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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來治蘇星的你》作者:貓不生【完結】

《(綜漫)來治蘇星的你》作者:貓不生【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4330個瀏覽者
文案:

這個世界得了一種怪病
女配比女主漂亮就會死
但好像從沒有人告訴她
女主居然長得如此隨意

神明的存在絕對不是為了救贖,而是為了顛覆
外星人的出現也不是為了和平,僅僅出於有趣
掌控別人的命運,想必是件很愉悅的事情吧?
古老的傳說和未來的天才並肩而立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高智商妹子和二逼英雄王雙刷大型百人副本的故事

注意事項:本文中的遊戲世界觀延用SAO第一部通關設定,涉及動漫包括刀劍神域,家庭教師,黑子的籃球,野良神,銀魂。

內容標簽:綜漫 近水樓台 業界精英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季白舟,吉爾伽美什 ┃ 配角:小澤瑪麗蘇,形形色色的男神和女神 ┃ 其它:係統,貓不生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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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作為一個生活在資訊時代的廢材蘿莉,季白舟一直覺得,有個技術宅哥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手機壞了,交給哥哥鼓搗一會兒完璧歸趙;電腦死機,召喚兄長兩個小時後就流暢地像新的。隨叫隨到,溫柔體貼,重點是還免費,簡直是人生最大幸事。這樣的錯覺一直持續到她收到了一份來自兄長的郵件。

  郵件的內容倒是很簡單只有幾行字,就是附了一個3G大的下載檔案。季白舟迅速點了下載,然後掃了眼郵件的內容:

  女主角稍微有點特別,做好心理準備啊。

  季白舟想了半天這女主角能有什麼特別的,開後宮的能力很強大嗎?思考無果她就去刷電影了。好在她家網速給力,兩個小時就下載完畢解壓安裝搞定。

  打開遊戲的一瞬間坐在對她而言顯得有幾分大的椅子上的季白舟就被嚇地差點手一抖抄起手邊的遊戲手柄砸了她的電腦顯示幕,在美輪美奐的場景載入之後,顯示幕的正中央出現了一隻笑的有些扭曲的黑猩猩。季白舟還在想這遊戲是不是被病毒襲擊了,就看見資料載入出來。

  小澤瑪麗蘇,現年十五歲,女,身高一米六五,體重四十九千克,處女座,AB型血。

  大哥你不要趁機黑處女座好嗎?這哪裡像個人了?這分明就是沒進化的黑猩猩好嗎?雖說一白遮三醜,你選個黑人就算了,漂亮的黑人那麼多,為什麼單獨就設計個黑猩猩出來?大哥你腦子終於進水了嗎?季白舟無力地最小化視窗打開了附帶的遊戲設定文檔。

  這是一個綜漫類的乙女遊戲,女主角只有一個,叫小澤瑪麗蘇。季白舟已經不想吐槽這個名字了……話雖如此她還是吐槽了大哥你對小澤瑪利亞到底有多大的執念啊人家只是個砸鏡頭前求生存的妹子你對著她擼的時候手抖弄斷了你的小弟弟嗎為什麼要給她?!

  不光是名字,這個女主角可以黑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黑黢黢地就像沒進化成人的大猩猩。而且那個黑乎乎的胸,就是活生生被擠出來的。說真的,季白舟不是外貌協會的,但這個遊戲場景精緻,畫質給力,人物美型,還原度可謂高的不忍直視。如果這個是1V1的就算了,問題是這個小澤瑪麗蘇,一路自帶聖光,要攻略所有男性,還有兩條百合線,一路拆官配開外掛,那叫一個……北大中文系水準的季白舟忽然覺得自己的詞彙貧乏地令人髮指。

  季白舟淚流滿面,這女主角豈止是有點特別?簡直不能更特別地……醜好嗎?!她的腦海裡自動迴圈起廣告詞來:我一直在尋找,油膩的師姐在哪裡/單挑boss,怒刷裝備,屠龍寶刀……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

  哥哥,咱能好好玩遊戲別玩人/獸嗎?

  季白舟立即打開小企鵝上線給自己技術宅大哥一個視窗抖動,問了問遊戲到底怎麼回事。結果對方不緊不慢地回復道:「我閑著無聊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人願意玩,我覺得很傷心。至今為止居然沒有人通關我的完美遊戲,我不高興。你要作為一個玩家去通關它。」

  「你知道它為什麼不受歡迎嗎?」季白舟反問道。

  「為什麼?!」兄長大人很激動。

  「因為女主角實在太醜了,簡直醜哭了……特別是對比之下。」季白舟覺得自己這輩子第一次看見這麼醜的人。

  「這個理論很特別,但是我不高興。」兄長依舊很淡定地回答:「你看她很聰明啊,她還很機智啊,關鍵時刻還能很霸氣啊,而且她很全能啊,重點是,就算她真的長得魔性了一點(好吧其實我也覺得她醜哭了)但是這遊戲裡面的男人都覺得她花容月貌啊。」

  季白舟看著括弧裡用最小字體發出來的那句話,心想還好雖然兄長比較在設計問題上神經病但是至少審美觀還是正常的。這麼看來他並沒有受刺激,而是單純閑的蛋疼想要做些讓人糾結的東西了。不過對於自己要用小澤瑪麗蘇去完成這個遊戲攻略,季白舟覺得有點想哭。她深沉地覺得用這樣一副臉去攻略她的男神女神簡直無異于強/奸,更可怕的是男神女神都是複數,被上完以後都癡癡地在自己的世界裡等著去攻略下一個世界的小澤瑪麗蘇歸來。

  只有季白舟知道她不會回來了。

  心情很沉痛的季白舟決定和兄長大人周旋一下。

  「零用錢還想要不?」

  第一次,生活廢季白舟失敗。

  「買本子的錢還想要不?」

  第二次,既宅又腐的季白舟完敗。

  「買零食的錢還想要不?」

  第三次……吃貨季白舟哭著打開了遊戲。

  秉著早死早超生的原則,季白舟登陸遊戲,頂著女主角那張臉的壓力,完成了寫作成功攻略讀作猩球崛起的通關任務。

  季白舟忍著胃部泛上來的不適存檔截圖發給了自家大哥,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最小化了遊戲視窗。她揉著自己被饑餓折磨的胃,打算起來倒杯水給自己暖暖。然而她才剛站起來,就發現腳下的地板變成了透明發光的電子顯示儀。還沒等季白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亮光從屋子裡湧來。

  隨後一連串密密麻麻的綠色資料閃現,極快地掠過。季白舟聽到一個冰涼的電子音出現在腦海裡,她的面前也出現了可讀懂的文字框。

  む系統提示め玩家季白舟已登入遊戲,目前等級零,天賦,嘲諷。目前遊戲類玩家人數,一人。數量已達上限,伺服器關閉,進入攻略模式。

  
打打殺殺沒人愛

第2章 治寵物(一)

  「恭喜玩家季白舟順利通關遊戲,作為第一位使用女主角小澤瑪麗蘇通關的玩家,您的攻略方式成功觸發隱藏成就【比女主角漂亮的配角都得死】並在此世界建立起此規則。為向您提供更愉快地遊戲體驗,現提供第三視角遊戲路線,並贈送您滿級寵物一隻。您的任務是打破由你觸發的隱藏設定拯救那些死掉的配角們,當一個世界內由於小澤瑪麗蘇的攻略而死亡的角色折斷死亡Flag倖存下來,您將完成此世界的任務。祝您早日通關,遊戲愉快。」

  伴隨著系統公告的文字,貼心的電子音提示也跟著響起。季白舟消化了一下這段話的內容,發現這其中的信息量有點大。

  敢情她那麼艱難的通關就是為了設定這個世界的規則「比女主角漂亮地都得死」?女主角莫非是那個長得隨心所欲到一點地步的小澤瑪麗蘇?

  而且她只是詳細攻略了一個二次元世界而已,其它的很多都是幾分鐘跳過的,這種通關也能算在她頭上?好吧當然是能算的但是在這種時候誰也不會想它算在自己頭上的,季白舟覺得心很累,她感受到了來自世界……啊不,兄長大人的惡意。

  隨著腦內回音的消失,季白舟也收斂了亂跑的心緒仔細觀察起身邊的狀況來。放眼望去,遠處的城鎮若隱若現,陽光明朗,風輕雲淡,而她自己真的完全就到了遊戲的內部世界。而中部大螺旋漂浮城清清楚楚地告訴她,這裡就是刀劍神域的遊戲內世界,艾恩葛朗特。

  如果不是這個遊戲的製作者是她親哥,季白舟一定會問候他祖宗八輩兒。既然這個製作組是他親哥的話,那稍微問候一下他子孫十八代好了。可是她轉念想了想,她真的是人親妹妹嗎?不帶這麼坑的啊!

  季白舟就這麼欲哭無淚一臉呆滯地看著面前的世界,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點嫌棄的意味在她頭頂上出現:

  「不會是你吧?」

  問出這句話的人聲音和溫柔沒有半點關係,一股子濃濃的中二氣息迎面撲來。她抬起頭看著樹枝上坐著端著透明高腳杯晃著紅酒的某位一身刺眼金黃頭髮像炸毛的刺蝟倒豎起來深邃冰涼的雙眸像是沉寂了千年的紅寶石被無數人謳歌過的人……或許並不能稱之為人,擁有三分之二神格的傳說中的人物,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用人來定位他顯然是不恰當的。

  毫無疑問,此刻出現在這裡的正是在Fate裡那位被一大批人黑的死去活來但是也同樣被更大一批人愛的死去活來的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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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晴日麗的艾恩葛朗特,狂霸炫酷的吉爾伽美什。

  以及對人生與未來感到一陣絕望的玩家季白舟。

  在這種時候,她莫名回想起了B站上那個至今她也沒有記住名字的三爺的dota遊戲解說裡一集:這局金皮卡打得我想刪遊戲。季白舟很想敲出系統問一句:教練,我想刪遊戲。現在還來得及嗎?

  好吧,明顯是不可能的。季白舟很快就認清了現實將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扔出了腦子,她開始認真地考慮著眼前的狀況。

  季白舟敢用小澤瑪麗蘇的性命打賭,吉爾伽美什絕對沒有出現在這個遊戲的可攻略物件裡。而且這個遊戲所牽涉的動漫並不包括Fate,吉爾伽美什會出現在這裡是毫無道理的……

  所以,這就是系統所說的寵物嗎?

  這些念頭也就閃現在季白舟抬頭的瞬間,她毫無壓力地就確定了兩人的關係。然而在不知道系統是怎麼設定自己與吉爾伽美什的關係前,季白舟覺得還是不要貿然透露出什麼資訊比較好。就她對吉爾伽美什的瞭解來說,如果哪個人說「英雄王大人你是我的寵物」,這貨絕壁會賜對方一死,都不帶猶豫的。

  「嗯?」季白舟無辜地看著他,一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表情。

  「召喚本王的master,」吉爾伽美什靠著樹幹,他晃著自己杯中的紅酒,沒再看季白舟第二眼。「現在並不是聖杯戰爭的舉辦時期,你召喚本王意欲何為?」

  季白舟向後退了兩步,陽光從樹葉的間隙漏下來,她因此而眯起了眼睛,直視著樹上的英雄王:「來玩一個,打破世界規則的遊戲嗎?最尊貴的Servant。」

  這個女人……吉爾伽美什終於將視線凝在了她身上,知道自己的身份,卻還如此不卑不亢,有趣。看她身上的服飾,明顯也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初來乍到就如此淡定,這份冷靜倒是人類少有的。再者她身上並沒有感受到任何魔力,很明顯並不是魔術師,而她在回答的時候,並沒以Master的身份自居,還算是個明智的人。

  但吉爾伽美什對她話裡的內容更感興趣,他挑了挑眉,狹長的猩紅色眼睛裡流露出幾分威懾感十足的氣魄:「打破世界規則的遊戲?」

  見人對自己說的話感興趣,季白舟知道最基本的目標算是實現了——至少在接下來的十分鐘內,只要她不說錯話,就沒有性命之虞。她悄悄松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直視著吉爾伽美什:「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

  抿了一口酒,吉爾伽美什的視線移向黃金的酒杯:「預言告訴本王,會遇到一個雜種,而本王如果想得到聖杯,就必須和這個雜種一起行動,到達這個世界的盡頭,才能回到聖杯存在的世界。」

  預言?不會是這個坑爹的系統吧?「我以為你會先走。」季白舟挑眉,自動遮罩雜種這個稱呼,聽話這個詞絕對不會存在于吉爾伽美什那本只寫著自己,恩奇都和權力三個單詞的字典裡。

  吉爾伽美什沒有立即搭話,事實上他試過單獨行動,但無論他作何嘗試,卻始終無法離開這棵樹。力量和寶具都可以自如使用,但他就是挪動不了。不過這個就不用告訴面前這個女人了。他在這棵樹坐了將近兩個小時,也稍微注意了下周圍的情況。但這個女人就出現在樹下,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現出,他才察覺到。

  「對這個世界稍微有點感興趣。」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將杯子的紅酒一飲而盡,黃金的杯盞化作一抹淡淡的金砂,從空氣中淡去了身影:「遊戲之所以有趣,正是因為遵循了規則。本王才不想浪費這樣的消遣。」

  低著頭思索的季白舟沒說話,其實她也猜到了七七八八。怎麼說也是她老哥設計的遊戲,總不能害她不是,她和吉爾伽美什之間應該也存在某種契約。雖然這個解釋勉強聽得過去,但絕對不是真相。她想了想自己老哥的腦回路,最後決定試一試。仰起頭,她向吉爾伽美什伸出手:「那麼,要遵循規則達到改變世界規則的目標嗎?一起。」

  吉爾伽美什坐直了身體,他看也不看樹下的季白舟:「誰要和雜種一起行動?」

  「那我走了。」季白舟見狀也不勉強,說完就轉身。

  艾恩葛朗特的陽光照在她的後背上,一片溫暖的金黃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真的走了?吉爾伽美什有些訝異,但更多的卻是憤怒。這個女人居然敢戲弄他……複數的寶具直直刺向季白舟,卻在觸及隨著風飛舞的衣角時掉下去,砸在堅硬的土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季白舟回頭,墨色的眼眸毫不畏懼地看著樹上的人。對視持續了三秒,她先垂下了肩膀。

  調/教寵物,也是主人的責任不是?

  master這個詞,在這裡還真是微妙。

  她看著固定在金色結界裡尖銳的各種寶具,淡定地繞過這一塊,站在了這棵樹的影子頂上又問了一次:「一起?」

  內心頗為挫敗的英雄王從樹上跳下來,空中的寶具全部消失,而他眼裡閃過的驚訝沒能逃過季白舟的眼睛。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走向他自己不敢確定的未來。

  終於,他走出了兩個小時都沒有突破的地方。

  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就是預言中所說的,能帶領他走出困境,和他走到世界盡頭的存在。

  季白舟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那個電子音就又出現了。

  「恭喜內置玩家吉爾伽美什拾取主人一隻,主人等級零,天賦嘲諷。請善待主人,培養良好健康的寵主關係,祝您早日通關,遊戲愉快。」

  次奧!拾取一隻主人是什麼玩意兒?一般都不是主人拾取寵物嗎?!季白舟頓時做出了一個你特麼在逗我的暴漫表情,而且還是寵主關係,一般不都是主寵?

  啊呸,不對,什麼寵物主人的。大哥?你是不是愛上了家裡那只籠子裡的小白鼠,陷入了人/獸獸/人的感情漩渦中迷失了為數不多的下限和節操啊?

  吉爾伽美什沒聽過這個男音,不過也知道是遊戲提示。對於這個提示的方式他還是很受用的,以至於也沒太注意本質上他還是寵物的本質。他斜了眼身邊不知為何而淩亂的女人一眼,帶著一個拖後腿的master是為了增加遊戲難度嗎?這麼看倒也不錯。

  「你的名字。」

  「季白舟。」壓根沒理會吉爾伽美什的反應,她內心正在紮小草人詛咒自己的親哥。

  「白粥?」吉爾伽美什皺了皺眉,這什麼沒品位的名字,「不好吃啊。」

  「……」季白舟抬頭看了金光閃閃的英雄王一眼,心想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吃貨不是saber嗎?你一個Archer在乎口味幹嘛?不過她也沒解釋,反正從小到大不知道被說多少次了。她生硬地轉了話題:「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隨本王去征服世界吧!」吉爾伽美什回答道。

  季白舟四下看了看,還好就他們兩個人。在進入城鎮以前,季白舟覺得她應該和金閃閃解釋一下這個世界的世界觀,不然說不定會寸步難行。

  「閃閃啊,這個世界是一個遊戲世界,並不存在所謂的王。生物分為兩類,玩家和NPC,只有打敗指定的領主boss才能到達上一層。所以如果你這樣下去的話,可能會給我們的通關進度帶來麻煩。」季白舟真誠地說道。

  「閃閃是什麼?」

  「……」你重點不對啊孩子,季白舟很想捂臉,她看了眼身邊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難道你想被一群愚蠢的凡人圍觀嗎?」

  「本王又不是猴子。」

  「所以你要和這些腦子有坑的笨蛋糾結你到底是什麼?」

  季白舟的天賦是嘲諷,似乎已經滿級了。吉爾伽美什想了想,覺得的確不合適。季白舟在說什麼他也清楚,為了儘量不和這些雜種接觸,保持自己的高貴身份,完成遊戲的挑戰,稍微偽裝一下也是理所當然。

  「本……我就姑且聽你一次。」吉爾伽美什不甘願地回答道。

  季白舟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當然看上去她還是那副真誠無辜的模樣:「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啊……」

  一路上,季白舟都在向吉爾伽美什解釋有關刀劍神域的世界觀設定,但是對方的重點卻一直在跑遍,在到達城鎮入口時,季白舟停下腳步,言簡意賅地說道:「打怪升級,拯救世界。」

  「要升級的是你吧?」吉爾伽美什有點嫌棄地說道,「我已經滿級了,而你才零級。」

  又一次被射穿膝蓋,季白舟覺得自己不能好了。

  然後她聽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第3章 治寵物(二)

  突然出現在耳邊的聲音讓季白舟稍微頓了頓,她下意識地看向聲源,想知道是誰在對誰說話。她在這個艾恩葛朗特並沒有其他認識的人,但是她卻潛意識地覺得這個聲音是在對自己說。

  很多年後,季白舟再回首這一天,仍舊覺得自己一生中最錯誤的決定不是中二病爆發主動向吉爾伽美什伸出了手,而是在艾恩葛朗特初始之鎮的門口沒能克制住自己的本能看向了小澤瑪麗蘇。

  是的,這個主動打招呼的……季白舟默默糊掉了少女兩個字,然後表情更加抽搐了。她看向身邊的吉爾伽美什,似乎是想試探一下這個和她一樣來自異界的人有沒有接受小澤瑪麗蘇異于正常生命的「美麗」這個設定。

  「誒?沒事嗎?」小澤瑪麗蘇一臉天真無邪地看著季白舟。

  不得不說,這個表情如果是由別人表現出來——比如小澤瑪麗蘇身後的桐人或者亞絲娜,那一定是相當賞心悅目的。但是,小澤瑪麗蘇此刻正努力睜大她不大的眼睛,每一次眨眼就像眼睛抽筋了一樣。

  「……沒,沒事。」季白舟只是抽空瞥了她一眼,隨後相當遲疑地回答道。

  小澤瑪麗蘇上下打量她一下,有些驚訝地道:「你居然還穿著新手裝備?這可不行,如果遇到壞人很容易被欺負的。你也知道在這個世界死了就是死了,看看你身邊那位穿著有些像暴發戶的小哥,在這一點上他就比起明智多了。」

  季白舟看了看自己休閒的家居裝,淺白色的針織衫,寬鬆的褲子,還有腳上的室內拖鞋,忽然覺得,自己這身在這個生死殺伐的世界裡的確有點不合適。不過,她原本覺得還算好的吉爾伽美什,居然在初始之鎮被本遊戲中最醜的人吐槽了。實在是比自己還要更讓人同情。

  吉爾伽美什自然也聽到了小澤瑪麗蘇對他的評判,同時也注意到了季白舟饒有興致的眼神。

  在季白舟看來,按照總裁文的發展套路,邪魅狷狂的中二病閃閃應該撩一下額發然後冷笑一聲「你還是第一個敢對我這麼說話的人,如果你是想引起我的興趣的話,你成功了」。季白舟腦補了一下,覺得,有點可怕。

  不過吉爾伽美什當然不是什麼總裁,他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

  對於這個批判他品味的陌生人,吉爾伽美什的回應是:「你知道什麼是美學嗎,雜種?」

  季白舟扭過頭裝作身邊的這兩人她誰也不認識,內心還是忍不住感歎了一下,想想小澤瑪麗蘇這一路勾搭的無數男神女神,足以證明她的審美觀其實是全世界最高。

  在後面的亞絲娜和桐人也過來了,友好地打過招呼之後幾人互通了姓名,雖然中間出了小岔子——英雄王大人不屑于告知雜種們他的名諱也不屑與記住雜種們的代號,但在季白舟技巧高超的周旋下,總算是圓滿落幕。

  「舟舟你和吉爾也都回來這裡散心的嗎?我們加個登陸好友吧。」小澤瑪麗蘇在得知了兩人的姓名後,立刻說道。

  姑娘你要不要這麼自來熟?季白舟還沒答話,吉爾伽美什已經冷冷開口:「不了,白粥,我們走。」

  「……」季白舟向三人扯出一個笑臉,隨後果斷地邁開腳步跟著吉爾伽美什向初始之鎮內部走去。

  這樣也能遇到主角組,難道這運氣未免有點太過於……季白舟回想了一下對比之下更顯得殘念的小澤瑪麗蘇的臉,忍不住感歎道:「桐人的眼睛是被門擠了嗎?他為什麼會放棄亞絲娜那麼漂亮的妹子最後和小澤瑪麗蘇在一起了呢?」

  吉爾伽美什聞言挑眉,他沒說話,猩紅的眼睛裡卻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

  察覺到周圍氣氛的變化,季白舟看了身邊的寵物君一樣,頓時明白了吉爾伽美什大概是在感歎她的膚淺。

  季白舟於是微微一笑:

  「小澤瑪麗蘇除了桐人,在艾恩葛朗特同時還有兩個傾心的人,一個是艾恩葛朗特的締造者也就是傳說中的game master茅場晶彥,另外一個是桐人的好友克萊因。」

  「……」這個複雜的感情關係讓吉爾伽美什皺起了眉。

  「由於她自己作戰能力低下,每次卻都堅持參與攻略組攻略boss,然後在作戰時每次都會有人為了保護她而死亡。」

  吉爾伽美什看向季白舟:「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季白舟停下腳步,她看向遠方:「因為這個遊戲,我通關過。」

  當時,她正是以小澤瑪麗蘇的身份進入了這個由自己的兄長全力製作的精美遊戲。她第一個攻略的世界就是刀劍神域。而她也憑藉著對刀劍神域內容的瞭解,最終説明桐人指出了血盟騎士團的團長希茲克利夫就是茅場晶彥,也因為知道可存檔搶在亞絲娜之前為桐人擋了希茲克利夫的攻擊,導致希茲克利夫的失神,同時給桐人製造了機會。

  不過,季白舟雙手捂臉,在數個小時以前,這只是一款遊戲而已。而且是迫于兄長的淫/威才不得不這樣做,季白舟從未想過,這個世界的一切居然是按照她攻略的路線進行的。而且現在由於兩個新角色的加入,主線劇情就算和那款遊戲遊戲一致,她也要努力去改變。

  因為在攻略桐人時,小澤瑪麗蘇所做的一些事讓亞絲娜被護衛克拉帝爾綁架而桐人未能趕得及救援,從而間接導致了亞絲娜被克拉帝爾淩虐至死。

  一想起這個,季白舟就一臉血。

  吉爾伽美什看了眼季白舟:「就這樣?」

  心很累的季白舟乾脆地把在這個世界發生的故事和盤托出,不出意外地收到了來自吉爾伽美什惡意滿滿地吐槽:「也就是說,這些全部都是你自己弄出來的事兒?」

  「當然不是。」季白舟翻了個白眼,這一回她也沒掩飾,「我進入遊戲的時候,只知道其中涉及的世界是複數的,並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而且有詳細通關過程的,也只有一個世界。而在艾恩葛朗特,我只在最初做了一個選擇,剩下的全部都是系統的推演結果,我在選擇時並不知道其中的過程。不然你覺得如果我每一個世界都按部就班地去攻略,怎麼可能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完全攻略了整個遊戲。」

  「你選擇的是什麼?」吉爾伽美什並不在乎這些人的生死,他只想知道季白舟做了什麼能達成這麼大程度的變化。

  「攻略對象。」季白舟做了個深呼吸,事實上刀劍神域是她第二個攻略的世界。在第一個世界海賊王她是以滿分通關的,這出發了遊戲的隱藏設定,此後的世界只要選擇了最佳答案就能直接到達下一關。只是最開始在刀劍神域做選擇的時候,她並不清楚自己的選擇會帶來這樣的展開。「因為個人很喜歡亞絲娜,所以覺得如果她和小澤瑪麗蘇在一起實在太委屈她了,在選擇時就選了桐人。」

  吉爾伽美什摸著下巴思索起來,他的表情看上去微妙地有點高深莫測。

  不會是在尋找最佳通關路徑吧?季白舟看著他長到彎起的金色眼睫毛,白皙的皮膚,挺翹的鼻子,微抿的薄唇,以及襯住自己下巴的那雙好看的手,心想這傢伙的顏值簡直高到爆表。

  「你喜歡女人?」吉爾伽美什放下了手,一臉遲疑地看向了身邊的季白舟。事實上,他一直覺得季白舟哪裡不對,但就是說不出來。然而現在,吉爾伽美什終於確定了違和感從何而來。

  季白舟愣了一下,她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向人解釋自己剛剛那句話的意思,而是在內心吐槽自己居然會認為金閃閃的腦袋會去思考通關捷徑那種事情,真的是太看得起這顆已經五千多年腐朽地不像話的頭蓋骨了。

  她的反應讓吉爾伽美什更加確定自己的推論了。

  「我不是……」季白舟終於想起解釋了,不過英雄王顯然已經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了。他四下看了看,最後視線落在矮了他半個頭的master身上:「我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我不想在這種拙劣的地方考慮改變世界的計畫。」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問問附近最好的住宿場所是哪裡。」看了眼雙手環胸站在廣場上樹下陰影裡絲毫沒有再挪動一步打算的吉爾伽美什,季白舟認命地道。算了,反正照顧寵物也是主人的職責。

  尤其是,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的已絕種的史詩級珍惜人型跟寵。

  等等,跟寵?

  季白舟轉頭看著面帶不悅向她走來的吉爾伽美什,她停下來等人走近了些才稍微提高了音量:「你過來幹嘛?」

  「我不知道!」吉爾伽美什有些氣急敗壞地回答道,「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你這邊靠近!又不是我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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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治寵物(三)

  吉爾伽美什享受過久遠的歲月,也長眠了漫長的時光,他自認為見識過這世界上最輝煌的時代,接觸過最骯髒的人心,光怪陸離,林林總總,沒什麼能再讓他像現在這樣大驚失色。

  很顯然,他的認知需要修正。

  在這個世界,他居然不能離開一隻雜種十三米開外,而且他居然不能攻擊一隻沒有任何行動能力的螻蟻,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季白舟坐在廣場上的椅子上,一臉鬱悶地望著站在路燈頂上不肯下來的吉爾伽美什:「我說,你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

  「誰允許你仰望我了,雜種!本王不想和你這種爬蟲說話,你閉嘴!」吉爾伽美什的怒氣槽顯然已經快到達臨界值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站在路燈上的王。」季白舟嘟囔道。

  「你說什麼!」吉爾伽美什的身後泛出價值難以估量的寶具,直直地刺向椅子上的季白舟。

  不過這一次,不是系統的設定阻止了進攻,而是忽然跑進雙手托住臉頰一臉深沉地思考人生的白舟和泛著銳利光芒的武器之間的小澤瑪麗蘇尖叫著讓吉爾伽美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如此醜陋的生物啊,就算我擁有這個世界上無盡的寶藏,我也不屑於它們流落到污泥裡,也不想讓其中的任何一樣被你的鮮血玷污,這簡直是對我的所有物莫大的侮辱,是對我審美觀的踐踏。」

  季白舟聽著英雄王詠歎調一樣的發言,忍不住扶額,真想也來這麼一段「啊∼不愧是美索不達米亞的王者見證了時代變遷的最強的英靈如果失業了你特麼簡直都能去當吟游詩人了所以咱好好說話成嗎」?不過小澤瑪麗蘇居然在這個時候冒出來,什麼個情況啊?

