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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今天的我也是反派BOSS》作者:漆琉【完結+番外】

《(綜)今天的我也是反派BOSS》作者:漆琉【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31701個瀏覽者
文案:

閱讀前注意:
女主性格不正常,文章評價很極端,做好准備再入場,發現不對趕緊跑
慢熱慢穿私設如山,原作粉碎正劇HE

戴西西,女,人類,普通高中在讀生,無超能力。

17歲那年,不小心毀滅了世界。

為了挽回這個錯誤,不得不和前來補救的10454號系統達成協議。
毀滅5個子世界,以此交換拯救本世界。

……這什麼可怕的不平等社畜合同。

子世界們分別是:業界漫畫總銷量第一的大佬、宰了八個審神者處於養老狀態的暗墮本丸、真·神仙打架F○O異聞帶、封閉山莊大逃殺、命運大轉盤。

——認輸!告辭!就現在!讓她自刎以謝天下!

·各卷簡介·
第一卷:論致富經對海賊事業的衝擊
第二卷:不要妄圖在暗墮本丸修羅場裡找愛
第三卷:身為異聞帶的關底boss選擇死亡
第四卷:密室大逃殺(偽)事件
第五卷:生死勝負

內容標簽: 綜漫 海賊王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戴西西 ▏ 配角:op眾,刀男眾,月球眾…… ▏ 其它:花

一句話簡介:毀滅世界的救世主

立意:愛與友情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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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我的征途是紅土大陸

第1章 第一章

  戴西西已經在海上飄了兩個月。

  食物和淡水在第二十三天的時候消耗殆盡,她也沒想到自己運氣差到這個地步,兩個月依然沒有找到小島和航船。

  起初她按照地圖標注的方向行駛,但六天前一場巨大的暴風雨連船帶人給掀翻了,包括指南針、小刀、洗臉帕在內的全部生活用品沉入海底,只能抱著一塊碎浮木任由洋流帶著她飄飄蕩蕩。

  真的,還好她不會死——還好她死了能滿血復活,否則照現在這樣才出新手村就死了十來次的經歷來看,也不用去拯救地球了,利索躺平放棄。

  戴西西,普通人類,女,十七歲,高中在讀生。

  高二上學期某一天,因為一時失誤,不小心毀滅了世界。

  字面意義上的毀滅——整個地球在一瞬間連灰都沒剩下的從太陽系消失了。

  她當時被拽到一間懸浮的房間裡,足足愣了半個小時,腦子裡被「這不可能吧」「是我干的嗎」「我的錯???」「等等等等」「不不不」「完了完了」刷屏。

  純白色的花仿佛凋零般有氣無力地落在她的掌心,她慌得動也不敢動,像捧起一朵雲那樣捧著。

  大約在這片純白的房間裡發呆三五個小時,她聽見木質的門被敲得「哐哐」作響,力氣很大,聲音很響,但非常具有節奏感,每一聲的間隔時間相同。

  戴西西愣住了,這裡可是宇宙——姑且算是宇宙吧,向窗外看去就是整個銀河系,左邊的大約是月球——難道是有宇航員幸存下來,發現了這個詭異的漂浮房間?

  她小心的將花朵護在身前,站起來,因為坐太久一動不動,腳有些血脈不暢,麻麻的感覺竄上大腿。

  敲門聲還在繼續,很有不開門就敲到天荒地老的架勢,木質門上並沒有貓眼,戴西西感到害怕,但又擔心萬一真的是幸存的宇航員,那得幫助他。

  她猶豫了一下,在心裡做好會看到幽靈鬼怪神仙骷髏等等的准備,按下把手,向內打開了門。

  一個懸浮的金屬球在她面前佇立著。

  呃……

  居然,是個球……

  男球還是女球……?

  這是個有點後現代風格的造型,表面被銀白色的金屬覆蓋,上面刻著一些奇怪的像是文字般的圖案花紋,在球的頂部左右撐開扇形的翅膀狀內凹鐵片,有點像內扣的耳朵。

  金屬球道:「你好。」

  ……說話了!

  戴西西連後頸都僵硬了,人、人工智能?

  金屬球等了一會,發現戴西西並沒有讓開路放它進入房間的打算,球體稍稍向右偏移了一下,以人類的習性而言或許是個歪頭示意的動作。

  說實話,一個發著電子合成音的金屬做出類似於人的舉止,令她感到了恐怖谷效應般的害怕。

  不管金屬球的來意為何,這種害怕確實有些失禮,戴西西急忙讓開,把唯一的椅子讓給它。

  「謝謝。」金屬球說,陷進了軟軟的椅墊中。

  ……它居然還會道謝!智能化程度是不是有點高???

  在稍後的交流裡,戴西西確認了它的智能程度確實很高,至少比她高。

  金屬球首先對她的所作所為表示肯定,說這麼多年了它們還是第一次見著以一己之力毀滅星球的人類,如果不是事發突然,或許能給她名留宇宙史的機會。

  戴西西:「過、過譽了……」

  這就不必了!

  但由於此事涉及到某些不可言說的機密,假如戴西西本人實際上並不想這麼做,願意挽回此次的錯誤,那麼請她去毀滅五個子世界,以其積攢的毀滅能量倒回時光,拯救世界。

  戴西西:「……」

  啥玩意兒?

  畢竟世間萬物基本遵循等價交換原理,能量換能量,毀滅換重置,子世界換母世界,很公平。

  戴西西:「……」

  不,五換一,這是剝削社畜的不平等合同。

  金屬球繼續解釋道。

  毀滅子世界並非是指像毀滅地球一樣直接讓整個星球從宇宙中消失那樣極端。

  子世界是指由地球衍生出的虛擬次元,最大程度推翻次元原定發展軌跡的行為也可以被稱作毀滅,但頂好的還是用戰爭、殺戮、鮮血引發的動蕩最為有效迅速。

  戴西西:「也就要我當原作粉碎機的意思……嗎?」

  粉碎進度需百分之八十以上,否則該世界不納入能量計算。

  金屬球——它自稱10454——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她不願意,就這樣坐等地球毀滅也沒問題。

  戴西西:「……不不不我願意!謝謝謝謝!我選擇毀滅子世界!五個!沒問題!」

  10454將需要毀滅的子世界攤開在她面前。

  某業界漫畫銷量第一的大佬、宰了八個審神者處於養老狀態的暗墮本丸、神仙打架F○O異聞帶、綜合大雜燴的現代社會、處於省略號和問號狀態的不明世界。

  戴西西:「……」

  等等……她的信心突然就消失了!

  認輸!告辭!就現在!讓她自刎以謝天下!

  戴西西來不及吶喊掙扎,腳下突然開出一個兩米的黑洞,飛快將她吞入。

  掌心的純白花朵咻的化作某種堅硬的金屬繞上脖子。

  10454眼疾手快將她扔進第一個子世界,順便塞了一堆大綱給她。

  等……

  她不需要大綱……!至少不是那麼迫切需要!到達one p○ece的十年後她才成功從住的地方出走!現在塞五個子世界的大綱有什麼用!

  所有的抱怨傳不到10454耳中,戴西西躺在浮木上,有氣無力翻了個身。

  太陽炙烤著大海,無邊無際的海洋湛藍,偶爾有大型魚類的尾鰭一閃而過。

  她目前的肉.體年齡為10歲,短手短腳,長時間沒進食喝水,馬上快死了,手臂大腿上沒有一點兒肉,胃部痛得仿佛在灼燒,舔舔嘴唇,只能嘗到血的味道。

  到晚上的時候,戴西西餓死一次,復活後終於能精神奕奕爬起來,就著窄小的木板做拉伸運動,訓練自己的能力。

  感謝10454,沒有真的不管她就扔到堪稱中高魔世界的one p○ece,她總共有兩個金手指,不死和控水。

  前一個能保證她在弱得被一只蟲子(新世界真的有那種三米高鉗比鋸子鋒利的蟲子)拍死後不至於刷新重來前功盡棄,後者是她保命的重要技能。

  控水!在這個只要吃了惡魔果實掉到海裡就動彈不得的世界,能控制水是多麼了不起的能力!

  哪怕對手沒有吃惡魔果實,她也能砸去半個湖泊限制行動。

  然而現在,戴西西能操控的極限是一個浴缸的體積,還不能從海水中析出鹽分和淡水。

  海上漂流的日子太難熬,有事沒事只能訓練能力打發時間。

  她先是憋著一口氣將水從海洋裡引在手心裡,盡力保證水團成一團繞圈圈,直至繞成洗衣機的轉速,再稍稍撤離雙手,讓離心力甩水的同時變薄變高,形成一個迷你的水龍卷。

  偶爾水裡會有沒來得及逃跑的小魚和貝殼,戴西西不吃魚和有腥味的東西,於是將它們放回海裡。

  這樣練了三個小時,她又用鞋子盛水,擺在面前,聚精會神盯著,直到黎明將至,初升的太陽漸漸從海平面露出,才在鞋底凝了一丁點兒結晶。

  她搓了搓鹽粒,薄薄的很快化在指間,深感自己進度有點慢,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和先前從住的地方出走時發生的意外打亂了她的計劃。

  人在缺乏淡水的情況下只能活三天,更遑論暴曬在海面上,加速了水分蒸發和身體虛弱,三天裡她只有頭一天能認真訓練,後面兩天缺少糖分,大腦根本轉不動,手指抬都抬不起來,根本無法維持高消耗的技能訓練。

  沒辦法了呢。

  戴西西嘆了一口氣,扒在木板上,把臉深深埋入海中,不得不說,溺死真的太痛苦了,她花了百分之兩百的毅力,在大量的海水灌入口鼻時不要掙扎,大概用了五分鐘將自己溺死。

  再次復活後她支起上半身干嘔幾下,渾身打了個生理性的寒顫,深深呼吸,由衷感到新鮮空氣充滿肺部的感覺真好,然後把盛水的鞋子拿到面前,開始嘗試析出鹽分。

  海水除了鹽分以外還有很多物質——姑且認為這裡的海水成分和地球的差不多吧——直接蒸發海水剩下的結晶也不能當做食鹽,裡面還會含有其他的礦物質。

  一旦能將鹽析出,那麼其他的礦物質也能同樣分離,就可以得到淡水,有了淡水,人在不吃東西的情況下能支撐七天左右,那麼至少能把戴西西每天自殺的頻率降低到每兩天自殺。

  ……聽起來真是又心酸又變.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呢!

  除了訓練以外,對戴西西最大的磨煉是無聊。

  太無聊了,天空藍了黑黑了藍,海裡魚游來游去,有時候白金色的魚群躍出水面,有那麼一兩只掉到浮木板上,戴西西又把它們放回去。

  海王類不算多,吃掉過她一兩次,每次都是連板帶人被吞掉,在木板被胃酸腐蝕之前她先跳進胃液裡自殺,然後找還沒被消化完的布料之類擋住木板再舉高,直到海王類把她排出去。

  期間遇到了一座荒島,大約有五平方米左右,寸草不生,爬蟲都沒見著,她把木板放在上面,伸懶腰打了一個滾,舒舒服服呈大字型睡了一個午覺,醒來又繼續漂泊。

  除此之外就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戴西西深感如果現在拿本五三後雄給她,她能做到天荒地老,TOP3的前五所學校根本不在話下。

  大概在她從住的地方出走的四個月、或者四個半月後,她能在一只鞋的水量裡析出指甲厚度的礦物質,淡水自由仍然無法實現,迷你水龍卷變成小型水龍卷,死了約有五十來次時,終於見到遠處遙遙駛來一艘漁船。

  「拜托了,請給我點吃的吧!除了魚!」

  戴西西見到人的第一句話,充分展現了民以食為天和挑食者活該餓死的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開坑,頭一次寫長篇,感謝觀看的每一位。

  如果能留下任何建議意見和看法,感激不盡。

  雖然不太可能,但如果單章留言超過五十或者有長評(存稿足夠的情況下)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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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在2020-11-12 22:44:47~2020-11-18 22:05: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仙人球球 282瓶;蘇蘇 200瓶;Eve 76瓶;=v=、爬坑坑 57瓶;天上有山、飛鴻影下、竹笙新月似當年 50瓶;孤鬼 43瓶;小伊 42瓶;恨別離、希遠不想吃玉米 40瓶;怪化貓 39瓶;曲雲青 30瓶;煦 26瓶;烏漆麻黑倆眼珠子 25瓶;木宜 21瓶;半夏、銀桑俺嫁、蜂鳥、睡神622、小九、南陵、仙人掌、不想更新只想看文 20瓶;由加 16瓶;長安 15瓶;銀蛋蛋 13瓶;ling、風來花開 11瓶;貓奴、哈特菲利亞緋血、我的大大今天加更、百合、幾木木木木、譯文、糖糖蒸蒸、36202756、霸氣的活火山、月木夏江、懶癌晚期、許一世傾心 10瓶;三曙、御然天黯 8瓶;陸露路 5瓶;帽子是本體 4瓶;拾柒的月亮 3瓶;港口Mafia一枝花、隨心、夏目的貓 2瓶;38370884、朱砂蔻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章 第二章

  好心的漁民們把她撿到就近的島上,為她找了些粗糧和腌肉,這年頭經濟形勢不算好,大部分島嶼實行君主專.制、君主立憲制、運氣不好還有奴隸制,極少數共和制,物質條件比較差,能給素不相識的她擠出糧食,已經很令她感謝了。

  她的狀態狼狽得不行,身上的衣服被風吹雨打胃酸腐蝕得只能勉強蔽體,長發因為清洗打理不方便,在逃家的第二天就盲剪成坑坑窪窪的刺頭,一只鞋子的鞋扣也斷了。

  她被帶到了島邊的一戶農家,這裡的人們似乎少見外來人,有空的都過來好奇瞅兩眼,看她的模樣太寒酸了,一個婆婆為她找來自家孫子的舊襯衣和短馬甲,另一個阿姨拿了條花褲衩和人字拖,戴西西穿不慣人字拖,總覺得大腳趾和二腳趾中間磨著痛,就把自己破爛的裙子撕成長條纏住人字拖的夾趾減少摩擦。

  吃飽了飯,換上衣服,總算有個人樣。

  她翻了翻自己藏在衣服內側的牛皮密封口袋,掏出一個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作為謝禮,唬得漁民們連聲說不用,長相凶惡的大叔一把按住她的頭,湊到她耳邊說財不可外露。

  戴西西:「……」

  這裡的大家都好淳樸善良!

  被感動的戴西西收回紅寶石,換成價值便宜些的零散珍珠,堅持付了餐費。

  她問清了目前的所在地,這裡是東海上的小島哈庫國,居民普遍為人類,國王還不錯,沒什麼橫征暴斂,只是囿於面積狹小,人口不多,基本依靠農耕和捕魚自給自足,各項稅負收得並不高,勒緊褲腰帶也能過活。

  漁民大叔帶她到鎮上去買了世界地圖、指南針、干糧和一些生活日用品,又把漁船送給她,說自己反正還能再造一艘,這艘船就先給她用了。

  揮別了熱心的大叔婆婆阿姨,戴西西一個人再度起航,這次有了地圖,比先前好多了,一路上能停靠途經的島嶼補給。

  她沒什麼錢,以前想要什麼都是這具身體的血緣者給買,能帶出來的只有寶石和黃金類的首飾,價值高昂,直接拿去用太打眼,在下一個看起來比較繁華的島上,她用拳頭大小的藍寶石換了三十萬貝利。

  在這個一份報紙一百貝利的世界,三十萬貝利大約等於兩千多美元,考慮到大家生活水平普遍不高,節省些大概能用五個月左右。

  但那可是一整塊晶瑩剔透的頂級藍寶石,就算是不懂物價的戴西西也覺得自己仿佛被坑了……

  為了躲避血緣上父母可能的追捕,她不敢再換更多,也不敢討價還價——這種品質的寶石,挖掘、打磨和販賣都是有記錄的,好不容易跑出來,要是引起爭執,被抓回去就前功盡棄了。

  距離目的地大約還剩兩個月的路途,偶爾戴西西會下船到途經的島嶼閑逛,人類進化成兩腿直立就是為了行走,天天坐在船上,生生把暈船的毛病都治好了。

  大部分島嶼都很普通,遇見熱熱鬧鬧的集市的話,就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雜耍。在這個沒有wifi和電子產品,雜書很少,大部分是學術類書籍的枯燥世界,戴西西也只能靠散步閑逛和訓練技能打發時間。

  有一次大型慶典,她被人販子趁亂盯上,用迷藥迷暈後扔在狹小的地下室裡,周圍一圈抽泣的孩子們,戴西西無語半天,蹭起來把角落髒污的積水聚集為尖刃,費力地劃開繩子,等人販子打開門准備將他們提出去時,指揮污水團成一團罩住人販子的腦袋,又如法炮制罩住別的打手,憋暈他們,放走被綁架的孩子們。

  還有一次遇見搶劫的,天可憐見,她當時頂著破爛鴨舌帽,頭發又短又亂,身穿花褲衩和舊襯衣,一幅貧窮的男孩子模樣,這樣都來搶她,可見對方的日子是真的不好過了。

  對方年紀也不大,最多十五六歲,估計只是准備恐嚇,毫無底氣的胡亂揮棒,戴西西也沒有對戰經驗,他胡亂揮,她胡亂躲,結果棒子慌亂中不小心打在她後腦勺上,力氣有點大,直接把她打死了。

  等戴西西復活從地上爬起來時,藏在衣服內側,大約能買下兩三個小島的全副財產已經被摸走了。

  她仰天長嘆。

  接下來她又回到靠把自己溺死復活溺死復活來度過飢餓的日子,好不容易抵達目的地,戴西西正處於餓得脫了形,馬上又要死了的狀態裡。

  剛起航的船只經過時看她奄奄一息躺在漁船裡,好心拋了些食物給她,戴西西沒有能回饋別人善意的金錢,勉強撐起身,沒來得及說謝謝,就見雙手搭在船沿上的小哥笑嘻嘻衝她招手,逐漸遠去了。

  食物裡有水果、面包和用大樹葉包著的肉塊,看起來不像是魚,也不腥,戴西西一頓狼吞虎咽,滿足的蹬了蹬腿。

  她的身前,哥亞王國隱隱綽綽顯出模樣。

  王國呈圓形,內側三分之二被科爾博山包圍環繞,外側三分之一靠海,建有港口和碼頭。整個王國豎起高高的城牆,將順從的子民納入其中,隔絕在城牆與科爾博山之間的人們則被驅逐到非確定物終點站。

  戴西西正對海岸線,能從敞開的地面看到氣派干淨的街道房屋。

  她向右劃槳,沒從大門進入哥亞王國,沿著海岸線劃到王國的城牆外側,在非確定物終點站前停下,同時心虛的想,這種不走官方偏從小道上島的行為,似乎叫做偷渡……

  非確定物終點站實際上就是居民垃圾山,巨大,比哥亞王國的城牆也就矮了那麼一點,戴西西登島時是靠著沿岸,海風又大又急,哪怕是這樣她也能聞到各式混合的垃圾臭味,差點沒熏得她撅過去。

  她把船拉到林子裡藏起來,背上所有家當,開始找人。

  毀滅世界究竟要怎樣才能實現?戴西西從出生開始就在思索,哪怕是最大程度的顛覆原作,也得有個計劃。

  而且……10454根本沒有告訴她顛覆原作的定義是什麼!

  她現在殺掉男主角是不是也算啊?!讓這個故事尚未開始就先結束——!肯定是顛覆原作了吧?不如說幾十卷one p○ece直接能從根源上消失了!

  但這個世界的男主角可是路飛……蒙奇·D·路飛!

  她下不了這個手!

  戴西西一邊爬坡一邊腦內刷屏。

  10454咋回事啊,這種外星系統還能不能好了,靠譜一點不行嗎?給她一堆基礎設定做什麼,全都是劇情大綱——one p○ece的劇情大綱她能不知道嗎!連背景和人物資料都沒有!

  世界地圖都是她自己花錢買的!

  成天想著如何毀滅世界的只有反派BOSS!哪家反派BOSS開局一窮二白啊!

  錢——被搶光了,武力值——非常弱,人脈——幾乎沒有,智慧——讀書成績不錯和毀滅世界的聰明能相提並論嗎?

  那種點擊就送屠龍刀的好事為什麼不讓她遇上啊,她現在全身上下就一把水果刀,切菜尚可,殺人嫌鈍。

  難,太難了,在誕生的前八年,戴西西埋頭苦讀,最終得出的結論,讀書救不了世界人民,海賊王也不行,得靠革命軍——干翻世界政/府,弄死天龍人,這總算得上是毀滅世界了吧?隔壁魯路修當年舍身成義也差不多是這個思路。

  政治歷史學得還不錯根紅苗正的戴西西同學深知,干革命是社會主義接班人的老本行,無數先輩的經驗教訓歷歷在目,吸納一下總不會太差。

  要是她是個法國人,說不定還能更具有歷史意義,把攻占推進城作為直接起因什麼的。

  她花了兩年時間做好准備從以前住的地方逃出來,千裡迢迢跑到東海,就是為了找薩博——

  更確切的說,找龍。

  到達這個世界已經過去十年,除了重要的幾個大事件,很多細節她都忘了,只能按照(並不可靠的)記憶行事……

  她只知道革命軍最早出現是龍救了被炮.彈擊中的薩博,後者受傷失憶,長大後成為革命軍的二把手,直到看到艾斯的死訊後才想起過往,這種(劃掉)愛人(劃掉)兄弟死了才回憶起過去的病症,在11區還有個專門名稱叫忘愛症候群。

  嘖,這麼一提怎麼覺得有點基。

  應該是錯覺……one p○ece可是因為男女都太直了別名直男海,和隔壁對朋友定義錯了三十年的妖艷灣仔碼頭漩渦○人不一樣。

  算算時間,艾斯和薩博現在應該都是十歲,差不多也快觸發關鍵事件了。

  戴西西之前還沒想好究竟是蹲在哥亞王國的碼頭每天守出入的船只,一旦見到金發寸頭的男孩獨身起航就立刻尾隨上去,還是直接去找ASL三人組套近乎……

  不管哪個都很可疑啊!

  那三個人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接近的,現在的艾斯壞脾氣到攻略王如路飛都花了三個月才和他們做成兄弟的!

  她只是想毀滅世界,為什麼這麼艱難?

  明明別的反派BOSS就很輕松寫意,一群能干的下屬和開掛的能力,隨隨便便帥氣搞事,在關底等著主角最後來打倒自己就好!

  她哼哧哼哧爬上垃圾山,放眼望去找是否有顯眼的男孩三人組——不管哪種方式,都得先找到人,風車村到底在哪兒?是不是和非確定物終點站離得很近來著?

  她爬來爬去,身形雖矮小,卻是個生面孔,物資匱乏的地方向來排外,不少惡意的視線逡巡在她身上,她猜很快會有人過來找茬,只能暫時不管,握緊小刀四處張望。

  風車村風車村……到底在哪兒……

  10454只給大綱,細節甚至沒她的記憶可靠ORZ。

  她的腳下滿山遍地全是垃圾,人頭藏在起起伏伏的垃圾裡,有撿食物的,也有扛著半扇門敲敲打打的,從中間斷了的桌子下面竄出個頭碩大的老鼠,蟑螂和蟲子密密麻麻,蟲卵黏在潮濕的腐爛的木頭上,臭味一陣一陣。

  太巨大了,仿佛整個視野裡全都是廢棄物,在這裡找人簡直痴心妄想。

  戴西西開始考慮撤退到海邊,再待下去不怎麼安全,世界地圖沒有詳細到每個國家的鎮村,到哥亞王國買份本國地圖或許會更快些……

  但她沒有錢!

  她的錢已經被搶光了!

  不行只能試試直接去問王國內的居民,這個垃圾堆就算了,大家的眼神都很凶惡,看她的表情活像狼盯著兔子。趕緊跑,周圍又沒有水,以她現在的武力值遇上搶劫的就是送菜。

  她跳下垃圾堆,把自己藏到曲曲折折的小道裡開始跑,也不敢跑太快,怕體力不夠。

  繞過翻找垃圾的大人,小心避開傳出奇怪聲音的陰影,跑著跑著,有一個小孩子擋住了路。

  大概六歲、或者七歲,但考慮到這裡的大家普遍營養不良,孩子的實際年紀可能要更大些,總之比戴西西還矮上一個頭,瘦得肋骨突出,肚子卻又異常的鼓,全身只穿了一條褲子,靠在垃圾堆旁,以一種死寂般的眼神看著天空。

  戴西西本來都跑遠了,想了想又倒回去,把小刀換到左手握住,右手悄悄摸了一個面包塞給他就准備走。

  孩子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狼吞虎咽幾下就吃了,然後立刻嘶啞著衝周圍大吼道。

  「他有吃的!這人有吃的!」

  聽見這句話,附近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後,陰影中顯出幾個壯碩的人影,圍了上來。

  「有吃的?」

  為首的男人有三個戴西西那麼壯——能在垃圾堆裡有這種體型,要麼是自身強,要麼是壓迫底層階級養肥自己的小幫派首領。

  戴西西沒來得及跑,就感到壓迫式的陰影籠罩了下來。

  哦謔……

  沒等壯漢們再說話,她非常懂事的迅速解下背包上交,偷偷把小刀別到腰後,力求展現自己的無害。

  然後她就被揍了一頓,美曰其名「先教教你在這裡的生存方式」,護身的小刀也沒剩下,一同被搜刮走了。

  戴西西被扔在垃圾堆裡,鼻青臉腫,鼻血流了滿臉,沒找到能自殺的東西,先暈死了過去。

  說實話,她不怕死,就怕昏迷,死了立刻滿血復活,昏迷的下場要麼是被折騰很久再死,要麼折騰很久再虛弱的活下來,還不如死個徹底。

  在她毫無知覺的期間大概有三五個人渾水摸魚,趁機打劫了她的鴨舌帽、布鞋和舊襯衣,本來還想扒褲子,一看是個女孩,勉強把花褲衩留給她。

  不知暈了多久,她被活生生痛醒了。

  四周到處是慘叫聲、崩潰聲,焦臭味嗆到人的肺管裡,滾滾黑煙籠罩了視野,火燒到她的小腿上,帶來一陣劇痛,她茫然地咳了一聲,抬頭四顧。

  非確定物終點站完完全全被火焰覆蓋,熊熊大火將所見之物焚燒殆盡,宛如整個世界在燃燒。                           

  作者有話要說:

  忘愛症候群:由於某種原因忘記了最愛的人,不論回憶起多少次都還是會再度遺忘。能夠治愈此病的方法只有一個,那便是所愛之人的死亡。

  ……合理懷疑wt畫德島的時候看了不少同人。


第3章 第三章

  戴西西「……」了一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燒、燒起來了?!

  她掙扎著爬起來,拍小腿肚子上的火,滅不了,頭還暈,索性找個尖銳的刀片往脖子上一抹,先死一次。

  眼前可以說是地獄般的圖景,可怕高聳的火焰燃遍了視野範圍內的全部物體,垃圾堆大片大片的燃燒洶湧出嗆人又強烈的臭味,煙塵濃得根本睜不開眼,身旁不斷有人慘叫著倒下。

  戴西西捂著眼睛,眼睛被黑煙熏地一陣陣流淚,勉強逃到上風處,濃煙小了些,但依然刺激得眼睛發痛。

  她有些茫然,突然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腳踝!

  「!」

  她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整個人抖了一下,僵硬著不敢動彈。

  腳邊一個被燒得焦黑的人用自己最後的力氣掙扎,倉促之間抓住她就再也動彈不了,潰爛的皮肉沾在她的腳踝上,留下一種黏膩的奇怪的觸感。

  她把那只露出骨頭的手輕輕拿開,擦擦沾上鮮血淋漓的碎肉的手指,勉力思考。

  事情不太對……

  這樣的失火程度……並不像是意外。垃圾堆裡大多是廢棄物,從她昏迷到現在,看看天色並不像過去了很久,在不長的時間裡令整個巨大寬廣的非確定終點站燒成這樣,還能嗅到大量的油味……很有可能是人為……

  她突然想起來,哥亞王國曾經為了迎接天龍人到訪,讓其成為真正的東海最美麗的王國,下命令將這個國家的污點——非確定物終點站——徹底清掃,從巨大的垃圾堆到裡面生活的人,全部消除。

  也就是說,明天或者後天,薩博會因為對這個國家完全失望而出海冒險——

  只要她等在港口、或者乘著小船藏在海岸線附近,一旦發現薩博的船被炸碎,看好時機,就能接近革命軍了!

  大腦的神經繃緊興奮,她強撐著眼睛辨別方向,衝海岸線的地方跑去。

  路上跌跌撞撞,幾乎沒什麼人影,或許都逃得差不多了。

  一旦發現煙塵吸入過多,肺部疼痛,她就隨手抄起就近的利器自殺,再滿血狀態奔跑。

  她跑著跑著,發現大火鋪天蓋地,竟然躲不了避不開,本找了塊濕圍巾想蒙在臉上,又聞到圍巾上腐爛的臭味,還是沒能下得了手,換成濕漉漉的破木桶罩在頭上,勉勉強強擋住煙塵,一鼓作氣穿過火場。

  期間她被燒死了好多次,周圍沒看到活人,只有令人恐懼的火焰「轟轟」燃燒的聲音,劈裡啪啦炸響所有生物,那種甚至令漆黑的天空都仿佛點燃的危險能令人類打從心底升起恐懼的本能。

  裸/露在外的皮膚不斷燒焦還原燒焦還原,痛得她頭暈目眩,接連有碎裂的骨頭、燒了一半的洋娃娃、悄無聲息的屍體在她的腳下一閃而過。

  得趕緊跑出去……

  她的腦子裡只有這一個念頭,方才的興奮勁兒已經過去,每呼吸一口都令肺部疼痛,她奔跑在火場中,在巨大的呼呼狂嘯的風聲和令人心驚膽戰的燃燒聲中,突然聽見了輕微的、非常輕微的一聲哀嚎。

  「嗚……」

  有人還活著——

  她跑了很久之後,聲音才後知後覺被大腦接收到信息,那到底意味著什麼。

  有人還活著,有人還活著——

  有人還活著!

  戴西西猛地、痛苦地喘了一口氣。

  她此刻總算是逃到火勢較小的地方,破木桶被燒得發燙,她把它扔到地上,疼痛慢慢消減後,大腦細胞開始轉動。

  海岸線就在不遠處,她的漁船藏在林裡,只要在那兒等著,很快能按著最初的計劃接近革命軍,她為這一刻謀劃了十年,花了將近七個月的時間來到這個國家,這是她所知的最快、最捷徑的方法——

  向那兒走去就好,她已經安全了,再多的傷一次復活就能解決,她已經不用再經歷那可怕的、不斷被燒死的地獄了。

  可那道輕微的呻/吟仿佛細細的風聲,縈繞在她的耳邊。

  戴西西慢慢的平復呼吸,撿起稍稍變涼的破木桶,使勁往裡吹幾口氣,再提起晃晃,讓它降溫得更快些。

  然後她把它重新戴上,避免濃烈的黑煙直熏眼睛,深呼吸幾下,再次衝進燃燒得仿佛要直擊天空的火場。

  巨大的紅色在瞬間遍布了她的視線,她不斷保持著呼吸的節奏,從木桶的縫隙裡向外看,找了根又髒又臭的濕發帶遮住鼻子,用撿到的木頭把手的鋼棍四處翻找,很快就找到一個人,試探鼻息,沒了,再去聽心跳,還在跳,戴西西用力的拍拍他,聽見那人憋屈的從喉嚨裡擠出單音節。

  很好,沒死。

  戴西西兩手穿進他的腋下,費力拖著他向外面逃去,找了個上風處,火焰一時半會燃不過來的地方,把失去意識的他放下,自己的手臂和大腿被燒得血肉模糊,她用燒紅的鋼棍向心髒捅去,利索死了復活,再繼續衝進去。

  她用這樣的方式救出三個人,發現效率太低了,奔到其中一個看起來還有些神智的人揮揮手。

  「您好您好,還能說話嗎?請問這附近哪裡有水源?」

  那人咳了一口血,過了一會才聽懂她的問話,吃力地指了指身後。

  「那邊……走不了……多久……」

  走不了多久是多久?十分鐘十五分鐘?半個小時?

  戴西西有點糾結,算了算了先搞定這邊,卷起袖子又衝進火場,死了十二次,救出六七八個人,還好絕大多數人都暈了過去,沒人發現她停止心跳和呼吸的次數多到不正常。

  這片燃得厲害,活下來的人並不多,她已經把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都翻了一遍。

  每個像山的垃圾堆都有夾在中間較為低矮的地方,她猜那裡的火還沒有徹底燃透,應該有人還活著……

  她來不及去安置救出的人,掀掉木桶飛快朝據說有水源的地方跑去,決定如果十分鐘還沒找到就放棄,好在四分鐘後在一片森林中發現蜿蜒而過一條約有八米寬的河,看起來足夠深,水量也足夠大。

  找到了!

  戴西西氣沉丹田,「嘿咻」一聲,使出吃奶的勁兒,以艾莎橫掃整片海面的氣勢高舉雙手,一條細細的水流從河面湧出,順著她發力的方向緩緩流向火場。

  水太小……太慢了……

  戴西西馬步一扎,青筋都爆到頸間,雙眼充血,吃力的加大力度。

  她不合時宜的想這時候要是p個梅花樁在她腳下就非常應景了。

  隨著她的發力,水流加大了流量逐漸彙集成小溪的寬度,從她的角度看不到火場的情況,但這麼點水去滅火根本字面意義的杯水車薪。

  她又騰只手出來劃了兩個小型水龍卷,一路護著小溪緩……慢……而……去……

  戴西西都快急死了,拼上全身的力氣,奈何她的能力委實太弱,離水源越近越強,像現在這樣衝著陸地奔去,困難度不亞於火○忍者第一部漩○鳴人找回他老鄉。

  不行,等水到了人都死光了——

  她心一橫,摸出方才在垃圾堆裡翻出的斷刀,利索往脖子上一抹,兩眼一翻死透了,復活後果然體精智全滿,NP攢得夠夠的,水流和水龍卷都比剛剛更大更快,以一種勉強能過眼的速度向著火場奔去。

  意識仿佛附身在分流而出的水中,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是她長了扇貝一樣的幾百雙眼睛,水到了哪兒她就能看到哪兒,360度豪華高層視野,盡享奢華。

  半米寬的小溪一邊一個水龍卷護衛,很快抵達了火場,找准位置就莽進去,火勢巨大,淌去的小溪沒有一會便被燒干成了水蒸氣,反倒是水龍卷奔襲的聲勢浩大,「轟」的卷起附著火焰的大量垃圾,以內部風速每小時一百的速度旋轉,再大的火焰遇著這種蠻不講理的方式都只能不甘噤聲。

  於是兩邊的水龍卷先以雷霆萬鈞之勢卷起附近的火焰攪滅,中間的再由小溪淹沒,偶爾把困在火中的人一起卷了起來,戴西西就操控水龍卷把他們吐到中間的溪流間,用冰水降低燒傷的皮膚溫度。

  火焰行至非確定物終點站的中間時,那裡已經不知誰用了什麼方法隔開火焰開了一條寬大的道路,兩個水龍卷和流淌的小溪帶來過載的視覺與意識,幾百只眼睛同時處理反饋而來的信息混亂擠在她的大腦裡,她頭一次處理這些,頭痛得快要炸了,惡心想吐,勉強分神想到這裡既然有了條路,就去撲滅其他地方的大火。

  水龍卷氣勢洶洶九十度轉向兩旁。

  戴西西大約花了兩個小時清理干淨非確定物終點站的大火,還有些星星火苗,她實在顧不上,立刻解了能力趴在地上劇烈嘔吐,連膽汁都吐出來,整個大腦神經痛得像是有人在裡面掀起風暴,鼻子和耳朵似乎流血了,暖呼呼的液體順著臉頰脖子蜿蜒向下,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否則立刻就給自己一刀。

  那些水龍卷和溪流遇到後面越不受她的控制,橫衝直撞肆意衝擊,她拼了命才讓它們老實一點,沒有造成更大的二次損傷。

  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氣,沒有了肆虐的巨大火焰,天空似乎也安靜了,從她的角度能看到群星點綴於夜幕,蟲鳴像小夜曲般清晰。

  好痛啊……

  她抹了一把眼睛,沒敢躺太久,攢了點力氣給自己一刀,爬起來強忍住下意識的惡心感,控制水流蔓延淹過植被,開始四處尋找。

  奇異草、石卉花、百色樹、藍藍草、刻吉草……

  這些是生活在東海與西海中部區域的植物,喜溫熱,外用能止血,她不需要,但非確定物終點站還有那麼多傷患……

  水流緩緩淌過草地,很快就有了發現。

  綠色的葉邊泛著淺藍,大約有小腿高的藍藍草遍布百色樹的腳下,這兩種植物共生,百色樹的葉子更寬更大,汁液能止血和防止化膿,藍藍草的根莖洗干淨搗成糊狀也有同樣的效果。

  戴西西握了一下拳,馬上倒回非確定物終點站去找能裝藥草的背包背簍破桌布,跑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事情……

  是什麼呢……沒錯,之前救火時,見到了有誰給非確定物終點站的中間開了一條路……

  是誰呢……

  是……

  是——

  是龍啊!!!

  是蒙奇·D·龍啊啊啊啊啊!

  見到了薩博然後在哥亞王國點燃非確定物終點站後,開出道路並帶走了大部分人、同時也是他崛起的時刻的蒙奇·D·龍!!革命軍未來的一把手!

  啊!

  啊!!啊啊啊!

  居然錯——過——了——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首更三章完畢


第4章 第四章

  過去了十年,one p○ece的細節戴西西是真的記不清,連龍曾出現在非確定物終點站這件事都是發生了才觸動記憶……

  她翻著被水龍卷掃平的垃圾堆,從裡面找到一件長長的後背兩個破洞的無袖背心,利索套上,花褲衩也被燒得只剩碎布,剛好遮住大腿,又翻出兩條破窗簾。

  算了算了,明後天還有機會,繼續蹲等海岸線吧。

  這樣安慰自己,她迅速把破窗簾一卷抱到河邊,分了三個水龍卷,清洗百色樹的葉子、藍藍草的根莖和窗簾,又甩干包好,背負這個年紀本不應承受的重量艱難前行。

  非確定物終點站裡四處散著倒下的人,痛苦的斷斷續續哀嚎,還有很多人歪著身體看不出死活,戴西西把窗簾布一鋪,開始急救。

  首先是召集水源——中央森林旁的河流被她使用過的那塊區域類似於標記,會比從未使用的地區能更得心應手的輕松操控,她引導水流漂浮在小腿的高度汩汩流來——之所以不淹沒泥地直接引流,是怕多余的細菌污染傷口——雖然未經處理的河水也干淨不到哪裡去,但總比蔓延過泥地的水好。

  再來就是把葉子和根莖捏碎成糊狀,抹在清洗後的傷口上。

  躺在她腳下的人尚有些意識,虛弱的睜開眼睛,見到半空漂浮的水流,整個人都懵了,像見鬼一樣瞪著她指揮河水蜿蜒,分支到各處。

  戴西西誤以為他太痛了,安慰道。

  「我會輕一點……請不要亂動。」

  配上她髒兮兮看不出模樣的面孔,手裡捏著的糊狀液塊,這話聽起來頗有些恐嚇意味。

  那人想跑,跑不動,只能眼睜睜看著戴西西把他剝光了翻來覆去用水清洗,活像砧板上的魚,被魔女挑剔哪塊肉更能入口一樣,閉上眼,痛苦的想死前居然還要遭受如此屈辱的對待。

  緊接著魔女對著他燙傷的地方一陣清水衝洗,末了一把捏碎手上詭異的糊塊,仔細抹在傷口上。

  這是干什麼……殺來烤之前還要放佐料腌入味嗎……

  不如給我個干脆啊!現在的小孩子怎麼如此殘忍!

  那人還在對下一代的教育痛心疾首,就見魔女利落起身,丟下一句「藥敷好了,可以止血殺菌,請盡量別動」就去料理別的人。

  ……唉?不吃他嗎?

  魔女戴西西上藥一次後有了經驗,把周圍受傷的人用水流小心搬到一處,統一扒光衣服清理傷口,有人搞不清她要做什麼,罵罵咧咧說話很難聽,她要分神控制水流,又要手動捏碎根莖樹葉,這批處理完了還要趕著搜羅下一批,解釋起來頭疼,索性權當聽不見。

  這一晚的場景頗有某些宗教圖畫的意味,魔女站在正中間「嘿呀嘿呀」處理可疑的藥草,赤/裸的傷患哀聲抽泣,被不知哪兒來的水流翻過來又翻過去,活像烤串,只是烤他們的不是火,是用來降溫的河水。

  等所有人傷口被覆上厚厚的混雜根莖樹葉的液體後,戴西西把他們放下來,又去找下一批傷患。

  除了這些拙劣低效的救治手段,戴西西別無他法,這地方沒有醫生、沒有藥物、甚至連辨別草藥的人都很少,大家痛得嗷嗷叫,還以為她給他們上的是什麼毒/藥,導致後期她只能像抓小精靈一樣到處抓傷患,連塊頭巨大長相凶惡的混混看見她(以及身後一片哀嚎的傷患)也是臉色大變轉身就跑。

  ……等等,自己是不是變成什麼令人聞風喪膽的反派角色了?

  戴西西迷惑。

  反倒是一些輕傷患者,見她忙得腳不沾地,暈頭轉向,自己的傷敷了迷之混合物後疼痛度降低,居然很快放下戒心,也沒有恐懼她操控水的能力,洗干淨手就上前幫她按住不聽話的、揍一頓罵人的、拍暈掙扎的、像切菜一樣把草藥隨意堆成一團……

  有了他們,戴西西能在頭痛欲裂的間隙稍微喘口氣,大面積長時間的操控水,處理水流經過處帶來的過度冗余的信息,簡直讓她頭痛欲裂,動都不想動。

  先前跑來跑去,汗水都把背心打濕了幾次,海邊的冷風又強,吹得她一陣陣透心涼……

  但周圍人太多,幾乎整個非確定物終點站還活著的人都被她搜羅到一起,方便照看養傷。

  她勉強撐起些力氣,看到藍藍草和百色樹快要沒了,和就近照顧傷患的小哥哥打了聲招呼,抱起破窗簾邁著小短腿又去采藥。

  回來後,她把藥放在清理出來的干淨的桌子上,又思及說不定還要換藥,想再去一次,多帶些儲備著。

  頭真的太疼了,背心還發冷。她握握藏在腰間的小刀,預備這次去的時候,在路上自殺一次回回血。

  幫忙照料人的有位大嬸看她的臉色實在太糟,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到她身上,拍拍她的頭頂,差點把她拍得雙腿一軟趴在地上。

  大嬸高大壯實,對著她的小身板直搖頭。

  外套上有常年混跡垃圾堆沾上的臭味,但很暖和。她懵懵愣愣,頂著外套深一腳淺一腳向森林走去。

  大概是腦子真的不清醒,又特別痛,她連轉頭看看自己是否走遠的力氣都沒有,正想抽出小刀,沒想到手一軟,整個人「咚」一聲栽倒在地上。

  ……糟……

  大腦痛得眩暈,神經一抽一抽的,哪怕可以復活,但精神上長時間的壓力與過載的能力使用已經讓身體機能達到了極限。

  戴西西倒在地上,感到世界不斷旋轉,寒意越重,身體冷得像塊冰,逐漸失去了意識。

  就像是沉入深深的黑暗,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有人在耳邊喘氣,胸前慢慢的,有溫暖的溫度浸入。

  她模模糊糊睜開眼睛,高燒通紅的臉頰蹭到一點涼涼的皮膚,黑色的頭發在眼前掃來掃去。

  有人背著她,一步一步費力向前走著。

  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大腦突然閃過一個片段。

  很多年前,也有誰這樣背著小小的她,在一個下雪夜,慢慢的唱著歌帶她回家。

  但現在的戴西西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高燒使得大腦一片混沌,她拼盡比小貓大不了多少的力氣,收緊環在那人頸間的雙手。

  「好痛啊……」

  她呢呢喃喃,感到有什麼從眼眶裡滾落,很快被風吹干了。

  過了一會,她似乎被平放到堅硬冰冷的地上,瑟縮了一下。

  大腦和身體仿佛被分成兩塊,能模模糊糊的接收信息,卻無法動彈,她在意識的深處沉沉浮浮,聽見耳邊有很多人腳步匆匆的走來走去,很快,她的身下墊了厚毯子,蓋上了暖和的被子,冰涼的帕子搭在額頭上。

  連呼吸都滾燙得能夠灼傷自己般,她一面冷得發抖,一面渾身發燙。

  不停有人在她身邊站起坐下,笨拙的隔著被子拍拍她,或者把帕子浸濕再搭上額頭,甚至搞到不知從哪兒來的溫水,扶起她喂了進去。

  每一個人都是素不相識的人,每一個人仿佛都來看過她,詢問她的情況,留下一點東西。

  戴西西沉重的呼吸著,頭微微偏向一側,不省人事。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體內燃燒的火焰和寒冷的堅冰終於妥協,她的體溫漸漸回到正常,大量出汗令喉嚨干渴。

  她掙扎著睜開眼睛,緩了片刻,盯著眼前的樹頂發呆,過了好一會才積攢夠力氣,虛弱的爬起來,一把灌下旁邊放著的水,連喝三杯,正在倒第四杯的時候有人發現她醒了,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嗯,燒退了,小鬼,以後不要這麼亂來,你差點就死了。」

  說這話的是個很瘦弱、很瘦弱,瘦到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到的男人。他蹲在她面前,笑嘻嘻把手搭在膝蓋上。

  戴西西捧著缺了一個口的杯子,露出一雙藍色眼睛回望他。

  她很想說,沒問題,她不怕死,她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男人又亂揉了一把她的腦袋,起身到不遠處的草地上,給其他人換藥。

  戴西西摸了摸自己的頭,摸到一手髒髒的灰塵,上面還沾滿了灰燼、碎屑、亂七八糟的草葉、甲殼蟲……

  連她自己都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

  ……剛剛那位大哥居然能面不改色下手,真是個體貼的好人……

  她急急喝完水,隨手抓了個人——好像是之前借她外套的大嬸——問道。

  「您好,請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大嬸:「中午,你餓了?等著,忙完了我去給你弄些吃的。」

  「謝謝您……啊不是,不是指這個,我的意思是,從我發燒暈過去到現在,過去多久的時間了?」

  大嬸皺著眉頭想了想:「吃了兩頓飯……那就是三天,今天是第三天。」

  戴西西懵圈了。

  「啥、啥……?!」

  幾頓飯?!第幾天?!三什麼?!

  她顫顫巍巍抖得像是帕金森發作。

  「那、那個……請問,天龍人已經來了嗎……?」

  「呿……那群家伙昨天就來了,」大嬸似乎不太高興提到他們,「你要是腦子還沒清醒,就再去躺一會。」

  「不……」她的眼睛都瞪直了,恍若游魂,「我現在……很清醒……」

  又、又錯過了……!

  天龍人已經來了的話,龍已經在昨天救下薩博離開了!

  接連錯過兩次了啊啊啊啊啊!

  薩博!龍!居然一個都沒見到!

  A計劃失敗了!

  戴西西躲在樹下恨不得以頭搶地。

  要是她早一點自殺!早那麼一點點!就不會因為暈了三天而誤事了!

  就差那麼一點點……!

  她躺在地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A計劃失敗,需要啟動B計劃。

  當初制定備選計劃B的時候,萬萬沒想到A計劃會失敗啊……

  為了A計劃,付出了那麼多努力……

  至少死掉八十次了啊!

  八十次!

  戴西西雙眼放空躺著緩了緩,很快收拾好情緒,麻溜爬起來,把之前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折好,沒發現它們的主人是誰,就先放在樹下,准備去幫忙給別人上藥。

  這裡是她之前用水龍卷清理出來的空地,傷患都安排在附近,草藥看起來是足夠的,這裡的人們應該在她昏迷時去采了藥……還好還好,她起先還擔心藥不夠。

  她小跑到就近的安置處,旁邊放的有盆清水,洗了手,挨個給別人上藥。

  患者們同時表現出不同程度的不配合。

  「又來了!」「哼!這麼點小傷,你們這些年輕人……根本不知道我們以前多麼艱苦BALABALA。」「我超強的!會受傷只是意外!」「都好得差不多了,我才不要再抹這種奇怪的東西!」「你走開走開」……

  ……怎麼回事,這地方傲嬌的含量是不是太高了。

  先前上藥的時候沒這麼多別扭的啊?

  她挨個好言相勸,「傷沒有完全好,如果後面感染了,可能會切除肢體」「這個不奇怪,是藍藍草和百色樹的汁液,可以止血消炎」「是的,沒錯,我們現在沒有您當年那麼……」

  到第七個人的時候,戴西西口水都說干了,喘了一口氣,又喝兩杯水,繼續和他們嘮嗑。

  按照one p○ece世界觀的大家蟑螂一樣的生命力(褒義),三天的時間裡大部分人的傷好得都差不多了,那種全身性的燒傷要麻煩些,得不斷翻身均勻刷藥,正面刷完反面刷……有種刷燒烤醬料的錯覺。

  ……突然想吃燒烤了。

  她咽咽口水,決定一會去附近找找有沒有什麼能吃的。

  眼前的小哥哥是她經手的第十二、還是十三個人,擺出一副區區小傷根本不用上藥的模樣,好的好的,會繼續嘮嗑的,這套流程她已經很熟悉了。

  她看也沒看人家的臉,只盯住他上半身露出來的傷口。

  「請抬一下手臂,我這邊上藥,謝謝。」

  旁邊立刻有人叫嚷,身形和語氣像小孩子。

  「居然真的可以每個人都治療嗎?太好了,這樣達旦也會得到照顧了吧?艾斯就拜托你了!」

  而且,聲音聽起來非常耳熟……

  戴西西木然的抬頭,與one p○ece現任人氣王·未來海賊王·無論何時都是攻略王·總而言之簡稱王先生·路飛面面相覷。

  他的旁邊,向下撇著嘴,臉頰上布著小雀斑的男孩別扭的把手遞過來,聲音很小的答道。

  「啊……」

  戴西西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靠!

  頂上……

  頂上PTSD要犯了——!


第5章 第五章

  頂上戰爭PTSD,簡稱頂上PTSD,患者均為one p○ece讀者,具體症狀為聽見「艾斯」「頂上戰爭」「推進城」「白胡子」「黑胡子」「赤犬」等一系列關鍵詞,出現呼吸急促、臉色發紅、捶胸頓足、哭天喊地、默默流淚、暫時棄坑等不良反應,發病時間可持續數年。

  像戴西西,當年頂上戰爭造成的心理陰影甚至延續到現在。

  她對面前男孩子的觀感很簡單。

  這世上沒有人會不喜歡波特卡斯·D·艾斯!沒有人!

  黑胡子不是人!

  赤犬也不是人!

  活生生的十歲艾斯就坐在面前,戴西西覺得自己快要過呼吸了。

  她一句話也不敢多說,拿出十二萬分的認真架勢為他清理傷口,異常細致的上藥,末了很慎重的問。

  「還痛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這藥什麼不良影響嗎?」

  艾斯有點被她嚴肅的表情唬住了。

  「還、還好……沒什麼感覺……」

  她緩緩點頭,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方才得知錯失加入革命軍的機會時感到心痛,現在見到艾斯,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心痛,再加上有一個哥哥陪在身邊,雖然眼睛和鼻子還是紅紅的,看起來才哭過,但還算有精神的路飛。

  三重心痛,戴西西覺得自己要死了。

  兩兄弟的養母達旦在後面活動身體,戴西西看了她一眼,覺得傷勢並不嚴重,於是按照順序,一個個為剩下的人抹藥,到了達旦時,請她坐下,觀察傷勢的愈合情況。

  路飛蹲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和她說話,好奇問。

  「這是什麼啊?」

  「藍藍草和百色樹的根莖葉子,可以止血消炎,」她看了看他,「你臉上——旁邊一點——被擦傷了,請別動。」

  她沾了一點清水在他臉上清理,上藥,可能有點癢,路飛笑得向後縮了一下。

  他的眼眶很紅,稚氣未脫的臉頰因為這個笑而稍微看起來有了一點活力。

  達旦體態寬廣,抵得上四個戴西西,長相並不和藹可親,見她靠近,還哼了一聲。

  戴西西坐在她面前,感覺自己被一座山籠罩了。

  這畢竟是個三米不如狗,五米遍地走的世界觀,東海的大家體型已經很平易近人了,戴西西前幾年見慣了五米以上的巨人和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接受能力日漸增長。

  她牽起達旦的手臂,仔細看了看,燒傷在眾人中並不算嚴重,隔壁還有連頭發都燒光慘變英國籍的可憐人。而且應該是傷口處理和敷藥及時,加上體質健康,其實好得差不多了。

  「請轉一下身,我看看您的後背。」

  「有什麼好看的,早就好了。」達旦嘴硬道,嗓門天生很大,像是回音一樣震在耳膜上,戴西西習以為常,開始順毛嘮嗑。

  「是的,您的體質很好,其實大部分傷並沒有大礙……肌肉真是結實,能鍛煉出這樣的體魄,是您強大的證明吧,對,沒錯,請往後一點,光線被擋住了我看不清愈合情況……」她把腦袋湊過去。

  達旦緊緊皺眉向後靠,嘀嘀咕咕。

  「所以說你們這些小鬼,就知道裝大人,別管閑事,你自己顧好了嗎!我可用不著你們假惺惺,哼!」

  戴西西趁機往她後腰的位置塞上草藥,順從點頭。

  「承蒙大家照顧,我已經好多了……請別動,馬上就好了——我之前暈過去時似乎聽見過您的聲音,是您給我被子的嗎?謝謝您的關心,被子我放在樹下了,一會拿來還您,我……」

  「誰關心你了!」達旦大嗓門怒吼,「而且東西又不是我一個人給的,那群混蛋都有份!」

  「啊是嗎,原來如此,那一會我挨個向大家道謝,真是麻煩大家了……您的肌肉很漂亮,請問平時都是怎麼鍛煉的呢?」

  「……哼!這需要什麼鍛煉,你們這些小家伙就是太嬌氣,到刀山火海上死過幾次就知道了,山上的野牛群,遇上了就不要錯過,找准位置扭斷它們的腦袋,我年輕的時候可是……」

  戴西西「嗯」「是嗎」「真厲害」的附和,很快趁她不注意把全身都檢查一遍外加傷藥敷得齊齊整整,還聽了一堂「如何利用野生動物有效鍛煉肌肉」專業課。

  最後收拾草藥罐的時候,達旦勉強能給她一個好臉色,揮手讓她去做自己的事兒,別來煩她。

  這大概是讓她保重身體的另類說法吧……

  正中午後,附近的人都基本料理了一遍,戴西西餓得頭暈眼花,站起來覺得自己又快要低血糖暈過去了,在先洗澡還是先吃飯之間猶豫了一下,決定先去找點吃的。

  她穿到林子裡,見四下無人,拔出小刀,復活。然後蔓延出水流,花了一點時間找到達旦說的野牛群,直接上水龍卷卷了五頭打包回垃圾堆。

  大家一開始見她弄了五頭牛回來,多看了她幾眼就遠遠避開,似乎沒有上來分食的打算。戴西西茫然,按照她在這裡死第一次的經驗,難道不是有吃的大家會就上來動手搶嗎?現在這麼相敬如賓是個什麼情況?

  但既然沒人圍上來,戴西西只能自己動手,先把野牛用水淹死,再在垃圾堆裡找到沒燃完的火星,用附近的枯枝爛葉胡亂蓋住燒掉皮上的硬毛,肉的香味慢慢飄出來,連根本不餓的戴西西都不由得分泌口水——她已經很多天沒吃過正常的食物了——

  可到了現在,還是沒人上來圍攻她,大家唾沫吞得像喝酒,肚子餓得震天響,仍然裝作沒看見,痛苦的把臉轉到一邊。

  ……真是奇了怪了。

  戴西西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的四處瞧了瞧,大家都像是故意避開她的視線一樣,根本不看她。

  ……行吧。

  她抽出小刀給野牛開膛破腹,刨開肚子看見滾了一地的內髒,忍不住跑到樹下干嘔,嘔完了回來繼續強忍著惡心處理……等等,是不是要先放血來著?

  旁邊的大叔看不下去了,一把推開她。

  「去,一邊待著,別礙事。」

  戴西西飛速躲開,見大叔麻利的放血剝皮剔掉內髒,找出幾根粗樹枝放到火上烤,完了毫無留戀的飛快離開火堆,跑到散落的垃圾堆裡翻找,找到能吃的就往嘴裡塞。

  等……肉都要好了,為什麼要去翻垃圾!不願意吃她的東西嗎???

  五頭野牛烤了十個火堆,戴西西從河裡析出些粗鹽,簡單灑在肉上,肉香幾乎把整個臨時營地都覆蓋了。

  「好餓……」

  戴西西聽見旁邊的路飛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嚎。

  「艾斯艾斯艾斯艾斯……我要吃肉……」

  「閉嘴!」艾斯揍了他的腦袋一下,自己的肚子也餓得直叫,「再忍一會,我去給你找。」

  「我不我不,我現在就要!」他開始打滾。

  戴西西心中的迷茫達到了最大值,終於有勇氣——或者說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人能抵抗住路飛的撒嬌,哪怕對像不是她——邀請他們道。

  「肉應該一會就可以烤好,大家願意一起吃嗎?我放了些鹽,味道應該還不錯……」

  「刷」的一下,在場所有人目光炯炯盯著她。

  路飛的眼睛都亮了。

  「可以嗎?!你願意分給大家嗎?!」

  戴西西:「我本來就是准備大家一起吃的……只是沒有人動,我還以為您們不喜歡……」

  附近能動的不能動的都圍過來。

  「你要分嗎?」

  「不早說!」

  「好香!好多年沒吃過熱騰騰的食物了嗚嗚……」

  「終於有吃的了!」

  「還以為你一個人吃,都沒准備過來。」

  「這種重要的事情要一開始就說啊小鬼!」

  戴西西沒能理解他們的思路。

  「我打了五頭牛……」一個人怎麼可能吃得下?

  一頭牛差不多2400斤!五頭就是12000斤!

  12000斤!

  路飛留著口水蹲在旁邊理直氣壯:「我和艾斯就吃得下!」

  戴西西肅然起敬。

  從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裡,她才勉強摸著了他們的思考回路。

  大約就是他們覺得有戴西西救命之恩在前,沒能報答她就算了,要搶她的食物是萬萬不能的。在這個地方,搶食物和要人命差不多。

  聽起來和隔壁流星街的生態有點像……但one p○ece片場民風淳樸多了!

  雖然一來就被揍,連上衣和鞋子都被搶走……算了,生存條件惡劣的地方都這樣。

  「而且大家也救了我啊,」她說,「我暈倒在森林裡,你們救我回來,照顧了我……三天。」

  一旁的大叔挨個給烤肉翻面。

  「是你先救的我們,否則現在這地方可能沒多少活人了。」

  「再說了,背你回來的可不是我們的人。」一人指指盯著烤肉不停流口水的路飛……旁邊的艾斯,「是風車村的小鬼先發現你引來的水流全都掉到地上,去森林裡找你。」

  被點名的艾斯耳朵尖立刻泛起輕微的紅色,迅速往外指指點點,色厲內荏道:「是他給你墊的地,矮冬瓜端的水,大叔拿的枕頭,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全都有份!」

  被點名的人氣急敗壞。

  「啊啊啊你這個臭小鬼!」

  「要你多嘴!」

  「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別看我!」

  「不准過來!走開啊啊啊!」

  戴西西:「……」

  所!以!說!

  這地方的傲嬌是不是有點超標了啊!

  救她難不成是什麼很丟臉的事情嗎?為什麼一個兩個都急著撇清關系啊!

  但氣得跳腳的他們並不能阻止戴西西的行動——她可是要毀滅世界的人,迎難而上是她的行動准則!

  她用小刀切了肉捧在大樹葉上,挨個走向幫助過她的人,雙手捧肉,藍色的眼睛直視過去,再加一句認真的「謝謝您的照顧」。

  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所有人在她的敬語下潰不成軍。

  身高兩米的壯漢在她的視線下嬌羞捂住漲紅的臉:「所以我才不想承認……別給我道謝啊!討厭!」

  喂了暈迷中的她兩頓飯的大嬸氣呼呼:「走開走開,東西留下,你自己去吃自己的,別管那群家伙!」

  矮個子的女孩見她走一步就退一步,走兩步退兩步,滿臉通紅瘋狂搖頭拒絕她的靠近,只能把肉和樹葉放在地上。

  他們敞開了肚皮大口吃肉,臉被火堆烤得紅撲撲的,時不時高聲大笑,嘴角蹭滿了油光。

  走了一圈,戴西西最後在艾斯和路飛面前停下來。

  「謝謝你之前背我回來,」她看了看兩兄弟手邊堆成山的骨頭,「肉還夠嗎?我再去打兩頭?」

  「夠了,暫時。」艾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沒事了?之前看起來快要死了一樣。」

  ……確實是死了一次之後才能這麼活蹦亂跳的。

  她不太擅長說謊,於是趕緊扯開話題:「現在已經沒事了,謝謝。」

  「行了行了,」他不耐煩道:「你還要道謝幾次啊,男子漢別這麼啰啰嗦嗦的,而且、達旦……也是你先救了我和達旦,扯平了,別再提這件事了!」

  戴西西沒太明白他的第一句話,他的意思是他是男子漢所以不用再提了……?

  一小會的時間他們面前的肉飛快消耗完畢,戴西西又抱了一些過來,他們吃肉的速度實在是風卷殘雲,令人欽佩的同時胃口大開,索性自己也拿了塊手掌大的肉慢慢撕著吃。

  肉沒有經過調料腌制處理,有些腥味,她吃了一口就放下。

  路飛一邊飛快往自己嘴裡塞,一邊含糊問道:「喂喂,你讓……等等,你叫什麼名字?」

  可能是因為有肉吃,他的臉色比白天精神一些。

  「我是路飛,這個是艾斯……你呢?」

  戴西西沒忍住,幫他把鼻尖上的油擦了。

  「……名字啊……唔,嗯……隨便吧,都可以,茜茜(Sissi)好了,叫我茜茜吧。」

  「那……茜茜,你能讓河水別再漲了嗎?我、艾斯和達旦都沒辦法回風車村了。」

  「水?漲?」她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水漲了嗎?可我剛剛去打獵的時候河水很正常……」

  「哎?!已經恢復了嗎?」他把比兩個胳膊還粗的肉腿塞進嘴裡,臉頰一鼓一鼓,「我啊,之前看到河水漲得好厲害……好不容易等它不那麼……高,啊嗚,的時候,昨天跑過來找艾斯和達旦……結果我們本來想一起回去,河水又……(嚼嚼)漲回去了。」

  「能控制水的話,你這家伙是果實能力者嗎?」艾斯一把推開湊到面前搶他肉的路飛,後者的臉被擠得變形仍然不屈不撓伸長嘴巴,「是不是你昏迷的時候能力失控了?」

  「我不是能力者。」她回答,又想了想,「應該不是……吧……我會游泳。」

  雖然是淹死了兩三次才學會的。

  「或許是能力失控,」她就說為什麼早上起來頭那麼疼,「不過河水已經平息了,再上一兩次藥,達旦女士的傷也差不多能痊愈,如果你們要回去的話可以回去了。」

  艾斯和路飛同時「噗」的噴了一下,瘋狂拍前胸給自己順氣。

  「咳、咳咳咳!」

  戴西西懵了一下:「……怎麼了?」

  「達旦女士……」艾斯喃喃,「女士……」

  「我出生以來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喊達旦……」路飛的眼睛都直了,「好奇怪,感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戴西西:「……」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發現了,非確定物終點站的大家都非常直來直往,而且很不擅長接受善意,不止一次有人對她說好奇怪別用敬語的話。

  或許是很少見同齡人,也或許是在他們眼中,薩博剛剛去世,同樣是金發刺頭的男孩子(?)而得到了一部分的移情,艾斯對她的態度不算很差。

  ……畢竟現在的艾斯,可是連路飛都要花上三個月的時間才能被接納的難度啊……

  和他們的交流中,戴西西大概理順了時間線。

  在非確定物終點站被燒的那晚,達旦和艾斯也被困在火裡,原本要硬闖火場,結果戴西西一陣呼嘯的水龍卷滅了火,又東奔西跑到處采草藥,艾斯的傷勢不重,還能騰出手幫她給別人上藥,後來最先發現蜿蜒四處給傷患清洗傷口的水流突然落地,就去森林裡找她,把她救了回來。

  戴西西努力回憶,似乎確實有這麼一個穿著背心的小哥哥……但那時候他的臉上到處都是灰,情況又很緊急,她還真沒認出來……

  接下去的事情他們就說的很少,戴西西猜到了一些,大概是在她昏迷期間,河水暴漲暴跌,比獐子島的股價還要縹緲不定,路飛好不容易等到河水降了一些,急忙跑到垃圾山找他們,結果聽說薩博的「死訊」……

  然後又因為河水重新漲了回去,沒辦法回到風車村,看到垃圾山這邊還有草藥,干脆留下來。

  因為他們是風車村的人,非確定物終點站又很排外,除了第一天和今天,其他時候要麼不拿藥給他們,要麼拿很少的藥,艾斯就照戴西西之前采的藥草的樣子自己去找來給達旦上藥。

  「而且還分肉給我們,你這家伙真是個好人!」路飛嘴裡塞滿了肉嘟囔,「我以前沒見過你,你是生活在鎮上的人?」

  她搖搖頭:「我是從其他地方過來找人的……結果錯過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可能在這裡留一段時間吧,」她想了想,「我先前去找我的小船,已經被火燒掉了,沒辦法出海,而且我太弱了……現在出海挺危險的,沒辦法達成我的心願。」

  背後明明愈合的砍傷仿佛又感到疼痛,她想起那個夜晚洶湧的暴雨聲,平靜的重復。

  「我還太弱了。」

  路飛聞言,眼淚都掉下來了,一邊啃著肉一邊哭。

  「是嗎……我也很弱啊,如果很強的話,薩博就不會被搶走了……就不會死了……嗚啊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啊啊啊!」

  連艾斯都在一瞬間紅了眼眶,為了在戴西西面前掩飾般,一拳錘在路飛頭上。

  「別哭啦!你是男子漢,不能老是哭!」他緩了緩,又低聲道,「別哭了……」

  戴西西見狀覺得自己快要犯心絞痛,又扯了一大塊肉急忙分給路飛,後者傷心得肉都吞不下去。

  ……以後如果能進革命軍,一定第一時間把薩博帶到他們兩兄弟面前……!

