報泄漏,他和他的同伴金元敏則陷入了危險得處境。

  當時他們兩個人都還沒有代號。如果就此被處決那麼一直以來的努力就白費了。而金元的暴露幾乎是肯定的,於是仲谷登想了一個方法——

  栽贓給一個組織的高層人員。

  這樣金元即便暴露也算是暴露得有價值了。

  「我在毛利偵探事務所安裝的竊聽器都聽到了喔。金元那家伙還有良心掙扎過呢,不想要做出如此『不正義』的事情。」

  白間桃子坐進柔軟的單人沙發裡,雙腿交疊,浴袍的一角順著光滑的皮膚落下,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但是最後他還是決定把我這個無辜的人賣出去了——嘛,不過對於你們這些正義使者來說,我也不算無辜的吧?」

  即便沒人能看見,她也聳了聳肩。

  「雖然那個時候我已經找你,棄暗投明啦。」

  安室透想要脫離組織。又或者說,他想要看著這個龐然大物如同小孩堆砌的沙堡一樣崩潰。

  白間桃子打算為此推動一份力,所以聯系上了叛逃的黑麥——赤井秀一。

  「你是值得信任的嗎。」

  「唔——你覺得呢?」

  白間桃子做的事情與安室透是相似的。

  然而誰都沒想到這個時候跳出來了ICPO。

  赤井提議趁機假死離開日本。而白間桃子也有「自己的計劃」。於是干脆順應ICPO拙劣的計劃,算是將錯就錯。

  「白蘭地,你這是在犯罪。」

  「沒有人會知道是我做的。除了你。你也只是猜測吧?證據不充足哦,FBI探員先生∼而且、要是和罪犯和合作的事情傳出去了,對你們FBI的名聲也不好吧?所以你猜,仲谷登的死最後會變成怎樣呢——?啊、或許組織那邊還會在意一點。畢竟死的是有代號的人嘛。」

  白間桃子低笑著,手指揉捏黑粉交織的發尾。

  「你就安靜點吧,黑麥。」

  >>>

  「結果,那件案子就那麼無疾而終了嗎?」

  「是啊。聽說茂呂小姐的嫌疑也被排除了。不僅有不在場證明,而且看了那個現場就能知道,那個不是女人能做得出來的。現場似乎還發生了搏鬥呢。」

  安室透擦杯子的手微微一頓,然後依舊是若無其事地哎了聲。

  「即便是毛利老師也解不開這個案子的秘密嗎?」

  「啊——別說是那個了,我現在還覺得金元的死亡有問題,但是唯一可能知情的仲谷又被殺了。」

  毛利小五郎喝著咖啡就像是喝酒一樣,抱怨時不禁嚷嚷了起來。

  安室透無奈地笑著安撫他。說著還是一貫吹噓沉睡小五郎的話。

  灰紫色的眼睛暗了下來。

  「不過,也不是一定是只有男人才能做得到的犯罪現場吧?力氣大一點的女人也可以。」

  「壓制男人的女人?仲谷看起來雖然不是很強的樣子,但也不至於吧……」

  「蘭小姐不就很強嗎?」

  「啊、那也是……」

  但這種程度也不算是盲點。仲谷登的死亡案件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這件事沒有掀起太大波浪。即便這個人是組織的成員之一——組織又不是**,不會為區區一個人報仇。所以頂多是加拿大威士忌這個稱號換了一個人罷了。

  沒有人在意他是誰。

  但是安室透笑著把自己順著查下去的東西遞交給了BOSS,證明仲谷登才是一年多前那個真正的ICPO,某種意義上倒也是幫自己妻子「翻案了」。

  「你倒是深情。」

  吃飯時,貝爾摩德不經意地說。

  她的眼神瞥過他的左手,那裡還帶著男款的婚戒。

  安室透笑了笑,刀叉拿得穩穩的,切割三分熟的牛排。

  「只不過是看不慣那些老鼠為非作歹而已。明明是應該被倒到臭水溝裡的廉價酒,卻和自己擺在同一個酒架子上。怎麼想都會覺得很不爽啊。」

  「因為你這麼做,那個ICPO犧牲了同伴後一路以來的努力和扶持全部都被琴酒掀翻了。」

  「還真是有他的作風。」

  「你不會更恨他一點嗎?」

  手撐著下巴,貝爾摩德挑眉,饒有趣味地問。

  她觀察著安室透的表情。

  然而波本從不漏一絲破綻,只是同樣意味深長。

  「這和琴酒又有什麼關系呢。選擇了死亡的是可是桃子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大型迫害柯南現場

  真的迫害(重音


第4章 快接電話

  安室透有充分理由懷疑白間桃子還活著。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無法堅信白間桃子就是ICPO而前進不得。如今在江戶川柯南無意間的推動下,他卻發現了真相。

  既然桃子不是ICPO,她又為什麼要自殺般撞上琴酒的槍口?