  「你沒事吧,舟舟?」小澤瑪麗蘇回頭對季白舟嫣然一笑。

  季白舟低頭:「嗯,謝謝。」

  從椅子上站起來,季白舟禮貌地向她點了點頭,然後抬起頭看向檯燈上的被憤怒沖昏了頭的英雄王:「尊貴的吉爾大人,有些問題還是讓我們自己私下處理吧,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可是他剛剛不是要殺你嗎?」小澤瑪麗蘇有些好奇地湊近問道,「而且我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能力,很強大吧,為什麼沒有加入攻略組呢,難道你們不想回到現實世界嗎?」

  「我們是雙人組合的攻略組。」季白舟稍微後退兩步讓自己離小澤瑪麗蘇遠點,多數時候,她並不喜歡這種自來熟的性格。她們只是陌生人,不帶這樣一開口就問人家家底的。「我和吉爾現在想先離開,回見。」

  「是嗎?你們要去哪裡啊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住啊?我告訴你亞絲娜做的飯菜可好吃了現在錯過以後可就吃不到了。」小澤瑪麗蘇熱情地拉住了季白舟。

  季白舟皺了皺眉,卻怎麼也拉不開。畢竟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小澤瑪麗蘇的武力值是不太高,但控制她卻綽綽有餘。

  一把金色的匕首穿過了小澤瑪麗蘇的手臂,她的HP條迅速縮短了一部分。季白舟趁機縮回手,三兩步地退後離小澤瑪麗蘇儘量遠一些。她還沒抬頭,吉爾伽美什已經出現在了她身邊:「先找休息的地方。」

  「舟……」

  「不要靠近我,雜種!」吉爾伽美什忽然扭頭對試圖繼續接近季白舟的小澤瑪麗蘇說道,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語氣中不容任何人質疑的威嚴和在面對白舟時壓抑的憤怒此刻都毫不掩飾地爆發出來。從歷史誕生以來,人類中最強的存在,擁有三分之二神格的王,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存在戲弄已經讓他有足夠的理由暴走,此刻他卻保持著冷靜和理智。

  小澤瑪麗蘇被他猩紅雙眸裡的殺機驚住,她下意識地捂著自己的胸口後退了兩步,這個動作讓她免受了更多的痛苦,因為吉爾伽美什實在不想再讓他的眼睛受到傷害,於是憤然轉頭和季白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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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NPC那裡打聽消息,用吉爾伽美什的寶物折換貨幣——當然和NPC的交易不成問題但是和寶物主人的交易倒是更為苦手,到最後找到旅館入住,不過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季白舟處理問題的手段和技巧讓吉爾伽美什相當看好,雖然二十五分鐘前他自己就被這種手段坑過。

  由於是初始之鎮,最好的住所對吉爾伽美什來說也與「狗窩」無異。但是這也比站在外面好,在季白舟愛來不來的視線中,十三米的制約成功把這位英靈拖入了房間。

  「我真的很驚訝,我到現在居然還活著。」季白舟摸了摸自己的後頸,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吉爾伽美什,「不殺之恩,來日一定報答。」

  吉爾伽美什懶的和她貧,只是翻了個白眼:「既然你這麼想死的話,本王早晚會殺了你的,雜種!」

  「……我一點都不想。」季白舟默默看了他一眼,低聲嘀咕道。

  吉爾伽美什還沒說什麼,最開始的那個電子音又出現在兩人的大腦裡。

  「系統警告:寵主關係惡化,玩家季白舟防禦能力下降百分之百,生命值下降百分之五十,季白舟進入危險狀態,吉爾伽美什請注意保護master。如果玩家季白舟不幸身亡,那麼對玩家吉爾伽美什的master的所有權將轉移給GM聯動帳號小澤瑪麗蘇。友情提示,玩家季白舟目前總量HP過低,削水果削到手也可能導致致命傷害,請注意。」

  而隨著這個電子音的消失,出現在兩人視線中的文字則簡單粗暴地讓人想抓狂。

  系統公告:恭喜玩家季白舟與吉爾伽美什獲得成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兩個人同時看向彼此,吉爾伽美什從季白舟這個隨時可能死去的人眼裡看到了對自己的同情。他忍住一不小心把她拍死的衝動,事實上,想起那個後果,他覺得現在的master還是很不錯的。在沙發上坐下來,吉爾伽美什看著捂住自己嘴的季白舟:「你幹什麼?」

  季白舟轉了轉眼珠,過了一會兒才放下手:「我怕我萬一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了你就要去跟著小澤瑪麗蘇了。」

  「……」吉爾伽美什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道:「放心吧,本王以英雄王的名義起誓,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恐怕我現在的HP不是你所能控制的。」季白舟有些遺憾地看著他,「當然,我本人也希望能好好地活下去,通關這個遊戲,揪出這個幕後的混蛋,然後把他痛扁一頓。」

  「遊戲背後的混蛋?」吉爾伽美什有些意外地看著這個外表上看起來完全不像脆弱到摔一跤就會死的人,在短短的半天裡,季白舟已經給了他太多匪夷所思。

  對他的認知,生存的哲學,面對生死抉擇的淡定。

  而現在,隨時會死的她,想到的不是怎麼恢復HP與升級,而是想到這個遊戲背後的存在。

  季白舟點點頭,誠然,這個世界的腳本是她的兄長大人一手策劃出來的,但是他一個宅男肯定沒這種神奇的力量,建立跨越次元的複數折疊世界,還把一個三次元的人給弄進來。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有,在知道這個世界有失去生命的風險,季白舟也不認為哥哥會把她作為頭號小白鼠。

  一定還有協力廠商的力量在操縱這個遊戲,而現在找到協力廠商力量的方法,或許只有一路通關。

  吉爾伽美什有些瞠目結舌,得出這個結論的季白舟卻只是聳聳肩:「當然,這只是我的初步推測,我們並沒有證據。但無論怎麼樣,我們都不能永遠活在這個世界,往下一個世界攻略是我們共同的目標,不是嗎?」

  「區區一個人類,腦子還挺靈活的。」吉爾伽美什這次沒有用雜種爬蟲這類名詞,他從空氣中端出兩盞裝滿紅酒的透明高腳杯,「姑且為了這個共識,幹一杯。」

  季白舟看著伸向自己的手,有些恍惚。在她的印象裡,吉爾伽美什只和騎士王與征服王一起共飲,或許在更久遠的時代,吉爾伽美什也曾和恩奇都把酒言歡。在面對綺禮的時候,吉爾伽美什都是自己在宣揚著愉悅的論調,一杯酒喝了整整一集……好吧,這個不是重點。

  見她遲遲不接,吉爾伽美什挑眉:「怎麼?」

  「沒什麼。」季白舟笑著搖搖頭,然後接過酒杯和吉爾伽美什手中的輕輕一碰,清脆的聲響回蕩在房間裡。

  「旅途愉快。」吉爾伽美什說。

  而季白舟卻凝視著他的雙眸,抿唇微笑:「願你的道路漫長,願你的光輝不敗。」

  吉爾伽美什有些訝異地看著微微仰著細長脖子喝酒的人。

  玻璃杯盞相碰的餘韻像是一首輕快的小曲兒,在略顯簡陋的房間裡回蕩。而流暢的旋律卻夾雜著一聲「叮」的提示音。

  吉爾伽美什和季白舟再清楚不過的——

  系統提示:玩家吉爾伽美什與玩家季白舟好感度+5。

  系統提示:玩家季白舟升到一級。

  系統提示:玩家季白舟瀕危狀態解除。

  雖然還有些茫然,不過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季白舟松了一口氣,甜甜的葡萄酒讓人懷念。季白舟再次舉起酒杯,不過她忘了,比她的酒量更差的,是她的酒品。

  
第5章 治寵物(四)

  吉爾伽美什現在正面臨他此生最艱難的選擇題。

  選項A,把這個哭的泣不成聲的女人打暈。

  選項B,看她哭。

  就情緒而言,偉大的英雄王其實很想選擇第一個,但是萬一他一個失手不是把人打暈而是把人揍死了,那麼他將成為小澤瑪麗蘇的servant,這真是太可怕了。

  看上去只能選擇B,但是,實在讓人心煩,尤其是,他們不能離開十三米以上,也就是說吉爾伽美什不能如何都能聽到這讓人心煩意亂的哭聲。他可能會因此毀掉整個初始之鎮。——然後季白舟估計會以沖走諾亞方舟的洪水的眼淚攻勢讓他暴走。

  吉爾伽美什煩躁地看了眼縮在床的一邊哭地正歡的季白舟,覺得自己還是去洗個澡冷靜一下。雖說他是英靈之身,但個人清潔工作還是很重要的。不過讓人比較頭痛的是,床角到浴室的距離怎麼也超過了十三米。望了眼這個喝醉酒——而且是一杯葡萄酒就醉的女人,吉爾伽美什拎著她的後衣領把她放在了靠近浴室的沙發上,心裡默默決定再也不會和她一起喝酒的同時,他走進了浴室。

  他不是第一次接觸高科技的東西,在初來這個世界時,和以往一樣,他接受了這個世界的新知識。感應式的溫度恰好的熱水從頭頂淋下來的時候,吉爾伽美什覺得他煩躁的心情被稍微撫平了。

  但隨即,事情地發展出人意料。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靠近主臥的那面牆飛去,然後「砰」地一聲,他結實的肌肉和俊俏的側臉就撞在了冰冷的瓷磚牆壁上。

  力量巨大猝不及防的衝撞,可以想像,外面的季白舟瞬間爆發的行動力有多強悍。

  吉爾伽美什覺得他的小夥伴不太好。

  然後他覺得,他還是先殺了小澤瑪麗蘇再殺了季白舟吧。

  不過首先,他得擺脫眼前的困境。

  身體整個緊緊地貼在牆上,倒是可以弄破正面牆壁,但問題是他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件衣服。

  吉爾伽美什當然不會擔憂自己的身材被嘲笑,陣痛不斷的小吉爾也不是「短處」,只是……他絕對不能允許自己這開天闢地唯一的王沒有任何遮掩的模樣被一個神經病的雜種看到,尤其是害他處於目前這個尷尬境地的雜種。

  這種時候指望浴室裡的浴巾是沒可能了,吉爾伽美什只好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寶庫裡。這個平時做起來得心應手的動作此刻艱難地就像是被……吉爾伽美什發現他一生中沒那個時刻比現在更艱難,他從未遇到如此困境。

  好在雖然艱難,他最終還是撈出一件暗金線滾邊的華麗浴巾,將整面牆壁摧毀,淺色的光芒像是散落的星芒,吉爾伽美什用他此生最快的速度裹上了浴巾,隨後他看到了正在唱歌的季白舟。

  用古老的東方語言唱著奇怪的歌。

  她背貼著牆壁,擺出耶穌被定在十字架上的姿勢,在唱一首旋律似乎很歡快的歌曲。

  吉爾伽美什滿腔的怒火凝固了一瞬,隨後他摧毀了整個旅館,當然不包括季白舟睡著的那張床。

  當然,他並不是對季白舟手下留情,而是他的所有技能都對季白舟無效。

  不過如果他知道季白舟在唱什麼的話,或許會試著親手把她掐死。

  季白舟在唱《倍兒爽》,就是那首在春節聯歡晚會上被指出假唱依舊被翻唱成各個版本紅遍大江南北的嘲諷力MAX的歌曲。

  吉爾伽美什以為這事兒就這樣玩了,隨後他發現他實在是太天真了。

  不能貼在牆上擺耶穌被絞死造型的季白舟直挺挺地摔倒在勉強還能裝住她的床上,她抄起床上那床白色的邊角已經被燒焦的床單披在床上只露出兩隻腳,然後開始在床上蹦躂。

  就像個弱智又像個神經病一樣地在那裡蹦躂。

  吉爾伽美什額頭的青筋一直在蓄力,十來秒鐘後,已經奄奄一息的床終於「砰」地一聲塌了。英雄王覺得他腦子裡那根理智的弦也跟著一起斷掉了。

  就在這位英靈打算把他的master拎到十三米的高空再扔下來時,幾個人影忽然從旁邊過來。

  赫然是白天才遇見過的桐人、亞絲娜、小澤瑪麗蘇和一個不認識的小女孩。

  吉爾伽美什立刻轉變了自己的想法,他看著穿著月白色泡泡袖睡衣的小澤瑪麗蘇臉上撲了粉和脖子顏色完全不一樣的小澤瑪麗蘇縮在桐人和亞絲娜後面的小澤瑪麗蘇,忽然覺得廢棄木板上披著顏色詭異的白色床單像只游魂的季白舟簡直是這個愚蠢的世界裡最順眼的人。

  「這裡發生了什麼?我們是聽到爆炸聲才過來的,沒有惡意。」亞絲娜先開口了,她的視線從已經陷入癲狂狀態的季白舟身上移到吉爾伽美什,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吉爾伽美什根本不想理他們,他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地走到床邊將季白舟頭上的床單扯掉,然後拎著人的後衣領往小鎮中心的傳送門走去。

  「喂,亞絲娜在問你話呢你聽不見嗎?」小澤瑪麗蘇忽然憤憤然地開口喊道,「你是個聾子嗎你憑什麼這麼目中無人?!」

  頓住腳步,吉爾伽美什轉過頭,儘管他只裹著一件睡衣,頭髮上還濕噠噠地滴著水,但是藏在陰影裡的眉眼卻掩飾不住淩厲的殺氣。

  「當心!亞絲娜,唯,蘇蘇,後跳!」

  反手拔劍,桐人卻是迎了上去。像是密集的流星雨從天而降,他在勉強地打斷可能傷害到身後幾人的寶具,幾乎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力。

  「一隻瘋狗也敢在本王背後狂吠!誰允許你朝拜本王了?!至少用這個小鎮的毀滅和你們淒慘的死狀來紓解一下本王的抑鬱。」

  一隻冰涼的手忽然抱住了他的小腿。

  吉爾伽美什有些意外地低頭,他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蹲下的季白舟抱著腿睡著了。

  頭還一點一點地蹭著他裹在外面的浴巾。

  伸手直接將人拎起來夾在腋下,吉爾伽美什甩了甩頭髮就轉身離開了。

  他走後,四人組休息了一下,桐人更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他的HP條幾乎空了四分之三。如果不是吉爾伽美什忽然收手,他肯定就死了。

  「你們剛剛聽到他自稱什麼了嗎?」小澤瑪麗蘇抵著下巴問道。

  亞絲娜和唯本來都在桐人身邊,聽到這句話都抬起頭看著她。亞絲娜想了想:「我記得好像是本王。」

  「他那麼強,卻又不是boss,難道是GM帳號嗎?」小澤瑪麗蘇推測道。

  被亞絲娜拉起來的桐人笑笑,開著玩笑似地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裹著浴巾戰鬥的王。」

  「但就算是那樣,桐人你不也是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嗎?」小澤瑪麗蘇看了桐人一眼,反駁道。

  桐人接過唯撿起來的黑色劍插回劍鞘,看著小澤瑪麗蘇:「不管怎麼樣,只要還在遊戲裡,我們早晚會見面的。先回去吧。」

  小澤瑪麗蘇卻凝視著吉爾伽美什消失的方向,直到桐人一再催促才轉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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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爾伽美什找到新的落腳點的時候,季白舟正眨巴著她比黑夜還黑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心情相當不好的英雄王。

  「你什麼時候醒的?」吉爾伽美什把人扔在沙發上,語氣不善地問道。

  但季白舟沒答話,只是在臥室裡一陣翻箱倒櫃地開始亂翻,吉爾伽美什目瞪口呆地看著季白舟像熊孩子一樣的破壞行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浴室裡翻出了一條乾淨的幹毛巾給吉爾伽美什。

  「……」

  吉爾伽美什愣住了,他看著毛巾,不知道季白舟是要幹嘛。

  季白舟直接將毛巾遞到他手裡,然後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擦頭髮,不然會感冒。」

  望著笑的毫無芥蒂的季白舟,吉爾伽美什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隨後他意識到,這個身高不過一米五年紀不過二十的季白舟,平時臉上總掛著的風輕雲淡的笑容或許只是偽裝。她生活在和平的年代,繁榮的城市,不知道何為殺戮,不明白何為戰爭,她所看到的就只有溫暖與美好。

  而來到這個世界,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為她的智慧。她知道怎麼做才能活下來,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明明脆弱地不堪一擊,卻又堅強地讓人意外。

  吉爾伽美什彎起唇角,這個女人,看來不僅僅是聰明而已。

  看來這趟旅程,有點意思。

  拿著毛巾,吉爾伽美什看向一邊的季白舟。她靠在沙發上,只露出白皙精緻的半邊側臉。鼻樑挺翹,嘴巴秀氣。黑色的長髮蓋住了耳朵,一直垂到沙發上。

  吉爾伽美什將她放在了沙發上,然後自己去睡床了。

  紳士風度這個詞,在遠古的神話時代並不存在。

  終於安穩下來的兩人進入夢鄉,誰也沒有意識到第二天等待他們居然是無數的責難和非議。

  
第6章 治寵物(五)

  在艾恩葛朗特冒出來了一個很厲害的傢伙,但是他沒有參加任何攻略boss的作戰。正是由於他的缺席,才導致了無數人被殺的現狀。

  這是目前的主流說法。

  這樣的人就相當於殺人兇手,應該予以毀滅。

  不過也不乏這樣的激進分子。

  這些聲討自然都是針對吉爾伽美什的,憤怒的玩家們已經包圍了整個旅館,雖說讓他們全滅對這位偉大的王者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這樣造成的後果對他們的攻略毫無裨益,吉爾伽美什也不是那麼沒有頭腦的人物。

  季白舟看著金色的柔軟頭髮溫順地垂下來的吉爾伽美什,心想這貨是不是把他所有的智商都用來豎頭髮了。現在不是挺睿智的嘛,怎麼穿上那身純金的鎧甲要麼一臉沒睡醒要麼一臉蛋疼的表情嘲諷這個世界。

  「你對昨天的事就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吉爾伽美什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他實在不敢相信昨天折騰地那麼厲害的人一覺醒來之後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季白舟仰起臉茫然地看著吉爾伽美什,她不確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沒有做什麼很丟人的事情吧?」

  吉爾伽美什剛想說她昨天丟臉丟到家了,後來發現其實並不是——

  被哭聲折磨地去浴室裡的是他,被貼在牆上的是他,裹著一條浴巾見外人的是他,最後在老闆注視變/態的視線中夾著一個小蘿莉開/房的,還是他……

  清了清嗓子,吉爾伽美什扭頭看著窗外:「外面那些雜種要怎麼辦?」

  「隨他們去吧,會叫的狗不咬人,我們要注意的是背後不叫的那只。」假裝沒看見吉爾伽美什的反常,季白舟抬起腳挪到沙發上,隨後她躺了下來:「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將消息散佈出去的。」

  吉爾伽美什有些不解地扭回頭,他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你是說,有人在阻撓我們通關?」

  「目的是什麼暫且不論,這件事肯定是有心人宣揚出去的啊。」季白舟隨手將劉海撩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來,「我們昨天才來到這個世界,先不說得罪的人,就是知道你實力的一隻手都數的出來吧?不過將我們推到這種風口浪尖上,只要看能夠從中獲得利益的人就行了,八成和這些獲利者有關。」

  「那你知道是誰嗎?」吉爾伽美什問出口才覺得這話白問了,這女人昨天和他一起來的,夜晚發生的事她醉得一塌糊塗又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確切的物件,但是大致可以縮減到十人以內。」季白舟掰著自己的手指,她彎起唇角,「昨天見過我們的也就只有主角組,也就是桐人亞絲娜和黑猩猩知道。看制服的話,黑猩猩亞絲娜屬於同一個公會,她們會上報我們的存在是理所當然。亞絲娜是血盟騎士團的副會長,她的人望原本應該很高,所以這事兒和血盟騎士團的高層脫不了干係。我覺得會長希茲克利夫和亞絲娜的護衛克拉帝爾算是嫌疑比較大的,當然,也不排除他們五個人或者四個人都是被別人利用的可能性。」

  吉爾伽美什一開始還對季白舟的分析不屑一顧,但隨即他發現這個推斷沒有任何邏輯上的問題,目前來看也有足夠的證據支撐,也就是說,針對他們的人,已經不在是幕後虛無的幻影,而是能夠通過調查來揪出來的小人。

  「知道這個對我們有幫助嗎?」吉爾伽美什好整以暇地看著季白舟。

  「當然,我們可以問他們是誰告訴他們這個你很強大的。」

  至於問法,這個就不用季白舟再支招了。五分鐘後,她就跟在吉爾伽美什後面前往位於第四十八層的新聞編輯部。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微妙了,因為在新聞報導中寫到「有這樣的實力卻不在前線奮鬥不是貪生怕死就是被人牽制」的記者表示,這份稿件的原件是來自血盟騎士團的亞絲娜。季白舟看著這篇含沙射影指著她才是牽制吉爾伽美什並且拖累了整個副本進度還導致了無數玩家死亡的報導,盯著編輯部前的水池深深地思索起來。

  第四十八層的風景雖然不是最好,但比起大的離譜又沒有任何特色的初始之鎮,已經是天壤之別。而編輯部就坐落在城市的中央,門口前還有一個許願池,旁邊的花壇裡顏色青蔥生機盎然。

  吉爾伽美什現在是一身常服打扮,他就站在季白舟的身邊。不過他並沒有傻傻地站在哪裡和季白舟一樣看著許願池,而是閉目養神。

  現在還是英靈狀態的吉爾伽美什,維持實體化都用消耗的是自己的魔力。不過這一點他並沒和季白舟說過,master不是魔術師,他們也不是來參加聖杯戰爭的。這個問題季白舟根本就解決不了,不過就算她能解決,吉爾伽美什也未必能開得了口。

  雖然讓他必須一直維持實體化的就是季白舟,她太弱了,在這個世界也太容易死掉。

  休息能夠恢復魔力,但相對的,也必須保持警惕。

  吉爾伽美什睜開眼睛,看向站在編輯部門口看過來的一身紅白相間的公會制服的亞絲娜,她腰間的細劍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彩。亞絲娜也看著這邊,似乎有話想說。

  這個時候季白舟忽然抬起頭來,她向亞絲娜招了招手,等到對方走過來,她開門見山地問道:「今天報紙上的那篇報導,是你本人親自寫的嗎?」

  說到這個,亞絲娜立刻露出抱歉的笑容:「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兩位元加入攻略組,因為會長判斷我們會需要你們的力量。」

  「哈哈哈哈!」吉爾伽美什忽然失聲笑起來,對於亞絲娜的視線疑惑視而不見,他看向身邊同樣有點迷茫的蘿莉:「白粥,你聽見了嗎?一隻匍匐在地上的爬蟲居然覬覦我的力量,希望我來幫助他們去消滅另一群爬蟲,哈哈哈哈,他們以為我是誰?又以為自己是誰啊?一群無知淺薄的雜種!」

  季白舟黑線,這真的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好嗎?吉爾你的笑點能不能修正一下啊真的不好笑的!

  忽略了身邊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戳到笑點的吉爾伽美什,白舟微微一笑:「我並不是指責你啦,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寫了這篇報導,這並不是你的措辭習慣。」

  「這個啊,我是寫不出來這樣的東西啦。」亞絲娜也彎起了唇角,「這個是蘇蘇寫的,還有啊,向會長提出這個建議的也是蘇蘇。不過我可以保證,她對你們沒有惡意,所以請不要傷害她。」

  白舟笑的一臉純良:「我保證,你先去忙吧,我和吉爾還有其他的事情,回見。」

  亞絲娜見狀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握了握白舟的手:「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這兩天請保護好自己。」

  等亞絲娜的身影從視線裡消失,白舟和吉爾伽美什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這麼看來幕後那只不會叫的狗已經確定知道是誰了。

  現在還需要解決的問題是,怎麼回應這件事。

  就在四十二層最豪華的酒店登記入住,吉爾伽美什回到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沖掉身邊的雜種的氣息。

  一開始進去的時候,吉爾伽美什還在時時提防昨天的意外重演。不過他提心吊膽了半個小時,最終還是什麼也沒發生。

  季白舟正趴在沙發上拿著一個手機在玩,見到吉爾伽美什立刻拍了張美男出浴的浴巾照順手發到她剛剛才開通的Twitter上,配字:

  哥媳婦兒出浴了,這就上他。

  發送成功,鎖屏。

  「你在幹嘛?」吉爾伽美什正用毛巾擦著頭髮,看到季白舟的動作問道。

  季白舟盼著腿從沙發上坐好,一本正經地看著他:「想到了怎麼對付那只躲在陰處的狗雜種。」

  這個爆粗的程度讓吉爾伽美什有些呆滯,隨後他將手裡的毛巾丟到季白舟手裡,然後在他身邊坐下:「給本王擦乾頭髮,姑且聽聽你的愚見。」

  「……」季白舟順從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坐在吉爾伽美什正後方的沙發背上,她拿著毛巾,開始給人擦頭髮:「我覺得小澤瑪麗蘇十有*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她想勾搭的人是你,想除掉的人是我。——當然也有可能她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只是為了讓你看清我拖了你後腿的事實,總之現在是有一大堆人巴不得我快點死。」

  「哈哈哈哈……」吉爾伽美什又開始笑了,轉頭看了季白舟一眼,帶著笑意的聲音愉悅地讓人有點莫名其妙:「你是說那個狗雜種想接近本王?誰給她這樣的勇氣的?!本王的眼睛又沒被門夾本王怎麼可能容許這樣醜陋的沒進化完全的黑猩猩靠近本王二十米以內?啊不,她出現在本王的視野裡都是對本王審美觀極限的挑戰。哈哈哈哈,她簡直愚不可及。」

  季白舟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麼這位英靈大人能忽悠一位魔術師叛變。愉悅組的稱呼,真是微妙地適合。

  這麼想著,季白舟在收尾階段草草給他擦了幾下,然後拿著毛巾繼續盤腿坐回原處:「吉爾,你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學我罵髒話,恩奇都他知道嗎?」

  吉爾伽美什的動作微微一滯,隨後面露高傲:「這並不會對我們產生任何影響,更何況,本王才沒有學你。本王對這些狗雜種有著各種各樣的稱呼,這不過這次是你先說出來的而已。」

  「……」白舟只是笑而不語地看著他。

  被看地渾身不自在,吉爾伽美什有些惱火地轉移了話題:「到底要怎麼對付那個狗雜種你還沒說呢。」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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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治寵物(六)

  白舟一直覺得,要驗證小澤瑪麗蘇是不是在勾搭閃閃是件有點困難的事。但隨即她發現,她引以為傲的智商和推斷能力被黑猩猩異于常人的腦回路給徹底地鄙視了。

  在吉爾伽美什和季白舟加盟了血盟騎士團後,兩人單刷了第五十八層的領主房間,會長希茲克利夫在第六十九層為他們舉辦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和慶功晚會。

  吉爾伽美什自然是坐在首席,白舟當然是坐在他的旁邊。至於小澤瑪麗蘇是怎麼坐到另一邊的,白舟表示沒看清。

  「舟舟啊,前線這麼危險,你有沒有考慮一下做些幕後的工作?」小澤瑪麗蘇幾次試圖和吉爾伽美什搭話都被無視之後,她將視線轉向了另一邊的白舟。

  白舟愣了一下,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事兒和自己扯上了關係。她看了眼紅眸中隱著笑意的吉爾伽美什,頓時明白這*根本一點都不二只是把事情推給她而已。她將視線移向小澤瑪麗蘇,放下了正在搜索各種肉的餐刀:「我不怕危險。」

  小澤瑪麗蘇笑笑:「我是說,你看前線那麼危險,你跟著吉爾一起去的話他就需要分心保護你,這樣你們或許都會在戰鬥中受傷甚至死亡,這對我們來說可以算是巨大的損失啊,所以你們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白舟想了一會兒,故意露出思索的神情,她贊同地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她迅速地掃了一眼吉爾伽美什不悅的臉,又看了看小澤瑪麗蘇所露出的愉悅笑容,這才繼續慢吞吞地道:「不過吉爾很強啦,我相信他。還有吉爾其實不太喜歡陌生人叫他的名字,你可以考慮叫他Archer。」

  「……」小澤瑪麗蘇愣了愣,隨後有些了然地看著兩人,八卦兮兮地湊近問道:「其實你們的戀人吧,所以才離不開彼此。」

  「不是!」吉爾伽美什和白舟異口同聲地喊道,就連否認的語氣都有些微妙的一致。

  小澤瑪麗蘇看著兩人的眼神也微妙起來,尤其是在看白舟的時候。

  「本……我怎麼可能看上這種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喝醉了就人格分裂的死矮子?而且名字還是毫無品味的白粥。讓她生活在我的身邊已經是對她莫大的恩賜,喜歡?開什麼玩笑!」吉爾伽美什首先上下打量了一眼白舟,然後嗤之以鼻地扭頭說道。

  白舟不甘示弱地回敬道:「被你這種智商全部用來豎頭髮腦子有坑品味有問題的人喜歡才是不幸好嗎?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怎麼來的。」

  「狗雜種誰允許你這樣和我說話了?」話雖如此,但吉爾伽美什似乎也沒有真的生氣。可能主要是因為小澤瑪麗蘇正在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擺出的自以為很美麗的表情讓吉爾伽美什認識到和他爭吵的女人至少還有那麼一丁點閃光點。

  「草履蟲!鴕鳥!」季白舟叫道。

  「笨驢!野種!」吉爾伽美什回應。

  好好的慶功宴都快被這兩人變成動物園了,希茲克利夫再也不能當做沒看見,他舉起酒杯向兩人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然後才微笑著開口:「兩位的關係還真是好啊。」

  吉爾伽美什立即一臉高傲地搶白:「我只是對奴僕比較仁慈。」

  季白舟不動聲色地微笑:「事實上,我家主人是個離開奴僕十米以外就會死的生活廢,他只有戰鬥力比較強你懂的。」

  「你懂什麼?」吉爾伽美什立刻盯著希茲克利夫開口問道。

  「……」希茲克利夫覺得他很無辜。

  倒是小澤瑪麗蘇忽然眼睛撲閃撲閃地開口了:「也就是說,吉爾你和舟舟真的就只是主僕關係嘍。」

  白舟撐起半張臉笑的天真無邪:「是我的錯覺嗎?小澤你似乎對我和吉爾的關係特別關注啊。」

  「舟舟你實在是太見外了,叫我蘇蘇就好了。」小澤瑪麗蘇微笑著回答道。

  還沒等白舟說話,吉爾伽美什已經開口了:「我家僕人剛剛說過的話你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嗎?哪來的草履蟲也敢直呼我的名字。允許你稱呼我Archer已經是給你的恩賜了。」Archer,正是吉爾伽美什和白舟一致認定地對外人介紹吉爾伽美什的稱呼。不過白舟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因此以吉爾相稱。

  「不好意思啊我沒有自來熟的屬性所以我沒辦法和一個說了十句話不到的人直呼其名請你尊重我的處事原則?」白舟一句話不帶任何停頓地說道,當然,雖然她的措詞充滿了溫柔和善的氣息,但是她的語氣一點都不友好。就像她雖然掛著笑容,但眼神裡的排斥卻沒有絲毫掩飾。

  小澤瑪麗蘇露出了難過的表情:「舟舟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討厭的事情?你說,我可以改。」