  而且……

  她試著安慰他們。

  「這不是強或者弱的問題,不管強弱,都不應該被別人隨意的奪去性命……」

  她垂下眼睛。

  「強大才能活下去,弱小就必須獻出自由、金錢和生命,這樣的世界是正確的嗎?誰來決定強大和弱小呢?個體的強壯和權力的掌控才是強大,智慧、善良、平凡、普通和體貼則無關緊要嗎?……依靠強權者的意志,剝奪弱者生存而維持的世界,我不喜歡。」

  她望向安寧的、干淨的哥亞王國——驅逐了所有污點而保持純潔的國度。

  「建立在無數人遭受虐待而白流的鮮血之上的幸福,我不喜歡。」(注)

  火堆在不遠處灼灼而起,人們相互圍著大口吃肉,有人起了一句歌,不成調的歌嘻嘻哈哈斷斷續續響起了,笑聲像是連黑夜都能點燃。

  這裡的空氣總是彌漫著淡淡的臭味,死亡和惡行如影隨形,生活的人們也粗暴、凶惡、直接……

  哪怕如此,也仍然對別人抱有善意。

  她側過頭,輕聲呢喃。

  「所以我想要……毀滅這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注:化用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馬佐夫兄弟》,「你能不能設想,你為之造大廈的人們自己會同意接受建立在一個小孩遭虐待而白流的鮮血至上的幸福?即便接受了,他們能永遠幸福嗎?

  ·

  特別解釋一下

  「您們」這個詞的用法是錯誤的,中文裡只有「你們」的用法,它包括了敬語的意思。

  但考慮到op的背景是使用的英語,you也和中文一樣,而原作是日語創作的,有敬語形式的復數人稱「やスギ達」

  再加上dxx的性格,為了表現出敬語,最後在文裡使用「您們」……意會意會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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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戴西西暫時在非確定物終點站定居下來。

  哥亞王國是不會放入她這樣的可疑人物,沒有身份證明,沒有錢,全身的家當除了撿來的破爛長背心和胸前掛著的花型鑰匙,發型宛如狗啃,渾身髒得能搓泥。

  吃完烤肉的當天晚上,路飛、艾斯和達旦回到風車村,戴西西跑到河邊搓了一晚上澡,差點沒凍死她。直到連腳趾縫都洗干淨,用水龍卷甩干衣服重新穿上,才感覺自己真是重回人間。

  她握了握胸前的花型鑰匙,花朵呈純白色,下面連著銅質鑰匙,那種扁扁的、老式防盜門的款式。

  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她這樣想著,慢慢走回非確定物終點站。

  在這裡生活,戴西西沒什麼意見。

  她除了挑食以外,物欲很淡,什麼東西有沒有都可以,什麼東西都能將就,生活環境再糟也無所謂。

  這裡的大家關系並沒有變得友好,吃的就那麼一點兒,生存資源非常有限,總會有摩擦,打架衝撞時有發生。

  但戴西西發現,只要她流露出到垃圾堆裡翻找的意圖,大家就會避開她的搜索範圍,哪怕到更偏遠更貧瘠的垃圾堆也沒關系。

  「……」

  這讓她心情很復雜,這種出讓不僅是食物和資源,可以說為了讓一個外人過得好那麼一丁點,甚至把自己生存的空間進一步壓縮。

  戴西西不禁燃起了雄心壯志,心想就算是為了回報大家的這份好意,自己也要努力挖掘致富經,帶領非確定物終點站走上人生巔峰,一年實現一個小目標。

  說干就干,她撿了兩本用過的筆記本開始實地考察。

  先是詢問久居的住民,然後爬到高樹上眺望,觀察地形,再翻過附近的森林和矮山,最後緊緊皺眉,拿著筆寫寫畫畫。

  唔……有點不好辦呢。

  首先是經濟方面,不僅非確定物終點站,整個哥亞王國都不以商業見長,這裡號稱東海最美麗的國家,比較有名的是旅游業,非確定物終點站這地方……並沒有旅游的價值,要是以後ASL三人組出名了,還能冠上「革命軍、海賊王、大海賊的命運交織地」「人類最偉大的歷史起點」之類名號宣傳,現在就別指望了……

  其次是海貿方面,她本想著這裡出產藍藍草和百色樹,能夠靠種植草藥進行販賣,但根據上一個原因,經過哥亞王國的商船很少,哪怕有,也不從這裡經過,這個問題一時半會沒辦法解決。

  第三是垃圾回收,托上學時學到的垃圾分類的福,她對這方面有點了解,但這裡的垃圾大多是生活垃圾,沒什麼利用價值,還擠占居住空間。

  綜上,在如今吃不起飯的現狀下,也別妄想什麼商業致富了,老老實實走小農經濟自給自足吧。

  戴西西一合筆記本,又去卷了四頭野牛扔到垃圾山,費力的拖到圍牆那兒,不敢讓哥亞王國的人知道自己的能力。

  她當初從住的地方逃跑是利用了一場不合時宜的小小風暴,盡管幾乎不會有人將這場風暴和控水能力聯系起來,但以防萬一,如果走漏風聲傳到以前住的地方逮她回去就糟了,在她還弱小的時候,能多瞞一個人是一個人。

  非確定物終點站的大家就算了,那時候為了救人也顧不得那麼多。

  中途實在拖不動,附近的人都來幫她。等四頭野牛都堆到門口,她敲了敲門,和哥亞王國的守門大叔好聲好語商量半天,用將近一萬斤的牛肉換來一些糧食、種子和雞苗。

  沒錯,小農經濟的要點是什麼?土地經營,換言之就是種地。

  哪怕她其實不會,但憑借看過的網紅種田日常,自己的種族天賦恰好也是種地,相信肯定能很快上手,畢竟種花人民對吃的執著體現在哪怕南極和月球也要種上蔬菜給你看。

  為吃貨不屈不撓的奮鬥精神鼓掌。

  先前為了救人清理出來的空地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土地不算貧瘠,這裡被堆積了多年的生活垃圾,比較純天然,沒什麼重污染。戴西西數著種子,一個個辨認。

  水麥子、紅稞、紫薯、豆剪子……這是什麼?草草稻……?這個應該是紅棉、蕎豆和油籽……好像還有些長得像小黃菜的種子……

  這個世界的植物奇形怪狀的太多了,她只能認出常見的幾種,就這都還是前兩年家裡蹲的時候看的書,剩下的不太能確定,試著種吧……

  至於小雞,看起來像小雞,誰知道是不是呢,萬一長不大或者長成了其他品種……

  種子均為適應東海氣候的作物,存活應該不成問題,水麥子、草草稻和豆剪子需要大量淡水,其他的對水和土地沒什麼要求,屬於隨隨便便就能長好的……想想這裡可是中高魔的OP世界,太嬌氣的種子和人一樣活不下來。

  至於小雞,找個地方圈起來,什麼都喂喂吧……

  為了不過於擠占其他人的居住地,戴西西往山的方向又劃了一片地。這幾日天龍人們好像快要離開——或者已經離開了——哥亞王國又開始往這裡扔垃圾,垃圾山加上樹叢的遮擋,她小範圍的操縱水流,一邊用多個迷你水龍卷挖坑填土,把種子埋進去,一邊鍛煉能力。

  花了一周的時間種地後,又花了兩天時間去垃圾堆裡翻到丟棄的桌椅木塊,劈成條狀綁起來做成籬笆,插到地裡,圍住小雞。

  做完這些,她拍拍手,准備自己先試試成果,有了一些經驗後再擴大規模,以雇佣的形式請大家幫忙開墾荒地。好在紅稞、水麥子是半年一熟,豆剪子半月一熟,小黃菜和紫薯一月一熟,草草稻更是厲害,三個月一熟,產量也高,除了對淡水的需求極大以外沒什麼缺點(雖然就是因為淡水需求大,在別的地方都不太流行),至於紅棉和油籽一類的經濟作物,也差不多是半年一熟。

  但有了草草稻,最重要的吃飯問題能解決大半。

  在豆剪子成熟之前,先勉強撐下去吧。

  她叉腰望著眼前一大片平坦的土地,內心油然而生出滿足感。

  種地真是太快樂了,哪怕什麼都還沒種出來,但那種數著日子期待收割的感覺真暢快。

  她打算明天把再做個引水的溝渠,剩下的種子先放著,如果這次不成功,下次就換個方式種。現在先去河邊再洗個澡,順便自殺一下抵餓。

  到了河邊,還沒來得及脫衣服,就聽見河對面傳來大喊聲。

  「茜茜!茜茜!茜——茜——」

  茜茜是誰……?她茫然了一下反應過來,哦,是她現在的名字。

  戴著草帽的小男孩一路飛奔揮手。

  「茜茜,達旦讓我給你帶衣服過來!」他隔著河喊道,笑容仿佛能把夜色都點亮,「你別動——」

  「啊?」她不明所以,點頭道,「我、我不動。」

  然後她眼睜睜看著路飛甩長手臂,越過河面,兩只胳膊一圈圈牢牢纏在她身上。

  「我——來——啦——」他快樂的大喊。

  唉?

  戴西西大驚失色:「等……」

  下一秒,路飛像個小炮仗一樣「轟」地飛來和她撞在一起,加速度把她整個人衝倒,後腦勺結結實實「咚」一聲敲在地上。

  戴西西差點口吐靈魂。

  橡膠體質的路飛的腦袋砸上她的額頭,軟軟的毫發無傷。

  「哈哈哈哈哈!這個好好玩!」

  戴西西虛弱道:「你先……你先放開我……」

  好痛……她慢慢爬起來揉揉後腦勺,衝著路飛那張無憂無慮的臉也沒辦法發脾氣,甚至有種「他好像恢復一點精神了,真好」的詭異欣慰感……

  「路飛!你這家伙,這是作弊!」隔著河,艾斯緊跟其後,從木橋上跑過來。

  「是我贏了!是我贏了!」路飛的大嗓門響在腦袋裡,仿佛引起回震,戴西西覺得頭更疼了,「嘿嘿嘿,是我先到的,你輸啦!」

  艾斯不服氣道:「這個不算,你用能力!而且你還把衣服扔到了樹枝上,要不是為了撿這個我才不會比你慢!」他揮了揮XXXXXXL碼的長袖圓領上衣,「是你輸了,我贏!」

  「哎?!什麼時候掉的?!」

  「笨!你像只猴子一樣蕩來蕩去的時候!」

  兩兄弟又開始旁若無人的吵架,戴西西覺得自己有種不該在旁邊礙眼的錯覺……

  艾斯手一伸,把超大碼的衣服遞到她面前。

  「給,達旦讓我轉交給你的,說什麼『整天上躥下跳,別沒有換的衣服凍死了,妨礙我的心情』……還哼了一聲。」

  「啊……謝謝,」她有些受寵若驚的收下這份意外之喜,「也謝謝路飛,謝謝達旦……唔,我找些東西回禮吧。」

  艾斯一臉嫌棄:「都說了不要這麼磨磨唧唧,送來送去的你們很閑嗎,這個是達旦的舊衣服,你裁了能做四五套……等等,你怎麼還光著腳,沒有鞋子嗎?」

  他看向戴西西被野草割出血口的腳背。

  她把過長的衣服卷起來抱在手裡:「沒有,之前的被搶了,這幾天也沒翻到鞋子……回禮就選野牛好了,今天吃牛肉可以嗎?」

  「可以!」一聽到肉,路飛的眼睛放光,口水直流,「吃肉吃肉!可以吃肉啦!」

  連艾斯都在肉的魔力下沒說什麼反對的話,戴西西把衣服放回臨時居住地——一個用樹葉和枯枝搭建的簡易房子——然後卷了一頭野牛跟著路飛與艾斯前往風車村。

  話說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多種養殖的問題,總逮著野牛群吃也不夠……小雞不知道要養多久……

  找窩兔子吧,生的快長的也快。

  到達風車村後,達旦見到她還露出狀似不高興的表情,輕輕松松提起野牛扔給部下。

  「你過來做什麼?」她粗聲粗氣的問。

  「謝謝您的衣服,」戴西西微微鞠躬,「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我不需要你的道謝!」達旦揪她像揪起一只小雞,「小鬼你未免也太囂張了,你以為我們是什麼厲害的靠山,想來巴結嗎,告訴你,惡名昭彰的達旦家族就是我們!想用肉來收買?做夢!別來湊近乎,聽懂了嗎?」

  戴西西抬手一指:「惡名昭彰的達旦女士,您的手下已經開始烤肉了。」

  達旦扭頭怒吼:「你們也太快了——!」

  等肉熟的過程中,路飛興衝衝拉著她玩蕩秋千,兩條手臂伸長掛在樹干上,720度全角度大風車瘋狂旋轉,比過山車都硬核,戴西西試過一次後手腳並用爬下去,天旋地轉吐了。

  她躺在草地上喘氣,只見黑發男孩的上身出現在眼前,扔了什麼東西過來,舉起來一看,是一雙黑色的鞋。

  艾斯別過臉。

  「給你,怕痛的話就不要到處亂跑,兩只腳都是血你沒感覺嗎?真搞不懂你是傻了還是莽撞……」

  「啊,謝謝。其實也不是很痛,習慣了就還好……」戴西西愣了愣,「回禮的話……」

  「我才不要那種東西!」他眉頭一皺瞪過來,「難不成別人給你什麼你都要回禮嗎!」

  「……差不多吧。」

  「不!需!要!」艾斯煩躁道,「我又不是為了你的回禮才給你……你到底要不要,不要還給我!」

  戴西西立刻認真道:「我要,謝謝。」

  「哼!」

  傲嬌的男孩臉一別就走了,留下戴西西舉著鞋子發了一會呆。

  或許是成長環境的原因,她不習慣有人對她好,總想著要去報答別人,這樣才能安心。

  但,偶爾這樣……似乎也並不壞。

  她把鞋子套在腳上,原地蹦了一下。


第7章 第七章

  簡陋的木房子裡彌漫著煙熏和有點奇怪的湯汁氣味,擠滿了人。

  「你們這群小鬼,一點都不曉得害怕,」達旦揮著勺子振振有詞,「當年我們無惡不作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哼,要不是後來被……抓住,東海的聽見達旦家族來了誰不跑得掉褲子!」

  這次的烤肉連鹽都沒放,只是簡單的烤熟,戴西西還是覺得有股腥味,只撕了一點拿在手上,旁邊的路飛「咕嚕嚕」像吞稀飯一樣飛快的狼吞虎咽。

  「無惡不作?那你們干了什麼壞事?」她好奇的問,達旦手下一個紅色莫西干頭的大叔見她不吃肉,遞了碗蘑菇湯過來。

  「吼吼吼,聽了可別嚇哭出來!我們搶劫、殺人、放火,還和海軍戰鬥過!」

  「……」戴西西思考了一下,「為什麼搶劫呢?殺人是殺什麼樣的人?在什麼情況下殺人?放火是為了掩蓋蹤跡嗎?」

  「你問這些做什麼?」

  「想知道。」

  「殺人嘛,是當時遇見屠村的海賊,放火大部分是取樂,有一次是找到被販賣的奴隸,放走他們時放火,至於搶劫、沒飯吃就去搶。」

  「搶什麼樣的人呢?」

  「那當然是有錢人,窮鬼搶了有什麼意思。」

  「哦……」

  戴西西想,平淡的低頭喝湯。

  說到底,還是社會制度的問題啊。

  在她樸素的道德觀念裡,除了天生反社會和想要不勞而獲的賭徒,普通人能靠正常的勞動換取足夠食物,誰去干壞事啊。

  現在海賊猖獗,治安混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制度和生產力落後,大家都吃不飽肚子,還不如近山當山賊近海當海賊。

  達旦看她低頭默默喝湯的樣子大笑。

  「哈哈哈哈,怎麼樣!是不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還好吧……比起這個,能麻煩告訴我你們救出被拐賣的人是怎麼回事嗎?」

  「你倒是給我害怕啊!」眾人怒吼。

  飽餐一頓後,帶著達旦家族從威風凜凜四處作惡的職業生涯到被脅迫不得不定居村莊悲催帶娃的一耳朵故事,戴西西告別他們,一個人返回非確定物終點站。

  深夜時,一位名叫娜卡的矮個子女孩從垃圾山跑來看她,摸了摸她身下用來當墊子的報紙,又蹬蹬跑走了,搞得她睡眼朦朧打了個哈欠,半天沒回神,呆了一會又繼續去睡了。

  第二天醒來,掀開遮雨露的樹葉,就見厚厚一大疊舊報紙整齊的堆在面前,最底下的已被泥土浸潤。戴西西愣了一會,把報紙鋪到地上加厚睡墊,開開心心跑到山上蹲守兔子,抓了兩窩,一窩搞養殖,一窩送到垃圾山給大家吃。

  烤兔肉還是腥,她照舊沒吃,但看別人吃的滿嘴流油也很高興。

  稍後的時候到山腳下挨個給種子澆水,請教別人怎麼做圈養兔子的籬笆,叫卡迪絲的大嬸看起來很不耐煩的樣子,嘟嘟囔囔搞種養殖沒意思,等長好人都餓死了,手腳卻很麻利的幫戴西西弄好絕大部分籬笆,臨走前還把簡易小屋重新修整一番。等到晚上,又送了一把據說是閑的沒事干的大叔修好的鋤頭。

  「反正垃圾山也用不上這東西,給你給你……別用那種表情看我!不准鞠躬!也不准說說謝謝!走開啊啊啊!」

  戴西西抱著鋤頭,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見人就說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謝謝麻煩了,向良好道德品質的三好學生走起!

  很快種子們慢慢發芽,生命力也算頑強,她按照以前看書的記憶,摸索著對不同的谷稻菜澆水松土,沒怎麼施肥都長得郁郁蔥蔥,不得不感慨這些植物比她的生命力頑強多了。

  森林裡的這條河水應該是海水和地下水的結合,礦物質的含量比純海水低些,但仍然需要析出才能用於灌溉,在食物的誘惑下,她的能力比在海上漂流時進步得要快,已經能把粗鹽單獨析出,其他的礦物質含量很低,她也不知道該怎麼使用,索性都堆在一旁。

  偶爾路飛會跑來找她玩,順道扯上不情不願的艾斯。

  這個年紀的艾斯太難接近了,戴西西覺得如果他有攻略難度,那肯定是hard級別。

  她和他們不太能玩到一起,一方面是她性格比較安靜,兩個男孩子都很鬧騰,另一方面,說來慚愧,戴西西太弱了。

  爬個樹,他們蹭蹭就登頂,她還在樹下想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游個泳,四肢不協調,被艾斯遠遠甩在後頭;打個獵,他們在後面追野豬,野豬在前面追她;漫山遍野瘋跑到一半想起種子該澆水了,得倒回去干活……

  要不是風車村和非確定物終點站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可玩的,他們估計不會來找又磨唧又麻煩的戴西西。

  恰好種子也長出了,戴西西能騰出手專心訓練能力,一見艾斯和路飛來了,以十分的熱情獻上脆皮烤五花肉。

  「能拜托你們,教我變強的方法嗎?」

  艾斯:「算了吧你好麻……」

  路飛:「可以啊!」

  艾斯:「路飛!」

  戴西西很認真的許諾。

  「如果你們願意,訓練期間我會吃苦,也會盡量忍耐,不給你們添麻煩。作為報答每天的肉和菜請讓我包下,等水麥子長出來,還可以做糖。」

  路飛聽到一半時眼睛就放光了,半人高的脆皮五花肉被席卷一空。

  「好好好!就這麼說定了!」

  艾斯怒吼:「不好!你別擅自……」

  話說到一半被路飛結結實實纏上來。

  「有肉啦!有肉啦!艾斯你不要這麼小氣嘛!幫一下茜茜又不會怎麼樣,大家一起玩不好嗎?」

  「不——好——你給我——放開——」艾斯費力地把他推開。

  死心吧,艾斯,戴西西心想,這世界上能抵抗路飛的人根本不存在,他的任性可是四皇級別。

  最終在戴西西萬般懇求加路飛的撒嬌下,艾斯無奈妥協。

  「我先說好!」他氣勢洶洶道,「不准哭、不准撒嬌、也不准偷懶——只要有一次堅持不下去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沒錯,」路飛點頭,「茜茜,變強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自己都不認真的話,那我們就不干啦!有、有肉都不行……!」最後一句話說得非常小聲。

  戴西西神情凝重的點點頭,連那個路飛都說出用肉也誘/惑不了他的話,看來這件事確實很嚴肅。

  「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路飛跳起來,興衝衝拉著她。

  「你的能力是水對吧?我們先從鍛煉能力開始——嗯,把那邊的森林用水淹掉吧!」

  「有點困難……」她皺著眉想了想,又立刻說,「我會努力!現在就試!」

  「試個鬼啊!」

  艾斯一人給了一拳砸在他們頭上。

  「比起能力,這家伙該鍛煉的首先是身體吧!跑個步喘得比牛還厲害——還有,路飛,不要因為好不容易有了比你還弱的人就興奮亂來,這種連你自己都摸不著頭腦的教人方法就別拿出手了!至於你——路飛是我們……是我最小的弟弟,以前沒教過別人,都是被我教訓,你也別什麼都聽他的,自己先學會分辨!」

  「可是……萬一被你們誤認為我偷懶怎麼辦,我找不到能教我的其他人了。」

  「又不是不聽你解釋!」艾斯手一指,「首先,去圍著森林跑二十圈!」

  戴西西懵了一瞬。

  「多少?」

  「二、十、圈。」

  這——麼——大一個森林,二十圈???

  她看了看雙手叉腰神氣十足的艾斯,又看了看理所當然的路飛,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我這就去……我,盡量活著回來……」

  跑第一圈的時候她就撐不住了,自從出生在這裡,前十年嬌生慣養,從住的地方逃走後大部分痛苦都是自己找死造成的,沒力氣了就自殺回血,沒什麼鍛煉身體的必要性,而且……

  她是個法師啊!

  Caster!不是近戰法師那種作弊的職介!正常法師體力不好難道不是很正常嘛!

  又不是隔壁F○O那群冠位caster!一個個身兼阿瓦隆劍聖以色列拳皇烏魯克斧王!是Caster裡的邪道!

  啊,不對,近戰法師們最終都成了法師頂點的冠位caster,這麼一想,說不定這才是正常法師該走的路線……?強身健體,技能搞不死敵人就用肉/體錘死?

  第一圈跑完的時候,路飛和艾斯無所事事釣魚,第二圈跑完,兩個人頭靠著頭打瞌睡,第三圈跑完,他們已經開始吃第六頓飯。

  第四圈尚未開始,戴西西整個人脫力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旁邊的艾斯抹抹嘴,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喂——還能不能動?不行了?你也太弱了吧!」

  戴西西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艾斯嫌棄的把她扔到河邊。

  「算了,你先休息一下,身體動不了,能力還能使吧?去,搓個水龍卷。」

  搓……

  戴西西被拎到石頭旁靠著,一根手指也抬不了,只能動用精神力,大口喘著氣,眼睛死死盯著水面。

  「太小了!」艾斯毫不留情無視路飛「好厲害,這個好玩!能把我卷上天嗎?」的聲音,繼續鞭策道,「沒吃飯嗎!卷大一點,嗯……再搓一個出來!」

  戴西西:「……」

  戴西西一口氣要提不上來了,肺部痛的像是要炸,嘴裡有種發澀發酸的味道。

  她拼盡力氣,咬緊牙齒,指揮水面旋轉,又卷了一個迷你水龍卷。

  就是真的有點太小了,像是水面上的一個小小漩渦。

  不等艾斯發話,她自覺的加大力度,肌肉繃緊,水面升騰旋轉,延伸而出的無數視角同時湧入大腦,數不盡的片段爆炸般衝擊每一個腦細胞,樹葉、天空、水面、縫隙裡的魚蝦、男孩的臉、越來越高、越來越廣闊的視野……仿佛整片森林在她身軀之下。

  戴西西感到頭疼得要像是快要裂開,水面開始不安的湧動、起伏……翻滾……

  「……下……」

  朦朦朧朧間,似乎聽見了誰的聲音。

  「下……快停……」

  森林之外,王國小鎮映入眼中,她漂浮在半空,沉沉蕩蕩。

  「茜茜!」

  「快停下!喂!」

  她聽不見,頭疼得難以思考。

  下一秒,整條河流發怒般轟然上湧炸開,怒吼著將他們一並吞入口中。


第8章 第八章

  糟了……

  甫一落入水中,戴西西立刻就清醒了。

  無處不在、四面八方湧來的水鋪天蓋地包圍住她,手腳四處亂揮卻無法碰到任何能勾停的物體,那種無處可依靠、只能隨著暗湧翻滾、肺部吸入大量的液體而灼燒般痛苦的窒息恐懼令人絕望。

  她險些在不斷撞擊洶湧的深河裡蜷縮發抖,但立刻想起還有別人或許也同樣被卷入這場危險。

  她讓自己別再發抖,將蔓延而出的意識收攏,水流冰冷的沸騰,以巨大的聲勢衝擊而去,在飛快變換的視野穩住自己,同時努力操控水流將她舉過水面,新鮮的空氣久違的嗆入肺部,令她發出干嘔了幾下,渾身起了應激性的雞皮疙瘩。

  她在不斷上湧決堤的河水中首先找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具小小身體。

  背心、緊緊握著水管……是艾斯!

  戴西西立刻控制水流將他甩到咆哮的河水觸及不到的樹枝上,劇痛像一支箭在下一秒直直穿過大腦,疼得她差點暈過去。

  操縱水的能力確實很強大,這麼長時間以來的鍛煉,讓她隱隱覺得這項能力仿佛沒有上限,但同時,使用不當的後遺症相當嚴重。

  凡是被她標記、使用、控制的水都長著眼睛似的,毫不停歇將過量的信息傳入大腦成像,並在同時迅速消耗精神力與體力,一旦過載,能力輕易便會失控。

  這種過載甚至不是用一兩次死亡能夠抵消的,就像現在,戴西西已經窒息死了兩次,大腦的劇痛依舊在不斷的折磨她,意識的痛苦會牽連軀干四肢,令她下意識止不住干嘔、打顫、發冷和骨頭作痛。

  她不得不強忍著,繼續尋找另一個小小的身影。

  河水的流速極快,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將他們衝擊到下游,一旦彙入大海,哪怕是戴西西也沒辦法在海中輕易脫身。

  她著急的蔓延視野,渾身的劇痛仿佛在對她最深處的大腦和肉/體千刀萬剮,她感到眼睛和耳朵在流血,但顧不上去擦。

  在哪裡……究竟在哪裡……

  石頭、河道、浮木、魚竿、人字拖鞋……另一只拖鞋……草帽、巨魚、水草、又是浮木、破酒瓶……

  草帽!

  戴西西一驚,慌忙凝神,迅速找到了陷在深河中的黃色草帽,它的主人一動不動,隨著水流被擊得四處碰撞。

  此時他們已經離得很近了,她讓河水直接將路飛從深河中舉出,倉促拍他的背,又探了探呼吸,有氣。

  「路飛!路飛!」她大喊,「聽得到嗎?你還好嗎?!路飛!」

  後者在她搖可樂似的猛烈搖晃下「咳」的睜開眼睛,吐出幾口水。

  「茜……茜茜……?」他虛弱的出聲。

  果實能力者跟旱鴨子差不多,下水直接被施加百分百debuff。路飛現在還有力氣和她說話,看來問題不大。

  他們此刻離出海口已經很近了,戴西西不得不抓緊時間道。

  「我馬上把你扔到那邊的樹上,你別亂動,等艾斯來找你,聽見了嗎?」

  路飛「咕嚕」了兩聲,軟軟的抓住她。

  「……你……?」

  戴西西用自己最後的力氣令水流纏在路飛的身上,准備衝到巨樹前就行動。

  「你……」路飛用氣音問,「你怎麼辦……?」

  戴西西愣了一下,大腦已經痛得快要說不出話。

  「我沒事……」她說,「你先到樹上,我一會死……我過一會休息好了,就回來找你們……可能時間會比較久,你們別等我。」

  「我不要。」他困難的說。

  「……什麼?」

  「分開……我不要。」他又咳了一下。

  「現在不是要不要的問題……」她幾乎快要看不見,劇痛壓迫著神經,在水流撞擊的咆哮聲中不得不提高音量,「我沒有辦法、我不能保證可以把我們兩個都扔到樹上……至少你能確保安全……!」

  「不要……」路飛一口拒絕,「……你一個人,我不要……我絕對不放手……」

  他抓住她的力氣更大了,盡管在戴西西的感覺中,這力氣比小貓大不了多少。

  一個巨浪突然打過來,狠狠拍在他們身上,水流更急更猛,轟鳴聲響徹耳膜。

  在這巨大的水聲中,她聽見路飛低低的聲音。

  「我……絕對不……放手……」

  眼睛和耳朵裡的血又流了下來,但她現在連掙開他的力氣都沒了。

  「那麼……」

  她說。

  「你一定要抓緊我……」

  肩膀處的小腦袋輕微蹭了蹭。

  戴西西深深呼吸,用僅剩的一絲精神力將水流化作利箭,狠狠穿過自己的心髒!

  在一瞬極度的黑暗和寂靜後,她猛地睜開眼睛,大喘一口氣,因為復活而稍微積攢的精神力與完全的體力,全神貫注擰起那細細的一條水流。

  距離巨樹還有十米、九米、八米……五、四、三……

  就是現在!

  水流宛如最為堅固的長長繩索牢牢系在大腿粗的樹枝上,將他們往上一吊高高甩出水面,拋至半空,緊接著隨引力重重落下。

  戴西西護住懷裡的路飛,整個人重重撞到樹干上,險些沒吐出血。

  河水仍在奔騰怒號,她稍稍歇了歇,拼命把四處蔓延的河水收攏至河道裡,等到太陽快要落入地平線,河面才逐漸平息,她收回精神力,頭疼得去撞樹,至少撞樹那一會眩暈的時候感覺不到痛。

  路飛像晾衣服一樣四肢下垂晾在樹干上,有氣無力的長長「啊……」。

  「……你還好嗎,茜茜?」

  她咬咬牙,大腦一陣陣暈眩,過了一會勉強能說話。

  「還行……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力氣……難受……濕噠噠的……」

  「我也是……」

  戴西西把自己攤開吹風,真的是一滴力氣也沒有了。

  他們兩人以同款姿勢趴在樹干上晾著,冷風刮過,落葉蕭瑟。

  「路飛……」她緩了一會,啞聲道,「我沒關系,下次不用管我也可以……但請你保重自己……」

  歷數整個one p○ece,大家都風雨來雨裡去上刀山下火海,身體弱的早死了,對,就像她。至於路飛,她相信她的強運和生命力,尾○榮一郎不是說過嗎,海賊王就是實力和運氣兼備的人。

  「……沒關系嗎?」路飛扭過髒兮兮的臉看她,「但是如果那個時候你被我拋下,你就只剩自己一個人……」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她頓住了。

  心髒似乎被揍了一下,她的喉嚨發梗,勉強道。

  「……沒關系……這不是什麼……」

  「可那個時候,如果我和艾斯都不在,你就變成一個人了……孤零零一個人,比疼痛還要難過……」

  他把頭側搭在樹干上,臉上沾滿污泥,頭發濕漉漉貼著,露出一個笑。

  「你也不喜歡孤孤單單的感覺吧,所以,我不能讓你留下來。」

  她怔住,仿佛聽見某道哭聲從極遠的地方遙遙傳來。

  ——這世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路飛晃了晃光腳丫,戳了一下她的臉。

  「你剛剛有沒有受傷?好多木頭撞過來都被你擋住了……茜茜?」

  戴西西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某種情緒令她打破封閉的盔甲。

  她不知自己的聲音是怎麼嘶啞的從喉嚨裡發出來的。

  「我已經……只有我一個人了。我沒有家人了。」

  胸前的花形鑰匙燙了一下,烙在皮膚上。

  她安安靜靜的垂下眼睫,感到內髒痛得發絞。

  她緊緊咬著牙,明明沒有更外露的情感,但路飛仿佛被感染了般,忍不住紅了眼眶,開始大哭起來。

  「我現在……也只有艾斯了。」

  他嗚咽道。

  「薩博已經不在了,我的兄弟不在了……嗚……嗚!嗚哇哇!」

  他們兩個面對著面,一個哭得聲嘶力竭,一個死死低著頭靜默不止。

  逐漸,天空淅淅瀝瀝落下了奇異的、不合時宜的小雨。

  「……路飛……路飛!你在哪裡!路飛……找、你們在哭什麼?!」

  從樹下穿出的艾斯揮著水管,在雨霧蒙蒙的水汽中,蹦跳起來試圖把他們救下樹干。

  「都沒事吧?受傷了嗎?沒有?那你為什麼哭!」

  他爬在樹干上,用水管往上戳,把路飛和戴西西一個一個戳下來。

  「別哭了!」他崩潰道,「有路飛一個愛哭鬼就夠了,你又在哭什麼?沒哭?這幅表情也太沒說服力了好嗎!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你只用圍著森林跑十圈!」

  「嗚啊啊啊啊!」

  「……」

  「五圈!不能再少了!」

  晚間,達旦聽見「嗚嗚嗚嗚嗚啊啊啊」的中氣十足的哭聲一路近來,推開門。

  「路飛怎麼了?艾斯你是不是又揍他了?」

  艾斯提著水管氣呼呼在前面走,身後一邊一個牽著他的衣角,路飛哭成大花臉。

  「借一下浴桶。」艾斯臭著臉,「給他們洗澡。」

  他一轉頭。

  「所以說——不要再哭了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艾斯:自從多了一個人,每天崩潰值X2

  路飛:開心

  Dxx:快樂


第9章 第九章

  鍋裡的水燒得咕嚕咕嚕,戴西西揉了揉通紅的眼睛,面無表情指揮水流注入浴桶。

  路飛在一旁端了根小板凳,沒准備進桶,艾斯和他一邊脫衣服一邊招呼她。

  「你也快點,一起洗,浴桶能塞得下兩個人,路飛不愛沾水,一會用盆衝。」

  戴西西正幫達旦把熱水倒進桶裡,聞言迷茫的「啊?」了一聲。

  「……我也要洗嗎?」

  「你不洗?」他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今天在泥沙裡泡得髒死了——還是說你要和路飛一起在桶外面洗?」

  她遲疑了一下。

  「……我應該不能和你們一起洗……吧?我以前在住的地方都是自己洗,還是說風車村、或者東海這邊的風俗……可以男女混浴?」

  「當然不能混浴,但你又不是女……」艾斯不耐煩的話說到一半頓住了。

  他此時已經脫光光跳進浴桶濺起水花一片,路飛舉水盆的手頓在半空。他們兩個同時僵硬,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她。

  「你是女的????!!!!」

  戴西西:「……我是。」

  她扒拉了一下自己比拇指長的刺刺的頭發。

  「雖然頭發是短了一點——但我的聲音,聽不出來是女孩子嗎?」

  「我以為那是你太娘娘腔了!」艾斯怒吼,臉紅了一片整個人藏進桶裡,「你干嘛不早說啊!」

  戴西西:「……我不也知道你們會誤會。」

  路飛驚訝過後很快接受,大大方方衝水,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裸著身。

  「男女不可以一起洗嗎?好麻煩啊……有什麼關系,一起嘛,燒水要好久的。」

  艾斯:「不行!你快給我打消這個念頭!」

  戴西西:「其實也可……」

  艾斯:「不准啊啊啊啊!」

  路飛撅起嘴。

  「那怎麼辦?一會我們洗完你再洗嗎?」

  「我才不要!」艾斯滿臉通紅暴躁道,「我絕對不要用她洗過的浴、浴、浴……」

  戴西西:「浴桶。」

  路飛:「艾斯你好小氣哦。」

  狂躁化艾斯:「你們兩個給我閉嘴啊啊啊啊!」

  狂躁化達旦:「小鬼們吵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戴西西怕再待下去艾斯要當場氣死,不給她訓練,飛快溜出門打獵。

  小雨自從她心情平復後便停止,她一邊用水團憋死兩頭野豬,一邊到河裡簡單衝洗一下,想了想那對兄弟的食量,不禁發愁。

  艾斯暫且不提,路飛可是辦一次宴會能花掉2億的狼滅,這怎麼養得活……吃光了附近的野牛野豬野兔,會不會造成生態失衡破壞環境?難不成要對海洋生物下手?可她真的很不喜歡帶有腥味的食物啊……

  算了算了,再苦不能苦孩子,龍2米1,沙鱷2米53,父母(?)雙方這麼高,路飛19歲才1米74,說不定就是因為小時候吃不飽,捕魚就捕魚吧,區區魚腥味在她的廚力放出下不值一提。

  估摸著他們應該洗完澡了,她倒回風車村,把兩頭野豬交給達旦的手下斯利拔毛放血穿刺上火烤。

  「謝謝您,斯利先生。」

  被道謝的男人差點沒一刀剁上左手腕。

  「不要用敬語、不要道謝……去旁邊烤火。」他粗魯的把她拎到火堆旁,扭頭喊,「甘洛,拿件衣服出來——你長長眼睛,就在右手邊,笨蛋!——給,披上!」

  晚飯時甘洛單獨給她熬了碗蘑菇湯,她就把湯喝了,沒吃肉,和他們約好第二天下午繼續訓練。

  早上她給綠芽芽們澆了一次水,采了些果子葉子喂給野雞野兔,下午,鑒於前一天的危機,艾斯准備教她肉搏,等休息一天後再練能力。

  然後她就被按在地上暴揍了四個小時。

  真的,戴西西覺得自己就差那麼一點就要被打死,因為禁止使用能力,只能靠身體的反射神經硬抗,結束時整個人鼻青臉腫,字面意義上雌雄莫辨。

  在艾斯和路飛的樸素觀念裡,強者不分男女,要變強就別唧唧歪歪搞什麼區別對待,一視同仁該揍就揍,不愧是平權海。

  戴西西對他們的教育理念毫無意見,但對教育方式頗有微詞。

  不行啊這兩個家伙完全不會教人!按照她(看武俠小說)的經驗,難道不應該先扎五六年馬步,練四五年劍法,小成後再找個武力值差不多的互相切磋嗎!

  隔壁火○忍者都是上完小學再出任務的!

  她現在就是個新手村菜雞,別說小學,甚至沒有入門啊!

  一上來就讓未來海賊王和四皇二隊長揍她是不是越級了?!

  縱觀世界,小學畢業的漩○鳴人在木葉當村長,高中畢業的魯○修在不列顛當國王,大學畢業的夜○月直接成為了新世界的神!

  這說明了什麼?

  知識決定命運啊同志們!

  武力值雖然很重要,但是不是應該先讓她上個學?!

  沒有學上,至少能不能給她一點系統性的武學教育?!

  罪魁禍首對癱倒在地的她還嫌棄萬分。

  「太弱了,比路飛還弱,你這家伙是笨蛋嗎,拳頭衝上來為什麼不躲?第一次抓住我的肩膀時,明明有機會攻擊,為什麼停手?瞧不起我嗎?」

  因為反射神經不夠,看得見躲不開。因為你腦袋後面有尖石頭,萬一撞在上面死了怎麼辦。

  戴西西喘著粗氣,說不出話。

  「休息好了沒?我們繼續。」

  他雙手叉腰。

  還、還要繼續啊?

  戴西西在心中流淚,手腳打顫緩緩爬起來,迎接新一輪.暴打。

  晚上回去的時候,她婉拒了他們一起吃飯的邀請,卷了一只巨型近海魚當做今天的上貢,歪歪扭扭蹌踉到河邊蒙頭把自己淹死復活,鼓起精神繼續挖水渠,引水到田地裡。

  就這樣歷經將近半個月的艱苦奮鬥後,她總算迎來了小小的豐收。

  一個是豆剪子,在她精(隨)心(便)照料下成熟一大片,用大半天的時間全部采摘下來,剝出的種子一部分留作新種,一部分清水煮來吃,嘗著嘴裡淡淡的清甜的豆子香,她不禁留下感動的淚水。

  剩下的豆杆和葉子扒拉出來喂雞喂兔,兔子倒還正常,吃的東西和拉的粑粑一樣多,粑粑作為肥料處理,但小雞……小雞真的好奇怪……

  她蹲在籬笆旁邊沉思。

  為什麼這群小雞,不僅長得特別、特別、特別快,身上的毛還變成粉紅色呢?

  粉紅色?正常的雞會是粉紅色的嗎?她以前倒是在書裡見過,說北海有粉紅、黑藍和青綠的動物,但那個是長腳鶴,因為過於高大溫順被作為坐騎飼養。

  她順了順小雞們短短的腿,心想這怎麼也不可能是長腳鶴,難道是什麼東海特產雞?

  除了生產生活方面的小小曙光,另一個是她的身體素質,對比剛到東海時有了長足的進步,已經能圍著森林面不改色跑上兩圈,在艾斯的手下能過上三招、路飛的手下過上五招!鼓掌!

  第二天清早,她起床把前一天泡在水裡的豆子撈出瀝干,扔了塊小刀片在超迷你水龍卷裡把豆子質壁分離(不是)攪拌打汁,半小時後得到一碗看起來類似於生豆漿的東西,燒火煮熟,用洗干淨的布料過濾豆渣,得到豆味濃厚的豆漿一碗。

  喝著暖暖的豆漿,她由衷覺得這才是普通的、正常人該過的早晨……

  稍等了一會,沒發現自己喝了豆漿後有什麼不良反應,把種出的三分之二的豆子全都做成豆漿,操縱卷起豆漿龍卷,從半空一路飛過,按人頭分給非確定物終點站的大家,又把剩下的豆漿帶到風車村。

  「哎?路飛他們不在嗎?」

  抵達後戴西西四處望了望相較平時更顯安靜的房子。

  達旦:「跑到海邊去瘋鬧了……你做什麼?!」

  戴西西手一伸,豆漿龍卷向前一湊。

  「豆漿,請。」

  「我不要,你拿走,別過來!」達旦拒絕三連,瞪著她像見了鬼。

  好的,這種反應她已經很熟悉了,張口就道:「感謝大家這些天對我的照顧,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用種了半個多月的豆剪子做的,味道還不錯,也沒有毒……」

  「誰跟你說毒的問題了?」達旦不可思議的把她拎起來晃了晃,粗聲粗氣道,「你這家伙就不懂什麼叫害怕嗎?先前警告你別隨便來套近乎,我們可是……」

  「窮凶極惡的山賊,」她接口,想了想,「但我覺得大家人都挺不錯的,幫助了我很多……您們對別人做的事,我沒有親眼見過,也沒有資格去評價……」

  她有點苦惱該怎麼說。

  以前看書,書中說凡是婦女、孩子、僕役、沒有力量的、貧困的和沒有知識的人的過錯,都是丈夫、父親、豪強者、有錢的和有學問的人的過失。

  人為了生存而去做壞事是應該被譴責的嗎?如果一個人因為生來環境所限,沒有接受任何教育,也不懂道德,為了生存而隨心所欲做事,他們粗魯、不聰明、凶惡是應該被貶低和無視的嗎?

  但這問題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便直率的看向達旦。

  「這只是我的道謝,您不願意接受嗎?」

  「閉嘴吧你這家伙……道謝未免也太多了!」

  達旦把她放到地上,擺出凶巴巴的模樣。

  「放下東西你趕緊給我走走走,別在面前礙眼了!」

  達旦的手下們在後面笑眯眯對她揮手,嘿咻嘿咻扛著大桶過來接豆漿。

  她借了兩個小桶翻山越嶺到海邊,遠遠看見近海兩個小小身影騎在什麼大型海洋生物背上上躥下跳。

  艾斯也就算了,路飛沒問題嗎……

  她剛把漂流的豆漿裝進桶,就聽見不遠處大呼小叫的聲音。

  「……路飛你別亂……」

  「嗚哇啊啊啊啊——艾斯——」

  戴西西頭一扭,就見路飛「騰」地被高高甩上半空,下面二十米就是廣闊大海。

  臥槽!

  她險些摔了捅,立刻撲到懸崖邊,集中精神操控視野範圍內的大海,一股水柱轟然而起正正接住下墜的路飛,再一揮手,將那只不知道什麼品種的巨魚「咚」的一聲扔到身後。

  撲騰的巨魚甩了她一身海腥味的水,像下雨一樣啪嗒啪嗒,她實在是忍不住這氣味,往旁邊挪了挪。

  水流一卷把路飛帶到面前,艾斯從巨魚背上一躍而下衝到他面前。

  「笨蛋笨蛋你這個笨蛋!不會游泳就不要隨隨便便衝過來!掉到海裡怎麼辦!」

  「你才是笨蛋!」路飛不服氣回嘴,「我就是想吃魚!剛剛你差點就被甩出去了,你要是掉到海裡了怎麼辦!」

  「我會游泳!不會的是你!你是不是又忘記了啊笨蛋!」艾斯氣急敗壞用拳頭懟他腦袋。

  眼見那邊又開始兄弟吵架日常1/10,戴西西不慌不忙把小桶用水流抬到他們面前。

  「豆漿,要喝嗎?」

  兩個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喝!」

  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干後。

  路飛:「這個好好喝!是什麼來著?」

  艾斯:「還行吧……你哪來兒的?」

  海水化作長刀一瞬割斷巨魚的脖子,剩下的魚身還在抽搐,戴西摸出小刀准備分屍。

  「豆漿,自己種的——這個是南南魚,內髒有毒,肉質據說很鮮美,你們想燉湯喝還是烤來吃?」

  艾斯:「都行。」

  路飛在一邊雙眼亮晶晶。

  「烤!我想吃烤肉!」

  「好,那就烤來吃。」

  「還有豆漿嗎?」

  「明天我再做了帶過來。」

  「烤肉的味道放重一點!」

  「好,這樣可以嗎?」

  「還要再多再多!」

  艾斯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喂,你不要太寵他啦!」

  「……」

  戴西西表情微妙的看他。

  你怎麼好意思說這句話哦……為了弟弟專程去和四皇打招呼的是誰啊。

  巨魚的體型太大,撒完鹽巴,她站在比樹還大的陰影裡猶豫半天不知從何下手,艾斯接過她的刀。

  「旁邊看著,你怎麼老是學不會?路飛,別傻呆著,去撿柴火。」

  他手起刀落利索把巨魚分成幾大塊,漫不經心問。

  「那個豆……豆漿?你用能力運過來的?」

  戴西西點頭,魚腥味讓她忍不住站遠一點。

  「哼,就是太依賴能力,你才這麼弱,一會把桶裝滿,再扛回去。」

  等等,重點是這個嗎?

  還要再扛回去?!

  她艱難點頭:「……行、行吧。」

  他們很快把火架起來烤肉,艾斯發話既然她不吃魚那就去旁邊做俯臥撐,五百個。

  「……」

  這個人一定是信奉的魔鬼教育吧!

  斯巴達在他面前都會自愧不如羞憤自盡的!

  為了讓鍛煉效果達到最大值,艾斯把像小豬一樣吃得滿嘴鼓鼓囊囊的路飛放到她背上。

  「開始吧。」

  開始個鬼!

  戴西西一個沒撐住,直接癱在地上,表情難以言喻。

  他們對她的體力是不是有什麼誤解?!路飛本人不重但他能吃啊!吃得比三個自己還多啊!

  要她頂著四個路飛將近兩百斤做俯臥撐???

  這什麼可怕的魔鬼發言!

  「加油,茜茜!」路飛仿佛覺得很有趣似的大笑著,「五百個很快的!做完了我和你比賽!」

  戴西西快要忍不住鐵漢落淚了,但一對上他亮亮的眼睛,只能勉強答應道。

  「……好……我盡量……」

  #沒有人能拒絕蒙奇·D·路飛#

  #哪怕特拉法爾加·羅也不能#

  做到兩百個的時候戴西西仿佛看見靈魂從嘴裡吐了出來飛到半空,路飛舒舒服服趴在她背上曬太陽,艾斯雙手叉腰,嚴厲道。

  「太慢了!你是不是沒吃飯!才做了不到一半,還剩兩百七、八、九……呃……」

  「剩兩百……五十……四……」戴西西氣若游絲,顫顫巍巍,「請別擅自……再給我增加個數了……」

  「才沒有給你增加!」艾斯嘴硬道,「兩百以上的數字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那就別定五百啊!別在這種地方把兩百以上的數字開除啊!

  中途路飛覺得太無聊就從她背上跳下來去抓甲蟲玩,艾斯認認真真守著,滿五百個後大手一揮允許她休息。

  她「咚」一聲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人是可以被累死的,她現在無比確信,中途真的一口氣沒吸上來直接缺氧死了,差點嚇到艾斯,一秒鐘後復活,被勒令繼續訓練。

  艾斯說完又立刻補了一句,速度可以放慢。

  戴西西大口喘氣,決定什麼時候和艾斯好好談談,關於他真的不適合教人這件事……要是他以後收了徒弟,那是草菅人命!

  ……但卡普和雷利訓練路飛好像也一樣的魔鬼,下手之狠,讓當年看漫畫的她心有戚戚。

  難不成在one p○ece的世界觀裡,艾斯這種強度的訓練是正常程度?

  會死是因為她太弱了???

  一旁等很久的路飛興衝衝跑上來。

  「結束了嗎?那到我了哦!——橡皮橡皮……」

  「等等等等再讓我休息最後一分鐘!拜托了!」

  敗在路飛手下第二十四次後,他開心的在對戰木板上打了一個勾。

  「今天也是我贏!茜茜你要繼續加油啊!」

  艾斯:「別高興太早,路飛,下一個對手是我。」

  「好,這次我一定要贏你!」

  十分鐘後,路飛和戴西西鼻青臉腫並肩躺在地上。

  艾斯得意的在木板上畫勾。

  不使用能力的情況下,艾斯一個能打十個戴西西,三個路飛。

  訓練其實挺枯燥的,戴西西猜如果不是接下自己的請求,按照艾斯和路飛的做法,應該是漫山遍野到處打熊追牛,根本不會陪她進行基礎的體能訓練。

  抱著不能讓他們辛苦白費的念頭,她掙扎了一下爬起來,繼續挨打。

  等結束了一天的訓練,還要把兩個小桶灌滿,兩腿打顫翻山越嶺送回風車村。

  她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挨個和大家告別,歪歪扭扭消失在森林裡。

  斯利端著蘑菇湯出來。

  「茜茜已經走了?」

  達旦:「你端這個做什麼?」

  他傷腦筋的嘆氣。

  「那家伙挑食,不怎麼吃肉,每次來都只喝湯,剛剛不是剩了一點嗎,本來想給她……」

  甘洛接口:「你那不是剩了,是母雞護食一樣先盛出來,還揚言誰敢動就宰了他。」

  斯利面無表情給他一拳。

  「就你話多。」

  「拿給我吧,」路飛伸出軟乎乎的小手,「我送過去,馬上就能追上。艾斯和我一起去吧!」

  「我才不去,你自己去不就行了。」艾斯臉一扭,又被路飛強掰回來。

  他大大的笑著。

  「走嘛走嘛,和我一起。」

  「……」

  斯利在一旁數數。

  一秒、兩秒、三秒。

  「走就走,你不要這麼愛撒嬌啊啊啊啊!」

  路飛,對上自己的哥哥,哪怕肉搏從未贏過,但在另一種意義上能做到百戰百勝。

  與此同時,戴西西穿過森林,到達河邊後突然想起豆剪子的種子還沒播種,今天打了豆漿就出門了。

  手腳酸得發疼,要、要不明天……?

  不行不行,明日復明日,明天早上重新加高籬笆,喂雞喂兔松土澆水,中午就要開始訓練……

  而且由於調料很少,烤肉和魚對她來說都很腥,豆剪子晚種一天,成熟就晚一天,她喝豆漿的日子就推遲一天……

  為了口腹之欲,今天就種吧。

  戴西西給自己打氣,想想香甜的豆漿,這是她一天中為數不多能吃的食物了!

  訓練累死或許還真不是艾斯的鍋,一碗豆漿要支撐一整天高強度的訓練,這根本不符合能量守恆定律!

  死吧死吧,直接死了復活,攢夠力氣去種地。

  她把頭整個埋進河裡,感到肺部痛苦的充滿大量冰冷的液體,盡全力按捺住窒息感和求生欲,將自己死死壓入河中。

  在意識完全消失的前一刻,她仿佛聽見了什麼驚慌失措的聲音,穿過水流灌滿耳膜的大腦。

  錯覺吧。

  她想,更深的將自己埋入。

  現在這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

  意識於一瞬斷絕,她整個滑入河中,下一刻立即清醒過來。河沙急速的拍打身體,星空暗色沉沉,水流汩汩而過,她屏息蹬腿,向上游去。

  在她准備浮起上岸前,一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將她提上河面。

  「你在做什麼!」

  她毫無防備的迎來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

  唉?

  她愣愣對上艾斯憤怒的臉,一旁的路飛手裡端著什麼,整個人被嚇住了。

  ……哦、哦豁。                           

  作者有話要說:

  戴西西:怎麼解釋自己沒有自殺癖,在線等,急

  艾斯&路飛:新認識的小伙伴腦子有問題,怎麼辦,急

  凡是婦女、孩子、僕役、沒有力量的、貧困的和沒有知識的人的過錯,都是丈夫、父親、豪強者、有錢的和有學問的人的過失——《悲慘世界》

  沙鱷,一個在同人裡既是路飛的媽又是羅的嫂子的直男(拇指


第10章 第十章

  衣服被河水浸濕透了,冰涼的水滴一縷一縷順著落下,很快打濕了身下跪坐的草地,肩膀上緊緊抓著她的掌心溫度很高,手指用力陷入皮膚裡,戴西西腦袋發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艾斯瞪著她。

  「你在做什麼!」

  「剛剛不、不小心滑……進去了。」

  她力圖鎮定,聲音不自覺變小。

  「沒什麼……」

  「你是說把上半身埋進河裡一動不動甚至直接掉進去好半天不出來,不是我們拉住你就差點淹死的行為叫沒什麼?!」

  ……其實已經淹死了。

  她「……」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沒事,我經常掉到河裡、之類的……謝謝你擔心我。」

  「哈?!誰擔心你?」他「騰」的一下站起來,「有求生欲的人才不會像你一樣把自己完全放棄的沉到水裡!你剛剛是想死嗎?!」

  「我並不是沒有求生欲,只是清醒一下……」

  「想清醒會做出那種自殺行為?如果我們沒趕來你現在就已經死了!你把自己的命當成什麼了啊!」

  「我沒……」

  「你沒有自殺嗎?!」

  「……」

  她有。

  艾斯生氣了。

  「你這家伙是笨蛋嗎?想活的人明明那麼多,你居然想死?你到底在做什麼?!」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艾斯看起來氣得小雀斑都更明顯了。

  路飛把碗往旁邊一放,湊過來發問。

  「茜茜,你是不是生病了?因為特別特別痛苦,就想要死掉,我見過有人生了病,疼得直叫喚,後來自殺了……你是痛得快要死了嗎?」

  這句話她的心髒在一瞬受到了劇烈的抽痛,她甚至為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瑟縮了一下。

  每一次在對上路飛的眼睛,和他交談時,他總會說出令戴西西感到心髒被撕裂般的話。

  「我不痛,」她突然覺得呼吸有些燙,放緩情緒,「痛的人不是我,我沒有資格……」

  「這種事情哪裡會沒有資格啊!」艾斯大聲斥責她,「痛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感覺,哪怕男子漢更應該忍痛,但和資格有什麼關系——嘖,我們去找醫生!」

  「醫生……?」

  路飛用力的點頭。

  「沒錯,找醫生救你!你還走得動嗎?邊鎮離這裡最近,我們偷偷潛進去。」

  「啊……不用,謝謝……我沒有生病。」

  「你有哪裡很痛嗎?」

  「……也沒有。」

  艾斯看起來想揍她。

  「你是真的一句話也不肯對我們解釋?」

  「……」

  路飛的手搭在膝蓋上撐著下巴,疑惑道。

  「茜茜,你想讓自己死掉嗎?」

  戴西西被他問住。

  「應該,沒有……?」她想了一下,不大確定,「……我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想不想死嗎?」

  路飛直直望著她,大大咧咧的直率問道。

  「還是說其實是想死掉的?為什麼?你不想變強了嗎?不想出海嗎?而且你明明很怕痛,現在也很痛苦。」

  「我沒有痛苦。」

  她再次申明,奇怪路飛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盡管看起來有些嚇人,但那是我的能力……習慣後就不太痛了,只是一直沒機會告訴你們。」

  「能力?」

  她點點頭。

  艾斯頭一扭裝作毫不在意不想理睬的樣子,視線不住往這邊瞟,路飛好奇的睜大眼睛,大有她不說就對峙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算了。

  按照路飛的執著,不得到答案決不罷休,會先認輸的絕對是她。

  她抽出小刀,在手臂上劃了一道,鮮血立刻湧了出來。

  「請等我幾分鐘,沒關系,我不會有事的。」

  「喂!你……」

  在艾斯又氣又急的話說完之前,她將刀刃對准自己的脖頸,衝著大動脈狠狠一揮。

  血順著刀的方向噴灑濺上草地。

  「茜茜!」

  她向後重重倒在地上,傷口很深,大量的血液飛快的流出身體,身體開始失溫,大約再過兩分鐘,她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有誰撲上來用手掌捂住傷口,試圖堵住血流。

  她輕輕拉過那雙手,握住不讓他再動,她感到手中的溫度變得冰涼,甚至微微發抖。

  眩暈、耳鳴、失溫……似乎誰在耳旁大喊大叫,不斷焦急的做著什麼。

  可她很平靜,死亡對她而言是熟悉的一瞬,現在的她還不能夠、還沒有資格迎來真正的死亡。

  世界在飛速的旋轉,眼前徹底陷入黑暗,她聽見心跳在身體中停止了跳動,意識徹底斷絕。

  幾乎是瞬間,她重新睜開了眼睛。

  首先恢復的是聽覺,風和流水的聲音被掩蓋在大喊聲下,然後是嗅覺,濃烈的血腥氣充斥了整個鼻腔,身下堅硬的泥地裡浸潤變得冰涼的血液。

  最後是視覺,黑色天空,繁星,深色的樹葉,路飛和艾斯的面容。

  她慢慢坐起來,衝他們面前揮了一下手。

  「看,我活過來了,傷也好了——我的能力是復活,死了之後身體可以修復傷口。剛剛自殺是想要一會回去挖水渠,但怕力氣不夠。」

  面對一動不動的他們,她擔心是不是刺激過頭了。

  「所以……你們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兩兄弟僵硬得仿佛石化。

  「你沒有死……?」

  艾斯怕碰碎什麼似的,飛快松開互相交握的一只手,咬緊牙問。

  她保持著伸手的姿勢。

  「我沒有。」

  「……你不會死?」

  「不會。」

  「多少次都不會?」

  「不會。」

  「嗚啊啊啊啊啊啊!」路飛大叫著撲上來緊緊纏著她,「我、我以為你真的死了!嚇死我了!!」

  她收緊抱住他的手臂。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艾斯在一旁粗魯的大吼。

  「你這家伙是個貨真價實的笨蛋吧!」

  「對不起。」

  「閉嘴!」

  隔了一會,他又惡狠狠問。

  「……所以,當時,非確定物終點站起火時,你死了多少次?」

  戴西西啞言:「……」

  艾斯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

  「這些天,還有到東海之前,從你出生到現在,死了多少次?」

  連路飛都把頭抬起來望著她。

  她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還好,我都習慣了……這個能力還蠻好用的。」

  「這是好不好用的問題嗎!」艾斯有些生氣了,衝她大吼,「既然怕痛,為什麼要用這種手段?你沒有重要的人嗎?你想過他們的心情嗎?!」

  「我沒有,」她說,「我最愛的人已經不在了。」

  在某一瞬間,白色的光令整個世界毀滅了。

  「我重要的朋友也因為我,有可能再也見不了。」她仿佛在說一句已經重復了千萬次的話,理智平靜道,「如果沒有我,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如果我不曾出生就好了。

  這句話與曾經某個瞬間的自己重合,艾斯窒了一下,僵硬的站在原地。

  路飛抱著她,較她更高的體溫透過濕淋淋的布料傳來,她漸漸被熨得暖和,沉默似乎持續得有些久,她回過神,拍拍路飛的背。

  「我真的沒事,」她說,「好了,放開我吧,我看見你們端了湯過來,是給我的嗎?還好沒灑,謝謝。」

  艾斯的眉頭皺得更緊,認認真真看著她。

  「不是你的錯。」他突然說。

  戴西西一怔。

  他蹲下與她平視。

  「你這家伙雖然有哪裡不正常,又啰嗦又麻煩,性格還很奇怪……但勉強算是個好人。所以,肯定……不是你的錯。」

  至於她曾說的,想要毀滅世界這種聽起來中二又反派的話……正合他心意。

  害死薩博的這個世界,毀了更好。

  艾斯直直看著她。

  「別再露出這種表情,難看死了。」

  「對不起。」

  路飛也向她道歉。

  「我們掉到河裡的時候,你為了救我,是不是死過了?」

  她過了一會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屏住了呼吸,某種令人窒息的情感攫住心髒。

  「那……」她穩了穩心緒,「那是當時的最優決定,我死過一次,體力會回復,你不需要……」

  「總之以後不准用這個能力了。」艾斯打斷她,斬釘截鐵道,「又怕痛又一直死,你這家伙本來就不聰明,早晚腦子會變得更笨!用這種方式回復體力一點都沒有鍛煉的意義,身體沒有得到極致的開發是不會變強的!」

  「不可是……」

  戴西西還想爭取一下。

  「自殺復活的話效率會高很多……」

  「閉嘴!總之不准!」

  「……我盡量。」

  「盡量也不准!」

  「……」

  路飛拉了拉她的胳膊。

  「真的別用這個能力了,茜茜,還有啊……」

  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以後如果你遇到非常辛苦、非常痛苦的事情,不用自殺也沒關系,我們一起的話沒什麼辦不到的。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我和艾斯都會幫你!」

  「別擅自扯上我!我可沒答應!」艾斯怒吼。

  路飛:「反正到最後你都會答應的,有什麼關系。」

  「你說什麼?!」

  戴西西見他們開始了日常吵架15/10,話題完全偏移,順手端起碗喝湯,只有蘑菇的味道,沒什麼肉,不腥,連她也可以順利的吃下。

  「一會要麻煩你們把碗拿回去……我明天向斯利先生道謝。」

  「你跟他道謝的話他會生氣的,」艾斯在吵架空隙抽空對她說,「你真是我見過最挑食的家伙。」

  「人不挑食活著有什麼意義,我唯一不能放棄的尊嚴就是吃。」

  「你倒是給我把尊嚴放在其他更重要的地方上啊!」

  路飛大笑。

  見她似乎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艾斯悄悄松了口氣,把路飛提起來。

  「沒事就趕緊回去,明天還要訓練——你要是把自己餓死累死了就加兩千個俯臥撐。」

  戴西西臉色一凜,立刻保證道。

  「絕對吃飽了過來。」

  「哼。」

  揮手送別那兩兄弟,戴西西坐了一會,慢慢站起。

  心中有什麼東西在萌芽,小心的探出頭,緩緩生長出來。

  她按捺住近乎溫暖的情感,試圖平靜的思考接下去的計劃。

  現在得回去洗碗,繼續挖水渠……明天早上做豆漿,干活,訓練……

  還不能復活回血(。

  森林沒有別人後顯得有些安靜,她聽見空氣中自己清晰的呼吸聲,和小小的蟲鳴、單調有節奏感的汩汩流水。

  或許是因為方才的對話,她的情緒有了輕微的異常的波動。

  胸前的花形鑰匙一直在發燙。

  她安撫的握了握,跳上窄窄的橫木橋,慢慢走回自己小小的屋子。

  「我沒事的。」

  她對鑰匙說,輕微的笑了笑。

  「你別擔心……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改了九次一個多月,基本重寫過,從「路飛ooc了」→「艾斯ooc了」→「戴西西ooc了」→「總之哪裡都不對」

  磨人的小妖精(×

  無能的我(√

  ·

  現在他們還不太熟,dxx因為前十年的經歷,情緒比較內斂,所以實際上她雖然感到了好意,但沒有太多外露的情感表達(看了看六十章之後的內容,嘖嘖嘖.jpg),她的感情是在慢慢的相處和情感正向反饋中逐漸表露出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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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臨睡前,戴西西把水渠用能力挖了三十來米,估摸著再干三五天就能挖通,隨即簡單抹臉漱口後直挺挺倒在破布和報紙墊成的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床時她仿佛聽見肌肉由內而外發出的慘叫,憑借意志力從床上爬起來,豆漿是不能喝了,豆子不夠,原本預留一周的量分給艾斯和路飛後幾乎剩不了多少,只能找新的食物來源。

  她繞著門口高高的樹走了兩圈思索片刻,操縱水流一口氣偷了四個鳥蛋,在數只大鳥的攻擊下抱頭狂奔,一邊逃一邊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這邊也是逼不得已必須得活下去,我下次把糧食分給你們,汝之子養吾,吾養汝!」

  大鳥發出不忿的「嘎嘎」,非要把她啄到頭禿!