  琴酒大概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這些記憶當作垃圾拋掉,他卻永遠都無法遺忘。

  他會因此從夢魘中驚醒。

  眼前就是她當時的笑。

  躺在黑暗裡,只要閉上眼睛,海岸的浪潮聲就響在耳邊。

  仔細想想。安室透。

  他皺起眉頭,強迫自己深入那些細節。

  她會選擇「主動」衝上前,是不想「被動」。

  因為琴酒為了保證叛徒的死亡,會選擇槍擊頭部。

  那是必死無疑的。

  防彈衣加血袋,之後再跌落海中,只要琴酒自信於自己的手感,她想要偽裝成死亡並不困難。

  ……這麼想的話,那通電話和岩玫瑰又算什麼?

  手臂橫在眼前,從喉嚨深處發出低笑。

  如果桃子早就知道……那麼前一天,引發他們爭吵的那所謂前一天的她的行蹤不明,其實就是為了假死做准備。

  「……還是一樣的貪玩。」

  而他還是一樣,只能縱容她。

  >>>

  柯南再次和茂呂越守相遇是在醫院。

  妃英理因為盲腸炎住院,小蘭聯系不上毛利小五郎,只得帶著他一起去杯戶中央醫院等手術結果。還好手術順利結束,妃英理本人並無大礙。

  因為沉迷打小鋼珠而姍姍來遲的毛利小五郎態度不正,激怒了妃英理,他被一個枕頭打出門,柯南不知怎的也被牽連踢出了病房,尷尬地和他一起在門口罰站。

  安室透在此時出現。

  說實話,柯南當時嚇得整個人都僵了——或許那一刻他多多少少體會到了仲谷登的心情了——安室透問他的問題,他幾乎下意識搬出了否認。

  「楠田陸道?那是誰?不認識哦。」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糟糕。

  太過流暢和不假思索。他對仲谷登能察覺到的事情,安室透不可能察覺不到。

  果不其然這個男人以路過的三位女性為實驗例子,推導出他在撒謊的事實。幸在毛利小五郎神經粗,讀不懂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擺擺手讓安室透不用在意小孩子說話。

  安室透但笑不語。

  柯南緊張得手心裡全是汗。

  安室透是黑衣組織的人,他會為了楠田陸道出現在杯戶中央醫院也就說明,赤井秀一的假死不僅被懷疑、並且被眼前這個人調查了。

  一旦他揭露了真相…利用赤井秀一的死再次潛入回組織的基爾就危險了!

  柯南變得坐立難安。而恰好在此時某個病房內爆發出尖叫。

  有人死了。

  殺人案暫時轉移了柯南的注意力,然而同時,過於專注在推理中的他也就沒能發現金發黑皮男人的觀察。

  「柯南君的推理能力真是厲害呢,簡直像是縮小的名偵探。」

  「…!沒、沒有啦!安室哥哥肯定一眼就看穿了作案手法吧!哈哈…哈哈哈……」

  安室透笑眯眯,對干笑後退的小孩子不做多得逼近,但也沒有後退。

  柯南吞了口口水,眼珠子轉轉。

  「那、那個!我去趟洗手間——!」

  遇到茂呂越守是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

  他給衝矢昴發了郵件提醒,多少安心了一些。出洗手間門口看到那道身影時又被嚇了一跳。

  「茂呂小姐?」

  「啊啦,是毛利偵探家的小孩。」

  「我是江戶川柯南…茂呂小姐怎麼會在醫院?」

  本能地他詢問了出來。茂呂越守彎了彎眼睛,伸手揉了揉小孩子的腦袋,語氣溫柔。

  「來取材呀。寫作要用到醫院的場景,所以來看看。柯南君又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是因為發生了案件嗎?我看到有不少警察呢。」