  季白舟覺得一口翔堵在了她的呼吸道上,不過她還是極力地保持住了臉上的笑容,然後一字一頓地說:「我只是單純討厭自來熟而已,並不是針對你。」望著附近不斷有人看過來的帶著譴責的視線,白舟忽然畫風一轉,看向小澤瑪麗蘇的雙眸裡帶上了淚光:「事實上,在我很小的時候,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動物園。我們遇見了一個從籠子裡跑出來的自來熟黑猩猩,它真的很溫順,我們和他玩的很開心。可是在我父母完全放下戒心以後,這只黑猩猩襲擊了我的父母。僥倖活了下來以後,我就特別討厭自來熟的黑猩猩,當然,自來熟和黑猩猩我也特別討厭。所以我並不是針對你小澤同學,我只是……情不自禁。」

  小澤瑪麗蘇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理解地點點頭:「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建立友情。」

  「來日方長,至少現在,請讓我一個人。」季白舟左手捂住臉,右手對著小澤瑪麗蘇的方向做了一個禁止靠近的動作。

  一邊的亞絲娜和桐人忽然感歎道:「原來就是因為幼年失去了生活的支撐,所以白舟才去給Archer當了女僕以謀生啊。」兩個人看著吉爾伽美什的視線微妙地讓被注視的王有些不爽,不過到底還是壓了下來。

  好在也正因為如此,吉爾伽美什和白舟在接下來的晚宴上終於不用再面對一隻黑猩猩了。

  好不容易結束了鬧騰的宴會,臨近收場的時候吉爾正在聽希茲克利夫說些客套話。亞絲娜趁機與白舟縮到了一邊:「你們真的是主僕關係啊?侍奉那樣一個自大又脾氣暴躁的人是不是很辛苦啊?如果你覺得為難,我可以偷偷帶你練級的。」

  my女神就是人好心好顏也好!白舟覺得她被小澤瑪麗蘇傷害的眼睛和心情都得到了max的治癒。她這回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不,不用了。吉爾那個傢伙不是脾氣不好,他真的值得有人為他做這些。這個世界上不就是有那樣的人嗎?拿人類的道德標準與價值觀念去衡量是有失公允的。吉爾就是那樣的存在啦,而且他會保護我的,不然我也活不到現在啊。」

  亞絲娜聞言點頭,這一點她還是相當信服的。白舟看上去不像是那種很弱勢的人,但是從反射能力等方面來看都是史萊姆的等級。這種弱者與強者交叉的違和感,讓她不由對這個見過沒幾次的人多了幾分關注。

  「謝謝你的關心,回見。」縱使是女神,白舟也沒有趁機勾搭的打算。不過相較於對小澤瑪麗蘇不明顯的敵意,她對其他人可謂彬彬有禮。當然了,這個其他人不包括吉爾伽美什,她的「主人」。

  「master,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休息了?再有半個小時就十一點了,不睡覺的話你明天就會爆發起床困難症,這會給我的工作帶來麻煩的。」白舟行了一個不標準的執事禮,認真地詢問道。

  「Archer有起床困難症嗎,真是可愛的小少爺啊。」小澤瑪麗蘇又陰魂不散地出現了。

  吉爾伽美什連看都沒看她,只是對希茲克利夫說道:「我愚蠢懶惰的僕人都這麼催促了,我也不介意向她展示我的仁慈之心,因此我們就此在這裡分別吧。你知道我們的住所,如果有事,可以去那裡找我們。但如果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就用你的生命來作為打擾我的代價吧。」

  說著他掃了眼旁邊的小澤瑪麗蘇,冷哼一聲就邁步向酒店的方向離去了。

  白舟必須要加快腳步才能跟得上吉爾,不過他們才走了沒幾步,吉爾就一手抄起白舟然後召喚出了他的座駕,兩個人以極快的速度飛向酒店的方向。

  「次奧,我都忘了你還有這麼便利的工具。」白舟大聲道,風從她的耳邊掠過,她的長髮被繚繞著卷起,露出了纖細修長的脖頸。

  不過須臾,兩人就已經降落在酒店門口。高端大氣的座駕化成點點金色的星芒,吉爾伽美什一撩劉海,無比淡定地說:「本王寶庫裡的寶藏是無盡無極的,以至於本王自己有的時候也忘記了到底有些什麼在裡面。」

  白舟細細地品味了一下這句話,又想起兩人最初走了幾個小時才到初始之鎮的事情,她摸著下巴饒有興味地看著吉爾伽美什:「你不是自己也忘記了其實你還有個坐騎吧?」

  吉爾伽美什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自己居然都忘記了還能不能行了啊?哈哈哈哈……」

  因為這件事兒,一直到吉爾伽美什洗完澡出來,季白舟還在嘲笑他。

  而兩人之間「顛倒主寵」的關係,所帶來的改變也不僅僅是如此。

  
第8章 治寵物(七)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最近吉爾伽美什和他的僕人白舟之間的關係不太好。

  兩個人之間互相嘲諷也就算了,——至於為什麼算了,實在是因為白舟嘲諷力簡直max吉爾伽美什往往被氣到只能罵髒話,然後幫吉爾伽美什的人,這個人多是小澤瑪麗蘇,也被從頭鄙視到腳。

  就是平時不去迷宮攻略boss的時候,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險惡地讓十米之外的人都能感覺到差距。

  「我還以為你們關係很好來著。」小澤瑪麗蘇啃著亞絲娜做的三明治,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錯覺?」白舟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只不過是主僕關係而已。」

  只不過她瞭解他而已,漫長的歷史,起源與湮滅,輝煌與黯淡,強大與隨性,中二與驕傲,她都剛好瞭解而已。

  小澤瑪麗蘇聽完這句話笑容更大了:「我覺得其實Archer人不錯啊,長得好看實力也強,你就忍忍他嘛。」

  白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吉爾伽美什,他正靠在椅子上休息。今天他穿了一件米白色針織衫,V型領襯得脖子和鎖骨都好看地有些過分。半邊側臉在陽光下泛著靜靜的光輝,劉海垂下的陰影更顯出臉部輪廓的清秀。

  「……金玉其外。」白舟默默將真特麼好看這幾個給噎了回去,然後佯裝不屑地扭頭。「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說完她看了看對比鮮明的小澤瑪麗蘇的猩猩臉和亞絲娜的女神臉,頓時在心裡默默懺悔。

  白舟不是沒說過謊,只是她很少迫於情勢對自己說謊。現在,她正在為自己兩句話都違背了本心而懺悔,一臉悲戚的表情讓亞絲娜和小澤瑪麗蘇都相當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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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攻略進行到六十一層的時候,克拉帝爾終於露出了他尖銳的獠牙。然而和說好的不一樣的是,他的攻擊目標既不是桐人也不是亞絲娜,而是等級只有一級一把小刀就能戳死的季白舟。

  一開始不過是克拉帝爾邀請季白舟去低級區練級,當然這個邀請還不足以打動季白舟,但是克拉帝爾同時說了他知道小澤瑪麗蘇的秘密。

  季白舟和吉爾伽美什合計了下,就同意了。本來只是三個人的旅途,沒想到亞絲娜聽說之後表示自己今天沒事也要一起去,小澤瑪麗蘇順理成章地要跟著去,而桐人也自然地加入了行動小組。

  無奈之下,只能讓吉爾伽美什在後面拖住三人組。季白舟和克拉帝爾走在前面,小怪殺了不少,但是經驗條一點都沒動更別說升級了。季白舟有些疲倦地打了個哈欠,用極低的音量問道:「到底是什麼秘密啊?」

  她還在用手揉眼角的淚珠,猝不及防克拉帝爾忽然就發動了攻擊。他們站的很近,近到只需要零點幾秒克拉帝爾的長劍就能貫穿季白舟的身體。

  事情發生地太突然,就連桐人也沒能趕得及。

  但是克拉帝爾手中的長劍最終在劃破了季白舟和吉爾伽美什同款的白色襯衫時被打斷,他本人也被另一枚短小的匕首刺中手臂釘在路邊的樹上。

  站在原地沒動的吉爾伽美什雙手環胸,猩紅的雙眸冷靜地像是一條捕獵的蛇:「渣滓,你想好怎麼死了嗎?」

  季白舟還愣在原地沒動,直到聽見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她才回頭看了眼這個在幾秒鐘之前救了她性命的英雄王。她向人扯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少俠好身手啊。」

  吉爾伽美什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上前幾步走到她身邊,他蹙眉看著季白舟腰側裂開的衣服,從他的寶庫裡抽出了一件暗紅色的具體風格有待考古學家研究的外套遞給對方:「穿上這個。」

  季白舟依言穿上,隨後揮了揮長出來的袖子:「稍微有點大啊,」她低頭看了看快到膝蓋的下擺,仰頭對吉爾伽美什笑笑:「我覺得都可以當裙子穿了。」

  「誒?舟舟你要脫掉褲子嗎?」小澤瑪麗蘇問道。

  季白舟摸了把臉,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地轉身看向克拉帝爾:「幹嘛要殺我?」

  克拉帝爾看了眼小澤瑪麗蘇,視線轉回季白舟身上的時候有些瘋狂:「都是由於你的存在!如果你死了我們就能全力攻略了!我……」

  「呵,」像是聽到了笑話,季白舟冷笑一聲揮了下手打斷克拉帝爾的發言:「我不記得你是那種依賴某人通關這個遊戲的人。找藉口也別找這種顯而易見的?說吧,誰指使你的?」

  「沒有人指使!我是為了蘇蘇才這樣做的!我是自願的!」克拉帝爾忽然掙扎起來。

  這個神展開,別說小澤瑪麗蘇本人,就連季白舟都驚訝了一下。在場最淡定的人,反而變成了吉爾伽美什。

  「你你你你你,你胡說什麼!」小澤瑪麗蘇後退兩步一臉驚詫地看著克拉帝爾。

  吉爾伽美什抬了抬眼,克拉帝爾手上的黃金匕首消失,失去了定點他從樹上摔了下來,一臉癡迷地看著小澤瑪麗蘇喊道:「如果利用Aracher的力量的話,我們就能很快地通關回到現實世界在一起的!我們以前就說過的,要在一起的!可是你先是被會長青眼有加,然後又和桐人那麼親密,現在你居然又親近一個來歷不明的通關工具!你說了你對他只是利用沒有感情!那你為什麼對他那麼好?連我們的約會都推了就為了和他多點相處的時間!而現在他來跟著這個女人練級,而你居然也跟來了……我要殺掉這個女人,然後我們就能在最短時間內通關回到現實世界了。」

  這真是……好大一盤棋啊。季白舟心情複雜地看了眼小澤瑪麗蘇,雖說過程有點意外,但是結果,應該已經蓋棺定論了吧?

  小澤瑪麗蘇臉色煞白,她抖著手指著克拉帝爾:「你胡說,我們已經結束了!我早就說過分手了!」

  這個一臉經典的瓊瑤小說女主角被誣陷的經典表情出現在一隻猩猩臉上,季白舟捂住了眼睛扭過頭去。

  「真的在一起過?!」亞絲娜倍受打擊地後退半步,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小澤瑪麗蘇。

  「那都是過去式了。」小澤瑪麗蘇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亞絲娜,「你聽我解釋亞絲娜,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抱歉,我失態了。」亞絲娜說著眼裡泛起了霧氣,她大概是真的把小澤瑪麗蘇當成知心朋友吧,結果對方勾搭了和她有隔閡的護衛,還偷偷地勾搭了會長和准男友,換成誰都會受不了。但亞絲娜還勉強勾起唇角:「我想先冷靜一下,請原諒我先行離開。」

  亞絲娜說完轉身就走了,她的步速越來越快。桐人愣了下,然後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追著亞絲娜離開了。

  「跑得挺快的。」季白舟還有心情說風涼話,她說完無辜地看著快被急哭的小澤瑪麗蘇,眨巴著純黑的大眼睛道:「腳踏三條船不好的,小澤。」

  容易陰溝裡翻船,就像現在這樣。

  「我沒有……」小澤瑪麗蘇百口莫辯,真的哭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個哭相,真的是讓季白舟覺得胃裡一陣翻騰。

  而歪倒在地上的克拉帝爾忽然又說話了:「我所做的明明都是為了你,蘇蘇!甚至連殺這個女人,也是因為你說了那句『如果她不存在就好了』我才會這麼做的!只是我失敗了而已啊我對你的心意是真……」

  克拉帝爾的話沒說完,從天而降的無數寶具插入他的胸膛,綻開的血花也只是出現了一瞬,他連最後的話也沒能說完就消失了。吉爾伽美什冷笑出聲:「利用本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樣的貨色,不可回收利用的垃圾也敢在本王面前玩這些小把戲。」他說著冷冷地掃了眼小澤瑪麗蘇,「今天就讓本王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雜碎,如果季白舟死了,那麼我要這整個世界陪她一起玩完。至於你們這些小丑,至少為她墓碑前的雜草貢獻點養分吧。」

  小澤瑪麗蘇抖了抖,然後……暈過去了。

  而季白舟還沉浸在剛剛吉爾伽美什的話給她的衝擊裡。

  誠然,她一開始是對這個*的英雄王有好感,當然現在也是。但這畢竟是建立在她單方面對吉爾伽美什的瞭解之上的。然而吉爾伽美什對她的瞭解呢,季白舟有信心,他對她瞭解個蛋。

  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依舊如此看重她的生命。吉爾伽美什閱歷了千年的風霜,他擁有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這樣的一位王者,看重如滄海一粟的她的生命,這個認知,讓季白舟的心裡湧上了一股暖流。

  她一直覺得王者是孤獨的——像吉爾伽美什就是二到沒朋友的典範,中二地看不上任何人,犯二的時候可以氣走任何人。但現在看來嗎,或許只是因為她自以為是的想法而讓自己一直在疏遠他罷了。

  或許她也該改變下自己一向的處事方式了。

  動了動唇,季白舟剛想說些什麼,「叮」的聲音又不期而至。

  系統提示:玩家吉爾伽美什與玩家季白舟好感度+20。

  系統提示:玩家季白舟升到二級。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吉爾伽美什獲得成就衝冠一怒為紅顏,獎勵旅遊觀光指南一本。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吉爾伽美什與玩家季白舟成功通關SAO線,一百二十分鐘後將自動傳送到下一個世界,請做好準備。

  系統提示:已經沒有系統提示了。

  「……」季白舟抽了抽唇角,這個系統,怎麼一臉玩的很開心的感覺?是她的錯覺嗎?這是她的錯覺吧?!

  吉爾伽美什倒是沒管這些,他嫌棄地看了眼倒在地上被系統傳送離開的小澤瑪麗蘇,然後單手拎起季白舟召喚出座駕回到酒店裡。

  「說好的旅遊觀光指南呢?」吉爾伽美什看著洗完澡換上新的衣服出來的季白舟對於地上混亂局面的質疑眼神,有些憤慨地開口問道。

  季白舟打開自己的背包系統,然後從中拿出唯一的一本書給他:「在這裡啊。」

  「為什麼會在你那裡?」吉爾伽美什的視線掃過她,頗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季白舟給自己擦著濕漉漉的頭髮,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不知道,大概是系統隨機分配吧。反正獎勵的是你……」話雖這麼說,但她心裡很清楚這八成是因為她才是系統預設的主人。為了繞開這個話題,她笑了笑:「不過你今天罵人的髒話都不帶重的,你至於嗎?」

  吉爾伽美什高貴冷豔地哼了一聲:「要你管,傻逼。」

  這還得瑟起來了?季白舟的笑容裡多了幾分驚訝,但卻沒有反駁。

  隨後吉爾伽美什又主動開口問道:「哦對了,你那個時候告訴那只類人猿的關於你父母的事,是真的嗎?」

  季白舟聳聳肩:「假的。」在吉爾伽美什玩味的注視下,她又若無其事地補充了兩句:「我是孤兒,不知道父母的事情。」

  吉爾伽美什微微怔了下,他當然不會意識到這是季白舟第一次對他談到和她自己有關的事情。他只是覺得,那個時候季白舟眼裡所流露出的漠然又孤獨的情緒,讓他相當感興趣。

  
蠢蠢呆呆也活該

第9章 治二逼(一)

  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季白舟現在只想揪著將這句話奉為至理名言的人的衣領大吼:「你妹噢我給你金子你幫我解決吃飯住宿的問題啊!」

  吉爾伽美什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周圍飛奔而去的車流,周圍行人撐著的雨傘滴落的水珠四處飛濺,這位自從至今最偉大的王者沒有之一,此刻正站在神奈川的大街上淋雨。

  十分鐘之前,兩人在艾恩葛朗特的房間裡被系統使用傳送裝置傳送到第二層的世界,毫無知覺的,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只是一眨眼他們就從舒適的酒店來到了風雨交加的十字路口。還是季白舟詢問了一位路人,才知道兩人現在的所在——日本神奈川。

  和神奈川有關的二次元世界那可就太多了,不過這並非兩人的首要問題。最大的問題現在就擺在他們面前,他們現在身無分文,季白舟那個在遊戲世界裡買的手機自然也是虛擬物品壓根沒有帶出來,至於去住酒店,拿一坨黃金能當錢用?開玩笑這裡流通的紙幣可不包括金子。

  「先去找個當鋪?」季白舟轉頭對身邊的吉爾伽美什試探性地問道,她也算是稍微摸清了吉爾伽美什的脾氣,只要表現出對這個*的尊敬,他基本上都不會很難相處。

  吉爾伽美什心情不悅,聞言卻也沒說什麼,只是走了兩步以後他憤然地開口問道:「你又要典當本王的財寶嗎?!」

  白舟無辜地看著他:「難不成我去賣腎?」

  「那你去賣腎!」吉爾伽美什冷冷地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白舟,「本王的每一件財寶都是無價的,怎麼能給這些卑賤的雜種?」

  「……財寶能當飯吃嗎?能當房子住嗎?能攻略這個遊戲嗎?能揪出幕後的那個混蛋嗎?能讓我們一解心頭之恨嗎?」白舟更加無辜地看著他,「這些不過是我們為了達成找出那個混蛋然後好好揍他一頓的目的所必須要經過的過程而已啊。」

  吉爾伽美什看著那雙純粹的黑曜石一樣的眼睛,覺得……被說服了。

  不過白舟換到錢的第一件事卻不是找酒店,而是去服裝店裡買了幾套新衣服。吉爾伽美什雖然有些不甘願,不過看到身上都可以滴出水的衣服倒也沒說什麼。

  只不過酒店開房是白舟付款的時候,服務員對兩人露出了一個略顯尷尬的微笑。白舟很無奈,吉爾伽美什很莫名其妙。

  豪華套房,兩個浴室,按理來說應該挺好的,問題是……太豪華了直線距離相隔太遠,吉爾伽美什自然地就進了浴室,白舟也沒說什麼,她很清楚總不能指望一個王對她謙讓。從袋子裡拿出新買的衣服,白舟仔細挑了挑,一大半丟進洗衣機裡,剩下的接了清水開始手洗。

  吉爾伽美什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就看著矮地就像個初中生的白舟站在那裡洗著什麼,對面鏡子裡的她濕漉漉的頭髮有些散亂地散下來,顯得一張蒼白的臉更加瘦小。吉爾伽美什沒忍住走過去,蹙著眉問道:「你在幹嘛?」

  「洗衣服啊。」白舟抬起手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他當然知道她在洗衣服!吉爾伽美什覺得額頭上的青筋要忍不住了:「我是說這些衣服都是新買的為什麼要洗?」

  「就是因為是新買的所以才要洗啊。」白舟淡定地回答道。

  吉爾伽美什覺得再也不能好好地和她交流了。

  不過好在這次白舟自己也接著補充了:「新來的衣服不乾淨啦,現代的衣服都有很多化學材料之類的,如果不洗一洗直接接觸皮膚對身體不好。所以新衣服一定要洗一洗。」

  「……」假裝早知道會顯得很虛偽,表明知道了會顯得很無知,吉爾伽美什只好沉默。

  白舟可沒閑到去猜吉爾伽美什每一次的心理活動,她看著站在一邊的吉爾伽美什,挑了挑眉笑道:「怎麼,你是打算等我洗完來幫忙晾衣服嗎?」

  「一隻猴子也敢指使本王,別以為我對你寬容你就可以這麼和我說話!」吉爾伽美什憤憤地離開了。

  從鏡子裡望著他的背影,白舟只是彎起唇角:「我不是猴子,我們要找的物件才是猴子的親戚。」

  找猴子的親戚小澤瑪麗蘇這件事,自然是不能指望吉爾伽美什的。

  白舟晾完衣服穿上酒店配送的小號浴衣還顯大,她歪在隔壁床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我的老天,累死了。」

  吉爾伽美什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聞言譏諷地嘲笑出聲:「這就不行了,你有什麼用啊?」

  「我能找到小澤瑪麗蘇在哪兒啊。」說著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電腦,伸手打開電源:「好懷念現代人的生活啊,等我揪出把我弄到這個世界的人,我一定把他揍地他母上都認不出來。」

  吉爾伽美什好笑地看向她:「就這樣?你可是差點死在這個遊戲裡啊。」

  白舟熟練地敲著鍵盤,打開穀歌頁面,然後輸入小澤瑪麗蘇幾個字,這才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我又沒說只打一次……啊,找到了。」

  「什麼?」吉爾伽美什放下遙控器走過去。

  望著滿螢幕的關鍵字,白舟雙手捂住臉將頭抵在桌子上:「我感受到了系統的惡意,深深地覺得心好累不會再愛了。」

  跟小澤瑪麗蘇一起出現頻率最多的名字,赫然是黃瀨涼太。

  吉爾伽美什自然不認識這個黃瀨涼太是什麼人,不過他知道季白舟肯定知道。將白舟從椅子上拎起來放在床上,吉爾伽美什挑眉:「這又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

  「一個充滿了男神和女神的目標眾多數量龐大品質優秀的世界,能讓我們頭痛死的法制世界。」白舟直接躺了下去,她看著天花板上溫暖的壁燈,用一種生無可戀的語氣說:「首先,我們得,辦很多,很多的,虛假證件。」

  「這很難嗎?」吉爾伽美什問。

  在大□□活了快二十年,一向奉公守法的良好出色的公民季白舟,遇到了目前而言她認為的最可笑的問題。一個活了五千年的不知道被系統灌輸了什麼知識的英靈問她□□難不難,對此,季白舟只能淚流滿面地看著他:「我沒辦過啊我怎麼知道難不難?」

  吉爾伽美什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他很高冷地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

  「你有用你辦一個給我看看啊。」白舟下意識地就反駁道。

  「不需要那種東西,本王說出來的話就是法令!」吉爾伽美什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這裡已經不是你的國家了*王……白舟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她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然後目光深邃地看著吉爾伽美什。

  吉爾伽美什被看地莫名其妙,剛想問她看什麼,白舟就雙眼發亮地看著他:「吉爾,你把《旅遊觀光指南》給我看看。」

  雖然不明狀況,但吉爾還是從他的寶庫裡掏出了這本放進去還不到半天他還沒有來得及閱讀的《旅遊觀光指南》遞給了白舟。她迅速地翻開了目錄,仔細地看起來。

  這本指南的目錄只有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對這個遊戲的介紹,這一點白舟和吉爾伽美什已經親身領會過了,就不用再看了。

  第二部分是世界轉換的相關問題,這一部分占的比例也不大,大約是百分之五。

  剩下的則是對遊戲的通過記錄以及獲得成就的記載,白舟想了想又翻到了第一部分,她看著其中的一行字,差點咬碎了一口牙。

  吉爾伽美什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這上面說什麼了?」

  白舟抬起頭,面若死灰地看著他:「只有我們完成百分之八十的成就和百分之六十的隱藏成就,並且至少擁有百分之三十的完美通關記錄,我們才能見到這個遊戲的GM,也就是把我們弄來這個世界的人。」

  「呵,由本王在,這種成績不值一提。」吉爾伽美什倒是樂觀地很。

  白舟險些把書糊到他臉上,先不說那百分之八十的成就,隱藏成就根本不知道是什麼要怎麼刷出來?!而且完美通關的條件是什麼?和這個遊戲的GM見面是以什麼樣的形式見面都完全不清楚好嗎?!他的頭腦是怎麼簡單到這個地步的啊!白舟覺得她的心更累了,再也沒有什麼能讓她覺得更無奈了……

  至少在看到她的升級條件以前,她是這麼想的。

  「次奧……」再看到master的升級條件時,白舟已經氣若遊絲了。

  吉爾伽美什好奇地拿過她手邊的指南,在右頁的中間看到了如下字樣:

  master的升級制度介紹。

  根據和servant的好感度,零級到十級需要的好感度從以五的單倍數增長。升級會清零好感度,但不會改變兩人的親密度。舉例而言,一級到二級需要十點好感度,二級到三級需要十五點好感度,升到三極合計需要三十點好感度,當角色master升到三極時,會清除三十點好感度,而累積的三十點親密度不變。

  級別越高,所需好感度越高。十級到三十級所需的好感度以十的但倍數增長。master滿級三十級,滿級的master可以獲得系統贈送的心想事成道具一個。

  特別提醒,好感度不只會上升,也會減少……

  吉爾伽美什只看到這裡就笑出聲來,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地看著白舟:「也就是說你要盡力討好我才能升級嗎蠢貨,哈哈哈哈你就盡情地取悅本王吧,說不定本王心情一好久看你順眼了。」

  白舟看了笑地高冷的形象全無但依舊好看地有點犯規的吉爾伽美什,如此美色也沒有對她產生任何影響。她扭過頭看著床所靠著的牆壁,氣息奄奄地開口:「啊,我忽然覺得二級也挺好的,升級了又怎麼樣,我還是就這樣吧……心好累,系統你是歧視女性玩家嗎?」

  吉爾伽美什聽到這話,笑的更放肆了。他將指南放在一邊,氣息不穩地說道:「你是要笑死我嗎,哈哈哈哈?」

  就在吉爾伽美什的笑聲中,系統提示叮又來了。

  系統提示:玩家吉爾伽美什與玩家季白舟好感度+5。

  系統提示:玩家季白舟升到三級。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季白舟獲得成就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又名你這麼平拍三級/片都沒人看。獲得獎勵豐胸按摩器一枚,近期請注意查收您的快遞。

  季白舟險些一口血噴出來,她黑著臉看著愣了一下隨即笑的開始捶桌的吉爾伽美什,頓時覺得這遊戲沒法玩了!根本不帶這麼玩的,連隊友都這麼喜歡傷害人,還怎麼愉快地一起阻止猩球崛起啊!

  默默撿起吉爾伽美什手邊的《旅遊觀光指南》,季白舟默不作聲地翻到最開始她想看的部分。和她預料的一樣,系統修改了這個世界的資訊庫。

  所以希茲克利夫才沒有察覺她和吉爾伽美什不是SAO的玩家,所以剛剛去開/房的時候,服務員也沒有向他們索要身份證明。他們存在於這個世界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這類的事情上系統會為他們提供説明。

  不過他們還是需要實體證件,已經在資訊庫裡更新的話,只要去申請掛失就可以很快拿到新的。

  等到吉爾伽美什消停了,季白舟淡定地向他陳述了兩人目前的處境。當吉爾問到季白舟有沒有什麼好的計畫時,她露出了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的第一個微笑:

  「嗯,差不多想好了最開始的步驟。」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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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治二逼(二)

  「在今天上課之前,要向大家介紹兩位轉學生。」班主任說完,吉爾和白舟先後走到教室。「來自英國的吉爾和來自中國的季白舟,這兩位同學剛剛來到日本還不適應日本的生活,所以他們要好好照顧他們。」

  在班主任公式化的介紹中,吉爾伽美什一臉居然要和這些愚蠢的凡人坐在同一個房間裡用這麼小的桌子簡直是太煩人了,而季白舟則假裝在四處看風景,實則是在看小澤瑪麗蘇邊上那一圈男神與女神。

  說實在的,就算白舟已經很久沒看黑籃了,她也敢很肯定地說籃球部的諸位肯定不在一個班級裡,而且……

  就算在一個班級裡那麼美麗的赤黃綠青藍紫粉也不用圍著一個猩猩坐在一起啊!這算啥?一坨牛糞掉在鮮花堆裡?