  結束了上午的日常種田活動,下午的訓練更慘,高強度魔鬼式筋肉煉成讓戴西西只能趁著趴在地上大口喘氣的機會放松片刻。

  一千個俯臥撐,繞著森林跑十圈,緊接著赤手空拳和野牛搏鬥,不准使用能力。

  聽到最後一個要求時戴西西整個人都崩潰了。

  別開玩笑了!那玩意兒是成群活動的!連艾斯對上它們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頂多運氣好的時候順走小牛宰來吃!她何德何能去和野牛群搏鬥啊!空手!

  這是想讓她死吧?知道她死不成之後索性把關卡難度瞬間提升至地獄級別了是吧!

  「你可是(姑且)要毀滅世界的家伙,現在對對手挑三揀四的沒法變強!」艾斯振振有詞。

  「……」

  這話說得她無法反駁!

  一想到未來或許會面對四皇三將,在他們手下硬碰硬過招(抱頭鼠竄),戴西西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那種實力差根本不是努力可以彌補的,哪怕白胡子和big mom是果實能力者,控水天克,但lv.100的四皇和lv.50的她正面撞上只有被跨職階碾壓的份。

  拿隔壁F○O舉例,槍階恩奇都天克弓階吉爾伽美什,前者還帶神性眩暈,然而你拿喂滿聖杯滿級310五寶閃揍五十級恩也是輕輕松松啊!那對最古基友還能把互毆當友情見證,但四皇和她之間壓根沒有任何友誼可言,對上了就是死啊!

  為了以後能在四皇三將手下多撐兩回合——至少死個十次以下——戴西西麻利從地上爬起。

  「我做!開始吧,就現在!」

  然後她就被野牛群追得漫山遍野嗷嗷跑。

  艾斯一臉(裝出來的)成熟對她的回擊逃跑動作指指點點嫌棄萬分,路飛笑嘻嘻等在一旁,兩兄弟站在高高的樹椏上,要是形勢不妙,路飛手臂一撈就把她帶到樹上,喘上兩口氣再丟下去繼續(被)野牛追。

  這什麼見鬼的地獄訓練——!

  比起戴西西,野牛群們也很苦不堪言。

  原本它們曬著太陽喝著河水,偶爾和黑熊/野豬/巨鳥/奇怪的雀斑兩腳獸/軟體兩腳獸/缺牙兩腳獸搏鬥,依靠群體力量趕走宵小,小日子過得好好的,誰知某天從天而降一個奇怪的水怪兩腳獸——又是一個金毛!——上躥下跳攪得他們不得安生!

  果然兩腳獸都該死啊啊啊!

  這場人類與野生動物之間的互相傷害結束於傍晚的到來,追累的野牛群吃草去了,看累了的al兄弟吃肉去了,腿都快跑斷的戴西西癱在地上動彈不得,半生不死。

  晚飯是戴西西上貢的豆漿和魚肉,她都沒吃,也吃不下。嘴裡全是泛酸的苦味,肌肉一抽一抽的痛,早上的鳥蛋還剩兩個,她准備一會爬回去吃水煮蛋……

  再不開辟新的食物來源,戴西西懷疑自己說不定會因為成長期的營養不良而最終長成迷你體型。

  火堆旁,飛快進食的艾斯給了她一點人文關懷,在她動彈不得的情況下幫忙搞根秸稈分了豆漿給她。

  至於路飛,這種分食行為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絕對不可能,他對於婚姻的概念都是「要把肉分給結婚對像」,所以不會跑去結婚,想要從他嘴裡分肉根本就是史詩級ooc。

  心疼女帝。

  往好的地方想……至少不用擔心one p○ece的結局像隔壁火○和死○難兄難弟那樣配種。

  她相信尾○還是當初那個堅持夢想對自己作品負責的人!

  想到另外兩個民工漫的結局,戴西西氣不打一處來,「咕嚕嚕」往豆漿裡吐泡泡,一邊死死盯著路飛,被後者啃著肉口齒不清直言不諱的嫌棄。

  「茜茜,你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啊,讓人毛毛的。」

  「抱歉,我現在需要回回血……我會收斂視線的。」

  就像貓吸貓薄荷一樣,看著七歲的路飛臉頰旁垂下的軟肉、又大又亮的眼睛、哪怕舉止粗魯但(帶上濾鏡)就是特別可愛、哪怕十九歲也比十七歲更奶何況現在貨真價實七歲的王先生,戴西西能由衷感到慈祥。

  #只要你控路飛,我們就是異父異母的好兄弟#

  或許是眼神有點露骨,艾斯嫌棄的一巴掌拍過來大樹葉糊她一臉,她面無表情撕下來默默收回視線看向艾斯。

  沒錯,艾斯,這個未來四皇二隊長萬人白月光,盯著一樣能回血。

  戴西西:盯——

  艾斯:「……」

  艾斯狂暴:「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和路飛啊啊啊啊!再看揍你了!」

  戴西西一臉平靜,死豬不怕開水燙。

  揍吧,她被揍的次數還少嗎。

  路飛比艾斯遲鈍一些,沒多久就被盯習慣了,甚至打了個飽嗝蹲到戴西西旁邊,笑嘻嘻頭靠著頭和她一起盯,似乎認為這是個好玩的游戲。

  路飛:O V O

  戴西西:O - O

  艾斯:「……」

  艾斯:「你們兩個給我滾開啊啊啊啊!!!!!」

  他們被暴躁的小雀斑一路追著揍,大笑聲響了整片森林。

  到最後,結束一天的訓練,戴西西精疲力盡,笑都笑不出來,倒在地上和那兩兄弟告別,准備休息一下回去種地松土,視野範圍內似乎一閃而過什麼銳利的光芒。

  她「嗯?」了一聲,收攏意識。

  為了鍛煉能力,讓自己不至於在操縱水流時被大量的過載信息擊潰,她在附近留下了一些被標記過的水跡,像是掛在葉尖的凝露、窪地裡的一灘泥水、樹干上的潤澤水珠、破碗裡的小小水漬……

  這些充當她的眼睛,不間斷的反饋所見的視野,相當於她在用自己的眼睛視物時,大腦裡同時還在處理十幾處水痕傳來的畫面信息。

  雖然有偷窺別人隱私的嫌疑……但她已經盡量把標記水附著在公共場合了。

  此時大約有一半的標記水如實傳來一派混亂的景像,她辨認了一下,看那巨大的垃圾山,應該是非確定物終點站。

  很多人拿著木棍鏟子砍刀,氣勢洶洶互相攻擊,毫無派別可言,完全就是逮著誰揍誰。他們或許在罵罵咧咧,但標記水無法把聲音傳過來,因此並不知道起因和經過。

  但看起來像是在搞大型械鬥呢……

  戴西西不知道該不該過去看看。

  她很有自知之明,非確定物終點站這種排外的地方根本不在乎她的來去,頂多看在她先前幫過忙的份上,沒人再來搶劫過。

  算了,看起來像是內部紛爭,貿貿然過去指手畫腳顯得很自以為是,跟她也沒什麼關系。

  她准備收回意識,專注回去挖水渠,意識內一閃而過一個矮矮的瘦小身影,「咻」地從角落裡逃開。

  是那個叫娜卡的女孩,給她送過墊地的報紙,此刻手臂上似乎染著紅色的血跡。

  「……」

  戴西西抓了抓頭發,和那兩兄弟打了聲招呼,決定還是去一趟。

  以防萬一,她把小刀別在腰間,穿過森林,垃圾堆亂哄哄的吵鬧不堪,不少人火氣衝衝互毆,桌子腿和破爛塊滿天橫飛,她一不注意正面撞上一個高壯的巨漢,手臂肌肉足有她的腰的粗細。

  巨漢隨手一提,正要揍她,都把她像布偶一樣拎起來甩了甩,定睛一看是她,又給放下了,罵罵咧咧去找下一個目標。

  附近的大家伙打得氣血上湧,各種不堪入耳的髒話咒罵此起彼伏,還有趁著混亂去偷別人的武器食物的小家伙,砍刀亂飛手腳齊上,老鼠媽媽都帶著一串小老鼠悄悄從角落溜過。

  她四處望了望,發現了不少熟面孔,大家顧不上管她,頂多打個照面後順手把她扔出鬥毆圈,不耐煩的囑咐「滾遠點!」。

  烏煙瘴氣中唯一衣著整齊的戴西西:「……」

  她帶的小刀似乎多余了。

  娜卡在此刻「呼」的一下從她身後溜過,在混亂中心竄來竄去找吃的,視線對上戴西西,猶豫了片刻,偷偷摸摸從撿到的黑面包上撕下一小塊腐爛得最輕的分給她。

  「……啊,謝謝。」戴西西有些受寵若驚,頭頂上正好飛過一把錘子正中身後某人的腦袋,發出「咚」的一聲。

  她拉著娜卡走遠些,觀察了一陣,發現除了手臂外沒有別的地方受傷,便掏出藍藍草糊,敷在她手臂上。

  「傷口盡量被沾水,隔一天到我那裡……或者我過來給您換藥。」

  娜卡的個子真的太小了,看面容似乎已成年,但比十歲的戴西西還要矮上一些,四肢有種不協調的瘦長,黃黃的膚色在戴西西靠近她時變得通紅,仿佛連呼吸都停止了。

  戴西西一抬頭,發現她緊緊抿唇,把自己憋到一臉青色,忙後退半步。

  「……你還好嗎?」她謹慎的問。

  娜卡瘋狂搖頭後退,轉身就逃,一眨眼就被高高的垃圾山給淹沒了身影。

  戴西西:「……」

  是嚇到她了嗎?

  她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應該先把黑面包吃掉以示禮貌,再為娜卡上藥?

  又瘦又高竹竿似的男人顴骨青腫、壯碩的女人揮著平底鍋、幫她堆過火架的漢子滿臉血五官猙獰,菜刀在頭頂上飛來飛去……

  戴西西本准備回森林,嘆了口氣,前行的方向拐了個彎。

  算了,去采些藍藍草和百色樹葉吧……


第12章 第十二章

  大概在傍晚的時候,這場械鬥的聲息漸漸變小,這地方沒什麼糧食,連戴西西都很佩服他們居然能在頂多半飽的情況下進行大半天的高強度鬥毆,她要是有這精力何苦訓練途中被餓死。

  身邊散了一地的破鍋爛碗,都是剛剛從垃圾堆裡收集洗淨的,藥草被剁成糊狀,她裝在碗裡向就近的傷患走去。

  「還好嗎?需要上藥嗎?」

  「走開!不要!滾一邊去!」

  被問的人很有骨氣的嘴硬。

  「好的,」她點點頭走向下一個,「您好,請問需要上藥嗎?」

  接連三四個硬聲拒絕她,還配上扭頭哼聲做不屑狀的一整套動作,戴西西臉色都不帶變的,從頭走到尾,一個一個詢問。

  第一個接受的男人看她的表情很復雜,感覺像是看到了賣火柴的小女孩,默默伸出胳膊。

  「我沒錢,」他說,「你要什麼,我去給你弄來。」

  她蹲下來,先用水流衝洗干淨傷口,仔細的敷上草藥。

  「謝謝您,不用,之前您為我修繕過籬笆,我很高興能為您做一些事。」

  男人奇怪的皺起眉毛。

  「只是順手修了個籬笆。」

  戴西西從善如流的改口。

  「那我也只是順手為您上藥——好了,近期請別讓傷口沾水,我應該會每隔一天,晚上的時候過來為大家換藥。」

  她站起來走向下一個。

  「您好,請問需要上藥嗎?」

  有傲嬌兮兮的逞強說讓她別多管閑事的,也有捂著臉隨便她動手的。

  前者如果傷勢不嚴重她也就不管了,但若是連骨頭都被打斷露到皮肉外面,她直接操控水流捆住其四肢,嘗試著用樹干固定傷處,小心翼翼的處理。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啊啊啊啊啊啊!」

  還有手臂上一塊肉被削掉汩汩往外流著血的小孩子一邊慘叫一邊強烈拒絕。

  這個傷勢有點嚴重……

  戴西西判斷到,熟練的操縱一團水捆住他的四肢,麻利把藥敷上,最外面裹上一層水繃帶——這是她自己想出來的用法,不直接與草藥接觸,隔絕外部,防止外力讓草藥掉落。

  「所——以——說!」小孩掙扎道,「你走開啊啊啊啊!」

  「請小聲一點,」她冷靜道,「我耳朵很痛。」

  「你離開我就不痛了!!」

  「請放棄吧,看在您之前給我帶過果子的份上,我不會讓您把傷口暴露在細菌雜生的垃圾堆裡的。」

  「我從來都是這麼過的!這種小傷有什麼大不了的啊!而且是你先從火場裡救我的!」小孩脫口而出,隨即滿臉羞恥的捂臉。

  「是嗎,那麻煩您別再增加我的工作量了。」她說,「這裡的大家都幫助過我,所以我想要回報大家。大人們如果覺得自己的傷勢沒問題,以我微薄的常識判斷沒有大礙的情況下,不需要治療也沒關系。但您是小孩子,請以我的判斷為主。」

  「你的判斷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流血的人嗎!」

  「答對了,獎勵您多一次的包扎服務。」

  「我不需要!」他大吼,硬邦邦回復,「這種垃圾堆裡才沒有小孩子——而且你也沒有比我大上幾歲!」

  她頓了一下,拍拍他的頭。

  「那麼,能在這裡活下來的您很了不起,請更珍惜一下自己的生命吧。」

  「閉嘴吧你!不准對我說這種話!」

  小孩崩潰。

  「跟你完全說不清楚啊啊啊啊!」

  戴西西收回水束,隨便他使勁拍打水繃帶,無可奈何的發現這東西根本沒法甩開,纏繞的水流在留出空隙的同時牢牢保護內部的藥草,拒絕任何物體的進入。

  「那麼,下一個。」

  說出這句話的她發現所有人同時僵硬的別開視線,後退幾步。

  戴西西:「……?」

  放棄了掙扎,屈辱躺在地上的巨漢任由她動手包扎,雙眼發直,喃喃自語。

  「我才不要被說出那種羞恥的話……絕對不要……這麼多人都看著呢……」

  戴西西:「……」

  戴西西:「你們到底在想什麼……」

  輪到卡迪絲——之前照顧過發燒的她的大嬸——時,戴西西終於能問出來。

  「請問,是因為什麼械鬥呢?」

  大嬸莫名其妙看她。

  「械鬥是什麼?」

  「……多人拿著武器互相鬥毆。」

  「哦,混戰啊,貴族小鬼就是麻煩,說話讓人聽不懂——還不就那麼些事,吃的用的,不夠了可不是要統統揍一遍,才知道誰有資格拿多少嗎。」

  她點點頭,物資紛爭啊,還以為是發生口角……

  卡迪絲眼睛一瞪,突然問。

  「沒人去你那兒吧?東西都還在嗎?」

  「什麼東西?」問出口後戴西西才反應過來,「啊,是的,都還在,有時大家還會幫我喂雞翻土,帶些水果過來。」

  雖然都是晚上偷偷摸摸來的,第一次大早上爬起來發現時還以為鬧鬼了。

  「……」卡迪絲像是聽見了大像在跳三足舞一樣露出震驚表情,向外望去,沒人敢對上她的視線,全都心虛的扭頭。

  「沒想到你們居然是這種人……」

  空氣一時之間非常安靜,所有人一臉事不關己死不承認的倔強。

  「所以……」

  戴西西低頭沉思了一下,慢慢道。

  「之前因為糧食一直沒有大面積的成熟,不知道種植情況如何,但昨天,種植的小黃菜和紫薯已經先長成,成活率在九成左右,小黃菜大概有一百公斤,紫薯三百公斤……」

  為了開墾這些地她真是差點把命都豁出去了,現在的收成還算不錯——不如說,遠遠超出她的預想——她抬起頭,認真的詢問道。

  「請問,大家願意幫助我一起種地嗎?包括翻土施肥收割之類的……我會付出食物作為酬勞。」

  沒有人回答她。

  他們用一種奇特的、吃驚的神情看向她,像在看某種剛被發現的奇形怪狀的生物。離她最近的卡迪絲甚至想把她拎起來晃晃腦袋裡是不是有水。

  戴西西有些不明所以,安靜的等著。

  過了很久,有人嘶啞著聲音問。

  「你要多少人?」

  「都可以,」她說,「人多的話,兩個月內的糧食或許會分得少些,不足的部分我會用肉類代替,兩個月後其他種類也會陸續成熟,酬勞按照每個人的工作量付出,這樣可以嗎?」

  有人短促的笑了一聲。

  「你是傻子嗎?」卡迪絲大嬸瞪著她。

  「……」戴西西謹慎的回答,「我覺得應該不是。」

  一只粗糙的大手狠狠壓住她的頭頂。

  「別做多余的事!我們不需要你的可憐!」男人凶狠的說。

  戴西西認真說:「這不是可憐,是小農經濟發展的必經之路。」

  「聽不懂,那什麼見鬼的經濟。」

  她換了一種說法。

  「大家不願意幫助我嗎?」

  「笨蛋!」

  不遠處有人狠狠罵她。

  「能力這麼好用,雇佣什麼,直接威脅他們干苦力也沒問題,何必還分糧食出來!」

  戴西西:「……」

  這什麼可怕的強盜邏輯!四皇凱多嗎?是凱多主義嗎?!

  頭頂上手掌的主人彎下腰來,獰笑道。

  「看起來似乎有家伙寧願站在你那邊,教教你我們的規矩……喂,你難不成還要堅持你那愚蠢的做法,分糧食出來?哈哈哈!還是說想直接做這垃圾山的國王?」

  「……???」

  不她不想,絕對不想。

  她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不搞腐朽的封建王國那一套。

  「雇佣,」她堅持道,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要斷了,「請幫助我,謝謝。」

  一旁似乎傳來了嘲笑似的大笑聲。

  「白痴。」

  男人冷冷道。

  「如果你說『無論如何,拜托大家了』的話。」

  「無論如何,拜托大家了,我很需要您們的幫助。」

  她甚至補充了一句。

  頭頂的力道消失了,眼前的男人、卡迪絲、抿著嘴的小孩、躲在角落裡的娜卡……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對她露出扭曲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是一個笑容。

  「滾回去等著,」男人站起來,高大的身形像座小山把她籠罩住,「別在這兒礙眼。」

  「你真是個蠢貨。」

  卡迪絲啐道。

  「沒見過你這種奇怪的笨蛋,都教你怎麼讓自己活得好些,何必做些沒回報的浪費。」

  戴西西揉了揉腦門,小聲道。

  「……我覺得你們表達善意的方式也很奇怪。」

  明明不是不願意,干嘛要這麼別扭……

  非確定物終點站的人都很雷厲風行。

  戴西西在第二天迎來了整齊的糧食收割隊,幾百平米的紫薯和小黃菜在十多人的動作下半天就收完,緊接著把其他荒地開墾,她不斷告知他們兩個月來種植的經驗……

  是的,沒錯,大家都很有耐力,也很能吃苦,但真的從未種過糧食,戴西西得手把手教他們挖多深的地、怎麼種、種子間隔多遠、水渠該怎麼新挖……

  聽他們說,這十人只是一部分,都覺得戴西西養不活整個非確定物終點站,干脆排了班,每隔幾天換人來干活,糧食就隨便她給了,不簽合同也不進行口頭約定。

  被淳樸民風深深打動的戴西西在午飯時請大家吃了淺海魚燉小黃菜加烤紫薯的豐盛晚餐,並且問明了總共會來的人數,在筆記本上記好,按照天數和糧食分量,只給自己留下了必要的部分,其余的全都安排好,日結工資。

  娜卡是第一批來的,她的傷勢不重,一句話也不和戴西西說,鋤頭不夠,直接上手刨土挖地,指甲差點斷了出血,嚇得戴西西急忙把她拉出田裡治療。

  其余還有種著種著開始吵架,一邊吵一邊不知為何開始比誰種得更多、喂小雞反而和雞鬥毆、生火烤紫薯把自己的衣服燒掉的……

  戴西西精疲力盡,覺得比自己一個人時還要累。

  早上結束後戴西西讓他們回去休息,明天繼續,自己也准備去風車村訓練。

  然而或許是一整天只吃了三個鳥蛋的原因——她的小雞不知是品種問題還是飼料問題,一直長不大,兔子倒是有幾只懷孕了,但還沒生下來——今天上午的體力也比以往消耗得更快,幾乎是剛起身,兩腿一軟,立刻直挺挺倒在地上。

  完了,今天的訓練會遲到……

  她半個腦袋陷在泥土裡,餓得沒什麼痛覺。

  胃部一陣陣灼燒般的縮緊,她蜷縮起來,冷汗慢慢從額頭滲出。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再過八個小時她就能餓死復活了,但是……

  半沉半醒中過了很久似的,她聽有人拍打她的臉。

  「茜茜!」

  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但她分辨不出來是誰的聲音。

  「茜茜!茜茜!喂,你還好吧?路飛,快去找吃的過來!」

  一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瘋狂搖晃。

  ……有這兩兄弟在的地方,經驗根本派不上用處。

  戴西西兩眼一翻,顫巍巍呻/吟道。

  「住……手……」

  再不停下來餓死之前她會先被搖死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她被艾斯提到就近的自己的小屋中,後者壓住她的手臂,揮舞一大塊看起來什麼調料都沒放甚至根本沒熟直接從魚身上剔下的生魚片。

  「快點吃掉!」艾斯扒開她的嘴巴,強硬的把魚肉往她嘴裡塞,「你想餓死自己嗎?男子漢不准這麼嘰嘰歪歪的!」

  「誰……是……男……子……漢……了……」戴西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拼命掙扎寧死不從,「請記住我的性別……這個太腥了我根本吃不下……」

  「我不管,給我吃!你會餓死的!」

  「餓死了復活就好……」

  「不准復活!」

  「……你是想讓我直接長眠嗎???」

  「才不是!總、總之不准死!」

  「反正我不吃……!」

  「你這家伙怎麼比路飛還任性啊!」

  戴西西大受打擊,脫口而出:「不可能!這世上不存在比路飛更任性的人!」

  艾斯眯了眯眼睛,把生魚肉一甩,飛到路飛手上。

  「說的沒錯,路飛,你來喂——我按住她!」

  這什麼強搶民女的惡霸發言啊!

  「算了吧,」路飛轉手把肉往自己嘴裡塞,含含糊糊道,「茜茜不想吃就……」

  「不是讓你吃的啊啊啊啊!」

  艾斯撲上去。

  戴西西:「……」

  把肉交給路飛那一刻就錯了啊艾斯……

  她餓得頭暈目眩動彈不得,勉力道。

  「那個……肉就給路飛吧……」反正也不可能有人能從他嘴裡奪肉,「你右手邊,對……再低一點,那裡有紫薯……麻煩幫我烤幾個……沒關系,以我的經驗,還有兩三個小時我才會餓死……」

  「閉嘴吧你!」

  艾斯氣鼓鼓的抓起紫薯就去生火,路飛鼓鼓囊囊咽下魚肉,關心的湊過來。

  「還好吧茜茜?很難受嗎?」

  艾斯在屋外咆哮。

  「既然擔心她就別吃掉肉啊!」

  「茜茜不會吃的啦!」路飛說,「那個都沒熟哎,嗯,我不挑食,肉好吃。」

  戴西西差點笑出來,但是一笑就胃疼。

  路飛的頭靠在她旁邊,腳長長伸著吊在壞了一半的儲物櫃上一甩一甩,沒什麼條理的說。

  「抓魚不是我的強項,碰到水就不能動了,好討厭啊,還是艾斯去抓的,因為只有魚肉是可以吃生的,萬一生火時你死掉了怎麼辦……到了約定的時間一直沒來,很擔心你,找來發現你倒在地上。不過明明有紫薯,為什麼不吃呢?」

  戴西西有氣無力說:「那個是之後的種子……糧食分出去之後不太夠,我想盡量不動它……」

  「你要分出去嗎?」

  「嗯……因為拜托大家幫我種地,大部分要作為酬勞付出去。」

  路飛一個翻身正對她的臉,盯著她看了好半天,「嘻嘻嘻」的笑出來。

  「茜茜是個好人呢。」

  戴西西:「謝謝……?」

  「會分食物出去的都是好人,請我吃東西的也都是好人。」

  是說這個啊。

  她沒什麼力氣的笑了一下。

  「會為我抓魚烤紫薯,現在在這裡照顧我的艾斯和路飛也是好人。」

  「嘿嘿嘿。」

  屋外的艾斯又大聲吼道。

  「你們兩個不要互相對著笑了,好惡心!」

  路飛說:「艾斯又害羞了。」

  戴西西:「是的,他真是容易害羞。」

  艾斯暴躁:「你們不要以為我聽不到啊!故意說給我聽嗎!快給我出來,我要揍你們!」

  戴西西:「對弱者動手不是正義的行為呢,艾斯。」

  路飛:「要成為海賊的男子漢不可以做這種壞事哦,艾斯。」

  艾斯:「你們兩個,現在,立刻出來!」

  戴西西:「請專注烤紫薯……這上面維系著一名柔弱少女的性命。」

  「這地方哪兒來的柔弱少女別胡說八道了!」

  路飛拖長調子:「艾斯你好慢啊,還——沒——好——嗎——?」

  「你倒是給我來幫忙啊!」

  在等(欺)待(負)紫(艾)薯(斯)的期間,戴西西覺得屋外的他都要氣炸了,聞到食物的香氣後立刻上貢紫薯。

  「你不吃嗎?」路飛問。

  「我吃一個就夠了,」餓習慣了連胃都餓小了,「本來多的就是大家一起吃的。」

  「這個不是你留著做種子的嗎?我們吃了,茜茜你是不是之後就沒有吃的了。」

  她擺擺手。

  「沒關系,我可以去找別的,因為紫薯很甜,想請你們嘗一下味道。」

  剛從火裡烤出的紫薯很燙,路飛「呼呼」的吹著,稍涼了之後立刻咬下一大口,滿足的眯起眼睛。

  「嗚……這個好好吃!」

  戴西西吃著紫薯軟軟的內芯也在心中淚流滿面。

  是正常的、久違的、熱騰騰的、香甜的食物……沒有腥味,普通的美味的食物……

  艾斯一邊大口咬著一邊惡狠狠盯著她,含含糊糊說。

  「你給我等著!」

  「……?」

  ……等什麼?

  第二天戴西西就知道要等什麼了。

  上午的種地結束後,因為考慮到午餐的營養均衡問題,她為過來種地喂雞辛苦了一早上的大家做了兔肉湯,放了些野菜和蘑菇,自己照例沒吃午餐,到海邊懸崖處時,一整只個頭不小的野豬屍體死不瞑目狀癱開。

  「你們還沒吃午飯嗎?」她問。

  路飛點點頭,雙手叉腰自滿道:「在等你,這個是我和艾斯一起去抓的,很好吃哦!」

  似乎在路飛看來沒有不好吃的肉。

  戴西西在心裡打起警鈴。

  當初是不是說好為她訓練的報酬是她提供伙食?艾斯和路飛自己去打獵,這樣她不就沒什麼用處了嗎???

  要被辭退了嗎???(並不是雇佣關系)

  她心裡有些緊張,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艾斯手裡捏著什麼草從樹林的陰影裡走出來,鼻尖上的小雀斑在陽光下跳躍。

  艾斯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把手裡的草放到一旁,抽出小刀熟練的給野豬開膛破腹、清除內髒。

  戴西西聞到血腥氣的時候就不行了,往後站到上風處,自覺開始做俯臥撐,力圖讓兩位小老師滿意她近來的努力,不要這麼快拋棄她。

  一看她在鍛煉,路飛不等艾斯說話就「蹬蹬」跑過來,熟練地爬上她的後背,兩條腿搭在地上和她背貼背,手臂大張,舒舒服服曬太陽打盹。

  戴西西:「……」

  行吧。

  為了以後還能繼續接受鍛煉指導,她盡力把背挺直,讓後背上的大佬睡得更舒服些。

  沒過一會,烤野豬肉的香味彌漫過來,路飛眼睛還閉著,身體已經自動翻起來,鼻尖一嗅一嗅走過去。

  汗水滴到眼睛裡,她眨眨發澀的眼睛,突然被人敲了敲後背。

  「起來吃肉。」艾斯沒好氣的說。

  戴西西有些疑惑。

  「我不吃……我吃不了的。」

  沒有調料的肉類她不吃,不管有沒有調料的魚類她也不吃,當初海上漂幾個月餓死幾十次她一口魚都沒吃過。

  艾斯翻了個白眼。

  「總之給我過來。」

  她從地上爬起來,擦擦汗水,走近了才發現這次的烤肉味裡多了一種奇異的香氣。

  她的五感比較敏銳,味覺一點腥味也不能沾,嗅覺也很不錯,聞一下就想起多出的香味是什麼。

  「這個是……七香草?」她吃驚的看向鼻子翹向天空,擺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的艾斯,「這種香草不是很難找嗎?你在哪裡找到的?」

  她之前也在森林裡找過有沒有香料,但翻遍了附近都沒發現。七香草是東海特產的調味料,有點像香菜八角桂皮之類,但味道比之復雜很多,新鮮的七香草去腥調味的效果很好,她在以前住的地方經常吃到。

  路飛撕下一條腿使勁吹涼。

  「艾斯昨天問達旦這裡有沒有調味的植物,我們找了好久在好——遠的地方才找到!」

  艾斯扔了一塊肉給她,虛張聲勢道。

  「這回還不吃我就揍你!」

  戴西西有些茫然,從來沒有家人以外的人這樣對她,她罕見的感到手足無措。

  「我餓死復活不就好了?我自己都不在意,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不准死!」他氣急敗壞,「也不准動不動就餓倒……耽、耽誤訓練!」

  烤肉有些燙,熱度一直從掌心竄到心髒。

  戴西西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表情,只愣愣捧著烤肉,再次確認——

  這世上沒人會不喜歡波斯卡特·D·艾斯。

  沒有人!!!

  他真的是一個太溫柔的人,雖然看起來很粗暴、脾氣壞、訓練下手特別狠……

  但就像是豹子、或者老虎,齜牙咧嘴威風凜凜,讓人心生畏懼,但熟了之後就可以捏腳掌的肉球。

  ……或者說,該不會就是為了避免誰見了他都衝上來捏肉球,才擺出一副凶狠的樣子?

  戴西西覺得自己如果有好感值,估計在此刻已經拉滿了。她機械的召喚清水洗手,再把烤肉湊到嘴邊,小小的咬了一口。

  ……有點糊,鹽放太多了,稍微還有一點點、很輕微的一點點腥味,應該是七香草的佐料不夠,野豬肉本來就很腥,很難完全去除。

  在故意背對她的艾斯身後,戴西西安靜的、一口一口吃光了分給她的烤肉。

  「謝謝。」

  她說,露出一個笑容,「我吃飽了,感謝招待。」

  艾斯裝聽不見,耳朵尖稍微有些紅。

  路飛啃著骨頭,像是看到什麼驚奇的東西,快樂的道。

  「茜茜,你笑了哎。」

  「……」她謹慎問,「我沒有笑過嗎?」

  「現在這樣的沒有。」

  「行了行了!」艾斯粗聲粗氣的打斷他們,「吃完就繼續給我訓練!俯臥撐做完了嗎?既然吃飽了就要增加力度,嗯,沒錯,先做兩千個俯臥撐,繞森林蛙跳二十圈,和我對戰五十個回合後再和路飛!」

  戴西西保持微笑。

  我看你是想要我的命。

  艾斯:「有什麼不滿嗎?」

  戴西西:「……沒有,我這就去。」

  嘖,好感值跌了!

  清零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03 10:36:13~2020-10-08 10:20: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5566 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章 第十四章

  以植物生長的周期來計算,總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仿佛今天才把種子種下去,沒過多久就已經成熟了似的。

  戴西西正在水渠旁低頭檢查,頭發散到眼睛前遮住了視線,她一撩頭發,發現長到及胸的位置時,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到東海已經很久了。

  先前她用能力挖的水渠是非常簡陋的泥土水溝,因為暫時缺少材料,沒辦法用水泥一類的硬化,遇到暴雨天和泥石流又得重新修補。

  在使用能力的期間,她逐漸發現控水能力的一些隱藏技能。

  起初,她以為自己能夠使用的水僅限於視線範圍內,同時,使用過的水的區域標記後會比未標記的地方更運用得當。

  但隨著近來能力範圍的各式開發,例如常規的水龍卷殺豬(?)、水殺魚秘術(?)、水繃帶覆蓋傷口、小型水結界阻擋攻擊、小型水劍穿刺等等,她逐步對能力的使用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她對於水的操縱更偏向於「侵蝕」。

  舉個例子。

  視野範圍內所能操控的水為1,觸摸過的水為2,標記過的水為3。

  理論上來說,當她注視整片大海時,僅僅只有所能看見的那薄薄的一片平面上的海水能夠操作,面積很廣,但實際的水量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多。這是1。

  觸碰過的水則取決於她接觸的面積,假如她整個人沉入海裡,那麼前後上下左右的水能夠使用很大部分。這是2。

  而標記過的水則是指她曾接觸過或使用過的水,哪怕只有水滴那麼小,將其投入到一塊區域中,只要時間足夠能力足夠,被標記的水會逐漸「侵蝕」整片區域內的水,那片水域即使在她視野範圍外也能使用,甚至能讓其「記憶」簡單的命令。這就是3。

  在她八歲前,並沒有發現侵蝕的技能,於是依靠每天到海邊曬太陽的借口,一小片一小片標記海域,足足花了兩年才把整座島的海域標記完畢,最終掀起她當時能力範圍極限的超小型海嘯趁亂逃跑。

  直到現在,如果沉下心來,她還能感受到當初標記過的整座島的海域,就像是在歸類整齊的書櫃裡抽出需要的那本,海域在她需要時會不間斷的反饋數以千萬的視野,只要她想,她仍能在那兒掀起海嘯——甚至於幾年後經過不斷的侵蝕與能力的增強,操縱整片海域直接吞噬島嶼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估計會頭疼死一兩次吧。

  1是180度,2是360度,3是從二維直接增加至三維,全方位無死角。

  感謝10454,哪怕這麼多年來它對她不聞不問,哪怕它不管怎麼呼喚也不給回應不如叫10086,哪怕它讓她簽下不平等社畜條約,哪怕不知道這能力能不能隨著她到下一個世界,哪怕現在她頂天最多搞個五米高的水龍卷,哪怕還有操控過度後遺症頭痛的毛病……但仍然感謝它給予的如此BUG的能力。

  這樣好歹對上四皇三將她能勉勉強強逃跑,不至於被當場打死。

  非確定物終點站附近沒有充足的淡水,哥亞王國不知道有沒有,就算有也不會分給垃圾堆。

  森林處的河水混合了海水與地下水,目前她對澆灌用淡水的處理都是通過水渠提純,讓總水渠的一長截附上被標記的水,「侵蝕」流過的河水,將其析開提純,實際上沒有從根本上解決淡水不足的問題。

  ……不過這個問題一時半會也沒法解決,要麼改種,找到適合沿海地區種植的種子,要麼工業化海水提純,考慮到這個世界奇怪的能力也很多,用果實能力進行海水提純也行。

  這麼一想,先前哥亞王國守門的大叔,莫非是故意給她非大量淡水不可養活的種子嗎……?

  就她所知,柯柯草和青稻都是海島和半海水可以種植的東海糧食,明明可以給她普通方式能養活的種子……

  而且到現在她的小雞還沒長大……都大半年了……

  算了。

  戴西西想得很開,轉眼就將這件事扔到腦後。

  近來非確定物終點站的大家基本都在她這裡打工,上個星期她把種子作為報酬分給了所有人,正式從地主職位下崗至普通農人。

  有了前期幫助她的經驗,一些願意靠種地自食其力,不想再去翻垃圾的人自己開辟森林開墾荒地,陸陸續續在她附近建造房子,並且從總水渠那裡挖出分水渠用以澆灌田土。

  逐漸的,在垃圾山的另一側、被哥亞王國放逐的人們,開始慢慢修建起了新城鎮的雛形。

  戴西西覺得自己的農業知識還處在非常基礎的地步,大部分對動植物的了解來源於前八年的閱讀,種植技術來源於種田文,靠著大家的努力,憑這樣貧瘠的知識居然也走到了能讓所有人勉強能吃飽飯的地步……

  稍微有些感動。

  她卷起袖子,准備實踐半年前的諾言,做麥芽糖給路飛和艾斯,也犒勞大家近來的辛苦。

  水麥子已經成熟采摘,她以前見家裡大人做過麥芽糖。這裡能獲取的糖分很少,想吃甜的只能找蜂蜜,之前路飛嘴巴饞,仗著自己是橡皮人去掏蜂窩,被蟄得從路飛變成足各飛。

  她把麥子用水洗干淨,泡發一晚上之後蓋上蓋子避光發芽,每天灑水兩次,直到一周後長出青青的芽,然後把麥芽清洗後,沒有干淨合適的菜刀,她扔到水龍卷裡攪碎,再把風車村換來的米粉放水加熱攪拌,加入一半碎了的麥芽慢慢熬,等變粘稠後加剩下的麥芽。

  做到這一步時她停下了,記得之後需要放到電飯鍋裡保溫發酵六個小時……這地方哪兒來的電飯鍋?

  抓抓頭發,她把半成品的糊糊密封放到火上,控制火量,火大了加水,火小了加柴,這樣守了六個小時,然後用干淨的布過濾汁水,米渣拿去喂雞……現在小雞就是她的垃圾處理器,喂什麼都吃,喂什麼都吃不死。

  接下來把汁水繼續熬煮,直到顏色變黃,液體變成半凝固的狀態,基本上就好了。

  她用水繃帶的變體水手套套在手上,防止被麥芽糖粘住手指,然後慢慢的把半凝固的糖拉長對折拉長對折,反復超多次之後,糖變成了硬質的米白色,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冷卻後就做成了。

  看著像小枕頭一樣可愛的麥芽糖成品,戴西西不禁給自己鼓掌。

  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她開開心心的把麥芽糖從家門口分到垃圾山,回到住所時剛好瞧見路飛和艾斯來叫她一起訓練。

  先前他們和非確定物終點站的關系很緊張,畢竟垃圾堆物資匱乏,排外,但大概是因為最近吃得起飯,相互之間能給一點好臉色看,也不會一言不合就打架了。

  戴西西一人塞了一口麥芽糖,路飛使勁嚼了兩下,牙齒有些被粘住了,但看起來很開心,艾斯也含含糊糊咬著。

  「這是什麼啊?」

  他們一起問道。

  「麥芽糖,之前答應過要做給你們吃的,這裡還有一些,一會我們送到風車村去吧,達旦女士應該會喜歡,之前瑪琪諾小姐幫我縫過衣服,剛好送一些過去感謝她。」

  「瑪琪諾倒沒關系,」路飛又吃了一塊,提醒她,「但如果說是謝禮的話,達旦會生氣的『臭小鬼又用敬語』『這種東西我不要』『滾開』說這種話哦。」

  戴西西平靜點頭。

  「沒問題,達旦女士每次都這麼說,只要我送的時候多說幾次『謝謝您過去的照顧』,斯利先生會先代替她收下的。」

  「嘻嘻嘻嘻,」路飛眯著眼睛笑,「也是,達旦和艾斯一樣都很愛害羞。」

  艾斯面無表情錘了他腦袋一下。

  「我沒有。」

  「你有。」

  「沒有。」

  「就是有!」

  「閉嘴啊!都說了沒有!」

  他們一路拌著嘴吵吵嚷嚷,正如戴西西所說,達旦果然氣急敗壞的收下了麥芽糖——或者說,在她第一次收下戴西西送去的野牛後,再也沒能成功拒絕她。

  達旦人其實還挺好的。戴西西心道。

  這孩子真可怕啊。旁觀了全場的斯利心道。

  不過……

  「這是什麼……?」

  戴西西看向達旦木屋前兩座小房子,她蹲下大約能把自己縮進去,一座門上歪歪扭扭寫著「艾斯國」,另一座寫著「路飛國」。

  路飛聞言自豪的挺起胸。

  「這是我和艾斯的國家!以後我們就獨自生活了!……雖然浴室還是要借一下達旦國的。」

  連艾斯也雙手叉腰,一臉「就是如此」的神氣模樣。

  戴西西:「……」

  戴西西不由心道「我是不是也要建個國……」,隨即恍然覺得不對,她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念頭???

  幾歲了?他們兩個都幾歲了?!

  看著他們昂首挺胸的樣子又說不出什麼。

  ……行吧,男孩子。

  「那麼,艾斯國和路飛國的兩位國王,」因為每個國家只有一個國民,相當於國王了,「你們願意和茜茜國的我一起開展外交活動,為世界和平做出一份貢獻嗎?」

  「什麼是『外交活動』?」

  戴西西把路飛舉起來放到樹根上坐好。

  「剪頭發。」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


第15章 第十五章

  戴西西看他們的頭發不順眼很久了。

  先前總想著長長了他們會自己剪,路飛估計沒這個意識,但艾斯肯定會有身為哥哥的自覺給弟弟打理外表,結果是她小看了直男。

  她已經三天沒看見路飛的眼睛和完整的臉了!(重點)

  盡管不明顯,但她確實是ASL的廚,平時種地訓練再苦再累,多看兩眼艾斯和路飛就能打起精神。

  她是個對物質沒什麼追求的人,而現在,唯一的精神源泉也被剝奪了。三天。

  她抽出腰間別著的小刀,抓起路飛的頭發開始「唰唰」動手,先是一刀削平劉海,突然覺得不對,劉海是不是該慢慢修來著?

  望著路飛腦門上光光的整齊的缺口,戴西西有些心虛。前者睜著大眼睛一眨一眨看她,無聊的吹了吹已經不存在的劉海。

  ……算了,反正也改不了了,繼續吧。

  在艾斯插著手嚴肅的審視目光中,戴西西毫不手軟的東一刀西一刀的大刀闊斧割掉四翹的黑發,很快,一顆奇形怪狀的腦袋在她手下誕生了。

  艾斯:「……」

  戴西西:「……」

  路飛找了達旦的鏡子一照。

  「好醜!」他毫不客氣地說,「我是妖怪嗎?!」

  「對、對不起,」戴西西老老實實道歉,「我沒給別人剪過頭發……」

  但目的達到了,她只是想看見路飛的臉,發型不影響她吸他。

  下一個。

  戴西西把目光轉到艾斯臉上。

  「請。」

  艾斯:「別以為用了敬語就能繼續你的錯誤啊!」

  嘖。戴西西小小的咂舌,把刀遞給路飛。雖說艾斯的劉海稍微短些,但也差不到快遮住眼睛了。戴西西無法忍受看不見他們臉這件事。

  「路飛要試試嗎?」

  「要!」

  路飛露出大大的笑臉,頂著一頭被狗啃過似的頭發壓住艾斯的肩膀。

  怎麼說呢,艾斯嘴上說得再壞,也不可能真正拒絕路飛。沒人能拒絕路飛。

  為了防止艾斯掙扎,路飛纏在他身上,纏法非常硬核,除了拿刀的右手,其余三肢結結實實繞了艾斯幾圈,用他的脖子在艾斯脖子上固定,這種只有在恐怖片裡才會出現的姿勢因為雙方的表情顯得特別喜感。

  「你……走……開……」艾斯費力地說,「我……自……己……來……」

  「不要!這個看起來還挺好玩,我要給你剪!我會比茜茜剪得好看!」

  戴西西:「……對不起,我下次爭取剪好。」

  「沒關系啦。」

  艾斯:「你們別一唱一和!我還沒同意呢!」

  戴西西:「反正你最後都會同意的。」

  路飛:「艾斯你別亂動,好——嘞——劉海干淨了!」

  艾斯:「為什麼劉海會用干淨了這種形容詞啊喂?!」

  路飛飛快在他頭上動作,艾斯只覺頭頂漸漸發涼,連心也逐漸涼了似的。不忍看他這幅模樣,戴西西一手遮住他的眼睛,防止剪下來的頭發掉進眼裡。

  「沒事,不管你什麼樣子,我都會喜歡。」

  「這種安慰人的話聽起來更可怕了!路飛,不准全部剃光啊!」

  「……呃,」戴西西遲疑道,「你或許說晚了。」

  路飛動作實在太快,她眼睜睜看著艾斯一頭黑色短發變成只有薄薄一層的寸頭。

  「完成了!」路飛得意的一收手,「我真厲害!」

  盡管下手有些狠,但路飛說的沒錯,整齊的寸頭比戴西西剪的好多了,這讓戴西西有些吃驚,她本以為路飛不擅長這種精細活兒,看來只要他想做,就能做的很好。

  艾斯一照鏡子,一瞬間露出的表情讓戴西西都覺得有些抱歉。

  「你對我的頭發都做了什麼啊啊啊啊啊!難看死了!」艾斯狂暴的用拳頭抵住路飛的太陽穴轉轉轉,「都給你說過不准剃光了吧你這家伙!」

  戴西西新奇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艾斯居然還有些臭美。

  想起成年後艾斯那一身叮叮當當的佩飾,雖然和薩博風格不同,但也是個精致boy了。

  「其實還是很不錯的,」戴西西試圖挽救一下,「有別於平時的你,是另一種程度的清爽帥氣,換個發型對你絲毫沒有影響……」

  在艾斯越來越危險的視線裡,她後知後覺閉上了嘴。

  「哦?是嗎?」他猙獰的笑著,握住小刀一步步逼近,「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給你換個發型,你肯定沒意見吧?」

  「……」她艱難道,「沒有。」

  她被牢牢按在凸出的樹根上,心如死灰閉上眼睛。

  一只手握住她淺到近乎發白的金色長發,小刀在半空揮出的風聲輕輕擦過她的臉頰,她只感到頭上一陣陣變輕,甚至……

  「你是不是剪得有些太多了?」她不安道,「可以幫我留一點頭發嗎?剃光的話風吹的時候會比較冷。」

  「知道了知道了,」艾斯躍躍欲試道,「我會剪長一些的。」

  路飛在旁邊摩拳擦掌:「艾斯你這樣不行啦,留太多了,我來我來。」

  戴西西:「不不不艾斯來就好,請一定讓艾斯剪。」

  因為看不見具體的情形,只聽見刀刃割斷頭發的聲音,和溫熱的手掌不時撫過發頂的感覺,很少和人近距離接觸,戴西西感覺有些不習慣,稍稍扭動了一下。

  「別亂晃。」艾斯制止她,指腹擦過她薄薄的眼皮,「路飛,把剪下來的頭發扔到旁邊去。」

  沒過一會,她聽見艾斯「哼哼」的得意聲。

  「搞定!」

  戴西西向頭頂一摸,憑借多年經驗立刻知道不對。

  她緩慢看向艾斯和路飛,前者一臉「不愧是我」的表情,後者一臉「雖然和我的風格不一樣但也是個合格的tony老師呢不愧是艾斯」的表情。

  戴西西:「……」

  這種時候究竟要不要對直男審美有信……

  她一舉鏡子,無言以對。

  像顆球。

  ……

  非要形容的話,就是索隆那種球藻狀的發型。

  ……

  艾斯在一旁補刀:「怎麼樣,是不是很規整!也沒有剃光,不是禿頂!哼,我覺得我的手藝還挺不錯……!」

  戴西西:「……」

  你們對她有什麼意見是嗎?其實很不滿意她吧,其實是不想讓她見人吧?對她害得你們發型崎嶇這件事嘴上說著沒關系但實際懷恨在心吧?

  這個發型……怎麼說呢,不是規不規整的問題,哪怕當初戴西西在海上漂流時剪的都比這個好,那時一看就是亂剪的反而能讓人一笑而過,現在這個正因太規整了反而不禁有種「啥玩意兒?」的感慨。

  不是有句話說嗎,世上最難吃的菜不是不會做的人不小心做出來的,而是會做的人故意做出來的。

  如果他們是認真的、能力有限剪出來,哪怕是艾斯現在那個寸頭,她也認了。

  但問題是,這發型是艾斯的自豪之作。

  「……」戴西西花了自己一生的自制力,才在得意翹起鼻子的兩人面前勉強道,「看久了,還、還不錯……謝謝,辛苦你們了……」

  那兩兄弟絲毫沒有注意她的體貼,毫不留情的立刻變了臉色要求開始今天的訓練,並且在戴西西流血流汗期間互相嘲笑對方的發型。

  在發型和訓練的雙重打擊下,晚飯時戴西西迎來達旦家族的會心一擊。

  達旦看著進門的他們一驚。

  「你們是和冥王打賭輸了,被懲罰成這個鬼樣子嗎?」

  第二天上午來幫忙種地的大家看著她的新發型,都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之前被她治療過的小男孩抱著喂雞的草料,以嫌棄的眼神注視她。

  「你好醜,」他毫不客氣的說,「怎麼搞成這樣的?」

  經過一晚,戴西西已經能用平常心對待自己的新發型了。

  「我和艾斯、路飛互相幫忙剪頭發。」

  「那兩個家伙的審美太差了。」

  「其實還好……」她努力為他們挽尊,「我的手藝也很差。」

  「手藝差和審美差是兩回事。」

  「……」這句話真是太有道理了。

  小男孩撇撇嘴:「說到底還是你太嬌慣他們了。」

  戴西西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麼?」

  嬌慣???

  誰?

  誰?

  「你對他們說話的方式太軟弱了,而且百依百順,」他指責道,「這樣下去可是會被欺負的,他們難道不是經常使喚你做事麼?」

  戴西西被他一通劈裡啪啦的話說得有點懵。

  「他們沒有使喚我……不如說,很多時候都是我被他們幫助。」

  「那你也別用那種語氣啊,和我們說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他氣鼓鼓道,「再不強硬可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戴西西看了他一眼:「……您在羨慕嗎?」

  「什、什麼羨慕!」他結結巴巴,氣道,「明明是你這家伙……對、對我們一副冷靜得不得了的樣子,但居然會衝他們笑!」

  她淡定的繼續指揮水龍卷在地上挖坑。

  「那是因為他們是我的朋友。非確定物終點站的大家幫助了我很多,我同樣很感謝。」

  「……」小男孩焦躁的踹了一下地。

  戴西西看向他,說:「如果您希望我也對您笑的話,請努力成熟起來,成為我的朋友。」

  「誰要做你的朋友啊!」他面紅耳赤,轉身跑了。

  多麼標准的傲嬌發言啊。

  戴西西感慨。                           

  作者有話要說:

  Dxx對待親近的人和不熟的人,溫度差挺明顯的,像對路飛他們就會笑會吐槽,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

  但是對別人的話就很有禮貌。

  ·

  珍惜這個傲嬌的世界吧,下個世界全員病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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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在來到東海的第二年夏天,戴西西終於發現了一條停靠在非確定物終點站海邊的船只。

  這年頭要蹲到一只不走正規碼頭跑來這邊的船是多麼不容易啊。

  在收到海邊標記的視野後,她急急抱上大大小小的罐子跑去。

  去的路上並沒有操控水運輸罐子,盡管這樣會快很多。控水的能力在她的請求下,非確定物終點站的人和達旦家族都答應為她保密,在她足夠強之前,要盡可能避免被家裡發現。

  對於一個以毀滅世界作為目標的人來說,繼承貴族家業實在是就業方向不對口。

  她趕到海邊時,船只還未走遠——為了讓他們留下,戴西西特地讓附近的海水原地打轉,引出無數的小漩渦。

  要不是能力還太弱,做過頭了也很打眼,她甚至想改變海水洋流的方向,讓所有經過哥亞王國的船只都往非確定物終點站的方向行駛。

  走近後她發現這竟然是一艘不算小的海賊船,桅杆上掛著破了一角的骷髏旗,船身大約四十米長,人員也有幾十個,此時船尾被炮擊出幾個大洞,幾乎要折了一半,船員們也很狼狽,身上不少擦傷。

  戴西西摩拳擦掌,提著背上的一串罐子,准備安利兜售藍藍草和百色樹做成的草藥膏,突然聽見一聲巨響,什麼東西遠遠轟來正中船身。

  戴西西整個人都懵了,向外一看,船首巨大的狗頭軍艦伴隨「哈哈哈哈」的大笑聲向岸邊靠來。

  「還要往哪裡逃?干脆一點老實被捕怎麼樣!」

  「嗚哇啊啊啊!」

  「快跑!!!」

  四處的海賊連滾帶爬從船上奔下,有人用力把戴西西撞得向旁邊一倒,身上的罐子「砰砰」的掉在地上,她急忙蹲下撿起晃晃,有兩個被摔壞了。

  一片陰影籠罩住了她。

  大堆海軍井然有序的迅速上岸,很快把附近逃跑的海賊擒住,戴西西心道不妙,轉身就跑,其中一個看起來有兩米五的海軍——看軍銜應該是個准尉——長手一撈,提起她的後衣領拎到眼前。

  「小孩子?」他說,「你應該不是他們的同伙吧?」

  「不、不是……」

  她抱緊罐子,誠實搖頭。

  准尉莫名其妙。

  「那你逃什麼?」

  戴西西:「……」

  是啊,她逃什麼呢。

  下意識就……

  她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些驚弓之鳥,自己出走時陣仗還挺大,以前住的地方但凡要點臉面都不會把這件事大張旗鼓宣揚出去……頂多私下裡四處找她。

  這年頭海軍的名聲在某些地方也沒有比海賊好到哪裡去,准尉以為她以前遇到過窮凶極惡的海軍(?),手一松放她下地。

  「快走吧,下次碰到海賊躲遠點。」

  戴西西:「啊……謝謝您。」

  她轉身就跑,跑了兩步後慢慢停下腳步,回過身來。

  准尉:「還有什麼事?」

  「……是的,」戴西西握了握藥罐,「請問,您需要治傷用的草藥嗎?」

  准尉呆了一瞬:「……哈?」

  她下定了決心,迅速原地鋪開藥罐,認認真真介紹。

  「這是藍藍草、這是百色樹、石卉花和刻吉草的根莖……這些都是東海特產的草藥,外敷止血化瘀消炎。」

  准尉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戴西西毫不氣餒,甚至放開了音量。

  「海軍的話,從事危險的工作,偶爾也會受傷吧?這些草藥我按照北海特有的方法做了加工處理,能在潮濕的航路中維持半年左右的保質期,開封後半年內有效,完全密閉的罐子能保存更久——請問,您要買一些嗎?」

  旁邊傳來了哄笑聲。

  「喂喂,你被小鬼纏上了哦?」

  「干脆買了吧!」

  「別偷懶,快點打發他趕緊回來綁人——那邊的別亂動,否則我揍扁你!」

  准尉露出凶惡的表情,虯結的肌肉鼓起。

  「小鬼,你是腦子壞了,想來敲詐我嗎?」他蹲在她面前,像座巨大的小山,「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不想要我就幫你去死一死。」

  「您不需要嗎?」她問。

  准尉大聲嗤笑。

  「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這些肯定是你什麼鬼地方搞來的野草罷,騙人都騙到海軍頭上了,怎麼,想到推進城裡溜一圈?你知道推進城嗎?很——可怕的地獄哦?」

  她知道。

  她還知道要不了十年那片地獄就會被未來海賊王鬧個翻天覆地。

  不過確實,顧客沒辦法確認商品質量,是會影響銷售……

  戴西西抽出腰間的小刀,准尉揚起嘴角,「哦?想攻擊我?小鬼,你還早了……」

  他的話斷了一半。

  小刀往戴西西的左胳膊一劃,鮮血登時彙成小汩流下,四周鴉雀無聲,她把刀別回,打開其中一罐,抹在傷口上。

  「請看,」她說,「血已經止住了,傷口雖然很小,但草藥的效果毋庸置疑,如果是中彈的傷口,不僅可以消炎,對貫穿傷的修復也很有好處——東海的草藥在新世界也有售賣,但那裡的價格更高昂。我們這裡是小本買賣,第一手交易,無中間商,無多余交易環節,成本低,價格低,買一百克相當於新世界的四十克。」

  沒人說話。

  戴西西摸不准這股氣氛是怎麼回事,沒有殺氣,也不像有惡意,於是繼續道:「盡管沒有商品質檢……但我們承諾包退包換,療效顯著,前期已在撿到的受傷動物身上做過半年跟蹤試驗,沒有任何問題。」

  「……」

  死寂。

  怎麼還沒人說話,哪怕嘲笑也好?連海賊都閉嘴了是個什麼情況?

  她等了一會,面前的准尉瞪著她,表情……雖然這麼說不合適,但他的表情和有一陣子卡迪絲大嬸看她很像。

  「我有點想揍你,」他說,粗魯的拿起藥罐晃了晃,「我們不需要外面什麼亂七八糟的藥,海軍船醫會給我們統一治療。」

  ……還有這茬啊,失策。

  她還想再努力試試。

  「海賊們呢?他們有不少人也受了傷,可以使用海軍的傷藥嗎?」

  這下連那群海賊也目瞪口呆盯著她。

  准尉嘲笑說:「哈,傷藥?做夢吧你,反正他們死了也沒人在乎。」

  戴西西頓一頓,把草藥灌往前一推。

  「那麼,這些草藥送給您,不收錢,如果您願意,請放在關押他們的牢房裡吧……您們自己上藥,做得到嗎?」

  她看向被五花大綁的海賊們,後者看她像在看妖怪。

  准尉難以置信,把她提到眼前仔細瞧清楚似的。

  「那可是群海賊,你居然同情他們?你知道他們犯下了多大的罪惡嗎?」

  「我不知道,」她說,「但海軍不是正要把他們送去接受懲罰嗎?如果中途死了,就得不到應有的制裁了。」

  她被捏在准尉的手指頭間晃晃蕩蕩,領口勒得脖子有些難受,補充道。

  「而且,這些草藥我也很希望海軍的大家能使用。感謝您們平時維護東海和平的辛勞,大家的每一道傷口都是為了這片海域的人們,希望您們能健健康康的活到退役,所以,這些也是送給各位海軍先生的。真的非常感謝。」

  准尉喃喃:「我真想揍你,就現在,我的拳頭都開始發癢了——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我不認為在確認無辜人員身份並放走後的海軍會隨意殺人,」她鎮定說,「而且您聽完我說的每一句話了——壞人是不會這樣做。我認為真正保護大家的海軍都是很了不起的人。」

  反正要是被打她就跑。

  旁邊的海軍們忍不住呆滯了,眼神放空。

  「竟、竟然……」

  「做了這麼久的海軍……終於聽到一句感謝的話了……」

  「笨蛋還不是你長得太海賊了!搞什麼花背紋身!嗚嗚嗚嗚……」

  「居、居然連我們都有份嗎……」

  甚至有人捂著眼睛帶著哭腔說。

  「買買買,你趕緊買,不買不是人,我也買!」

  說完扔下一把錢搶了罐子,三米壯漢捂著臉嚶嚶啜泣著跑走了。

  戴西西:「……」

  等等。

  她的本意不是這個。

  事情發展好像有些出乎意料。

  進展是不是太快了些?難道不是要再拉鋸幾番才能勉強把藥草推銷出去嗎?!

  而且——

  「請等一下,我不收錢的……!」她衝著那人背影喊。

  「你閉嘴,」准尉額頭爆出青筋,不知為何一幅極力忍耐的模樣,「……閉嘴,商販頂多要錢,聽你說話真是要命……不准再用那種惡心吧啦的詞!聽懂了沒!」

  戴西西面無表情:「如果您願意收下這些藥,並把錢還給剛剛那位海軍先生,我就盡量控制。」

  「啊啊啊啊啊啊,你去死吧你去死吧,」准尉把她放到地上凶狠道,「滾遠一點!」

  轉身晦氣走人,後面兩個紅著眼眶的新人海軍自覺撈上罐子抓起錢,一步三回頭的跟她道別。

  「再見啦小妹……好用的話下次我們一定再來買……」

  「不好用我們也會再來看你的QAQ……」

  連海賊們經過她時都傲嬌的「哼」一聲。

  ……現在的海軍們都生活在什麼樣的水生火熱中啊……

  她揮手衝他們道別,愣愣想。

  運氣如果不好說不定要面對赤犬大將那種魔鬼上司,每天拼死拼活風裡來雨裡去還得不到群眾理解認可,被誇一兩句感動成這樣……海軍,慘。

  她再一次為one p○ece的淳樸民情善良品性感慨,這裡的大家人都太好了,沒什麼心機,直來直往,(劃掉)全員笨蛋(劃掉),她真是喜歡這裡啊……

  不枉她高價(大量糧食和肉)從哥亞王國的守衛那裡換來藥罐,剛才的新人海軍小哥哥還說哪怕草藥效果不好下次也來……

  為了不辜負他們的心意,從今天起,更努力的種植草藥保證品質吧……!