  「蘭姐姐的媽媽病了,所以過來探望她。案件是突然發生的。」

  「這樣啊,柯南君一定受到不小驚嚇吧。來,給你糖。」

  茂呂越守從隨身的小包裡摸出幾顆淡粉色包裝紙的糖果。柯南望著女孩子氣的顏色眼角抽了抽,還是謝過了她的善意。

  她還真是喜歡粉色啊。

  眼鏡是粉色的…咦?她染了頭發,黑發的裡面是粉的。

  茂呂越守勾起的微笑深了幾分。

  「受到驚嚇的人應該不少,記得把糖分給大家哦。我還有別的事情,先回去了。」

  「啊…再見茂呂小姐……」

  出現得突然,離開得也突然。柯南茫然地看了看手裡的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還是拿回去分了吧。畢竟這次的嫌疑人都是女性,吃顆糖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吧?

  「唔,這是桃子味呢。」

  包裝紙上沒有寫明,放到嘴裡後才能吃到那股甜味。

  桃子味在女性之間和草莓味一樣屬於普遍能接受的甜。三位嫌疑人之間原先互相懷疑的冰冷氣氛多少緩解了一些。

  柯南瞥見到靠在牆邊思考著什麼的安室透,有些干巴巴地分了顆糖出去,捏著小孩子的嗓音。

  「安室哥哥也要吃糖嗎?那個…是桃子味的。」

  安室透的表情似乎停頓了一下,隨後露出笑容,謝過後拿走一顆。

  「柯南君剛才出去買糖了?」

  「不是啦。是偶遇了茂呂小姐,就是上次那個事件的委托人啦……」

  ……咦。

  等等。

  桃子味。

  茂呂小姐。

  茂呂越守。

  柯南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眼睛緩緩睜大了。

  仿佛黑暗之中出現一道光,在他眼前漸漸放大。

  組織和、桃子。

  ……白蘭地。

  他忽地抬起頭,看到安室透撕開糖紙,將和男人形像一點都不吻合的粉色硬糖放進口中。

  含著那顆糖,望向走廊窗戶外的他臉上浮現笑意,橘黃的夕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神情像是在懷念著久遠的記憶。

  難道說……!!

  >>>

  ——「你們的停留天數也差不多了吧?既然好好觀光過了就麻煩你們快點回去好嗎?」

  一次FBI友人受傷的案件,在小學教職員工辦公室裡,當著日本警方的面,當著嫌疑人的面,參與到調查之中的安室透挑眉看向眼前兩位外籍FBI探員,語氣輕蔑。

  「快點離開日本。」

  柯南身體一顫,詫異地望了過去。

  安室先生他……

  「安室哥哥是、敵人對吧?——那些壞人的。」

  「嗯?」

  怎麼說好呢,這算是不道德的行為吧?要是被那位正義的公安知道了一定會有所指責,但看著這個孩子小心翼翼試探、又分出些信任的模樣。

  安室透發自內心的,感到愉悅。

  他拍了拍柯南的腦袋。

  「不要再繼續往前了。這很危險,柯南君。」

  安室透的一句話仿佛能解釋很多。這讓江戶川緊繃的心弦一下就松了下來。

  在鈴木列車上放過灰原的舉動、至今為止幾次憑借高超的洞察力幫忙解決危險、還有剛才對FBI說的那段話。

  ——足以證明安室透已經不是站在組織那一側的人了。

  但是他是為了什麼還在探查赤井秀一的假死?是和昴先生說得一樣,是為了把他交出去、得到更多信任,讓自己更接近組織的中心嗎?

  安室透不打算繼續深談這件事,重新回到警方的身邊,討論此次案件的關鍵之處。柯南望著他的背影,手在口袋裡攥緊了拳頭。

  不行。還是不能主動暴露出赤井先生還活著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基爾可能遇到危險的幾率便越大。