  「這樣吧,吉爾同學你比較高,坐在最後一排中中間的位置。」班主任掃了眼全班的空位置,「季同學你稍微矮一點,就坐在第二排裡邊靠窗的那個位置吧。」

  季白舟剛點了頭一隻腳才邁出去,吉爾伽美什已經一隻手拽住她的後衣領扯了回來。他看了班主任一眼,雙眸裡並沒有半分商量的意思:「我不習慣這廢物離我太遠,就坐在我旁邊沒問題吧?」

  教室裡的氣氛有一瞬間凍結,原先無所事事的人都看向了這個個子高高的金髮同學。

  「生活廢人好意思說我?」季白舟挑眉,「還有你把我放下來,長得高了不起嗎?!」

  緊張的氣氛一瞬間就一掃而空,多數人都看著這對稍微有些滑稽的組合露出了笑容。班主任倒也沒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只是對著吉爾伽美什要坐的位置上的一個紮著小辮的茶色頭髮的女孩道:「那麼淺川,你坐到第二排來吧。」

  「是!」淺川立刻站了起來,然後……然後收拾東西她的書包掉在了地上,去撿書包的時候自己又摔了一跤。

  班主任歎了口氣拍了拍腦門:「算了,你就挪到倒數第二排吧,結城,你換到第二排來。」

  「是∼」被點到名的人幫助淺川收拾了東西才收拾了自己的到了第二排的空位,而吉爾伽美什等到看上去笨手笨腳的淺川收拾好了才和季白舟走到最後兩排的位置上坐下。

  接下來,班主任又介紹了一些事情就讓大家自習了,不過大家的心思都沒怎麼集中。女生們都在偷偷瞄相貌俊美比起黃瀨涼太也不遑多讓的吉爾伽美什,順便關注一下坐在吉爾身邊的白舟,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是女生們最喜歡八卦的地方。

  「你好,我是淺川若鶴,請多多指教。」淺川回過頭對季白舟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她小聲的自我介紹同時也不忘打量著來自異國的後桌。

  柔軟的黑色的頭髮隨意地散下來,沒有任何發飾,看上去相當自然。而一雙黑色的純淨眼眸也黑的令人髮指,雖然是亞洲人常見的色種,但淺川若鶴敢打賭這麼純粹的就算是翻遍整個亞洲也找不出幾個來。臉龐嬌小輪廓清雋,嘴巴和鼻子雖然也不錯,但是比起眼睛就有點失色。不過湊在一起卻意外地和諧,看起來很舒服。

  不會是個難相處的人……淺川若鶴對後桌的第二印象。

  至於第一印象嘛,現在全班對季白舟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妹子略微有點口嫌體正直且相當矮。

  「季白舟,可以直接叫我白舟。」白舟也微笑著點點頭,禮貌但不生疏地回應道。她偷瞄了眼吉爾伽美什,這貨雙手環胸一臉「雜種們都離我遠點」的表情從進門開始就沒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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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來當交換生就是季白舟計畫的第一步。

  雖然他們是降落在了神奈川,但是很明顯,從搜索到的資訊來看,新人模特黃瀨涼太目前還是初二,據說和同班同學小澤瑪麗蘇有曖昧的關係。

  在這個世界,吉爾伽美什的武力值基本是沒用了。但是他又沒智商可用,基本都要靠季白舟來解決問題。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要怎麼才能開始攻略,其實根本沒得選擇。

  吉爾伽美什最開始聽說要去上學的時候一臉「你一定是在逗我」的表情,但當他意識到季白舟很認真的時候,他終於嚴肅地擺出「WTF」的表情問道:「你要本王去和那些雜種一起呆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去學什麼十來歲的啥都不懂的草包學一樣的東西?如果你是認真在進諫的話,本王會從現在開始考慮你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性。你的回答將決定你的生死,最好給我慎重點。」

  「那好吧,你自己選。」季白舟只能攤手,「到底是要和我一起攻略這個遊戲把那個狗娘養的揪出來還是要成為猩球崛起輝煌大業的一塊板磚。」

  吉爾伽美什的眼角抽了抽,他都快忘記了如果季白舟死了他的master就會變成那只黑猩猩。他瞪著季白舟看了半天,最後抿了抿唇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說過。

  蹩腳的演技讓季白舟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不過她還是佯裝在清嗓子給英雄王留足了面子。

  且不管說服的過程如何,他們終於是轉入了帝光中學並且順利地和主角組分到了同一個班級。只是……季白舟看了眼頻頻看過來的小澤瑪麗蘇,覺得心裡有點沒底。

  她不會也記得在SAO的事情吧?

  
第11章 治二逼(三)

  就在季白舟開始思索一百種不把小澤瑪麗蘇弄死也能讓她忘記SAO世界線的事的時候,小澤瑪麗蘇怯生生地對她招了招手:「季同學你好,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季白舟立刻繃住神色,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一本正經地搖頭:「沒有。」

  「誒,是小小澤你認識的人嗎?看上去蠻可愛的誒!她……」

  黃瀨話還沒說完,一柄黃金匕首就出現在了他脖子邊上,幾縷金色的頭髮順著刀刃滑下。坐在他身後的吉爾伽美什悠然地收回劍,在手中把玩了匕首,他漫不經心地抬眼掃了眼小模特,這才懶洋洋地開口:「離她遠點,雜種。」

  全班的視線再一次集中到了這兩個轉學生的身上,季白舟扭頭看窗外湛藍高遠的天空,她可不想讓人覺得她和吉爾伽美什很熟。不過事實上,他們很熟這件事被人知道也就是早晚的事兒。

  然而,這個早晚的時間,卻出乎季白舟的意料之外。

  「你們就同居了?真開放啊!」

  這是早上練完球的黃瀨回到座位時忽然沒頭沒腦的對季白舟來了這麼一句。

  「啊?」白舟正在看課程表,半天聽到這麼一句有些沒反應過來,因此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黃瀨。

  黃瀨在還沒來的淺川若鶴的位置上坐下,他隨手拿起白舟桌子上的現代史翻開來,視線卻從吉爾伽美什的身上掠過。他壓低聲音:「你和吉爾啊。」

  「……」季白舟明白過來了,她只是沒想到第二天這件事就被人知道了。而且這個人吧,還是黃瀨涼太這種沒腦子的。如果黃瀨涼太知道了,那麼肯定還有其他人也知道了。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將一切變數都控制在最小範圍內也是她的攻略守則之一。系統本能地在阻止他們通關?還是有心人有意為之呢……

  白舟彎起了唇角,她微微向左邊的牆壁上側靠著,純色的黑眸裡印出黃瀨單純的臉:「我說我們是兄妹,你信嗎?」

  黃瀨的視線掃過兩人完全不像的臉,搖頭。不過他忽然又看了會兒吉爾伽美什,然後扭過臉來正經地對白舟說:「我覺得我說我們是兄弟的可信度都比你們是兄妹的可信度高。」

  白舟的唇角一陣抽搐:「你們的相似度到底在哪裡?金毛好臉低智商?……我去,這麼一說還真的挺像的。」

  「白舟同學我都聽見了……」黃瀨看著已經刻意壓低音量的白舟有些鬱悶地道,雖然金毛好臉是褒義詞吧?但是為什麼他聽上去就覺得這妹子的語氣裡已經滿是鄙視了呢?而且後面那個低智商是怎麼回事?他好歹也是……嗯,好吧。想了想他的成績,黃瀨決定避開這個問題。

  「我知道你不聾啊。」白舟理所當然地說道,「那你聽到淺川同學走進教室的腳步聲了嗎?」

  「誒?」黃瀨回頭,淺川正在往這邊走,看上去她在班裡人緣還不錯,和大家打完招呼過來的時候猝不及防身子向前一歪,還好黃瀨眼疾手快地跳起來扶住了她。

  待兩人重新站好,淺川後退兩步恭恭敬敬地向黃瀨鞠了一躬:「謝謝黃瀨君。」

  「好見外啊小若鶴,你以前不是都叫我涼太的嗎?」黃瀨鬱悶地指了指自己的臉,「你沒有撞到哪裡吧?」

  淺川抬起頭微微一笑:「是,並沒有。謝謝黃瀨君關心,要上課了哦,你還是快點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比較好。」

  黃瀨還在糾結稱呼的問題,聞言也只能讓開。

  白舟雖然沒說話,但卻一直關注著兩人。看上去他們的關係不錯,至少黃瀨很少在別人的名字前加小字。到現在為止,就算是小澤瑪麗蘇也只是小小澤而已——想到這個,白舟又是一陣無力。品味還能好嗎,黃瀨君?

  淺川若鶴的打扮並不出眾,並不算長的頭髮在右腦後被綁成一個小馬尾,看上去乾淨清爽又俐落。雖然最後這個詞和她壓根不沾邊,但是平心而論,她的臉還是很清秀的,看著人的時候就像夏日的一陣清爽的風吹過。這個妹子,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白粥。」

  白舟正看著和黃瀨暗潮洶湧的淺川,不及防吉爾伽美什忽然喊她。她轉過頭,下意識地挑眉:「嗯?」

  吉爾伽美什一直知道季白舟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天真無邪,但是他覺得自己至少是能看得到她的極限的,無論是上限還是下限。然而,就在她的視線凝在他的眼睛上,輕聲表達了疑惑的時候,關於她的那些推論都不自覺地分崩離析。

  太有趣了。

  他勾起了唇角。

  比言峰綺禮還要有意思的人類,如果能摧毀她那種無意識的讓人惱火的自信,打破她那種本能的鎮定,應該能品味到很有趣的東西吧?

  「我要離開這裡。」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吉爾伽美什漫不經心地看著她。

  白舟好笑地看著他:「你走啊。」

  他沒再說話,只是微微皺起眉。

  「……」白舟看了看天花板,嗯,她是太放肆了,都快忘記了面前這個壓根不是什麼善茬,而是一個半神。果然還是維持著隊友關係並且在保命的基礎上爭取通關回去自己的世界吧,要是玩脫了讓吉爾覺得還不如和小澤瑪麗蘇組隊那就太虐了。她稍微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背起了自己的書包,旋即走到吉爾伽美什身邊:「走吧。」

  「哼。」對於白舟態度的忽然轉變,吉爾伽美什已經習以為常。他單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從後門走了出去。

  白舟就跟在他身後,明明身高差了將近三十公分,卻沒有半點違和感。

  離開了班級,但是吉爾伽美什並沒有離開學校。很明顯,他只是不想和那些朝氣蓬勃的青少年呆在一起。如果說人生是一本書,那麼在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大家無外乎都是拙劣的寫手,書寫的不過是一己之私,根本沒有任何讓人閱讀的*。

  而吉爾伽美什這本書,卻已經書寫了五千年,並將繼續。

  吉爾伽美什去了圖書館,這讓季白舟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也就能明白了,這位英靈的王者也不是空有武力。雖然在平時,白舟完全沒有看到他運用他自己的謀略,但這應該不能證明不存在——

  季白舟的這個想法在吉爾伽美什拿起一本旅遊地理圖冊的時候被她自己完完全全地丟出了腦子。事實證明,智商這個詞對吉爾伽美什來說就是多餘的。黃瀨涼太出門帶著腦子是因為模特要看臉,吉爾伽美什出門帶著頭純粹是為了顯高吧?!

  「本王已經如你所願,那麼你又回報了什麼?」吉爾伽美什的眼睛並沒離開過旅遊圖冊,話卻是問向她對面拿著一本週刊少年Jump的白舟。

  這個問題讓白舟只能合上書,她知道吉爾伽美什的耐性不好,但是這個不好的下限未免太低了點。他們轉學到現在不過剛剛二十四個小時,吉爾伽美什居然問她的收穫。還好,也不是沒有收穫。

  「攻略的中心是黃瀨涼太,區域是籃球部。有死亡flag的對象,不是籃球部的經理桃井五月大概就是淺川若鶴,或者我們還沒有發現的其他人。」白舟單手托起臉,看著窗外的校園。

  小學上完以後她對校園的印象就變得相對淡薄。尤其是初中,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還能體驗這種校園生活,畢竟她因為無力負擔學費,她和不靠譜的兄長大人一直是在家自學。年長她五歲的兄長畢業後就去工作了,也讓她有了進入大學校園的機會,但是她已經對這些無感了。

  沒想到,只是玩個遊戲,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進入學校,穿上了正經的制服,還能看到這麼經典的校園情景劇。

  「其他人?」吉爾伽美什百無聊賴地翻著書,對於白舟所說的情報似乎並沒有興趣。

  「比如說現在那個站在赤司對面的黑色長頭髮的女孩子。」白舟努努嘴,示意吉爾伽美什看她現在所看的方向。

  在春季櫻花盛開的校園裡,小澤瑪麗蘇正在哭泣。站在她對面的墨發女孩面容美麗,卻並不說話,只是有些失望地看著赤司。

  白舟看不到這麼遠,這些都是吉爾伽美什眼中的風景。他轉頭看著白舟:「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稍微能看的人都會和小澤瑪麗蘇扯上關係?」

  「因為她是女主角。」白舟的唇角抽了抽,隨後面不改色地答道。

  吉爾伽美什放下了書:「選她做女主角的人是眼睛瞎了還是精神不正常?」

  白舟攤手聳肩:「我覺得大概是因為外星人的審美觀比較詭異。」

  「外星人?」吉爾伽美什嗤笑,「你還真的相信有這玩意兒存在啊。」

  「為什麼不?」白舟也彎起唇角。

  她被帶來這樣的世界,無外乎兩個解釋。神明或者外星人,又或許……這兩者,是同一個存在呢?

  
第12章 治二逼(四)

  白舟很快就收集到了他們需要的資訊。

  昨天和小澤瑪麗蘇、赤司在校園櫻花樹下上演狗血劇情的妹子叫鳳千舞,是個大財團的小姐,相貌出眾能力一流性格溫柔,百分百滿足瑪麗蘇人設的不二人選。

  可惜的是這麼溫柔漂亮的妹子在這個世界裡沒人喜歡就算了,還被認為是誣陷了小澤瑪麗蘇。事情的經過說來也簡單,鳳千舞丟了條手鏈,她用的東西不說價值不菲肯定也是比一般學生好的多。結果這條手鏈從小澤瑪麗蘇的背包裡掉了出來,鳳千舞去和她談談,然而事情才說清楚小澤瑪麗蘇就哭了說她沒有那麼做。

  訓練完的赤司經過看見這一幕就過去問怎麼回事,這鳳千舞還沒來得及解釋呢,小澤瑪麗蘇就抽泣著說鳳千舞誣陷她,當然在赤司面前她用的字眼是「誤會」和「不聽解釋」,鳳千舞輕輕歎了一口氣:「我要是誤會她我就直接找老師了,我倒是想聽解釋,可是她不解釋她只是哭啊。」

  白舟深覺同情地拍了拍鳳千舞的肩膀。

  「小澤同學臉那麼漂亮,能力也很優秀,怎麼遇事就這麼不淡定呢?」鳳千舞接著說。

  若無其事地縮回自己的手,扭頭看著坐在十米開外的吉爾伽美什,白舟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吉爾伽美什歪了歪頭,紅色的雙眸裡多了點不解。

  白舟收集情報的方法簡單粗暴,就是找當事人談談。當然,她也沒那麼直接地就說我們要讓你們不死,就是有點在意到底是誰一次栽贓了兩個。

  吉爾伽美什坐地那麼遠,完全是因為他對這個鳳千舞一點興趣也沒有。同時他也不想和這些凡人接觸地過於親密,照他的話來說和這些蠢貨在一起會降低他的品味。

  白舟就是想到這句話,才看了過去。她輕聲和鳳千舞說了再聯繫這樣的告別之詞後就回到了吉爾伽美什對面坐下:「小澤同學臉那麼漂亮——這特麼是在逗我嗎?!」

  「誰說的?」吉爾伽美什不可置信地放下手裡的書看向白舟。

  心很累的白舟感覺不會再愛地瞥了眼鳳千舞離開的方向,倒也沒有說什麼。她撐著半邊臉頰:「這麼一來基本就可以確定了,桃井五月,淺川若鶴,鳳千舞都在死亡名單上,世界設定是比女主角漂亮的都得死,並不意味著只有一個人有危險。」

  「我安全嗎?」白舟忽然看向吉爾伽美什。

  「我比你危險多了,省省吧。」吉爾伽美什看了她一眼,嫌棄地說道。

  季白舟淚流滿面,她在一個醜女無敵猩球崛起的世界被一個男人鄙視了相貌,這個男人還是一個活了五千多歲的化石,簡直找不到活著的理由了。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吉爾伽美什可沒空照顧她的心情,自從看過那本旅遊觀光指南以後,他就像變成了一個攻關狂魔一樣,生活的中心就是讓那些該死的漂亮妹子或者漢子回到他們的生活道路上去。

  白舟雙手撐住下巴:「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覺得你很急的樣子?」

  「難道我不應該急嗎?」吉爾伽美什不假思索地反問道。

  「為什麼要急?我們的時間難道不是很充裕嗎?」白舟有些納悶地問道,「而且這個世界的節奏和艾恩葛朗特完全不同吧,完全沒必要那麼心急火燎的?」

  吉爾伽美什聞言也不由微微一愣,他太過於心急了嗎?如果不是白舟的提醒,他不會意識到自己現在焦躁地有點不像他。比起他心態的不平穩這件事,他自己忽略了這一點但白舟卻發現了反而更讓他介意。

  作為一個王者,哪怕是神話時代的王,喜怒形於色並不可怕,他也沒想過去掩飾這些。但是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恐怕也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季白舟卻能輕輕鬆松就觸碰到他的內在,到底是精於計算,還是一種本能,吉爾伽美什並不能確定。如果是前者,吉爾伽美什很樂意和這樣的聰明人合作,儘管他討厭被窺探。如果是後者,吉爾伽美什就要重新定位季白舟的存在價值和意義了。

  見吉爾伽美什沒說話,季白舟一時半會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不過白舟本來就打算再過兩天等局面再明朗一點和他談談接下來的行動,現在吉爾伽美什自己問了,她也不介意說說粗略的綱領:「一切行動都以拆散瑪麗蘇和男神們為最終目的。」

  「總覺得你好像暴露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吉爾伽美什輕嗤一聲,挑了挑眉戲謔地看著白舟。

  她當然無比正直地否認了吉爾伽美什的想法:「這些都是為了拯救女神,完成通關。」

  「你有什麼附帶的目的本王一點興趣都沒有,只要還有通關這個一致的目標,本王姑且就認為你還有點用吧。」午休已經快結束了,吉爾伽美什順路還了書,兩人就先後回去了教室。

  窗外的櫻花紛紛凋零,暮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白舟稍微拉開窗戶感受著春日熏人的微風,直到預備鈴聲響起還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她卻收到了來自淺川若鶴的小紙條:

  季同學還是不要和吉爾同學走的太近比較好,最近班級裡關於你們的流言很過分,還請季同學不要往心裡去,照顧好自己。不管如何,我希望季同學不要像我一樣。

  不要像她一樣?這句話就頗有深意了。

  白舟看完小紙條就揉碎了就捏成一團塞進自己校服的口袋裡,等到課間休息的時候,她才戳了戳淺川若鶴小馬尾:「流言?什麼樣的流言?」

  淺川若鶴似乎沒想到後桌居然如此淡定,她鼓起了可愛的包子臉:「反正是很過分的流言,季同學不必在意。」

  「越是這麼說就越有點好奇。」白舟心想這妹子可真是太天然了,笨手笨腳的不說,認真起來也笨拙地有點可愛。

  淺川若鶴似乎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她繞了繞手指,隨後小聲道:「那季同學你真的別生氣,就是有人說你和吉爾同學未婚同居,還有人覺得你是被吉爾同學包養了,甚至有人揣測吉爾同學是你乾爹……」

  她話還沒說完,白舟已經笑的開始拍桌子了,隨後她乾脆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足足笑了三分鐘才漸漸停下來。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痕,白舟仰起頭看著淺川若鶴:「所以說到底是誰這麼有想像力啊?吉爾看上去有那麼老嗎?哈哈哈哈哈哈……」

  正常人聽到這樣的消息是這個反應嗎?淺川若鶴一時看著白舟不知道作何反應,不過看著對方笑的這麼隨意,她也微微彎起了唇角:「總之,這樣的消息沒有影響到你們真的是太好了,這我就放心了。」

  白舟晃了晃手:「沒有影響到我,你別擔心。謝謝你,淺川。」她揉了揉自己笑的有些酸的臉,她是不太在意,不過吉爾伽美什就不好說了。

  這種傳言到底要怎麼告訴他自己才不會遷怒呢?白舟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就發現神助攻小澤瑪麗蘇上線了,她扭過頭,開始一臉擔憂地和吉爾伽美什搭話。

  不用猜白舟也知道這位把太平洋當自己家後院的瑪麗蘇小姐要和他說什麼,她不動聲色地期待著吉爾伽美什的反應,果然,他的臉越來越黑,整個一像青峰大輝發展的趨勢。

  白舟又想捶桌子笑了,不過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還是忍住了。

  當晚,東京一地被神秘的非自然力量破壞地面目全非。

  第二天清晨,吉爾伽美什捏碎了一個寫著「疑是怪獸出沒所致」新聞內容的手機。

  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白舟已經笑的肚子都疼了。

  「白粥,你早就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吧?」吉爾伽美什深深地看向已經很久不和他視線相接的季白舟。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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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治二逼(五)

  「嗯,我知道。」季白舟特別誠實地點頭,一雙烏黑的眼睛就這麼看著吉爾伽美什,「我是知道你被說成我父親,但是留言這樣的東西,不要在意。」

  吉爾伽美什又上下掃了她一眼,白舟沒說實話他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他也不至於為了這樣的理由而去責怪她,英雄王雖然自尊心甚高,但是說真的,在遷怒這方面他還是挺不擅長的。

  而這一天發生的另外一件事則讓他們的注意力徹底從關於兩人不靠譜的留言轉移到淺川若鶴身上。

  她拒絕了回到男子籃球部的邀請,而發出這份邀請的,正是代表著籃球部的黃瀨涼太。

  白舟注意到,淺川若鶴用的字眼是回。她的視線下意識地轉向黃瀨涼太,被淺川若鶴拒絕這件事似乎真的打擊到了他。他垂頭喪氣地坐在位置上,就連小澤瑪麗蘇的安慰都沒起太大作用。

  看了一會兒,白舟沒對黃瀨二貨的印象有任何改觀。反而覺得,如果淺川若鶴真的對黃瀨涼太這麼重要,那麼她肯定會因為某種原因死去。

  「你不覺得你在這個世界之後的工作就是和人談心嗎?」這是聽說白舟打算和淺川若鶴談一談之後吉爾伽美什的第一反應,在他看來,季白舟主動找他的事情無外乎「我想和黃瀨涼太交流一下」「我想和鳳千舞談談看」「我覺得有必要和淺川若鶴說說」。

  白舟拍了拍平滑的胸脯:「沒辦法,誰讓我是知心大姐姐呢?」

  「別拍了,還沒我的胸肌大。」吉爾伽美什嫌棄地說,然後他看了眼白舟的小身板和娃娃臉,接著道:「你看上去就像天山童姥。」

  現在的氛圍真是越來越不對了,吉爾伽美什以前用詞有這麼接地氣兒嗎?他跟著自己這一路到底學了些什麼鬼啊臥槽,等到恩奇都見到他的時候會不會認不出這個品味低下的英雄王了?

  季白舟覺得自己今晚有必要趁吉爾伽美什睡著的時候來個百米衝刺讓吉爾伽美什狠狠地撞在牆上看他會不會忘記這些粗淺的罵人的話。英雄王嘛,會說雜種和瘋狗就差不多了。

  「……反正你快點啊,等下她就走不見了。」白舟掃了眼在學校門口熙熙攘攘的人流,當然這個動作並不意味著她能看見,但是吉爾伽美什肯定能看見。

  吉爾伽美什對於白舟的騷擾實在沒辦法視而不見,他站了起來:「那行吧,就算是為了實施你的計畫我就紆尊降貴接近一下這些愚蠢的雜種好了。作為交換,我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白舟一邊點頭一邊問道。

  吉爾伽美什低頭看著她,他抿了抿好看的薄唇,眼角的餘光掃到班級裡的值日生看過來後他只是彎起一個好看的,侵略性極強的弧度:「回去再說,現在去找淺川若鶴。」

  雖然有點好奇,但白舟還是點點頭。現下她的注意力都在淺川身上,根本沒發覺吉爾伽美什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有一抹嗜血的古怪。

  兩人在學校門口沒多遠的地方截住了淺川若鶴,白舟也沒有開門見山,而是委婉地說看她心情不好所以邀請到一邊的M記一起休息一下之類的。她打動人心的技巧有多高明自是不用多說,看她身邊的吉爾伽美什有多安分就不言而喻了。

  在吉爾伽美什全世界都欠老子錢不還的僵硬表情中,白舟終於說服他把臭臉對著窗外過路的雜種擺,隨後才順利和淺川若鶴打開了話題。

  「那當初是怎麼離開的?」白舟喝了口檸檬可樂,狀似隨口地有些疑惑地看著淺川若鶴。在她看來淺川若鶴脾氣其實很好的,如果只是一般的小摩擦或是一點一滴的小委屈,她是不會做的那麼絕的。

  淺川若鶴微微一愣,吃蛋糕的手停住了。她下意識地用勺子切割著蛋糕,看的吃貨季白舟一陣心疼。

  「我以前是男子籃球部的記分員。」淺川若鶴低聲回答道。

  白舟也是一怔,記分員這種事,說白了就是苦力。不僅要記每場比賽的分數,事先還要和裁判溝通協調,打掃場地,擺放桌椅,準備和包養比賽用球……說白了做的基本上就是和運動員沒什麼關係的幕後工作。她一個小女生,願意在男子籃球部做這些又髒又累還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不管是為了什麼,這個努力的過程都很讓人敬佩。

  「可是後來小澤瑪麗蘇同學加入了男子籃球部,她認為男子籃球部不需要我這要的女生,我會影響隊員們訓練時的專注力。然後還會有些其他亂七八糟的但很厲害的原因啦,我聽不太懂,不過從赤司君嘴裡說出來的那句離開籃球部我還是能夠明白的。」淺川若鶴說著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她抬起頭看了季白舟一眼,扯出一個極為難看的弧度,又小聲接著道:「但是最近好像沒有找到可以接任記分員的合適人選,很多男生也覺得事情太瑣碎難以協調好,雖然相繼有幾個人試著去做,但都在友誼賽或者比賽的時候出了岔子,所以他們就在想讓我回去接著做記分員。」

  「今天黃瀨君一臉開心地告訴我,小澤同學提議讓我回去籃球部並說她人很好的時候,我就有點控制不住情緒了……」淺川的眼睛已經濕了,「抱歉忽然就說起這些,只是大家似乎都覺得我太矯情看不清我這要的做法,季同學還是第一個關心我的人,所以一時就有些失態了。」說完她低下頭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偶爾用手背抹下眼睛。

  季白舟覺得她的情緒也要失控了。

  當初明明不就是小澤瑪麗蘇把人趕出去的嗎?她不是很能耐嗎?有本事自己做記分員的工作啊!次奧現在人走了知道人有多好了,又想把人找回去,真當淺川是籃球部的傭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而且人家不想回去還是人家的錯了?選擇自由權呢?小澤就提議讓一個妹子來做這些男人做都吃力的工作,還是她給淺川若鶴的賞賜了?

  媽蛋這個世界的人的價值觀都被狗啃了嗎?

  季白舟看著淺川若鶴死命忍著不哭的樣子,心底那個無名火冒得簡直是一發不可收拾,不僅是對小澤瑪麗蘇,連帶著對黃瀨涼太都一股怨氣。

  她長歎了一口氣,隨後又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慢慢抬起頭看著淺川若鶴:「你做的沒錯,淺川同學。」

  淺川若鶴用力地點點頭,她忽然抬起頭看著白舟,雖然眼角還帶有淚痕,但是唇角卻彎起大大的弧度:「謝謝你們,季同學,吉爾同學。」

  「我什麼也沒做,不需要和我套近乎。」吉爾伽美什黑著臉看了兩位女生一眼,又黑著臉把脖子扭過去了。

  白舟自動把這句話理解為無功不受祿和他無力幫助淺川若鶴,因而也是點點頭:「淺川同學,無視他就好。就當我身邊有一坨金色的空氣好了,雖然沒什麼幫助但也無害就是了。」

  聽到這句話的吉爾伽美什暗自咬牙,媽蛋季白舟這個量詞用的真是讓人窩火。

  「不過照你剛剛所說,那麼籃球部現在豈不是還沒有記分員?」在淺川若鶴和吉爾伽美什糾結上這個話題以前,白舟飛快地將對話引導向原先的節奏。

  淺川點點頭:「是啊,不過你問這個幹嘛?」

  季白舟眼前一亮,她彎起了唇角,巴掌大的臉上浮現出讓人退避三舍的笑容:「我可能會暫時進入籃球部一段時間代替你當他們的記分員,你不介意吧,前川同學?」

  說起這個淺川若鶴鼓起可愛的嘴巴:「哼,誰當記分員都和我沒關係。不過季同學你真的要去嗎?真的很辛苦啊。」

  「沒關係,反正也不會很久。」季白舟晃了晃手,她看著淺川的眼睛,壓低了聲音:「不過我需要你配合我。」

  「誒?」淺川若鶴一副沒明白過來的樣子。

  季白舟淡定地豎起一根食指晃了晃,笑眯了眼睛:「你就別問那麼多了,記得雙休日去玩地累一點,週一回來的時候我說什麼問你的時候你只要點頭就是了。」

  淺川雖然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行,我記住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季白舟滿意地露出笑容。吉爾伽美什從窗玻璃看著她狡黠的笑容,忽然覺得或許哪天他如果被她賣了是不是還會幫她數錢呢?

  這個對於自己智商有少許自知之明的懷疑在一瞬間被吉爾伽美什扔出腦子,怎麼可能被區區一碗白粥戲弄!他可是至高無上的英雄王,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的。吉爾伽美什頗有自信地想到。

  他轉頭看了眼白舟臉上的笑容,由於一瞬間的自我懷疑和她相關而變得對她的情緒莫名複雜起來,吉爾伽美什開口道:「雜種就是雜種,一點都不優雅。」

  「……」平白被罵的季白舟很疑惑,難道英雄王的更年期到來了?