  假如這條商業線能打開,吸引附近的船只的話,非確定物終點站也能有金錢收入,可以和附近村鎮進行交易了——現在都還停留在物物交易,沒發展到錢物交易。

  話說回來……這塊海域是不是要修個碼頭什麼的,否則不好停船……

  戴西西陷入沉思。

  把修碼頭納入日程,戴西西也返回風車村。

  她敲了敲達旦的門。

  「請問路飛和艾斯在嗎?不好意思,今天來晚……」

  門內一陣高亢的大笑聲傳來。

  「你們兩個還差得遠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接近三米的男人坐在屋子中央,一下下狠拍著路飛的背。

  艾斯把路飛一把抓到身後:「老頭子你好煩啊!不准揍路飛!我們再來!」

  路飛不甘示弱捂著腦袋。

  「沒錯,爺爺,我們再來一次!」

  戴西西:「啊。」

  是、是、是卡普……

  路飛和艾斯的爺爺,海軍中將「英雄」卡普……

  她不合時宜的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糟糕,要見家長了。


第17章 第十七章

  戴西西回過神來。

  見家長就見家長,為什麼要說糟糕……?

  屋內三人似乎在玩什麼游戲(或者只是卡普單方面對兩兄弟的毆打),她想了想,悄悄轉身離開,不去打擾他們久違的見面。

  她踩著風和草,淌過流水,森林的味道充盈鼻尖,樹木高大,攏下的陰影罩住她小小的身軀。

  她想起一些事情。

  大約很多年前,她也有親人。她很愛很愛的人,同樣也很愛很愛她的人。

  汩汩而過冰澈浸骨的流水在陽光下反射清澈的光芒,她半坐在河邊,腰部以下沉入水中。

  極少見的,她沒有去想旁人,將這一點時間留給了自己。

  但她也沒有想自己,只是單純的放空大腦。

  她回憶起一道很舊的、老式的防盜門。

  把扁扁的銅制鑰匙扭轉,拉開門,會先嗅到一股獨特的「家」的氣味,門口的拖鞋有兩雙,她換上其中一雙,知道另一個人沒在家。

  於是她穿過客廳,安靜的躺在沙發上,聽窗外老樹上的蟬鳴。

  有那麼一陣,她仿佛失去了聽覺,流水的聲音消失了,蟬鳴的聲音消失了,整個視野瞬閃一道白光——

  然後世界也消失了。

  她盯著水面。

  河水很清澈,能直直望到底,水面反射的光刺著眼睛,有點疼,連帶著仿佛呼吸也受到影響,喘不過氣。

  她突然想將自己埋入河床,像死去的石頭、碎裂的貝殼那樣沉在水中,永不上浮。

  胸前白色的花形鑰匙驀地一熱,溫度高到幾乎要燙到心髒。

  她突然顫抖了一下,整個人蜷縮起來,像是感到了什麼令人疼痛的東西。但她的外部沒有任何事物在傷害她。

  她一手擋住發燙的眼睛,一手緊握花形鑰匙,喃喃自語。

  「沒事,沒事,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沒事……我,我還沒有完成該做的事……」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

  「……我只是有些想你,想……」

  最後她說:「你別擔心我。」

  白色的花型鑰匙在掌心中持續發熱著,然後逐漸變涼,安靜的貼著她的皮膚。

  她在河中坐了一會,緩緩站起來。

  這一整天,直到夜晚時,她總是心緒沉靜,毫無起伏。種植草藥的田地多開墾了一畝,指揮水龍卷挖坑,撒種子,埋土……機械式的工作令她慢慢平靜下來。

  她回到小屋裡的時候,正清點著剩余的藥罐,便聽見遠遠的傳來大喊。

  「茜茜!茜——茜——!」

  在她意識到之前,她的唇角已經先放松,甚至不自覺露出笑意。

  夜色中,路飛拽著艾斯跑來,手裡揮著什麼。

  「茜茜,你看!」

  他開心的把一條奇形怪狀的蛇(?)遞過來,長長的軀體上長了無數觸手,一條觸手上還有幾十只眼睛咕咕轉著,時不時蠕動一下,粘稠的液體糊了滿手,「爺爺說是從收繳的海賊船上找到的!這個長得好有趣!」

  戴西西沉吟一下,勉強找了一個形容詞。

  「是挺別致的。」

  艾斯在一旁問:「你今天怎麼沒來訓練?」

  「中午去晚了,看見你們正和卡普先生玩,就沒進去打擾,對不起,」她道,「今天的訓練量明天補上可以嗎?」

  路飛:「你認識爺爺?」

  戴西西:「卡普先生很有名。」

  艾斯又問:「你中午干什麼去了?竟然遲到。」

  戴西西:「供給側結構改革。」

  艾斯&路飛:「什麼?」

  「……」戴西西說,「沒什麼,不用介意……要吃宵夜嗎?剛好我也沒吃晚飯,一起嗎?」

  自從找到七香草,戴西西能吃的食物與日俱增,除了魚還是心理意味的接受不了,其余的肉類能勉強下咽。

  她在籬笆裡抓了兩只兔子,又操控水流遠程捕了一大只魚運過來,很快搭架生火烤肉。

  「中午的時候我看見有海軍追海賊到了這邊,是卡普先生的部下嗎?」戴西西一邊轉著兔肉一邊問。

  路飛含糊不清的飛快往嘴裡塞肉:「大概是吧,爺爺說他這次是順路過來看看我們……那個臭老頭子,我差點被他殺了好幾次!」

  ……是指把幼年的你推下深谷懸崖、扔到深更半夜的森林、綁在氣球上升到半空嗎?

  艾斯也在一旁氣鼓鼓:「總有一天我會比他更強!才不會像今天這樣又被揍了!」

  ……這或許很難,大概等你到了二十歲也依然會被揍,畢竟是愛的鐵拳呢。

  戴西西瘋狂往兔肉上撒七香草。

  「大概是因為弱者沒辦法活下去,所以要一直揍你們直到變強吧——卡普先生還是很愛你們的。」

  標准直男式愛的表現。

  艾斯哼了一聲。

  「誰知道啊!」

  「說起來,」路飛說,「你一直沒過來,爺爺也很快就走了,本來想介紹你給他,說『這是我們的伙伴!』呢!」

  戴西西:「啊?伙伴?不是朋友嗎?我一直都和別人說你們是我的朋友……不過,伙伴和朋友有什麼區別嗎?」

  「這個我知道!」路飛舉手,「朋友是可以搶他的肉吃的關系,伙伴不僅可以搶肉還可以給自己買單!……或者一起逃單!」

  戴西西:「等等。」

  好像有哪裡不對。

  「才不是啦!」艾斯敲了一下他的頭,做得好艾斯,沒錯,好好教他這兩個詞的真正含義。

  「聽好了,路飛,」艾斯振振有詞,「朋友是搶了你的肉你不可以揍他的關系,伙伴是搶了你的肉可以搶回來還能讓他再給你買的關系!」

  戴西西:「不我覺得……」

  路飛:「那如果是餓得快死了還願意把自己的肉給你呢?」

  艾斯:「那是兄弟!」

  路飛:「所以說,朋友是可以托付肉,伙伴是可以托付命,兄弟就是自己的命的一部分——是這樣沒錯吧!」

  艾斯:「對,沒錯!你要牢牢記住啊!」

  迅速達成一致的異父異母親兄弟。

  旁邊聽完全程的戴西西:「……」

  似、似乎可以但好像又有哪裡不太對???

  路飛點點頭:「那茜茜就是伙伴啦!」

  把性命托付給她的意思嗎?突然變得這麼沉重嗎???

  「……」她勉強點頭,「行吧……我不是很懂海賊這邊的詞語定義……那就伙伴吧。」盡管不是同一條船上的。

  大概和羅差不多,草帽海賊團編外成員之類。

  「可按照那個理解茜茜也是兄弟哎,哪怕自己餓死也會把肉分給我們,」路飛又說,「但茜茜不管遇上誰,都會這樣做吧?」

  艾斯:「啊啊,英雄對吧,他們說,只有英雄才會把肉分出去。」

  戴西西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很難形容,艾斯他們也是頭一次見到。

  「英雄大多死得都很慘呢……」她想起了虛淵O、田中芳O、以及各種吞黑泥的作者筆下的人物,「我成不了英雄的,那是要心性堅韌又善良的人才能做的。」

  毀滅過世界一次,並且接下來還要毀滅五次的她比較適合反派BOOS這種稱呼。

  聽到會死得慘,路飛立刻說,「這可不行,茜茜不能死。」

  戴西西看了他一眼:「人都是會死的。」

  路飛搖頭,堅持說:「我不要你死得慘,就算是你自願的也不行!」

  戴西西:「……那你之前還遇上山豬逃也不逃渾身重傷被艾斯連夜背到我這裡來治療發燒一整晚差點送了命。」

  路飛:「我可以,你不行。」

  戴西西一指艾斯:「所以哪怕艾斯自己想死,你也不准?」

  艾斯不滿:「我才不會想死!」

  是啊,你只會放棄治療。

  路飛:「艾斯也不行,我絕對不會讓他死!」

  戴西西:「那我也一樣,我死個幾百次也不會讓你們死。」

  路飛:「你太任性了!這種事應該我來決定才對!」

  戴西西:「???」

  艾斯暴躁:「你們在擅自決定什麼啊!誰都不會死!」

  戴西西:「你怎麼好意思說我任性……!反正我也不會真的死,有什麼關系!」

  艾斯大吼:「不是和你說過不准嗎!」

  路飛:「總之艾斯和你都不可以死!哪怕拼上命我也會去救你們的!」

  戴西西:「不不不你別拼命……或者你把拼命的勁兒用在其他地方,我出事了不用來救我,我不會真的死,但你和艾斯一定要保重自己!」

  路飛:「我才不管嘞!」

  艾斯狂暴,狠狠錘兩人頭頂。

  「你——們——兩——個——給我聽話!都說了誰都不會死!聽到了嗎!」

  路飛「嘶」一聲抱頭:「真的?說好了哦!」

  艾斯不耐煩道:「真的真的!」

  「茜茜也不准。」

  「……我盡量。」

  艾斯&路飛:「不准!」

  艾斯甚至死命揉她的腦袋。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要是敢死一次就加兩千個俯臥撐!」

  戴西西面色如土:「兩……別開玩笑了!你根本數不了超過兩百的數字!」

  艾斯氣得獰笑。

  「還真敢說啊你……明天的訓練翻倍!加上今天的份,三倍!」

  戴西西敢怒不敢言。

  路飛腳一攤,看著她吃癟的樣子大笑。

  「沒關系啦,艾斯,要是你和茜茜有危險,我一定會趕來!」

  艾斯哼道:「這句話等什麼時候你比我強了再說吧。」

  望著路飛鼓起臉頰的樣子,戴西西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眼前八歲的,沒有完全褪去嬰兒肥,臉頰圓圓的路飛,和未來在海軍本部大喊「我是弟弟啊,艾斯——」的少年仿佛重合起來。

  頂上PTSD都要犯了!

  她默默在心裡發誓。

  放心吧路飛,這次絕對不讓艾斯死掉,哪怕她死,哪怕她死個千百次,絕對要救下艾斯!

  以她家族的名義起誓!                           

  作者有話要說:

  家族:???

  原作有說路飛不想當英雄的原因,當了英雄就要把肉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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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這是什麼?」

  一大早,戴西西對自家籬笆裡奇形怪狀的粉色生物發出了靈魂質問。

  前一天玩得很晚直接在她這裡睡的路飛和艾斯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出來。

  「怎……這是什麼?!」

  兩個十三歲一個十歲見慣了腥風血雨的對著後院目瞪口呆。

  以前後院飼養的兔子們被戴西西全部分給非確定物終點站的大家,籬笆裡只剩下養了三年也沒見長大最後索性當成寵物養的小雞。

  而現在,大約五米高的巨型鳥類乖巧坐在和它龐大身軀相比異常擁擠寒酸的後院裡,生生用肥大的屁股壓垮不堪一擊的籬笆,其余的小雞瑟瑟縮在角落,一見戴西西出來呼朋喚友簇擁著躲到她腳下。

  戴西西茫然,辨認了好一會:「這個是……長腳鶴?」

  長腳鶴不是北海特產嗎?為什麼會出現在東海???

  不如說!這根本就不是她需要的養殖用肉雞而是交通工具長腳鶴啊!

  當初賣小雞給她的守門大叔果然不對!雞和鶴雖然都屬於鳥綱都有翅膀但一個能吃一個不能吃啊!

  這什麼假冒偽劣產品!消費者協會能管嗎!都可以上315晚會了這個!

  她還沒反應過來,艾斯和路飛已經飛快攀上長腳鶴粉紅色的背脊上,大呼小叫。

  「茜茜茜茜!這個好高!哇,能看好遠——」

  「能飛嗎?嗚啊!路飛你抓緊一點!哈哈哈,真的飛起來了!」

  兩個男孩在鶴背上興高采烈,戴西西眼睜睜看著長腳鶴輕緩伸長翅膀上下抬起,風力在它腳下彙聚,「蹭」一下掠過低矮的枝椏朝著半空而去。

  她在地面上張望,聽見他們的大笑聲回蕩在森林上空,觀察了一會,確定那是長腳鶴沒錯,安全性也能保證,索性放下心去做早餐,先把前一天腌好的肉拿出燉熟,配上野菜,烤二十個紫薯,再去抓魚煮湯。

  等早餐做好的時候,他們也差不多回來了。

  路飛圍著鍋轉圈圈,一邊興奮道。

  「大腦門帶著我們繞了半個島!從風車村飛過去的時候,達旦他們都嚇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飛不高,而且速度好慢啊!」

  大腦門……這外號真是非常有路飛的風格了,長腳鶴都長著巨大的腦袋,粉紅色的頭毛迎風飄蕩時,總讓戴西西幻視某個戴墨鏡「呋呋呋呋」笑的七武海……

  她一邊放佐料一邊道:「因為長腳鶴的性情很溫順,有種說法是天生適合載人的生物,飛行高度只有十米,速度也不快,飛不了太長的時間,算是很安全的城鎮內通行方式。」

  艾斯把戴西西剩下的半條魚剔掉骨頭扔給長腳鶴,順便幫忙喂食其他的小雞。

  早餐過後,戴西西原本要開始一整天的鍛煉。

  由於現在大部分的種植業和養殖業都讓非確定物終點站的大家承包,甚至還開發種植加工藥草販賣給附近的風車村與偶爾順路過來的海軍們——順帶一提,依靠不錯的草藥質量和便宜的價格,海軍們哪怕不用,也能轉手賣到其他島嶼——基本過上了不愁吃喝的日子。

  以前還有游手好閑等著不勞而獲去搶劫別人現成的人,被正義的伙伴艾斯和路飛撞上揍過幾次後也學乖不敢再來,自己去學著種地。

  於是,騰出手來的戴西西能用整天的時間進行自我強化。

  十三歲的她現在能臉不紅氣不喘做上兩千個俯臥撐不帶停,甚至不用能力抓到過一只海王類。

  海王類哎,那可是咬掉過四皇之一香克斯的手臂,號稱one p○ece媲美凱多的最強隱藏生物(不是)!

  目前她對於能力的鍛煉和開發進行到從空氣中提取水分,海島的水分都很足,拼了命逐漸從凝結一小滴水珠進步到勉強可以洗頭的地步。

  不過今天上午的日程不是鍛煉,而是幫艾斯學習禮儀。

  初次聽說艾斯准備出海後去拜訪照顧過路飛的香克斯時,戴西西發出了所有海迷的感慨。

  真的弟控,要麼勇於直面四皇三將,要麼對著自己弟弟的通緝令笑到臉抽筋。

  論廚力,戴西西自愧不如。

  「禮節啊,」她想了想,「我以前住的地方的禮節不知道是不是全球通用……應該差不多吧?」

  她微微改變了站姿,從放松的狀態中脫離,抬起下巴,肩膀打開,左手扶著右胸,以一種優雅流暢的動作向前微微傾身,同時頷首致意。

  「『初次見面,我的弟弟承蒙您的照顧,不勝感激」,」她重新站直,「全套禮節比較麻煩,動作很復雜,只是打招呼的話,簡化一下大致就是這樣。我學的是女性禮節,男性的我不太清楚,應該和我剛剛示範的差不多。」

  艾斯點點頭,雙手握拳往後一劃,九十度大鞠躬,超大聲。

  「虧你照顧我家弟弟了啊,你這家伙!」

  「……」戴西西,「你其實根本沒有聽我說對吧。」

  路飛在旁邊有樣學樣,兩腿一張雙拳向後。

  「我家笨蛋哥哥給你添麻煩了!忍耐了他,干得不錯啊你這家伙!」

  「嚴格來說這種不是道謝,是挑釁,還有語法問題,說不定會被揍的哦。」

  她沉吟一下,靠近抿著嘴唇一幅認真模樣的艾斯,右手扶著他的後背,左手牽起他的手腕。

  「背挺直,頭不能完全低下致意,我的禮儀老師說,尊重對方時,自己也要顯出身份——雖然我覺得這句話不太對,但只從禮節(龜毛)方面而言,或許有其正確的地方吧——然後,左手扶著右胸,微微傾身。」

  手掌下男孩的溫度比她的更高,薄薄的肌肉覆蓋在尚未長成的骨骼之上,一種奇怪的癢意順著相貼的皮膚竄到她的心髒。

  「然後?」他問,鼻尖上跳躍著陽光。

  戴西西一時愣怔。

  「……」

  一團水突然自半空凝結,兜頭向她澆來。

  路飛:「嗚哇!茜茜你做什麼?!」

  艾斯也被嚇了一跳:「你是笨蛋嗎?干嘛突然召喚水啊?!」

  「對不起,」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緩緩冷靜道,「我剛剛差點起了邪念,需要淨化一下肮髒的心靈。」

  艾斯:???

  「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沒什麼,我們繼續。」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面無表情。

  「動作差不多就是這樣,接下來是用語……」

  艾斯狐疑瞧了她兩眼,跟著她說。

  「『初次見面,承你照顧,快滾吧混蛋!』」

  「前面都還勉強最後一句是怎麼回事?」戴西西黑人問號臉,「我剛剛是這麼說的嗎???」

  艾斯不在意的回答:「啊,那是達旦的口頭禪啦——反正都差不多不是嗎。」

  「……」

  差很多啊!!!

  為了不讓艾斯在上四皇船的第一句話就被認為是挑釁而開打,戴西西一句句道。

  「初次見面。」

  艾斯鸚鵡學舌般:「初次見面。」

  「我的弟弟承蒙您照顧。」

  「我弟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戴西西繼續道,「不勝感激。」

  艾斯簡化:「謝了啊。」

  路飛接口道:「我一定會成為海賊王的!等著我啊香克斯!」

  戴西西:「……」

  不要在這種地方自由發揮啦!

  算了,意思差不多。

  最後她叮囑了一句。

  「如果方便的話,帶上酒去,香克斯先生應該會很高興。」

  這樣哪怕用詞不當也不會被認為是挑釁了。

  艾斯點頭:「知道啦。」

  以前艾斯和路飛說話都很粗魯,風車村和非確定物終點站這裡也學不到什麼敬語,最近的相處中,明顯能感到他們說話方式改變了,至少能稍微客氣一點,也知道說謝謝,用完餐具艾斯也會擦干淨,不會動不動就「笨蛋!」「混蛋!」「壞蛋!」三蛋連發。

  一天要吃五頓飯外加各種零食的路飛折騰了小半天,已經開始感到胃部收縮,看到戴西西還在教艾斯,善解人意興致勃勃的抬手道。

  「我餓了,我做飯給你們吃吧!」

  「住手!!!」

  艾斯和戴西西同時轉身,異口同聲驚恐的阻止他。

  「別開玩笑了茜茜那家伙本來就挑食你是想讓她從此以後對吃飯產生恐懼嗎!」艾斯一把搶下路飛手裡的鍋。

  「我來我來放著我來,」戴西西忙不迭道,「泥鰍和果醬不能拌在一起吃!紫薯皮和蚯蚓也不可以一起煮……!」

  世上比四皇更可怕的是什麼?

  ——路飛做飯!

  沒有山治,路飛是真的成不了海賊王!會和索隆一起要麼餓死要麼食物中毒倒在剛起航的路上!

  連初登場時沾了石子的飯團也能面不改色吃下的索隆,經歷蛋糕島,在和之國都餓出了顴骨!

  山治真是麥團背後不可或缺的男人!

  她飛快生火烤肉,一旁的艾斯蹲在地上喂路飛吃果子。

  以前看漫畫的時候沒覺得,相處後戴西西才發現艾斯到底有多寵路飛,幾乎是把薩博的份加上的雙倍。

  兄弟感情深厚的同時,也不禁令人感慨,人不能隨意托付後代,否則會立馬平白矮上一輩,自己親兒子要和海軍的孫子稱兄道弟。

  羅傑,慘。

  路飛不愛吃水果和蔬菜,艾斯也不喜歡,但艾斯還能仗著自己哥哥的身份偶爾讓苦著臉餓極了的路飛吃下,路飛閉著眼睛鼓著臉咀嚼,仿佛看不見果子就能催眠自己吃的是肉一樣,吃快了還會把艾斯的手臂一起吞進去,惹得後者大叫。

  戴西西忍不住微笑,笑著笑著有一瞬間失神,猛地縮回手指「嘶」了一聲,指腹被燙起泡,她甩甩手,突然「嗯?」了一聲。

  留在非確定物終點站的水珠反饋出了什麼奇怪的景像。

  她集中意識將那一片的視野展開。

  有誰……很多人,從哥亞王國的城牆裡走來。

  拿著武器。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dxx好像有不少媽媽粉……?

  我以為會有女友粉???(思考ing


第19章 第十九章

  垃圾山那邊已經很少有人居住,大家幾乎都搬到戴西西的附近,便於開墾荒地,偶爾會有人去撿垃圾,看看有沒有修補後能用的家具。

  從反饋的視野來看,垃圾山的人——似乎是娜卡,那個矮個子的害羞女孩也在其中——與哥亞王國的人隔了一段距離對峙,手裡都拿著武器。

  ……又來了啊?

  她指揮不遠處的水團以「咚咚——咚——」的節奏撞擊一個掛起的鐵鍋,沒一會就有幾個壯漢抄著菜刀鋤頭向垃圾山去。

  半小時後,他們連帶著娜卡罵罵咧咧回來了。

  看起來似乎解決了。

  大約三個月前,哥亞王國來了幾個人,宣稱是事務官,來收稅的。

  非確定物終點站的每個人,都得繳稅。

  當時正在垃圾堆裡翻凳子的戴西西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臉茫然的抬頭。

  她的位置在兩座垃圾山的中央,恰好被陰影擋住,沒人發現她,隔了十米遠也在翻垃圾的娜卡,個頭只有事務官的一半,氣勢六米高,冷笑一下說讓他們滾蛋,否則就把他們小雞雞切下來。

  「……」

  哇哦。

  戴西西在心裡為她鼓掌。

  認識三年了每次娜卡面對她都是滿臉通紅像瘦弱的布偶貓似的……現在如此帥氣,看來是對外強硬,對內溫柔的類型啊。

  哥亞王國的事務官被她一頂,氣得想揍她,被後者輕巧一躍狠狠踹上他的下/身。

  可怕的慘叫響徹天際。

  兩邊的守衛慘白著臉紛紛並腿下捂,仿佛受傷的是自己。

  「你、你們在做什麼……」事務官看起來快痛暈過去,「給我抓住……她……」

  娜卡輕蔑一笑,如法炮制讓其余幾人統統跪在地上哀嚎。

  「廢物。」

  她拍拍衣角,不屑的道。

  非確定物終點站別的不說,論單人武力值確實吊打哥亞王國。

  第二天時事務官多帶了十來個人,團團圍堵正在垃圾山翻錘子的戴西西,凶神惡煞衝她很沒有禮貌的大吼。

  「把你身後那個醜丫頭交出來!」

  娜卡正跟在她身後,拳頭握了握,飛快低下頭抓著戴西西的衣角,一幅弱不禁風的可憐模樣。

  戴西西納悶的望了她一眼,心道昨天不是挺帥氣的嗎,難不成今天身體不舒服?

  「很抱歉,請允許我拒絕,」她說,「能麻煩讓一讓嗎,我們還要找東西。」

  有人大聲譏笑。

  「找什麼?垃圾嗎?小垃圾找大垃圾?」

  「……」

  這笑話好冷。

  戴西西歪了歪頭,沒去管發現這邊狀況不對,而逐漸圍上來的垃圾堆的住戶們,只是盯著事務官。

  「您不願意讓開嗎?」

  事務官似乎對小女孩產生了心理陰影,雙腿並了並,強撐著脖子道。

  「你們把稅交了,我就讓開!」

  「我們要交稅嗎?」

  「哈、哈……每、每個國民都得交!」事務官氣勢洶洶說。

  「……哥亞王國現在承認非確定物終點站的大家是國民了?」她奇道。

  「少啰嗦!」

  「唰」的一下,事務官身旁的守衛們抽出刀直直對著她,不耐煩的說。

  「趕緊把拿錢出來,不然就讓你們這堆垃圾爛在海裡。」

  這是見非確定物終點站好不容易賺了點錢能自給自足就來搶劫了?

  她搖搖頭,舉起手彈了個響指。

  「啪!」

  隨著聲音,他們面前的破爛木桶發出巨大的「轟」一下整個炸得粉身碎骨,圍在周邊的所有死物接連爆發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轟鳴開無數尖銳的碎片。

  事務官和守衛們目瞪口呆望著她。

  為了能夠使他們理解自己的武力,她維持拇指與中指緊貼的姿勢,隨時可以將爆炸引到他們身上似的,一邊平靜說。

  「國民上稅是為了在危難時刻國家能夠保護自己,一個對國民執刀相向的國家不值得信任。請離開吧,等您們不帶刀來的時候,我們或許可以試著談談生意——否則,您們也不用回去了。」

  留下來一起種地算了。

  但事務官和守衛們顯然將她的意思誤解到另一個方面,慘叫著迅速逃跑了。

  她收回手,衝周圍示意沒事,於是大家就四散了繼續該路過路過,該干活干活。

  娜卡在她身後,滿臉紅暈的望著她,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一樣。

  戴西西有些被嚇到,小心問:「……您沒事吧?身體還好嗎?」

  後者瘋狂搖頭,向後退一步,又退一步,眨眼就逃跑了。

  戴西西:「……」

  所以說為什麼見到她就不說話啊?是討厭嗎?還是不討厭?表達方式會不會太含蓄了???

  她繼續在垃圾堆了翻了一會,最終找到一個缺了大半的錘子,准備修一修拿回去用。

  以前在她住的地方,沒什麼事可干,看了很多書。其中由於東海是ASL三人組的故鄉,她曾重點看過哥亞王國的資料。

  這個國家——或者說很多國家都只強調國民的義務,而回避國家的責任,國民是處在弱勢地位的。

  之所以會出現收稅這件事,一方面是哥亞王國習慣了對國民的苛刻,理所當然的忘記了曾火燒垃圾山的罪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哥亞王國的人們習慣了逆來順受。

  然而非確定物終點站的住民們,沒有一個忘記將他們視為污點而曾想擦除的這個國家的仇恨。

  他們很快聽說這件事,一合計,直接成立一個巡視小隊,一旦發現哥亞王國的又想來收稅,先揍一頓再說。

  所以說在這個世界,武力值才是硬通貨啊……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輕輕彈了一個響指。

  「啪!」

  面前的火堆發出小小的炸音,露出烤得滾燙的紫薯。

  這是目前鍛煉出的能力之一。

  自從發現只要是含有水分的物質都能操控後,戴西西便嘗試著將肉眼看不見的水分附著在目標內部,然後操控水分向外用力推擠,呈現出的效果就是令物體從內部炸開。

  她挑出紫薯拋給艾斯,又切下肉分給路飛,准備一會吃完飯,用之前修好的錘子做一個浴桶。

  說來慚愧,到這兒三年了,從來都是仗著還小看不出性別特征,晚上露天在河裡洗,不過最近被很多人三令五申不准再這樣,只能自己做浴桶。

  她拼起木板,小心翼翼釘著釘子,艾斯原本在旁邊看著,在她差點再一次砸到手後嫌棄的接過錘子,麻利的敲敲打打,時不時舉起來看下一步怎麼操作。

  戴西西和路飛蹲到旁邊,乖巧.jpg。

  不愧是能給奧茲編帽子的男人,浴桶很快在艾斯手下成型,就是底部和側面拼接時有些麻煩。

  戴西西懂事的舉手:「漏水也沒關系,我可以用能力,隨便做一下,能用個三年左右就好。」

  路飛:「為什麼是三年?」

  「啊……」她想起這件事還沒告訴他們,「我准備那時候出海。」

  「哎???」路飛大叫,「你要十五歲出海嗎?」

  「……是十六歲。」

  這兩兄弟的數學啊。

  路飛震驚臉。

  「為什麼啊茜茜?!我們不是約好了十七歲出海的嗎?!」

  戴西西:???

  有約定過嗎?

  她皺著眉頭回憶。

  這是ASL三兄弟的約定吧?和她沒關系吧???

  「我不是海賊,應該不需要遵守海賊的約定?」

  「不是海賊的約定,是我們的約定啦!」

  「所以說我們並沒有約定過……!」戴西西試圖據理力爭。

  「你要偷跑嗎?」路飛鼓著臉頰。

  「……這不算偷跑吧……」

  戴西西移開視線,不敢看他,否則肯定會敗下陣來答應他等到十七歲再出海……

  她簡直要對十七歲產生心理陰影了,不想再打亂計劃……當初因為沒找到龍和薩博已經在東海待了三年了!

  艾斯咬著一枚長釘,皺了皺眉,很快又放松。

  「有什麼關系,只是早一年,」他大大方方的說,「反正很快就能見面——路飛你不要任性了。」

  「對艾斯你來說是一年,對我可是四年啊。」路飛氣鼓鼓又悶悶不樂的整個人趴到地上。

  戴西西不由得有些心虛。但她覺得自己不需要心虛的……她的邏輯沒有破綻。

  但……

  她忍住改口的衝動,摸了摸路飛軟軟的黑發。

  「……我會中途回來看你的,伴手禮帶據說吃了一口就會倒下的七水之都的水水肉,可以嗎?」

  「這是什麼毒/藥嗎。」艾斯吐槽。

  路飛立刻復活,眼睛發光。

  「好!好沒問題!茜茜你現在就出海都沒問題!對,干脆就現在吧,把那個什麼肉帶回來……!」

  戴西西陷入思索。

  「現在嗎?嗯,雖然目前我的實力還不太強,但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可……」

  「好啦,先過來幫我按住木板!」艾斯打斷他們,「還有茜茜你也別真的考慮!不要太寵路飛了!」

  戴西西「蹬蹬」跑過去幫忙。

  「我沒有寵他,」她按住木板方便艾斯固定,認真反駁道,「我只是想完成他的任何心願。」

  艾斯抓狂:「這就是寵!」

  戴西西皺眉:「但我也想完成你的任何心願啊,也算嗎?」

  艾斯險些一錘子砸在自己手上。

  「你、你……」他的臉飛快漲紅,「你不要老是說這種會讓人害羞的話!這不算!!」

  「但是……」

  「總之不算!!!你快閉嘴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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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十四歲的冬天到來時,戴西西在海面上做了一個滑梯。

  起因是路飛說在森林裡玩膩了,長腳鶴也不好玩,野牛群見到他們根本就是望風而逃。

  秉持著「路飛的心願能滿足就滿足的原則(毫無原則)」,戴西西琢磨了一會,在懸崖下的海面建了一個超長過山車版旋轉滑梯。

  她的能力在這幾年有了長足的進步,整座島嶼在四年間被不斷侵蝕,完全處於她的全方位視野裡,周圍一圈的海洋都被標記過。

  現在,路飛在附近的海域裡抓魚不會輕易沉下去,只要掉到十米內深的海裡,被標記的海水們都會遵循戴西西曾經下達的命令,在第一時間將他中空包住拋到岸上。

  原理有點像給計算機輸入程序後按部就班的運行,之前修水渠時命令水渠提純河水也是同樣。

  冬季東海的海面在平時並不容易結冰,不過這兩天恰好遇到極其寒冷的天氣,海面上覆了一層指節厚的冰,她在凌晨最冷的時候爬起來,一邊打哈欠一邊搭滑梯,讓它吹了四小時寒風,加上原本就固定凝結的海水,硬度差不多夠艾斯和路飛玩。

  吃完早餐後,那兩兄弟像完全不怕冷一樣,穿著背心T恤「哇哦!」的歡呼一聲就往滑梯上跳。

  戴西西提著本風車村借來的書,靠著樹干慢慢看。

  她的性格更偏安靜一些,對滑梯沒什麼興趣,專心致志的低頭閱讀,身前艾斯和路飛兩人從十米高的滑梯上一邊飛快下滑一邊瘋狂順著轉圈,「呼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聲讓她一瞬間想起F○O消音三人組岩窟王法老王和黃金王,另一種意義上讓人默默捂住耳朵的三王盛宴。

  手裡的書是生豬養殖技術大全……並不是她的愛好已經如此廣泛,而是風車村真的沒什麼普通意義上的書。

  志怪小說,無。升級打怪小說,無。思想哲學書,無。科普讀物,罕見。

  書本差不多是貴族們的特權,貧富差距和知識壟斷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在實在沒事干的情況下,哪怕是生豬養殖,也只能看了ORZ。

  耳邊一直吵吵鬧鬧的,她專心的讀書,腦袋突然被壓了一下。

  「茜茜,」路飛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笑嘻嘻呼出白氣,「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戴西西不用找都知道他們又忘記帶水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能力太好用,他們有變本加厲的打算,別說喝的水,最近要是晚上玩累了,連洗澡水都懶得去打,直接讓戴西西凝結空氣中的水流隨便衝一下。

  ……雖然艾斯要比路飛更有常識一些,知道拎著路飛,和她隔一道門再洗。

  不過實話實說,認識這麼多年,戴西西對他們早已心如止水,路飛和她都屬於沒什麼性別觀念的人,哪怕兩個人面對面裸著衝涼也只會發生「茜茜你有胸哎!」「嗯,你也有小○○」的平淡對話。

  頭頂上的腦袋變得越來越軟趴趴,戴西西揮手,一小團水飄飄忽忽飄進路飛嘴裡,又飄了一團給艾斯,兩兄弟補充完水分,繼續蹦過去進行旋轉過山車超硬核滑梯。

  她看了他們一會,低下頭,撫平書頁。

  嗯,原來如此……生豬要進行高密度養殖,嘗試自繁自養……而且養到體重在90∼120千克的時候屠宰最合適……要盡量減少病死率,提高成活率、出欄率……

  這樣才比較高效……

  寒風呼呼,耳朵被吹得發痛發紅,地面很涼,靠著的樹干也透著寒意,白色的氣霧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大海在平靜時似乎是無聲的,但她仿佛能聽見遠處海洋平緩的波濤聲,數不盡的附著的水滴反饋而來的視野被她好好收攏,逐漸能適應同時處理過載的信息量,只專注於眼前的書頁。

  看著看著,過了一會,她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太對。

  「……怎麼這麼安靜?」

  沒錯,只要有路飛在就不可能和「安靜」掛鉤,加上艾斯,吵鬧X2。

  而現在,整片海域只有風拂過面頰的聲音,霧白的冰之滑梯靜靜佇立。

  難不成掉到海裡了……?

  也不會吧,附近的海域已經被標識過,只要他們兩個進海就會拋上岸……

  等等!

  她張開海域的視野,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臥槽他們怎麼掉到那麼深的地方了?!

  那地方她根本沒標記過沒法操縱啊!

  戴西西慌得把書一放,奔到懸崖邊,直直跳進冰面的大坑。

  刺骨冰涼的海水一瞬間包裹住她,她打了個寒顫,迅速撐開屏障,四下一望,很快找到他們。

  他們沉到大約距離海面二十米的地方,路飛的魂魄都要從嘴裡飛離一樣,橡皮肚子鼓得像個巨大的球,飄在海裡一動不動,艾斯提著他費力上游,一見到她,拼命揮手撲騰,指指自己明顯快要撐不住的鼓起的臉頰。

  戴西西鼓足了勁兒飛奔過去,在艾斯「噗噗」吐盡泡泡之前抓住他的手臂。

  「呼——」安靜的一聲,中空的空氣屏障在海中打開,將他們三人包裹,戴西西一用力,像是有只無形的手一把抓住屏障將他們提起猛地上拋,在急速上升的視野內,冰藍色漾著波紋的海水映在眼睛裡,仿佛在瞳孔中開出白色的花。

  「噗……噗哈!」

  他們被扔到岸上,水屏障嘩啦啦一下散開,戴西西聽見躺在地上的路飛猛地喘氣,旁邊的艾斯用力撐在他肚子上,像吐小噴泉那樣把肚子裡的水吐出來。

  「你、你們怎麼掉進去的……?」戴西西冷得瑟瑟發抖,牙齒打顫,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檢查過……冰層和……十米以內的……」

  艾斯也凍得發抖,臉頰鼻子全紅了。

  「路飛……看到海裡有魚……想吃,打碎冰層跳下去……沒抓住,被魚尾巴拍到海……裡……」

  戴西西:「……」

  是路飛干得出來的事。

  寒風呼呼,海邊的風又比內地更大,幾乎是眨眼的時間,他們身上濕漉漉的水全結成冰,一動就「簌簌」落下細小的冰碎。

  腦漿要被凍碎了……!

  戴西西勉力操縱一團水,三個人可憐兮兮的雙手抱臂縮著腦袋擠在上面,水團載著他們飛快回到小屋。

  因為速度真的很快,大腦被風吹得快要凍麻,好不容易抵達時路飛已經動不了了。

  「我好像見到了幽靈……是白色的呢……」

  他口吐魂魄,艾斯著急的搖晃他。

  「那是你自己的幽靈,快給我塞回去!別死啊路飛!!」

  戴西西哆哆嗦嗦抱著雙臂操縱水流搬出浴桶,倒滿後架到火上燒,期間不斷搓著路飛的身體保持熱度。

  「好、好冷……」她牙齒打架,「艾艾艾艾艾斯你……最好……活動一下……不然會真的,凍死……的……」

  艾斯:「你你你你怎麼……辦……嘶……!」

  「沒事我……」她把「能死」兩個字吞下,換個說法,「我們……可以……交換……」

  在水燒熱之前,他們兩個輪流給路飛搓身體,好不容易看到洗澡水開始冒白氣,戴西西在艾斯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扒光路飛扔到水裡。

  「抱歉了路飛,你再討厭洗澡現在也必須進去……」她打著冷顫把目光移向艾斯,「脫衣服吧。」

  艾斯呆了一下後,仿佛一瞬間寒氣從他身上褪下般臉色爆紅,聲音大到扭曲。

  「哈、哈啊?!你你你你你你在說什麼啊!」

  戴西西疑惑:「你不泡澡嗎?」

  「倒、倒不是不……但……」

  她沒懂他在介意什麼,於是慢慢掀起自己的衣服——

  艾斯驚恐臉打斷她:「啊啊啊啊啊啊啊住手啊你干嘛!」

  「泡泡泡澡……冷……」

  「別開玩笑了我們一起嗎?!」

  戴西西震驚:「這裡只有一個浴桶……」

  「不是這個問題!」艾斯氣急敗壞大吼,忽略掉不斷升溫的耳朵到還挺有氣勢的,「給我注意一下你的性別!」

  平時戴西西頂著一顆球狀腦袋,衣服寬松到不合身,性別感被最大程度模糊,但現在落水後衣服一貼身,仿佛突然就在無形中拉出一條有別於以往的形像。

  被海水淹過又被熱水泡過的路飛hp完全歸零,整個人有氣無力趴在浴桶邊緣上。

  路飛:「沒關系吧……」

  戴西西:「我自己都不在意……你們在我眼裡和我一個性別的……」

  路飛:「艾斯你不要害羞……」

  戴西西:「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路飛:「一點都不男子漢……」

  艾斯:「就因為是男子漢所以才不能和女孩在一起泡澡啊啊啊啊你們兩個給我有點常識!」

  「好好好好吧……」戴西西哆哆嗦嗦:「我快冷死了……如果我進去你就不進去的話,那我去外面等你們咯咯咯咯咯咯……」

  路飛拽住她的衣角:「艾斯!茜茜她的骨頭都開始發出奇怪的聲音了……!」

  「我聽見了!」艾斯說,「咯咯咯咯咯咯……」

  「啊!艾斯也發出奇怪的聲音了!」

  在快要被凍死的生命威脅下,艾斯勉勉強強同意和戴西西一個浴桶。雙方都不准脫衣服。

  戴西西:「衣服……黏在身上……呃唔……」

  路飛:「好擠。」

  艾斯:「當時做的時候我沒想到有一天會三個人用同一個浴桶啊……!」

  他們三個人背對著背互相之間貼得緊緊的。

  路飛因為是橡皮的原因非常柔軟,要是放在以前,戴西西從來沒想過柔若無骨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但路飛一個橡皮人就完全是這個詞的字面意思。

  相比之下,艾斯的存在感就很明顯,少年的背脊上皮膚和肌肉下覆蓋的骨骼線條清晰地印在戴西西的後背上。

  戴西西突然想起來,大概從十二三歲起,艾斯對她的態度就和路飛不太一樣。以前偶爾會互相勾肩搭背,後來路飛用硬核方式抱她時,艾斯都會盡量不和她有太親密的肢體舉動。

  在今天泡澡這件事發現之前,她根本沒有注意。

  ……這不是說明她在性別意識方面輸給艾斯了嗎?!

  狹小的浴桶裡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戴西西:沒想到啊。

  路飛:餓。

  艾斯:丟臉,別問原因。

  過了一會,戴西西平靜指出。

  「艾斯,你後背的溫度好高……能稍微降低一下/體溫嗎?」

  艾斯:「……」

  艾斯氣急敗壞:「別給我提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戴西西;「……」

  路飛:「咕嚕嚕……」

  隔了一會,艾斯又憋出一句話,色厲內荏道:「這、這、這次是意外!只有這一次!下不為例啊知道了嗎……!」

  戴西西:「有什麼關系……」

  路飛:「有什麼關系……」

  戴西西&路飛:「人不要拘泥於性別。」

  艾斯暴躁:「閉嘴啊啊啊啊啊!給我聽話就對了!」

  戴西西:「其實我真的覺得沒什……」

  艾斯:「啊你就算了,反正路飛不准再這樣做!」

  路飛:「唉?為什麼?!你偏心!」

  戴西西:「……」

  不是,什麼叫她就算了?

  什麼叫路飛不准???

  到底誰才是生理意義上的女性???

  艾斯哼了一下,一臉深思熟慮的表情振振有詞。

  「茜茜這家伙勉強比你懂事,做事情之前通常都會先考慮,但你壓根就是靠著情緒跑吧!萬一以後不小心撞見別的女生洗澡還一臉茫然,絕對會被揍個半死。」

  戴西西瞬間冷靜,心道你這個做哥哥的真是太了解自己弟弟了,路飛以後確實會不小心看到女帝洗澡而(在後續因為各種原因)被打個半死。

  但話說完艾斯立刻覺得不對,一臉警惕的扭頭看戴西西。

  「等等,雖然我覺得你更懂事……但仔細想想,你這家伙其實才是最衝動的吧?根本就是方方面面想清楚,也依然會去做傻事的類型!」他發出致命一擊,「你比路飛還不省心啊!」

  戴西西:「?!」

  戴西西:「不不不別開玩笑了這世上沒人能比路飛更不省心……!」

  「是啊!你也就差了他一根手指的距離吧!」

  「一、太失禮了……起碼也是兩根手指吧!」

  「茜茜太謙虛啦,」路飛笑嘻嘻說,「明明差不多啊我們兩個。」

  戴西西:「……我沒有在謙虛!!!」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在風車村見過有人偷看女生洗澡被打個半死,留下了「被偷看的洗澡中的女性武力值驚人」的印像的艾斯,今天也操碎了心hhhh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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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被突如其來的打擊搞得有氣無力的戴西西濕漉漉從浴桶裡爬出來,漏進來的風狂吹而過,「阿噗」地打了個噴嚏,飛快脫下濕衣服換上厚外套。

  「啊,」她突然想起來,扭頭道,「不好意思我剛剛換了衣服……你們介意嗎?」

  路飛一臉純潔的歪頭看她:「?」

  差點把頭埋進水裡的艾斯:「……這種話要提前說!」

  「……」戴西西:「我下次注意。」

  是呢。

  這種時候會介意的根本只有艾斯一個人而已。

  她又在自己的衣服裡翻了一會,找出兩件寬大的外衣和長褲,似乎是別人送給她的舊衣服。不如說她的衣服鞋子幾乎都是別人的饋贈。

  「我這裡沒有你們的衣服,一會你們換這兩件可以嗎?」

  「沒問題,」路飛說,一邊光著從浴桶裡爬出,毫不客氣的套上,「比起這個,茜茜,我想吃你上次做的脆皮五花!」

  「好,馬上做。」她說,並看向浴桶裡唯一留下的人,發出(在艾斯聽來宛如地獄的)聲音,「你不穿嗎?」

  艾斯捂著臉,額頭磕在浴桶邊沿。

  戴西西補了一句:「我才洗過,很干淨的。」

  在裸奔與穿戴西西的衣服之間,艾斯最終做出了選擇。

  他過了好一會,顫抖著接下外衣長褲,整個人仿佛煮熟的螃蟹般全身通紅。

  「……我穿。」

  「……」

  出於體貼,戴西西安靜的出門,抽出先前掛在屋外天然冰凍的野豬肉,做脆皮五花,迅速回復精神的路飛蹲在她身邊流口水。

  這樣下去不行,她深沉的思考,必須得做些什麼。

  吃完烤肉,戴西西攔住從小屋裡出來就沒正眼看她的艾斯,認真說。

  「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艾斯眼神游移,仿佛身上的衣服長著小刺,讓他渾身不舒服似的:「什、什麼?」

  戴西西緩緩道:「你太在意性別,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

  艾斯嘴硬:「哈哈哈哈、是、是嗎?我覺得沒有啊!」

  路飛在一旁補刀:「你明明就有!」

  「所以,」她說,「來脫敏治療吧。」

  「脫敏……什麼?」

  戴西西照本宣科:「將過敏原制成不同濃度的制劑,反復給相應過敏原皮膚試驗陽性的患者進行皮下注射,劑量由小到大,濃度由低到高,逐漸誘導患者耐受該過敏原而不產生過敏反應的治療方法。」

  「聽不懂。」

  戴西西思考了一下,拉過一旁的路飛,正面和他抱了抱。

  「你有什麼想法?」她問艾斯。

  路飛笑哈哈的覺得好玩一樣緊緊回抱她。

  艾斯的表情正常:「看起來挺暖和。」

  她把腦袋擱在路飛頭頂,加大擁抱的力度:「這樣呢?」

  「你們不熱嗎?」

  「路飛的感覺呢?」

  「茜茜軟軟的,啊,身上還有一點烤肉的香味。」

  「……我一會再去洗一次澡。」

  她放開路飛,向艾斯走來。

  號稱絕不認輸絕不逃跑的艾斯在她逼近的腳步下竟然後退了一步。

  「干、干什麼?!」

  「脫敏治療需要患者不斷從輕到重的接觸過敏源,我認為你對我們肢體接觸的過度排斥也需要不斷的逐步的嘗試,最終達到心如止水——就像我和路飛抱在一起也平心靜氣——的地步。」

  戴西西向他伸出手。

  「所以,我們先從握手開始。」

  「你訓狗啊?!」艾斯強撐著拒絕,「我不要!我又沒有生病,為什麼非要治療?!不如說,避免肢體接觸有什麼不好!」

  「不行,你這樣會讓我有被你排斥的感覺,」她垂下眼睫,「……我的心情會變得很低落。」

  「……」

  路飛蹲在旁邊,手撐在膝蓋上笑嘻嘻數數。

  一、二……

  沒數到三,就聽見艾斯放棄似的大喊。

  「啊啊!好!試吧!就用你拿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治療方法試吧!」

  戴西西抬頭,平淡的感慨:「艾斯真的和達旦女士一樣呢。」

  「哈?!你在嘲笑我嗎?!」

  「不是——來吧,握手。」

  她一把握住艾斯的右手,少年的手掌干燥溫暖,比她更大的骨節包裹住她的手掌。她的體溫總是偏低,此刻被源源不斷的熱度侵蝕,連指尖也被熨得暖和了似的。

  略帶粗糲的皮膚與她的皮膚緊貼,血液在那之下脈動,勃勃的生命力仿佛順著傳來,一根細細的羽毛拂過心髒,艾斯的表情也非常不自然,竭力想掙脫又竭力不讓自己掙脫。

  戴西西:「……」

  她默默松開手,站遠了一點,一團水毫無預兆衝自己兜頭澆來。

  艾斯嚇了一跳:「哇啊你干什……」

  他說到一半停止了,一個面無表情一個漲紅了臉面面相覷。

  過了一會,艾斯結結巴巴說:「也、也給我來一下。」

  「嘩啦。」

  又是一團水。

  戴西西抹了把臉,心道,現在不用去泡熱水澡了,就這樣在冰天雪地裡衝涼水澡吧,有利於保持身心純潔。

  還好旁邊有巨大的火堆,不會太冷。

  路飛不明所以的蹲著自下而上望他們。

  「還繼續嗎?」

  艾斯:「……」

  戴西西心一橫:「繼續。」

  她再次靠上去,握住少年被寒風一吹而溫度下降的手掌。

  保持呼吸,心平氣和,她心想,看著他的眼睛。

  沒錯,會產生邪念的自己太沒有禮貌了。

  絕不能讓青春期激素影響他們之間的純潔友誼。

  一開始被她直視的艾斯有些閃躲視線,很快又回望她,這家伙的眼睛是凝凍的海一樣的冰藍色啊。他想。

  戴西西專注的看著他,但轉念一想這樣會不會有壓迫感,於是立刻垂下眼睛,盯著他們交握的手。

  他的手指好長,她想,而且……慢慢習慣接觸的感覺了,曾經似乎因為艾斯突然靠近而產生過淡淡的緊張感,當然,路飛靠近也會有神經輕微緊繃的感覺,但那種緊繃是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做什麼,她要隨時做好接住他或者一起被蕩到半空的准備。

  艾斯的靠近則是另外一種緊張感,或許是她很少與人有過密的交往,有些不擅長和別人相處。

  ……原來。

  需要脫敏的還有她啊……!

  過了一會,她覺得自己已經接受這種程度的接觸,便問道。

  「你感覺怎麼樣?」

  「啊?呃……沒、沒什麼,」艾斯說,「我沒什麼感覺……」

  戴西西看了他一會,確定他沒有在硬撐,確實是逐漸習慣了。

  「好,那麼接下來——靠近一些。」

  「要、要靠近嗎?!」

  她點點頭,把無所適從的艾斯拉到火堆旁坐著,相互之間挨得很近,手臂完全貼住手臂,過了一會路飛也擠過來排排坐。

  艾斯心驚膽戰等了一會,忐忑問道。

  「……然後?」

  「先這樣坐一下,習慣之後,我們再進行下一步。」

  艾斯:「……」

  艾斯慢慢轉頭看她。

  「就這樣?」

  「?」戴西西懵了一下,「呃,你沒問題嗎?」

  「???」艾斯莫名其妙,「就這樣會有什麼問題啊?!」

  戴西西對他肅然起敬。

  很好,看來他的進階程度已經飛快提升了。

  「那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她側過身,張開手臂,輕輕擁住他,「請忍耐一下,不要把我過肩摔出去。」

  她並未完全環抱住他,僅僅只是手臂擦過他的肩膀,虛放在肩胛骨後,臉頰與臉頰相隔半個手掌的距離,黑發在耳邊柔軟的與金發相錯。

  她感到艾斯整個完全手足無措的僵硬了,甚至停住了呼吸,像塊石頭似的一動不動,只有他的心跳,以一種瘋狂的速度跳動著,聲音巨大到連她都能清晰聽聞。

  戴西西在心裡為他打氣。

  加油啊艾斯,你以後可是會對世界第一美人女帝說出「真是個好女人啊」這種可怕的直球台詞的勇士!

  不要輕易放棄!

  你一定可以的!

  路飛看著看著,突然一把撲上來。

  「啊你們好狡猾,我也要加入!嘿——咻!」

  他一邊勾住一個,手臂收緊,於是戴西西不得不和艾斯猛地撞在一起,甚至懷疑自己剛長起的胸被壓扁而險些發出慘叫,不得不蜷縮著緩解那種發育時期被撞的劇痛。

  她的腦袋蹭在艾斯的肩膀上,後者露出的皮膚感到一點濕潤的涼意,在手忙腳亂接住路飛的同時慌忙問她。

  「喂,茜茜?你還好吧?是不是冒冷汗了?剛剛被撞到了……嗎……?」

  他說著說著反應過來之前撞在身上柔軟的部分是什麼,登時面紅耳赤的閉嘴。

  戴西西忍了一會,等痛緩過後道。

  「……沒事,你呢?你現在感覺如何?」

  「什、什麼?啊你說這個……」艾斯偏頭感受了一下,耳朵上的紅色慢慢退下去。

  「……沒什麼,就,普通的感覺。」他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什麼嘛,居然這麼簡單嗎,你那個什麼敏什麼療法起效還真快啊!」

  「哎?」戴西西謹慎的再次確認,「普通嗎?沒別的奇怪的感覺?」

  「沒有!」他甚至收攏抱住她和路飛的手臂,「嗯嗯,好啦!我已經完全恢復了,簡單、太簡單了!你這家伙也別露出之前那種表情啦,太……太……讓人看了不舒服!」

  「……?」

  什麼表情?

  「噗嘿嘿哈哈哈哈。」路飛發出奇怪的笑聲。

  他們三個相互環抱著,頭親密的貼著頭,像幼稚的小孩子一樣擠在小小的空間裡。巨大的火堆燃起明亮暖和的光,周圍的空氣也被浸染得溫暖。

  她聽見他們的心跳平穩跳著,逐漸變成同一個節拍,隨即「啪」的火堆炸了一下,後院的長腳鶴似乎被驚到,發出「嗚嗚謔——」的奇怪鳴叫。

  「啊!是大腦門!」路飛的注意力迅速被長腳鶴吸引,松開手就往後院跑去,「大腦門,我們一起去滑冰吧!」

  三角突然少了一個,艾斯和戴西西呆呆的被留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

  然後,戴西西聽見近在咫尺的不屬於自己的心跳驟升,連帶著自己的心跳節奏也被改變。

  艾斯的臉在她尚未褪去笑意的雙眼的注視下,飛快漲紅了。

  戴西西:「……」

  艾斯:「……」

  過了一會,戴西西艱難開口。

  「我們,要不還是再繼續試試吧。」

  這個病情反復的有些厲害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病(?)下一章就治好了,不過dxx你………………(欲言又止

  算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脫敏治療持續半個月,期間經歷「啊啊啊這個真的好麻煩!」「等等好像有些效果!」「路飛你不准走!」「好,你現在可以走了」「喲——西——心跳平穩!」一系列雞飛狗跳的事故。

  路飛暫且不提,艾斯已經逐漸接受「茜茜的性別就是茜茜」這個設定,現在勾肩搭背之類的肢體接觸完全不在話下。

  不過面對面洗澡還是不行。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路飛和艾斯之前差點被淹死,戴西西後怕的用持續半年的時間拼命把島嶼周圍沿著海岸線一百米廣度五百米深度的海水全都標記一遍。

  就在她腦袋久違的痛了三四天,話都說不出來時,夏天也臨近了,風車村的瑪琪諾小姐托人轉告她,想送她一條裙子。

  據說是她整理衣服時翻出來的,因為小時候很喜歡,一直沒舍得穿,後面時間一長就忘記了。前幾天找出來,還是嶄新的,扔了又很可惜,於是送給戴西西。

  戴西西接到瑪琪諾的邀請時正在和後院的十幾只長腳鶴鬥智鬥勇,頭發像炸毛,又短又亂,臉上一塊塊髒髒的。好不容易把長腳鶴們統一打包送給非確定物終點站、達旦家族和風車村願意接手的人們,自己留了一只給艾斯和路飛玩,然後頂著一身髒亂去見瑪琪諾。

  後者看她狼狽的模樣,把浴室借給她,清洗干淨後,為她換上裙子。

  這是一條純白色的及膝連衣裙,V領,帶有一點小花邊,腰部配著一條細細的藍色腰帶。

  她大概已經有五年沒穿過裙子了。

  以前住的地方必須穿裙子,哪怕日常活動都得裹束腰套裙撐,再好吃的食物都吃不下幾口,走路姿勢稍有差錯就要被說,天天耳提面命「你要為了家族榮譽balabala」……簡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噩夢生活。

  但瑪琪諾送的裙子就是很普通的樣式,比起那些掛滿寶石的宮廷裙她反而更喜歡這種。

  瑪琪諾很捧場的鼓掌。

  「茜茜穿這個很合身,來,鏡子在這邊,好看吧?」

  戴西西也有點開心,被人誇獎畢竟還是有點臭美的,小心提起裙角,對著鏡子一照。

  戴西西:「……」

  瑪琪諾微笑:「?」

  戴西西欲言又止:「這個頭發……」

  她的頭發都是路飛或者艾斯幫她剪,前者會給她剃光,後者會給她剃球,不管哪一個都很可怕。只有她的手藝在進步,為他們剪頭發時,在原來的基礎上剪短,至少保留了發型。

  以前頂著奇怪的發型干活還好,反正大家都很熟,但現在,這樣一頭毛茸茸的球……

  戴西西略帶一絲沉重:「瑪琪諾小姐,實在抱歉……是我浪費了這條漂亮的裙子。」

  瑪琪諾體貼的安慰她。

  「才沒有呢,只看臉的話還是很好看的……」說完她也覺得有點怪怪的,牽著戴西西在梳妝桌上翻找什麼,「我記得以前有……等等,嗯,不是這個……」

  她翻了一會,找出一塊藍色的頭巾,折了折覆在戴西西頭上,後腦勺還調皮的綁了個蝴蝶結。

  「這回怎麼樣?頭巾和腰帶同色,剛好也配你的眼睛。」

  戴西西:「……」

  ……像索隆。

  真的,配上頭巾一戴誰都不愛的表情,簡直就是索隆同款。

  但當著瑪琪諾期待的眼神,她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能用自己畢生的演技點點頭,緩緩道。

  「……很好看,謝謝瑪琪諾小姐……我很喜歡。」

  是的,裙子沒問題。問題出在她的腦袋上。

  是她的發型給瑪琪諾的裙子拖後腿了……!

  「瑪琪諾,茜茜在這邊嗎?」

  她聽見路飛在屋外大喊。

  「我們來找她玩啦!」

  瑪琪諾探出頭,笑道。

  「在的在的,茜茜今天穿裙子了,很可愛哦。」

  「可愛?」路飛歪頭皺眉,一臉認真的疑惑,「可愛是什麼?肉的種類嗎?」

  「不是,」艾斯單手叉腰說,「是肉的味道啦。」

  「……」

  兩個都不對!

  艾斯和路飛大咧咧推門進來,和中間的戴西西正對上。

  艾斯&路飛:「?!」

  戴西西:「……」

  艾斯脫口而出:「茜茜?……你為什麼要穿女裝?!」

  「……???」

  這個問話就很靈性。

  戴西西懵:「我的性別穿女裝不對嗎?」

  「……啊不是,」艾斯干咳了一下,「一會去打獵,你來不來?穿裙子很不方便哎。」

  「……來,我馬上就去換下。」

  裙子還是收起,等頭發留長再穿好了。

  路飛圍著她轉了兩圈,煞有其事的點頭。

  「是嗎,瑪琪諾說茜茜很可愛……『可愛』原來是『奇怪』的意思啊。」

  不是!

  快向可愛道歉!

  ……不過倒不用向她道歉,她知道自己很奇怪。

  比起這個,戴西西想到更嚴重的問題。

  這句話路飛千萬不能對女帝說。

  萬一他說「你真可愛」,女帝當時估計會很高興,但假如知道了真實意思的話肯定會難過的!

  必須得把這個觀念糾正過來!

  她思考了一會,先用官方標准解釋。

  「可愛就是說令人喜愛……指長得討人喜歡。」

  路飛聞言,上下打量她,露出明顯不贊同的表情。

  艾斯稍微收斂一些,但表情也是同樣。

  ……行吧。一個個來。

  她把路飛往前一推,對艾斯說。

  「你看路飛時是什麼感覺?」

  艾斯:「……麻煩?任性?聒噪?愛哭鬼?不省心的弟弟?」

  「不是……是那種想要寵愛的心情。」

  艾斯:「你在說什麼胡話。」

  ……這個人一時說不通。

  她當機立斷換目標,直接低頭對路飛道。

  「可愛就是你看見肉時的心情。」

  「啊,這麼說我就懂啦!」他恍然大悟,「……那茜茜確實挺可愛的!穿不穿裙子都可愛。」

  這回連艾斯也露出贊同的表情,點點頭。

  「……」

  戴西西一時語塞。

  這世界上比戴西西更能打直球的只有路飛。

  就連她都在一瞬間心動了!

  換下裙子,認真向瑪琪諾道謝後,他們跑向後山去抓野牛。

  曾經必須要戴西西使用能力或艾斯拼命才能抓到的野牛,現在路飛一個人就能輕松搞定。

  在不使用能力的情況下,目前戴西西勉勉強強能和艾斯打個平手,十次裡勝個四次,和路飛的勝率要稍高些。

  少年在成長期總是抽條很快,和她同年的艾斯已經比她高了半個頭,小三歲的路飛比她矮半個頭。從前她鍛煉累了,吸十分鐘的艾斯和路飛能復活,現在只需要吸五分鐘……

  嗯,她和他們在不同意義上都變強了呢。

  熟練的給野牛開膛破腹上架烤熟,戴西西凝了一束水衝洗小刀。

  「還沒有好嗎?」路飛手腳並用把她纏了好幾圈,腦袋有氣無力搭在她的頭頂,「好餓啊……!」

  「大概還要一會,先烤個荷包蛋可以嗎?」

  「好——!」

  戴西西被他纏得死緊,感到比她更高的體溫迅速透過衣服熨過來,心無旁騖神色如常的用水流從樹上摸了三個鳥蛋,又從抽空伸手喂了一顆備在口袋裡的麥芽糖給他。

  艾斯:「對了,你東西收拾的怎麼樣?」

  因為明年准備出海,戴西西開始陸續將田地和長腳鶴送人,海邊的碼頭無法修建,最終只是把附近的暗礁移走,以及再次加固提純海水的水渠。

  「差不多,」她想了想,「我要帶的行李不是很多……不過確實還差些東西。」

  「還差什麼?」

  說起這個,她難得嚴肅的望著他們,正色道。

  「拜托了——能給我一些你們的頭發和指甲嗎?」

  艾斯:「哈?!」

  路飛:「好啊!」

  戴西西制止路飛爽快的想扯頭發的動作,化出一把水刀,湊近他削下一縷耳側的黑發和一小塊指甲,再看向艾斯。

  艾斯驚訝過後,不明所以的接過水刀,也削下遞給她。

  「你要這個做什麼?」

  她把兩縷頭發和指甲分開包好。

  「指甲用來做生命卡——新世界的一種特殊紙片,代表主人生命力,撕下來的紙張會互相吸引。」

  「那頭發是?」

  「嗯……做些試驗。」

  「試、試驗?!」

  「也相當於紀念品。」她說,「因為出海後會有一陣子見不了。」

  艾斯呼出一口氣:「早說啊,只是這樣,要多少都可以。」

  戴西西一時有些復雜的看向他們。

  「連我都覺得自己的要求很奇怪……你們竟然毫無芥蒂的接受了啊。」

  路飛:「反正茜茜奇怪的地方很多,這個不算什麼。」

  艾斯:「我們接受你奇怪的地方也不差這點。」

  戴西西:「……那真是謝謝你們了。」

  「比起這個,」艾斯揉揉她的腦袋,臉湊得很近,露出大笑,「大海可是很廣闊的,小心不要被壞人騙走了。」

  「不會的,」她想了想,「……應該不會,我不太容易被人騙。」

  艾斯不怎麼相信的挑眉看她。

  「總之,在我出海之前,自己注意安全,等我在大海上闖出名聲,你就可以任意妄為了!」

  「還有我還有我,」路飛笑嘻嘻道,「等我成為海賊王,你能在世上任何角落聽到我的名字,這樣不管你走到哪裡,都不會感覺自己是一個人了。」

  「……好的我知道了,」戴西西竭力保持平靜,「請快停止這種攻略我的舉動,我的好感度已經打不住了。」

  「嘻嘻嘻嘻嘻。」

  在接下來,冬末的時候,戴西西做離開前的最後准備。

  住了五年的房子從最初的由報紙和樹葉潦草搭建,變成現在又薄又高的木板房,裡面堆了不少撿的、修的、別人送的家具。

  背包裡放著替換衣服、一把松了柄小刀、耐儲藏的食物、藍藍草藥罐、以及必不可少的七香草。

  這陣子,附近的人們陸陸續續得知她要離開的消息,都用富有特色各式各樣的方式向她道別。

  達旦家族的斯利先生為她搞來一本可食用蘑菇大全,甘洛先生送了一條披肩,達旦把她拎起來訓練好一陣子,卡迪絲大嬸的草藥、娜卡珍藏的玻璃瓶、曾經被她治療過的小男孩送來了皮靴、來種地的壯漢拿了條斧頭、很高很瘦的男人的大罐果醬……

  還有很多人出於各種原因(害羞)悄悄的晚上把禮物塞到她家門口,名字也不留一個。

  她收到了非常多寶貴的禮物。

  擔心在海上遇到風暴或是敵人,導致禮物丟失,她將它們好好的收藏在房子裡,並拜托卡迪絲大嬸和達旦家族幫她看一下家,除了這些禮物,別的東西不在了也沒關系。

  有時候她會想,自己的好運仿佛總是多過厄運,遇到很多好人,得到他們的照顧,被給予善意……

  世界總是很好的。

  不應該被毀滅的。

  短暫的冬天後,在春季到來之時。

  戴西西一一向所有認識的人認真道別,最後,在艾斯和路飛笑嘻嘻的遙遙揮手、很多人或開心或抹淚或別扭的送別下,離開了非確定物終點站。                           

  作者有話要說:

  Dxx:比、比攻略力我是不會輸的!