  所以到時候……

  「他還在調查我的死亡嗎。」

  「是啊、我想接下來……他可能很快就要行動了。」

  工藤宅中,衝矢昴手邊放著一杯蘇格蘭威士忌。

  柯南在自己的小冊子上寫寫畫畫著什麼,抬頭看到時有些驚訝。

  「平時昴先生不是會喝波本的嗎?」

  「時間長了,也該換換口味。」

  「難道不是因為有人很在意什麼的……?」

  「哦?」

  衝矢昴斜眼。柯南干咳了一聲。

  「那個、茂呂越守小姐就是白蘭地吧。」

  「……你察覺到了。」

  「她根本不是打算遮掩的樣子……」

  柯南嘀咕著。

  衝矢昴對此面無表情,酒杯抵到唇邊。

  「如果不喝波本能夠換來世界和平的話,這個交易算挺值的。」

  「欸?」

  「連你也發現了,你認為那個男人會察覺不到嗎?」

  「這麼說……」

  才從衝矢昴這裡得到情報不久的江戶川柯南都能意識到茂呂越守是白蘭地,與她結婚了六年的安室透不可能沒有察覺。

  更何況,她讓柯南送去了糖果。

  「……可是為什麼是蘇格蘭?我以為昴先生會更在意黑麥威士忌。」

  「因為我輸了賭局。」

  「嗨咿?」

  衝矢昴沒有順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的手指在酒杯上摩挲。

  「波本大概是公安那邊的人。」

  「公安……嗎?」

  「但不要太相信他……也不要太相信白蘭地。」

  他最後還是沒有把仲谷事件背後的真相說出口。

  這對於一心追尋真相的孩子來說或許打擊太大了。衝矢昴考慮著,也再三發出警告。

  白蘭地和波本。即便如今基本能確定他們的態度,根據過往的經驗,他也無法保證他們的立場……假如可以,他不想與這兩個人為敵。

  至少通過換一種口味的酒,能夠暫時得到白蘭地不再利用這個男孩的承諾。衝矢昴悶了口酒,壓下那點郁悶。

  「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又得到強大的助力了。」

  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年倒是很樂觀,轉了轉手裡的筆。

  「總之、先這樣…解決安室先生的問題。」

  ——在說出這句話時,柯南的計劃裡絕對沒有出現之後的突變。

  說到底,他還是看輕了茂呂越守的危險性,而衝矢昴也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江戶川柯南仍然恐懼著組織的存在,卻過於善惡分明。

  「既然都是同伴,為什麼茂呂小姐不打算去見安室先生?」

  「啊呀,柯南君都知道這個份上了呀。」

  因為長時間沒有結果,過了約定的時長,毛利小五郎最後不得不放棄了和茂呂越守之間的委托。茂呂越守也沒有生氣,甚至還付了先前的調查費用。

  但是她明明曾經說過會馬上離開這座城市,那之後柯南卻不知怎麼的經常能見到她。

  而且是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晃著。

  聽昴先生說她沒有易容。假死了的人就這樣在街上走真的沒問題嗎?

  茂呂越守笑眯眯地說自己以前是全粉色的長發,也沒有戴眼鏡。變成現在這樣沒那麼容易被馬上認出來。

  「不去見他,當然是因為生氣啦。柯南君不知道吧?我都沒和赤井提到過呢。我和透君最後一次見面前,大吵了一架哦。我已經不想原諒他到打算離婚了。」

  「咦——?」

  柯南的腦海裡立刻浮現了小蘭家父母大吵一架的畫面。

  先不論組織夫妻有多令人難以想像,那個安室透會和別人吵架的樣子他也想不出來。

  茂呂越守卻是拿出了氣憤的表情,對著小孩子抱怨自己的婚姻。

  「他根本不在乎我,這一定是七年之癢啦!透君背著我偷偷和公安聯系,以為我不知道,反過來我只要消失那麼一陣子他就要發火,這麼雙重標准當然會讓人不爽啊!琴酒來找我之前我還打他電話呢!但是他!竟!然!不!接!很過分哎!!」