  
第14章 治二逼(六)

  和淺川若鶴道別以後,吉爾伽美什的視線就悠然地晃到了季白舟身上:「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籃球部啊,去會會小澤瑪麗蘇同學。」季白舟背著手,自顧自地說道。

  「不去。」

  「……」

  季白舟在心底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怎麼忘記還有這回事來著?無奈地看著這位英雄王,季白舟擺出了談判的架勢:「那你要怎麼才會去?」

  「我怎麼都不會去的。」吉爾伽美什說,要他看著一群低劣的雜種拙劣的表演,還不如讓他休息一會兒呢。雖說到了這個世界以後潛伏的危險少了許多,但吉爾伽美什只能趁著季白舟睡覺的時候才能不再保持實體化。他雖然不畏懼魔力的消耗,但這樣下去遲早有山窮水盡的一天。

  季白舟問他為什麼著急,他並沒有說出真相。照這樣的進度,就算他們能通關,在面對最後的神面前時,想必也會是一場苦戰。

  吉爾伽美什的驕傲不允許他示弱,更何況是在季白舟這樣的人面前。

  「好吧,我換個問法。」季白舟攤手,她抬起頭,眼神認真:「那麼,我要怎麼做些什麼,才能帶著你擅自過去又不會被你殺掉呢?」

  「把我帶過去之後你自殺謝罪,我就原諒你。」吉爾伽美什居高臨下地看著季白舟,嚴肅認真地回答道。

  「這是唯一的方法嗎?」季白舟思考了半天,還是沒想出自己喜歡哪一種自殺方式,只好和吉爾伽美什討價還價。

  吉爾伽美什皺眉:「你在想什麼?」

  「怎麼才能死的舒服。」季白舟平靜地回答道。

  「……」吉爾伽美什不想和她說話了,「你就那麼想死嗎?」

  「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而犧牲在前進的路上,多麼浪漫!」

  吉爾伽美什覺得今天的季白舟畫風明顯不對,但是他又說不上哪裡不對,盯著季白舟看了一會兒,他有些憋屈地道:「那你去死吧。」

  「那我也要去男子籃球部死……」

  「……」吉爾伽美什開始思考對著小澤瑪麗蘇那張臉他能不能硬起來……或者讓小澤瑪麗蘇去做個整容手術之類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到了男子籃球部之後,季白舟無視向他們迎來的小澤瑪麗蘇,直接走向了赤司。在說明來意後,赤司掃了眼她堪堪一米五的身高後委婉地勸誡道:「季同學,我很高興你願意為了男子籃球部犧牲你寶貴的課外時間,但這份社團活動的負擔於你而言或許過重。請量力而行,帝光一定還有更適合你的社團活動。」

  初中二年級的隊長說著撩起隊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腰線白皙的皮膚一閃而逝,季白舟看到他冷靜而不乏關心的眼神。

  沒有黑化的小天使簡直軟萌可口易推倒……當然也輪不到她就是了。季白舟好不容易收斂了一下尖叫的衝動,語氣平緩地回答道:「誠如赤司君所言,其實我只是被朋友拜託才勉強來一試。或許能力不足,但也請讓我試試看,也好答覆她。她對籃球部的狀況很關心,我不能就這麼退卻。」

  見她堅持,赤司點點頭。腦海裡卻是浮現過一張臉。被朋友拜託,嗎?

  在籃球部,季白舟很快就展現了她優秀的資料分析能力——雖然有桃井根本用不上她,但是對於她一陣見血的指出了黃瀨涼太目前所面對的問題並且提出了完美的訓練計畫後,桃井甚至覺得籃球部經理的位置還是讓出來比較合適。不過還沒等她驚奇一下,季白舟已經離開她身邊去給一場五對五的隊內練習計分去了。

  「季同學上手真快,要不要喝點水?」

  記錄完一場比賽後,季白舟剛打算核對一下資料就被耳邊的聲音嚇了一跳。她轉頭看向和自己搭訕的女生,頓時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

  這是小澤瑪麗蘇?

  這特麼是小澤瑪麗蘇?

  白舟後知後覺地看向一直在一旁裝人型自走模特的吉爾伽美什,卻發現對方一副生無可戀什麼都沒看見扭頭在那邊裝屍體。

  小澤瑪麗蘇還是那麼黑,面容還是那麼猙獰,眼睛還是那麼小,體態還是那麼看不出體態。那麼讓季白舟震驚如此的是什麼呢?是她的臉型。

  「您這是打算把自己的臉變成兩個臉盆嗎」的問題在舌尖輾轉了一下還是被季白舟咽了下去,她不自覺地後退半步,然後點點頭:「不用了,謝謝。」

  「其實有點好奇為什麼你會突然到籃球部來啊,是不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是帥帥的黃瀨君還是酷酷的青峰君呢?」小澤瑪麗蘇八卦兮兮地問道。

  季白舟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難道黃瀨君和青峰君不都是有女朋友的人嗎?」

  「誒?」小澤瑪麗蘇看上去震驚至極。

  「我一直覺得青峰君和桃井同學,還有黃瀨君和淺川同學在一起來著,他們看上去關係很好不是嗎?」季白舟露出了有些微妙的困惑的表情,眼神卻將小澤瑪麗蘇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

  短短的幾十秒的時間,小澤瑪麗蘇已經恢復鎮定:「不,我並沒有聽到這樣的消息啦。一定是季同學你的誤會,也就是說,如果你喜歡上了誰,我還是可以幫你的喲!」

  ……不是每個人來籃球部都是來談戀愛的啊女主角同學他們沒這麼好的命啊!季白舟想起從她開始工作至今所觀察到的一直到處蹦噠正事一件不幹專門在正選面前刷存在感的女主角君,深切地開始同情起籃球部竟然讓這麼一個廢人趕走了淺川若鶴,活該他們頭疼這麼久。

  看著鎮定的面無表情的小澤瑪麗蘇,季白舟終於發現到底是哪裡不對了。又後退半步看著小澤瑪麗蘇方方正正的,以後拍照片臉都可以四條邊無縫隙地嵌入相框的臉,覺得這和她以前看到的小澤瑪麗蘇不一樣。

  「小澤同學,你的臉怎麼了?」季白舟有些試探性地問道。

  小澤瑪麗蘇摸了摸自己的正方形臉,露出了有些嬌羞的表情。她咿呀了一聲「討厭啦」,就捂著臉跑開了。

  季白舟覺得自己的胃有點不好,她心情複雜地繼續幹活了。

  而在晚訓結束後,赤司找到她:「幹得不錯,不過結束之後的清理工作量很大,我再讓幾個人留下來幫你。」

  「不用了,我還是覺得你或許可以注意一下負責二軍的裁判。」季白舟的視線掠過已經開始收拾背包相繼離場的幾位大人,「我很好奇給他執照的負責人是腦子被門夾了還是眼睛被門擠了。」

  因為幽默的描述而彎起唇角,赤司向她伸出手:「我會注意的,今天辛苦了。我會在明天的隊內會議提議邀請你作為新的記分員,有結果之後,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

  「謝謝。」季白舟微微一愣,隨即和赤司握了握手,然後目送著一排彩色頭髮魚貫而出離開了訓練室。

  接著……接著她要獨自面對怒氣值爆表的吉爾伽美什。

  季白舟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她的體力就不好說了。戰術上的指揮和平時的小跑小鬧還沒什麼,真讓她做清理工作估計等到天亮也沒得玩。於是古老的英靈臉工作的時候一張臉黑的堪比包公,全身散發的冷冽殺氣像白玉堂,但幹活的效率卻又像展昭,讓季白舟只敢在離他剛好十三米的地方假裝看風景——欣賞撩起袖子幹活的容貌俊美的吉爾伽美什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兒沒有之一。

  尤其是在經歷了小澤瑪麗蘇那慘無人道的視覺摧殘之後。

  「一直看著我幹什麼,雜種!?」吉爾伽美什終於無法對她的視線視而不見了。

  「洗眼睛。」季白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說罷換了個姿勢繼續看吉爾伽美什:「你真的是我見過長的最好看的人。」

  雖然黃瀨君可能會表示不服,但是這種時候就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安撫了這位難搞的英靈才是首要目標。

  「你是在拿我和誰做比較?」吉爾伽美什陰鬱的臉色並沒有因此而轉晴。

  季白舟只好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並且強調了人這個詞兒。

  「我覺得說她是猩猩都是在侮辱猩猩。」季白舟深沉地總結道。

  吉爾伽美什回想了一下小澤瑪麗蘇那張臉,隨即想起今天小澤瑪麗蘇和她搭訕的事情,因此他問了句:「今天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她在偵查我是不是看上誰了是不是她情敵。」季白舟一臉蛋疼地道。「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列到情敵列表裡,還是那樣一個——奇女子。」

  吉爾伽美什忽然覺得他那點鬱悶都可以煙消雲散了,他忍不住大笑起來。並且一直為這個事兒傻樂到他們吃晚飯的時候,直到季白舟問他要她承諾什麼。

  
第15章 治二逼(七)

  季白舟想不到吉爾伽美什有什麼好需要她來承諾的,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這還是第一件她沒想透的事情。

  不過吉爾伽美什也沒打算讓她猜,他晃著手裡的透明高腳杯,晃動的紅色液體在暖色的燈光下襯的他唇角的弧度有些詭譎。

  桌子上的牛排還在冒著熱氣,醬汁的香氣緩慢地彌散開來。

  「我要你發誓對我效忠,今生今世,只承認我是你的王。」

  季白舟一時有些恍惚,那個存在於史詩和神話裡的王國早已覆滅,而吉爾伽美什也不過是一個英靈。雖然他現在有形體,但也改變不了他們回不去五千年前世界的事實。更何況就算回去了,那裡肯定也有另一個吉爾伽美什。

  那麼,這個誓言的意義何在?

  季白舟的思索在吉爾伽美什看來無疑是一種形式的拒絕,他思忱半晌,放下了手裡的酒杯。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殺了你。」

  吉爾伽美什已然離席,只是信手一揮,身上的便服已經變成金色的鎧甲,紅色的綢帶幾乎席地,豎起的頭髮讓他俊秀的面容平白多了幾分淩厲。而眼神中的殺氣,也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呵——」季白舟也緩緩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且不論理由,所謂的誓言也不過一句話。雖說她生平第一次對人發誓,但並不代表她已經準備好一生都遵守這個承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和吉爾伽美什應該都很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才對。那麼,吉爾伽美什這個舉動,到底有何目的?然而不管吉爾伽美什想做什麼,她都必須答應。

  定了定心神,季白舟平靜地走到吉爾伽美什面前,凝視他的眼神真摯而堅定。

  「我的榮幸,古老的王。」

  「跪下!」吉爾伽美什蹙眉,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面前的季白舟,語氣不容置喙的認真讓季白舟有些恍然。「單膝。」

  她依言單膝跪地,然後面前出現了吉爾伽美什白皙袖長的手……季白舟頓時覺得這特麼不就是一個求婚一樣的儀式嗎而且她還是新郎。

  「本王允許卑賤的你在發誓以後吻本王的指尖完成儀式。」

  「我發誓,效忠于英雄王吉爾伽美什。今生今世,僅此唯一,至死不渝。」

  傾身低頭,微微抿起的薄唇輕輕印上吉爾伽美什修剪地圓潤好看的指尖,虔誠的姿態就像是一個忠實的信徒。

  做完這些季白舟才驚覺似乎有什麼不受自己控制了,誓言,動作,都是身體自己在行動。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什麼,而回神的下一秒,在她和吉爾伽美什的腳下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形金色魔法陣。

  錯綜複雜的紋路難以悉數辨清,而上面歪歪扭扭的文字就算是季白舟這樣不通古文字的外行也很清楚那絕對不是現代某個國家的文字。

  「本王承認你成為王之秘寶的鑰匙,從今以後,與本王共存亡。死亡也不能將本王與你分開,若違此誓,萬劫不復。」

  而伴隨著吉爾伽美什落下的話音,是久違的系統提示。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吉爾伽美什與玩家季白舟好感度增加二十五點。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季白舟升為五級。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季白舟獲得隱藏成就「傲嬌收割者」。

  這什麼鬼系統提示?

  王之秘寶的鑰匙?真的是王之秘寶而不是什麼網址密保嗎?季白舟覺得自己的處理器似乎被病毒攻克了,暫時沒辦法理解這樣陌生的詞語。而左手手腕上傳來的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哆嗦起來,強烈的疼痛從四肢百骸襲來。她看著吉爾伽美什的臉慢慢模糊,然後徹底失去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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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重見陽光已經是週五下午四點,季白舟從床上醒來,看了眼牆上的電子錶才發現美好的週末已經被她睡過去了。

  而吉爾伽美什不知所蹤。

  季白舟看著手腕上多出來的一串紅色的玉石手鏈,樣式小巧可愛,一看就價值不菲。她試著把這串手鏈取下來,但試了很久卻沒有結果。想起暈倒前手腕上的劇烈疼痛,想必和這個有關係?那麼,始作俑者吉爾伽美什在哪兒呢?

  季白舟把房間內的方圓十三米都翻遍了也沒看見吉爾伽美什的影子,她看了看天花板,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看來要召喚吉爾伽美什需要特別的技巧——季白舟打開了房間裡所有的門,測出一個大於二十六米的直線距離後,站在起始點,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沖向了終點。

  而當她跑的過程中,一聲悶響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季白舟四下看了看,隨後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小跑回房間,就看見吉爾伽美什睡眼惺忪,而他的額頭上卻謎一樣地多了一個紅腫的鼓包。

  不用說,肯定是在什麼季白舟沒看到的地方睡著了,然後被這麼一鬧就不可抗力地撞在了牆壁上。

  吉爾伽美什頭痛地扶額,抬眼看向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的季白舟,眼裡忽然升騰出兩朵火焰來。

  季白舟被他看得一個機靈,打了個寒噤,訕笑著擺手:「我可以解釋真的可以解釋,不要激動你聽我說……」

  這個話題以吉爾伽美什一拳砸在季白舟頭上結束。

  拿著一個冰塊包敷在自己額頭上,季白舟對於依舊擺著一張臭臉的吉爾伽美什已經沒有之前的惶惶。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一臉正直地看著吉爾伽美什:「我說,你理我一下啊。王之財寶到底是什麼?」

  「時機成熟你自然會知道的,」吉爾伽美什不耐煩地道,說著他轉頭看向已經準備好下一個問題的季白舟:「再問這個問題我就拔掉你的舌頭。」

  在好奇心和舌頭之間,白舟權衡再三,只能決定暫時放棄前者。

  「那這是什麼東西?」將冰塊從左手換到右手,抬起左手,晃了晃手鏈,季白舟看向額頭還紅腫著的卻死撐著不肯冰敷的吉爾伽美什。

  吉爾伽美什瞪了她一眼:「鑰匙的證明,就算把你的手剁下來也取不下來,別想了。」

  「……」這麼一說,季白舟深刻地覺得如果遇到搶劫犯她這只手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只有我能把它取下來,你暫時就戴著吧。」吉爾伽美什又補充道。

  「那好吧……」季白舟的雙手常年都空蕩蕩的,這會兒忽然多了樣東西她還真不太習慣。不過既然吉爾伽美什都這麼說了,想必肯定也和那什麼王的秘寶有關係。季白舟既不是什麼野心家也不是狂熱的歷史愛好者,吉爾伽美什不想說她也沒打算再問。首要目標是拯救女神攻略遊戲通關揪出背後的人,這一點並沒有任何改變。

  吉爾伽美什的額頭因為季白舟不情願的語氣而蹦出了一個十字路口。王之秘寶的鑰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身份,他之所以轉交給季白舟保管,也不過是因為相信憑藉她的能力,哪怕沒有足夠的武力值,也能夠護得她自己的周全。在一切都不確定的情況下,這麼重要的東西他藏在自己身上並不合適。但這個女人,居然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在一切結束之後,在她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吉爾伽美什發誓,一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個時候,她臉上的表情一定會相當有趣吧?

  唇角勾出一個涼薄的弧度,吉爾伽美什看了眼季白舟隨即斂眸。然而當視線掠過她略撅起來的嘴唇時,他卻不期然地想到兩天前在餐廳落在他指尖的那個輕柔的吻。縱然當時季白舟因為魔法能量傾入身體而失去了意識,雙眸空洞面無表情,但那個失魂落魄卻衣冠楚楚的樣子讓他一時間也有些凜然。

  吉爾伽美什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指尖忽然滾燙起來。柔軟的,有些清甜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覺得□□某個地方硬了。

  暗罵了一聲,吉爾伽美什攥緊手站起來:「本王要去沐浴,你給我呆著這裡不許動。要是再出現什麼意外,本王就殺了你。」

  季白舟不明所以地點頭。

  在吉爾伽美什離開之後,直到浴室的水聲響起,茫然的表情才從季白舟的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靜到沒有任何感情的鎮定。

  她是戰五渣,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也遲鈍。當時從吉爾伽美什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危險的感覺不會有錯,他是真的隨時可能動手殺掉她。王之秘寶的鑰匙是什麼其實無關緊要,吉爾伽美什既然能給她,自然也能拿回去。雖然吉爾伽美什的直接攻擊對她似乎不奏效,但只要隨便雇個殺手就能輕鬆解決她……換言之,兩個人之間其實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麼必然的主寵關係。

  而是相互猜忌和懷疑的組隊關係而已。

  雖然吉爾伽美什需要利用她的方法來通關,也需要她的存在來牽制小澤瑪麗蘇。但一旦吉爾伽美什發現擺脫小澤瑪麗蘇的方法,季白舟有理由相信吉爾伽美什會在任何可能的時間解決掉自己。

  看來抽到鬼牌的人既不是那些可能會死的人,也不是小澤瑪麗蘇,而是自己呢。

  季白舟低頭看了眼左手手腕上漂亮的手鏈,扯出了一個無意義的微笑。

  遊戲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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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治二逼(八)

  季白舟在週一收到的第一個消息是,她已經順利通過了測試,男子籃球部同意她作為記分員加入。

  第二個消息是,她喜歡上了小澤瑪麗蘇的男朋友黃瀨涼太。

  這些都是淺川若鶴通過無人注意的小紙條告訴她的,季白舟當時就沒忍住在課堂上錘著桌子笑起來。讓歷史老師莫名其妙,好在季白舟收斂住了情緒,用嘲諷的語氣與這名歷史老師討論了近三十分鐘的古代文學史,終於在下課前讓對方心悅誠服。

  不過淺川若鶴的注意力並不在於季白舟龐大到有點不可思議的信息量,而是第二條緋聞。

  不過看黃瀨涼太的樣子似乎也不知道這個傳言,一下課他就開心地跑到季白舟的桌子旁邊:「小若鶴,是你拜託小白舟來給我們當記分員的嗎?」

  這是什麼鬼稱呼?季白舟滿頭黑線,默默在內心說服自己沒聽見沒聽見。而淺川若鶴看了白舟一眼,掛著張因為通宵看書而慘白的臉沒承認也沒否認。

  沒人應聲,黃瀨看著淺川的樣子,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結論。他的聲音忽然降了下去:「小若鶴,你還在生氣嗎?」

  「我似乎並沒有生氣的資格吧?」淺川若鶴偏頭給了黃瀨涼太一個微笑,發自內心的那種。「我已經退出了黃瀨君的生活,也請你,遠離我吧。謝謝。」

  呆到深處自然黑啊,季白舟望著這一幕感歎道,她想起上次淺川若鶴提醒她如果和小澤瑪麗蘇有聯繫就會也變得像她一樣?這件事兒想從淺川身上問出來的可能性似乎不大,如果人盡皆知的話,問問旁觀人具體情況似乎也無不可。

  「吉爾,蹺課嗎?」季白舟一邊收拾書包一邊明目張膽地問吉爾伽美什。

  雙手環胸穿著校服打了個哈欠一副剛剛睡醒模樣的吉爾伽美什淡定地點點頭:「要找誰?」

  「千舞同學。」季白舟的聲音不大不小,後面的幾位卻是都能挺清楚。她垂下頭收拾書包,卻很清楚地看到小澤瑪麗蘇和赤司征十郎都看了過來。

  然而季白舟卻沒再多說什麼,背著書包就和吉爾伽美什一起去了圖書館。

  帝光中學採取的是出勤率制度,很顯然,不用每節課都到場。而鳳千舞更是有空就在圖書館,她雖然為人溫柔,但似乎由於身份的原因,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這次到了圖書館也是一樣,由不得季白舟不感歎一句高處不勝寒。

  這麼一感歎她就想到了吉爾伽美什,一屆凡人尚且如此,那麼吉爾伽美什在恩奇都死後,一直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呢?

  「早上好。」鳳千舞聽見腳步聲的時候就抬頭看了眼,見到來人之後露出了意料之中的溫柔笑容。春日懶洋洋的晨曦鋪在她烏黑的頭髮白皙的側臉上,泛光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女神。

  真是漂亮啊,這世界上的人眼睛是得有多瞎才能放任這樣一個美麗的妹子在這裡一個人看書而都跑去喧鬧的籃球場圍觀一隻臉型像相框一樣的大猩猩呢?感歎歸感歎,季白舟腳步不停,拉開鳳千舞對面的椅子坐下來:「早上好,今天也沒有去上課嗎?」

  「是。」鳳千舞的笑容有瞬間的凝滯,不過聲音裡還是帶著十足的元氣回答道。事實上,經過上次在櫻花林裡鬧過那一出之後,教室裡的人看她的視線都怪怪的。雖然問心無愧,但鳳千舞還是很在意。在能夠保證出勤率的情況下,她並不想活在別人的議論之中。

  季白舟自然也注意到這細微的表情變化,不過她並沒有拆穿,而是直接奔向了主題:「請允許我開門見山地奔向主題,淺川若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鳳千舞這次是貨真價實地愣住了,不過隨即又露出釋然的表情來:「只是有些瞭解,並不詳細。」

  「沒關係,請把知道的都告訴我,我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對。」

  淺川若鶴是從國中一年級開始就在籃球部當記分員的,而她當時和黃瀨涼太就同班了。兩人的關係不錯,黃瀨涼太臉長得漂亮又是模特,在學校裡人氣很高,所以關注的人很多,漸漸也就傳出了兩人是情侶的傳言。鑒於淺川在籃球部做的不錯,桃井和三年級的幾位前輩與黃瀨本人都很關照她,所以一直都相安無事。到了二年級,黃瀨涼太陰差陽錯進入籃球部,而新轉入學校的小澤瑪麗蘇也在這個時候向籃球部自薦為軍師。

  而她似乎也的確做的不錯,尤其關注黃瀨涼太的進步。比起刻苦努力但稍微有些迷糊的淺川若鶴,十全十美的(此處省略數前字鳳千舞對小澤瑪麗蘇的讚美,為了無辜群眾脆弱的胃部讓白舟跳過這一段總結為五個字,但在計算字數的時候請務必算上這數千字)學校女神小澤瑪麗蘇讓人覺得她和黃瀨在一起更容易讓人接受。

  而小澤瑪麗蘇似乎也當眾說過「很喜歡黃瀨君,和他相遇讓他進步就是我的命運」這樣的話,得到的回應是被黃瀨微笑著揉了揉頭。而在那之後,淺川若鶴和黃瀨涼太就因為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吵了一架——這件事就是小澤瑪麗蘇被一條休息凳絆倒了,但不知為何會傳出那條凳子是淺川若鶴故意擺放在那裡的。

  鳳千舞表示就算她再怎麼用偏袒的眼光看,其實那條凳子本來就該在那裡。而在季白舟看來就是小澤瑪麗蘇眼睛瞎了自己撞到凳子上非得說淺川若鶴把凳子放在那兒讓她撞。同時季白舟也覺得很莫名其妙,淺川若鶴又不是掄起凳子砸了小澤瑪麗蘇,放在那兒繞開不就是了。明明就怪她自己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達,怎麼就怨到淺川若鶴身上了。

  這就像銀行被搶了,不怪搶匪的窮凶極惡反而要怪別人把錢存在銀行一樣,毫無道理可言。

  不管怎麼說,隨後不久,淺川若鶴就因為工作不力而被趕出了男子籃球部。同時收穫了若干非議,或說她恬不知恥勾搭黃瀨涼太,或說她陰險狡詐暗地裡陷害小澤瑪麗蘇結果玩火*。

  季白舟在感歎這個世界邏輯已死的同時,也不由糾結了下鳳千舞所謂的並不詳細的瞭解。她要是詳細瞭解什麼,難不成要把別人幾歲尿了幾次床都查出來嗎?

  「聽說你現在是籃球部的記分員,為了籃球部,請加油。」鳳千舞以一句帶著點誠意的客套話作為這個話題的結語。

  白舟卻是無奈地攤了攤手:「我想或許我應該把籃球部所有的凳子都燒掉,把所有的籃球都扔掉,不然軍師小姐被絆倒或者被人手滑砸一下,又要怪我凳子放的不是地方,籃球沒有保養好了。」

  鳳千舞因為她的話而被逗笑。

  「真是一群無知的雜種啊。」吉爾伽美什第一次在一邊發出了感歎,「說起來,你勾引那個黃什麼*,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黃什麼*,是說黃瀨涼太嗎?」鳳千舞第一次覺得,男人的嫉妒也真挺可怕的。她也知道現在校園裡有關黃瀨涼太和季白舟的傳言,但季白舟幾乎和吉爾幾乎形影不離她也是知道的。正因為如此,她並把那些流言太往心裡去。

  季白舟卻問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為什麼學校的流言傳播的這麼快?」

  「網路時代啊。」鳳千舞回答地理所當然,「學校bbs上有個八卦專區,上面每天都有匿名的學生報告身邊的大小事情。自從季白舟同學入校以後,和吉爾同學就話題不斷呢,比當初小澤同學轉學帶來的風潮還要持續地久。」

  季白舟頓時覺得自己愚蠢,居然忘記了還有這麼一茬,之前居然一直忘記了本校學生最喜歡上的校園bbs。她歎了一口氣:「雖然被誇了持久,但我現在一點也不高興。」

  這個葷段子在鳳千舞的疑惑和吉爾伽美什的絕望之中被忽略了。——鳳千舞明顯沒聽懂,而吉爾伽美什絕望的是他居然不知道季白舟是個如此沒有少女自覺性的女人,這樣的話居然能說出口。

  「的確,也不是什麼好事。季同學如果回應的話,想必會更熱鬧吧。」鳳千舞微微一笑,顯然是理解錯了方向。她抿了一口茶:「不過問心無愧,不要在意。再過一段時間就是新的夏季就要拉開序幕了,大家的注意力就會放在籃球部的精彩表現上了。到那時,季同學和吉爾同學也能過上正常的校園生活了。」

  季白舟深沉地歎了一口氣,她也想過上平靜的校園生活,不過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她眼眸一轉,看向身邊的吉爾伽美什:「你今天怎麼有閒心來聽這些糟心的事兒啊?」

  「呵呵,要你管。」吉爾伽美什以睥睨眾生的姿態無比淡定地回答道。

  季白舟想起昨天獲得的那個所謂的傲嬌收割者的成就,忽然一陣蛋疼。吉爾伽美什絕壁的世界上最複雜的人,在他僅剩的三分之一的人格中仍能將中二傲嬌等等性格揉和在一起無縫切換,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本事。

  真想知道系統對吉爾伽美什的定位除了傲嬌還有啥,如果有傻逼這個選項的話,她一定會冒死給系統點個贊的。

  「我是管不了,但是時候撒網了。」季白舟輕聲呢道,她半截手臂擱在桌子上,身子軟軟地滑下去。「也差不多讓有些人見識一下,玩弄人心的正確手段了。」

  
第17章 治二逼(九)

  距離季白舟說出要讓小澤瑪麗蘇「見識一下玩弄人心的正確手段」已經過去了兩天,但在這兩天裡,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平靜地讓吉爾伽美什覺得,自己又被欺騙了。

  夕陽覆蓋從巨大的玻璃透入球場,暖色陽光的照耀下,一切都美好地有點不真實。少年們揮灑汗水的身影充滿了年輕的活力,吉爾伽美什不由有些煩躁地切了聲。隨後他看到挽起墨髮露出修長纖細脖子的季白舟,□□在空氣裡的脖頸好像輕輕地就能折斷。人類的生命本來就脆弱地不堪一擊,吉爾伽美什幾乎都能想像一顆籃球把她砸死的情景。

  望著在各個球場之間遊刃有餘毫無自覺的季白舟,吉爾伽美什覺得自己滿滿的怒氣槽急需清空,他陰沉著臉走到球場中間拎起季白舟:「閉嘴跟我來。」

  白舟向赤司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暫時需要離開一下,在籃球部全員和不少女粉絲的注目之中,她斂下眼眸,安份地讓吉爾伽美什把她帶走。

  而眼底的狡黠無人看清。

  「我說差不多可以放我下來了吧,狂霸炫酷的吉爾伽美什總裁先生?」

  「那是什麼鬼?」吉爾伽美什鬆手,眼見著季白舟就這樣垂直落地還要栽下去,免不了又要伸手撈一把幫她站好,末了又嫌棄地收手:「真沒用。」

  季白舟仰起頭對他笑了笑:「誒?謝謝啦……」

  吉爾伽美什微微怔了怔,隨後冷哼一聲:「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幹啊。」背過手反剪在身後,季白舟的笑容瞬間變得溫順又無害,「我只不過在等有人主動做些什麼而已。」

  「……」吉爾伽美什沉默半晌,隨後有些鬱悶地問道:「你這個有人不會也包括我在內吧?」

  季白舟癟了癟嘴,扯出了一個假笑:「我說沒有你信嗎?」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雜種——」吉爾伽美什只覺得一口氣上不來,他瞪了季白舟一會兒才緩緩道:「你是篤定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嗎?」

  「哪有,我只是覺得比起用甜美可愛的謊言來敷衍聰明睿智的你,苦澀難捱的實話才是交流中最重要的東西。」季白舟無比真誠地看著吉爾伽美什。

  而聰明睿智的英雄王,相信了這個說辭。

  這個小插曲看上去並沒有影響季白舟的工作,只是在第二天早訓時,她遭遇不測的頻率就像是天煞孤星附身一般。

  先是踩到莫名出現的水差點滑倒,好在路過的紫原像是對幼稚園的小孩子那樣把她撈到一邊安撫了一番——順帶一提這個身高差的確能讓人覺得季白舟應該回去讀小學;接著又先後有五個力道不一的籃球想要問候她的頭,雖然最後都被恰好出現在那裡的黑子一巴掌拍走;被放了滿滿的圖釘的室內鞋讓季白舟覺得相當無奈,這人是怕她看不見還是覺得她眼瞎呢?