  三人互相瘋狂扔直球

  ·

  換地圖啦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十六歲時的渡海比十歲時得心應手多了,至少遇上風暴能用水結界包裹住自己,餓了有瑪琪諾做的煙熏肉,渴了直接海水提純,太曬了搭上披風,風太大用水壁擋風。

  這樣過了兩個月,她路過無數島嶼,用少量的錢進行補給,一直沒找到革命軍的蹤跡。

  ……完蛋了。

  戴西西在海上漂著,陷入了難題。

  再這樣下去……在加入革命軍之前,她會先因為花光錢而餓死的。

  雖然餓死也不是不行,但之前答應過艾斯和路飛,不能輕易死。

  算了,見機行事吧,到了非死不可的關頭也沒辦法。

  眼見一時半會無法找到革命軍,她轉變目的,拿著艾斯和路飛的頭發進行試驗,在接下去的兩個月裡控制水流圍著紅土大陸飛快繞了一圈。

  大約是她的速度很快,航行時並未遇上什麼船只,一個人度過了四個月的時間,沒有那兩兄弟吵吵嚷嚷的聲音,一時半會還不太習慣……

  「呼……差不多,暫時先這樣吧,」試驗暫且告一段落,她捏捏自己的肩膀,在下一個島停靠,准備進入新世界前稍稍休息一下,翻開地圖,「我現在應該在這裡……這個島是……格布鄰?」

  名字有點熟……戴西西努力回憶,仿佛在哪本書裡見過。

  大概因為不是香波地群島和空島這種在one p○ece裡有名有姓有特點的島嶼,她一時沒什麼印像,只大約記得在以前住的地方仿佛見過這個名字,但她當時認為這個島嶼和自己沒什麼關系,因此就沒有細看。

  她背上背包,把小船停在岸邊,用手指梳順一頭亂亂的長發,隨意扎起。

  此時正是下午,落日的余暉灑在寬闊的街道上,兩旁的店人聲鼎沸,是一座少見的極其熱鬧的島嶼,來來往往人潮湧動。

  戴西西有些驚奇,依靠這個世界的生產力,是發展哪個產業才讓這個島嶼這麼富裕……?

  頭往店裡一望,寬大的長桌上擺著各式籌碼,打著赤膊的人聲嘶力竭,眼睛赤紅,有些裝修高檔的店則是穿戴昂貴的人們在示意荷官進行下一步。

  戴西西立刻冷靜了。

  賭/博啊……這個確實很暴利。

  再往街邊的烤肉店一瞧,物價也比其他地方高,一串烤肉抵得上風車村的五串。

  窮鬼戴西西決定什麼都不買,轉身准備走人。

  「哎——這位小小姐!」

  一雙手輕佻的搭在她肩膀上,陌生男人熱情的笑臉湊了上來。

  「是才到格布鄰島嗎?正好正好,來來來,看看我們閃光的瑪格麗特!全島最大的賭/場!你想要的任何東西都能在我們這裡得到,魚人奴隸應有盡有!」他神秘的壓低聲音,「這商品這可是我們獨有的,你在島上別的地方根本找不到,甚至還會有你絕對想不到的驚喜——!」

  戴西西:「……」

  她茫然了。

  這是拉客拉到她身上?

  瞧瞧她這寒酸的衣著、奇怪的發型、樸素的草鞋和隱藏不住的貧窮氣息,現在的賭場已經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了嗎?KPI要求這麼高的嗎?!

  男人不等她開口,按住她就往賭場裡面帶。

  「請看請看,這裡有花旗骰,那邊是橋牌,當然,如果都未玩過,也可以試試猜單雙和大小,幾乎每個新手都沒輸過!」

  他誇張的大張開手臂。

  「只要願意付出一點點籌碼,說不定你能換到今夜整個閃光的瑪格麗特所有的財富!」

  賭/場人來人往,確實如男人所說,是目前她所見最大的賭場,有一些細節比得上她十歲前見過的那些。

  裡面的穹頂很高,昂貴的裝飾閃花眼也看不完,空氣中散著淡淡的香味,這種香氣是特制的,有一定迷神的作用,讓人的情緒從保守變為放松和打開。

  地磚是花紋復雜的樣式,看久了容易頭暈目眩,巨大的擺設林立其中,稍不注意,很難輕易走出來。

  戴西西看了他一眼,誇張的情緒和表達方式掩蓋住了他真實的情緒,無法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有效的信息。

  ……當然,也有可能她不值得他露出真實情緒。

  她提了提背包的肩帶,有禮貌的對他搖搖頭,「很抱歉,我對賭/博沒什麼興趣,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她想要離開,男人立刻擋住她的去路,掛著令人不討厭的商業笑容。

  「我們這裡可不是賭/博,只是一些小小的游戲。小小姐既然悄悄從家裡離開……一定要試試以前從未經歷的刺激,如果你是擔心不方便兌換寶石或者黃金,沒問題,前三把你甚至可以免費玩玩。」

  從以前住的地方出走這點被看穿,戴西西嘆了口氣,不知道哪裡暴/露了,明明她身上已經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能證明身份。

  「謝謝您,不過我不需要。」

  她也沒有黃金和寶石。

  「別緊張,哈哈哈,只是游戲而已,說不定會改變你的命運呢!」

  「我不喜歡把命運寄托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

  男人露出略微傷腦筋的表情。

  「看來你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了?」

  她點頭。

  男人笑了一下:「小小姐……似乎對我們島完全不了解是嗎?格布鄰島有個規矩,只要進了賭/場,必須玩上三把才能離開,小小姐,只是為了一些游戲而受傷,可不值得吧?」

  她順著男人的視線向門口望去,八個彪形大漢站成兩列虎虎生威。

  這幾個月她沒有和別人過招,不知道自己實力的強弱,用能力肯定能跑掉,但不能用……

  要打一架試試嗎?

  男人看出她的遲疑,親熱的招呼她引到內側的小角落,大廳的光輝與角落的沉郁仿佛被切割成兩個世界。

  「沒事沒事,他們不會輕易對人動粗,你尊貴的身份怎麼能讓他們冒犯——來,只是簡單的猜單雙,你選哪邊?」

  打,不一定能打過,說不定會被很狼狽的押進來。

  不打,無論輸贏,三把結束就走。

  「……單。」

  她隨便選了一個,話說出口覺得不對,「請等一下,請問輸贏的金額是……」

  話音未落,男人招呼荷官開骰子。

  「這可真是……單!恭喜小小姐!贏了第一把!」他們把十個籌碼推到她面前,「接下來的輸贏還是十個,一個籌碼是一萬貝利,這點小錢對你而言根本瞧不起吧?」

  「……」

  十、十萬???

  說好的免費玩前三把呢???

  戴西西面無表情望過去。

  男人笑眯眯望回來。

  戴西西:「我沒有錢。」

  男人挑了挑眉毛。

  「這話說的,現在不是有十萬貝利了嗎?還是說,它們相比你的資產不值一提?」

  「我的意思是,」她誠實說,「除了您剛剛給我的十個籌碼,我身無分文。」

  男人露出了戴西西見到他以來的第一次些許真實情緒。

  「……你的錢?」他聲音微妙道。

  「沒有。」

  「是被騙了麼?還是被偷被搶了?」

  「差不多吧。」

  「哎呀哎呀,這可麻煩了,」他假意思索片刻,笑著抬頭,「這下,如果小小姐輸了,就只有把自己抵給我們哦。」

  「……」果然啊。

  戴西西心道,賭/場都是這個德行,騙新手錢,沒錢就賣身。

  輸了找機會逃算了。

  打定主意,她淡定點頭。

  「下一把,單。」

  男人鼓掌:「很有勇氣啊小小姐,放心,你值得上五萬貝利。」

  意思是哪怕她抵上自己,都還要倒欠賭/場錢是麼?

  魔鬼啊。

  她面色不變:「請開吧。」

  趕緊結束,她趕緊逃。

  荷官抬手。

  「啊……這可真是,連著兩把贏,小小姐的運氣真不錯,」男人示意,又是十個籌碼推向她,「看,我說過,新手的手氣都很不錯,沒有騙你吧——下一把,你要出多少籌碼呢?十個?二十個?二十個怎麼樣,你今天的運氣很不錯,說不定能贏四十萬貝利走呢。你這樣尊貴的小姐,穿著寒磣的衣服可不合適。」

  「不用,謝謝,」她說,暗忖下一把他們估計就要出老千,「還是十個籌碼,單。」

  這樣輸了十個籌碼,以防萬一最後還能剩下十個,全部還給賭場。

  男人保持笑臉。

  「連續三個單的幾率可不算高呢……不過,如果你堅持,那麼——開。」

  戴西西聽見骰子轉圈的聲音節奏不對,在微妙的地方被停止了。

  看來這次開出來會是「雙」。她想。

  還剩十個籌碼,再讓她玩些什麼好呢。男人想。

  荷官打開蓋子,表情輕微扭曲了。

  骰子靜靜躺著,是「單」。

  戴西西一瞬的吃驚後,仍然維持之前的決定。

  她把總共三十個籌碼推出去。

  「我不需要這些錢,請問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男人用令她肩胛生疼的力道按住她。

  「哎呀哎呀,小小姐今天運氣真不錯,不考慮再待一會嗎?」

  「不考慮。」

  「可是你看,還有那麼多游戲沒有嘗試過呢?」

  戴西西很想好心提醒他,放棄吧,在她身上賺不到KPI的,只會浪費時間。

  然而肩膀上受到的壓力有些不同尋常,戴西西心念一動,抬起頭,看向四周。

  她所在的區域原本只是大廳一個不起眼的陰暗角落,周圍零散著空桌,在大廳中央被燈光照耀的中心區域和樓上的包房才是有身份的富豪貴族們的樂園。

  但現在,她的桌子上方被投了一個小小的光圈,像是固定住空白舞台上滑稽劇目的小醜活動範圍。四周的鬧聲變小了,不少衣冠楚楚的男士女士好整以暇向她的方向轉身,隱隱綽綽的陰影遮住他們的表情,只聽見一種輕蔑嘲笑般的竊竊私語,仿佛在對她進行刻薄的評頭論足。

  這樣啊。

  是這種游戲嗎。

  她心裡沒什麼波瀾的想。

  十歲以前,她曾經跟著名義上的父母到達相似的場所,那些貴族們喜歡看熱鬧的劇目,這裡又沒有發達的文娛行業,不知道是哪個鬼才想的主意,搞出真人劇目。

  買來奴隸,先讓他們作為下一個參與人員觀看鬥獸比賽,突然又告訴他們主人大發慈悲准備放他們自由,在他們感恩戴德時,砍掉他們的腦袋掛起來。

  又或者是誘騙無知者欠下天價賭債、將他們痛哭掙扎的樣子拿來取樂。

  現在來看,她被拉進這間賭/場,大約也是倒霉的被當做今晚劇目的主角了吧。

  此刻不懷好意把她當做戲台上的滑稽小醜的貴族富豪們估計就等著看她最後輸到底褲都不剩哭天搶地哀嚎淚流的模樣。

  之前不應該妄圖息事寧人,想著對方說不定會好心放過自己。現在跑還來得及,找個機會衝出去,她拉了一下背包肩帶,仔細觀察身周。

  幾乎是在她有所動作的同時,男人輕輕拍了拍手。

  門口的彪形大漢示威般舉起胳膊,亮出比戴西西腰還粗的肱二頭肌。

  「小小姐,」他以一種拉長了語調的聲音說,「勸你別抱著能逃出去這種想法,請看看那邊。」

  戴西西依言看去。

  大廳的中央坐著一位膀大腰圓,身高估計有兩米四的壯漢正在一邊喝酒一邊發出中氣十足的聲音和周圍人豪賭,巨大鋒利的斧頭靠在他腳邊,邊緣泛著令人膽寒的銳利光澤。

  「那位可是我們島上的大海賊,懸賞金兩億的「強斧」傑森——看在你的臉能值五萬貝利的份上,別讓它貶值了。」

  「……」

  多少???

  戴西西震驚了。

  兩億???

  艾斯被海軍邀請當七武海的時候懸賞額都只有一億多!

  這種大海賊為什麼會在連新世界都不是的這個島?!……對了,當這種島的地頭蛇專治各種不服,能從中賺取不菲的抽成。

  戴西西立刻屈服於暴力,淡定的重新坐下。

  「下一局是什麼,來吧。」

  沒錯,直接開下一局,把自己輸掉,等那什麼兩億海賊不在場的時候開溜。                           

  作者有話要說:

  荷官:趕緊輸。

  Dxx:趕緊輸。

  花型鑰匙:呵。

  ·

  最近好像有大佬給我投了好多營養液,但我這邊看不到究竟是哪位orz,我明天再試試讀者感謝功能

  謝謝觀看評論給營養液的大佬!

  這讓我感覺不是單機……稍稍有些感動!感謝在2020-10-14 19:15:10~2020-10-19 19:15: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夜雨 98瓶;爬坑坑 30瓶;若小唯、靜夜 20瓶;林克、ling 10瓶;上山不止水 6瓶;蠢道 5瓶;曙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見她順從,男人衝她微笑。

  「既然小小姐願意繼續,那我們這次可要重新制定規則了。按照閃光的瑪格麗特的規矩,第四局開始,一局二十萬貝利起底,必須要賭滿十局才能停止。小小姐現在有三十萬,要是不幸輸光……」他故作深沉的拖長聲音,「就只能清算欠款,看看用什麼方式償還了。」

  還能用什麼方式償還,戴西西面無表情吐槽,按他們的算法,她把自己賠上都還不清,還不是相當於整個人賣給他們,任由他們為所欲為。

  「當然,我們的商品也非常豐富,如果小小姐運氣很好,贏了不少,請看,我們這裡還有無數的商品供你選擇——」

  「刷」的一下,她的右手邊長長的簾幕被拉開,擺在天鵝絨上的寶石、黃金、首飾和被捆住的魚人與人類奴隸……

  戴西西:「……」

  這是什麼意思?哪怕贏了也不准把錢帶走,必須買下這些商品才行嗎?仔細看看價格,溢價過高了吧???一塊普通質地的藍寶石憑什麼賣兩千萬?

  這是明目張膽的騙錢吧?!

  以及這兒還真搞人口販賣,連老人和小孩都不放過有點過分了……雖然倒是沒怎麼溢價,不如說,比起新世界都有些便宜過頭了。

  魚人拍賣價80萬起底,人類20萬,還好這兒沒有人魚,女性人魚起價7000萬(順帶一提男性人魚100萬),新世界還有天龍人願意花五億買凱米——五億已經是八分之一個四皇的價格了!

  她粗略數了數,要把現場的奴隸們都買下,估計要花個1000萬左右。

  ……太貴了買不起,一會輸了被關起來之後找機會大家一起逃吧。

  在被問到選擇玩什麼的時候,她回答猜單雙,輸贏概率都是一半,可以迅速結束十局。

  「我們可愛的小小姐依舊選擇了猜單雙——上一次,她連贏三把,為自己贏得了三十萬貝利,這次的結局將會如何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男人誇張的張開手臂,衝嬉笑的客人們介紹。

  戴西西眼神復雜的看了他一眼。

  ……這是什麼晚會的串場主持人嗎?賭/場的錢真不容易賺啊,一份工資兩份活。

  「小小姐這次是猜?」

  「單。」

  荷官穩定的搖晃骰子。

  骰子被放置到桌上時,她聽到內部的骰子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停止了跳動。

  這次看來是「雙」。她想。

  兩秒鐘後,紅色三點朝上的骰子安靜被顯露。

  ——單。

  荷官和男人相互對視,一時陷入默然,前者被男人粗魯推了一把,重新換上新的荷官。

  「那麼那麼,」男人的笑聲流露出輕微的緊張,「又是小小姐的勝利!她現在的籌碼有——五十萬!下一次是否依然會這麼好運呢?」

  下一次、再下一次、緊接著的五把,全都按照戴西西的所猜的結果,骰子像是一出鬧劇般顯出「單」。

  男人的額角開始流下汗滴。

  「啊……看來今天我們的小小姐手氣很好,一百三十萬輕易到手——」

  荷官再次被換下。

  哪怕是戴西西,此刻也覺得不對。

  加上最初的三把,連續八次開出「單」的幾率只有大約0.0039。

  她按住胸口,胸前的花形鑰匙安靜躺在她掌心下。

  「我沒事,輸贏都沒關系,別擔心,」她用極其輕微的聲音說,「你才剛恢復一點力量,好好休息。」

  鑰匙輕輕發燙一下。

  接下來的兩把接連開出了「雙」,戴西西的籌碼減少到九十萬。

  就在這時,男人伸手擋了一下荷官。

  「對我們可愛的小小姐來說,二十萬是否太過於低調了?」他說,「只有最後三把,不如加到五十萬如何?為我們尊貴的客人們和……小小姐,一起增添點意外的樂趣?」

  他盯著她補充道。

  「畢竟,小小姐的表情一直這麼冷靜,一點沒有玩游戲的趣味呢。」

  我看您就是想趁最後三把搞死我。

  戴西西面色不改:「我以為游戲的趣味在於游戲本身而不是參與者的表情。」

  「對更尊貴的客人來說或許是,但小小姐用那張臉露出痛哭流涕的表情,可是我們今晚的壓軸節目。」

  ……她覺得這個壓軸節目有點無聊。

  「事先說明,我應該不會哭,您們的節目換一個比較好。」

  「這可不一定,小小姐要是輸了,看到我們接下去的活動,大約會哭得滿臉花吧,」男人發出爽朗的笑聲,「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能親眼見到自己被腰斬的。」

  「……」啥玩意兒?

  戴西西難以言喻的看了他一眼。

  這麼多年了,他們的玩法竟然一點都沒變……

  腰斬算是比較普通,通常而言如果劊子手經驗豐富,能讓受害者在三至五分鐘內保持意識清醒,活生生看著自己因失血過多,在劇痛下氣絕。

  新世界那邊偶爾有天龍人光顧的賭/場更狠,她所知道的那次是當著妻子的面活活將丈夫剖腹。

  戴西西稍稍深呼吸一下,以平復自己因回憶而翻湧的情緒。

  她沒再去管男人的惡意,偏頭仔細去看一旁被關起的奴隸們。

  魚人大多賣相普通,皮糙肉厚,看不出有嚴重的外傷,而縮在角落裡的人類,很多傷痕累累,虯結的頭發和髒污的身軀上浸染著暗色血塊。

  有些麻煩呢……

  她想。如果她不當場逃,就得被腰斬,可她要是逃了,保不准留下的奴隸會代替她接受懲罰。

  她搖搖頭:「不用……請從九十萬貝利開始吧。」

  男人頓了一下,微微眯起雙眼。

  「哦……我們的小小姐似乎突然想通了?」

  「心理戰術沒有用,」她說,「我的死法如何不會影響我的心態,請盡快開始吧。單。」

  骰子咕嚕咕嚕打轉,戴西西凝神,從踏入賭/場時,為了以防萬一而標記空氣中的水分,現在終於侵蝕到骰蠱裡。

  她一面接收蠱裡的視野,一面操縱小小的水珠給骰子轉了個面。

  在揭開蓋子的前一刻,荷官憑借手感直覺不對,但一時又沒有察覺明顯異樣,遲疑後還是揭開。

  單。

  戴西西的籌碼增加到一百八十萬,在下一把時,增加到三百六十萬。

  男人的神情明顯變了,推開荷官,自己做到戴西西的對面。

  「小小姐今日的運氣銳不可擋,讓我來和你試試吧。」

  按照他所表現出的性格,不應該這麼快由自己出手,看來這個劇目應該有明確要求或者潛規則,必須在十局之內結束。

  這個想法只在心裡一瞬而過,她答道。

  「請,單。」

  男人抬起骰蠱,骰子晃蕩碰撞的清脆聲在耳邊響起,從骰蠱內部反饋的視野來看,骰子被極有技巧的轉動,但並未發生不自然的操縱。

  看來是正常的出老千。她想,這種地方,只憑借技巧決定骰子的單雙,甚至不能叫作弊,只是單純的技術。

  她見男人來搖骰子時還想他會不會是果實能力者,不過這裡顯然沒有果實能力者當荷官的奢侈,很快男人便把骰蠱蓋在桌上。

  戴西西看到了蠱內的「雙」,並淡定的讓水珠給骰子翻了個面。

  當看到開出「單」時,男人的臉都要扭曲了。

  「這不可能!」他脫口而出。

  四面的貴族和客人們發出雜音,她聽見酒杯被重重放在桌上、以及譏誚不滿的責備,空氣變得略微緊繃。

  為了避免現在立刻有其他人被拖出來腰斬,戴西西迅速說:「下一局吧,我們繼續。」

  男人刷的抬頭看她,笑臉有些維持不住。

  「小小姐……還要繼續?」

  旁邊的荷官向他們的方向走來,粗魯的推搡男人。

  「過去。」

  「等、等等……!」

  在男人反應過來之前,他被門口的大漢結結實實捆起來,扔到垂頭的奴隸當中。

  「等……我們之前說好的不是這個,合同……!」男人的嘴巴被嚴嚴實實堵上,另一個人一拳揍去,把他重重打趴下。

  下一個荷官迅速接替了他的位置。

  賭/場有一種說法,在一個人的手氣很好時,需要換荷官打斷這種運勢。

  從數學的角度來說,就是換掉盈利循環裡的常量。

  畢竟賭/博說到底只是概率問題,對個人而言有輸有贏,對賭場來說穩賺不賠。

  新荷官滿面笑容的衝戴西西說。

  「小姐接下來還想玩什麼?」

  「……什麼都行。」戴西西收回視線,八風不動看著面前的七百二十萬籌碼,「請開始吧。」

  五把以內讓她輸光。荷官發狠想。

  五把以內贏到兩千萬吧。她漫不經心想。

  這一次他們沒敢再讓她開單雙,而是換成橋牌。戴西西花了幾分鐘學會規則,在空氣中小水珠的視野反饋下,對手幾乎是全程明牌和她在打。

  第一把她輸了三百萬,第二把贏四百二十萬,第三把贏六百萬,第四把贏八百萬。

  差不多了。戴西西放下手中的牌。

  她的面前,荷官正准備換第五個。

  「我不玩了。」她說,指向旁邊的奴隸們,「一共兩千兩百四十萬,那邊的魚人和人類,我全都買下。」

  這下別說荷官和奴隸,連先前強迫她進場、一同被捆在奴隸堆裡的男人都露出貨真價實的驚呆模樣。

  全場一時間陷入了死寂。

  「哈?!」

  有客人在大聲嘲笑她的異想天開,他們指著她笑得樂不可支,連遠處賭得急赤白臉的老手都轉頭來看熱鬧。

  戴西西一時不明所以,正想詢問,便聽見身後「咚、咚」的沉重的腳步聲一下下接近。

  站起來足有兩米四,肌肉虯結結實,罩下的陰影幾乎能把戴西西整個籠住的壯漢——懸賞金足足兩億的「強斧」傑森輕松提起寒光閃爍的巨斧搭上肩。

  「想走?」

  戴西西調整了一下姿勢,以便迎戰。

  「不可以嗎?」

  「我們這兒不歡迎踢場子的!」他粗聲道,「贏了錢就想走?做夢吧你這小鬼!」

  如果只許輸不許贏算是踢場子,那她確實是。

  賭/場的規矩怎麼和隔壁四皇之一的凱多差不多啊,都是強買強賣。

  「您的意思是?」她問。

  「滾過來,繼續,直到你把你那顆小腦袋連著上半身一起永遠留在這兒。」傑森強硬的用一種震耳的聲音說。

  戴西西的五感很敏銳,他的聲音太大,讓她有些不舒服,但此時後退會顯得有些不禮貌。

  「我不想繼續,」她說,「我只想買下那些人,別的不需要。」

  「哈哈哈哈哈!」傑森發出大笑。

  一旁的荷官及時補充:「小姐或許不清楚我們的規矩——這些奴隸的起拍價是一千萬沒錯,但只要有別的客人要買,一兩千萬就不夠了。」

  「沒錯!就比如現在,我要花個五千萬,買下那群東西,你最好給我乖乖的輸干淨,然後趕緊死在這兒!」傑森恐嚇的揮揮斧頭,「不然,我就讓你的腦漿現在就碎一地!」

  「……」戴西西都想嘆氣了,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賭/博的方式呢?

  但介於她暫時還打不過兩億海賊,空氣中的水分也未被完全標記,以防萬一還是再拖延一點時間好了……

  她重新坐下來,從橋牌到花旗骰,再到轉盤和各式奇奇怪怪的玩法,籌碼從兩千萬一點點增加到五千萬,再到一億,荷官的表情從微笑到撐不住到冷汗直流,甚至有不少客人紛紛下場,屈尊就貴的不遠不近圍在周圍,看她面無表情的動作。

  反正輸的是莊家的錢,沒那麼自持身份的圍觀人群都很捧場,她要是死不了,莊家死了也不錯,都有好戲看。

  贏到一億的時候,門口的打手們坐不住了,想直接拖她下去,被她一招一個弄倒放到旁邊。

  兩億的海賊她打不過,這些打手倒還簡單。

  場子裡的荷官全換了一遍,沒一個能阻止她的勝利。

  到最後,連賭/場的老板都被驚動,急匆匆趕來,此刻莊家已經將接近三億輸到戴西西面前,興奮的叫好聲此起彼伏,有人對著她吹起長長的口哨。

  這裡的動靜鬧得太大,連附近的客人都聞聲而來,裡裡外外擠了七八層,還有人開辟空中路線,掛在三樓的晾衣繩上瞧熱鬧。

  等戴西西面前的籌碼增加到四億時,老板實在坐不住了,滿臉冷汗地向「強斧」傑森點頭哈腰,在後者倨傲的氣勢中為難許久,艱難比出一個數字。傑森第一次不為所動,只大口喝酒吃肉,老板苦著臉,又心疼的比出另一個數字,過了一會,眼瞧戴西西的籌碼增加到六億,狠心比出第三個數字。

  傑森「砰」一下把酒瓶砸到地上,架著那柄就常人而言過重過利的斧頭,站起來重重走向戴西西的方向。

  戴西西瞥了他一眼,將身前注意力依舊沉浸在賭桌上的荷官推遠,避免誤傷。

  附近的人們很有眼見力的在此刻飛快散開,她看見一些地方搭了個臨時桌子押她和傑森的勝率,玩得高檔一點的就押她能撐多久。

  不愧是主要是發展賭/博業的地方,島設不崩。

  扇貝鼓掌.jpg。

  「要怪就怪自己的運氣太好,不該贏這麼多。」

  傑森衝她獰笑一下。

  「去死吧,小鬼——!」

  一句廢話也沒有,巨大的斧頭切割空氣以一種近乎恐怖的氣勢狠狠劈來!

  戴西西愣了一下,向旁邊退一步。

  好慢。

  她想,連艾斯一半的速度和力道都沒有。

  眼見攻擊落空,傑森大喝一聲,反手又是橫劈,斧頭擦過她的肩膀在地面砸出又深又重的大坑!

  這個人……

  戴西西猶疑的看了傑森一眼,後者吃驚的視線與她正對。

  ……懸賞金值兩億?

  她上前一步,輕輕躍起,一腳踢上傑森的右腕,旋身踩在他的胸膛,用了三成的力氣「轟」一下將他高壯如小塔般的身軀按倒在地,死死定住他的軀體,右手錮住他的肩膀。

  傑森在她手下動彈不得,一時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雙腳在空氣裡亂揮,徒勞的大聲嘶喊。

  半分鐘內,戰鬥結束了。

  四周一片死寂,不管是包圍看熱鬧的人還是被捆綁的奴隸,每個人都目瞪口呆的長大嘴,愣愣的回不過神。

  戴西西固定住傑森龐大的軀體,向周圍的人借了一根繩子,一邊將哀嚎不已的「傑森」牢牢捆住一邊想。

  之前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價值兩億的大海賊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現在看來,應該是冒牌貨,狐假虎威來賺取好處的家伙?就像是兩年後篇,有人在香波地群島冒充草帽海賊團。

  這年頭真人和照片有差距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為山治點蠟#。

  假傑森的身手其實還行,按照艾斯出海沒多久一億多的身價估算,這個差不多三千多萬。

  而能在不使用能力的情況下和艾斯對戰能有四成勝率的戴西西,估計值個六千萬吧。

  她之前還在擔心,實在沒辦法的情況只能用能力幫助大家逃跑,現在單純憑肉搏就能勝,真是太好了。

  她把漲紅臉的傑森扔到一旁,四周被他騙過的老板們醒悟過來,撈過懸賞令比對長相,各個憤怒不已,摩拳擦掌,看起來很想狠狠揍他一頓。

  「請問,」她平靜的向閃光的瑪格麗特老板說,「我可以走了嗎?」

  老板點頭快到仿佛要掉下來。

  她提提背包,走到門口,一個個數著被放出的人們。

  現在沒人敢笑了,大家看著假傑森的下場安靜如雞,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避開戴西西的視線。

  最後,戴西西帶走了62名人類、4名魚人、八千萬現金和價值5億的抵押不動產——位於格布鄰島東南方向的一座無人小島。

  臨走時,門口的侍從緊張極了,習慣性的送客詞脫口而出。

  「歡、歡迎下次光臨!」

  戴西西腳步一頓,半回身點點頭。

  「謝謝您的邀請,我會再來的。」

  瀕臨破產的老板發出無聲嘶喊。

  不不不!!

  你別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Dxx:突然get到一條發家致富之路

  感謝在2020-10-20 01:15:41~2020-10-21 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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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位於偉大航路旁的無人小島,距離格布鄰島約200海裡,占地面積300公頃(300萬平方米)左右,整體地勢從北自南傾斜,北面有不低的小山脈,中部和南部均為平原,遠遠看去,整座島向一個倒下的「L」形狀。

  為了防止救出的人們剛乘船回家又被抓回去,戴西西買了一艘大船和三十幾條小船,以及一些耐儲藏的食物,先將眾(魚)人載到無人島,補充食物稍作休息,問清每個人的去向,撕掉賣身契將小船和物資連帶錢分給他們離開。

  最後剩下了二十幾人,要麼是家被燒被毀,要麼舉目無親,沒有去處,其中包括六個孩子,因為年紀太小,不記得父母。

  戴西西只能暫時將他們安置在無人島,食物夠,住宿能將就一下大船,但肯定不能長久如此。

  她盤算了一下資金和發展可持續經濟思路,感覺自己似乎又要抄起老本行……

  種地。

  說來慚愧,在東海六年,她也就種地一項技能駕輕就熟,爬樹比不過路飛,游泳比不過艾斯,和野熊搏鬥也經常因為下不了狠手而被拍飛。

  謹慎起見,戴西西先和他們聊了聊,看他們願意從事什麼行業,如果想打工,那她就送他們到附近的島嶼,如果想自己養活自己,那就在這座島上耕作,看看能不能開辟第三產業。

  六個小孩子仿佛在短暫的被販賣生涯中結成一個小團體,領頭的年紀最大的男孩子說不能再給她添麻煩,想出去打工,但她反而不放心,便提出想在島上種些隨便什麼,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幫忙。

  出於能夠幫到她的心理,孩子們都答應了,並看她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貴族氣派(大誤),很是擔心她不懂農事,有幾個活潑的開始對整座島指指點點,頗有種揮斥方遒的氣勢規劃哪片區域該種什麼植物。

  小孩子們被安撫下來,接著就是大人。

  大人大部分被先前的奴隸經歷搞得心理陰影,也不想出去,期期艾艾的問,如果戴西西同意,能不能就讓他們待在這座島上。

  戴西西表示沒問題,他們想待到天荒地老都可以。

  到最後只剩下最初拉她進賭場的男人。

  男人垂著頭蹲在地上,看不清表情,四周的人們對他的態度很不友好,看起來很想踹他幾下。

  「……」所以這個,該怎麼辦好呢……

  戴西西想了想,蹲下與他平視。

  「請問,您在閃光的瑪格麗特工作了多久?」

  男人抬起頭,臉上居然掛著笑容。

  「說出來會讓小小姐吃驚呢——半天哦!」

  「……」看你那麼熟練還以為待了半年呢!

  戴西西又問:「那麼,那家店、或者說格布鄰島以前是否有對別人施行過腰斬嗎?」

  「嗯……大概沒有?」他說,臉依舊是笑眯眯的,像掛著面具,「遇見小小姐的前半天,我才上格布鄰島,就被抓去拉客啦,老板說要麼我自己被腰斬,要麼找人替代我。」

  戴西西等了一會,他沒有再開口,於是「是嗎」的回答,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男人的表情有點微妙,停頓了一會才道,「不過,倒是有聽說……之前似乎只是單純的拐賣人口,這次是因為有跟新世界的大貴族們來往的商人,想追追潮流……和老板串通,搞的這種游戲。」

  追十年前的潮流?

  真要追不能追些好的東西嗎?

  戴西西難以理解那群貴族商人們的腦回路。

  「那您記得那位商人的樣子麼?」

  「……倒是有遠遠見過,小小姐是想?」

  「威脅一下。」

  「………………哈?」

  在深夜最為熱鬧的格布鄰島,戴西西帶著男人回到閃光的瑪格麗特,沒花多久時間就等到機會,那位追潮流趕時尚的大商人被戴西西堵在空無一人的男廁所裡。

  「不好意思,失禮了,」她彬彬有禮的將兩把長刀釘在大商人脖子左右,「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我也想稍微低調一些處理這件事——關於白天時,腰斬的那個『小游戲』,能麻煩您不要再繼續了嗎?」

  商人非常有眼見力,叫都不敢叫,汗水從額頭流下,瘋狂點頭。

  戴西西偏頭看他片刻,右手向外一伸,打了個響指。

  「轟砰——!」

  巨大的爆炸聲從水管裡崩開,爆裂的水管鋪天蓋地炸了商人一臉,自來水爆滿整個房間,像是被巨大風暴籠罩其中,令人不自覺瑟瑟發抖。

  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似的,商人的視線在沒留全屍的粗厚的鋼制水管和瘦弱的戴西西之間來回,一臉茫然恐懼。

  「希望您能遵守諾言,」她平靜說,「我能隨時看到您的一舉一動,如果您什麼時候想要毀約……請回想一下那邊水管的下場。」

  她最後有禮貌的衝嚇得兩腿發抖的商人點點頭,留下二十萬現金用作炸水管的補償費用。

  嗯,要不是洗手台裡的水分很少,沒辦法操作,其實炸掉洗手台的效果更好。

  她想著,乘上小船,離開燈火輝煌的島嶼,不知為何,男人離戴西西的距離是整條船的最遠距離。

  「那麼,先生您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面對她的問題,男人戰戰兢兢的回答:「……小小姐想要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我沒什麼想法,看您的意願。」為什麼態度突然就變小心翼翼了???

  「如果小小姐願意放過我的話,我就去找地方打工……得掙錢吃飯啊哈哈哈。」他干笑道。

  「是嗎。」戴西西操縱著海水讓船自動向前,「既然您要重新找一份工作……您願意被我雇佣嗎?」

  「……什麼?」他發愣,小心地打量著她的臉色,過了一會,試探著說,「小小姐……是不是忘了你差點死了?因為我找你——一個看起來才離家出走不經世事的大小姐——當替死鬼的事情?」

  「啊,沒事,」反正她也不會真的死,「您願意嗎?」

  「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吧?!你……這、這……為什麼???」

  戴西西平靜看著他。

  該怎麼說呢……

  她認為……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不是完全的好人,也不是完全的壞人。

  周圍的環境好些,他們就跟著變好,周圍的環境很壞,他們也就跟著變壞。

  假如一個人沒有出於自己的惡意主動殺人並且毫無悔過……那麼,她覺得,應該給予他們變好的機會。

  萬一呢,是吧。

  「因為……您並不是存心想要殺我,您是在自己的死亡和別人的死亡之間,選擇了別人,為了讓自己活下去,這是求生欲,我不能苛責您。而且您的口才不錯,判斷力強,綜合能力良好,如果您願意幫助我,接受我的雇佣,我會很高興的。」

  「……」男人的臉色變得很微妙,這種表情讓戴西西不由自主想到非確定終點站的大家,他們也經常這樣看她,「小小姐啊,我說不定會偷走你的錢逃跑……或者煽動其他人叛亂哦……?這樣也沒關系嗎?」

  「大家的賣身契已經被我撕掉,不存在『叛亂』的說法,而且如果大家有不滿到要付諸於武力,那說明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或者哪天你想離開,我會按照天數付給工資和路費,不用偷——所以,沒關系。」

  「……」

  男人的表情似笑非笑般扭曲。

  「小小姐真是個怪人。」

  「……這個我知道,」她的心情也有點點復雜,「被很多人這樣說過。」

  「……雇用我的費用可是很高的哦,」他總算是拉出笑臉,語氣也沒那麼小心,「你要養那麼多人,坐山吃空可是撐不了多久的。」

  「……」戴西西心裡一驚,算了算支出,立刻正色,「謝謝提醒……我會努力掙錢的!」

  名為卡爾納的男人在接下來的航行中再沒說什麼,她本以為他會是多話的類型,但出乎意料,或許是認為不需要和她套近乎也沒關系,在深沉的夜幕中,他稍稍露出真實情緒,安靜的一言不發。

  把卡爾納送回無名島旁的大船上,戴西西一時睡不著,找了塊礁石,坐在上面看月亮。

  四周只有海風呼呼的低吟,樹葉摩挲搖曳,沒有偶爾炸開的火堆,也沒有那對兄弟吵吵鬧鬧的聲音,非確定終點站的大家都不在此處,風車村的住戶也離她半個大海。

  她仿佛又回到獨身一人的境地。

  胸前的花形鑰匙微微發燙。

  她回過神,摸了摸它。

  「我是不是讓你擔心了?」她輕聲說,「白天的時候消耗力量幫助我……明明平時你都不會在意這些事情。」

  沒有人回答她,她也習慣了般的自言自語。

  「我真的沒事,嗯……雖然因為身邊沒什麼人,安靜到有些不習慣……」

  啊……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她突然想到,估計是種族特性?比起軀體上的痛苦,「花」似乎會更在意她心情的起伏。

  ……是想讓她心情變好,所以罕見的插手了麼?

  「謝謝你,」她忍不住微微笑了笑,「我沒事,你還在我身邊啊。

  「盡管暫時沒辦法見面,也不能說話,但你還能回應我,這就足夠了。

  「……睡吧,睡吧,繼續沉睡……不用在意我,這些都是我該做的事情。我想早點見你,我們還要一起回家呢,對不對?

  「好不容易花了十多年的時間,稍稍積攢了些力量,別浪費在其他地方呀。

  「快睡吧,我的朋友。」

  她的呢喃溫柔平靜,像在唱著一首歌。

  「我會一直等著你的。在我還活著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Dxx威脅商人變成水管……其實她只會做到讓他當眾爆衣這種程度2333

  ·

  花和dxx的因緣會在卷一結束後的間章出現

  我不會劇透的=V=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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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在這之後,她返回格布鄰島,多次光顧閃光的瑪格麗特,通過實地走訪和多次暗訪等方式,如果發現老板屢教不改,就贏錢把被綁架的人們買下來,想回家的給路費,回不了的運到無人島。

  沒幾天閃光的瑪格麗特就學乖了,像接受上級檢閱般打掃得干干淨淨隨便她看,賭咒發誓絕不再沾染這種生意。

  於是戴西西又去附近的各個大小賭/場,一旦發現有買賣人口的就如法炮制(用賭/場的錢)買下來,附近大大小小搞這行的虧到幾乎破產,全都金盆洗手。

  畢竟人口買賣是因為一本萬利,要是不僅沒利潤還得倒貼錢,那誰還干啊。

  後期她令人聞風喪膽到只要海邊的漁民遠遠望見她的小船,趕緊衝岸上打緊急手勢,各賭/場飛快收起非法的合法的各種生意,老板們紛紛關門,坐門口乘涼喝酒聊天,氣氛安和,面色慈祥,敬愛和諧。

  眼見大家都收手了,戴西西也放心了一陣子,專心在艾爾(L)島——新給無人島取的名字——發展種養殖業,先把吃飯問題解決。

  三個月後她突然心血來潮,又去格布鄰島逛一圈,結果大家看她最近沒來,重操舊業,人口販賣事業搞得風生水起。

  戴西西:「……」

  行吧,那她也繼續。

  那天格布鄰島做這行生意的無一幸免,賠得差點連底褲都不保。

  有人不信邪,有人慕名而來,還有人孤注一擲,必須得把之前輸給她的錢贏回來,無數人拉著戴西西不放,非要和她對賭,並揚言如果她不干,他們就再去進貨,反正她不可能一輩子待在格布鄰島。

  戴西西面無表情坐在賭桌前時,想不通人為什麼要作死。

  從早上到晚上,再到早上,一個接著一個,所有人被狂熱緊張的氣氛感染般,隨著戴西西手裡的籌碼增加,「如果贏了她,那自己將能得到數不盡的財富」,巨大的金額誘發他們的貪欲,前僕後繼瘋狂的加入這場狂歡。

  戴西西漠然推出籌碼,或點頭或搖頭,任憑身邊歡呼咒罵幾欲爆炸。

  直到第三天上午,狂歡迎來終結時,整座格布鄰連島帶人輸了四分之三給她。

  「……所以,」到最後,她握著手裡厚厚一疊房契島契賣身契,看著面前垂頭喪氣的各大賭/場從業人員,「現在大家的人身自由和島的所有權,差不多都在我手裡了。」

  以前她還不太理解為什麼別人說賭/博會把腦子生理意義上搞壞,現在她信了,貪欲加多巴胺刺激,賭到賣兒鬻女的決不少見,事實上確實有很多老板拉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做賭注紅著眼說再來最後一把。

  戴西西接受了,並成功把女性和小孩贏來,送他們離開這種渣夫渣父自由過活。

  格布鄰島盡管並非新世界的島嶼,世界貴族和真正的大商人都看不起,但也算是四海中有名有姓的島嶼之一。

  「我對這裡並不了解,可以請大家告訴我,通常島上是怎麼運作、從事工作的具體內容嗎?」

  或許是為了討好新老板,立刻就有人積極的向她介紹。

  她拿了支筆一邊記一邊在心裡整理。

  格布鄰島從事的是高回報率的賭/博業,又沒什麼太大風險,按照世界政府的政策,一年交稅在四成以上,剩下的六成裡抽一成上貢給先前被她打敗的假傑森,每個老板淨賺五成。

  而且由於本地人很少,大多都是游客,第三產業也很發達,這次幸存下來沒被抵押給她的都是酒店餐飲類,也很賺錢。

  戴西西對賭/博沒什麼偏見,這是人的本性之一,但隨之而來的衍生行業就不太好了,高利貸、黑工廠、拐賣人口、惡意抵押置物、強迫賣/淫……可以說非常不人道。

  在島嶼的灰色產業下隱藏的黑色產業占據了半壁江山,更遑論他們甚至會武力強迫游客參與賭/博,讓其輸到家破人亡。

  她抵著筆思考了一下。

  嗯,之前本來想把贏的產業和錢還給別人,但這行業這麼暴利,不能保證良心能起作用啊……萬一她走了島上又繼續搞買賣人口呢……

  想清楚後,她召集島上的人,其他沒有把自己輸給她的她管不著,但賣身契在她手裡的人都釋放離開,到別的地方打工也行,願意留下來的,就要考慮是否能接受重新換一個行業。

  然後她在各個老板的帶領下清點財產,解救出被強迫從事性服務行業的男性女性若干、干苦力的可憐人若干,在島嶼的邊緣居然還發現了黑工廠,裡面干活的小孩子個個面黃肌瘦,畏縮不安。

  戴西西面無表情把黑心老板一個個捆起來,采集好證據,准備之後移交給附近的海軍,讓他們接受正義的懲罰。

  憑借贏來的錢,她雇佣大量人手把先前的賭/場全都推翻,開始全面種紅梁。

  光搞農業不賺錢,得發展一些產業。

  來錢快的暴利行當都在刑法裡寫著,除此之外的產業都必須穩扎穩打,艾爾島現在是因為沒在官方登記,等之後萬一真的發展出什麼有點名聲的產業或者人多起來,估計還要給世界政府交稅……

  至於為什麼是種紅梁,這種時候就必須得感謝卡爾納。

  自稱小小年紀就得出來討生活的卡爾納什麼都做過,小店學徒、種煙草的、釀酒的、打雜、打手、會計、掃地的……甚至還當過一個小國的王宮侍衛,可謂全能型人才。

  據他所說,格布鄰島這地方氣候土壤和水質都適合釀酒,既然不知道發展什麼行業,干脆試試酒,酒不行就煙草,還不行就藥草,再不濟還能種種花發展旅游業。

  聽從他的建議,戴西西雇佣島上的人們一半種紅粱這種經濟作物,一半種普通的糧食作物,准備慢慢嘗試看什麼行業比較合適——哪怕是旅游業,也得有地方特色吧。

  她忙得腳不沾地,每天和卡爾納一起查看全島,設置基本管理規則,拿出合適的報酬等等,很多基礎設施也要重新規劃修建。

  島上的其他老板們怨聲載道,農業哪有賭/博業來錢快,現在非法來源的外快沒了,旅店餐飲生意也受到影響,便怨恨上戴西西。對他們來說,只要是能掙錢,昧不昧良心區別不大。

  於是,在忙活了一個半月後,戴西西迎來了接到前來調查的海軍。

  海軍們也很莫名其妙,在海上巡邏好好的,突然收到訊息,說附近格布鄰島的一些老板們集體控訴,來了個奇怪的家伙對他們的島巧取豪奪,強迫他們日夜不休的勞作,還取締了合法的賭/博生意,影響對世界政府的稅收,讓百姓民不聊生,慘不忍睹。

  海軍出於對自身職責的負責,集結一隊人,准備來瞧瞧這個憑借一己之力搞垮一座島支柱特色產業的女人。

  結果上島一看,謔,拿著圖紙為工人比劃方位的家伙怎麼有點眼熟。

  「……啊。」海軍少尉說。

  「啊。」戴西西說。

  眾人面面相覷。

  她略略傾身致意。

  「好久不見,上士先生。」

  少尉抓抓腦袋,衝她爽快的打招呼。

  「茜茜,你什麼時候離開的哥亞?——還有,我上個月升少尉啦。」

  戴西西放柔了表情:「恭喜您,少尉先生。我半年前離開的,路過這裡……准尉先生沒在嗎?」

  少尉是幾年前和卡普到達非確定物終點站的海軍之一,戴西西曾向他兜售過草藥,那時少尉還是新人海軍,之後也偶爾打照面。

  「准尉?啊,你們也有三四年沒見了,他升少校,調職到馬林梵多啦。」

  看他們甚至熟稔的寒暄起來,旁邊帶路的旅店老板臉色變得不太好看,悄悄轉身想溜,被少尉一把拉住後領。

  「呀嘞呀嘞,居然想要跑掉嗎?稍等一下這位老板,可是你們叫我們來調查的哎,自己偷跑不太好吧?」

  戴西西看了看少尉,又觀察了一下老板的神情,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

  她把設計圖交給就近的人,拜托他幫忙和工人們溝通。

  「在這裡說話不太方便,您們願意到那邊的茶舍坐一坐嗎?」

  少尉拽著老板不客氣的衝她指的方向走去,一邊道。

  「好啊好啊,還有茜茜你別用敬……算了,這麼多年你也沒改過。來來來,和你介紹一下,這邊是達爾下士,那個是今年的新兵,還有後面那些,以前東海都見過,我就不費口舌了吧。」

  她一一和眾人打招呼,端凳倒茶,坐定後禮貌詢問能否請新兵將左手袖子卷起來。

  新兵:「啊?卷、卷起來?」

  戴西西:「您的胳膊受傷了對吧?我聞到了血腥味,是船上沒有傷藥了嗎?如果您不介意,是否能讓我為您上藥?」

  少尉在一旁攛掇:「卷吧卷吧,茜茜說這個是售後服務。」

  「為了感謝大家幫助我們售賣東海的草藥,之前有和准尉……少校先生說過,海軍的大家受傷了免費治療。」

  新兵扭扭捏捏的把手放上來。

  「那、那謝謝了……」

  問清船上確實暫缺草藥,沒來得補給後,戴西西把自己的草藥拿出來,少尉本來准備沒收,但她認為每天風裡來雨裡去刀口舔血(少尉:其實也沒有……)的海軍更需要。最終戴西西留下三分之一,其余的給海軍。

  「雖然很想和你聊聊,但工作重要,」少尉說,「茜茜,解釋一下這座島上發生什麼事了吧?」

  戴西西簡要的把自己被拉進賭/場——贏錢——買奴隸——贏更多錢——買島的過程敘述一遍,在海軍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把養了一個半月的黑心老板提到他們面前。

  「這幾位開辦黑工廠的證據在這裡,麻煩您們處理了。」

  「不、不不不先等一下,」少尉沒回過神,「你是說……你贏了一整座島嗎?格布鄰島?!」

  「不是,」她認真糾正,「是四分之三,有的地產並沒有輸給我。」

  少尉:「……四分之三也很厲害了!茜茜你什麼時候學會賭/博的啊?!」

  看著他痛心疾首的表情,戴西西有點懵。

  ……為什麼用這種看著長大的妹妹墮落了的語氣。

  「才學會……」

  「你、那你對這個感覺如何?」

  「……沒什麼感覺,有點吵。」

  少尉重重松了一口氣,身後認識她的海軍們也放松下來。

  「你不喜歡就好,上癮的話會很麻煩,腦子容易有問題。」

  戴西西深有感觸的點頭:「這倒是。」

  「然後你把島推了重修?准備做什麼嗎?」另一名一等兵興致勃勃的問。

  「種地釀酒,或者種花,或者種草藥……總之想試試哪一種能讓大家不靠之前的行當也能活下去。」她老實道。

  少尉大笑。

  「我就知道,茜茜一點也沒變啊——是你干得出來的事。」

  一等兵機靈的掏出紙筆。

  「那事情就很清楚了,普通的民事糾紛,手續合理正當,」少尉說,「既然以前收五成稅,那現在改成農業之後,稅也要減少,我會和收稅那邊說的,就這麼回去彙報吧——這位……旅店老板?接受嗎?」

  旅店老板坐立不安,點頭像小雞啄米,沒一會趁他們不注意飛快溜走。

  少尉一笑,突然又道:「對了,茜茜,東海那邊的草藥可能會不夠哦。」

  「哎?不夠嗎?」戴西西有些吃驚,非確定物終點站的藥草種植量並不小。

  「嗯,最近還好,供應平穩,新世界那邊也逐漸打開名聲了,之後可能供不應求,因為新世界好的草藥真是太貴了。這點我已經告訴卡迪絲他們了。」

  「真是謝謝您了。」戴西西認真的思索片刻,畢竟草藥只是靠海軍幫忙帶,假如要形成產業,確實需要把碼頭和供給鏈建好,「我之後會注意這件事的。」

  「小事一樁,」他站起來揉揉她的腦袋,然後示意下屬把黑心老板們一同帶上,「好啦,我們也得走了,別的雜事堆得老高,這幾天估計又要加班——下次見啦。」

  同樣因為城市規劃而對加班感同身受的戴西西買了一大堆烤肉零食水果送給他們,船走到很遠他們都在向她揮手,直到看不到他們,戴西西才收回視線。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如果有機會在異聞帶見到韋伯,一定要求助他關於英國人在時鐘塔or迦勒底全年無休加班而依然保養得一頭好秀發的秘方。                           

  作者有話要說:

  Dxx:海軍人真好。

  海軍:茜茜人真好。

  旅店老板:……沒來得及投訴事宜就失敗了orz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格布鄰島的旅店餐飲老板們沒想到新來的家伙背景如此雄厚。

  打不過,賭不贏,找外援,外援還是她熟人,自從支柱產業被換成種植業之後,游客銳減,這還怎麼做生意?

  每開張一天都在虧本,租金、人工工資、吃飯、水電……他們一項項數著支出,最終桌子一掀。

  ——老子不干了!

  他們聯合起來找到戴西西,大訴苦水,上有老下有小,一家那麼多口人要吃飯,自己又開不了張,不僅如此,還有不少人報復他們以前的惡跡,大晚上砸門砸窗,日子簡直過不下去。

  那時候戴西西正在畫水渠的圖紙,安靜的聽他們抱怨完,放下筆。

  「所以?」她問。

  在她平靜的目光中,老板們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她一招就打敗兩人高三人壯假傑森的實績……

  說實話,那之前不是沒有人懷疑過假傑森的身份,但武力擺在那兒,整座島沒有打得過的,當然只能上交保護費。

  但面前這個人,比假傑森瘦,比假傑森強,有一種(濾鏡下的)可怕氣勢。

  「所以……」他們話鋒一轉,再不敢提重操舊業的事,「求求您買下我們的產業吧!」

  戴西西:「……」

  於是,在付出兩億現金後,老板們心滿意足的換地方做生意,她擁有了整座格布鄰島的所有權。

  贏來的錢她都放在公賬上,全島包括購買食物種子、工資、基礎設施建設等一應支出全從裡面出,又待了五個月,整體規劃建設勉強成型後,她將管理事宜委托給卡爾納和其他人員,自己重新開啟旅程。

  抵達的下一個島被壞蛋控制,抽稅超重,海邊的漁民們在自身負擔很重的情況下,依然扣扣索索接待她,請她吃飯,囑咐她趕緊跑。

  為了報答這份好意,她花了半個小時找到壞蛋,三招內把壞蛋揍趴綁到就近的海軍基地,換了兩千萬賞金。

  下一個島是人煙罕見的風景地,她在那兒隨便逛了逛,睡在廣闊的白色湖泊旁,湖泊像是一整顆漂亮的珍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熠熠光芒。

  路上遠遠看了一場海底火山噴發,巨大的爆發雲與火山灰轟然遮蔽天空。

  再接下來的島物產豐富,各種植物特別多,人們大多熱情好客,調料美味得不行,哪怕是挑食如她,在這裡的三天也長胖了五斤。她買下各種糧食水果草藥種子和使用說明,在眾人欽佩的目光中,面不改色把重達三噸的種子提到小船上,小船不堪重負發出噶吱噶吱的危險聲音,在能力的控制下好險沒翻船,運回到艾爾島,慢慢試種,看都有什麼用處。

  下一個島已經快要接近新世界,又是一個被掌控在壞蛋手裡,壓迫人們超負荷工作的剝削地——這裡甚至還是奴隸制。

  怎麼回事啊,one p○ece裡和平的島咋這麼少,大部分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嗎???

  她登島的地方是個拋屍地,大概是施行奴隸制的原因,人命不值錢,死了就一茬茬的換,海岸線上全是草草掩埋的屍體,沒發生瘟疫真是運氣好。

  當時做埋屍體工作的人見有人上島,大吃一驚,猶豫很久又畏畏縮縮將她拖到隱蔽處,悄聲讓她趕緊逃,她沒從正門口進是她好運,最近島上正在大量進貨金發藍眼的女孩子,挑選後上貢給貴族使用,她如果被其他人發現就糟糕了。

  男人的背縮得厲害,一幅怕事膽小的模樣,臉頰和四肢瘦得骨頭突起,頭發伶仃幾根貼在額頭。

  戴西西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在痛苦的環境下還試圖讓別人遠離,而非拖下水一同經受苦難,這是很了不起的品性。

  幫助別人是需要底氣的。沒有力量的善良會被輕視,盡管那更了不起。

  雖然說起來很自大,但她不喜歡讓擁有這種品性的人繼續生活在痛苦中。

  她現在並不十分強大,只是……她想要試試。

  「謝謝您,」她說,「我沒關系的,請您再堅持一會。」

  她步入島的大道。

  街道兩旁的建築區別巨大,一邊是襤褸的破屋,人們偷偷摸摸像老鼠一樣過活,另一邊是輝煌的高樓,人雖然少,但卻制造出熱鬧的氣氛。

  這地方應當比較排外,她是生面孔,不懷好意的視線一路打量她,而她有些苦惱該怎麼碰瓷。

  站在路中間大喝一聲,「島主人滾出來」——很不禮貌。

  隨手找個店砸場子把事情鬧大——店主人很無辜。

  直接衝到中央最大的建築(看起來像是島主人的住所)一路打進去——可能會誤傷別人。

  左右為難之際,一隊男人堵住她的道路。

  「哈哈哈哈,瞧瞧我們發現了什麼,一個陌生小姑娘!」他們說著老套的台詞,就差把「壞人」兩字寫在臉上,「怎麼樣,美人兒,要來玩兩把嗎?會讓你很快樂哦?」

  金碧輝煌的賭/場佇立在他們身後。

  ——這個劇情真是似曾相識啊。

  戴西西爽快點頭,沒等他們動手自覺主動踏入,四處一看,果然在角落裡發現堆著被販賣的奴隸。

  她甚至不需要荷官開口,特別懂事輕車熟路的壓上一百萬。

  「玩什麼都行,請開始吧。」

  半個小時後,莊家被她贏到滿臉窮凶極惡。

  「喂,小鬼!」他們重重拍上桌子,怒喝道,「你知道我們老板是誰嗎?2億懸賞額的大海賊!壯壯果實能力者!敢贏這麼多,你是不是想死?!」

  ……2億啊。

  這個金額好熟悉……

  她順著他們的指向,發現牆上貼著的懸賞令——「強斧」傑森。

  又是你啊傑森……

  這回是貨真價實的傑森嗎……

  但戴西西不虛。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新手了,經過一年間大大小小的戰鬥經驗,面對兩億的大海賊,也不是完全不能一戰。

  傑森是果實能力者更好,能作弊,隨便用加大空氣中的水分拖延他的動作,壓制力道之類隱蔽的方法削弱他的實力,如果不是能力者反而有些不好辦,單憑肉搏她沒辦法硬抗。

  於是戴西西很淡定。

  「那請您們老板出手阻止我吧,否則,我會一直贏下去,直到整座島都輸給我——這裡的三千萬,我先買下那邊的大家,請現在放開他們吧。」

  沒人理她,七八個打手同時撲上來,她坐在原地不動,一招一個,麻溜打倒放到一旁。

  「順便,麻煩請提供一些食物,謝謝。」

  負責人意識到事情變得麻煩了,這小鬼年紀不大,手段卻很熟練,仿佛經歷過幾十次同樣的事情。

  在場的好手都打不過……只能繼續賭,只要她輸一把,又不肯就範,就能理直氣壯請老板出手了!

  至於贏下整座島什麼的,年輕人就是不經世事,隨口說什麼可笑的玩笑。

  哼,必須要教她做做人的道理,賣給那些有虐待癖好的客人們受點教訓!

  負責人略略穩住心神,陰沉著臉示意服務員按照她的話做。

  被關押的奴隸一個個放出來,怕萬一打起架來波及他們,戴西西請他們坐到稍遠的地方,並把食物拿過去,他們狼吞虎咽的吃下,一邊不安的打量她,猜測她的身份來歷。

  戴西西沒在意他們的視線,只端坐在座位上,神色平靜將數額巨大的籌碼推出,絲毫不在意輸贏般平淡的與荷官博弈著。

  三小時後,負責人臉色慘白,汗如雨下的請來了島主人「強斧」傑森。

  一打照面,那種可怕的威勢和壓迫感,一掌就把賭/場負責人拍得頭破血流,讓後者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種理所當然的視暴力為唯一依仗的做法,甚至沒有動用那把掛在身後足有三人高、寒光粼粼的巨斧,確實很符合他的外號。

  戴西西知道自己撞上鐵板了。

  確確實實是本人沒錯,仔細想想也正常,在格布鄰島上抽成哪有自己霸占整個島作威作福來的舒服。

  2億啊……

  她深呼吸一下,躍到門外的空街上,避免誤傷建築砸到別人,附近的人們早在傑森出現時做鳥獸散,恐懼的躲得老遠。

  她心念一動,四周被標記的水分霎時間呈肉眼無法看見的半凝結狀,牢牢附著在傑森身軀,受此影響,傑森大喝而來的斧頭威力起碼下降了四成威力,被戴西西險險躲過。

  「你搞什麼鬼,混蛋!」

  咒罵著的傑森高亢的吼叫著,以一種極其迅速的姿態狠狠劈下斧頭,戴西西甚至能聽到空氣被撕裂的巨響。

  她躲閃不及,被斧頭在肩膀處狠狠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不能再增加空氣中水分的含量了,她冷靜的想,否則會暴/露出控水的能力……

  現在實力被削弱的傑森大約值一億五千萬,是她的翻倍……可以試著拼命打一打。

  她半跪在地上,試著活動肩膀,血流了半邊身體,但影響不大,站起來,抽出小刀,刀背向前橫在身前。

  然後她被傑森一路從中央大街追著揍到人跡罕見的海岸線,狼狽的遍體鱗傷,最終依靠攻擊時將自己的血液浸入傑森的傷口處,以此侵入控制他身體內部的水分在一瞬間停止,抓住這短暫的機會狠狠一拳揍上去——

  ……啊,結束了。

  戴西西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半米外是被她暗算而昏倒的傑森。

  她控水的能力依靠「侵蝕」,能做到很多恐懼的效果。

  水是生活中最為常見的一種元素,除了從空氣裡析出水汽凝固成各式形態以外,還能標記空氣中的水分,侵蝕其他空氣。

  人在吸入被標記水分的空氣後,體內的水分也會被侵蝕,而人體內有百分之七十的水分。

  也就是說,如果她想,她能隨心所欲將一個人體內的水分在一瞬間全部剝離,或者操控水分直接從內部穿刺身體、停止水分附著的血液內髒的運動等等。

  而她能打敗傑森,也正是靠了這一點。

  只是單純的依靠呼吸的水分子侵蝕標記到人體內部,按她現在的力量,需要大約兩三個小時才能控制從頭到腳的全部,但如果是把自己的血侵蝕到對方的血液中,再從內部控制則會快很多,大概是十分鐘的時間。

  而且這招很隱蔽,通常對手只會歸咎於她或許耍了什麼小花招,而不會猜測到她的控水能力上。

  控水真好用,真強。

  ……為10454鼓掌,今天也是感謝10454的一天。

  她緩了緩,身上傷痕累累,大腿的大動脈和跟腱被切斷,根本站不起來,失血過多大腦輕微眩暈,索性給自己一刀,復活重啟。

  嗯,死過一次的事,絕對不能告訴艾斯和路飛。

  她把傑森捆起來,以防萬一又衝他腦袋上加個幾擊,延長昏迷的時間,然後拖著他滿身鮮血回到中央大街,在武力的威懾下,讓人找到傑森先前准備的海樓石手銬。

  當時傑森大約是為了防備別的果實能力者,結果沒想到最終是給自己用了。

  搞定了傑森,戴西西熟練的先到賭/場把程序走一遍——買下整座島。

  不服氣的人在看到傑森的下場後,也都特別乖巧的安靜如雞。

  緊接著就是廢除奴隸制、產業結構調整、全島重建……

  在釋放全島的人時,除了當地的居民外,傑森還搜羅了不少金發藍眼的年輕女孩,出於安全考慮,戴西西委托島上的好心人分別捎上路費送她們回去。

  賭/場裡被解救的人們在她當面撕掉賣身契時恢復了自由身,她同樣挨個問他們的去處,分別處置。

  輪到其中一位男人的時候,他想了想,用一種輕佻的語氣說。

  「嗯……再去別的賭/場玩玩吧,偶爾從香波地出來晃蕩,當然要盡興啊哈哈哈哈哈!」

  正在安撫小孩子的戴西西聞言表情復雜的抬頭。

  這是何等的作死精神啊……

  男人比戴西西高一些,露出來的身軀肌肉非常結實,滿頭白發,看起來年紀不輕,架著的眼鏡歪了一條腿,右眼上有一條直直的傷疤。

  戴西西一時覺得他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

  「您准備去其他賭/場是嗎?」

  「啊啊,這附近的話,據說格布鄰島還不錯?」

  「……格布鄰島您去了可能會失望,」她委婉道,「那裡最近改行做農業了……以及,我想請問,您是出於興趣,而非有特殊的不得不去的原因是嗎?」

  男人露出一個笑。

  「沒錯。」

  戴西西看了他一下,總覺得他讓人感到危險。

  不是心懷惡意的危險,而是手無寸鐵的智人直面巨熊和獅子時那種本能的恐懼。

  似乎實力很強,既然逛賭/場是人家的興趣愛好那就不該插手。

  她點點頭。

  「現在是下午,很快天黑,夜間出航會比較危險,您願意吃過晚飯,明天一早再啟程嗎?」

  得到男人的同意後,戴西西繼續詢問下一個人,最終統計出想回家的人的住址,大家路上搭個伙會比較安全,然後開糧倉全島免費吃飯。

  戴西西一邊算接下來的各項花費,一邊思考著必須要把卡爾納從格布鄰島叫過來幫忙了,她一個人實在是分/身泛術……嗯,給他漲工資好了,兩倍,再加績效。

  當初留下卡爾納真是太好了,見了面一定要再次感謝他。

  她就著篝火的光芒在樹下寫寫畫畫,安排之後的計劃,要把傑森交到海軍那兒,又能換兩億現金,這筆錢就用來補償全島的人,再之後是……

  身旁的人見她專心工作沒有吃飯,便把烤肉和水果放到她身旁,等冷了又換下一份。

  戴西西一直沒注意,耳旁大家吵吵嚷嚷的歡鬧聲很大,她聽見很多人的名字,「卡爾」「哈莉」「雷利」「米朵」……很快樂的聲音在耳旁此起彼伏,圍著篝火跳舞,連她也被感染了似的,心情愉快。

  ……等等。

  她突然回過神,筆一頓。

  她剛剛是不是聽到「雷利」了?