  經常拒接小蘭電話的工藤新一的靈魂在發顫。

  「啊哈哈……那、那之後也不打算見安室先生了嗎?其實我覺得他一直都很在意茂呂小姐的事哦……」

  「哼,反省態度良好的話可以考慮一下。」

  女人生氣起來好可怕。

  變小的名偵探開始認真回憶自己是否有在別的地方惹毛過小蘭,以至於將來的告白可能會失敗。

  「但是茂呂小姐明明把自己還活著的事情透露給了安室先生,不是分明還在意著的嗎?」

  「那是因為透君他做了讓我很高興的事情嘛。」

  「什麼?」

  「啊、黑麥沒有告訴給你聽嗎?還是基爾沒有在意這個情報?」

  兩個人坐在公園的某個長椅上聊天。下午陽光正好,天氣晴朗,萬裡無雲,小孩子們在草坪上踢著足球,不加遮掩的歡聲笑語遠遠地傳過來。背後是車輛駛過柏油路的聲音。

  茂呂越守雙手撐在長椅上,身體後仰,笑得那麼快樂幸福。

  「透君幫我報仇啦。死掉的仲谷才是ICPO,他把這件事告訴給琴酒聽,那兩個ICPO迄今為止的努力全∼部都木大啦∼」

  如墜冰窟。

  她的語調過於輕松,以至於江戶川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欸?」

  「看在這件事的份上,我就原諒他——唔、百分之四十五吧?」

  她在說什麼。

  江戶川的後背滲出大片冷汗。

  是……是開玩笑的吧?

  「為什麼……安室先生不是…公安嗎。仲谷先生……茂呂小姐不才是……那個…ICPO嗎……」

  「咦、真的不知道嗎?」

  粉色的眼鏡後面,茂呂越守眨了眨眼。近距離看能發現,她的瞳色是戴了美瞳的深粉色。

  「透君姑且不說,我才不是ICPO哦?不如說,我是被ICPO出賣了的無辜者。原本還打算好好從良的呢,卻差點被ICPO害死。要我忍聲吞氣是不可能的。」

  「但是……組織……」

  「對付組織的事情和這個不衝突吧?唔、就算衝突也沒關系啦。這樣不會更刺激嗎?」

  她在說什麼啊。

  茂呂越守的聲音還在繼續。

  「不過你放心啦,不用露出那麼擔心受怕的表情也可以的。我已經答應了黑麥不會再利用你了。」

  被利用了。

  完全、被利用了。

  江戶川柯南的頭腦陷入混亂。連茂呂越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仲谷的死。金元的死。還有更多他不知道的死。

  灰原一而再再而三針對組織成員的危險性的警告響在耳邊。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真正地意識到。

  波本和白蘭地是組織的人。

  毫無疑問。

  不是琴酒那種看了便令人發竦的殺手,也不是貝爾摩德那種令人琢磨不透立場的人,更不是雪莉那樣……被逼的存在。

  他不知該怎麼去形容。

  他甚至無法思考。

  而之後的消息更是令他難以理解。

  「……什麼?」

  「基爾傳來消息,白蘭地親自揭露了自己的假死。」

  衝矢昴凝重地盯著基爾傳來的短促郵件,隨後果斷撥打了電話。

  「萊——伊——」

  「為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是因為能讓效率提升啦ww我在組織工作的時候也會報警的,你不知道嗎?大家的機會都要平等才行。」

  柯南聽到了茂呂越守的笑聲。

  「我是給伏特加發去的郵件www不知道基爾有沒有來得及告訴給你聽,我順便還說了我投奔FBI的事情了——所以不用擔心我會再回到組織裡喔?其實也根本不會回去啦,琴酒那一槍真的打得我挺痛的。」