  「怎麼了季同學,笑的這麼甜?」同在更衣室一起換衣服的桃井有點意外地看著季白舟,在她印象裡,白舟很少會在一個人的時候露出這種笑容。

  季白舟看過去,目光在對方一雙□□上停留片刻,隨後垂頭喪氣地看了看自己平坦的飛機場:「因為遇見了很甜的人。」

  「啊咧?」桃井開始套校服的針織衫。

  不動聲色地處理掉圖釘,季白舟扭頭看向今天異常沉悶的小澤瑪麗蘇。往常她都會和桃井有說有笑,但今天似乎心事重重。

  「沒什麼,」季白舟看著手心裡的最後一枚圖釘,淺笑著轉過身來:「只是在想如果世界上每個人都像小澤同學這麼甜就好了。」

  「甜?」桃井微一蹙眉,開始思索這是什麼新的形容詞。

  傻白甜啊——季白舟唇角的笑意加深,她穿上白色的校服外套,向兩人點頭:「吉爾還在等我,那麼我就走了,班上見。」

  「再見。」桃井也微笑著揮揮手,暫且把甜這個詞兒放在一邊。

  而小澤瑪麗蘇則是有氣無力地象徵性地揮了下手。

  離開更衣室以後,吉爾伽美什直接把季白舟拽到了無人的圖書館附近。

  「你個白癡!」站定以後,吉爾伽美什張嘴就開始罵人。

  季白舟有點莫名其妙。

  注意到季白舟茫然的表情,吉爾伽美什立刻就判定她是真的還不知道。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攥住的力道讓她有些難耐地皺起眉。

  「五級的hp上限是300,而一個高速運動的籃球準確地砸中你的腦袋可以消耗的hp是450,今天如果不是你運氣好,十條命都不夠你死。」吉爾伽美什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在籃球接近季白舟的時候,系統尖銳的警報聲直接在他腦內響起。一開始還只是暴躁,但隨著系統言簡意賅的解釋,吉爾伽美什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之前就在SAO世界季白舟只有一級的時候,吉爾伽美什還算小心翼翼,只是慢慢習慣這個沒有戰鬥的時空後,他也漸漸忘記了季白舟有多弱。「史萊姆的生命力都比你強!」吉爾伽美什惡狠狠地補充道。

  他說完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季白舟的反駁,吉爾伽美什有些好奇地低下頭去看著忽然軟下來的季白舟,她半扶著圖書館的外牆,臉色煞白,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喂,你怎麼了?」吉爾伽美什不由自主地半彎下腰注視著她。

  「腿軟……」心有餘悸的白舟的聲音都低下去了,「差點把自己作死的那種感覺,估計你……你懂的吧?」

  本來想說,吉爾,你一定不懂吧?可是想起Fate系列裡,吉爾伽美什哪次不是悶聲做大死,季白舟就默默改了口。

  吉爾伽美什壓根不打算承認那些黑歷史:「不要把我和你們這些草履蟲一樣低等的生命相提並論,你還能繼續嗎?要不要先休息一天?」

  扶著吉爾伽美什的手站起來,季白舟做了個深呼吸才冷靜下來。她捏了捏自己的臉,隨後對吉爾伽美什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一級的時候就算是在SAO那個怪物滿地走的世界裡,我們也沒有退縮過。現在五級了,反而要逃避和平的人類世界嗎?」

  那不一樣——吉爾伽美什險些脫口而出,可是到底哪裡不一樣,他自己也說不出。壓下心底一閃而過的慶倖,他將內心陌生的情緒完全地丟在腦海:「既然卑微如你都這麼說了,那就和我一起繼續吧。」

  「遵命,我的王。」季白舟意思意思向他行了一個古老的禮儀。

  金色的晨光照著她嬌小的半邊身軀,看上去觸感柔軟的黑髮在微風中自然地擺動。光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能讓一切真實的東西披上不存在的面紗,變得神秘而美好。

  吉爾伽美什看著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過那點懷念很快從他臉上消失,他嫌棄地看著季白舟:「一點都不優雅,改天教你。」

  季白舟咂咂嘴,什麼也沒多說,從後面跟上。

  到了教室以後,吉爾伽美什有些驚訝地發現氣氛似乎有點微妙。幾乎有將近三分之二的人注視著他們,這其中的大半又都注視著季白舟。可季白舟只是坦然地從他身邊走過,然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到底怎麼回事?」吉爾伽美什皺眉,他並不反感被人注目,但是這些雜種都在看著季白舟這一事實讓他相當不爽。

  季白舟半側過身子,一臉無辜地看著吉爾伽美什:「什麼啊,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我啊——似乎被認為是黃瀨君的追求者,小澤同學的情敵呢。」轉著筆,季白舟淡定地聳肩。她聲音不大,吉爾伽美什剛好可以聽清的程度。

  坐在吉爾伽美什附近的黃瀨涼太自然也能聽清。

  黃瀨先是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隨後大笑起來:「不要大清早就給我講笑話啊小白舟,一點都不好笑哈哈哈哈……」

  「……」那你在笑毛線?季白舟差點脫口而出。好在她即時忍住了,現在可不是她的舞臺。

  「誒?涼太這麼確定?」小澤瑪麗蘇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兩人。

  黃瀨向後靠在身後同學的桌子上:「當然啦,喜歡一個人的話,看他的眼神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小白舟看著我的眼神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說著看向季白舟,眼神最後落在坐在季白舟前面的淺川若鶴身上。流暢的話語稍微頓了頓,他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下去:「所以,我知道她不喜歡我。」

  
第18章 治二逼(十)

  「所謂戀人的氣場啊……感情這種東西真是奇妙。」季白舟靠在牆壁上,有點類似於自言自語地說道。

  「誒?」前排的聽到這句話淺川若鶴有些猶豫,但季白舟語氣中的茫然讓她覺得自己不能坐視不理。她回過頭來,「為什麼這麼感歎?」

  季白舟比淺川若鶴更吃驚,黃瀨涼太都沒能讓淺川若鶴回心轉意,一直固執地看著前方,但自己的一句話卻讓人回過頭來。她輕按額角,有些意外地看著這個天然的女孩子。本來只是為了攻略遊戲才去接近她,交集也不多,但淺川若鶴似乎真的是把她當做朋友來對待。

  朋友……嗎?

  雖然這個詞已經在數不清的書籍裡見過無數次,但季白舟卻有點難以理解。她快速地拉回思緒,義正辭嚴地凝視著淺川若鶴:「和我百合吧,少女!」

  「哈?!」淺川明顯被嚇到了,她下意識地抽回手,但是動作幅度過大導致她直接掀翻了自己的課桌,自己也被椅子絆倒身體的什麼地方似乎還磕到課桌的棱角上。

  「小若鶴!」黃瀨直接撥開面前的人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他極為熟練地蹲下來先是把淺川身邊的課本都撥到一邊,隨後小心翼翼地抱起疼到眼角已經滲出生理鹽水說不出話的人,轉頭對赤司喊了句「小赤司,我送小若鶴去醫務室等等老師要是問起來你幫她請個假啊」就直接離開了。

  桃井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感歎了一句:「真是熟悉的場景啊。」

  「熟悉?」難得吉爾伽美什也開口了,不過他說話的時候卻是在看著已經自覺地開始幫淺川若鶴清理東西的季白舟。

  「因為淺川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個性,所以經常走路把自己絆倒什麼的,第一天上課的時候,她在回到自己座位上時就把自己絆到了——之後也是黃瀨把她送過去的。這樣的事已經有好幾次了,但是很不可思議的,淺川在進入狀態後能夠做到零失誤,她以前做記分員的時候,眼睛比有些專業的裁判還毒呢。」桃井說道最後頓了頓,「不過季同學的工作做得也很好啦。」

  早就把桌子扶了起來,將書籍和文具整理好,季白舟轉身對桃井露出一個微笑:「因為,拜託了淺川同學告訴我記分員應該做些什麼,所以才能很快適應吧。」

  「是淺川在背後指導?」桃井微微一愣,她看了眼身邊的小澤瑪麗蘇一眼,剛想再說些什麼,上課的鈴聲恰到好處的響起。

  點名之後,赤司向授課的老師傳達了「淺川身體不適去了醫務室」的消息,卻隻字未提黃瀨的去向。季白舟只想拍桌狂笑,她單手撐著臉,墨色的長髮垂下來,極力地忍耐自己的笑意。

  背後的吉爾伽美什看著她顫抖的肩膀和小澤瑪麗蘇明顯的「我不高興」的氣場,卻始終未能猜透到底發生了什麼。

  午休才剛開始,吉爾伽美什就領著季白舟離開了教室。絲毫不在乎教室裡的議論,季白舟雙手背在後頸窩上,心情很好地哼著小曲。

  「到底怎麼回事?」到了天臺上,吉爾伽美什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道。

  季白舟靠在鐵絲網上,愉悅地彎了彎唇角:「不是說過嗎,玩弄人心的正確手段——只不過這一次,稍微利用了一下這個遊戲的整體設定而已。」

  吉爾伽美什蹙眉,卻沒繼續問什麼。季白舟會和盤托出,這是她在下的棋。

  「從鳳千舞進入我們的視線開始,雙方的棋子都已到位。遊戲這個時候才真正開始。」她說起這局棋的時候聲音裡沒有半分感情,就像是睥睨眾生高高在上的神祗。吉爾伽美什注視著她唇角的弧度和眼睛裡冷冽的笑意,饒有興致地露出了相去無幾的笑容。季白舟沒看他,她的眼中,是一盤完整的棋局:「籃球部邀請淺川若鶴回歸,打破了雙方勢力僵持的局面。小澤瑪麗蘇當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她在校園論壇上又一次提起了當初淺川若鶴被排擠的事情。她說話的手段很高明,完全讓人看不出來她是在戳淺川若鶴的傷疤。淺川若鶴心裡憋屈,當然會拒絕。這樣小澤瑪麗蘇就能開始找新的記分員了,地區預賽在即:找到了,是她的功勞;找不到,是淺川的任性。這是小澤瑪麗蘇的算盤。」

  「等等,你怎麼知道她在校園論壇上的發言?」吉爾伽美什雖然對高科技有知識上的瞭解,但卻沒有細節上的處理常識。「還有,你怎麼確定淺川若鶴會看校園論壇?」

  「每一天,和我有關的八卦都是淺川告訴我的。她不上校園論壇她怎麼會知道?」季白舟攤手,「至於小澤瑪麗蘇,我追蹤了她的IP地址啊。」雖然她不是技術宅,但跟在技術宅哥哥身邊耳濡目染那麼多年,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到她的。

  「那你去擔任記分員,不也算是她找到的嗎?」吉爾伽美什挑眉。

  唇邊的笑意加深,季白舟緩緩地踱步走到吉爾伽美什身前:「你還記得我去當記分員的時候,對赤司說了什麼嗎?」

  「蹩腳的被拜託的說辭嗎?」吉爾伽美什想了半天,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季白舟點點頭:「確切來說,我說的是『只是被朋友拜託才勉強來一試』和『她對籃球部的狀況很關心,我不能就這麼退卻』。很顯然,那個朋友不是小澤瑪麗蘇,因為我們幾乎沒有任何交集。新轉學過來,交到的對籃球部很關心的朋友,會是誰?」

  「淺川若鶴?」吉爾伽美什有些遲疑,他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黃瀨涼太也是這麼認為的。」季白舟單手摸著下巴,吉爾伽美什果然和黃瀨涼太是一個智商等級的嗎?「別忘了鳳千舞,在赤司看來,對籃球部足夠關心的人,也包括她。」

  「赤司怎麼會知道你們認識?」吉爾伽美什倒沒注意白舟的想法,只是皺眉問道。

  「鳳千舞會告訴他的,他們之間的關係或許因為那條手鏈變得不那麼和諧,但也不至於完全冷戰。這種時候話題不會是罪魁禍首小澤瑪麗蘇,也不會裝作若無其事地和以前說一樣的話題。那麼鳳千舞只會和赤司提到我——這一點我已經和鳳千舞確認過了。」季白舟仰起頭笑看著吉爾伽美什,「所以,現在黃瀨涼太覺得是淺川在幫助籃球部,而赤司則會認為鳳千舞是在用這種方式説明他。小澤瑪麗蘇的第一步棋,變成了徹底的壞棋。」

  吉爾伽美什瞥了眼她的笑臉,冷哼一聲:「雕蟲小技。」

  季白舟沒反駁,她只是轉過身背對著吉爾伽美什,隨後漫不經心地向前走了兩步:「如果這是下棋,那麼就到了小澤瑪麗蘇的場合了,可惜這不是。我當記分員的時候,在社團成員中明裡暗裡打聽鳳千舞和淺川若鶴兩人的事,小澤瑪麗蘇自然會知道。事實上,那天你出去找我說起撒網時,我正在和桃井說淺川的事情。我們走後,聽到風聲的小澤瑪麗蘇一定會去和桃井確認的。而桃井不會隱瞞她,小澤瑪麗蘇一定會視我為心腹大患的——再讓我大膽地猜測一下,既然我們這邊有系統提示,那麼小澤瑪麗蘇說不定也有呢?如果,小澤瑪麗蘇作為最終boss可以和gm直接溝通呢?畢竟我們的目標是gm而不是npc——也就是所謂的借用系統設定。」

  吉爾伽美什不由地嚴肅起來:「所以,你是利用系統傳達給小澤瑪麗蘇的資訊來預判她的反應,從而做出應對嗎?」從目前的狀況來看,的確一切都在按照季白舟的棋譜在進行,這一盤是她完勝無誤。區區一個人類,可以和類似神明的存在抗衡到這個地步嗎?

  「是啊。」季白舟的聲音裡沒有絲毫驕傲,就好像她做到這個地步是理所當然的一樣。「而且,小澤瑪麗蘇估計還試圖誤導籃球部的人她才是指導我的人吧?所以今天桃井才會在驚訝的時候看了她一眼。」

  吉爾伽美什也彎起了唇角:「最後一個問題,我知道你向淺川若鶴囑咐過如果別人問起,就說是她拜託的事。那麼鳳千舞那邊呢?赤司不會和她確認嗎?」

  「不會的。」季白舟長長歎了一口氣,「鳳千舞可是一個溫柔到連赤司都hold不住的人啊,不然在發生了小澤瑪麗蘇那件事後,赤司會和她冷戰相當長的時間吧。但是鳳千舞卻沒讓這種事發生,這足以證明她在赤司心中也是相當重要的。再說了,赤司這麼自信的人,怎麼會去向鳳千舞確認自己幾乎肯定的推測?」

  「……」吉爾伽美什有些無語,他沒想到季白舟居然連赤司的心理狀態都算計了。這個棋盤上的每一個棋子,似乎都在按照她的意願行動。

  在那個小小的腦袋裡,到底裝了多少東西呢?

  「下一步呢,你要怎麼走?」吉爾伽美什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點期待。

  季白舟回過頭微微一笑:「當然是收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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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休息日(一)

  帝光的學子們明顯感覺到自從神奈川轉來兩個轉學生以後,他們大腦的處理器已經跟不上這個學校的資訊更新換代的速度了。

  先不說校園女神鳳千舞忽然就被曝出陷害小澤瑪麗蘇,也不論男子籃球部頻繁地更換記分員,就說現在。傳言不是說淺川若鶴是黃瀨涼太和小澤瑪麗蘇之間的小三嗎?可是怎麼一夜之間淺川若鶴就變成原配小澤瑪麗蘇變成小三了?

  傳言不是說吉爾是季白舟她乾爹嗎怎麼一瞬間又變成和季白舟同齡的同居人了?騙誰呢那貨一眼看上去就不像初中生好嗎哪個初中生長地那麼老氣橫秋的?

  後一個就算了吧反正可以肯定的是季白舟和吉爾之間有點不得不說的故事,現在的關鍵是小澤同學那麼美麗幹嘛想不通去當小三啊,這就算了她那麼能幹居然還三失敗了。

  ……

  眾說紛紜,校園bbs上已經鬧翻天了。

  季白舟悠哉樂哉地又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她把鳳千舞被陷害的事情也詳細地曝了出來,細節明確證據確鑿,當事人私下向鳳千舞道歉並獲得諒解的收尾也一併奉上。

  溫柔的校園女神本來日漸低迷的聲望瞬間又回到巔峰,捲入其中的小澤瑪麗蘇一時間更是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這樣的時代……嘖。」吉爾伽美什合上筆記本,不得不承認,在謀劃這方面,季白舟的能力甩他不止幾條街。吉爾伽美什雖然自信,但卻不是無根據的。他的自知之明,在某種程度上是很恐怖的。

  季白舟趴在沙發上,面前是一個正在播放新番的平板電腦:「這樣的時代怎麼了,不是挺好的嘛?」

  「只是對你來說吧?」吉爾伽美什掃了眼掛在一邊的兩件校服,回來重讀初中就算了還在二年級,簡直是噩夢。

  「第一次讀中學,感覺還算挺不錯的。」季白舟把平板電腦放在一邊,然後用抱枕捂住自己的臉。

  吉爾伽美什挑眉:「你沒上過學?」

  「讀過一段時間的小學吧,後來就在家自學。都是直接參加升學考試的,大學也是辦理了麻煩的手續在家自學的類型。」季白舟懶洋洋的回答道,「我活到這麼大,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見到除了哥哥以外的活人呢。這麼一說,吉爾你是第一個。」

  吉爾伽美什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心下有些想法掠過,卻沒有說破。他從寶庫中拿出一瓶紅酒與一排的高腳杯,自己全部倒上後從邊上拿了一杯:「會玩國際象棋嗎?」

  「不會。」季白舟抬起頭看著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讓吉爾伽美什放到唇邊的杯盞停下。「棋類的話,只擅長圍棋。」

  吉爾伽美什差點把杯子捏碎——

  這個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飛鳥與魚,而是唯一想玩的人和你玩的不是同一樣東西。吉爾伽美什似乎感覺到了系統對他的惡意,他瞥了眼白舟:「本王不吝於指教一下你。」

  季白舟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從沙發上端正地坐起來:「對了,你上次不是說要教我那什麼古老的行禮方式嗎?怎麼教?你要示範嗎?」

  抿了口紅酒,吉爾伽美什對著季白舟閃閃發亮的期待眼神翻了個白眼:「本王才不會向任何人行禮,雜種。」

  「居然沒有騙到?不科學?」季白舟一臉失望。

  「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麼鬼形象?」吉爾伽美什一臉震驚。

  季白舟清了清嗓子,扯出一個標準的敷衍笑容,偏偏語氣還特別真誠:「驍勇善戰的王。」

  吉爾伽美什前傾身體,微眯起的猩紅雙眸流瀉出幾分危險的氣息來:「是嗎?只評價了武力值呢。」

  「難道不是因為你只展現了武力值?」季白舟抱著枕頭直視著他的雙眸,一臉天真無辜的表情讓人不敢確定她只是在陳述事實還是在冷嘲熱諷。

  「呵,」吉爾伽美什冷笑一聲,「早晚你會看到的。」

  「這是我聽過的,最讓人絕望的有生之年系列。」

  吉爾伽美什終於捏碎了自己的杯子,他覺得自己早晚有一點會忍不住像捏碎這個杯子一樣捏碎季白舟脆弱的小腦袋。

  「……」季白舟手快地抽了一匝桌子上的紙巾遞給吉爾伽美什,見人沒反應只是瞪著她只好認命地走過去半坐在吉爾伽美什面前的桌子上,她小心地掰開吉爾伽美什的手:「就讓我來伺候你吧,偉大的英雄王陛下。」

  細緻地將玻璃的碎片完全挑開,素淨的白紙將手上混合著濃郁香氣酒水的血跡擦掉,季白舟不自覺地蹙起眉:「要想辦法止血才行。」

  吉爾伽美什看著她垂下去的頭,安靜的細密且長的睫毛,光潔的臉和幾乎要撲在手心的呼吸,忽然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他剛想說話,久違的「叮——」忽然響起。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吉爾伽美什與玩家季白舟好感度增加三十點。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季白舟升到六級。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季白舟獲得成就[我就是喜歡作死你來咬我啊]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吉爾伽美什與玩家季白舟獲得成就[相遇之後就一直想殺了你]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季白舟獲得成就[死裡逃生]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吉爾伽美什獲得成就[心寬體不胖]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吉爾伽美什與玩家季白舟成功通關KNB線,一百二十分鐘後將自動傳送到下一個世界,請做好準備。

  「我去?!這就通關了?」季白舟抬起頭看著吉爾伽美什,「我還沒看到小澤瑪麗蘇是怎麼昏倒的呢……啊呸,我還沒看到淺川與黃瀨,鳳千舞和赤司有沒有修成正果呢。」

  吉爾伽美什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你剛剛是不是已經說出來了?」

  「沒有吧沒有吧……」季白舟抬眼就看到吉爾伽美什的臉近在咫尺,那雙帶著點戲謔的紅眸正映著她的臉。不知怎麼的有些心虛,季白舟低下了頭:「手怎麼樣啊,還疼嗎?」

  吉爾伽美什只是瞥了她一眼,淺淡而溫暖的金色光芒從他手中亮起來,兩人雙手交握的地方也滲出光亮,季白舟覺得這股溫暖幾乎都要傳達到她的心臟。

  季白舟試圖縮回手,但卻被吉爾伽美什反手握住。那雙手一如之前的光潔,沒有半點痕跡。但他手心的溫度卻很低,低到手有些冰涼。而暖色的光暈鋪開一層模糊的曖昧。

  吉爾伽美什用另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輕輕覆上一個吻。

  季白舟眼也不眨地盯著她,彼此的心跳聲都沒有任何改變。

  鬆開人,拎到一邊的沙發上放下,吉爾伽美什端起新的高腳杯:「感覺怎麼樣?」

  「有酒香。」季白舟回答說。

  「果然啊——」吉爾伽美什彎起了唇角。

  季白舟難得茫然:「果然什麼?」

  「淺川若鶴被黃瀨送去醫務室之前,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吉爾伽美什晃著杯子裡的紅酒,目光灼灼:「你對感情的理解,全部都是架構在理論體系基礎之上的。其實,你根本不懂吧,白粥?」

  季白舟難得有些苦惱地癟嘴,她點頭:「完全無法理解。」

  擁有情緒,卻無法領會感情嗎?怎麼看都不像是自然生長成這個樣子的,季白舟背後的秘密,比自己想像的要多麼?

  吉爾伽美什看了眼她左手手腕上的玉石鏈,在季白舟注意到之前又收回視線。

  「有趣的旅途,作為消遣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古老的英雄王終於為這次冒險給出了自己的評價,殊不知旅途的趣味正在於危險和苦難。

  
中二廢柴太無奈

第20章 治中二(一)

  從天而降到一片廢墟之中時,季白舟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客服妹子談一談。就不能好好穿越嗎?

  第一次到艾恩葛朗特的時候她家裡的電腦完全變成黑洞,那種經歷讓她覺得身為一個宅女也覺得有三分鐘不能愛電腦了。第二次和吉爾伽美什一起到神奈川的時候就更不用說了,直接是從海裡冒出來的,好在當時在下雨也能解釋他們為什麼從裡濕到外。

  現在,gm直接簡單粗暴地把他們從天空上扔下來,要不是吉爾伽美什的能力值逆天,估計現在他們就摔成了一團肉泥了——難不成接連順利攻關導致了系統想用這種方式致他們於死地嗎?

  真想知道小澤瑪麗蘇的血肉之軀是怎麼經受得住系統慘無人道的摧殘的。季白舟拍著衣服上灰塵的同時不忘向吉爾伽美什吐槽。

  吉爾伽美什英靈之軀,倒是飛快地給自己換了件乾淨衣服。反正他的衣服基本都是魔力編制而成,若非必要,絕對不會穿掛在服裝店裡的衣服:「隨便她怎麼,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季白舟環顧四周,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廢棄的工廠,萬籟俱寂。這種不毛之地在動漫裡到處都是,她還真說不上來。季白舟剛想搖頭,就看見一個少女跌跌撞撞地向這邊跑過來。她看上去極為狼狽,不時地回顧身後。吉爾伽美什向前跨出半步站在季白舟身前:「要去看看嗎?」

  「我認識那個妹子——」季白舟篤定地說道,「我想我大概知道這裡是哪裡了。」

  「嗯?」吉爾伽美什回眸瞥了她一眼,卻是在凝神戒備四周危險的感覺。

  「一群黑手黨的世界——」比起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季白舟還是決定一開始就坦白比較好,雖然無論是哪種,都免不了要被吉爾伽美什嫌棄。

  吉爾伽美什不負季白舟所望的冷哼一聲:「繼一堆手無縛雞之力的猴子之後,你又讓本王和一群墮落的類人猿為伍嗎?」

  「吉爾君,不得不說,你吐槽的功力有了明顯的長足的進步,我相信恩奇都見到你的時候一定會相當欣慰。高高在上的英雄王終於進化成了深入群眾的與平民接軌的吉爾伽美什,簡直是質的飛躍。」季白舟也沒和他客氣,用讚美的語調說著內涵譏諷的話語,臉上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吉爾伽美什想把她丟出去。

  「向我們跑過來的女生名字叫三浦春,是這個世界男主的仰慕者。按照這個遊戲gm的惡趣味,我打賭,她十有□□是被小澤瑪麗蘇氣到跑出來,然後遭遇了伏擊。」季白舟在吉爾伽美什把他的想法付諸行動以前轉移了話題。

  「這麼肯定?」

  「不止如此,最壞的情況是這一次小澤瑪麗蘇也沒有失憶,擁有上一個世界記憶的她,絕對會把我視為她在這個世界最大的障礙。」

  「有什麼根據嗎?」

  「之前在艾恩葛朗特的時候,小澤瑪麗蘇是自由行動的。但在東京,她已經不再是遊戲角色,而是作為一個遊戲玩家覺醒了。那麼,擁有系統的説明,她繼承自己的記憶應該不是難事。」

  季白舟目不轉睛地盯著速度越來越慢的三浦春,對於吉爾伽美什已經把自己拎起來這件事絲毫不以為意:「按照小澤瑪麗蘇的個性,在校園論壇被黑的時候,她會反駁。但是她沒有,很明顯,系統給出了兩個選擇,要麼試試力挽狂瀾,要麼放棄那個世界在新的世界大放異彩。在一盤嶄新的棋局下面,小澤瑪麗蘇會放棄之前的壞棋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吉爾伽美什並沒評價她的推斷,只是輕嗤一聲,但並無嘲諷之意。季白舟身為一個當局者,能夠把小澤瑪麗蘇的視角推斷地如此清晰,實在是可怕的洞察力。相比之下,她的武力值和身體素質簡直沒比嬰兒好多少。

  望著她那點可憐的hp,吉爾伽美什當機立斷地自己決定,在這個危險的世界裡,季白舟不能離開他的視線——哪怕只有一秒鐘也不行。

  追著三浦春的是數十個身著同款白色制服的男人,吉爾伽美什漫不經心地抬起了手,金黃的結界在他身後鋪展開來。被扭曲的時空所展現出的紋路就像柔和的音符,置身於其中的他並沒有露出分毫的殺機,但卻讓人不由自主地為之膽寒。

  「小學生喜歡穿校服就算了,為什麼一群道德敗壞的雜種也喜歡穿著同款的衣服?」

  「可能是同款量產比較省錢,他們的老闆為了節省經費就給他們發了一樣的衣服吧。」

  三浦春昏過去之前,聽到他們這樣說。

  儘管在睡夢中也沒能搞清楚為什麼要穿同款的衣服,但是很慶倖,她還活著這件事是確定無疑的。

  「醒過來了啊?餓嗎?」

  三浦春抬眼就看到一個眼眸清亮的小蘿莉正盤腿坐在沙發上,她單手劃著平板電腦的螢幕,另一隻手一直在拿著桌子上的奶油味爆米花往嘴裡塞。

  三浦春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就看見對方放下了平板電腦,端正地坐在她面前:「你好,我是季白舟,即將出浴的那位是吉爾。如你所想的那樣,是我們救了你。」

  「謝謝你們,我是三浦春,叫我小春就好了!為了表達我的感謝之情,請讓我向你們行個大禮——」

  「等等!」季白舟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對著三浦春疑惑的眼神,她縮回手:「等吉爾出來,你向他行大禮吧。」

  天然如三浦春,也在聽到這句話後有了幾分微妙而複雜的感受。

  浴室再遠也不過十三米的距離,這裡的對話吉爾伽美什聽得一清二楚。季白舟又在一個雜種面前污蔑他——意識到自己使用了又這個字眼時,吉爾伽美什不由牙根發癢手想打人,於是他裹了一條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月白色滾金鑲邊的刺繡浴巾就從浴室裡出來,隨後徑直走到季白舟面前一拳揍在她頭上。

  季白舟的hp條瞬間就見底了,不到800的生命值只剩下80左右了。她疼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捂著頭說不出話來。

  吉爾伽美什本來還以為她是裝的,不過隨後他就發現似乎真的挺疼的,因為季白舟連他的冷嘲熱諷都沒有回應,縮在一起的時候手指骨都發白了。

  她的hp在艱難地上下浮動。

  正常情況下會穩定回升才對——不顧在對面的三浦春,吉爾伽美什直接坐在沙發上一把撈過季白舟,隨後強硬地掰開她的手掌。看著她隨著急促的呼吸不停起伏的胸膛,吉爾伽美什不得不耐著性子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快做深呼吸——」

  季白舟把他的手指都要捏斷了,終於手一軟,然後猛烈地咳嗽起來,接著她的hp開始穩步回復。

  「我的天呐,到目前為止,我們遇到的最大的危機居然是因為你差點一拳砸死了我——」季白舟的眼圈都紅了。

  吉爾伽美什看著她若無其事的表情難得沒有說什麼,他很清楚季白舟有多珍惜她那條不怎麼有價值的生命。她剛剛切實地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回來之後第一句,卻是說了這樣無關緊要的話。

  簡直就像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會殺了她。

  吉爾伽美什彎了彎唇角,詭譎而涼薄。

  圍觀了全程的三浦春表示京子這裡有個抖S好可怕一定不要因為擔心她就出來找她否則會遇到暴力狂的。在心中默默將季白舟和吉爾伽美什分別定義為「脆弱到一拳就能揍死的救命恩人女」與「暴力到連女生都欺負的救命恩人男」,三浦春默不作聲地往季白舟身邊挪了一大段距離。

  吉爾伽美什對此視而不見。

  「我說真的啊,疼的我都要緩不過來了,咱能好好說話不動手嗎?」季白舟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說道。

  吉爾伽美什看了她一眼,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如果他沒記錯,這大概是相遇以後,季白舟第一次對他提出什麼要求。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季白舟說著轉向被兩人晾了許久的三浦春,「三浦小姐,你是自己回去,還是找人接你回去,或者讓我們送你回去?絕對不建議第一個哦。」