  Rayleigh???

  頭猛地一扭,下午遇見的男人正在和別人喝酒劃拳,半個身軀被火光映得通紅。

  她使勁扒拉自己的記憶,和眼前的男人不斷對照……對照……漸漸重合……

  還真是你啊冥王雷利!!!

  擁有三種霸氣的男人、比皇副還要強的大佬、天天在香波地群島晃悠但因為太強沒人敢去抓的海賊王羅傑的副船長!

  他為什麼會淪落到把自己賣給賭/場的地步啊?!

  戴西西震驚片刻,又想起這位大佬三年後似乎也把自己抵給香波地的拍賣場,價格還特別便宜,一點沒有幾十億身價的自覺。

  怎麼說呢,羅傑死後他就宛如寡夫……到處賣身……

  戴西西一時心情復雜,多看了他兩眼,估算了一下自己和他的實力差距……

  嗯,估不出來呢。

  就像是爬一座山,她在山腳,雷利在頂峰,抬眼望去,只知道遮天的雲霧籠罩在山腰,辨不清距離。

  算了,她瞬間淡定下來,繼續埋頭搞島嶼基建。

  第二天清點財產現狀時,准備離島的人們來和她道別。

  臨行前,雷利心血來潮般,突然問她。

  「就這麼放走我們,不會覺得很可惜?你可是還要為此付出一大筆路費啊。」

  他的語調輕微上揚,似乎意有所指,她沒有在意。

  「沒什麼,」她說,「我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如果能回報他們,我很高興。」

  小船漸漸離岸,雷利大笑。

  「小鬼啊,給你一個忠告,如果想要回報別人,最好先自己努力活下去——把自己的命看得更重一些。」

  ……她倒是覺得別人的命比較重要,畢竟她可以刷新復活。

  一一送走他們,戴西西返回島上,專心投入到基礎設施重建工作中。

  做著做著,她突然覺得不對,茫然的向四周望去。

  大家熱火朝天的叮叮咚咚的挖地開水渠,釘房梁敲木板,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干勁。

  戴西西仰天長嘆。

  革命軍到底在哪裡啊……                           

  作者有話要說:

  Dxx:是我找的方式不對嗎orz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秋天來臨的時候,紅梁也熟了。

  格布鄰島上忙得腳不沾地,收割備料加工發酵蒸餾,整座島上都彌漫著酒香,四處的招牌下是大大小小的酒桶,無數店主在門口招徠生意,另一部分人則清點打包運往外地的貨物。

  好在這套程序並非第一次,過程繁雜,但並不手忙腳亂,酒館店主忙活了一整天,總算在傍晚彩霞落幕時坐在門口歇一口氣。

  做生意很看店的選址,像酒館店主,他家的店就在碼頭旁,進出貨物方便,游客們也容易上門。

  哎呀,雖說賣酒沒有以前的活計賺錢,但他一年半前還是個在坑洞干苦力的奴隸,能做正當的生意當然更好啦。

  現在島上賣酒的行情不大好,據老板說,一是酒的質量不行,一群新手別說釀酒,頭一次差點連紅梁的收割期都錯過。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老板從別的島帶回新的改良酒種和厚厚的《教你如何釀酒》《陳釀從入門到入墳》《驚!四皇級的技藝蒸餾》《連海賊王也會沉醉的美酒》等等聳人聽聞的各式教程,剛釀出的批次應該會比原先的更香醇。

  第二就是銷路沒打開,雖然別的地方沒有「壟斷」(這個詞他沒聽懂),但受限於質量和海運風險、來回耗損等等問題,他們島上的售價略高。

  老板說的頭頭是道,但店主總覺得她年紀小,上述的問題按他的經驗,都不是大問題,是老板太精益求精。

  現在他們格布鄰島的酒就算比不上新世界的,在附近也算是有些小名氣,不少慕名而來的游客近幾個月絡繹不絕。

  遠遠的,又有一艘船即將靠岸,老板搖著扇子吹了會風,發現近了的船掛著海賊旗,心裡暗道倒霉。

  他不大喜歡招待海賊,經常吃霸王餐,喝上頭了喜歡砸桌椅,又凶暴、成群結伙、仗著強就耍橫不給錢。

  算了,老板這幾天都在島上,解決不了的話找老板救場子。

  想到這裡,店主擺出熱情的笑臉,招呼拋錨下船的海賊們。

  一行海賊浩浩蕩蕩進到店裡,為首的船長盤腿坐在高腳凳上,是個黑發、臉頰上有著雀斑的年輕人,撐著腦袋笑嘻嘻看著同伴們嚷嚷上酒上菜。

  「哎呀。」

  店主仔細看他兩眼,掏出桌裡的通緝令比對:「難道你們是黑桃海賊團?」

  年輕人沒說話,一旁的人倒是七嘴八舌先道。

  「你知道我們?」

  「哈哈哈哈,我們是不是算闖出名氣了?」

  「有誰之前來過嗎?」

  「我來過啦,但這島之前不是賣酒的,船長,是不是你啊?」

  「笨!船長才出海沒多久啦,這裡離偉大航路有段距離,肯定不是他。」

  「我看看,這不是艾斯的通緝令嘛,店家,你可別說不招待海賊啊!」

  一聽是黑桃海賊團、尤其船長波特卡斯·D·艾斯也在場,店主立刻換了表情,探頭向外大喝。

  「大家——黑桃海賊團的來了!」

  像水濺入油裡炸開鍋一般,四周的店家紛紛出來。

  「什麼?黑桃海賊團?」

  「那麼、那個什麼船長、『火手』也在?」

  「是『火拳』!在的在的,我看到了,哈,真是年輕啊。」

  「大家,快把酒搬過來!肉、還有菜,統統上來——!」

  「上桶、最貴的那種!笨蛋,是右邊那箱!」

  聽到店主的第一句話時,黑桃海賊團們還戒備了一瞬,下一秒被奇奇怪怪的發言衝擊了,手都忘記從腰上的刀拿下來。

  「等……」

  他們莫名其妙的看著流水一般搬進來的大桌大桌好酒好肉,一頭霧水。

  「怎麼回事???哎?艾斯,你是在什麼時候買下這個島了嗎?!」

  「哇這是什麼可怕的超高級待遇,我以前見過的貴族們都沒有過……船長,你是不是偷偷做好事了!」

  還有人一把勾住艾斯的肩膀,心驚膽戰道。

  「快去問店家怎麼回事!這麼大排場的宴會我們的錢可不夠啊!」

  「先吃先吃!沒錢就把船長抵在這裡!」

  「哈哈哈哈哈!」

  「這個主意好!」

  一群看得很開的海賊們瞬間拋下顧慮,或許是對「把船長抵給島主人」這件事認真的,紛紛毫無心理負擔的大笑著架起篝火烤魚,以開宴會的熱鬧氣氛和本地的住民們飛快打成一片。

  自己也秉持沒錢就全船賣身(賣力氣)給島主人的念頭的艾斯,勉強記得先去問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最初的店主硬塞給他一大盤海鮮燴飯外加大瓶好酒,聽到他的問題,樂呵呵道。

  「是我們老板的請求啦,在全島發你們的通緝令,說你們只要上島,一應消費都由她買單。」

  船員們聽見這話發出哄堂大笑,開玩笑道。

  「艾斯啊,嘖嘖,男人長得帥還是有好處的!」

  「船長被富婆包養了!」

  「我我我,還有我,我長得也不差,你們老板對舵手有沒有興趣啊!還是說只要船長?」

  「你們這群家伙!閉嘴啦!」

  艾斯惱羞成怒,又清清喉嚨。

  「你、你們老板是誰啊?」

  「老板是這座島的主人,名字叫希爾德。」

  不認識。

  「那……」他竭力保持鎮定,「那她為什麼願意請我們吃飯?」

  「這個啊,老板說,她是『火拳』的粉絲,非常非常崇拜你。」

  咳,艾斯干咳一聲,店主假裝沒看見他微紅的耳尖。

  「是、是嗎,崇拜我啊……」

  店主笑眯眯。

  「沒錯沒錯,我們老板還說,『火拳』艾斯實力強大,重情重義,是非常了不起的男人!」

  「……」

  初出茅廬從未遇見過瘋狂粉絲的艾斯捂臉,說不出話。

  男人倒無所謂,但竟然是被素不相識的女性這麼誇獎,還豪擲千金請他們開宴會……

  「哦哦哦——!」

  周圍的同伴都起哄。

  「艾斯,了不起啊!魅力太大,光看通緝令都讓一個島的主人芳心暗許!」

  「別、別亂說啊!」

  艾斯滿臉通紅的大吼回去。

  搞什麼啊!他本來准備問清楚辟謠的,怎麼越辟越謠都要坐實他和老板有什麼奇怪的關系了!

  「說起來說起來,」店主道,「我們老板恰好在,要見一面嗎——這會兒的話,她應該已經收到你們來的消息。」

  艾斯「啪」的立刻正襟危坐,有些糾結。

  一方面是小小的虛榮心是有一點點膨脹,另一方面……

  「被人家照顧確實要當面道謝啊……」他小聲嘟囔,「茜茜那家伙在的話也一定會一臉認真的說什麼要回饋別人的好意……」

  他沒來得及說話,船員們先笑得賤兮兮的湊過來。

  「船長——」

  他們拖長調子。

  「小心,不要變成壓寨夫人了。」

  「如果老板是個美人干脆就從了吧!」

  「或者把老板搶到我們船上一起冒險吧!」

  「哈哈哈哈哈哈!」

  艾斯抓住就近一個胡說八道的家伙,用拳頭轉他的腦袋,啤酒亂飛,食物的香氣充斥著鼻腔,哈哈笑著的不知道誰塞了他一大口烤肉。

  在一片鬧哄哄的氣氛裡,艾斯聽見身後的門被推開,繼而是熟悉的腳步聲,平緩而有節奏感。

  奇異的,某種電流從骨髓竄到天靈蓋,後背像是被太陽照射似的越來越暖。

  「食物夠嗎?還需要加酒和肉嗎?」

  他聽見來人用慣常的波瀾不驚的語氣問,而店主驚喜的抬頭。

  「老板,你來的真快!」

  「啊,」來人說,「因為聽說有伙伴的消息,先趕過來,手上的事已經拜托給卡爾納先生暫時處理了。」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艾斯的身體已經後轉,火光在門口為來人的身影渡上一層薄薄的光芒,他眯了眯眼,見到了闊別一年半的伙伴。

  她還是那樣站得筆直,穿著米色的襯衣和工裝褲,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脖子。淺金色的長發編成辮子搭在胸前,剔透的、仿佛冰凍凝結的大海般的冰藍色雙眼直直向他望來。

  「好久不見,艾斯。」

  她站在陰影中,像發著光,輕微的笑了笑。

  「……」

  戴西西等了一會,面前的少年仿佛愣住了,好半晌都沒有動靜。

  身周的人們也很安靜,他們怔怔望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戴西西心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面無表情道。

  「如果你說你不認識我,就請把賬單付掉,目前一共是七千八百萬……」

  「啊啊啊啊啊認識啦認識!」

  艾斯慌慌張張打斷她。

  「你這家伙還真是一點沒變啊!——不如說,果然是你啊!」

  聽到全島發通緝令和宴請黑桃海賊團全員的誇張行事時就在猜想是不是她,這種一旦喜歡一個人就對他好到極致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送上的溺愛作風!

  路飛就是在這種行事下越來越任性的,出海前最後一年他被路飛搞得頭疼不已!

  戴西西:「……花了兩分鐘才認出我的人說這句話還真是理直氣壯啊。」

  「是你的頭發先不打招呼就長長了!」

  「???要我的頭發打招呼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

  「艾斯……」

  見他們插科打諢後,船員們仿佛放開了,用奇怪的語氣問道。

  「是認識的人嗎?」

  艾斯對他們的表情不明所以,點點頭。

  「啊,我以前和你們說過的,在東海的除了弟弟,就是她,我重要的伙伴,名字是茜茜——對了,你干嘛突然改名字叫希、什麼來著?我還以為認錯人了!」

  「之前買島的時候更換所有人,要在海軍那邊登記,茜茜不太像正式的名字,就隨便取了一個。」

  「是嗎……」

  船員們的表情像是扭曲了一樣,鬼哭狼嚎。

  「重要的伙伴!」

  「從小一起長大……」

  「……青梅竹馬。」

  「可惡……!船長,哪怕現在你決定留在這個島上,我們也原諒你了!」

  「不如說你如果決定離開,腦子才是有問題!」

  「船給我吧,從現在起我就是船長了!」

  還有人摸著後腦勺傻笑著靠近。

  「……那個,這位小姐,謝謝你的招待……」他憋了半天,「肉、肉很好吃,酒也很好喝……」

  戴西西立刻正色,認真道。

  「沒有,我這邊才是,多謝您們平時關照艾斯,真的非常感謝。」

  她被熱情的船員們拉按著坐到艾斯旁邊,借花獻佛為她擺了整整一大桌的食物,還摘了不知從哪兒來的一小束鮮花。

  而店主在看到戴西西後,給艾斯加了一份特制絕密甜點。

  這份甜點,因為制作方式特別麻煩而只用做招待最珍貴的客人時的殺手锏。

  他不可思議的搖搖晃晃出門。

  「我活著,我居然……看見老板……笑了……」

  戴西西:「……」

  等等,她並不是不會笑啊。

  意思是只有死人才能看到她笑嗎?

  這什麼可怕的民間傳說啊???                           

  作者有話要說:

  Dxx:……你們到底對我有什麼誤解。

  店主:可是老板,我們認識一年半了,這是你第一次露出面無表情以外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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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所以,」艾斯大口塞著燴飯,在一片歡騰的背景中,含含糊糊問她,「你現在是這座島的主人?」

  她想了一下。

  「應該不是。」

  看他好奇的模樣,她難得詳細的解釋這一年半來的旅程,艾斯不時嗯嗯啊啊的點頭皺眉。

  因為是她買單,整座島索性直接放假,大家大辦宴會,無數人在街外圍著篝火跳舞,擠在酒館裡的海賊們拼酒劃拳,有的跑出去唱歌,有的蹲在旁邊聽戴西西說話。

  等聽到她靠賭錢贏了三座島和十幾億現金,目前正在致力於搞基建和產業結構調整的時候,突然有人大叫。

  「難不成你就是傳說中的賭神希爾德?!」

  戴西西懵了一下。

  「……啊?」

  什麼傳說?什麼賭什麼神???

  別人接口驚嘆。

  「就是那個在四海贏錢到被地下世界嚴令禁止踏入的人嗎?!」

  「還有人為了報復她斷了幾條交易來源,派人暗殺,以奪回被占的島!」

  啊。

  她回憶起是有一陣子經常被人追殺,當時還以為是以前住的地方的人終於找到她了。

  「據說她甚至打趴了通緝令兩億的海賊!」

  這個倒是真的。

  戴西西沒否認,艾斯先前聽得哈哈大笑,聞言突然臉色一變,嚴肅的看她。

  「兩億?你沒亂來吧?!」

  戴西西:「……」

  哦豁。

  她平靜的低頭移開視線,仿佛一時之間對面前擺著的鮮花有了莫大興趣。

  一看她不敢回答的樣子,艾斯立刻明白了。

  他一伸手臂把她勒在胳膊裡,氣惱道。

  「你還真做了啊!出海之前叮囑你多少遍了!你答應我們的——幾次!這次是幾次?!」

  「我答應的是『盡量』……!這又不算毀約!」戴西西試圖解釋,「只、只有一次,沒關系真的,換了兩億的賞金,你們現在喝的酒都是用這筆錢補貼買的種子……!」

  艾斯一臉獰笑,使勁揉她的腦袋。

  「那我還要謝謝你嗎?!」

  返回的店主見他們打打鬧鬧,露出難以置信的破碎表情。

  好不容易從艾斯手裡掙脫,她的臉不知是不是因為缺氧而燒得通紅。

  「其實也不是很痛……」她努力理直氣壯道,「有些事情難以避免。」

  「你倒是給我避免啊!」艾斯大聲道,「下次不准了!」

  「……我盡量。」

  「不准盡量啊啊啊啊你聽懂了沒啊!」

  艾斯記不得這種對話發生過幾次,氣呼呼抱臂瞪著她。

  戴西西左右拖過兩盤肉,默默推到他面前一言不發回視。

  大概一分鐘不到,艾斯在她的視線下放棄了。

  「啊啊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給我記住啊,下次不准了!」他泄憤般的用力咀嚼肉塊,「還有,既然這些島都是你贏的,為什麼說不算?」

  說到這個戴西西就不需要心虛了。

  「因為我把賣身契撕掉了。」她又將就近的烤魚撒上香料,遞給迅速解決兩大盤的艾斯,「現在大家都是自由人,贏來的錢放在公賬裡,支出收入每月當眾公布,我最多行使管理權,拿工資那種,如果大家不滿意可以投票換掉我,讓我下崗。」

  艾斯本來沒准備這麼快消氣,憋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噗」的笑出來。

  「還真是你會干的事情啊。」他大笑著。

  氣氛頓時比先前輕松不少。

  眼瞧艾斯的心情變好了,戴西西給自己打氣,加油,之後不知道還有沒有近期見面的機會,現在不說就來不及了。

  「那個……艾斯。」她開口,又止住,如是兩次,罕見的猶豫讓艾斯側目。

  「什麼?你想說什麼?」

  「我……」

  她抿了抿唇道。

  「我之後,要去做一些事情,或許會讓你生氣……」

  艾斯揚眉,奇道:「你做的讓我生氣的事還少了?」

  戴西西:「……」

  這天就不好聊了。

  她被噎了一下,道:「雖然但是……之後要做的是比以前都更嚴重的,你肯定會特別生氣的……」

  她卡住了,說這句話,到底是想要提前告知他,還是希望艾斯原諒她的妄為呢?

  前者的話,她根本不必遲疑,心髒不需要像現在這樣跳得失序。後者的話……要做讓別人生氣的事,還希望他原諒自己,是不是有些自我中心……

  她進退兩難,不知到底怎麼說。

  見她遲遲不說話,艾斯主動問。

  「你要做會讓我特別生氣的事?」

  她默默點頭。

  「那你做吧。」

  「……啊?」

  戴西西難得的呆住了,視線固定在艾斯爽快的臉龐上。

  艾斯繼續說:「你這家伙任性固執方面比得上路飛,哪怕我說什麼也不願意,生氣到爆炸,你也還是會去做的吧。去吧去吧。」

  事情走向完全出乎意料,戴西西驚呆了,小心翼翼補充:「真的會是讓你非常非常生氣的事情哦?說不定不止一件哦?」

  「嗯嗯。」

  艾斯看了她一眼,胡亂點頭。

  「反正我不會生氣到最後,你就是吃准了這點吧。」

  「……」

  戴西西不自覺乖乖坐直。

  確實,遇上戴西西和路飛兩個不省心的,艾斯每次氣到像鼓起的河豚,但要不了多久就會因為看見他們出事而急急忙忙來救他們。

  不管多少次,到最後他都會讓步的。

  總是這樣。

  她的固執被他們包容,總是被很多溫柔的人溫柔的對待。

  戴西西坐了一會,突然說。

  「怎麼辦,艾斯,我現在特別感謝你。」

  艾斯的表情沒來得及轉換成疑惑,就聽見她繼續說。

  「我突然有點想抱你。」

  「……噗!」

  艾斯一時不防,險些倉促被食物嗆到氣管,頓時一陣猛咳。

  四周仿佛突然安靜了一瞬,在場的人表情扭曲,又立刻生硬的喧鬧起來。

  「來……來喝酒!」

  「這酒真好喝!居然是辣的呢哈哈哈哈哈哈真特別!」

  戴西西是個不在意環境變化的人,沒太注意他們拙劣的演技,反倒是艾斯,想反駁又被再次嗆到,咳得猛捶桌子。

  ……為什麼反應那麼大?

  她有些疑惑,認真解釋。

  「就是那種……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你和路飛不是經常勾肩搭背嗎,差不多性質的。」

  「咳、咳咳……!你……」

  艾斯好不容易咳完,把腦袋埋在胳膊裡平復一會,覺得心好累。

  「你這家伙……常識方面真是一如既往的缺乏啊。」

  「……我覺得還好?」

  ……居然還一臉鎮定。

  艾斯頭疼的嘆氣。

  他知道她就是按照心裡的想法誠實說出來,沒有任何隱含的暗示。她確確實實只是想得到一個擁抱。

  ……算了。

  艾斯站起來,擦干淨手,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帶。

  在充滿了烤肉啤酒味煙熏的空間中,他的氣息像火焰和太陽,過於暖的溫度幾乎是帶有侵略性的浸來,視線裡黑色的頭發晃在鼻尖和鎖骨處,有點癢。

  連心髒都仿佛被這份癢意竄得想要蜷縮。

  「行啦行啦,去做吧,」她聽見艾斯用一種具有穩定的力度的聲音道,「你啊,雖然性格上有點奇怪,還特別固執……但你是絕對不會傷害別人的。想做什麼都行,反正我每次生氣最長的時間都沒超過兩天。」

  戴西西沒有想到他真的願意擁抱她,她上一次得到擁抱,已經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她十七歲,即將毀滅地球。

  手指有些無法克制的微微顫動,她試探著輕輕回抱他。

  艾斯的背脊寬闊有力,肌肉結實,體溫比她的更高,帶著令人安心的力度。

  他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溫柔的人。

  戴西西想要微笑,同時感到了久違的痛苦。

  這種痛苦令她無法忍受的輕微蜷縮起來,為了不讓他察覺,她很快放開他。

  「謝謝。」她平靜的說,「你要記得今天說的,之後如果你生氣的話,我就把你今天的話反復重念。」

  艾斯立刻警惕的看她。

  「你別在被我發現你亂來的時候用這個當擋箭牌啊!」

  「……還能這麼用啊。」她被提醒到了,「不過,嗯,不會用在這上面的,特殊道具要用在特殊關卡。」

  「你到底想干什麼啊?居然比你亂來還要讓人生氣嗎?!」

  在旁邊忍耐了很久不破壞氣氛的船員們終於起哄了。

  「艾斯,不可以生氣哦!」

  他們掐著聲音裝腔作勢的模仿,一邊發出怪笑一邊對他擠眉弄眼。

  「船長,你要不從了算了!」

  從什麼……?

  戴西西疑惑。

  他就知道要被調侃……!

  艾斯臉都紅了,氣急敗壞做出佯裝揍他們的樣子。

  「再胡說我就扔你們出去啊!」

  「害羞了害羞了!」

  「呀~~!」

  在黑桃海賊團團長真的跳起來揍他們之前,船員們一躍而起嘻嘻哈哈作鳥獸散。

  這場宴會持續了一整晚,又休整半天補充物資後,黑桃海賊團准備繼續啟程前往新世界。

  臨走前,戴西西給他們裝了不少酒,還專程拿了一瓶島上新釀的最好的酒,告訴艾斯去見香克斯的時候可以帶上。

  臨走之前,艾斯突然想起來似的。

  「把你的指甲給我。」

  戴西西:「……別了吧。」

  「快給我,」艾斯毫不留情抓住她的右手,抽出腰間一把匕首削下指甲,得意道,「哼,這下進入新世界做生命卡,我就能知道你有沒有亂來了。」

  「……」戴西西,「你還記得啊……我都沒來及得去新世界。」

  一直在忙幾個島的重建工作……

  「總之你給我小心——還有,這個給你。」

  匕首在他指尖轉了一圈收回去,他四處看了看,確定那群瞎起哄的家伙沒在附近,迅速掏出背包裡的小掛飾塞進她手裡。

  「出海禮物。」他飛快說。

  「……」

  那是個造型奇特類似玻璃的小佩飾,在陽光在反射下閃爍著漂亮的冰藍色,頂端是圓圓的水滴狀,拖了一條長長細細的尾巴,整體呈一個彎彎曲曲的「3」字型。

  戴西西拿著小佩飾,愣了一會,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得到禮物。

  沒等她說話,艾斯便見到船沿上舵手笑嘻嘻望著這邊,急急轉身就跑。

  「走了走了再見!」

  「等等……!」

  戴西西一把抓住他。

  「干、干嘛?還有什麼事?」

  戴西西一時語塞,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抓住他。

  艾斯的眼神四處亂飄,就是不看她。

  「艾斯……」

  戴西西緩慢道。

  「你這樣……告別的氣氛會變得很奇怪。」

  「啊啊啊啊啊我知道!」

  艾斯氣得跳腳。

  「我知道!都是他們亂說搞得我也……!啊啊啊啊!」

  戴西西:「不如我們再來一次脫敏治……」

  「不需要!」

  她安靜看了他一會,露出笑容。

  「謝謝,我很喜歡,」她說,舉起拳頭停在半空,「一路順風。」

  艾斯的視線從掛飾移到她的臉上,也盯著她看了一會,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啊。」

  他的拳頭和她碰了碰。

  「下次見!」

  ——在廣闊的大海上。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寫到艾斯就特別開心。

  他真好。

  ·

  佩飾原型是魯伯特王子之淚,一種將融化的玻璃靠重力自然滴入冰水中,然後形成的蝌蚪狀的玻璃淚滴。頭部能承受八噸左右的壓力,但一旦捏住淚滴的尾部就會整體崩塌碎裂。

  ·

  順說一句,op裡基本上都是友情向,唯一有可能發展一下的艾斯線被dxx自己給脫敏治療掉了(。

  ·


第30章 第三十章

  艾斯送的小佩飾全名是公主之淚,傳說是某個國家的公主在與情人的相會中落下歡欣的眼淚,後來變成商品,被賦予了祝福佩戴者一生平安快樂之類的寓意。

  這個造型的飾品特殊之處在於其小小的圓圓的頭部能承受八噸左右的壓力而安然無恙,但一旦捏住淚滴的尾部就會整體崩塌裂。

  怎麼說呢,在大家審美都挺浮誇的one p○ece(香克斯一個四皇為什麼這麼喜歡穿花褲衩!!!),是少見的偏向素淨簡單的造型。

  她在陽光下仔仔細細擦拭著佩飾,佩飾上纏著白色的發繩,她把頭發編起來綁在發尾,用水標記,這樣就不用擔心遺失和損傷。

  穿上寬大的襯衣、不合身的外套,肥大的長褲,再帶上帽子、墨鏡、口罩、披風,確保哪怕路飛和艾斯站在她面前也認不出她是誰,戴西西向格布鄰島和艾爾島的大家道別,前往新世界。

  沒錯,在四海找不到革命軍後,她放棄了,不得不轉戰新世界,看能不能湊湊運氣。

  到達香波地島後,第一天到游樂場逛一圈,買了一個冰淇淋給走丟的小孩,送到尋人處,等父母找來。

  第二天趁夜暴揍一頓白天強搶小姑娘的天龍人,把小姑娘水流加急送走。用小刀劃傷手臂,把大量的血浸到附近海域。

  第三天潛入拍賣場,放走被拍賣的奴隸們。

  第四天香波地島戒嚴,被困,在海軍中將的虎視眈眈下被迫取下口罩檢查,因為是金發藍眼,險些被旅館上貢給天龍人——所以到底是哪個家伙有這種奇怪的偏好啊——偷溜。

  第五天遇見正在貼膜(不是)的雷利,請他喝酒,跟了他一路,安利未來想當海賊王和想讓白胡子當海賊王的兩兄弟,千般懇切萬般求他如果以後有空有興趣,一定要瞧瞧他們,如果可以的話教教他們,不會吃虧不會上當。雷利秒拒。

  第六天海軍加大力度,再次被檢查。去找雷利。

  第七天查看商業街,調查酒、玻璃制器、草藥的價格。去找雷利。

  第八天海軍人數明面上減少,被揍過的天龍人又在光天化日下動靜超大的強搶民男。戴西西坐在很遠的糖果屋裡,一邊算糖果業的利潤,一邊彈響指,天龍人的衣服被當街爆開裸/奔,海軍們像鼴鼠一樣紛紛冒出來,找不到動手的人。去找雷利。

  第九天收集航線附近島嶼的一二三產業情況。去找雷利,雷利煩了,賭錢把自己賣給商人。

  第十天戴西西贏錢買下他和一眾奴隸。

  第十一天各大賭/場門口掛上「看不見臉人士禁止入內」的牌子。去找雷利。

  第十二天調查交易場的各式種子價格用處。去找雷利。

  第十三天被喝醉的漂亮小姐姐當街調戲,送她回酒店。雷利躲起來了,靠著標記的水珠視野找到雷利。

  第十四天終於得到世界政府發給香波地島的收稅名錄和稅率,用水珠視野遠程查看並記錄。去找雷利。

  第十五天雷利認輸了,松口了,表示有空有興趣見見那兩兄弟,沒空沒興趣就不管。

  戴西西心滿意足,送了五十桶酒,告辭。

  抵達魚人島,通過入境審查,挨個到甜品店和咖啡店了解成本價格運營情況,路上幫一名被魚人欺負的人魚小姐姐解圍,人魚小姐姐邀請她到打工的店裡吃甜品,巨細無遺的介紹進貨渠道銷售情況。

  海底特色水果很好吃,可以作為特色產業和艾爾島一同打造產業鏈。把這個點子記在本子上。

  咖啡店的店主夏莉夫人送給她一份戚風蛋糕。

  到魚人居住區調查,遇見一年多前救過的魚人,被請到他家吃飯。

  ……全都是用魚和牡蠣做的菜,或許是為了保持原本的鮮(腥)味,沒放什麼調料……出於禮貌,她把蔬菜湯喝掉了。

  劃傷手臂,把大量的血浸入海裡。

  離開魚人島。

  抵達依然處於白胡子海賊團勢力範圍內的小島,據說是白胡子的故鄉。

  實地考察氣候植被環境,管理制度臃腫,有錢但總感覺錢沒花到應花的地方。劃傷手臂,浸血。

  離開抵達下一個地方。

  ……

  與此同時的格布鄰島。

  「卡爾納,卡爾納,嘿,卡爾納!」

  卡爾納一個激靈,腦袋從高高的文件堆裡抬起,眼下青黑,哈欠連天,一幅孤苦無依的社畜模樣。

  「……什麼?」

  「有人找老板。」

  「老板?」

  他懵了一會,「老板不是走了好幾個月了嗎?誰啊?」

  門外,橘色短發個頭嬌小的少女笑眯眯向他致意。

  「請問,希爾德是這座島的主人是嗎?我們有些事想找她,她沒在島上嗎?」

  卡爾納:「真是可愛的小小姐啊……如果不是現在我手上的工作多到填海的話,真希望帶你去找我們老板呢——是的,老板三個月前出發到新世界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聞言,稍微思考了一下的橘發少女,問清他們也不知道戴西西的具體去向後,便告辭了。

  卡爾納的笑臉在她離開後立刻垮下來。

  「要死了……」他喃喃,「當初老板可沒說雇用我需要處理三座島的工作啊……我現在寧願去當掃地工人。」

  一旁的行政官毫不客氣道。

  「有時間抱怨不如早一點把稅金改革重新定下來——老板走之前已經抽人去做行政管理的崗前培訓了,再堅持半個月他們就能上崗幫我們分擔工作。你可是領著三份工資加上津貼比老板工資還高的人,快,趕緊動起來!不然今天又要加班!」

  卡爾納憂愁的嘆氣。

  兩年前,他最怕的詞是「飢餓」。

  現在,他最怕的詞是「加班」。

  「求求老板了……早點讓崗前培訓的小家伙們通過來幫忙吧……」

  在他痛苦的吶喊中,新的一堆文件送來了。

  ……

  戴西西捂了一下鼻子,忍耐片刻。

  「癢……」差點打噴嚏了。

  她收回手臂,長時間的大量失血使傷口緩慢的收攏,原地緩了一下頭暈帶來的不適,打開在香波地島買的補血劑一口悶下。

  好貴啊,她在心裡計算,明明成分上來說東海的添加更足,但就是新世界各種勢力插手導致物價上升,他們的草藥如果不是靠海軍做中轉甚至都進不了市場。

  而且……想到這幾個月的見聞,她不得不嘆一口氣。

  新世界裡雖然危險,但遇上實在打不過的,往海裡一躲就行,麻煩的還是各大勢力劃分,四皇裡白胡子和紅發的地盤都挺好,比較和平,凱多和big mom的勢力內就比較慘……很少見到安寧的,第一次她沒忍住單挑凱多的手下,被追殺到現在,直到早上才勉強甩開。

  到現在,整個新世界她以極其快速的航行速度大致圍著走了一遍,加上剛出海時的准備,全世界的大海已經被她的血液留下痕跡,接下來等著逐步侵蝕標記就好。

  好累……本來可以再快一點完成的,但思及艾斯手裡說不定已經拿著她的生命卡,她不敢做出把全身的血液都倒進海裡再復活這種事……哪怕這樣效率會高很多……

  她躺在小船上休息了一會,爬起來給自己做晚飯,一邊胡思亂想。

  說起來,東海說什麼最弱的海域,實際上出了英雄戈普、革命軍老大、未來海賊王、未來四皇二隊長、未來革命軍二把手,還都長得很好看。雖然北海也出帥哥和gay,以及帥gay,但由於她偏心asl,所以果然還是東海分數更高。

  畢竟自古以來,各角色的人氣從嫖/文數量就能看出,哪家粉絲不是為了人氣打得腥風血雨。

  ……當然,one p○ece人氣top、jump 永恆C位的王先生不算,他嫖不動。

  隨便吃了點面包和水果,她啟程准備接下來返回東海,出來兩年,該帶上水水肉回去看路飛,再把非確定物終點站的碼頭修好,和格布鄰島、艾爾島以及打敗傑森後得到的科特斯島之間建一條航路進行商業貿易……

  她回程路上途經魚人島,到夏莉夫人的咖啡店吃點心,並帶上雕刻成骷髏頭像的藍色水晶手鏈,打算送給上次請她吃飯的魚人家裡的小孩。

  她敲響魚人家的門,還沒送上禮物,就被魚人一把抓住手腕,激動道。

  「啊啊啊啊啊你在這裡啊!終於找到你了!」

  「……啊?」

  戴西西不明所以。

  魚人再三道:「拜托,留在這裡,哪裡也別去!我現在立刻通知同伴……他們追著你的蹤跡找你大半年了!」

  「通知……誰?」戴西西懵,又覺得他並非惡意,點頭道,「那我最近留在魚人島……這是禮物,送給您的孩子。」

  「……」捧著手鏈,魚人的眼淚看起來都要噴出來了,「嗚嗚嗚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嗚嗚嗚,能加入我們成為同伴就好了……」

  「……」

  對成員有道德要求,聽起來像是什麼宗教組織……

  出於對他的尊重,戴西西持保留態度。

  這個世界的人對宗教態度比較多元,有狂熱信仰的也有不在乎的。如果魚人是出於好意想邀請她,她倒覺得沒什麼,頂多客氣的拒絕。

  她是個無神論者……雖然以她的經歷來說,她本應該成為一個堅定的有神論者,說不定還會做狂信徒之類,但實際上,哪怕她確實經歷過神跡,依然對神明的存在保持緘默。

  魚人奔回去急急捧著電話蟲打電話,語無倫次的表達出「她來了她來了,你們快過來」的意思。於是戴西西在附近暫時停留,每天四處逛逛,了解魚人島的特產,傍晚時分按時到魚人家報到,陪小朋友玩。

  四天後,戴西西見到了魚人的同伴。

  「希爾德,你好,我是克爾拉,」匆匆趕來的橘發少女看見她後松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可愛的微笑道,「謝謝你之前在格布鄰島救了我的同伴們,這次想見你,主要是想知道……」

  戴西西目不轉睛看著她,險些連她的話都沒聽清。

  是你!克爾拉!

  你給薩博戴過帽子!她記得!

  戴西西心潮澎湃。

  ——十八年了!

  她終於、終於——見到革命軍了!                           

  作者有話要說:

  Dxx:終於找到你了

  克爾拉:終於找到你了

  ·

  因為「大連有個阿瓦隆」這位大佬的上上章評論太可愛了,忍不住加更一章……!

  ·

  ps

  之前有大佬提出來,後來第五章我也補充了,想了想這章再解釋一下

  「您們」這個詞的用法是錯誤的,中文裡只有「你們」的用法,它包括了敬語的意思。

  但考慮到op的背景是使用的英語,you也和中文一樣,而原作是日語創作的,有敬語形式的復數人稱「やスギ達」

  再加上dxx的性格,為了表現出敬語,最後在文裡使用「您們」……大家意會哈。

  ·

  感謝在2020-10-25 19:45:07~2020-10-26 19:45: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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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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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克爾拉高興啊,他們之前收到消息,有兩名魚人同伴被抓去當奴隸,被人類女性救下。

  出於魚人對人類根深蒂固的不信任,花了整整一年半的時間暗中觀察,直到她不僅改變格布鄰島、艾爾島,還從惡名昭彰的「強斧」傑森手裡解放了科特斯島,沒將幾座島作為滿足私欲的工具壓迫他人,這樣才推薦給內部,大家一聽,迅速決定要把這麼志同道合的好青年吸納進組織。

  然後他們就找了她大半年。

  新世界很大,她似乎又不停變裝,每每聽說像是她的蹤跡,不論多快的速度找去,她仿佛能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就像是海水裝了全自動馬達以不可思議的流速送她出行。

  戴西西也特別激動,哪怕面上看不出來,但她很想衝上去緊緊抓住少女的手說請組織放心她等這一天已經很多年了!

  她願意!!!

  ……不過在答應之前,她飛快冷靜了。

  這種事情就像結婚,一方願意不行,還要提前溝通好婚前協議,把可能存在的風險說清楚,不然對別人不公平。

  她委婉並且堅定的表示出於某些原因,她得先和蒙奇·D·龍見面或者電話聊一次,如果革命軍願意接受,那她分分鐘同意。

  盡管不太理解,但出於對魚人同伴(考察一年半)的信任,克爾拉詢問過龍後,將電話蟲交給她。

  思及對面是路飛(根本沒見過面完全不熟感情地位甚至比不上薩博)的父親,戴西西以一種迷之敬重的語氣,用海水隔出完全靜音空間,仔仔細細把自身攜帶的風險——主要是她以前住的地方,萬一找來還挺麻煩,盡管她覺得這麼多年都沒什麼消息,說不定這個身體的血緣者都認為她死了——敘述一遍,並強調自己不管有沒有加入革命軍,都會和他們共同打倒天龍人。

  龍不愧是路飛的爹,聽完之後語調都不帶變的,只淡淡說了一句「是嗎」,然後表示歡迎她的加入,接下來有空的話克爾拉會告訴她下一步工作內容。

  戴西西:「……」

  戴西西有禮貌和他道別,掛掉電話蟲,心情復雜。

  啊……這種果斷又帥氣的作風果然是路飛他爹。

  而且直接就安排工作了……這麼相信她的嗎?!

  戴西西撤掉屏障,道:「請問,需要交會(dang)費嗎?」

  克爾拉:「不用啦!」

  在魚人家裡,克爾拉和她介紹了一下革命軍目前的情況。

  革命軍從事推翻支配世界政府的天龍人的不平等統治,內部主要成員有領袖龍、參謀總長薩博(話說薩博和艾斯同歲,居然已經做到二把手的位置)、以及五大軍長和若干干部,因為世界政府對他們的追剿很凶猛,大多行事隱蔽。

  他們的工作通常是打倒邪惡推翻暴/政幫助民眾,鑒於這項主旨她之前已經做過,而且做得還不錯,就不進行崗前培訓了。這次主要是看格布鄰島和科特斯島酒業與器皿加工業發展很好,希望她能幫忙到其他島上看看產業。

  這年頭大家都基本搞農業,沒有一套成熟的商業化運作模式,戴西西本來之前想試試重工業,但污染比較大,還是選擇了加工制造業一類的輕工業,排出來的廢水污水她能提純環保處理,廢料廢渣就先找地方放著,看之後能不能想辦法變廢為寶。

  ……自從接手三座島,她感到自己的頭發在飛快禿掉,每天都在思考怎麼養活這麼大一群人。

  而革命軍不僅做著解放全人類的偉大事業,同時還養了一大群孤兒和干部,給貧窮的住民免費提供食物住房,哪個國家有需要就出人出力出錢,經費極其緊張的情況下干著無私奉獻的高危工作,還按時給成員們發工資!

  這是多麼了不起的共/產/主義精神啊……

  和克爾拉一起告別魚人島,她們先抵達格布鄰島,今年的紅梁收成不錯,釀酒技術也長進不少,據他們說,酒的質量比兩年前高多了;科特斯島的酒瓶、草藥瓶、各式陶制玻璃制瓷制器皿的生產加工也開始步入正軌,而艾爾島由於面積較小,她主要拜托他們試種先前從各地搜羅來的種子,分別設置對照試驗組,看陽光.氣候水質對產量和口感的影響,這塊基本是開支,沒有任何收入,戴西西依靠時不時到賭/場打秋風來發島上住民們的工資。

  這一行為被卡爾納吐槽「你是把賭/場當成銀行了嗎」——而啟發她到四海的賭/場逛了一圈,用贏的錢東南西北租地試驗種子。

  戴西西是個道德感比較強的人,但對於賺賭/場錢這件事沒有任何不安。

  實際上,賭/博和毒/品並稱是完全正確的,兩者的危害和罪惡同樣深重,本行業及相關的衍生行業幾乎把人踐踏到泥裡。

  她原本打算近期回趟東海,但目前來看,計劃需要推遲。

  克爾拉帶她去的島面積很大,半年前推翻君主,成立民主制……然而太窮了,先前已經被暴君剝削到幾乎民不聊生,革命軍時不時的救濟根本杯水車薪。

  他們的氣候較為干旱,淡水稀少,糧食本就不易存活,前陣子又鬧地震,吃飯都成問題。

  戴西西倒是想了幾個辦法,但遠水解不了近渴,索性自掏腰包,從附近的島上買了不少糧食先讓大家吃飽飯,然後和當地的執政官商量怎麼辦。

  首先,糧食問題肯定要解決,按照戴西西的樸素觀念,一個國家或者地區再怎麼發展商業,也一定要確保自己的糧食夠吃,否則萬一鬧出外交矛盾或發生意外,就是生生把命脈讓出去。就像她幫忙管理的三個島,生產的糧食自給自足完全沒問題。

  然而這裡的氣候就是客觀條件下不適合種植糧食,沒有淡水就是沒有辦法。

  只能重操舊業了。

  戴西西拜托執政官盡量不要把自己控水的能力泄露出去,然後規劃出整片區域內的修建水渠方案,用能力加固水渠進行提純,並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之後得讓艾爾島和四海租下的試驗田盡快將適應海水澆灌的糧種改良出來,不然一直依賴她的能力也不好,萬一哪天她死了或者能力失效了或者離開這個世界了呢。

  執政官和她討論時,用六旬大爺充滿滄桑、成熟、穩重的臉閃閃發光的看她。

  「哦哦哦,希爾德可以用能力幫我們的水渠提純淡水?」

  「是的。」她點頭。

  「不會太浪費嗎?哎呀,我們知道的果實能力者都一幅神氣的樣子,才不肯做農業工作呢,因為覺得不帥氣。」

  戴西西扒拉開田地,觀察土質。

  「不會,能讓人吃得起飯才是最帥氣的。」

  就像她覺得袁爺爺是最帥氣的人一樣。

  執政官摸著胡子「呼呼呼」笑。

  等基礎建設修得差不多,也能正常耕種後,戴西西根據他們這兒的光照時間長的特點,誠意推薦試試水果和水果深加工產業,反正不行後面再換。

  緊接著,克爾拉又笑眯眯帶她到另一座島,這次是鬧洪災,需要搭建地下水道。

  加之克爾拉本人非常能干,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處理,她們在這裡分開,約定雙方忙完之後再帶她去革命軍總部,見見其他的同伴。

  於是戴西西又修了四個月的地下水道。

  干著干著,她總覺得自己離毀滅世界的反派boss這一角色越來越遠……似乎已經成為正義的伙伴了。

  嗯,反正天龍人是邪惡的,正義的伙伴推翻他們來達到毀滅世界的目的,沒毛病。

  革命軍的本部位於白土之島巴爾迪哥,在偉大航線上,戴西西用水流加速,和克爾拉只花了一半的時間就抵達。

  島上遍布著黃沙和亂石,她剛踏上島時,簡直條件反射思考水渠規劃路線。

  身為首領的龍沒在總部,克爾拉熱心的帶著她四處認人,介紹干部和暫時收留的孩子們。

  她們身後跟著被水舉起的小山一般高的各種禮物,見到男性送酒、女性送漂亮的玻璃制品、小孩子送糖果,基本沒發生什麼失禮的事。

  直到她們遇上兩個人,一個是穿著粉色短裙留著胡須的壯漢,另一個是左眼上有燙傷疤痕的金發年輕人。

  前者戴西西在酒和玻璃制品中糾結了一下,最終在他(或者「她」)濃厚的妝容和裙子下選擇了玻璃制品,後者她送上酒,得到一聲爽快的「謝啦」。

  克爾拉笑著介紹。

  「這是我們幾個月前加入的新同伴,名字是希爾德。希爾德,她是阿比,」克爾拉指向化妝的壯漢,又指向另一邊,「這個是我們的總長薩博,和你一樣大,如果給你添麻煩的話,不用客氣,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喂喂,克爾拉,我才不會呢。」薩博笑嘻嘻的和青梅竹馬道。

  「別胡說了,要我把你添的麻煩一條條數出來嗎?」

  盡管在相互吐槽,但他們親昵的語氣卻很親昵,看得出來關系很好。

  「……」

  戴西西幾乎是以讓克爾拉吃驚的態度「咻」的將視線固定在薩博身上,盡管面無表情但總讓人覺得隱藏著千言萬語。

  「薩博……君。」他們聽見她以一種嚴肅的、緩慢的、意味深長的聲調念出他的名字,「……今後,請多多指教。」

  克爾拉和阿比面面相覷,暗暗交換眼神。

  阿比:薩博欠她錢了嗎?!新人的視線好專注!

  克爾拉:不知道……

  阿比:該不會是……她暗戀他他喜歡你你喜歡她?!!

  克爾拉:哎???等……

  阿比退後一步,興奮的遠離三人,雖然克爾拉看起來是被無辜牽連的,但……三角戀才比較有趣嘛!

  噫——以後是不是會出現修羅場呀?!                           

  作者有話要說:

  Dxx:艾斯!路飛!我見到你們兄弟了!

  克爾拉: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突然就變成修羅場的一員???

  薩博:修羅場是什麼?

  阿比:我磕哪對cp呢?

  ·

  營養液都有700+了

  大家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非常受寵若驚!!

  接下去我也會繼續努力的!!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巴爾迪哥的食堂廚師很不錯。

  戴西西一邊小口吃著炒飯,一邊觀察不遠處以可怕速度進食的薩博。

  她的味覺比較靈敏,挑食的毛病一點沒變,廚師做的炒飯在問過她的口味後,做了一份完全沒有海鮮的醬油炒飯,味道放得很淡,肉的含量也不多,蔬菜新鮮,是近來難得能令她吃完的食物。

  而她前方的薩博,則完全是「小口」「挑食」的她的反義詞,盤子堆老高,風卷殘雲的迅速相繼解決掉烤魚雞腿燴飯,簡直令她難以避免的想起艾斯和路飛的吃相——這三兄弟怎麼回事,異父異母但有種完全一脈相承的血緣感啊!

  而且薩博的發型——不是和艾斯一模一樣嗎???他幼年時可是毛茸茸的球狀發型啊!——對,就跟艾斯給她剪的那種一樣!

  再看看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跟路飛站在一起簡直比龍和路飛更有血緣關系的說服力!

  放手旁的水管——艾斯小時候的武器就是水管!還用這個把戴西西和路飛從樹上戳下來過!

  隨身帶著的帽子——ASL三兄弟都是帽子控嗎?!

  元素撞太多了吧?!

  薩博這是潛意識裡向其他兩個人靠近嗎?!

  恢復記憶後甚至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艾斯然後哭著醒過來!

  ……

  戴西西猛地捂住心口。

  靠,頂上PTSD又要犯了。

  她堅強的咽下最後一口飯,擦擦嘴坐到快要吃完的薩博桌前。

  ——話說他們同時開吃,為什麼她只吃掉了一小碗炒飯而薩博已經干掉起碼十斤的飯量了啊!革命軍的錢養薩博到底夠不夠啊!

  薩博鼓鼓囊囊嚼著肉,見她來,有些疑惑的偏頭。

  ……啊,這個動作和路飛好像。

  戴西西穩穩心神,把心中油然而生的慈愛感盡力壓下去。

  「薩博君……」她緩緩問,「是東海人嗎?」

  他爽快回答,「不知道哎,大概是吧,龍先生在東海撿到我的——怎麼,克爾拉告訴你的嗎?」

  她搖頭,又思考了一下,展開隨身攜帶的艾斯的通緝令,認真問道。

  「那麼,薩博君認識這個人嗎?有什麼感覺嗎,親切、熟悉之類的?」

  「啊啊,這是火拳對吧,」薩博輕松道,「前陣子加入了白胡子,據說是個實力強勁的家伙。不過我為什麼要對他感到親切?以前在哪裡見過嗎?」

  ……不是吧。

  戴西西想,難不成真的是忘愛症候群,必須得艾斯死了才能想起來?

  這什麼二十年前的韓劇經典狗血劇情。

  加上德三角明柯羅,畫德島的時候WT到底經歷了什麼。

  她慢慢點頭,還在思考:「是的,你們之前見過,我聽他說過。」

  「哎……」薩博又換了一盤肉,顯然沒放在心上,「是哪次出任務嗎?我可沒半點印像了……火拳這種實力的男人我應該不會忘掉才對。」

  不,和實力沒關系,和感情有關。

  她又看了兩眼通緝令,覺得自己最近不斷加班的疲憊都被艾斯大大的笑臉給治愈了,然後小心把通緝令卷起來,放回背包裡。

  一抬頭就見到薩博笑嘻嘻的臉。

  「他是希爾德喜歡的人嗎?」

  「不是,」她否認,「我只是吸一下。」

  「……吸?」

  戴西西有點奇怪,薩博應該不是會對素未見面的人好奇的類型……果然是因為艾斯的原因,在潛意識的推動下起了興趣嗎?

  「吸的意思就是……嗯,看著他就能打起精神,大概有點振奮劑的感覺。」

  要不是現在路飛還沒出海,只能吸艾斯的,她現在包裡就會有兩張通緝令,雙倍的吸,雙倍的快樂。

  薩博不大能理解:「聽起來有點奇怪。」

  戴西西;「……」

  她同樣微妙的看他。

  這個未來會看路飛15億的通緝令笑到滿地打滾臉抽筋還每天在龍這個親爹面前絮絮叨叨路飛怎樣怎樣搞得龍身心俱疲的人怎麼好意思說她奇怪……!

  都控艾斯和路飛就不要相互傷害了!這時候組成一個同盟不好麼!

  反正ASL三兄弟都是互吸的關系!

  戴西西決定把計劃提前。

  她有禮貌的和薩博道別,找到電話蟲,跟龍彙報前期工作開展情況及下一步工作打算,得到放手去干,差什麼就說,全力支持行動的批復。

  掛掉電話時,戴西西由衷感慨,龍老大真是個好人啊……她的計劃聽起來還蠻亂來的,實操上稍有差錯,一不小心可能引戰,他居然都同意了……

  不愧是路飛的父親。

  為了感謝龍,她哼哧哼哧搬了五桶酒放到龍的辦公室。

  出來時,轉角與先前的認識的同伴打照面,名字叫阿比的男……女性。

  阿比這次穿著寶藍色的長裙,肌肉魁梧腰肢纖細,艷紅色的腰帶顯眼到刺眼的地步,明黃色尖頭高跟鞋套上黑色.網狀絲襪,戴西西本能性的被飽和色過高的色彩衝撞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

  「中午好,阿比小姐。」她說。

  聽到這個稱呼,阿比心裡對戴西西的好感值瞬間UP。

  「吶吶希爾德,」阿比的眼睛閃著光般,超濃的睫毛狂眨,「一會有空嗎?陪人家挑指甲油好不好?人家的指甲油都掉了一些,好醜哦。」

  戴西西順著望向她斑駁的亮紫色指甲,想了想接下去沒有需要完成的工作,於是點頭。

  「如果不會打擾到您的話。」

  阿比,人妖女王伊萬科夫的部下,同時也是人妖國國民。

  身體性別男,心理性別女,身高2米89,體重162公斤,愛好泡泡裙,對帥哥、戀愛、甜點感興趣,是一名擁有豐富情感細膩內心自認永遠十五歲的少女。

  現在,正小鳥依人的倔強彎腰依偎在身高1米74的新同伴身邊,在一堆糙漢子和吵鬧小鬼的總部,她終於找到了可以八卦傾訴的可愛女孩子。

  女孩子真好,香香的軟軟的。

  她帶著新人同伴到化妝間——在人妖們的強烈爭取下,總部有獨立的寬廣化妝間以供大家喝下午茶聊天——熱情把新人按在凳子上,又拖了足足十層各色深淺不一指甲油,加上小亮片、珍珠、水晶等小裝飾,工具之齊全,震住了戴西西。

  「……」戴西西,「……對不起阿比小姐,是我對您的需要認識膚淺了,那個,這些工具我都不會用。」

  「沒關系沒關系,」阿比嫻熟的把指甲油一應擺開,放上小工具,然後整個桌子就不剩什麼空間,「你來幫我挑顏色就好——希爾德的手指真好看,也和我一起塗嘛。」

  在她魁梧的撒嬌攻勢下,戴西西客氣拒絕。

  「不用,謝謝,我不太喜歡在身上裝飾。」反正復活後都會清零,包括小時候被迫打的耳洞。

  「哎~真可惜……」阿比撅了一下嘴,「那你覺得哪個顏色更好看?」

  阿比的手比她大很多,畢竟是將近三米的身高,道具相比她的身高都顯得迷你,戴西西先拿起洗甲液,幫她仔細的清理指甲。

  她的審美比較樸素,完全能猜到自己和阿比的審美不可能統一,聽到阿比的問題,先確認道。

  「您喜歡什麼顏色呢?」

  「哎呀,只要是鮮艷的都可以哦。」

  「那麼……您喜歡什麼風格呢?」

  「這個嘛……熱情洋溢的撞色風挺好,不過偶爾也喜歡淑女風呢!」

  「是嗎……」

  她思考了一下,指甲油的顏色最好和服裝相配,但如果風格換得勤,那指甲油就不大能完全配上了。

  「白色怎麼樣?」比較萬能搭。

  「可以呀,」阿比快樂的說,「試試白色吧!」

  戴西西拿過指甲油,以前從來沒幫人塗過,因此她有些過分小心,穩住手指盡量不塗出邊緣。

  阿比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氣氛很好,又平和又安寧,讓她想起很多年前在論壇和同好們一起看漫畫的吐槽。

  她的表情不自覺柔和,在此時,阿比突然發起攻擊。

  「希爾德喜歡薩博嗎?」

  戴西西險些手一抖。

  「……沒有。」

  她鎮定抬頭,阿比的眼睛裡散發著興奮的光芒。

  嗯,阿比現在的表情她很熟悉,當年她磕櫻蘭的cp差不多也是這樣。

  艾斯和薩博都被問過,現在ASL三兄弟就差路飛了。她拿的是什麼戀愛劇本嗎。

  「可是可是,你一直都在看薩博啊!那種專注的、只容得下他一人的眼神……薩博的帽子、水管和一舉一動,都被你仔仔細細的觀察……」阿比單手捧臉,露出害羞的笑,說到興起處還不自覺跺腳。

  戴西西:「……」

  她覺得阿比的女子力比她高多了……

  「那是有原因的,」她說,「薩博君很像我的伙伴認識的……啊。」

  阿比:「啊。」

  她們同時看向阿比的指甲。

  「……對不起,」戴西西老實道歉,「顏色有點……難看,對不起。」

  奇怪了,白色明明很百搭,為什麼變成指甲油就有種古怪的刷牆感。

  阿比把手抬起來對著太陽,很快又露出笑臉;「沒事沒事,很好看!我從來沒試過白色,挺新鮮的!謝謝希爾德~」

  「……」

  被超簡單的原諒了。她內心不安,小心的確認:「沒、沒關系嗎?」

  「沒關系呀,」阿比站起來,配上寶藍色泡泡裙和艷紅色腰帶,外加雙手的白色指甲油,閃亮亮的望她,「不好看嗎?」

  戴西西偏頭。

  如果是按照以前她生活的地方的世俗眼光來看,一個身高魁梧的大男人穿著只有可愛的女孩才穿的泡泡裙,還用這麼多亮眼的色彩化濃妝……大約是不好看的。

  可是,阿比的神色非常自信,像是一團明亮的光,和性別美醜沒有關系,她認為自己是美的。

  戴西西忍不出泄露出非常輕微的笑意。

  「很漂亮,」她說,「無論是外表還是靈魂。」

  稍晚些的時候,克爾拉在陽台發現憂郁的阿比。

  「怎麼了,阿比?」她關心的問。

  阿比嘆了一口氣。

  「哎……我覺得新來的希爾德,好可愛啊,是個好孩子。」

  克爾拉不明:「……有什麼問題嗎?」

  阿比更憂愁了:「那樣的好孩子,居然跟我告白,說喜歡我的靈魂……我本以為她喜歡薩博,怎麼辦,我也喜歡男人,希爾德竟然陷入了無望的單戀……我真不想傷害她。」

  克爾拉:「……」

  她回想了一下希爾德的性格,真心實意道:「你是不是誤會了?她不像是會對別人抱有戀愛感情的人。」

  「克爾拉你不懂啦……」

  克爾拉:「……」

  為了阿比不要再消沉,同時恢復希爾德的清白,她生拉硬拽阿比去找希爾德。

  「所以說你肯定是誤會了……」她費力拖著阿比。

  阿比淚眼汪汪:「要是沒有誤會呢?如果被我拒絕了,希爾德會多麼傷心啊……」

  「你先給我搞清楚情況再說,不要片面的覺得她就是真暗戀你……找到了,希爾德在那兒!」

  阿比期期艾艾一看,正撞上新人同伴和薩博單獨相處,前者神情嚴肅,看起來鄭重其事。

  阿比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克爾拉的腦袋,兩個人悄悄躲在角落。

  克爾拉:「……等等我們為什麼……」

  阿比:「噓!希爾德好像要說什麼了!」

  「薩博君。」

  她們聽見新人同伴認真道。

  「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阿比:?!

  克爾拉:???

  ——求、求婚?!

  「什麼?」薩博仿佛什麼都沒察覺似的,以輕松的口吻問。

  「龍先生已經答應了……」

  阿比:都取得家長同意了?!

  克爾拉:我就說希爾德沒有喜歡你啦。

  「我們後天出發,到新世界去。」

  阿比:希爾德是新世界的人?要去出生地領結婚證嗎?!

  克爾拉:就他們兩個?是不是有工作?

  薩博爽快回答:「好啊,沒問題。」

  阿比:——?!答應求婚了?!啊啊啊啊恭喜呀小希爾德!!!

  克爾拉:馬上把新世界的工作理出來讓薩博路上順便做了。

  戴西西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道。

  「……請您,和我一起去見您的命定之人吧!」

  三臉懵逼。  

  薩博:誰啊???

  阿比:他的命定之人不是你嗎???

  克爾拉:我還要不要給他安排工作了???

  此時的薩博,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命定之人居然是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阿比:啊啊啊啊啊我到底站薩博X希爾德還是薩博X命定之人還是薩博X克爾拉還是希爾德X克爾拉!

  薩博:誰都別。

  Dxx:誰都別。

  克爾拉:誰都別。

  命定之人(正在吃烤肉突然被cue):……啊?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所以,我們要去見我那個失散多年的……兄弟?」

  薩博表情微妙的問道。

  他們乘坐的小船以乘風破浪的超快速度航行在海面上,時不時有冒險的船只與他們相遇,沒來得及打招呼就「咻」的飛快擦肩而過。

  戴西西面無表情坐在他對面,拿出艾斯的通緝令——她去找店家專程放大了——「啪」一下拍在他們中間,賣力安利。

  「沒錯,您的兄弟,波特卡斯·D·艾斯,今年十八歲,馬上十九。還有一個小三歲的弟弟,」她用水在空中畫出拿著水管的小小艾斯和戴著過大草帽的小小路飛的樣子,「蒙奇·D·路飛,他們兩個是您貨真價實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喝過結義酒,生死相托。」

  薩博盯著那兩個小小的身影不自覺發呆。

  戴西西:「據說薩博君在十歲時出海,但被天龍人的炮彈擊中,艾斯和路飛誤以為您已經去世,兩個人哭得特別慘。嗯,稍後見面,應該也能看到艾斯哭得特別慘的樣子。」

  ……路飛不在的話應該會哭吧,反正有路飛在的地方,艾斯會在意自己哥哥的形像而忍住。

  眼見薩博一動不動還在盯著水影像看,戴西西再接再厲。

  「您不在了之後,艾斯特地學習禮儀,就像是把您的那份一起接受一樣,很認真的照顧路飛,」雖然兩個人經常吵架,「按照三人的約定,十七歲出海,在胳膊上把你『S』標記的海賊旗紋身紋在自己的名字中間,路飛也是……總是比較薩博君和艾斯,認為您比艾斯溫柔多了,不會凶他……」

  她把艾斯的通緝令往薩博的方向推了推。

  「他們都很想您。」

  薩博把目光從水影上移到通緝令,怔怔看著艾斯那張大大的笑臉。

  ——「薩博!」

  他仿佛又聽見不認識的聲音熟悉的叫著他的名字。

  水影上的兩個小小身影,完全和時不時出現在他眼前的幻影分毫不差的重合了。

  如果新人同伴說的是真的——其實他已經相信大半——那他就是同時多了兩個兄弟。

  都巨能吃。

  要養他們大概會花很多錢。

  是不是要跟龍先生再接幾個工作……

  薩博陷入了沉思。

  沒想到薩博接受這件事的速度快到堪比路飛吃肉,並且在養家糊口方面與她立刻同調,都准備加大賺錢力度——而誤以為他暫時還在懷疑真相的戴西西貼心的把空間留給他。

  接下來的幾天,薩博看起來心事重重,躺在甲板上時不時掏出艾斯的通緝令發呆——那樣子和戴西西吸ASL的模樣完全一致。

  戴西西心道:看吧,你現在還不是隨身攜帶艾斯的通緝令了!