  她笑著笑著,背景傳來咕咚咕咚的倒酒聲。

  還有二氧化碳破裂的聲音。

  「我可沒有違背當初和你之間的合約唷,赤井秀一。」

  「是嗎。那我想我們之間的合約應該要修改了。」

  「對——不起哦。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之後會好好悔改的。」

  「我可不是縱容你的波本。」

  衝矢昴不和她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死寂的沉默淹沒了工藤宅。

  「……小子,計劃照常。」

  赤井秀一說。

  他睜開的墨綠眼瞳中目光鋒銳得駭人。

  「我們要反過來,將她徹底利用。」

  >>>

  對於安室透來說,揭露赤井的假死是一個必要的過程;對於他背後的諸伏景光來說,這也是一個合作的機會。

  在21番地的周圍,公安的車子包圍了現場。與此同時,一輛車也被尾隨的幾輛車逼上了來葉崖。

  奧斯卡頒獎典禮的夜晚,工藤宅的門鈴被按響。

  「諸伏先生,交給那個男人真的沒問題嗎?我認為他並不值得信任……」

  「他的確不值得信任。」

  在車內,電腦通過安室透身上的竊聽器穩穩地傳來屋內的聲音。他正在逐步向衝矢昴揭開赤井假死的真相。

  靠在門邊。諸伏景光側臉看向那棟洋房。

  如果說背景的電視裡是為外國最佳影片舉行的典禮,那麼這棟洋房中現在進行的也是完全不輸給奧斯卡一場舞台戲。

  他貓似的藍眸裡掠過一道光。

  「安室透是一個危險的男人。但他就像一把刀——需要的只是正確的握刀方法。」

  「——那麼,請你把你的面具摘下來吧,衝矢昴先生。不、FBI探員赤井秀一。」

  喀嚓。

  槍支上膛。

  安室透從坐著的對面沙發站了起來,HKP7銀色的表面在燈光下泛白,槍口穩穩地對准了穩坐著的男人。

  衝矢昴戴著眼鏡,同時也戴著口罩。他一如既往眯著眼,叫人看不透神情。

  「假死靠的是空包彈和血袋。偽裝靠的是變聲器和易容。不巧我有情報,這棟房子的女主人工藤有希子曾與著名的演員莎朗·溫亞德一同學過易容術。至於變聲器,隔壁的阿笠博士曾發明過受眾很廣的項圈變聲器,卻在赤井秀一死後某一天忽然停止了發售——條件集齊了,不是嗎?」

  衝矢昴卻仍然是一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模樣。

  「這是……玩具嗎?還請不要使用危險的東西……我會報警的。」

  「我沒有興趣和你玩過家家,赤井秀一。」

  安室透聲音沉了下去,灰紫色的眼眸緊盯著對方臉上的表情。

  「桃子在哪裡。」

  「桃子?」

  「白間桃子——一年前的三月份,她找到了你,和你一同策劃了她的死亡。在她假死後你和你那愚蠢的FBI藏起了她。告訴我,她在哪裡。」

  三指用力,槍柄的保險被按死,只要食指再扣下扳機,子彈就會破膛而出擊中面前的男人。

  安室透沒有在開玩笑。

  氣氛陷入了幾乎令人窒息的緊張中。

  「諸伏先生!」

  「噓。還沒到時候。」

  「可是……!」

  發出質疑和不解的部下是新人。諸伏景光瞥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只是屏氣凝神地聽著那邊的動靜。

  赤井秀一是假死一事基本確定。眼下唯一的問題不過是己方與FBI和那個小男孩的博弈。

  對方不想放出自己的手牌,也不會允許公安這邊抓住赤井秀一作為向組織權力中心邁進的台階。如果那個名為江戶川柯南的男孩真的提前料到了基爾被命令的場面,真的一手策劃了赤井秀一的假死,那麼眼前這個衝矢昴想必不會真的是赤井秀一。

  一個人能假扮成另一個不存在的人。那麼任何人都可以穿上這層偽裝的皮。

  若想要合作,這樣的互相試探是不會讓事情有所進展的。

  所以撕破臉皮成了必然。

  諸伏景光清楚。竊聽器那頭傳來一片安靜的白噪音。

  ……

  ……

  嗡。

  打破安靜的,是被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的震動。

  接著一段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在這個場合下,如此的詭異。

  「快接電話啦∼!快接電話啦∼!快接電話啦∼!」

  「衝矢昴」轉動了一下腦袋,看向桌面上亮起屏幕的手機。

  他有些意味深長。

  「你的電話在響哦,安室先生?」

  安室透瞳孔緊縮。

  時間仿佛倒流回了一年前的那天,清掃中的殺人現場,新人後輩的詢問,和那通最後安靜下去的電話。

  他緊了緊後槽牙,盡力穩住自己變得紊亂的呼吸,垂下了舉槍的手。

  這是FBI和公安之間的對峙。如果接了以FBI證人身份打過來的這通電話,那麼等同示弱,揭露赤井秀一身份的事情將會有大半化作無用工。

  如果不接電話,就此扣下扳機震懾FBI的合作態度——

  可是。

  這是桃子的電話。

  他是為了她,才來到這裡的。

  ……

  公安協助人的任務都是狗屁,有什麼能比老婆更重要?

  安室透冷靜地想,搶在電話被掛斷前接通了它。

  「啊——啦、我還想著,要是又不接電話的話,就馬上離婚來著。」

  電話那頭傳來妻子一如既往跳脫的聲音。像是一瓶開罐的白桃白蘭地,嘩啦嘩啦響著的氣泡。

  白間桃子哼哼著,依舊甜度滿分。

  「好久不見哦?阿、娜、達∼?」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是降谷零的話他一定還是會選擇不接電話(猙獰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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