  三浦春愣神,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我自己就行了。」

  「被當成了壞人好傷心啊。」季白舟說著拿了一顆爆米花塞進了嘴裡,「可是我們已經聯繫了你的夥伴,他大概會在幾分鐘後過來接你。」

  「誒?!」三浦春驚訝地看著她。

  季白舟翻手從自己這邊的沙發坐墊下拿出了一個小巧的女式手機,她隨手把玩了幾下,然後遞了回去:「你的最近連絡人說他會過來。」

  「綱先生?」都沒有看手機,三浦春握著手機喃喃地念出了一個名字,隨即她堅定地抬起頭看向吉爾伽美什:「有什麼對著小春來,請不要傷害綱先生。」

  季白舟歪了歪頭,唇邊笑意斐然:「這句話在狗血的八點檔中,和『來上我』沒什麼很大的區別啊,三浦小姐。」

  三浦春被梗紅了臉,隨後門鈴聲響起。

  吉爾伽美什的眼裡卻閃過一絲罕見的戾氣。

  
第21章 治中二(二)

  不速之客的到來總是讓人不悅的,尤其是不速之客由黑手黨擔當的時候,吉爾伽美什就更有理由生氣了。

  季白舟頭疼地看著僅僅一擊就毀掉了大半條街的吉爾伽美什:「吉爾,我想說現在西西里像樣的街道不多了,你再這麼破壞下去,你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了。」

  「……嘖。」吉爾伽美什嫌棄地縮回手,「這種山窮水惡的破地方有什麼好的,雜種的品味也就這樣了。」

  「不窮誰去當黑手黨啊。」季白舟敷衍地回答道。

  「人窮志短。」吉爾伽美什繼續批判。

  呆立在一邊的三浦春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的無力感,她本以來來敲門的會是沢田綱吉,但事實卻出人意料。密魯菲奧雷家族的追擊窮追不捨,如果沢田綱吉過來也會被發現嗎?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三浦春就覺得全身發冷。

  季白舟悠閒地點頭附和:「不過我很好奇他們到底是怎麼找過來的?吉爾之前應該沒留活口才對。就算有人僥倖存活,也不可能在你沒發現的情況下跟蹤過來吧?」說著她看了眼吉爾伽美什,確認對方的答案。

  吉爾伽美什根本不屑於回答,但眼神和表情都說明了一切。

  「那個……我可能會知道。」三浦春弱弱地舉起手來,「因為密魯菲奧雷家族已經控制了地球上的衛星,所以他們可以探查到我們的所在。」

  季白舟彎了彎唇角:「我就喜歡高科技。」

  「追兵還會繼續來的。」三浦春試圖讓兩人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真是閑的蛋疼的一群人。」兩人在一起呆久了難免相互影響,不過吉爾伽美什個性強烈神性比例太高,雖然言辭的變化明顯,但也不過是順應時代而已。反倒是白舟,很少和一個人這麼久地在一起,脾性上的變化更大。此刻,她嘟囔著說出了吉爾伽美什的心聲。

  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給了評語:「愚蠢之極,死不足惜。」

  「……」三浦春無語凝噎了。

  在吉爾伽美什不費吹灰之力的解決第三批來襲者的時候,沢田綱吉終於姍姍來遲。看到安然無恙的三浦春之後他明顯松了一口氣,隨後神情鄭重地向兩人道謝。

  「客氣了。」季白舟相當熟練地做起了公關的工作,吉爾伽美什實在太驕傲了,除卻季白舟,他和其他人的對話基本都是以「雜種」結尾的髒話。「不過我想你也看到了,這兒被毀的太誇張了,所以能請你幫忙推薦一下去處嗎?」

  沢田綱吉看了看面目全非的街道,滿眼瘡痍讓他的溫暖的眸色黯下去幾分,本能地將這歸咎于密魯菲奧雷,他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後看向兩人:「你們已經被密魯菲奧雷盯上,無論在哪裡都不安全。如果你們願意,可以隨我來。」

  「不是都不安全嗎?」望著成熟穩重的十代首領,季白舟正在思索這只是家教眾多平行時空中的一個還是時間線在雙方談判之前,要確定這一點,還需要更多確切的資訊才行。

  「彭格列暫時還能夠提供棲身之所。」沢田綱吉的話語不急不緩,溫潤卻又能給人安心的感覺。

  只是他看著三浦春的眼裡雖有珍重,卻不是溫柔。季白舟望了眼兩人,沢田綱吉到底喜歡小春還是京子還是哪來的不知名的妹子都沒關係,最好別是小澤瑪麗蘇。不然今天他留給白舟堪堪到八十的印象分恐怕會跌落到及格線以下。

  季白舟和吉爾伽美什意思意思地商量了下,隨後兩人正式答應了沢田綱吉的提議,到彭格列家族所在地小住。

  之所以是小住,恐怕是因為彭格列也撐不了多久。季白舟看了眼面前瘦高的褐發青年,下意識地緊了緊手。

  對動漫人物投注的感情大多空洞,但是其中也不乏真意。季白舟打從心底裡欣賞這些人,只是真到了同一個世界,在他們面臨這樣或那樣的人生難題時,她能清楚感覺到的情緒卻只有心疼。

  其實在帝光的時候她就想過,帝光籃球部的那些人,再過不久,他們就會各自展現實力,走上不同的道路。甚至有很多人會樹立錯誤的理念,他們將渡過貌合神離各自孤獨的一段歲月,這些都是冥冥之中已經註定的。

  而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將小澤瑪麗蘇的影響降至最低,讓那些死於非命的人們回到自己的生活軌道上。

  說白了,這些世界不過是載體。是她與小澤瑪麗蘇在遊戲裡對決的載體,對一個載體產生感情是很幼稚的,但季白舟還是無可避免的將這些人帶入她喜歡的那些人,他們是那麼相似。一直到了樓下的加長黑色轎車前,還在發呆的季白舟從吉爾伽美什的聲音裡回過神來。

  後車位上還有一個帶著眼罩的青紫色發的女孩子,她的眼神在接觸吉爾伽美什和季白舟的視線時有些閃爍,隨後扭過了頭。

  「我一定要乘坐這種低級的代步工具嗎?」吉爾伽美什的語氣不能表達他眼中鄙夷的千分之一。

  季白舟認命地先彎腰坐了進去:「如果用你那招搖的代步工具,我們去彭格列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難不成你打算在外面一路跑過去啊?太損形象了吧。」

  最後一句話明顯打動了吉爾伽美什,他輕哼了一聲只此一次就鑽進車子裡,坐在了季白舟的身邊。他意識到,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原先因為爆炸和破壞而聚集的人群和消防都在不知不覺間銷聲匿跡。他看向身邊的季白舟,後者稍稍向他點了點頭。

  這就是帶庫洛姆來的原因吧。季白舟微微蹙起眉,看來是個平行世界?在她印象裡,主線劇情所涉及的世界裡,守護者們在這種時候都分散在世界各地,而且庫洛姆在的地方,不是西西里而是日本黑曜。

  大約繞了兩個多小時,車終於停了下來。吉爾伽美什心情不佳,但蓄意破壞這樣有失風度的事兒卻也不像是他會做的。不過他陰沉的臉色終於在看到來迎接的人之後刷新了黑色素值的上限,不過很可惜,顏色比起小澤瑪麗蘇來還是差多了。

  季白舟坦然地在小澤瑪麗蘇的注視之中下車,然後神色如常地繼續和安排她與吉爾伽美什住處的沢田綱吉搭話。

  家族首領親自出去接三浦春,小澤瑪麗蘇一定相當不爽。不過她這點不爽在看到季白舟時完全變成了深沉又複雜的敵視——這也讓季白舟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論。

  和吉爾伽美什在家族成員的引領下到了兩人居住的房間,當白舟跟著踏入房間的時候,領路人有些尷尬地在後面輕聲道:「不好意思,季小姐,您的房間在隔壁。」

  季白舟不以為意地揮揮手:「沒關係,我就住在這裡。等下我會自己回復你們的十代目,不必擔心她為此怪你。」

  領路人更加窘迫地搖了搖頭:「不,事實上boss吩咐的就是一間房。」

  季白舟有些好奇地打量著他,的確她之前和沢田綱吉討論的時候,說好的就是一間。現在變成了兩間她本來還以為是沢田綱吉執意的謝禮,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是小澤大人吩咐我,希望我竭盡所能地讓你們分開。」領路人異常誠實地看著白舟,「而我是她的直屬助手。」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他沒辦好這件事就要被懲罰嗎?可是,在敵我情況未明的情況下,就算季白舟樂意看看小澤瑪麗蘇打的是什麼算盤,吉爾伽美什也不會允許她拿自己的生命毛線。回頭向吉爾伽美什點了點頭算是安撫,再轉過頭來的季白舟笑眯眯地看著他:「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就一定會在意你的境況呢?」

  「因為小澤瑪麗蘇大人稱讚你善解人意,心靈手巧。」領路人圓滾滾的大眼球裡滿是天真。

  季白舟於是露出了善解人意的天真微笑:「那你去忙你的吧,我在這邊和吉爾說完事情之後就會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領路人得到了保證,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離開。

  吉爾伽美什一臉不贊同地看著白舟:「你還真打算等下去隔壁啊?」

  「當然不。」季白舟關上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只是為了打發他離開而已。」

  「哦?」吉爾伽美什歪了歪頭,她的用意肯定不止如此。

  「小澤瑪麗蘇肯定會親自過來找我對質的,我可不希望那個時候她看到我連一個帶路的笨蛋都沒搞定,太傷自尊了。」季白舟坦然地說道。

  女人之間的無聊對決還真是無孔不入。置身事外的吉爾伽美什於是在心裡感歎。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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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治中二(三)

  如季白舟所說,小澤瑪麗蘇過來找她了,而且是在那個領路人回去之後的半個小時內,她正和吉爾伽美什說著家教的世界觀概況,小澤瑪麗蘇就氣勢洶洶地沖過來了,連門都沒敲。

  這個無禮的舉動讓她在吉爾伽美什心裡的印象分再次刷新負值。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阻止我在遊戲裡通關?」小澤瑪麗蘇似乎已經認定了季白舟是故意在阻礙她,雖然她的想法沒錯。

  季白舟茫然地看著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吉爾伽美什扭過了頭,他不認識這個無恥的演技天賦點滿的女人。

  「別裝了,你就是所謂的穿越者吧?最看不起你們這種打著愛的旗號四處嫖的人了,哼,死心吧你就。」小澤瑪麗蘇雙手環胸……肌,趾高氣揚地憑藉著身高優勢俯視著季白舟。

  「穿越?」季白舟愣愣地伸出兩手的食指繞起來,「就像用木簽穿章魚丸子一樣嗎?那是不是很美味?」

  「還在裝啊,真當我不記得了嗎?」小澤瑪麗蘇氣勢洶洶地道,「在艾恩葛朗特你設計別人誣陷我讓桐人君離我而去,在帝光你硬是攪進我和黃瀨君之間,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啊?」季白舟想了想,隨後認真地看著她。烏漆墨黑的眼睛清亮又天真:「艾恩葛朗特是什麼?帝光是什麼?有好吃的嗎?」

  小澤瑪麗蘇氣的直接用手指著季白舟的鼻子:「你居然還不承認,就是因為你我才沒有辦法通關的,你在帝光做的那些我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季白舟用一模一樣的語氣重複了自己一開始說的話,就連表情和眼神都分毫不差。

  小澤瑪麗蘇的表情又變了變,不過還是半信半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這個可惡的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的女人,我警告你,不要接近我的獵物們!」

  季白舟心下感歎著自己居然能從小澤瑪麗蘇那張臉上看出表情的變化同時面上仍是一副天然呆萌的茫然樣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小澤瑪麗蘇這下明顯地有些遲疑了,她上下掃了眼季白舟,隨後問道:「你知道系統的運作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季白舟又重複了剛剛的話,「系統的運作是做工作流程嗎?」

  「果然是我想多了嗎?」小澤瑪麗蘇摸著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地道,「是系統設定的npc嗎?一定是利用了系統的便利才戰勝我的吧,想想也是,優秀如我,怎麼可能被一個普通人打敗。啊可惡,大意了……」說著她繞著季白舟走了一圈,隨後嫌棄地評價道:「系統的品味可真是一般,設置出這樣一個人物來阻擋貌若天仙聰明睿智的我,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說完她也不管季白舟,抬腳就往門外走。到了門口她又回過頭來,沖著一邊的吉爾伽美什嫣然一笑,身後自帶橙光,頭頂彩色光暈,更襯得她本體黑如木炭,方若相框的臉:「那邊的,勸你不要和這個女人走太近喲,她只會拖累你。」

  小澤瑪麗蘇說著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做著一個一米四五的妹子做起來才萌的動作,季白舟差點沒克制住錄影做動圖再配字「我今天沒吃小蘋果兒感覺自己美美噠」作為表情來使用。

  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在沙發上打滾。

  吉爾伽美什轉頭看著她。

  季白舟於是坐起來一動不動地看著吉爾伽美什的臉。

  「怎麼?」吉爾伽美什有那麼一瞬間真的以為身邊的這個人已經不是陪他從艾恩葛朗特走過來的了,而是一堆冰冷的沒有感情的資料。

  季白舟做了一個深呼吸,隨後歪頭露出一個天真的微笑,就好像她的背後也有聖光升起:「洗洗眼睛。」

  「……」吉爾伽美什確信這就是那個可以分分鐘讓人跳腳的季白舟,「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那個瘋狗有系統的輔助了,不用特別注意它嗎?」

  意識到吉爾伽美什連人稱代詞都用的是「它」,季白舟苦笑:「什麼不用特別注意她啊,我們唯一要注意的人就是她好嗎?」

  「之前也沒見你對她多留意。」吉爾伽美什說的理所當然,他背靠著沙發,金色的額發覆蓋下來的陰影擋住了懾人的雙眸。

  「之前因為她沒有記憶嘛,雖然這次忽悠過去了,下次也還勉強可以,但是再往後肯定就要撕破臉了。我這麼點hp,她伸個腳在樓梯上把我絆下去我就必死無疑,所以能避就避吧。」季白舟單手捂住臉,「可是有時候看著她用那樣一張臉說自己貌若天仙,我就想把自己掐死。」

  吉爾伽美什下意識地回憶了一下剛剛的場景,隨後直接別過頭:「本王寧願與神對戰也不想再看見她了。」

  季白舟饒有趣味地盯著他:「如果小澤瑪麗蘇能讓你和恩奇都重逢呢?」

  「……不要說這種話。」吉爾伽美什冷冷地道。

  算是踩到底線了嗎?季白舟難得認真地回答:「我的錯。」

  吉爾伽美什有些鬱悶地掃了她一眼,這麼一來不是顯得他才是那個任性的人嗎?他憤憤地收回視線:「先不說這個,這次的通關攻略,有想法了嗎?」

  「難說。」季白舟第一次給出了不肯定的答案,「在原來的設定裡,家教的平行世界是一定會被毀滅的,換言之,除非我們能改變原作的結局,那麼這些人還是會死。再或者,我們能在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以前,讓小澤瑪麗蘇徹底玩完。」

  「辦不到的話,把小澤瑪麗蘇的可攻略物件都殺掉怎麼樣?」吉爾伽美什像是漫不經心地提議道。

  季白舟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你終於也走到自殺這一步了嗎,偉大的英(二)雄(逼)王閣下?」話到最後,已是有幾分咬牙切齒。

  「什麼意思?」

  「小澤瑪麗蘇只記得我而不記得你,所有的怒氣都只針對我,我覺得十成十是因為你也是系統設定的可攻略物件。」季白舟說完之後對比了一下兩人的顏值,那點因為吉爾伽美什要殺光所有人言論的怒氣完全地轉變為了同情。

  吉爾伽美什忽然就不想說話了,哪怕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在設定的理論上他和小澤瑪麗蘇會有這樣那樣複雜的關係,他就覺得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吉爾伽美什惡狠狠地盯著季白舟:「本王命令你,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許從你這裡把我輸給那個瘋狗。」

  季白舟微微一愣,這才想起她和吉爾伽美什之間還是有系統強制契約的。而她如果意外身亡,那麼小澤瑪麗蘇將無條件擁有吉爾伽美什。

  在想到這一點的瞬間,季白舟攥緊了自己的手。

  小澤瑪麗蘇美麗與否,她其實並不關心,平時吐槽她醜,也不過是因為她毫無根據的自以為是。大多是隨口一說,儘管她們立場敵對,但季白舟始終覺得惡意中傷別人無法改變的事情——比如原始人設是一件相當low的事情。

  她對小澤瑪麗蘇的厭惡來源於她在艾恩葛朗特勾三搭四的同時,還試圖挑撥離間她與吉爾伽美什的關係,為了自己無止境的貪婪和*而裝出弱勢的模樣利用別人的同情還兩面三刀;也來源於她在帝光以第三者的身份強勢插足,設計陷害原來的妹子,對淺川若鶴的表裡不一,明知鳳千舞是無辜的在赤司面前卻無動於衷——

  而現在,她甚至光明正大地將這些人視為獵物,並且是複數的,獵物們。她說季白舟代表打著愛的旗號四處嫖的類型,可她自己似乎連愛都未曾有過,只是單純地覺得這個世界的人就應該為她傾倒。妄想症是病,得治啊猩猩。

  這樣的人,要成為傳說中的英靈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的主人,可以無視他的尊嚴肆無忌憚地踐踏他的榮耀,並且對更多真實地活在這個世界的優秀的人做同樣的事情……這樣的事,絕對不可能發生。

  季白舟看向小澤瑪麗蘇離開的方向,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小澤瑪麗蘇得償所願。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也不介意採取極端的手段。

  「我向你發誓。」

  吉爾伽美什訝異於居然也能在季白舟身上感受到殺氣,微愣過後他饒有興趣地彎了彎唇角。本來以為master只是個會引路很煩人的小蜜蜂,不過現在看來或許總有一天能成長為大黃蜂。

  腦補了一下大黃蜂版的季白舟,吉爾伽美什頓時覺得比master換成小澤瑪麗蘇還可怕。既然季白舟已經負責美貌如花制定計畫算計人家,那他還是負責起戰鬥拼殺吧。

  「不過在此之前,我覺得我們有麻煩了。」季白舟歪著頭晃了晃手裡的一紙書信,眼睛裡的漠然與冰冷無處遁形。

  
第23章 治中二(四)

  季白舟手裡拿的是剛剛從小澤瑪麗蘇那裡順手牽羊拿來的邀請函,具體內容就是密魯菲奧雷邀請沢田綱吉去談判。

  按照正常的劇本來看,沢田綱吉基本就是一去不會複返。那麼小澤瑪麗蘇在這場博弈中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呢?

  「你怎麼拿到的?」吉爾伽美什的思維停留的次元和季白舟的明顯不是同一個,他還在探究這麼重要的東西她是怎麼拿到的。

  季白舟看了眼手中的邀請函,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她繞著我轉的時候,我看到這個從她口袋裡露出一個角來,然後覺得露出很難受,就把它偷過來了。」

  「你是處女座嗎?!」吉爾伽美什一副不想再和她多說話的表情。

  「我不是啊。」季白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是金牛座,就是經常被拿來和處女座配對的那個星座。」

  吉爾伽美什覺得不想和季白舟說話三分鐘。

  不過沉默解決不了問題,季白舟還在衡量利弊得失,吉爾伽美什忽然用食指彈了彈她的額頭:「這回聽我的就行了。」

  季白舟抬眼看了他一會兒:「真的沒問題嗎?」

  「不知道。」吉爾伽美什從他的寶庫裡拿出了紅酒,「你也說了這是黑手黨家族統治的世界,制度的力量完全沒有被體現。如果你假裝是一個黑手黨家族的領袖,並且向密魯菲奧雷宣戰,我覺得他們暫時應該沒空理會彭格列。」

  曲起手臂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季白舟一臉憂傷地看著吉爾伽美什:「我去送人頭嗎?」

  吉爾伽美什只是淺笑著抿了一口酒,語氣中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慄:「我會讓他們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

  談判是在三天后,對於吉爾伽美什和季白舟來說有充足的時間來準備。

  「我們要準備什麼?」對於彭格列家族準備的晚餐吉爾伽美什沒有興趣,事實上他也從沒有進食。

  白舟一手往嘴裡塞食物補充能量,一手還在筆記本上的鍵盤上飛快地敲動著:「怎麼用最小的攻擊力給密魯菲奧雷最大程度的傷害和威懾。」

  「算這種麻煩的東西幹什麼?」吉爾伽美什不耐煩地皺起眉。

  「……」季白舟沉默半晌,最後還是抬起頭來看著他。她清澈的雙眼裡倒映出吉爾伽美什優雅的舉動。他總是一副萬事萬物都在掌控之中的神色,因為有絕對的力量,因為絕對不會敗北。可如今他的狀況,應該相當窘迫才對:「魔力應該快撐不下去了吧,我的陛下。」

  吉爾伽美什的動作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有絲毫的改變,他晃了晃杯子:「那又怎麼樣?你覺得失去一些魔力會對我的行動造成絕對的影響嗎?就算失去了全部的魔力,我也依舊是這些雜種無法企及的存在。」

  「他們的確永遠爬不上神壇,那你呢,也會永遠高高在上嗎?」季白舟的聲音很冷靜,冷靜到幾乎不含有任何感情。她知道吉爾伽美什之所以會到現在的地步,都是因為她。她覺得自己應該理解什麼,但同時卻又不是很清楚。

  在她短暫的二十餘年的一生中,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這個問題讓吉爾伽美什皺起眉:「這有什麼可值得質疑的嗎?」

  季白舟覺得無奈至極:「就一會兒也不行嗎?在我面前放下你引以為傲的自尊和只信任自己的防備,我們合作。」

  「……一秒鐘都不行。」吉爾伽美什只是稍微遲疑,隨後淡定地回答道。

  他不信任她——季白舟看了看自己令人絕望的hp值,理智上她完全可以理解吉爾伽美什的判斷,但是感情上她卻相當不能接受。

  「不管怎樣,減少魔力的消耗總歸是沒錯的吧?」季白舟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將那種莫名的情愫扔出腦子。哥哥說過,太過豐富的感情會影響判斷從而導致錯誤的決策,所以一定要時刻保持冷靜才行。

  她抬眼看了會吉爾伽美什,在對方開口以前搶白道:「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無論我說什麼該揮霍你還是會揮霍,無論是時間還是財寶,亦或是魔力。但是考慮到談判只有三天就要到了,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攻擊密魯菲奧雷最重要的地方才行。所以,在這方面,請聽聽我的意見吧。」

  「僅此一次,本王就接受你的進諫吧。」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不過你又是怎麼獲知密魯菲奧雷哪些地方比較重要的?」

  季白舟指了指手邊的筆記型電腦:「在東京那邊,沒事兒的時候就自學了一下電腦方面的知識。雖然這個世界的電腦程式設計比較高級,但是基本原理是一樣的。所以我也能稍微潛進密魯菲奧雷的系統,看看他們的勢力圖嘍。」

  「這麼簡單啊?」吉爾伽美什雖然也有基礎的瞭解,但畢竟不是熟知的領域,於是隨口問道。

  季白舟點點頭:「嗯,沒什麼難的。我先查看完,等我確定了地點以後我們就可以行動了。」

  如果這時有任意的第三人在場的話,就會理解白舟現在正在做的工作完全不是她和吉爾伽美什所描述的這樣風輕雲淡。用一台筆記本來入侵一個龐大的黑手黨家族的主系統某種程度上來說,基本是不可能的,運算速度根本趕不上。更何況那還是密魯菲奧雷的系統,就連彭格列專門的技術人員都很難入侵。

  可是季白舟僅僅是學習了十年前的電腦知識,還在吃飯,就信手破解了密魯菲奧雷的安全防護,輕而易舉地入侵了對方的系統並還沒有被發現。

  這種能力,簡直逆天了好嗎?

  季白舟不會去計算自己的能力有多厲害,她只在乎能發揮多大的作用。而吉爾伽美什更不會在乎這些,他只需要知道她能做到什麼就夠了。

  說服了吉爾伽美什,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季白舟用一頓飯的時間摸清了密魯菲奧雷在整個義大利的重要據點,她選定了五個可攻擊物件,隨後完全記住了地圖。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向彭格列辭行,然後在攻擊之後宣佈我所掌握的家族?」季白舟歪著頭看向站起來的吉爾伽美什,她剛剛才從地圖中抬起頭來。

  吉爾伽美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走到了室外,隨後雙手環胸地瞥了季白舟一眼:「過來。」

  季白舟不明所以地過去,隨後就被吉爾伽美什撈著腰雙腳離開了地面。金色的光芒和莫名的分不清是灰塵還是霧氣的東西從腳下冒出來——

  久違的吉爾伽美什的專屬坐騎。

  「我說要不要這麼囂張啊英雄王陛下?」季白舟話音剛落,彭格列的宅邸已經被他們遠遠地甩在身後。

  吉爾伽美什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白舟被他放在腳邊的地上。他單手撐著半邊臉頰,椅座的扶手支撐著他的手肘:「指路就行了,既然決定出場,那就一路高調下去。」

  季白舟完全有理由相信,吉爾伽美什是在黑籃的世界裡被憋壞了。

  第一個目標是密魯菲奧雷位於西西里的臨時分部,這個分部肩負著和彭格列直接交涉的重要職責,工作人員都是密魯菲奧雷的精英間諜。戰力姑且不論,位置相當隱蔽,配備的戰力指標也很高,基地本身的防禦力也是一流。

  於是這個分部在吉爾伽美什霸道的攻勢下堅持了不到兩個小時,全軍覆沒,基地本身也被破壞地面目全非。

  第二個目標則是密魯菲奧雷在義大利境內的總部……他們所認為的堅不可摧的警備在吉爾伽美什強悍的戰鬥力下也在短短的時間裡淪為歷史,黎明之前,義大利就多了兩個廢墟。

  不過如果以為這樣就結束了的話,那麼密魯菲奧雷的人也太天真了。縱使白晝已經到來,吉爾伽美什也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白舟預定的是破壞五個重要的目標以達到敲山震虎的目的,但吉爾伽美什卻把一路上密魯菲奧雷的基地都完全地破壞了。

  這下已經是完全地達成了重創密魯菲奧雷在義大利勢力的額外目標,雖然密魯菲奧雷的勢力已經遍佈全球,但這對他們來說依舊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一個嶄新的完全強大的未知的戰鬥力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就連白蘭也無法預測到的事情發生,而且對方似乎還以和密魯菲奧雷作對為樂趣,這是密魯菲奧雷始料未及的。

  兩天后,吉爾伽美什在威尼斯一家豪華酒店裡享受著水之都市美好的風景和舒適的環境。而兩天沒怎麼合眼的季白舟正毫無形象地躺平在沙發上:「我真的,不能先去睡覺嗎?」

  「你覺得呢?」吉爾伽美什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端著一杯紅酒坐在窗前看外面的霞光萬丈。

  季白舟打開電腦,頂著剛剛洗過澡的濕潤頭髮和存在感爆棚的黑眼圈打開了攝像頭,接著隨便黑進了一個義大利本地的收視率第一的頻道,接著用她那氣若遊絲的聲音說道:

  「哈嘍黑手黨朋友你們好,我是黑手黨家族……嗯……白粥其實也是挺好吃的的boss,啊你們沒有聽錯,家族名字就是『白粥其實也是挺好吃的』。我在此宣佈對日前發生的針對密魯菲奧雷家族的襲擊負責,我們的家族致力於毀滅密魯菲奧雷拯救世界,希望有志之士不要阻攔我們,讓我自由地睡一覺……啊不,拯救世界。」季白舟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她迷迷糊糊地開口說著自己也理解的不太清楚的話語,「基本就是這樣了,在密魯菲奧雷毀滅以前,我們是不會停手的,所以啊,密魯菲奧雷的小傢伙們,該投降的投降,該叛逃的叛逃,該自殺的自殺吧,否則就等著我們親手終結你們。祝你們睡覺愉快啊。」

  季白舟說著一巴掌合上了筆記型電腦,她搖搖晃晃地支撐起身體,在歪向沙發的時候恍惚看到吉爾伽美什的身體的一部分是透明的。

  絢爛的光芒就這樣穿過他的身體透進來照向自己,模糊地讓人心驚膽戰。

  季白舟眨了眨眼睛,發現似乎是自己看錯了。她實在太困,沒有多想就一頭栽到沙發上秒睡了。


第24章 治中二(五)

  「白粥其實也是挺好吃的」這個家族很快就在世界範圍內被傳開了,但是很多人不明真相地將之理解為一個美食傳/銷組織,很少有人會把它理解為一個黑手黨家族。

  「你的取名品味都被狗吃掉了嗎?!」吉爾伽美什拽著白舟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雖然表面上boss看起來就是白舟,但就算只是想到自己和這樣一個名字的組織有關係,吉爾伽美什就覺得他優雅高貴的品味從巔峰的珠穆朗瑪峰頂部被拉到馬里亞納海溝的底部,已經不止是天壤之別的程度可以解釋他現在的心情了。

  白舟輕輕拍著他的手,臉上掛著訕訕的笑容:「別這樣啊,當時我不是太困了壓根想不起來什麼別的東西嘛?就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白粥不好吃,腦子裡迷迷糊糊地就把這個當名字了。再說了,代號這種東西,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好嗎?重要的只有內在、內在!」

  「既然代號不重要,那以後叫你季狗蛋好嗎?」吉爾伽美什翻了個白眼,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當時季白舟在電腦前氣若遊絲地,聲音微弱到一定程度,他也就沒刻意去聽她到底說了什麼。

  結果他才鬆懈了那麼短短一會兒,季白舟就給他折騰出這種么蛾子出來。

  當然不好——季白舟自然不會這麼說,她只是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地低聲道:「我去這名字這麼有效能拉低人的品味嗎?從白粥到狗蛋,閃閃真的是越來越接近人民群眾了。」

  吉爾伽美什又一次想把她掐死。

  對名字的爭論尚未告一段落,彭格列這方面就先聯繫上了他們。倒不是密魯菲奧雷的效率比不上彭格列家族,就是前兩天吉爾伽美什把他們的設備都破壞地差不多了,季白舟還順手黑了下他們的主系統。想要恢復不是一兩天可以搞定的事情。要能正常運作至少得四五天,能恢復到和彭格列抗衡的程度少說也得半個月——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彭格列好歹也是運轉了數個世紀的第一黑手黨家族。要完全恢復?煮熟的鴨子都能飛到丹麥變成白天鵝。

  密魯菲奧雷和彭格列的談判就此擱淺,沢田綱吉不知逃過一劫,只是他還沒有笨到坐等密魯菲奧雷恢復實力在決一死戰,和彭格列的精銳暗殺部隊巴厘安聯繫過後,他決定先和這個宣傳「白粥其實也是挺好吃的」家族的白舟談一談,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但大敵當前,至少可以不是敵人。

  對於彭格列遞送過來的暗色的一看就很有品味的請柬,吉爾伽美什還是相當滿意的。只是一想到裡面可能會寫著「白粥其實也是挺好吃的」這樣的字眼,他就不想翻開這個精緻的請帖,只是瞥了白舟一眼示意她去打發送信人。

  「我們會準時赴約,所以請回吧。」仰起頭看著門口面容精緻黑色小西裝合身又不會給行動帶來不便的女性,季白舟的語氣相當穩重可靠。

  但對方似乎並沒意識到這次會面的重要性。

  「噢噢噢知道了,是這樣的,你就是那個黑了密魯菲奧雷系統的人嗎簡直厲害,果然這個世界上是存在天才的啊。我是彭格列家族直接隸屬於雲守雲雀恭彌的情報部工作人員,簡單來說就是個間諜,我的名字是淺海朝霧,請問我們可以交換聯繫方式時常聯繫嗎?」看上去幹練俐落的送信人一開口就打破了室內的氣氛,淺海朝霧絲毫沒有察覺季白舟的身後有什麼東西砰然碎裂的東西,依舊兀自地說了一堆之後忽然拔高了音量:「其實我不只是送信的,boss希望我能接你們過去。似乎還有些私人的問題想和你們談談,這貌似是小澤小姐的建議。說真的,儘管她人漂亮性格也好,但我還是討厭這個人。」

  碎了一地的是季白舟的背景板,她努力營造出來的成熟霸氣的形象啊——她以一種高冷的姿態來迎接彭格列家族的問候,結果人給她送來一個逗比,這種憋屈的心情,季白舟真的是分分鐘在心裡問候了沢田綱吉八百遍都不嫌多。

  好不容易順了一口氣,季白舟看向吉爾伽美什。她本意是拒絕,但腦海裡不期然閃過一幀畫面,隨後她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現在動身嗎?」

  「嗯嗯,現在就走,夜長夢多嘛,呆久了誰知道會出什麼岔子。雖說霧守的能力很強毋庸置疑,就連雲雀都對他刮目相看,我還是覺得時男時女的霧守大人太漂浮了完全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我們還是早點出發吧,就算密魯菲奧雷現在沒有餘力顧及我們,但如果被發現了還是很麻煩……」淺海朝霧一張嘴就好像吃了炫邁一樣停不下來。

  她在門口近乎自言自語地說著,吉爾伽美什在裡面瞪著季白舟:「即刻動身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為什麼要和那樣一個話嘮同行?」

  「為了不讓這個話嘮在到達彭格列後利用地理優勢一直念叨我們。」季白舟也是一臉想不開的表情,但此刻她只是覺得雲雀想不開。讓這樣一個話嘮當間諜,會不會用人?難怪彭格列玩完地這麼快!