  前往新世界的路上,他們還抽空登島三座完成五個任務,等抵達四皇——白胡子的地盤時,遠遠的就有眺望的船員發現了他們。

  「喂!哪兒來的!知道這裡誰的地方嗎?」

  船員毫不客氣的斥責。

  「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趕緊滾!」

  出發前已經定了基調,由戴西西作為主導,薩博代表革命軍的立場,全力支持她的所有計劃,因此,戴西西先於薩博開口道。

  「我們是革命軍的成員,有生意想和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先生商談。」

  在聽到戴西西對白胡子的稱呼後,船員愣了一下,立刻捧腹大笑。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居、居然還有人這樣叫老爹?!」

  旁人被他的聲音吸引過來。

  「什麼什麼?」

  「革命軍的?」

  「怎麼了?在笑什麼?」

  「哇——是個妹子哎!」

  船員們聚攏過來。

  「我剛剛是不是上了年紀耳朵不好使了聽見有人叫老爹什麼什麼先生?」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噫!」

  「到底是哪兒來的沒見過世面的小鬼啊?」

  「等等等等,這種說話方式——」

  有人推開大笑的擋住視野的船員,探身一望。

  「哎呀,這不是希爾德老板嘛!老板,艾斯現在沒在,他去附近巡邏啦!」

  「哎?!是艾斯的朋友?」

  「那家伙!什麼時候認識了這種美人都不告訴我們!」

  「他們剛剛說要干嘛來著?」

  「找老爹談生意吧好像是。」

  戴西西認出稱呼她為「希爾德老板」的男人,是原黑桃海賊團的舵手,重復道。

  「是的,打擾了,我們代表革命軍,想和愛德華先生商談,請問可以嗎?」

  「原來你是革命軍的人啊?」

  舵手抓抓頭發。

  「希爾德老板你先等等,我去問問馬爾科隊長!」

  戴西西沉穩點頭,了解,畢竟是四皇,還是要有排面的。

  他們大概在白胡子海賊團船員們的圍觀下等了五分鐘,期間斷斷續續傳來諸如「可惡我怎麼沒有『重要的伙伴』千裡迢迢到四皇地盤裡找我的好事啊」「老板家的酒超好喝啦」「哦哦哦賭神希爾德來了?!哈哈哈哈我一定要一雪前恥!」「艾斯怎麼還不回來?你們誰去叫他!」「已經去了去了」「旁邊那個男人是誰啊?」「都是革命軍的吧」「媽媽我看到活的革命軍了」的聲音。

  好熱鬧啊……

  然後一番隊隊長不死鳥馬爾科出現在船沿邊,讓他們直接上來。

  「……啊?」

  戴西西愣了一下,薩博倒是反應很快,拉著她一起跳上大船。

  「……沒問題嗎?」她問,「不需要盤查什麼的嗎?」

  就這麼讓他們上船了?

  「沒事沒事,」馬爾科隨意的揮手,「你是艾斯的伙伴?那就沒關系,如果是普通的革命軍倒不會這麼輕易放你們過來。」

  艾斯在白胡子海賊團還挺受寵?

  她對馬爾科道謝。

  「我是希爾德,這位是革命軍總長薩博,艾斯的兄弟。艾斯平日裡多謝大家的關照。」

  「兄弟?」馬爾科視線向薩博看去,皇副級別的強者正對上革命軍二把手,空氣仿佛隱隱撕裂,「艾斯不是只有個弟弟嗎?據說是個超級任性的家伙。」

  薩博沉穩的笑了一下:「哈哈哈哈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路飛確實很任性,」戴西西面無表情,仿佛沒有察覺他們之間有點緊繃的氣氛,「艾斯之前說過很多次了。」

  馬爾科:「沒錯,最近還盯著不知道誰的生命卡咬牙切齒的生氣。」

  戴西西:「……」

  為、為什麼要生氣啊!她很注意的沒死啊?!

  他們乘船抵達莫比迪克號時,戴西西少見的吃驚。

  巨大的、抬頭仰望甚至看不到帆頂,如同一座小島般極其廣闊的夾板,人站在其中異常的渺小,連船沿都比他們高出一大截,戴西西甚至懷疑這條船比得上艾爾島的面積。

  不愧是四皇級別的海賊船……踏入其中那種可怕的威懾力彷如冰刀擦過皮膚。

  在那中央,身高約七米,自海賊王哥爾·D·羅傑活躍前就成為四皇,以一己之力在頂上震懾世界政府,世界上最強的男人,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隨意坐在極大的椅子上。

  戴西西站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小的玩偶,甚至沒有他的膝蓋高。

  「馬爾科,這是誰?」

  她聽見他的聲音如同地震般回鳴,連心髒都跟著猛地失序驚動——一種生物本能的恐懼壓倒性地占據了她的大腦,頭一次,戴西西直直面對這種強大。

  她知道白胡子並沒有對她產生惡意,這只是毫無殺氣的簡單問話,已經令她的後背布滿不自覺的冷汗。

  薩博站在她身後,身體下意識緊繃,以暗暗蓄勢待發的姿態准備翻臉的可能。

  馬爾科懶散的蹲在白胡子身旁。

  「艾斯的伙伴,就是之前一直念念叨叨的『不省心的家伙』,是革命軍的人,說是來找你談談生意。」

  「庫啦啦啦啦啦!」

  白胡子笑了,隨著他的笑聲,戴西西感到腳下的甲板隨之震顫,同時,極其可怕的無形威勢鋪天蓋地如尖銳的刀劍穿透身軀。

  「我不知道海賊和革命軍能有什麼好談的,小鬼,這種事情難道不該是你們首領來麼!」

  ——霸王色霸氣。

  彷如尖刀刻骨攻向全身,戴西西輕輕深呼吸一下,讓自己的腿不要丟臉的發軟跪倒在地。她現在完全靠著意志站在白胡子的面前。

  「龍先生將此事全權委托給我,我身後這位是革命軍總長,他作為革命軍的代表,完全保證此次商談的誠意。」

  她穩住聲音不要發抖,力圖鎮定。

  「……對不起,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失禮了。我是希爾德,革命軍成員,此次前來叨擾,是希望能與白胡子海賊團進行商品的交易商談。」

  「我說了,我沒興趣,」白胡子的聲音變低變冷,戴西西忍住來自骨髓的顫抖,「趕緊滾,看在艾斯的份上,白胡子的成員不會對你出手。」

  「這和艾斯沒有關系。」她挺直背脊說,「這是革命軍和白胡子之間的交易——您不想讓您的領域內的住民過上比現在更好些的日子嗎?」

  「你們想竊哪裡的國?偷誰的錢來賄賂我們?小鬼,我最後說一次——滾開。」

  戴西西寸步不讓,哪怕她的汗水已經濕透後背,每一個細胞都在說著恐懼。

  「如果您對革命軍的形勢有所了解,應當知道,我們並不竊國,每一次行動都是為了那個國家的人民。」

  馬爾科及時打斷她,懶洋洋隱含著威脅勸告。

  「喂——那邊的小姑娘,快住嘴吧,現在離開還來得及,不要惹老爹生氣。」

  戴西西一呆,突然想起白胡子現在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有時會滿身插管輸液,立刻道歉。

  「抱歉,我不應該這麼沒有禮貌,請您不要生氣。」

  「……」

  氣氛突然被按下暫停鍵般停滯。

  看好戲的海賊們面面相覷,拿不准她是不是反諷。

  戴西西反思自己,如果面臨很大的壓力,說話的方式就會比較強硬,在以前住的地方養成了這個壞習慣……這樣確實很不對,她放輕語氣,再次道歉。

  「很抱歉,您或許不太了解我們的行事……如果您願意的話,是否能聽一聽我的解釋,我們並不是為了賺錢……啊,也會賺一些錢,但更多的是讓新開辟的航線上的島民們賺錢。」

  「不必了,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我沒興趣。」白胡子強硬的拒絕。

  戴西西沉吟了一下。

  「……我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棄,按照海賊的做法,似乎是承認強者……那麼,您是否願意讓我挑戰您麾下的各位?」

  她筆直望向白胡子,因為身高差距很大,哪怕白胡子坐在椅子上,她其實也無法完全看清他的表情。

  「哪一位都可以,請讓我和他比試,假如我贏了,能否麻煩您聽聽我們的計劃?」

  白胡子似乎皺了一下眉,旁邊的馬爾科接口,用奇妙的語氣問。

  「雖然我是覺得你不可能贏……但你只需要老爹聽計劃?」

  她點點頭。

  「是的,不答應也沒關系。」

  馬爾科自認識以來,初次認認真真的打量她。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小鬼,別妄想看在艾斯的份上我們會放水,你會輸得很慘,說不定會丟掉性命。」

  「如果您們願意使出全力和我對戰,我會非常高興,艾斯也會很高興的,」她說,「至於為什麼——因為,我很尊敬愛德華先生。」

  「……」

  他們一時無人開口,連馬爾科都變得奇怪,像是看見一百只大像在跳單腳旋轉舞。

  戴西西也有點奇怪,為什麼他們現在的表情和非確定物終點站的大家被稱呼敬語、卡爾納先生聽聞被雇佣時的表情很像。

  她將自己的想法誠實說出來。

  「我以前經過愛德華先生的領域時,曾經聽說,他將無數的財寶交給他們,魚人島的大家也很高興被白胡子庇佑——因為無論是什麼種族,在別的地方生活得都很辛苦。」

  可是新世界裡白胡子與紅發的領地內,哪怕某些地方囿於物資貧乏,但大家都是帶著笑容的。

  「這是很了不起的,」她說,「不濫用力量,並且保護他人——我很尊敬您,以及白胡子海賊團的大家。」

  過了死寂般的沉默後,有人繃不住了,雙手掩面從喉嚨裡擠出古怪的泣音。

  「我、我先出去洗個臉、別誤會啊!」

  「我也去……!等等,別看我!」

  「草!多少年了,從來沒聽過這種……惡心吧啦的詞!啊啊啊不舒服!特別不舒服!我要去喝酒!」

  「喝酒帶我一個!——我才不和這種弱雞打架呢!」

  「我也不要!」

  好多人匆匆掩面離開,甲板上登時空蕩了不少,剩下的人多數也扭捏不安,看起來既想和她打又不想和她打。

  還打什麼,不用打了。馬爾科面無表情想,氣勢上已經先崩盤了。

  真可怕啊這小姑娘,終於知道為什麼艾斯會說和他的伙伴說話時一定要小心,否則很容易心髒瘋狂跳動防線潰不成軍。

  「所以……」他聽見她有禮貌又小心的詢問,「請問有哪一位願意做我的對手嗎?」

  「不用了,」他蹲在地上,久違的感到當初艾斯誤闖big mom的蛋糕船而和卡塔庫栗對轟的心情,頭疼道,「你直接說吧。」

  反正他覺得老爹也不會拒絕了。

  有誰——特別是他們這種干海賊的——在聽到那種話下還能無動於衷啊!                           

  作者有話要說:

  海賊和海軍其實都被偏見對待

  海軍就不提了,赤犬干的那些好事和各種屠魔令,羅和羅賓沒報復社會簡直是多虧他們本心正直和遇上的好人

  海賊也是,干壞事的特別多,像路飛和白胡子、紅發、羅的海賊團都會受到「海賊大都是壞蛋」的負面刻板印像

  對dxx來說,大家都是人,有好有壞很正常,她是那種不以外貌和外界評價而去看待人的類型,所以在攻略(不是)上除了路飛難逢敵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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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戴西西:「……」

  戴西西有點懵,但並不妨礙她從善如流的開始賣安利。

  「那真是太感謝了……我們先從產業發展開始說起吧。」

  馬爾科:什麼發展?

  戴西西伸出右手,霎時,一整塊巨大的、高七米寬五米的空白水幕顯示屏憑空出現在他們面前。

  馬爾科下意識戒備了一瞬,連薩博都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直觀的將能力展現出來,非能力者或許還好,果實能力者看到控水能力,已經本能的觸發戰鬥意識。

  「水水果實能力者?」一個留著奇怪發型的海賊吹口哨問道。

  戴西西:「這不是惡魔果實的能力者……唔,算是我的天賦。」

  她看了看水幕,又對比白胡子的身高,考慮到白胡子今年也七十幾歲,不知道視力好不好,又把水幕放大一些。

  她把整個世界(包括四海、新世界、紅土大陸)的地圖平鋪,用或深或淺或大或小的水塊進行演示,大致介紹她的思路。

  總的來說,她是打著撬世界政府牆角的盤算。

  目前革命軍已經幫助復數的國家推翻原政/權,加上戴西西自己的三個島,沿路幫忙修水渠修地下通道修路提供糧食等等建立了友誼的國家的地區,以格布鄰島為中心,逐步開始向外開辟出新的航線。

  每個發展特色產業的小島生產商品,從海路運輸販賣,沿途經過的商道都會帶來效益,尤其是新世界,被各方勢力壟斷較深,物價偏高,特產較少,如果能在這裡打開銷路,大家能賺很多錢。

  她指出,雖然白胡子出於好意,將得到的財寶都轉手給自己的故鄉和領土的島嶼,但實際上這相當於養肥了官僚機構,養懶了當地百姓,只靠別人給錢,自己是很難想要去自食其力的。

  在此基礎上,不如把錢托給中間機構——鑒於現在沒有成熟的信托中心,戴西西表示自己已經在搞商行,如果白胡子信得過,能入股進來,這些錢會花在建設各個島的基礎設施與產業發展上,每年按照盈利分紅給白胡子海賊團,如果對收益有疑問,隨時歡迎來查賬——然後整合資源,大家一起賺錢。

  說到這裡她突然頓了頓,回過味來,這是不是非/法/集資……

  不不不,不不不……盡管是非法也集資,但她不會用在奇怪的地方的……!

  出於某種復雜心情讓她開講,但聽到一半沒懂的馬爾科放空大腦,眼睛盯著水幕上不斷動來動去的小船航線,開始走神晚上吃什麼。

  他瞥了一眼老爹,仿佛在認真的聽,但肯定已經思緒飄遠。

  反倒是薩博,之前這些事情戴西西有對龍解釋過,但他並不了解具體的運行方案,此時興致勃勃的提問。

  「那你的那個什麼商行,錢都花出去了,該怎麼分紅呢?」

  戴西西認為,商行的分紅主要是靠收取管理費。

  但她敏銳的發現,在場的除了薩博,已經沒人在認真聽,都是出於給面子的心態待在原地,就像老師上課津津有味,下面的學生們神游天外。

  她覺得自己得換一種解釋方法。

  水幕上被「嘩」一下清空,大家一個激靈,重新看她。

  她把水黏在腳底把自己浮起來,揮出一根巨長的細水棍,開始異常仔細的舉例子。

  「科特斯島,我目前暫時行使管理權的小島,正在發展制造產業,以前人均年收入二十萬貝利,現在大約在一百三十萬貝利左右,番了六倍多。」

  而且主要是貧富差距縮小了,以前的人均年收入看起來多,實際上是壟斷了金錢權力的貴族坐擁大部分財富。

  而且說到這麼具體的數字,大家的眼睛亮了不少。

  戴西西心裡嘆氣,不容易啊,都是說出去懸賞金少則幾千萬多則幾十億的大海賊,聽到區區一百三十萬貝利居然心動了。

  看來在支援家鄉的同時要養這麼大一群海賊,(白胡子還主張大家AA制!)資金確實很緊張啊……

  「人對輕易到手的錢不會珍惜,」她敲敲水幕,「喝酒賭/博宴會……很輕易就能花出去,但如果是自己辛辛苦苦自力更生賺的錢就不一樣了,而且,這是長久的、可持續發展的產業,也就是說,只要願意勞動,資產是會不斷上漲的。」

  馬爾科現在倒是來了點興趣:「但我們為什麼要和你們合作?他們賺錢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戴西西心道你們說得事不關己的樣子,但一有錢就送給別人還幫忙掃/黑/除/惡的是哪個正義的組織啦,干的完全是海軍的活好嗎,海軍都沒你們認真負責。

  「我的意思是,白胡子海賊團和革命軍合作,一方面,您們地盤內的各個島嶼,我們會幫助他們發展產業,另一方面,假如白胡子海賊團願意接受我們開辟的貿易航路,不發動攻擊,那我們每年會給予分紅。」

  她在心裡飛快算了一下數字。

  「第一年……嗯,大約一千萬貝利,第二年達到一千五百萬,因為我們目前的體量比較小,能分紅的金額也少,幾年後完全打開之後收益應該會增加……按照我們商會的百分之五來分紅,可以嗎?」

  船上的人起哄道。

  「聽起來有點好玩,只是不攻擊,就能每年得到一千萬貝利?」

  「這不是和我們現在做的是一樣嗎,還能賺錢。」

  戴西西點頭。

  「是的,如果白胡子海賊團願意把錢入股給商行,每年百分之六的分紅返來,本金不動,也就是說,每一億股金能有六百萬的進賬。」

  有數學不好的勉強算賬:「如果存個十億,每年能有六……百萬……」

  「六千萬吧?還是六億?」

  「……六千萬?」

  「那老爹,你的身價每年光分紅都能得一億多哎……」

  「笨蛋,是兩億啦!」

  現在白胡子海賊團干的完全是虧本生意,白胡子作為船長,不僅實行放養政策,一有錢還送給地盤內的居民,搞得白胡子海賊團的成員們生活艱辛清貧,絲毫沒有四皇麾下(例如隔壁big mom和凱多)應有的窮奢極侈。

  這船上除了戴西西,每個人的懸賞金都比一千萬高,但想想艾斯,身為前海賊王之子、現四皇二隊長,時不時還得吃霸王餐,被餐館老板追著揍,全身上下的資產估計還沒有戴西西的零頭多。

  況且能讓領地內的島嶼自力更生這一點令人真實心動,光這一項能讓白胡子海賊團每年節約起碼好幾億開支,別的進項倒不算什麼。

  新世界的各島嶼按理來說是要給世界政府納稅,但也沒有哪裡的海軍有膽子強迫四皇領地的,所以每年各島嶼就把本應給世界政府的轉給四皇,權當交保護費了。

  有海賊好奇地問。

  「你們分紅的錢都是從哪裡來的?沒有能給你交稅的島吧?」

  戴西西道:「本金是計劃由各地方的入股來實現——現在全部我出——加入商會的商隊我們會進行保護、提供航線、統一管理、協商糾紛等等,從利潤中抽取一定的比例,當然不會太高,畢竟他們同時還要給世界政府納稅——然後通過這部分抽成來支付工資和分紅。」

  錢不夠的話她就去賭/場打秋風,反正前三年肯定是虧本生意,等走上正軌就能收支平衡了。

  「聽起來倒不錯,」海賊盤腿坐在甲板上,嬉笑道,「老爹覺得呢?」

  戴西西向白胡子望去,能感到哪怕海賊們的態度再輕松,只要白胡子否定,一切都會輕易翻轉為險惡的氣氛。

  白胡子微微眯了眯眼睛,一種平靜、但無法戰勝的如同海潮的氣勢從他身上傳來。

  戴西西輕輕握住拳頭,不躲不逃迎上他的視線。

  「聽起來倒挺有趣,但……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他的聲音仿佛從遠遠的地方而來,帶著極具壓迫的震鳴,「你有什麼目的?」

  戴西西:「革命軍是幫……」

  「不是革命軍,」他打斷她,以銳利似刀的視線直直看來,「是你的目的。」

  「……」戴西西一怔,到此刻她才發現,沒錯,她的目的和革命軍並不完全相同。

  革命軍大約是追求解放全人類推翻一切暴/政之類的偉大事業,但她是個渺小的、無比渺小的人。

  她希望去幫助別人、希望別人露出笑容、希望這世界能變得更好些。

  她遇上的是很好的人,她想要讓他們生活的地方更好些。

  然而她的目的並不是這個。

  要毀滅世界真的特別具有反派boss邪惡範兒……她遲疑了一下,覺得這話說出來,估計交易就破裂了,但不能說謊啊。

  「我想毀滅世界,」她說,「為了這個目的,我要讓天龍人的統治終結。」

  這話已經盡量婉轉了,但無論怎麼修飾,就是那個意思。

  她打算如果白胡子一口拒絕,就在附近扎根住下來,每天都來找他,天天循環播放安利套路,吃飯睡覺都把水幕展開,用毅力努力(狗皮膏藥力)來打動他,反正她死不了,直到白胡子松口都不會放棄。

  「庫啦啦……庫啦啦啦啦啦啦!」

  戴西西聽見白胡子發出奇特的大笑,腳下的甲板隨著笑聲震顫,這笑並不冰冷,也無殺意,只是純粹的大笑。

  她仔細觀察白胡子的表情,還沒有反應過來,薩博已經微微放松,臉上帶著笑意。

  「真敢說啊,現在的小鬼一個比一個囂張!想要終結天龍人的統治?多久沒聽到這種狂言了,庫啦啦啦啦啦啦!」

  菠蘿頭的馬爾科好意提醒。

  「失敗了可是會死得很慘哦。」

  「沒關系,」她平靜道,「我不會失敗的。」

  旁邊一圈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艾斯的女人!膽子真大!」

  「這話真帥,嗯,下次也去對著凱多那群奇怪的屬下說說這種台詞好了——『我是要毀滅世界的白胡子麾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可不行,再不加把勁,會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們超過的!」

  「就是啊!居然被一個小姑娘說出來,這不是顯得我們輸了嗎!沒錯,明天我們去找隨便哪個天龍人的麻煩吧!」

  「……」

  哎?

  戴西西迷茫,這個反應有點出乎意料???

  難道不應該是覺得她很危險要解決掉之類的嗎?

  她感到一片巨大的陰影向她籠罩,白胡子宛如巨鼎的手掌緩緩壓來,就像一座小山生生降落,她壓抑住想拔腿就跑的本能,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他輕輕拍了拍——或者說是用粗糲的指尖點了一下她的頭頂——贊許道。

  「很好,白胡子海賊團同意這次結盟——從現在起,革命軍就是我們的同盟,你們在我的領地內行徑任何航線,都會得到我的庇護。」

  薩博笑嘻嘻的取下帽子,對白胡子彎腰行禮。

  戴西西:「……」

  戴西西完全蒙了。

  等等——

  不是商業合作嗎?!

  為什麼變成了結盟?!

  結盟不是兩個海賊團之間的事情嗎?!

  海賊和革命軍?!

  哎???

  事情的發展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Dxx:等等我的分紅條件是按照商業伙伴而不是同盟來定的!我回去是不是還要重新算分成啊!我這到底是算完成了任務還是算沒完成啊?!

  #論天龍人的仇恨拉得有多穩#

  #干死天龍人,全靠你我他#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麼快同意啊?!

  雖然她知道天龍人很討嫌但沒想到討嫌到這程度啊——!

  一說打天龍人大家紛紛摩拳擦掌超樂意動手啊!

  戴西西下意識去看薩博,革命軍二把手爽快衝她豎起拇指。

  ……意思是同盟沒問題是吧。

  她扭頭補充道:「假如是同盟的話,那我們的分紅需要重新計算,會有一定的提高,您這邊負責相關事務的是哪位,之後能和我確定一下收……」

  話沒說完,她聽見一陣氣勢洶洶的腳步聲。

  「茜——茜——!」

  隨著咬牙切齒的氣惱大叫,一道身影矯捷的躍上甲板,幾乎是立刻就鎖定了戴西西的方位,飛快的衝過來。

  「你這家伙……」

  艾斯用胳膊卡住戴西西的脖子,死命揉她的腦袋。

  「之前在搞什麼啊生命卡燒了復原燒了復原,有幾次差點就燒光了!你倒是沒死但完全就是奔著留最後一口氣的底線去亂來的吧!」

  ……完了。

  忘記生命卡會如實記錄主人的生命狀態了。

  「等、等等……我有很努力的活下去……」戴西西頭發被揉得像雞窩,試圖辯解。

  「你本來有根本不用受傷的選項吧!」

  「雖然有但情形不允許……」

  白胡子海賊團的人紛紛吹起口哨在一旁看好戲,互相擠眉弄眼。

  艾斯沒注意,氣急敗壞道。

  「就知道你不省心!考慮一下時不時掏出你的生命卡就怕什麼時候燒完的我的心情啊!」

  「……對不起。」

  「道歉了但是壓根沒准備改是吧!」

  「是的。」

  艾斯揉她腦袋的力度變得更大,戴西西覺得脖子快斷了,為了救命脫口而出:「總之要不你先看看我給你帶的生日禮物……看了以後再大的火氣都會消的!」

  「真敢說啊我的生日都過去四個月了!」

  「補上還不行嗎……!」

  薩博在一旁笑嘻嘻看他們互動,甚至還想打趣一下新同伴從沒見過的生動表情,就見她頭一扭手一指,把火力集中到他身上。

  「禮物,請。」

  薩博不自覺正對上艾斯的視線,突然下意識站直,不知為何,感到了哪怕直面四皇也沒有這種程度的緊張。

  艾斯眉頭皺得死緊,打量渾身緊繃——戴西西甚至覺得下一秒可能就要轉身跑掉——的薩博。

  「……我以為你會把路飛帶過來?」

  「說什麼呢路飛今年十五,還有一年多才出海——不過差不多。」

  「哪裡差不多?」

  戴西西趁機把自己從艾斯的胳膊裡救出來,不動聲色向看他們打鬧而顯得心情很好的白胡子的方向後退。

  「這位是我們——啊我之前加入了革命軍——的總長,名字是薩博,東海人,十歲時出海,被天龍人的炮彈擊中,墜入海中失去記憶。今年十八,和你同歲,武器喜歡用水管,人很有禮貌,飯量跟你和路飛差不多,喜歡吃肉……」

  艾斯完完全全愣住了。

  他的大腦一時之間根本沒有聽清戴西西後面說了什麼,只死死盯著面前不知為何笑容有些僵硬的金發年輕人。

  金發。

  他突然恍惚想。

  和薩博的頭發顏色一樣。

  薩博被盯很久,久到臉上的笑快要撐不下去,心裡忐忑不安……希爾德你沒說過火拳艾斯看人的視線會專注到可怕的地步啊……!

  難、難不成是認錯了嗎?!

  他其實不是火拳失散的兄弟?!

  明明他才剛算清楚要養兩兄弟需要攢多少錢來著……!

  火拳的視線固定在他臉上,在和記憶中的什麼影像進行一絲一毫的比對似的,呼吸變得又急又促,肩膀夯起又放下,以一種奇怪的、似乎立刻要哭出來但死死忍住,某種巨大的情感充滿了即將要溢出來般的神情看他。

  「……薩博。」

  他啞聲道。

  薩博的心髒猛地一顫,仿佛數年來夢中呼喚的聲音在此刻成真。

  艾斯大步向他跨來,薩博竟然有了逃跑的衝動。

  「——薩博!」

  他再次喊了他一聲,衝上來緊緊抱住他。

  「嗚、嗚哇——!」薩博被撞得滿懷,感到一種陌生的心情,手足無措但奇異的並不想推開他,「等等等等……我、我還什麼都沒想起來啊!」

  怎麼辦怎麼辦,萬一他很失望……雖然雙方都沒錯但他就是會感到很愧疚啊!

  失散這麼多年的兄弟不記得自己這不是超讓人難過嗎!

  「有什麼關系!」艾斯緊緊抱著他,聲音大到整條船的人都能聽到,「你還活著就夠了!」

  薩博:……

  薩博:這家伙是我的兄弟沒錯了!

  那對久別重逢的兄弟在白胡子海賊團熱烈的鼓掌吹哨下緊緊相擁。

  「嗚嗚嗚、太感人了!」

  鐵漢也有柔情,壯碩的船員們落淚不止。

  戴西西在人群之外,看著他們忍不住露出微笑。

  「生日快樂,艾斯。」她說。

  「來——舉辦宴會吧!」

  他們興高采烈的大叫。

  one p○ece定番,宴會。

  戴西西對此的印像只有一個。花錢。

  路飛,一個辦宴會花了兩億的人。艾斯,上次黑桃海賊團總共花掉她一億四千萬。

  白胡子海賊團為了慶祝艾斯和兄弟重聚、以及與革命軍結盟(結盟排在艾斯後面,艾斯真實團寵),嗷嗷叫著要辦宴會!

  直到此時,戴西西才有機會把先前准備的見面禮拿出來——足足一百桶的各式口味烈酒。

  艾斯趴在船沿看她一桶接一桶從海裡撈出酒放上甲板,深感這種誇張的行為果然是她的作風。

  「見面禮為什麼現在才拿啊?」

  戴西西在心裡默數數量:「我們是來商談的,先送見面禮總感覺有點賄賂的意味,怕影響愛德華先生的判斷,畢竟生意和好感要分開。」

  結果沒想到竟然成了同盟啊!

  同盟!

  她對同盟的印像只有被迫害的羅醫生了!

  大家都在勸當年向草帽小子提結盟的羅快跑!

  香波地島又帥又酷的羅醫生自從遇上路飛一路變諧止都止不住!

  戴西西總共帶了兩百桶酒,留一百桶在船底,准備之後去找紅發商談的時候再用。

  白胡子海賊團人巨多,一千多人十幾個小隊全被喊來參加宴會,大家熱鬧的唱歌跳舞,火光衝天。

  戴西西的聽覺很敏銳,腦袋被震得嗡嗡響,被一個穿和服的漂亮大姐姐按在位子上,給她推了大堆食物過來,讓她別拘束,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目送大姐姐去其他地方喝酒,戴西西心道,這年頭的女裝大佬真多啊……

  艾斯和薩博坐在不遠處,薩博因為是艾斯剛認親的兄弟,被抓著喝酒,時不時迸發出巨大的歡笑聲。

  而戴西西,望向面前高大的男人。

  「賭神希爾德,接受我的挑戰吧!」

  自報姓名的三番隊隊長喬茲以燃燒般的氣勢坐下來,身旁圍了一圈躍躍欲試的海賊。

  戴西西:「……」

  她一個花季少女,到底是怎麼把這個奇怪的稱號流傳出去的。

  戴西西:「那個,抱歉,我其實不太會……」和他們打那肯定不能用能力作弊。

  喬茲眉頭一皺,「哐當」地那一堆閃亮的結晶拍在桌上。

  「這些鑽石,做籌碼還是不夠嗎?」

  戴西西:「不,不是這個問題。」

  等等,你們哪兒來的鑽石?!

  能夠將身體鑽石化的鑽鑽果實能力者喬茲不屈不撓,左胳膊一鼓,蹭蹭的覆蓋上成片鑽石,眼看著就要把手給抵上來。

  「那就我的左……」

  「這就不必了,」戴西西飛快阻止,「那個,嗯……」

  她想了想,當初得到暗暗果實被黑胡子偷襲而死的是誰來著……?艾斯去追殺黑胡子反被關進推進城……時間太久她記不清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小的水珠凝結在指尖飄飄浮浮。

  「不需要籌碼,如果我僥幸贏了,而您願意的話,能否讓我把這滴小水珠標記在您身上呢?這是我最近開發的新能力……用處還不是很能確定,或許也會失效,標記在身上不會對您有任何負面影響,我也不會用它來……」

  「沒問題,來吧。」喬茲立刻說。

  戴西西:「……您還沒聽我說完這個影響。」

  「你是艾斯的伙伴對吧,他信任的人我也信任——別啰嗦,賭神希爾德,就讓我今天終結你的不敗神話!」

  戴西西:「……」

  戴西西:「那、那謝謝您了……」

  他們拿過骰子,玩最簡單的猜骰子數。

  戴西西完全依靠聽力——每個骰子的質量不同,內部的重心也不一,靠骰子停轉落地的聲音其實能勉強猜出頂面是幾——贏了第一把。

  喬茲的手背被點了一滴水,很快就被風干。

  立刻有人舉手。

  「下一個我來我來!」

  二十秒後,垂頭喪氣被點了一滴水珠起身離開。

  下一個。

  下一個。

  再下一個。

  戴西西面前的男人們如海潮般不斷湧來,圍觀人群越來越多,叫好聲越來越大,第十把的時候終於輸了第一次,對面的海賊興奮的像是原地復活,含淚狂奔「我贏了賭神哈哈哈哈哈我贏了賭神你看到了嗎老爹!」

  這下不管輸的贏的參加的沒參加的全都群情激動,贏了賭神這是個多麼讓人激動的談資啊,一個個排隊和她對決,氣氛火熱。

  一傳十十傳百,不知怎麼從「輸了要被她點水珠」變成「得先被點水珠才能和她對決」,每個人在搖骰子之前都很自覺的伸手。

  戴西西:「……」

  本來還想挨個解釋,探頭一看,隊伍差不多排了五百人……算了,直接對決吧,只要讓他們都在她手裡輸一次,解不解釋的區別不大。

  到後來人實在太多,大家索性每次一大堆人同時和她對決,讓她一次贏幾十人,效率提高不少。

  戴西西也有點奇怪,她的聽力雖然不錯,但按照概率來說不會贏這麼多次……這世界的大家手氣有多背啊?

  這裡為白胡子海賊團的大家正名一下,戴西西,一個沒錢就去打秋風,三天三夜起底,不贏到莊家鬼哭狼嚎賭咒發誓再不干壞事便絕不收手的狠人,對輸沒什麼概念,但非常熟悉如何贏,光聽骰子擲音就能判斷九成以上的正確率,哪怕是混跡幾十年的老手也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在不作弊的情況下贏她。

  王者打青銅,不外如是。

  擲骰子輸贏很快,沒到半夜,戴西西已經把白胡子海賊團的全都認了好幾圈,目的達到,不准備繼續了。少數幾個贏她的海賊興奮把骰子瓜分一人切一個角,作為自己勝過賭神的傳家寶。

  ……不過話說回來,似乎沒看見黑胡子。

  等等,黑胡子長什麼樣來著?

  戴西西沉思片刻,放棄了。

  「艾斯,手。」

  她走到艾斯身後,艾斯一邊和薩博興致勃勃的聊天,一邊頭也沒回伸出手,被點了一滴水在手背。

  「好了。」

  艾斯問也沒問,順手推了擺在身前的梨和蔬菜湯過去,她坐下一點點吃掉。

  已經輸過兩輪剛剛烤好海牛肉的四番隊隊長薩奇熱心道。

  「希爾德不喝酒嗎?」

  艾斯:「她不喝啦。」

  薩奇:「那試試烤肉,我才做好。」

  艾斯:「她挑食,沒放七香草或者其他香料的肉不會吃的。」

  薩奇:「橘子呢?」

  艾斯:「太酸了。」

  薩奇:「蜜瓜?」

  艾斯:「太甜了。」

  薩奇:「……你的伙伴是挺挑食的。」

  艾斯扳著指頭數:「酸的苦的辣的太甜的太鹹的味道重的不吃,難吃的奇怪的少見的不吃,沒熟的有腥味的不吃,薩奇你不用管她啦。」

  薩奇:「……」

  他表情復雜的心想,所以你開飯前先把所有食物都吃一遍再專門端了梨和蔬菜湯出來等這麼半天……就是給她留的啊。

  真是感天動地伙伴情。

  平時怎麼沒見你這麼對其他小伙伴呢。

  大家都是伙伴,別厚此薄彼啊……                           

  作者有話要說:

  薩奇:我不應該在場。

  薩奇就是那個被黑胡子殺掉的海賊,他和艾斯關系很好,為了給他報仇,艾斯去追殺黑胡子。

  以及

  更新時間改到上午九點,這樣審核完差不多中午一點的樣子

  再及

  大家想要加更的話,可以用長評來換的>///<…………(你

  ·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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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薩奇打了個哈欠,靠在船舷上,打量艾斯的伙伴和兄弟。

  金發小哥盤腿和艾斯相對而坐,時不時大笑,根本不像才重逢並且一方還失去記憶的樣子,大約是身體本能,兩個人坐的很近,舉動自然親昵又熟悉。

  革命軍的二把手果然名不虛傳,白天的時候薩奇注意到,在幾次氣氛緊繃時他都以輕微的蓄勢待發的姿勢做好隨時對戰的准備,實力很強,腦袋也轉的很快。

  至於另一個……他將視線轉移。

  淺金色長發垂著頭安靜用餐的女性,看起來完全和他們格格不入。

  哪怕坐在甲板上,上半身也筆直端正,無論是哪方面都是禮儀周到的人——一幅貴族做派。不過,衣著很樸素,全身沒有任何首飾,也沒有貴族那種討人厭的高高在上。

  和人說話時,視線總是專注又認真,讓人感到自己有被尊重。

  她坐的位置有些古怪,薩奇看了一會才發現,是在離船舷和火堆都較遠的明滅的暗處角落,看起來就像是……又怕水又怕火一樣。

  不過她明明是控水能力者,應該是他想錯了吧。

  金發小姑娘吃光艾斯端來的食物後,又左顧右盼,謹慎的挑了一個巴掌大的棘果,觀察片刻小心咬了一口,立刻輕微皺了皺眉,細細咀嚼後咽下,然後拿在手裡不動。

  艾斯像是腦袋後面長了眼睛一樣,手往後伸,金發小姑娘正想遞給他,又縮回來把自己咬過的地方削掉,艾斯接過棘果吭哧吭哧幾下吃完,把核扔到海裡,再伸手停在半空,一股水憑空流下衝干淨手,他又左右摸了幾個蜜棗遞過去。

  身前的金發小哥不著痕跡的頓了頓,看了他們一眼。

  艾斯正直的回望,金發小姑娘沒注意,在吃棗子。

  薩奇:「……」

  然後小姑娘被無數的棗子砸了滿頭。

  戴西西抱著腦袋,愣愣的抬頭。

  足足有八十米高、臉比房子還大的巨人站在海裡,露出巨大的上半身,一只手舉在她頭頂,不斷落下對他而言比米粒還小的棗子。

  「給你……吃。艾斯的,伙伴。」

  他靦腆的說。

  戴西西看看棗子,又看看他。

  「謝、謝謝……」

  難為別人抓了棗子給她,對這個體型的巨人而言找到相對來說比硬幣還小的果盤上的小顆蜜棗挺不容易的,艾斯在一旁笑嘻嘻的介紹。

  「這是小奧茲,白胡子海賊團的隊長之一。謝啦小奧茲,你看,這是我的兄弟哦!」他把薩博拉在身前,炫弟狂魔得意道,「革命軍的總長,很厲害吧!」

  小奧茲又緩緩抓了一把蜜棗,因為目標比較小,沒辦法准確的遞給,薩博手忙腳亂的抱了一懷。

  「哇——謝啦,哈哈哈!」

  戴西西踮起腳尖,在暗淡的火光下發現小奧茲頭頂帶著的超大尺碼草帽。

  她看向艾斯。

  艾斯點頭。

  「啊啊,是我給小奧茲編的,他太高了,離太陽近會很熱——你怎麼知道?」

  「因為被捅刀過。」她喃喃,和之國她沒追,但有所耳聞艾斯曾經為了同團的巨人去學怎麼編草帽。

  「您願意把草帽借我一下嗎?」她對小奧茲說。

  「什麼?」距離有些遠,而且人類的聲音其實挺小的,小奧茲沒聽太清楚。

  小奧茲的身高在巨人族裡也算高大的,他的祖先奧茲同樣是個六十幾米的巨人。

  戴西西深呼吸一口氣,用這輩子最大的音量重復道。

  「您——願意把——帽子——借給——我嗎?」

  「什麼帽子?」小奧茲的聲音嗡嗡作響。

  「……」

  就在戴西西考慮要不要直接控水讓自己飛上去說話時,小奧茲歪頭想了一會,慢吞吞的伸手,取下帽子遞給她。

  「艾斯的伙伴……給。」

  她接……接不了,帽子真的超大,差不多快蓋了莫比迪克號甲板的一大半,簡直像一塊遮天蔽日的黑雲烏沉沉壓下。

  她讓水附著在草帽上,裡裡外外嚴實覆蓋,既能降溫還可以保護草帽不被輕易損壞,然後操縱草帽飛回小奧茲的頭上。

  「我用水——在上面覆了一層——」她超大聲的說,「謝謝您——對艾斯的照顧——認識您——我很高興——!」

  小奧茲摸了摸變得涼快柔韌的草帽,害羞的「呼哈哈哈哈」笑了。

  「……謝謝,我也,很高興……」

  他的聲音隆隆作響,清楚的回蕩在海面。

  薩奇:「……」

  薩奇一把勾住艾斯的脖子。

  「喂喂艾斯,我和那邊的小姑娘不熟,沒什麼立場……但你就不能說說她讓她改一下那種難為情的表達方式嗎?!」

  看看看看,除了上年紀的老爹對小姑娘和小奧茲露出慈愛的笑容外,年輕一點的聽都聽不下去,面紅耳赤仿佛被誇獎的是自己一樣躲得遠遠的。

  艾斯心道自己都時不時被搞得特別不好意思。

  「我要是說她有用怎麼可能她到現在還這樣,你得自己習慣。」

  薩奇吃驚:「你們認識多少年了,難不成一點沒改?」

  艾斯神情復雜的看他。

  「現在已經收斂不少了……她有點認人,等大家混熟你就知道她會說出多少讓人節節敗退的話了。」

  薩奇抓狂:「那至少讓她把見人就稱呼敬語的習慣改掉吧!我都有二十年沒聽人叫我『薩奇先生』了!」

  「你最好放棄,她認識達旦——就是東海照顧我和路飛的人——八年了都還是叫她『達旦女士』。」

  「……」薩奇看他,「那她為什麼直呼你的名字。」

  艾斯莫名其妙。

  「我又不一樣,」他對問出這個問題的薩奇投去奇怪一瞥,「我和路飛她都是叫的名字啦——啊啊,茜茜,那個放下!不能吃,吃了又要浪費!小奧茲你別給她奇怪的東西,她特別挑食。」

  「沒關系,」薩奇聽見小姑娘平淡的道,「我正准備試一下,不好吃就拜托你了。」

  「……那行,你吃吧——事先告訴你,真的很難吃,你絕對不可能吃得了。」

  「不可以浪費小奧茲先生的心意。」她說,淺淺咬了一口,頓住,渾身僵硬,緊接著幾乎是憑借意志力吞下,用水刀把水果削掉缺口的地方。

  艾斯順手接過一邊皺著眉抱怨一邊飛快吃光。

  「都跟你說了難吃,給,杯子,你喝點水。」

  薩奇左右看了他們兩眼。

  「艾斯和希爾德是伙伴……?」

  艾斯:「是啊。」

  戴西西:「嗯,是的。」

  「……」薩奇的手在半空詭異的揮了一下,「伙伴之間,就……你們不會覺得關系太好了嗎?」

  反正他不會吃伙伴啃過的水果,不如說,不互相搏鬥搶食就不錯了。

  「……還好?」

  戴西西歪歪頭,回想起山治也會吃掉同船伙伴們——主要是lady們——剩下的食物。

  艾斯大大咧咧重新坐回薩博面前,給他捎了一塊烤肉。

  「因為茜茜不吃的東西就是不吃,很浪費吧,所以經常都是我和路飛吃光她剩下的食物。」

  戴西西確定:「這是伙伴情。」

  艾斯確定:「是伙伴沒錯。」

  戴西西&艾斯:「請不要想太多/你們不要想太多。」

  薩奇:「……」

  薩奇心灰意冷,擺擺手垂頭喪氣走了,深感自己已經跟不上年輕人的思路。

  在一片熱熱鬧鬧的氣氛裡,大家三三兩兩圍成一團,艾斯一直和薩博待在一起,誰都喊不走。

  薩博吃的太急,險些被噎到,艾斯及時遞給他一瓶清酒,兩張笑起來特別相似的臉相互望著對方,讓看著的人都覺得不由得高興。

  戴西西在旁邊吸了好久,心想這輩子什麼時候能看到ASL三兄弟一起喝酒的場面,簡直此生無憾,立刻去下一個世界都沒問題。

  她是個喜歡安靜的性格,宴會對她而言有些過於熱鬧,招架不住,索性抬腳離開,將空間留給那對兄弟。

  她先是晃了一圈,把最先喝完的幾種酒記下來,又仔細問大家覺得哪種口感最好、什麼地方需要改進、對各島嶼的特色產品有什麼想法……

  一群醉鬼嘻嘻哈哈口齒不清,拉著她非要再來兩次賭局,輸贏沒關系,見到活的賭神一定要玩個盡興。

  戴西西塞了一桶酒給他們趕緊溜掉,翻了翻他們隨口胡扯的建議,發現和她以前到各島查看的情況差不多,於是合上筆記本,准備找個角落清淨一下,突然被兩只手指從腰部的位置高高拎起來。

  小奧茲輕輕將她放在掌心,小心翼翼像托著初生的雛鳥般將她帶到另一艘巨大的船上。

  一群男人團團圍著她瞅個不停。

  「是女孩子哎。」

  「好小呀……」

  「洋娃娃啊啊啊啊……我也想要一個妹子!」

  他們都留著蓬松長發,造型和小奧茲很像,個子很高,長相凶惡,刺青刀疤比比皆是,神情誇張又友善。

  小奧茲說:「是艾斯的伙伴……」

  「我們知道,隊長,艾斯隔三差五就在講弟弟和伙伴。」

  「嘖,早知道是女孩子,當初他上船時應該揍他狠一點。」

  他們看了一陣直到心滿意足,塞了她一整盤水果,小奧茲把她又放回莫比迪克號。

  戴西西捧著超大果盤:「……」

  怎麼回事,她是被參觀了嗎?因為是艾斯的伙伴?還是說這地方除了護士沒有女孩子所以只要有女性就都拎去看看???

  她實在找不到能安靜待的地方,要麼就是被醉鬼拉住不准走,又哭又笑說自己好喜歡艾斯,她認真安慰他好一會,說艾斯也很喜歡大家,要麼就是被拎來拎去看近距離兩眼,再送一大堆食物給她,要麼就是被攔下害羞扭捏問她今年幾歲愛好什麼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她回復革命尚未成功無以為家,把手絹給哭哭啼啼的壯漢擦眼淚,甚至還有把她舉高高跳舞的……

  算了。戴西西悟了,在這種宴會上是不可能得到清淨的。

  她索性換了個思路,歷經千辛萬苦抵達甲板中央,這裡人也很多——不如說,人多過頭了,海賊們圍在白胡子身邊又唱又跳,說話聲音大到像吵架,但彼此之間看起來感情都很好,「不死鳥」馬爾科正以無奈的目光一杯杯數白胡子喝了多少。

  「二十九、三十!好,老爹今天份額的酒已經沒有了。」他毫不留情叫停,「不可以再喝了,不然又要滿身插管子。」

  白胡子沉默的和馬爾科對視,在堂堂四皇充滿威懾的視線中,皇副毫不退縮。

  白胡子:「再喝一杯。」

  馬爾科:「不行。」

  白胡子:「最後一杯。」

  馬爾科:「不行。」

  白胡子:「我的孩子啊……」

  馬爾科:「老爹,你是我的老爹,現在快把酒給我。」

  這充滿了生活氣息的對話終止於馬爾科沒收掉白胡子的酒桶。

  戴西西:「……」

  白胡子兩邊上彎翹起的胡子仿佛都下垂了一點,看到戴西西站到他面前,挑了挑眉,聲音還是那樣充滿震懾。

  「哦,小姑娘,不和艾斯一起,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戴西西有點納悶,為什麼誰看到她都要提一嘴艾斯。

  白胡子氣勢十足,但剛剛看到兒子以下犯上的畫面讓白胡子整個的形像在她心中發生了奇怪的改變。

  「艾斯和薩博在喝酒,我可以在您旁邊待著嗎?不會吵到您、也不會麻煩到您的。」

  「為什麼?」

  她誠實道:「因為我很喜歡您,想多和您待一會。」

  馬爾科「噗」的一口酒噴出來,聽不下去直接轉身走了。

  他心道這種類型的我是沒辦法了,老爹你加油吧。

  白胡子:「……」

  既然沒有明確被拒絕,戴西西就乖巧的找了個白胡子附近的位置就地坐下來,思考一個問題。

  卡普的輩分到底怎麼算。

  路飛——艾斯的兄弟,卡普的孫子。

  艾斯——路飛的兄弟,羅傑的兒子,白胡子的義子,四舍五入卡普的孫子。

  羅傑——四舍五入卡普的兒子。

  白胡子——四舍五入卡普的兒子。

  ……造孽啊,白胡子的年紀和卡普差不多,就因為羅傑五六十才有的艾斯,搞得原本和卡普同輩的全都矮了一輩!

  她一邊心裡吐槽刷屏,沒一會有個面熟的海賊——這個面熟程度估計輸給過她四五次——喝多了,發型是三個尖尖的形狀,大著舌頭一屁股坐在她旁邊,開始嘮嗑。

  先說他小時候的村子,窮,沒吃的,他到地裡挖野菜,中毒肚子痛了好幾天,差點死了,味道也難吃,特別苦。稍微大一點,加入海軍混口飯吃,他身體素質不錯,很快從新兵畢業,當了一個小小的官。

  然後他突然停住,滿口酒氣問戴西西,對海賊有什麼看法。

  戴西西想了一下,說沒什麼看法,大家都是人,有好有壞。

  然後尖頭海賊開始嗚嗚哭起來,抓著她的袖子不放。說他以前是海軍,也有很好的海軍朋友,有一次被安排給天龍人清路,有個孩子擋在路上,他想把她喝開,但沒來得及,那孩子被天龍人用槍射死了,四槍。

  他一直哭,說,四槍。

  所以他不要當海軍了,他要當海賊,直到現在。

  戴西西的袖子被他糊了滿臉鼻涕眼淚,手絹之前已經給另一位海賊了,於是她將外套脫下來,尖頭海賊的整個臉埋在外套裡,哭一會喝一會酒,然後盯著夜空發呆,過一會又淌出兩行淚。

  她安靜的陪他坐著,沒多久,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披著小小的外套,鼻子紅紅重新加入到圍著火堆跳舞的人群中。

  之後,接連不斷有人坐到她身旁,東扯一句西拉一句,沒什麼重點,仿佛有人認真聽自己說說話就好。

  他們圍在她身邊手舞足蹈,有哭起來的人,她沒有了手絹和外套,只能默默掏出背包裡的備用披風、空白羊皮紙、筆、墨水瓶、藍色的傘、錢包、背包……

  然後全身上下的東西都送出去了……

  直到最後,她的身邊躺了一地心滿意足喃喃自語,陷入深眠的海賊。

  整個大海迎來了初升的朝陽。

  巨大的、巨大的太陽從海平線緩慢的、以近乎壯麗的姿態出現,將遠處的大海染成了艷麗的橙紅色,逐層鋪開的光芒仿佛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其中。

  她靠著船舷,輕輕拍了拍一個在睡夢中發出咕嚕聲的海賊的後背。

  整片甲板陷入了空曠的寧靜,還醒著的唯有她和白胡子二人而已。

  「我……」她輕輕的說,怕吵醒好夢的他人,「我或許,以後會給您帶來麻煩……」

  白胡子似乎笑了一下,傲慢又自信道。

  「這麼些年我的麻煩從來不少,還沒有誰能做到什麼。」

  戴西西想微笑,神色放柔。

  「謝謝您,願意和我們結成同盟……真的很感謝。」

  「不要對已經決定的事情再啰啰嗦嗦,小鬼。」

  朝陽露出了一小半,只這一點就讓整個黑夜漸漸褪色,星辰隱去的光芒,白雲蘇醒了。

  如果可以,她想走過這片大海的每一個角落,認識無數的人,聽他們的聲音,和他們一起笑。

  想和艾斯、路飛一起冒險,想和革命軍的同伴們一起工作。

  想要留在這裡。

  ……

  太陽的光芒完全揮破雲層,整片刺眼的輝煌色彩盈滿視野,海鷗拍擊水面,掠過長長的白線。

  「……真漂亮啊。」她輕輕說。

  「啊。」

  白胡子平靜的望著遠方,金色的光芒將他的胡子和白發染上了色彩,此刻他看起來不像是海上的霸主,而是一個膝前圍繞了無數孩子的父親。

  「這片大海,真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厭。」

  他們中間隔了稍稍距離,廣闊的天空與接天的海面延綿,高大的身影與小小的身影在一片安然的眠者中安靜仿佛剪影。                           

  作者有話要說:

  營養液900+,非常感謝大家!開心的同時有種如果文寫的不好很對不起投營養液和評論的大家的壓力……!話說大家廚力真的好放出!評論和營養液的比例真的好高(對不起我超高興的),果然是op的世界超可愛所以大家把給wt的廚力愛屋及烏的分了一些過來麼23333

  這章是長評的加更,看到長評超開心的!!!!

  ·

  以及,解釋一下劇情

  可能是之前的劇情有點久,又是連載的關系,有些小天使或許忘記了一些小細節,偶爾會問。

  這裡再解釋一下毀滅世界的途經

  對dxx來說,毀滅子世界並不是像她毀滅地球那樣直接把一個星球搞沒,10454告知只要偏離了原作劇情就算毀滅,偏離越多毀滅進度算得越多。

  (ps前期沒說但之後會講,op屬於新手村,難度不算大,後期真的會有要搞掉支撐世界線或破壞一個世界的那種)

  然後,對op裡的其他人來說,艾斯對dxx毀滅世界的態度就是「這個殺了薩博的世界毀滅了最好」(第十章),算是原作衍生,路飛的話就是她想干啥都行,其他海賊(大部分人)對天龍人也深惡痛絕,他們的理解裡毀滅世界=推翻天龍人,勉強也算是和dxx的打算相重合,所以雙方達成了一致。

  ……寫了好多,總之大家如果還有不太清楚的劇情的話,我再解釋細一些=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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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在2020-10-30 09:48:07~2020-10-31 19:49: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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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全船的人都醉得不省人事,戴西西經過白胡子的允許後借廚房煮超巨大份的醒酒湯,這時候真慶幸她能控水,一千多人的醒酒湯不算麻煩。

  醒酒湯放一旁慢慢熱著,她看了看冰箱裡的食材,先做了一份海牛肉配番茄和生菜的燴飯和著醒酒湯一起端給白胡子,順口道如果方便,以後請盡量按時吃早餐,不然對身體不好,在白胡子無奈的表情裡被揉了腦袋。

  考慮到海賊都是一群無肉不歡的家伙,她直接海底撈了條海王類飄到半空固定,正准備處理,結果發現自己無從下手……

  觸角太多了,整個身體就是巨大的深海龐然大物,盡管被水牢困住,依然在不斷劇烈翻滾掙扎,戴西西和它比起來就是大像和螞蟻的差距,以前吃海王類都是艾斯幫忙處理,但現在後者和薩博頭靠著頭呼呼大睡,為了讓他們睡得更好些,她還墊了兩個水枕在他們腦袋下。

  她躊躇片刻,准備試試化一把超長的水刀直接處理,然後找一刀斃命的角度找了好久,旁邊的白胡子幾口吃完燴飯,站都沒站起來,輕松揮了一下大刀,海王類就在她眼前被整齊的分成八大塊。

  戴西西:「……」

  白胡子爽快道:「不是要做飯嗎,去吧。」

  戴西西:「……」

  突、突然感受到了一點父愛是怎麼回事……?!

  四皇親自幫她處理食材……!!!

  她心情特復雜的一邊燉肉一邊放調料,船上的人陸陸續續嗅到香氣,閉著眼睛喪屍般搖搖晃晃摸過來,統統被先塞了醒酒湯,皺著臉喝光後兩三口吃完早飯又回去睡。

  薩博比艾斯醒得早些,打著哈欠端走兩份,艾斯吃著吃著腦袋「咚」一聲埋進早餐裡,戴西西習以為常用水抬起他的臉,避免四皇二隊長因為被食物嗆到窒息而死的丟臉新聞,給他簡單清洗一下,自己找了一個位置滿懷敬意的仔細吃掉早餐。

  期間不少人扭扭捏捏蹭到她旁邊坐著,端醒酒湯給他們就一臉暈乎乎的喝掉,舀燴飯給他們也會吃掉,然後就撐著臉盯著她看。

  她:「……」

  她習慣了……在管理的三個島上處理事務的時候,也經常被累了的大家時不時圍觀,感覺就像自己被吸了一樣……

  風水輪流轉啊。

  等到中午的時候,她和薩博向白胡子海賊團辭行,大家挺熱情,嚷嚷著再玩幾天,不過在聽到他們接下去要找紅發海賊團商談時,紛紛表示去吧去吧,要是紅發找你們麻煩,我們找他們麻煩。

  艾斯和薩博勾肩搭背,一致決定一起去見紅發,理由是薩博既然也要去見見照顧過路飛的人,不如捎上艾斯,還能幫忙路上烤肉。

  戴西西:……我看你就是想和薩博多待會。

  告別時不少人揮著手,在一片「有多空來玩!」的叫喝聲中漸漸走遠。

  剛起航時,戴西西覺得自己就是個電燈泡,除了吃飯其余時候不需要出場的那種。

  艾斯和薩博就像連體嬰,走哪兒都在一起——雖說船上的空間也就這麼點——天南地北什麼都在聊,說不完的話。

  艾斯:「……茜茜就把路飛從海裡撈出來掛在樹上晾干,去繞一圈海岸線標記,回來腦袋痛了兩天,路飛之後發現自己不會沉下去,跑到海裡玩蹦床。」

  薩博:「哈哈哈哈聽起來好有趣!我下次也要試試!」

  在看書的戴西西:「……」

  薩博:「……完成任務之後,王子就跟希爾德求婚,希爾德面無表情說,『如果我嫁給您,您的國家就會從君主制變成民主制,國王的一應權力全部被廢除,這樣也沒關系嗎』的拒絕了。」

  艾斯:「哈哈哈哈哈哈哈!茜茜,下次還有人跟你求婚一定記得和我說啊!」

  在寫策劃方案的戴西西:「……」

  戴西西決定不能光讓他們揭露她的黑歷史,筆一放書一擱,平淡的飛快加入這場對話。

  「十二歲的時候吧,艾斯有次做夢,夢裡念叨薩博君的名字,一邊念一邊笑,醒來之後,躲著路飛去默默哭了好一會。」

  艾斯張口結舌,被正中靶心:「我、我什麼時候有念叨過!而且我沒有哭!」

  戴西西不為所動。

  「薩博君在我被求婚的同時,被公主殿下一把抓住,希望他留下來當駙馬,說她的覺悟比她哥高多了,薩博君願意的話,她就推翻她爹她哥,把整個國家送給薩博君也沒關系。」

  艾斯立刻忘記自己的丟臉往事,捧腹大笑。

  「然後呢然後呢?」

  薩博無奈的攤手:「然後我和希爾德連夜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去那個島。」

  他們熱火朝天相互揭短,期間除她以外的兩人笑到打滾,接著不知怎的聊到強弱的話題上,艾斯以看看戴西西出海這幾年有沒有荒廢武力為由,要和她打一架。

  戴西西自忖這些年也算風裡來雨裡去,上至兩億大海賊,下至搶劫小毛賊,哪怕比不上艾斯,但至少經驗豐富不少,應該能堅持一個小時。

  然後半個小時就干脆利索的輸掉了。

  戴西西仰面躺在甲板上,手臂腰側隱隱作痛,面無表情思考人生。

  為什麼。

  為什麼——!

  明明、明明她也是有在鍛煉的啊!

  雖然確實搞基建花掉了她大部分的時間而她也因為不喜歡打架而盡量少的避免和人動手……

  但半個小時!

  這也太弱了吧!

  回去之後要把鍛煉安排進日程了啊!

  薩博笑嘻嘻的在旁邊補刀。

  「希爾德下手太輕啦,本來有一擊可以贏艾斯的,但你猶豫了一下是不是。」

  「她就是這樣,打架總心軟,」艾斯說,「不過比之前強了不少,嗯,今天的俯臥撐就做一千個吧。」

  戴西西:「……」

  戴西西:「等等我為什麼還要做俯臥撐……?!」

  她已經出師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靠三餐換取訓練的菜鳥了!

  艾斯蹲在她身前,抄著手挑眉道。

  「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說過,如果死一次就要做兩千個俯臥撐。」

  「可是我沒死啊……!」

  「所以只做一千個。」艾斯干脆道。

  「……」

  行吧!

  戴西西擦擦汗,咬牙翻身開始做俯臥撐。

  薩博把水管往旁邊一放,躍躍欲試道。

  「下一個是我,艾斯,輸的人今天做飯啊。」

  艾斯頓了一下,隨即失笑,興奮的擺好戰姿。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啊……以前也說過這種話,沒問題,我今天要吃濃湯燉肉!」

  這兩兄弟都是享受戰鬥的類型,戴西西以防萬一之前已經把全船用水裹了一圈防止打壞,不過水汽比較重,估計影響到艾斯的發揮,一邊打一邊說不舒服,黏答答的。

  她在甲板上做了一千個俯臥撐後跳起來,眼瞧他們一時半會打不完,撿起策劃書繼續寫。

  最終是艾斯輸了半招,不服氣的跑去燉肉,切著土豆嚷嚷「下次一定是我贏」。

  薩博心情很好的靠在灶台上不住點頭,幫他把額頭的灰抹掉。

  吃飯到一半,艾斯突然向頭一仰呼呼大睡,薩博驚了一下,身體先一步下意識的接住盤子,肩膀送到艾斯腦袋下方便枕著。

  圍觀全程的戴西西;「……」

  薩博!

  薩博你控兄弟的本能已經完全覺醒了啊!

  這種自動自覺把肩膀送上去的操作怎麼回事?!

  你們當年究竟這麼做過多少次為什麼如此習以為常!

  這還沒遇見路飛呢!要是之後去見路飛你是真的會把他寵上天的吧!