  「……」吉爾伽美什被說動了。

  一起登上飛機的時候吉爾伽美什的臉色總算沒有那麼難看,因為淺海朝霧作為駕駛員終於安靜了下來。

  而機艙裡坐著的第二次見面的緊緊握著一柄三叉戟的女子也向季白舟露出了一個稍微有些勉強但絕對善意的笑容。白舟扭頭看了眼吉爾伽美什,隨後意識到庫洛姆應該是在感謝他們阻止了叛逃並且給密魯菲奧雷沉重打擊的事情。回以一個天真的笑容,季白舟的表情很明顯地在傳達著她只是個傀儡而吉爾伽美什才是決策者的資訊。

  畢竟等到他們回到彭格列的宅邸,還是要面對小澤瑪麗蘇的。

  季白舟在世界上這樣出風頭,還不知道小澤瑪麗蘇會作何反應呢。

  總之不會是很讓人期待的就是了——季白舟於是想到。

  數個小時的飛行旅程,白舟滿腹心事地從高空俯瞰著下麵的世界。或是高樓大廈,或廢墟連綿,群嵐的曲線在正午的日光中有幾分彎折,靜默的時空一瞬間給人的感覺像是虛無的存在。

  毫無生命力可言。

  季白舟有些倦怠地閉上了眼睛,她還是更喜歡和平的世界,生機勃勃,真實又觸手可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危機潛伏在虛偽的平靜裡,末日隨時會來臨。雖然與她無關,但還是會讓人心情壓抑。

  她小睡了一下,醒來時發現自己枕著吉爾伽美什的膝蓋。而淺海朝霧和庫洛姆投過來的心照不宣的視線則讓她有些茫然。

  「啊,終於到了啊彭格列的停機坪就是好用啊不管多少次在這裡降落都不會嫌膩。一定是因為回來的感覺太好了,仔細想想我和雲雀已經有四五年沒有回來西西里了,飛機財團的那個停機坪簡直不想吐槽啊,真是把我一輩子的耐心都耗在那裡了。」淺海朝霧說著取下了頭盔,秀麗的長髮垂下來,在溫暖的陽光下明亮又溫暖,如果忽略她喋喋不休的嘴,這個造型其實相當帥氣。

  只是她一直在說話,船艙裡的三個人都恨不能給她嘴上貼個膠帶。

  「啊對了,等到了會客廳再說吧,你們先下來吧。」淺海朝霧終於記起來要把出艙口讓出來。

  季白舟已經完全清醒了,她剛睡醒還算不錯的心情在淺海朝霧一刻不停上下翻飛的嘴皮子中徹底變成了無可奈何,幾次試圖打斷淺海朝霧未果,她終於露出了面如死灰的表情。

  而庫洛姆早在下機以後就匆匆忙忙地找了個藉口不與他們同行。

  當時淺海朝霧還感歎了一句這麼多年了這姑娘還是這麼害羞。季白舟只想拆了身後飛機的螺旋槳砸她頭上,人家不是害羞人家就是單純煩你了好嗎?!

  備受煎熬地到了會客廳大門,木質大門被拉開的時候淺海朝霧瞬間截住了話頭。

  橢圓形的會議桌旁坐著幾位氣場十足的人物,沢田綱吉端坐在中間,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一點的桌子上。而他左手側是銀灰色頭髮的青年,白舟一眼就認出那正是彭格列的嵐守獄寺隼人。而獄寺對面的則是一副不耐煩表情的黑色短髮青年,停留在他肩上的黃色小鳥毫無疑問是雲雀恭彌的標誌。

  獄寺的下一順位是個刺蝟頭青年,下巴上的傷痕讓季白舟一時有些失神,盯著人看了好幾秒她才移開視線看著在場的年齡最小的一位守護者——打著哈欠明顯沒睡醒的藍波,終於從小牛娃變成了清秀可人的少年,可喜可賀啊雷守大人。

  而這些人絕對不是淺海朝霧忽然陷入沉默的原因。

  季白舟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那個坐在藍波和雲雀中間,正笑得可能在其他人看來相當聖母但在白舟眼中就相當猙獰的小澤瑪麗蘇,她正用手去逗雲雀肩膀上的雲豆。而雲雀竟然沒有阻止她的這番弱智一樣的舉動,相反看著她的眼神相當柔情蜜意。

  淺海朝霧似乎終於找回了神智,她口齒清晰但聲音極小地說了三個詞兒:

  「what the fuck?」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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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治中二(六)

  季白舟也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淺海朝霧明顯沒給她這個機會。她盯了小澤瑪麗蘇好一會兒才莫名地移開視線對著沢田綱吉點點頭:「boss,人已經帶到了,我先去工作了。」

  淺海朝霧的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沢田綱吉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她就已經轉身走了。雖然收斂了殺氣,但淺海朝霧難得語言簡潔,所以在場幾個人也大多知道她這會兒正不高興。

  於是大家都默契地把視線投向了一臉倨傲的吉爾伽美什身上,一致認為是他惹淺海朝霧不高興了。

  季白舟壓根沒打算解釋。

  只是在選擇座位的時候,吉爾伽美什和季白舟居然又起了爭執。雙方就誰坐在沢田綱吉的正對面和右手側展開了都難以妥協的爭執:

  「真是的,我為什麼要為你的愚蠢買單啊?我才不想被人認為是給家族取那種名字的笨蛋好嗎?我把談判的權利賦予給你,你就感恩戴德地接受然後跪謝我的大恩大德再完成你的工作就行了,廢話那麼多你是剛剛那個話嘮嗎?」

  「現在是誰話比較多啊?明明你才是做決定的人好嗎居然和我一個弱女子在這裡為了座位的順序爭執還要把全權代理人的位置讓出來,你忍心讓我背負這麼重大的本該由你背負的責任嗎?你的驕傲呢?都被黑猩猩吃了嗎?」

  小澤瑪麗蘇覺得在季白舟提到黑猩猩的時候,吉爾伽美什看了她好幾眼。

  「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殺了你。」吉爾伽美什言簡意賅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那好吧,我去。」季白舟惋惜地看了一眼右手側的位置,可以和山本少年……好吧現在是山本青年坐在相鄰位置的機會啊就這樣一閃而逝,真是讓人心痛地都不能好好談判了。

  思及此季白舟又哀怨地看了一眼安穩地在山本身邊坐下的吉爾伽美什,極為不情願地在沢田綱吉的正對面坐下來。

  但這會兒除了山本和藍波,其他人的眼神裡已經混合了類似於震驚和憋屈的多種複雜情緒。季白舟卻是相當心滿意足,這些人現在知道她看到淺海朝霧的心情了嗎?

  雙方都正式落座,談判看上去似乎終於可以開始了。沢田綱吉剛想說話,小澤瑪麗蘇忽然嬌滴滴地咯咯笑起來,她含情脈脈地看著雲雀恭彌:「這個小傢伙還會啄人嗎,好可愛哦。」

  季白舟覺得自己的耳朵和胃都不太好,她忽然覺得淺海朝霧雖然話嘮了點,但其實已經相當可愛了。比如現在,她就深刻地想讓淺海朝霧在自己耳邊話嘮,只要能讓這個動不動就大驚小怪「哦」一聲的小澤瑪麗蘇從她的視野裡消失。

  不過季白舟顯然沒有心想事成的能力,她痛苦地捂著臉繼續呆在談判桌前努力保持清醒的理智聽清沢田綱吉的意思。

  「無論閣下是有益還是無意,在某種程度上你們的行為都有利於彭格列家族。所以我們今次邀請閣下到這裡來,是為了商量結盟的事情。」沢田綱吉冷靜卻又不失威懾力的聲音讓季白舟幾乎要狂暴的心情稍微被安撫了。

  抬起頭看著目光堅定的沢田綱吉,季白舟扯出一抹笑容:「恕我直言,這麼輕率地就決定好嗎?你們對我們壓根不瞭解,就這樣提出結盟的邀請,讓我相當懷疑身為領袖的你的判斷力,以及和你們結盟的可行性了。」

  「誰允許你這樣和十代目說話了?」獄寺首先跳了出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他對沢田綱吉的守護幾乎是無條件的。

  一邊的吉爾伽美什冷笑出聲:「主人還沒說話,養的狗倒是叫起來了。」

  白舟不動聲色地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事實上她正在趁機偷看山本武——

  早在看家教的時候,白舟就相當喜歡這個人物。陽光開朗純淨,強大但不裝b又很天然,山本很輕易就成為季白舟在家教裡最喜歡的角色,並且在她所有的動漫男神裡排名也相當靠前,如今見到真人,而且是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季白舟的心情可想而知。

  「關於這一點我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關於彭格列有沒有必要和你們結盟這一點,相信你們比我們更清楚不是嗎?」沢田綱吉並沒有因為白舟話裡的挑釁和輕視而動怒,而是把問題推給了他們,「至少在目前,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和彭格列合作,我想不出對你們有什麼不利。」

  「呵呵。」季白舟瞥了眼小澤瑪麗蘇,笑的那叫一個天真無邪。

  吉爾伽美什則是相當直接都前傾身體靠著桌子:「話不要說的太滿,我可是看你(小)們(澤)彭(瑪)格(麗)列(蘇)相當不爽啊。和你們合作,哼……」一句話尚未說完,吉爾伽美什又轉了話題:「再說了,就算彭格列有和我們合作的必要,也不代表我們需要拖著一個累贅去和密魯菲奧雷戰鬥。」

  桌子底下季白舟忍不住想踹一腳吉爾伽美什,這貨擋著她看山本武了,丫該不會是有意的吧,媽蛋!

  吉爾伽美什回望著季白舟的眼神赤/□□骨,就差在臉上寫著「不爽你來打我啊」。

  鑒於在其他人眼中,他們的行為被視為秀恩愛和暗送秋波,所以季白舟的沉默也被很好的掩飾過去。

  只是沢田綱吉很糾結要不要繼續這個話題,「白粥其實也是很好吃的」這個家族的兩位家主,明顯都不在狀態。

  氣氛一時有點沉默,所以小澤瑪麗蘇扯著嗓子的聲音就格外刺耳。受到驚嚇的季白舟直接一個沒忍住抬腳踢了一下吉爾伽美什的小腿,隨後吉爾伽美什手一滑把一個裝滿水的杯子推到了她懷裡。

  小澤瑪麗蘇驕傲地說:「到底誰才是累贅還未可知吧吉爾君,你身邊那位boss的戰鬥力連普通人都不如吧?帶著這樣的人上戰場才是真正的累贅吧。擔心她的安危才時刻把她帶在身邊大大削弱了你的發揮吧?如果和彭格列合作,你們就不用擔心她的安全問題了,可以安心地一個人戰鬥了。」

  「呵呵。」聽完小澤瑪麗蘇的長篇大論,季白舟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手,「分析從理論上來講是沒有問題,可是有個事實被你忽略了哦,小澤阿姨。」說著她歪頭露出一個毫無芥蒂的笑容來:「吉爾是不會離開我的,如果我不上戰場,哪怕這個世界毀滅,吉爾也不會參與戰鬥。」

  系統的十三米限制,此刻在季白舟口中說來格外曖昧,而且基本也都是事實。至於對小澤瑪麗蘇的稱呼,她不過一米五的身高,又長了一張巴掌大的娃娃臉,裝嫩的時候特別有說服力。

  「更何況,」吉爾伽美什懶洋洋的介面,順便承認了季白舟的說法,「別忘了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從那個女人身上,我可沒看到你們彭格列哪裡安全了。」

  小澤瑪麗蘇支吾著說不出話來,最後冷哼一聲:「那是三浦春自己作死,如果她不是自己跑出去,壓根不會遇到危險。」

  季白舟眨巴著天真無邪的眼睛:「那小春姐姐為什麼要自己跑出去呢?」

  「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小澤瑪麗蘇不耐煩地回答道。

  「避而不答,眼神閃爍,是心虛的表現喲。難不成小澤阿姨你在背後做了什麼?」季白舟用試探性的口吻問道,她表現地就像是無辜地詢問,但卻坐實了小澤瑪麗蘇在背後搞鬼的事實。

  但無論如何,這畢竟都是彭格列內部的事情。沢田綱吉也不會讓自己的家族成員在外人面前丟臉,他還是在深沉地看了眼小澤瑪麗蘇以後牽引回了話題。

  「我們不會和彭格列家族結盟的。」季白舟卻直接揮揮手示意沢田綱吉不用再說,再看到在場幾人的面色變化後,她才不緊不慢地接著說:「我們會用我們的方式來協助彭格列家族。」

  此言一出,不僅是沢田綱吉,就連小澤瑪麗蘇和吉爾伽美什都分別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因為吉爾伽美什有意無意的阻攔,沒辦法一睹雨守山本武芳容的季白舟算是徹底收了心思,專注於眼前的談判。

  「如你們所言,我們的敵人都是密魯菲奧雷,所以我們會幫助你們。但是我們不接受彭格列家族的領導與任何建議,只會用我們自己的方式和判斷來協助你們。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隱瞞什麼。」季白舟看了眼身邊的金髮青年,隨後露出一抹真摯的笑容,不以為意地攤手:「事實上,所謂的家族就只有我和吉爾兩個人,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消滅密魯菲奧雷之後我們會做出什麼稱霸世界的舉動。之所以與密魯菲奧雷為敵,只是單純看他們不爽而已。」

  「誒?」一邊的山本露出了相當驚訝的感歎。

  壓下心裡的期待,白舟還是佯裝正經地看著沢田綱吉:「我們之所以亮出底牌,就是希望你們能給予我們基本的信任,不要限制我們的活動。畢竟腹背受敵的話,對我們來說也是很麻煩的。」

  沢田綱吉很快就看清了目前的狀況,他認真地點了點頭:「那麼獄寺君將會根據我們說好的協定擬定一份契約書,確認無誤後,我希望儘早確定下來。明天上午正式簽訂契約,可以嗎?」

  「如你所願。」季白舟微笑頷首,算是正式敲定了這個提案。隨後她松了一口氣,然後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終於完成了這個任務。」

  小澤瑪麗蘇的視線若無其事地掃過,只是季白舟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戒備和敵意消散了不少。

  要不要試探她一下呢?季白舟的眼底滴溜溜地轉著算計的精光。


第26章 治中二(七)

  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就被白舟掐死在搖籃裡。縱觀小澤瑪麗蘇的豔遇史,她可以斷定這只黑猩猩肯定和白蘭有關係。

  現在試探很可能只會打草驚蛇,雖說小澤瑪麗蘇一般都會和主角在同一陣線,但是這畢竟不是家教主世界,只是一個平行世界。雙方的勝敗改變不了主線,所以現在就說小澤瑪麗蘇的陣營太輕率。

  白舟低頭看著懷裡還在往下滴水的衣服,頗有些怨念地看了吉爾伽美什一眼。雖說現在吉爾伽美什不會做什麼危害她生命安全的事情,但是這樣的小打小鬧實在是太毀心情了。

  「我們去找淺海小姐借一下衣服吧。」白舟擰著衣服上的水,淡定自若地對吉爾伽美什說道。

  吉爾伽美什也完全不顧這都是他自己惹出來的,毫不愧疚地說道:「那走吧。」

  小澤瑪麗蘇捧著雲豆看了一眼白舟,冷嘲熱諷地彎起了唇角:「就你這矮冬瓜一樣的身材,淺海的衣服怎麼可能裹得住你。」

  白舟毫不在意地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腰:「好歹同輩人之間沒有代溝,小澤阿姨你的衣服我穿上會很顯老的。」

  再說了……季白舟回頭看了眼雲雀恭彌,又看了會兒山本武,還是覺得輪廓分明眼神溫潤又堅決的山本更符合她的男神形象。感歎了一下瑪麗蘇一路下來選中的角色都無比符合自己的審美觀,只是在這裡出了岔子,季白舟對此感到深深的欣慰。放開那個雨守讓我來!山本還是個好大叔我們不要放過他!

  季白舟光是想像都覺得口水要流出來了,然後——

  然後她被吉爾伽美什嫌棄臉拎起後衣領帶走了。

  在他們離開以後,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向了山本。

  「棒球笨蛋你是不是欺騙過人家小姑娘的感情,還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你對她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獄寺有些揶揄地看向身邊的刺蝟頭青年。

  「誒誒誒誒?我什麼都沒做啊?」山本相當驚訝地回應道。

  藍波打了個哈欠:「她看著你的眼神就像要把你生吞活剝了一樣,不是愛你入骨就是恨你入骨。」

  「可是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啊?」山本更驚訝了。

  「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嗎?」小澤瑪麗蘇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隨後又轉頭去看雲雀了。

  「這麼想知道我們去問問吧!」山本略一思索,隨後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獄寺露出了相當嫌棄的眼神:「要去你自己去,大敵當前不要那麼隨便。」

  「……」這個話題不是你最先提出來的嗎,獄寺?雖然山本沒說,但他的表情已經將這個資訊表現地一清二楚。

  獄寺覺得沒辦法和雨守愉快地共事了——直到一言不發的雲雀冷哼著丟下一句「不管過了多少年草食動物就是草食動物」,成功轉移了嵐守的仇恨值。

  今天的boss心也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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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淺海朝霧之後,季白舟還沒開口,對方一看是她,先說話了。

  「臥槽我認識雲雀恭彌那個瘋一樣的雲守十年,十年!我今天真的是鈦合金狗眼都要瞎了。他居然對著一個猩猩露出了此生以來最溫柔的眼神,臥槽,不是說喜歡小動物嗎?!那只黑猩猩哪裡小了?!都快有三十多個小卷那麼大了好嗎?!」淺海朝霧的語速越來越快,到最後季白舟只能憑藉口型和聽到的來判斷她到底說了什麼。

  季白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妹子你三觀太正,註定活不長啊。

  「小卷是可以增殖的。」季白舟提醒道。

  淺海朝霧點頭:「這是誇張的說法啊不是我說啊,你自己看看那個小澤瑪麗蘇到底哪一點好了?從她來了我們彭格列就沒一件好事。前不久還聽說小春被她氣地離開了,雖然最後平安回來,但是想想我都覺得很不爽啊。她算個什麼玩意兒啊,憑什麼和守護者大人們平起平坐。雖然沢田綱吉一直很廢柴,但從他挑選女神的角度來說,審美還是沒問題的。怎麼現在這會兒眼都瞎了……我的老天,難怪彭格列要玩完,老娘都想跳槽了我日。」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季白舟安撫性地拍了拍淺海朝霧的手臂,因為身高她連拍人肩膀都顯得怪怪的。

  吉爾伽美什在一邊陰陽怪氣地冷笑:「如果要跳槽,最好別去密魯菲奧雷。」

  「……」吉爾君你的畫風怎麼了?季白舟深邃地看了眼吉爾伽美什,隨後發現似乎淺海朝霧的吐槽觸到了他神奇的笑(G)點,但是他又不想在淺海朝霧面前大笑,所以此刻正在忍笑。

  季白舟覺得自己也想跳槽了。系統君能出來打個商量把寵物從吉爾伽美什換成五好少年山本武嗎?

  淺海朝霧長歎了一口氣:「我隨口一說啊,我要真想去密魯菲奧雷我早就去了肯定也不會在彭格列留到現在啊。雖說情況有變妖孽入侵腹背受敵,但是這會兒我要是跳槽了前面的堅持不都白費了嗎?更何況密魯菲奧雷那種沒前途的家族只有傻逼才會加入啊。」

  季白舟也沒忍住笑了出來:「既然如此,那我能拜託淺海你幫個忙嗎?算是為了彭格列。」

  「什麼事兒你先說唄,我自己判斷一下才能告訴你決定啊。你說為了彭格列就是為了彭格列萬一你驢我呢?」淺海朝霧示意季白舟有事兒說事兒。

  季白舟微笑著看向她:「我想請你調查一下小澤瑪麗蘇和彭格列以外的所有人和交際情況,我懷疑她是密魯菲奧雷那邊來的間諜噢。」

  「……」淺海朝霧本來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聽了這話她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凝視著白舟天真無辜的笑容,她忍不住吐槽道:「喂雖說我現在知道你也很討厭小澤瑪麗蘇了,但是話可不能亂說啊。從來都是把高貴冷豔狂霸炫酷*炸天的妹子送去當間諜的,比如你和我這種,誰他媽想不開讓一隻猩猩當間諜啊,白蘭眼也瞎了嗎?」

  季白舟的額角抽了抽:「說不定呢,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第27章 治中二(八)

  淺海朝霧很有些猶豫地答應了季白舟的這個要求,雖然她本人還是有些半信半疑,但事實上,作為一個優秀的情報人員,她對小澤瑪麗蘇的懷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過淺海朝霧的工作總是進行地不太順利,因為雲雀恭彌總是在找她的麻煩。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交給她的工作量明顯變地比以前多。

  「等等這不是雲雀你自己要看的檔嗎?」淺海朝霧終於從一堆檔中發現了微妙的貓膩,而且還是很引人遐想的。

  雲雀恭彌挑了挑他本就上挑的眼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淺海朝霧說:「雲雀恭彌你腦子進水了嗎?你剛剛那是什麼鬼表情?是和山本武一起呆久了讓白癡細胞入侵了你的大腦還是和六道骸那丫的在一起混久了導致你感染了見鬼病毒?剛剛那個眼神真是醜哭啊,來吧告訴我你只是眼睛抽筋了。」

  只見淺海朝霧一臉真誠地看著他,雲雀恭彌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他能告訴淺海朝霧說昨天小澤瑪麗蘇表示很喜歡他做這個動作所以他才下意識地這麼做嗎?雖然他也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要在乎小澤瑪麗蘇的看法,不過他還是覺得視線無法控制地被她所吸引。雲雀恭彌最後只說了一句:「關於山本武和六道骸的形容我很贊同,今天我有事,這些你來處理。」

  「沒許可權。」淺海朝霧攤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時就跟著你混完全不管家族裡的事情,所以無論有什麼功勞和過錯基本都是算在你頭上的。我對彭格列來說就是雲守的附屬品,自己連個工作牌都沒有,完全地都是憑藉你的一切才走到現在的。」

  雲雀微微一愣,不知道淺海朝霧為什麼說這個。他理了理領帶,卻沒忍住抬眼瞥了會神色如常的淺海朝霧。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相互扶持走過來的,就算雲雀恭彌不會承認,淺海朝霧依舊是最瞭解他的人,雖然她從來沒有刻意地投其所好。想不通淺海朝霧此刻說出這些的意義,雲雀恭彌卻是很直接地打開了保險箱,然後從裡面丟了一個u盤給她:「許可權卡,有這個你可以在彭格列內部做一切我所能做的事情。」

  儘管意識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但淺海朝霧的身體卻很靈敏。在雲雀抬手將u盤扔過來的一瞬間,她就條件反射地抬手接住了。欲言又止地看著手中和雲守身份等同的u盤,淺海朝霧只這麼猶豫了一會兒,雲雀恭彌就已經走了出去。

  他連草壁都沒帶。

  淺海朝霧凝視著被關上的門,只好將視線投向了一臉大義凜然了然於胸的草壁:「他這是要出去殺人放火呢還是出去約/炮啊,連個人都不帶就算了畢竟是最強的守護者這還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草壁你在一邊笑的一臉淫/蕩還佯裝小清新的樣子我是真的看不下去啊,說,雲雀恭彌是要去找六道骸約/炮還是找迪諾約/炮,他找了誰來做他的第一個男人?不會是白蘭吧?」

  草壁脫口而出:「恭先生的性向很正常啊朝霧你不要瞎想,聽我說,他不是去找六道骸也不是去找迪諾,以我的觀察,十有八/九是去找彭格列女神小澤小姐了。」

  淺海朝霧手中的鋼筆就這麼嘩地一下從簽名處一直溜到桌子上,她面無表情地扔下筆:「我知道了我去買支新的鋼筆。」

  在草壁同情地注視中,淺海朝霧摔上門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沖到了季白舟面前。而季白舟也有幸聽到了她有生之年最口不擇言的吐槽。

  「臥槽臥槽臥槽!簡直是何等的臥槽啊!我他媽寧願雲雀恭彌是個彎的然後去找六道骸或者迪諾搞搞基打打架,媽的他怎麼會看上小澤瑪麗蘇?!這已經不是性向的問題了好吧!?這特麼明顯就是跨越種族的戀愛啊!這他媽還是美男和野獸!這已經超越我的大腦理解極限了好嗎?為什麼我就去把你們從威尼斯接到西西里就離開了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回來之後雲雀恭彌就徹底變成了雲雀(品味被狗吃了)恭彌!我覺得what the fuck已經不能表達我憤怒的萬分之一了!」淺海朝霧雙手晃著季白舟的肩膀歇斯底里地說道,「你能理解嗎?就是那種辛辛苦苦種植了十多年的大白菜被一隻殘疾的滿嘴臭味和獠牙還淌著口水的野豬給拱了的心情!」

  「……」季白舟被晃地有點暈,她掙扎著扭頭看向吉爾伽美什,對方正在拍桌笑。雖然心裡知道他不喜歡雲雀恭彌,但她沒想到吉爾伽美什還有空幸災樂禍。而且完全不加掩飾的,雖然除了她也沒人管他這會兒在幹嘛。

  消化了一下淺海朝霧咆哮的內容,季白舟面上一臉沉重的同情其實心裡相當開心,小澤瑪麗蘇啊就這樣上吧離(我的)山本少年遠一點!拍了拍淺海朝霧的肩膀,季白舟試圖尋找一些安慰的話語,但她發現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還是淺海朝霧認命地雙手捂住臉:「行了你別找什麼形容詞了,我知道你只想笑,其實我也好想笑。媽啊等雲雀清醒過來,我要拿這件事兒嘲笑他一輩子。」

  季白舟於是肆無忌憚地咧開嘴笑了:「不過不是我說啊,你這麼在意雲雀君,難道不是因為喜歡他嗎?」

  「……」淺海朝霧愣了一下,隨後左顧右盼地撓著頭乾笑起來,隨後又開始自言自語而且完全是顧左右而言他的沒有任何邏輯的感覺。她又隨便扯了兩句話,隨後認真地看著季白舟:「其實我還是來告訴你我拿到雲雀恭彌的許可權卡了,所以過兩天就應該能知道小澤瑪麗蘇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了。如果她是無辜的就算了,可如果她是間諜,你打算怎麼辦?」

  「肯定不會涼拌。」季白舟彎了彎唇角,語氣裡一瞬間就多了兩分淩厲的感覺。

  一邊的吉爾伽美什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越來越像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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