  自認已經十分控AL的戴西西對上薩博都自愧不如,太可怕了這三兄弟,艾斯性格悶騷一點,把薩博的名字紋在胳膊上出海,薩博對著火焰喊艾斯,放言如果路飛出了什麼事會立刻拋下立場趕去,路飛比起親生父親更在乎薩博。

  她完全可以想像無論多少年,他們三個都會一如既往的愛著彼此。

  在快到紅發海賊團的領地時,艾斯突然想起來似的問她。

  「茜茜,你是不是標記了新世界的海?」

  戴西西正在洗衣服,薩博還好,帶了幾套換的,艾斯居然就穿一條中褲,包也不背地跟上來,這兩天換洗的褲子還是找薩博借的。

  她提純淡水,半空卷一個緩慢水龍卷,把三人的衣服扔進去全自動清洗。

  「是有標記過,」她說,「出海之時,用你和路飛的頭發作為媒介,在整片大海留下了記號。」

  「果然啊,剛遇上老爹的時候,和他打架被扔到海裡,當時差點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海水居然把我包起來扔回岸上,我就知道是你。」

  他穿著薩博的長褲盤腿坐著,笑嘻嘻揉揉她的頭。

  「謝啦——這招挺好用的,叫什麼名字?」

  戴西西:「哪招?使用『媒介』令『水』記憶、制定『規則』令『水』執行、查看『視野』、侵蝕『水』的周圍、還是保持『規則』的長期運轉?」

  艾斯:「……好麻煩?!」

  薩博:「這也太多了,先前在一些地區修建水渠,也是依靠這些執行規則提純的麼?」

  戴西西:「是的,也不算很麻煩,大量使用還是會頭疼,但單純的執行『規則』就還好,只是每隔一段時間需要重新對『規則』加固。」

  艾斯:「隔多久?」

  薩博:「怎麼加固?」

  戴西西:「……」

  這對兄弟也太默契了吧,一人問一個恰好把重點都圈住了。

  一條細細的水線浮在半空蜿蜒。

  「目前的能力強度,大概能支撐一條『規則』——也就是水渠提純、想追潮流的某大商人觸發關鍵字時當場爆衣、讓艾斯和路飛不被海水淹沒之類的——運轉五到八年的時間,而多條『規則』同時運行只能堅持三年左右。」

  她解釋道,水線扭扭跳了個舞。

  「我能看到所有標記過的『水』的視野,這些『水』在我的意識裡,像書架上的書,需要查看尋找時,把書抽出來,慢慢的花上幾天時間,在意識裡進行一條條更改加固『規則』。」

  水線變厚變深,從線狀凝結成小小的塊。

  「但『侵蝕』不需要專程制定『規則』,直接自行以一定的速度同化周遭的水分,舉例來說,我其實沒有到過big mom海賊團的中心區域,但半年前曾繞著邊緣標記過那裡的海水,時間久了,那裡中心——無論是空中還是深海——都會逐漸納入我的書架。」

  戴西西見艾斯一幅新奇的模樣,立刻補充了一句。

  「我現在的能力還比較弱,海域暫時只標記侵蝕了比較淺的海層,你盡量別到太深的海裡,『規則』會失效的。」

  艾斯來了興致。

  「這幾招不錯,都叫什麼名字?」

  戴西西:「要取名字嗎?」

  薩博也湊熱鬧:「有個名字,解釋和使用時都會很方便吧。」

  「隨便叫什麼都可以……」

  「不行,你這家伙總是不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艾斯振振有詞,「沒有一個大聲吼出的招式名和從天而降的pose一點都不帥氣!」

  看起來成熟的薩博秒認同:「沒錯,完全不帥氣!」

  「是嗎……」

  她想像一下自己腳一蹬揮拳大喝「出擊嘿謔!」的場面,覺得有點誇張。

  「總之,沒有招式名一點都不帥氣!」艾斯堅持。

  「有招式名才不帥氣。」戴西西也堅持。

  薩博:「重點不是招式名帥不帥氣,而是要取一個帥氣的招式名吧?」

  艾斯:「……對哦。」

  戴西西;「……啊。」

  艾斯高興的一拍薩博:「不愧是你,薩博,你覺得『風暴來襲』這個名字怎麼樣?還是說『巨大海拳』比較好?」

  戴西西:「等等。」

  薩博思忖:「『狂暴海之鬼女』如何?比較有氣勢。」

  哪怕是萬事隨意的戴西西都覺得自己必須要提出意見,立刻馬上。

  「我覺得兩個都不可。」

  太中二了!

  太粗暴了!

  這兩人一個招式叫火拳一個招式叫龍爪拳,都特直白!

  她對這種畫風的沒有興趣!

  還不如參考路飛的一二三四檔呢簡單好記!

  「你不喜歡?」艾斯用手撐住下巴陷入思索:「嗯……那再換一個,『恐怖海域的神秘之人』……」

  戴西西:「……」

  這是什麼怪談嗎?!

  算了。

  盡管方向不對……但有生之年她居然看到艾斯為了她的事情進行思考……

  那個波特卡斯·D·艾斯……單細胞直線思維蒙奇·D·路飛的單細胞直線思維哥哥!

  戴西西受到了衝擊,和(不必要的)感動。

  但她還是不會松口的。

  她絕不要頂著奇奇怪怪的招式名決戰對手,在打敗對手之前自己的尊嚴就先輸了!

  最終還是接受過貴族教育的薩博想了個名字,「倒山傾海」,看在夠簡潔的份上,戴西西接受了。

  再不接受艾斯就要把「海之女ソ最強招式」按上來了!——海的女兒,還有比這更不吉利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N年後看到自己的通緝令。

  Dxx:………………啊這(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與紅發海賊團的商談起初意外進行得很順利(=沒有太多超出她計劃的範疇)。

  托艾斯和路飛的福,他們很順利見到香克斯,戴西西重復一遍當初對白胡子海賊團的解釋。

  紅發海賊團做的大多是維護領域內治安的事情,不像白胡子那樣把得到的財寶金錢都分出去,盡管要養一大船人,但沒那麼大的財務壓力。

  香克斯很爽快的答應革命軍在地盤內搞基礎建設和產業結構調整。

  戴西西(外表不怎麼看得出來的)放松不少。

  太好了,就喜歡這種深思熟慮沉著穩重一步步來的作風,隔壁白胡子海賊團真的嚇到她了,他們出於信任和好意願意幫助她,但她現在實力還不夠,整個計劃也存在不少可能出現的問題,萬一將來出什麼事連累他們怎麼辦?就這麼結盟她的壓力會很大……

  本來希望等大家對彼此的作風更熟悉之後再做深入交流的……之後再送酒和好吃的過去好了。

  在感謝香克斯的時候,她順口提了一句與白胡子結為同盟的事情,萬萬沒想到本來湊熱鬧的紅發海賊團一下炸開了鍋。

  「不行啊老大!」

  「什麼白胡子居然……?!」

  「可惡,慢了一步!」

  「船長,船長!!!你看看白胡子!你再看看我們!」

  「揍天龍人這種好事怎麼能讓白胡子獨占?!」

  「以後和白胡子的見面了還怎麼打!這不是落下口舌了嗎!」

  「就是,他們嘲笑我們『膽小鬼』的話我們甚至沒辦法反駁啊!」

  紅發海賊團不甘示弱,吼著什麼「不能輸給白胡子啊」強烈要求一起結盟。

  香克斯——連香克斯都!——眉頭一皺,神情嚴肅起來,問清楚和白胡子結盟的詳細過程後,拍板和革命軍也結盟了。

  戴西西:「……」

  等等。

  等等——!!!

  就、就因為這種理由?!!

  虧她剛剛還覺得紅發海賊團比白胡子海賊團靠譜啊?!

  四皇之間這麼有競爭意識的嗎?!

  OP世界裡的人腦回路都是怎麼回事?!

  這麼輕易、和革命軍結盟!!

  進展太快了吧!倒是先看看分紅和產業發展之後再決定啊!

  你們可是四皇啊啊啊!

  戴西西氣都喘不上來,腦內一大片彈幕鋪天蓋地刷過去。

  薩博反應很快的笑嘻嘻衝香克斯道謝,艾斯大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回神把禮物拿出來。

  來舉辦宴會啦!

  戴西西……戴西西恍恍惚惚把一百桶酒從海底撈起來,陷入懷疑人生的漩渦中。

  海賊為什麼這麼喜歡辦宴會。

  紅發海賊團和白胡子海賊團為什麼這麼相信她。

  至少、能不能至少確定了她說的計劃真實可靠之後再結盟。

  太快了。

  四皇都是這麼快的嗎。

  不愧是路飛喜歡的香克斯。

  不愧是艾斯喜歡的白胡子。

  出發之前,她真的沒有這麼大的野心。

  她突然清醒過來,看著面前互相摟抱著喝酒大笑熱熱鬧鬧的海賊們,開始沉思後續事情的處理。

  被海軍知道了怎麼辦。

  海賊和革命軍結盟,要登報發表一下嗎?

  當初羅和路飛結盟也登報了。

  不登報是不是顯得不尊重。

  但登報是不是太打眼,有違革命軍低調的作風?

  ……稍後去問一下龍老大吧。

  第二天離開紅發海賊團時,薩博和艾斯已經飛快和紅發海賊團的打成一片,特開心的揮手和他們拜拜,戴西西和管錢的小哥互換電話蟲,以後有事聯系。

  現在,戴西西養著三只電話蟲,分別對應四皇裡的白胡子海賊團、四皇裡的紅發海賊團、革命軍首領龍。

  ……這什麼可怕的升級速度。

  兩天前她還是個被艾斯半小時揍翻的人,兩天後已經能狐假虎威在新世界裡橫著走了。

  這次外出的目的(超額)完成,下一步就是按部就班依照先前的計劃,每一個島有針對性的發展產業,建立航線。

  至於其他兩個四皇,Big mom談不了,她的性格易於反復,凱多沒法談,他和他手下的作風一脈相承的霸道,戴西西准備之後實力更強些再去。

  紅發和白胡子是基於善意願意結盟,但這點不適用於另外兩個四皇。

  在經過白胡子的地盤時,艾斯也和他們分開,備用小船上裝了一大堆薩博准備的食物淡水和換洗的衣服。

  「下次見啦,茜茜,還有薩博,去見路飛的時候,不要太寵他了!」

  薩博和艾斯交換了生命卡,現在隨時都能見面,心情也很放松。

  「下次見啦,艾斯——我會跟路飛說你很想他的。」

  「我才沒……」艾斯頓了頓,又改口,「算了,確實有點想他,告訴他我在大海上等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薩博原本要去北海的某個國家調查,克爾拉聽說他要去見失散的弟弟後便說代替他去。

  戴西西也聯系了龍,就同盟的事情作了報告,在對當初戴西西的自我介紹都沒什麼反應的龍,聽聞這次超額完成了任務,和四皇中的兩個結盟,竟然也罕見的沉默一會,才回復說暫時別透露結盟的事情。

  革命軍倒還好,本來就一直處於暗地裡行動,但要是被海軍知道和四皇之二結盟,或許會給白胡子和紅發帶去不必要的壓力。

  掛斷電話時,電話蟲的表情似乎都變微妙很多……

  途中經過七水之都買了超多水水肉,薩博還有些緊張,問要不要給路飛帶其他的禮物,戴西西心道你現在就開始緊張,真的見到路飛該怎麼辦。

  那孩子絕對會衝上來抱住你的腦袋按在肚子上結結實實哭一場的。

  話說七水之都——這裡發生了什麼來著?

  時間太久,好多具體的事情都不大記得了……印像裡仿佛有路飛和烏索普宛如為孩子教育理念分歧的父母氣呼呼吵架,梅裡號換成千裡陽光號,薇薇舉起手臂……

  等等,薇薇好像不是七水之都的。

  戴西西有些傷腦筋,她的性格是只在乎自己覺得重要的事情,別的都不怎麼放在心上,因此到現在還能零零散散記得頂上之戰的大綱,但其他的劇情忘得七零八落了orz……

  越來越靠近哥亞王國,薩博的神情就越來越凝重,仿佛王國的海岸線與記憶中模糊的某種事物重合起來。

  「那裡……」他遙遙指著海岸的右邊,「是不是有座懸崖?」

  她點點頭:「嗯。」

  「……上面很開闊,黃昏的時候,大海是橙紅色的。」

  接下去,薩博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抱著水管皺眉,一副沉思的模樣。

  戴西西也不敢說話,眼瞧著薩博仿佛是要想起來的樣子,萬一一打岔又忘了呢。

  他們在岸邊下船,叢生的樹林又高又密,薩博深深嗅了幾下,有點疑惑。

  「怎麼……味道不難聞?」

  她稍稍深呼吸一下,並沒有感到奇怪的地方。

  「森林的味道不是這樣嗎?」

  「不,我不是指森林,」薩博擺擺手,又比劃兩下,「我總感覺這裡應該會有垃圾味,那種很高的、一直蔓延在空氣裡,不管多遠都能聞到。」

  「啊……」她明白了,「如果你是指非確定物終點站——也就是垃圾山——的話,前幾年大家把那片清理干淨了,生活垃圾扔到自動水龍卷裡絞成粉末埋到土裡處理。」

  「自動水龍卷?」

  「轉速很快類似垃圾桶、我走之前標記『規則』的一種水龍卷,大家會輪流處理哥亞王國扔出來的廢棄物,其中有用的就留下。」

  薩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跟著她向更深的地方前行。

  曾經高大成片的垃圾堆成了一片空地,郁郁蔥蔥的野草茂盛生長,向山脈的方向而去。

  隱隱綽綽間,整齊的小屋一排而開,開墾的田地上種著各式糧食草藥,青翠的葉子布滿視野。

  「……茜茜?」

  有人坐在田邊抽煙,看見她突然出現,驚得煙都掉到地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戴西西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一個接一個腦袋探出來一聲又一聲大喊。

  「茜茜?!」

  「什麼?誰?」

  「茜茜回來了?」

  「哎哎哎,是茜茜嗎?!哇,長高了……」

  「嗚、嗚嗚嗚嗚,變成大孩子了已經……」

  「你哭什麼!啊,不要扯我的袖子!」

  很快一大群人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她。

  「終於回來啦你這家伙!」

  「還好嗎?沒受傷吧?想吃什麼?」

  「橡皮小子沒在,要不要去叫他?」

  「海軍的家伙說我們的草藥銷路不錯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去那邊坐著,我給你燉蘑菇!」

  「想玩什麼?還是說這次是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嗎?能留久一些嗎?」

  「你身後那個是誰?男朋友?」

  「看起來一點也不帥,趕緊分了吧。」

  「……你這個男朋友怎麼長得挺眼熟啊。」

  戴西西挨個回答。

  「是我的同伴,薩博君。」「他特別帥。」「這次可能待一周左右。」「我聽少尉先生說過了,剛好處理一下草藥運輸航線的事情。」「剛剛已經在路飛面前用標記的水做箭頭指路,他應該很快過來,不用叫他也沒關系,謝謝您。」

  薩博似乎被熱情的人們驚訝到,連連往身後哥亞王國的高高城牆和眼前大笑的人掃視,露出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

  「說起來,」戴西西把身後漂浮的水水肉擺出來,「這是七水之都的特產,據說很好吃,大家願意試試嗎?」

  一個少年使勁推了一下她的肩膀,粗聲粗氣道。

  「回來就回來,還帶什麼禮物,你不嫌麻煩麼!」

  「就是就是,回來就好,搞什麼那些虛的。」

  盡管這麼說著,他們看起來卻很開心的樣子,很快把火升起來。

  戴西西用水刀飛快的把幾百斤水水肉切塊切片,平靜道。

  「因為能再次見到大家很高興。」

  卡迪絲大嬸手一抖,險些盤子摔碎。

  「……你說話的方式怎麼還沒改啊?!」

  娜卡小步小步挪過來,蹭在她身邊不動,滿臉紅暈自下而上的看她。

  戴西西掏出一顆糖,放入她的掌心。

  於是娜卡心滿意足的去幫忙了。

  薩博……薩博覺得自己雖然沒有恢復記憶,但這裡完全不對吧?!

  他以前生活的地方氣氛有這麼友好嗎?!

  「……薩博君?」戴西西問,「怎麼了嗎?你的表情有點奇怪。」

  薩博抱住手臂思考狀:「……這裡和我的想像似乎不太一樣。」

  那可確實太不一樣了,想當初戴西西來的時候,連綿的垃圾山下到處搶劫群毆呢。

  ……等等。

  戴西西突然反應過來,環境變了不會影響他恢復記憶吧?

  卻見薩博用拳頭輕輕碰她的肩膀。

  「干得漂亮,希爾德。」他衝她笑。

  炊煙升起,熱熱鬧鬧的氛圍裡,每個人都露出開開心心的笑臉,小孩子穿梭其中相互打鬧,一幅再普通不過的人間煙火圖。

  她微微搖頭。

  「我並沒有做什麼,實際上,得到大家幫助的是我才對。」

  薩博笑了一下,正想說什麼,就聽遠遠的一道聲音,並不響亮,但卻奇異的直直穿過長長的距離和喧囂的人群落入耳中。

  「茜茜——!」

  戴西西頭還沒回,路飛已經順著一路指向的水箭頭狂奔而來,橡膠手臂隔著超遠距離伸長抓住她的肩膀,「刷」的像個小炮仗飛快衝來。

  「你回來啦!!」

  他咚一下撞在她身上,她面色不改,身形不動,穩穩接住。

  路飛緊緊抱著她,雙腿在她腰上纏了好幾圈,腦袋親密的搭在她的頭頂。

  「好久不見!啊我聞到烤肉的香氣了!以前沒吃過哎……是水水肉嗎?!看起來好好吃!你出海見到艾斯了嗎?我在報紙上看到他的新聞了!但是一直沒發現你的消息。」

  路飛不帶停的說一長串話,戴西西抽出八成熟的水水肉喂給口水嘩嘩流的他。

  「是水水肉,我這次帶了很多。見到艾斯了,他現在在白胡子海賊團。」

  她拍了拍路飛的後背,感到少年的身軀比兩年前更結實,但那張笑臉完全沒變,還是像個小太陽,又明亮又直率,讓人一見就很開心。

  路飛的三肢牢牢圈住她,手飛快去抓還在炭火上烤的肉,一邊吃一邊鼓起臉頰,看向薩博問到。

  「這是誰啊?你的同伴嗎?」

  薩博看起來絲毫不緊張,不如說,他過於放松,甚至蠢蠢欲動想喂食給宛如松鼠般可可愛愛的路飛。

  戴西西完全能了解薩博的心情。

  沒有人會不喜歡路飛。

  他特別可愛,19歲比17歲更可愛。

  冰火島可愛巔峰。

  無論何時都超絕可愛。

  香克斯的草帽現在對路飛來說還是稍微有些大,頂著寬寬的草帽,帽檐下的陰影遮住一小半額頭,路飛歪歪腦袋,對這個笑個不停的金發男人直接道。

  「你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啊,像茜茜。」

  戴西西:「……」

  等等,她有看他笑成過這樣嗎?!

  不至於吧?

  在控路飛這方面她自認是比不上薩博的!

  「提前的生日禮物,路飛。」

  她決定把同一份禮物送兩次送兩人,扒拉下路飛,舉起遞到薩博面前。

  「你兄弟,薩博君。艾斯已經見過了,哭得特別慘。」

  薩博心道艾斯要是聽見絕對會矢口否認自己根本沒有哭慘。

  「啪嗒。」

  世界上最好吃的肉類之一被路飛失手掉到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Dxx:……那個路飛居然松開了拿肉的手?!!!!

  ·

  還是長評的加更!!!!

  哇我居然蹲到了兩個長評我當場旋轉跳舞!!!!

  感謝「書荒的一個畫渣子」這位妹子貢獻了兩個加更將近一萬字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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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路飛哭得特別慘。

  真的,毫不誇張的說,一把鼻涕一把淚。

  正如戴西西所猜想那樣,薩博被按住整張臉埋進路飛的肚子上,兩條腿死死纏住他的肩膀,眼淚大滴大滴落進蓬軟的金發,哭聲超大。

  薩博毫不在意的緊緊抱住路飛,看起來完全跨過無所適從跳躍到心甘情願樂在其中。

  路飛的力氣大到戴西西開始擔心薩博會不會窒息,畢竟整個腦袋被抱住,其實還蠻危險的……

  在薩博的脖子都憋紅之後,路飛總算是想起放開一點,連水水肉都是他哭到薩博哄了好半天才想起,一邊哭一邊吃。

  「這個、嗚嗚好吃……」他抽噎道,「薩博……怎麼回事啊我還以為你死了……」

  盡管十歲後沒有被薩博嬌慣,但戴西西毫不相讓的寵溺過度讓路飛比她所知的更愛撒嬌和任性,現在拽著薩博根本不放手。

  薩博開開心心抱著他。

  「我也不清楚,出海的時候受傷,十歲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希爾德和艾斯說我是你們的兄弟。」

  「你當然是我們的兄弟!」路飛恢復精神的速度很快,揉著眼睛問,「希爾德是誰?」

  「我,」戴西西說,「因為一些原因另外取了一個名字。」

  「這樣啊。」

  路飛壓根沒問「一些原因」是什麼,鼻頭紅紅的看著薩博,突然露出大大的笑臉。

  「薩博,太好了,你長得比我高了哎!」

  「說什麼呢,我當然比你……」薩博一頓,反應過來,受不了似的手掌一拍額頭向後仰。

  「啊啊啊啊,你啊……」他按住路飛的腦袋揉揉揉——姿勢和艾斯如出一轍,很用力很認真的說,「我以後都會一直比你高的!」

  「嘿嘿嘿嘿!」

  戴西西:「……」

  戴西西不由得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ASL三兄弟互控,但表現形式不同,舉例來說就是假如路飛有個超難吃的水果,艾斯是會毫不猶豫塞進他嘴裡並嫌他唧唧歪歪一點都不男子氣概的嚴父型,薩博則是不喜歡就不吃還會制止艾斯硬塞的舉動再找個三人都愛吃的水果的慈父(母)型。

  戴西西在旁邊吸了好半天,直到HP重新補滿,自覺的移動到其他地方坐著。

  先前海軍的少尉先生說等打開銷路後草藥或許會不夠,根據她在新世界和四海調查的情況來看,目前草藥的需求量確實是在不斷增加,囿於非確定物終點站和風車村——近幾年風車村也在陸陸續續加入種草藥的行列——人口所限,實際上無法產出足夠的數量。

  戴西西來之前已經有了一點想法,准備出錢修個碼頭,草藥種子移栽一部分到其他島嶼共同供應,由科斯特島提供裝草藥的器皿,統一分裝,賣到新世界和四海。

  大家此刻沉浸在水水肉的美味裡,大口大口呼氣,狼吞虎咽,對戴西西所說的沒有任何意見。

  她:「不,這個大家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他們滿嘴油光異口同聲,「你決定的就沒問題。」

  她:「……」

  行吧。

  眼瞧著大家吃的熱熱鬧鬧,她爬過山林,把另外一份水水肉帶給達旦家族。

  達旦聽說她回來,一開始還死撐著不去見,見她主動來了也一臉凶惡,結果被斯利和甘洛秒秒鐘揭穿。

  斯利架鍋:「看到路飛急急忙忙跑去找你,老大還一把抓住他問你什麼時候來來多久什麼時候走。」

  甘洛切肉:「路飛說他見都沒見你才不知道呢然後跑掉了老大就一個人在這裡生氣。」

  達旦憤怒的一人一拳:「閉嘴!」

  戴西西:「……」

  她很久以前就知道這地方的傲嬌超標……

  斯利猜她沒吃什麼,快速燉一鍋蘑菇湯,給她舀了一碗。戴西西慢慢喝著,把這幾年出海的經歷簡單說了,被達旦扯起衣領念叨好半天遇上強敵該跑就跑不准再正面對上比自己強很多的對手,萬一死掉怎麼辦。

  戴西西長到174cm在達旦的身高下都顯得嬌小,擺擺手。

  「謝謝您的關心,我覺得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逃避的,哪怕會死也得去做。」

  達旦眼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一臉平靜說著自己會死的事,猛女落淚。

  「誰關心你了!一個兩個都這樣快走啦嗚嗚嗚嗚!」

  「……」

  達旦看似凶惡粗魯,實際很心軟,戴西西糾結了一下,改口道。

  「我盡量活下去,盡量不讓自己死。」

  「把『盡量』去掉啊!」

  「……」

  不愧是艾斯的養母,重點抓的都很一致。

  她掏出手帕遞給達旦:「沒關系,不用擔心我,謝謝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從她和艾斯都出海之後,達旦好像就變得更心軟,之後路飛出海的時候她哭得涕淚橫流,頂上之後也是哭著暴揍卡普。

  ……

  這次回到東海,航線和草藥的後續事情安排只花了兩天的時間,水渠重新加固後,剩下的五天看望風車村和非確定物終點站的大家,挨個送上禮物和肉,得到一大堆抽抽搭搭的擁抱。

  她的小屋被維護的很好,似乎有人定期幫忙打掃,櫃子裡出海時的收到的禮物也如嶄新般,她坐在地上靜靜看了一會,把頭擱在柔軟的披風上。

  薩博住在以前艾斯和路飛搭得歪歪扭扭的「艾斯國」裡,前貴族之子現革命軍二把手沒半點不滿,高高興興睡進就他身高而言微微逼仄的屋子裡,和近在咫尺的路飛聊到通宵,中途起來還做了份宵夜,爬山過來叫醒戴西西一起吃。

  戴西西睡眼朦朧打著哈欠幫他們收拾烤架,完了也沒什麼力氣回去,靠著路飛躺在露天草地上睡覺。

  天黑沉沉的,風呼呼作響,吹得枝葉劇烈搖晃,後半夜時淅淅瀝瀝下了雨,她翻了個身把路飛推進小屋裡避雨,自己留在屋外。

  此刻,他們的呼吸被隱藏在越來越大的雨中,「轟」——偶爾閃過一道驚雷,除了雨聲,整個世界仿佛只剩她一個人的存在。

  真是安靜啊……

  她模糊的想,大雨很快淹過草地,混合青草與泥土的氣息浸入鼻腔,衣服濕透黏住,又重又大的雨滴砸在身上。

  她半睡半醒的蜷縮起來,握住胸前的花型鑰匙。

  薩博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的撐起身體,手一撈將她帶進屋中,隨手扯了一件外套搭在她身上,左右向外摸索,摸到路飛軟軟的手臂,又放心躺下呼呼大睡。

  第二天起床時,戴西西久違的感冒了。

  她滿臉通紅,眼睛蒙上一層水汽,無精打采倚在門框上發呆。

  薩博蹲在旁邊,把涼毛巾搭上她額頭,擔心的問:「你昨天是不是受涼了?」

  因為生病,腦子一團糊狀,島上的水渠和河流蠢蠢欲動,將視野放得更遠,其他被標記的水源同樣有不安分的跡像。

  戴西西擔心能力失控,像小時候那樣漲水漲潮掀起風暴就糟了,現在失控的後果更嚴重,不少島嶼航線和整個世界稍淺的海面都在她的標記範圍內,一個弄不好會鬧出大災害。

  她在大腦中忍住陣陣抽痛,保持能力的平緩運作,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虛弱的緩緩點頭。

  路飛湊到她面前,臉貼臉試她的溫度。

  「好燙啊茜茜,你現在像烤肉!」

  他伸長胳膊拽出自己的被子墊在地上,把她放上去,又把自己全部的衣服翻出來蓋上。

  薩博雙手抱胸,皺著眉自責道:「昨天應該早些發現你在外面淋雨……附近哪裡有藥?我去弄些來。」

  戴西西顫巍巍從四五層的衣服下擺手。

  路飛翻譯:「茜茜不吃藥,太苦了。她說她很喜歡下雨,是特意沒有進屋的,讓你別在意。」

  戴西西默默縮回手。

  路飛聆聽萬物之聲的能力真方便,這種時候不用說話他都能猜到七七八八。

  「……是嗎,」薩博沒多說什麼,轉而去翻艾斯的櫃子,「我看看,艾斯的話……衣服會放在,嗯,果然在這裡!不吃藥就只能靠自己退燒了,來,希爾德,我把艾斯的衣服都給你蓋上。」

  戴西西感到自己又被壓上重重幾層,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種時候她還不忘吐槽,為什麼薩博根本沒想起來過往還對艾斯放東西的習慣了如指掌……不科學啊,是本能嗎?本能找到兄弟和兄弟的東西嗎?!

  而且……

  雖然對艾斯很不好意思,但這時候在的是薩博和路飛真是太可靠了。

  如果艾斯也在,絕對會絮絮叨叨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感冒都告訴你不要淋雨立刻睡覺現在快起來吃藥不想吃也必須給我吃下去苦算什麼有用就行這種時候不准任性要是敢死就去做兩千個俯臥撐balabala……

  薩博看了看,猶覺得衣服不夠多,去找達旦借被子。

  路飛趴著,兩只腳向上掛在房檐上,安安靜靜把臉搭在她臉旁。

  「茜茜……」

  過了一會,路飛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般,小聲的笑起來。

  「你記不記得,以前你不願意吃東西,我們也是這樣躺在地上玩。」

  戴西西:「……」

  她記得。

  她還記得那時她餓得沒力氣動,只有你在玩。

  「然後艾斯就在外面,生氣的烤紫薯。」

  回憶起當時氣得跳腳的艾斯,戴西西忍不住想虛弱的笑出來。

  好奇怪啊……她想,鼻子明明堵住了,也沒有升火,但仿佛能聞到艾斯和路飛身上海水與陽光的味道,以及灼熱的火焰的氣息。

  路飛輕輕拽她的頭發。

  「你出海之後變得開心了一些,太好了,大海果然很有趣啊!」

  戴西西緩慢的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路飛咧出大笑,下一秒被巨大的被子山「吧唧」一下壓住。

  薩博清爽的露出笑容,面不改色將超厚超重的被子一層層疊在她身上,一邊疊一邊道。

  「聽說你生病,附近的大家爭著把被子借給我呢,估計再過一會他們就要送蜂蜜水南瓜水紫薯水烤蛋糕烤蘑菇烤牛肉過來看你。」

  戴西西拼盡全力制止他的好意。

  「可以了……不用再……」

  她要死了!身上的被子快要有說不定五十斤,夠了真的夠了!

  還有送烤肉蘑菇……她根本就吃不下任何東西,這是准備在她面前繼續搞宴會吧?!

  戴西西氣若游絲,捂著山一樣的被子感到汗水不斷湧出。

  ……往好的地方想,她堅強的安慰自己,看著大家快樂熱鬧吃晚飯,氣氛火熱,出汗多了,應該能更快好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營養液竟然都1000+了

  大家給的好多……!!

  我、我會繼續努力的……!

  ·

  感謝在2020-10-31 09:00:00~2020-11-02 09: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哀傷的黑貓 42瓶;?愛麗絲的旋律? 25瓶;南之 20瓶;whoknowdream、不知道 10瓶;竹子先生、我愛抹茶 5瓶;陌上花開 4瓶;拾柒的月亮、港口Mafia一枝花、笑小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0章 第四十章

  盡管大半夜的超多人在家門口跳舞、一言不合打架、一言不合被呵斥「安靜些讓茜茜好好休息」、一言不合跳舞、一言不合就讓烤肉的香味遠遠飄散……

  戴西西依然堅強的休息一晚後飛快康復。

  第二天早上,頂著輕微眩暈的腦袋,操縱三十個水龍卷清洗被套衣服,另一邊讓小水團捏著四個角同時曬十幾床被子,被套衣服洗好後脫水,連著被子挨家挨戶還回去並道謝。

  薩博似乎還有些擔心她,和她一起還被子,被大嬸大叔打趣N句警告N次。

  戴西西和薩博都很習以為常面不改色的回應調侃,在去和四皇商談前,途經某個島時為了完成任務刺探情報還假扮過情侶,現在這種誤會根本不值一提。

  實際上戴西西對薩博幫忙還挺過意不去的。

  她喜歡下雨,以前也不是沒有淋雨過夜,但這次這麼容易生病,估計是因為這兩年能力使用過度——動不動就標記規則查看視野挖水渠提純淡水清理垃圾建地下水道收集情報,還同時在將整片大海緩慢侵蝕——身體累計承受的壓力過載導致發燒。

  盡管能力只要標記規則後就能自行運行,但運行時的負擔是切切實實由她承擔,哪怕到現在,她也隱隱有些不舒服,但尚在忍受的範圍內。

  一周的時間很快過去,戴西西和薩博決定按期啟程,臨走前,薩博交給路飛兩張生命卡。

  「給,我和艾斯的生命卡,」他把指向革命軍本部和四皇所在的生命卡遞出去,戴西西在上面附著兩滴水,飛起貼在路飛的草帽內側,「等你出海之後,憑它就能找到我們。」

  戴西西重新檢查草帽的結實度和韌性,很久以前她就用水把草帽加固過,這次附在生命卡上的水滴能讓生命卡黏在草帽上不會掉落。

  她沒把自己的生命卡給路飛,她也沒做,要是把生命卡送給別人,什麼時候燒沒了不是嚇人麼。

  這次她離開東海,比上次的情形好多了。

  上次達旦沒送她,聽斯利說收到戴西西的謝禮和「很感謝一直以來的照顧」的告別語時落淚不止,這回不僅站在岸邊,身旁一圈送別的人都沒有哭,大家笑著向她揮手,讓她注意安全,下次再見。

  薩博和她在偉大航路時分開,戴西西繞路先到格布鄰島看一圈,安排好新世界航線交易的後續,正准備走,就被聞訊趕來的卡爾納堵了個結結實實。

  「老板!」

  卡爾納抓住她不放,瘋狂舞著報賬單,聲嘶力竭的吶喊。

  「老板你看看我們今年的支出!你再看看收入!!」

  戴西西試圖安撫頂著兩個碩大黑眼圈憔悴不已頭發亂飛的狂躁模樣的他。

  「呃等……請慢慢說,您的意思是……?」

  「錢!老板!」

  卡爾納按著計算器要瘋了,發出靈魂一擊。

  「沒有錢了啊!」

  戴西西:「……啊?」

  沒錢了?!

  她走之前島上還有十來億吧?怎麼一回來就用完了???

  十來億!可是四分之一個四皇啊!

  卡爾納拽著她當場坐下來一筆筆算賬。

  「支出——人工工資、基礎設施、商隊組建、運輸損耗、海軍打點等等等等;收入——一點點稅收,你還免費辦學校!老師教室工具耗材租地費用!全都是錢!」

  卡爾納都快流出血淚,根本笑不出來。

  「老板!加班是沒辦法的,我不多說什麼,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要喝西北風了!」

  「……」已、已經聽出社畜對於加班的怨念了……!

  戴西西:「一點錢都沒有了嗎?花出去的全都是必要開支?」

  卡爾納:「如果你願意取消免費學校降低工人工資停止基礎建設放棄公共福利,只賺錢,那我們就能省下不少。」

  戴西西心裡一算,確實,花錢的地方太多了,現在幾個島的支出基本都是用的統一公賬,額外的工作才由她私人開錢,像開辦學校這種,文盲率高達一半以上的世界沒有一定要讀書的執念,很多人都不理解,對這筆支出估計也有怨言。

  ……而且,她其實在有意識的獨立於行政事務的運轉之外,一方面是不能讓自己變成擁有過大權力的獨/裁者,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大家不要太依賴她,隨手就能得到的金錢會令人喪失鬥志。

  十來億,養三個島,幾百萬人,同時還在搞商行,前期投入不細算還沒什麼,認真一想,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卡爾納節儉持家了!

  卡爾納看著戴西西陷入思考,突然拉著她避到街角。

  她不明所以的抬頭,就見卡爾納拉出一個笑臉。

  他的臉上盡是加班熬夜的疲憊,眼睛也泛起血絲,大概是兩三天沒回家,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

  但他的表情突然變了個樣,笑容像是黏在臉上的面具。

  「老板……」

  他以一種隱含冷漠的快樂音調輕聲說。

  「你知道嗎,我們和大家簽的合同上,有小小的漏洞。」

  戴西西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當時時間緊急,我們的合同簡單又倉促,只約定了雙方的完工時間和支付金額。假如……一場誰都無法預料的風暴、或者海嘯暴雨,恰恰好淹沒建設工程的地盤,那麼……沒有按期完成工程的大家,要按照合同的規定『違約金為支付金額的雙倍』。」

  卡爾納輕松的說,仿佛並沒有暗示由誰來操縱一場恰到好處的暴雨海嘯。

  「目前島上最大的支出就是基礎建設,為了養活那些觀望著暫時不願去種地釀酒的家伙,你特意搞了個……『以工代賑』之類的東西。但現在可不一樣了,我們沒有多余的錢養不交稅的貧民。」

  他微笑望著戴西西,似乎當初那個在賭/場門口隨手抓一個小姑娘代替自己去死的男人又回來了。

  「如何,老板?要做嗎?」

  戴西西:……

  做什麼?一場海嘯搞停基建順帶讓工人們賠錢嗎。

  卡爾納先生……居然無師自通學會了資本主義的剝削……

  明明自己以前也是被壓迫的一員,但擁有權力後,居然這麼快就和普羅大眾對立起來了啊……!

  資本的腐蝕真是可怕。

  她搖搖頭。

  「不可以。」

  「放心吧,老板。」

  卡爾納笑眯眯吐出尖銳的言辭。

  「這在合同上是完全沒問題的,這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他們沒發現是自己蠢,誰叫他們沒想清楚就簽了。」

  「大家會和我們簽合同,是因為相信我們,」她說,「世界雖然是弱肉強食,但人和動物的區別,也有著依靠道德運轉這一點。」

  她看著卡爾納。

  「這和別人愚不愚蠢沒有關系,假如他們簽字時沒有能夠完全理解合同或規避風險的知識能力,那麼,至少我們不可以以此欺負他們。我認為,我們,以及這個世界,應該做的是強者保護弱者,而非強者謀殺弱者。」

  「謝謝您,卡爾納先生,」她平靜的對罕見露出茫然的卡爾納道,「您找到了合同的漏洞,現在,就讓我們重新擬一份,補上能發現的漏洞吧。」

  不過,要完全依靠人的道德去維系公平也有點強人所難,她補充了一句。

  「稍後我們可以把法律修訂提上日程——這一點,同樣也拜托你了,卡爾納先生,四倍工資。」

  原本想讓老板學壞的卡爾納張口結舌,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工作量居然還增加了!

  四倍工資也彌補不了他日漸稀少的頭發啊!!

  「可、可是……!」

  卡爾納張口結舌,仿佛還想爭辯什麼,但對上戴西西的眼睛,沒一會放棄了。

  「……行吧,」他嘟囔著,「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沒事,您別擔心,」戴西西反過來安慰他,「沒錢了我再去賺,過兩天就把錢送過來。」

  「你不是說接下來盡量不白拿錢給我們嗎。」

  「……我也沒想到錢會用這麼快……請再堅持三四年吧,等航路通了,我們就能通過商行和酒業賺錢,應該能在五年內達到收支平衡。」

  卡爾納望著沒什麼表情但眉梢眼角都在愁錢的老板,心道不是自己一個人傷腦筋就好,新招來的員工倒是勤快,但上手太慢,指不定要帶個兩三年才能派上用場呢。

  他一個人負責三個島的總事務,有時候真想造反當個暴君算了,又輕松又奢侈,還不用每天頭疼幾百萬人的吃飯問題。

  如果沒有老板在,他一定會變成一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把賺錢問題扔給老板去解決,卡爾納高高興興回去改合同了。

  戴西西還能怎麼辦呢,袖子一卷准備重操舊業。

  先用三個月到四海把每家賭/場都走過一遍,期間救出被販賣的奴隸上萬人,獲得抵押物房屋數十棟、無人小島三座,總共賺了七億……杯水車薪。

  一開始時,賭/場沒把她的臉和名聲對上號,還挺開心又來肥羊,摩拳擦掌准備拿下她賣給天龍人,沒多久就被結結實實的教做人。

  到了後期,有眼見力的賭/場看到她上門,都不需要對賭,直接問她要多少錢,打又打不過,反正最後都會輸,不如一開始就爽快給她,當交保護費,雙方都節約時間。

  四海的賭/場簡直膽戰心驚,現在直接掛牌聲明不和金發藍眼的年輕女人對賭。

  戴西西只好帶著被解救的無處可歸的奴隸們在四海的無人島上繼續搞基建搞產業,四億運給卡爾納,三億花到新島嶼上,又得重新賺錢。

  於是她把目光投向新世界。

  先前一直沒到新世界,一是實力不夠,容易被揍趴,現在世界之海已經標記完成,能夠使用能力,打不過逃跑也方便。

  第二,則是天龍人幾乎都在新世界出沒……

  算了,只能盡量不被拍到照片,避開天龍人吧。

  途經香波島時,她趁夜放走被拍賣的各種族後便離開,漂了兩天正面遇上一座移動的超豪華船……像島嶼一般大的船。

  全長大約有10公裡左右,包含商業區、酒店、購物中心、游泳池、水族館、高爾夫球場和劇場等等。

  天上簌簌飄下金粉灑落進入內部的戴西西的全身,洋洋灑灑落入海中便消失不見。

  大德索羅號,能到達世界上任何海域的船只,因為整座船上遍地是黃金的裝飾,也被稱為「黃金城」。

  ……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好像是個大型賭/場。

  沒看過劇場版的戴西西淡定踏入超豪華的黃金港口。

  守在門口的vip專屬接待員漂亮姐姐立刻警覺.jpg。

  她翻都沒翻記載海軍、海賊、各國要員的vip名冊,奔上前客氣的詢問。

  「請問……是希爾德小姐嗎?」

  「是的。」

  「……!!!」

  小姐姐「啪」地打開通訊器。

  全島戒備——

  賭(死)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Dxx,一個光靠名字就讓人聞風喪膽傾家蕩產的女人(鼓掌.jpg

  黃金城裡藏有五千億貝利

  dxx不知道,dxx贏錢就走。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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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戴西西享受到了黃金島的最高級別待遇——全程專人護送,直接跳過游樂區接到高級區。

  路上她買了頂帽子,壓得很低,遮住上半張臉,又把頭發披下,擋住側臉。

  高級區和她見過的賭/場差不多,非要說差別,大概是這裡的主人為了顯示自己很有錢,扶手和雕像都用黃金制作。

  據接待員小姐姐神神秘秘所說,他們接待特別的客人,會准備特殊的游戲。

  那就是——對博單雙!

  戴西西:「……」

  戴西西不知該說什麼好。

  為什麼一定要挑她擅長的玩呢?

  恕她直言,對博單雙,除了在莫比迪克號上那一夜,她就沒輸過。

  「來吧。」

  她淡定的坐下。

  前八把,她輕輕松松贏了十五億,一整個五皇的身價。

  第九把的時候,紅色長卷發的另一名接待員姐姐嫵媚笑著,為她送上冰淇淋,手指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

  運運果實能力者·巴卡拉,被她觸碰到身體的人運勢會發生改變。

  舉例來說,連那個強運至極的路飛被她碰到後,都踩在香蕉皮上摔倒。

  然而戴西西毫無感覺。

  畢竟她的勝利和運氣沒關系,是實(作)力(弊)。

  僅僅一晚,她在大德索羅號上贏了一百億。

  戴西西心裡盤算著未來幾年航線商行基建各項開支,估摸著這筆錢能撐上一陣,便准備起身拿籌碼去換現金。

  運運果實能力者巴卡拉摸她都快摸出火了!仿佛見著自己的年終獎全都長著翅膀撲騰飛走。

  換錢的時候,船主人吉爾德·德索羅終於出現,接下來進入固定流程。

  德索羅向你發起攻擊!

  你躲開攻擊!

  德索羅向你使用能力!

  你的身體開始變為黃金!

  你在登船時,被德索羅控制的金粉標記了!

  德索羅是金金果實能力者!

  你即將化作黃金雕像!

  你爆開頭頂的通水管道,洗去黃金,黃金能力失效!

  你打敗了德索羅!得到現金一百億!武力值+3!

  戴西西:「……」

  何必呢!

  一個果實能力者何必和她一個控水的打呢!

  又不是實力差距大到像是她和四皇三將的差距!

  她直接爆開水管淋濕透德索羅再趁機一拳揍暈就game over了!

  真有錢啊這艘船!

  一百億!

  夠了夠了,走了走了,下次再來。

  走之前她花十億買下全船的奴隸和為了還清家人欠款而被迫勞作的人,帶著九十億哼哧哼哧運給卡爾納。

  卡爾納接到九十億時撿了一天的下巴,看戴西西的目光甚至變成了恐懼。

  「老板你該不會打劫了天龍人吧?!」

  「九十億配不上天龍人的身家。」她冷靜的客觀道,「這裡面的三十億留作商行的初始資金,剩下六十億裡您可以使用四十億,其余的二十億,我在四海贏了幾座島,有人生活在上面,要建設島嶼,需要花掉一部分。」

  如果還能剩下就捐給革命軍,龍老大一定會很開心多了一大筆錢的。

  黃金城真好,她在上面留下了標記,下次沒錢再去。

  謝謝吉爾德·德索羅先生,謝謝金金果實。

  就是金金果實和鑽鑽果實一樣,都挺bug,不會造成貨幣市場崩潰嗎?

  戴西西想了一會,覺得這是世界政府該操心的事,放一邊不再管了。

  艾爾島就在此時傳來了好消息,適應旱地鹽地的糧食種子試出來了!

  戴西西立刻奔去艾爾島。

  原種是她曾經在某個物產豐富的島上搬來三噸裡的一種,天生適應少水的環境,經過這幾年的培育,緩慢發育成僅僅靠些許淡水就能在地裡長出。

  這種糧食名為紫稷麥,盡管顏色有點基佬,但口感還行,普通麥穗樣,產糧不高不低,平均水准。

  戴西西立即把種子送到四海的試驗田裡,進行不同氣候下的產糧測試,然後鼓勵艾爾島的大家再接再厲,爭取搞出更多好吃產量高易養活的種子!

  太好了……這下就算哪天她離開、或者真正死了,大家也能靠這種子活下去。

  目前來看,事情都在按照她的計劃進行,略有超出的部分也沒有太大妨礙。

  格布鄰島的酒業發展的很好,逐漸在四海出名,吸引了很多品酒、釀酒的人,又因為有了他們,名氣更廣,島上的大家鉚足勁提高品質,形成了正循環。

  卡爾納這陣子給格布鄰島、艾爾島、科特斯島和四海的其他幾座新建島嶼修訂法律,頭發肉眼可見大把大把往下掉,望向戴西西的目光異常悲慘。

  戴西西……戴西西心虛的補足加班費,難得在格布鄰島上待了大半年,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一邊學習一邊查閱資料,和卡爾納一起確立相關的法條規定。

  他們研究了一下以前的法律,各島都不相同,要麼過於苛刻要麼形同虛設,例如同樣是偷竊,科特斯島是絞刑,格布鄰島是出賣勞力。

  他們商量著,總之最簡單的原則,殺人償命,性/侵繳械(物理),搶劫賠錢。

  其余的細節慢慢參照其他島嶼進行修改。

  等律條定得七七八八,今年的各種酒也釀造出來,作為第一次賣到新世界的起步,戴西西和船隊一起出發,經過香波地島,第三次潛入拍賣場放走奴隸。

  那時候是晚上,有了前兩次解救行動,這回的安保比之前嚴多了,人數翻了兩番,影像電話蟲布滿通道,力求不損失珍貴貨物。

  她當時坐在香波地島的小酒館裡,給雷利送去五十桶酒,一邊用空氣中凝結的小小水珠反饋視野進行查看。

  厲害了,這次居然讓他們搞到了人魚。

  要知道現在魚人島是白胡子的地盤,女性人魚可謂千金難求,他們上哪兒抓的?

  戴西西操縱水流從背後出其不意「咚」一下敲暈通道內的影像電話蟲和守衛,沒有鎖門的鑰匙,索性直接拉開牢房欄杆,拉出三人寬的大洞,指出一個箭頭,一路從各區域水珠反饋視野形成的地圖偷偷摸摸避開海軍,最後等在岸邊,輕車熟路的給每人發路費,目送他們趁夜逃離。

  然後領著五條大船一路加急順水抵達白胡子海賊團的地盤。

  遙遙的,望風的船員高興的向她揮手。

  「艾斯!艾斯——希爾德來啦!」

  戴西西:「……」

  等等,為什麼看到她的第一句話是叫艾斯。

  「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了。」

  戴西西客氣的送上新釀的一百桶酒。

  身後五艘大船乘坐著一起前往新世界的,大約有上百人,曾經都是被強制苦役的奴隸和貧苦人,礙於白胡子海賊團的威名,躊躇著不敢登船,並對平靜的戴西西報以敬畏的眼神。

  「說什麼呢!」

  船員親昵的拍拍她的肩膀。

  「來得正好!晚上再來賭吧!上回只贏了你一次,今晚我要多贏幾次!」

  「?!」

  眾人震驚敬畏的眼神指向了船員。

  戴西西:「……不了吧。」

  她對賭/博真的沒什麼興趣啊……

  船員:「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

  戴西西:「先前和愛德華先生說過的,我們的商行從現在開始,會正式在白胡子海賊團與紅發海賊團的領域內進行商貿活動。」來拜拜山頭。

  船員不爽:「嘖,紅發啊,上次碰巧遇上,說什麼『弄死天龍人的好事你們以為會讓白胡子獨占嗎哈哈哈哈』的囂張放話,看得真讓人不爽,搞什麼啊,可是我們這邊先定的同盟!」

  戴西西:「……」

  原來奇怪的競爭意識連你們這邊也有啊?!

  大家都是說出去止小兒夜啼的四皇這種誰先誰後的細節無所謂吧?!

  船員四處張望。

  「艾斯!艾斯?臭小子去哪兒了?希爾德你等等,我去叫他!」

  其實不叫也沒關系,戴西西已經在艾斯的手背上用水珠指出箭頭,但她不擅長拒絕別人好意,於是點點頭,客氣道。

  「謝謝,麻煩您了。」

  「這有什麼好麻煩的!」船員搓搓聽見敬語而起的雞皮疙瘩,三兩步跳遠了。

  她回頭眼神示意同船的大家是否要上莫比迪克號,遭到一致瘋狂搖頭,為了緩解他們的壓力,她操縱海水把五條船推得離白胡子海賊團的旗幟遠些。

  然後把一百桶酒從海裡熟練的撈出來。

  聽說她來,好多船員圍上,笑嘻嘻看她的動作。

  「哇——又是一百桶?」

  「我嘗嘗、這次的味道是不是比上次辣些?」

  「夠勁兒!就是要這種口味才好!」

  戴西西看著他們扛起酒往裡放,一邊道。

  「上次詢問過各位後,口味改良過,啊——那種,白色酒塞的是特制的,愛德華先生可以喝這種。」

  船員「啵」一下拔開酒塞悶了一口,含糊問。

  「味道和別的差不多……老爹不能喝其他酒嗎?」

  戴西西腰身一矮,熟練的躲過飛奔過來就要壓住她揉腦袋的艾斯——盡管不知道這次她做了什麼會讓他生氣的事總之先躲開——解釋道。

  「白色的酒調整過原料比例,保留了烈酒的口感,但不會對身體器官造成太大刺激,是用特別的發酵工藝制作的,產量比較低,愛德華先生想喝酒的話,喝這種比較好。」

  船員頓住,一陣猛漢落淚,別過臉抽噎。

  「你做的也太超過了吧混蛋嗚嗚嗚嗚!」

  「……」

  不不不。

  一言不合就哭的你們才比較超過吧……

  很久以前她就想吐槽了這地方的人都是怎麼回事啊情感都這麼豐富的嗎?!

  艾斯不甘心的抓住她的肩頭使勁揉了揉她的頭發,見她一臉迷茫頭發亂蓬蓬的四翹,忍不住笑起來,手肘搭在膝蓋上,蹲著數飄上來的酒桶數量。

  「你還真是喜歡老爹……這次也是你自己掏錢買的?」

  「是的,」她慢慢爬梳亂發理順,「之前賺了一些錢。」

  戴西西,一個貧窮的有錢人,包括工資在內的所有收入全部投入到無窮無盡的基礎建設和產業發展中,這次買酒的錢還多虧黃金城。

  船舷很高,艾斯蹲在上面,像被陽光籠罩著一團白色的光芒,麥色的皮膚下肌肉紋理分明,她嗅到自他的方向而來的海風的氣味。

  「所以,上次生命卡又燒起來,是怎麼回事?」

  她聽見艾斯用沒什麼大不了的語氣問,立刻感受到危險的預兆,不動聲色道。

  「……你是說回東海的時候發燒那次嗎?薩博君和路飛幫我找了被子,很快就好了。」

  艾斯低低的從喉嚨裡「唔」了一聲,又利索從船舷上跳下,手掌直直貼到她的額頭上。

  「嘶、溫度太低了吧……!你是剛從冰海裡撈出來嗎?」

  戴西西:「……是你自己體溫太高了,燒燒果實能力先生。」

  艾斯懷疑的打量她。

  「……但你臉色不大好看,真的沒事?」

  「嗯……我覺得沒事。」

  「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

  一見她的視線漂移,艾斯立刻抓住破綻。

  「有吧?!」

  「還好……不是很嚴重。」

  「你這家伙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把自己放到最後一位啊,」艾斯單手叉腰無奈道,一瞬間,有點像曾經站在懸崖邊氣呼呼塞肉給她吃的男孩,「這次又怎麼了?」

  「……沒、」

  「不准說『沒什麼』!」

  「……」戴西西只能改口,「稍微……能力有點過度使用,過陣子就好。」

  艾斯:「……不是過陣子就好,是要休息一陣子才能好,對吧?」

  「哇,」戴西西波瀾不驚的贊美,「艾斯你抓重點的能力變強了呢。」

  「別給我岔開話題!」艾斯沒好氣道,「你又頭疼了?疼多久了?」

  「……」如果艾斯是綠眼睛,她現在再答「always」就有那味兒了,「半……」

  「半個月?」

  「……半年。」她小聲道。

  艾斯不可置信的瞪著她,仿佛她腦袋裡進水了。

  「哈?!半年?!你就這麼痛半年都沒去休息?!」

  「不能休息,」她盡力解釋,「很多使用的『規則』制定後會自行運行,但依然需要耗費一定的力量維持,假如停下來,會影響很多人的生存。」

  就像自動攪拌機也需要接電才能運轉,一旦她斷電,那些下水道、提純水渠乃至原先在白胡子海賊團每人手背上留下的標記,都會失效。

  看到艾斯的臉色,她飛快補充道。

  「其實每條『規則』需要的力量很少,只是累加起來有點多而已……」

  搬酒的船員此刻及時在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艾斯手中解救戴西西。

  「好啦,艾斯,」船員一推艾斯,「別對女孩子擺臉色,希爾德大老遠來見你,別不高興了。」

  艾斯跳腳。

  「你們是不知道她有多亂來!一個錯眼就會把自己弄死!」

  他們笑嘻嘻的一個接一個拍他,把他一步步推得撞到戴西西身上,起哄道。

  「這不是沒死嘛。」

  「平時沒這麼別扭啊,怎麼遇見希爾德就容易生氣。」

  「畢竟是『重要的伙~伴~』」

  「艾斯,拿出你給小奧茲編帽子的耐心來,哄一哄啊。」

  「我們這些伙伴可沒得到過你這種形式的關心啊!對男人有什麼意見嗎?」

  「對男人過度關心才奇怪吧,噫——」

  艾斯在他們接二連三的打趣下不為所動,甚至自滿的「哼」一聲,大大方方把手搭在戴西西的肩膀上。

  「隨便你們怎麼說,茜茜就是茜茜,這點我已經完全接受了,別妄想用奇怪的東西動搖我們的感情!」

  「謔!」

  「不錯嘛艾斯!」

  「真敢說啊!」

  「人家艾斯喜歡的是胸大腰細的性感大姐啦!希爾德不符……啊我沒別的意思,希爾德也很好看……!」

  「沒錯沒錯,自從老板請我們在格布鄰島喝酒之後,老板就是最漂亮的大美人!」

  「謝謝老板的酒!」

  「謝謝老板!」

  道謝聲此起彼伏,令戴西西仿佛到了公司年終活動片場的錯覺。

  艾斯摟著她的肩膀大笑。

  戴西西此刻的感官比先前還要敏銳些,在眾人的打鬧中,高高的風迎面而來,旗幟被吹得獵獵作響。無數的視野失控般洶湧的擠入大腦,又飛快沉寂深處。

  除了海風,她嗅到了如同燃燒的火焰的味道,以及隔著薄薄的衣服傳遞而來的男性的溫度。

  艾斯的笑臉近在咫尺,鼻間的小雀斑和陽光一同跳躍著,連黑發都仿佛閃著光。

  從肩膀開始,火星似乎頃刻間掠過身體淺淺的燃燒。

  ……大約是能力過載的後遺症,情緒有點不太穩定。

  她冷靜的判斷,同時鎮定扒拉下肩膀上的手臂,繞到艾斯的身後,盯著肌肉結實漂亮的赤/裸背脊上——白胡子的紋身。

  就像和白胡子面對面一樣,戴西西立刻就清心寡欲了起來,甚至想默念英雄贊歌,內心完全被洗滌干淨了。

  能力失控真是不方便啊,她在心裡感嘆,好不容易跨過荷爾蒙和青春期激素的擾亂,險些又因為能力影響到他們之間純潔的友誼。

  「怎麼了怎麼了?」誤以為她單純想看紋身的艾斯微微彎起後背,炫耀道,「看,老爹很帥吧!」

  「很帥,」她誠實道,紋身手藝確實很不錯,「你也很帥。」

  後背肌肉的走向分明又不過於誇張,每一寸都凝結著恰到好處的力量與美感,被太陽曬得麥色的皮膚粘著一點風干的海鹽粒,被她順手抹下。

  艾斯在她的指尖擦過時仿佛抖了一下,很快干咳一下。

  「那當然……老爹是最帥的!」

  「你也是。」

  「我、……嗯,我也……」

  戴西西有些疑惑的多看了他兩眼,艾斯不是會被誇獎而害羞的人吧?

  他明明會很坦然的接受還愛買花裡胡哨的佩飾有點臭美的類型。

  艾斯眼睛亂瞟,不知為何令她感到他似乎有些心虛……但這種情緒也很罕見,有點像路飛偷吃冰箱裡的肉被抓個正著的慌亂。

  她奇怪的湊上去,觀察艾斯的表情。

  兩張臉互相注視,艾斯盯著面前的眼睛啞然片刻。

  冰藍色的眼珠,像是以前墜入海中仰頭見到、宛如海面凍結綻裂的粼粼碎片。

  火焰忽然燃起。

  「嗚哇!」

  艾斯靠近戴西西的右半身完全化為火焰,他嚇了一跳,急急向後仰開,趕緊把火熄滅。

  戴西西也驀地後退一步,見冒出的火焰很快消失,艾斯一臉懊惱,以自己剛剛的失誤揣度,猜測這也是一起能力失控的不幸事件。

  不過她是能力使用過載導致,艾斯是為什麼……海上太潮濕嗎?

  「……沒事,」她試圖安慰他,「年輕人,一陣陣的,過了就好。」

  好不了她就在胳膊上紋路飛的臉,保證誰看了都心如止水。

  ……當然,也有可能暴跳如雷(明哥)心神俱疲(羅)。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有個點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沒

  Dxx是個不在乎別人外表的人,她更側重對別人性格和本質的觀察,所以全文很少出現一個人長得如何如何的描述

  但在dxx的視角下,某個人出現了遠超別人的長相氣質和身體細節描寫……

  而雙方都認為是正直的伙伴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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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路飛,賞金15億,通稱路億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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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在去見白胡子的途中,大家比上次熱情很多,紛紛和她打招呼,期間她婉拒武力對決N次賭力對決N次,並對被調侃和艾斯的關系這件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面對「喲又來見艾斯呀!」「真是一刻也分不開呢哈哈哈哈」的起哄,能毫不在意的回復「是的沒錯,艾斯是我重要的伙伴,是挺想見他的」這種正直發言,搞得大家沒得到意想中臉紅心跳的青春反應,還挺失落。

  見到白胡子時,他坐在又寬又高的椅子上,四周散著三三兩兩船員聊天劃拳。

  海賊的生活其實蠻無聊的,識字率偏低導致文化產業發展落後,每天來來回回對著的都是這群伙伴,又不能出去冒險,偶爾打架切磋,弄壞船還要出錢維修,怪不得閑不下來的艾斯經常在領地裡亂跑。

  除了艾斯,其他的隊長似乎都沒在附近,白胡子撐著下巴盯著海面,盡管身高和氣勢帶來的壓迫力還是很有四皇的威嚴感,但看起來一幅百無聊賴的樣子,見戴西西來了,笑了一下,看起來放松又和善。

  「小丫頭,這次跑來做什麼?」

  ……?

  她有些不確定,白胡子的語氣似乎比上次見面時親近了些?

  她行了一個禮,說:「我們的商行之後准備在您的領地內開始工作,想向您借一下艾斯。」

  艾斯:「啊?」

  白胡子:「那你借吧。」

  艾斯:「哎?」

  戴西西:「非常感謝您。」

  艾斯:「……等、」

  白胡子:「嗯。」

  艾斯:「……你們倒是先給我等等!」

  艾斯:「我的意見呢?!先問問我啊!」

  白胡子:「你不去?」

  戴西西:「不去嗎?」

  艾斯:「也、也不是……」

  戴西西:「所以說同意是嗎。」

  白胡子:「男子漢既然同意了,就不要扭扭捏捏。」

  艾斯平白背鍋。

  「……我沒有扭扭捏捏啊?!」

  戴西西忍不住憋笑了一下,艾斯對她可太了解了,一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被整了。

  「老爹!」他大聲道,「老爹啊,茜茜就算了,你怎麼也跟著她一起玩?!什麼時候有的這種默契啊你們!」

  戴西西:「……心靈感應吧,可能。因為你跳腳的樣子真的很有趣,忍不住就……對不起。」

  艾斯:「這個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啊喂!」

  戴西西心道一分鐘前她也不知道白胡子會這麼爽快,真的是突然電波對上,萬萬沒想到她也有和四皇一起惡作劇的一天。

  惡作劇,四皇,戴西西。每一個詞都仿佛八竿子打不著關系,居然真的同時出現了。

  她再次向白胡子淺淺鞠躬。

  「謝謝您,那我和艾斯先走了,請您保重身體,這次送來的酒裡,白色的酒桶是調整過原料比例的,不過喝太多還是會傷身……下次我們會努力做出沒有刺激性的烈酒。」

  「不刺激的叫什麼烈酒,小姑娘,白水只能用來漱口。」

  白胡子嗤笑,擺擺手道。

  「……不過算了,隨便你,做不出來也無所謂。」

  呃……

  這是安慰她,如果失敗了也沒關系的意思……?

  戴西西完全能理解艾斯為什麼這麼喜歡白胡子,因為她也喜歡。

  白胡子是最好的四皇。(搖旗吶喊)

  戴西西開始想除了酒以外還能為白胡子做什麼……她一個lv50的菜鳥能為lv95的四皇做的很少哎……

  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四皇似乎挺不自由的,到處跑會讓海軍警戒。

  當初香克斯的船員們還對路飛說,海賊是海上最自由的人,結果成了四皇就只能待在自己地盤上,不能亂走,否則容易被誤解挑釁,搞不好就會引發戰爭。

  艾斯拉著戴西西都走出一段距離,她想了想,還是回身,認認真真的對白胡子說。

  「請您再等等吧。」

  白胡子收回眺望大海的視線,挑眉看向她。

  「等什麼?」

  「等我們打倒天龍人,推翻世界政府,到時候您就自由了,可以想到哪裡就到哪裡。」

  「……」

  四處突然陷入了寂靜,玩牌的人手裡牌散了一地,走路的蹌踉了一下,切磋的直直把拳頭揮到自己臉上,連艾斯都一臉「不愧是你」的表情,仿佛戴西西再次刷新了他心中的印像。

  眾人難以置信的齊聲大喊。

  「哈——?!」

  「庫啦啦……庫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白胡子沉聲大笑,像是聽到什麼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你說什麼?等你?來為我做什麼?!」

  「……」

  戴西西抓抓頭發,後知後覺這句話似乎有些傲慢,不太禮貌,正考慮著如何正確表達自己的意思,便聽見白胡子說。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啊,居然敢對我白胡子說這種大話!」

  他笑得把扶手拍得哐哐作響。

  「我可是白胡子!這片大海上,區區天龍人和海軍,你以為阻止得了我?!」

  縱橫新世界數十年、最強四皇的大笑聲似乎讓空氣都隱隱震蕩。

  戴西西默然片刻。

  ……是啊。

  能夠阻止他的不是敵人,而是這條船上的所有人。

  若是白胡子真正遨游四海,那麼,他的孩子們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如果白胡子說自己想要自由,那他們哪怕賭上性命也一定會維護白胡子的榮譽。

  於是白胡子對自由緘口不語,以自己的方式保護海賊團。

  但這只是戴西西單方面的想法,就像她想讓白胡子自由一樣,也是她單方面的不自量力。

  「要靠你們這群小鬼給我自由?笑死人了!我白胡子什麼時候被瞧不起到這地步了?!」

  他的言辭很不客氣,但笑聲朗朗。

  戴西西連忙擺手:「我並沒有瞧不……」

  「你啊,」白胡子打斷她,平和而帶著令人不由信服的力量,「你還只是個小鬼,不應該對我說這句話,而應該是由我來說。」

  戴西西愣了一下。

  「你們是新時代的年輕人,去吧,去吧,我還活著,你們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他對戴西西道。

  「人是自由的,大海不會拒絕任何人!」

  戴西西怔住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

  在白胡子平靜的目光下,她感到喉嚨裡梗著一塊什麼,某種令人動容的情感在心髒起伏。

  白胡子是很了不起的人,她一直如此認為。

  許多人追求金錢和力量,為了那些付出自己的尊嚴和道德,但實際上只是成為了金錢與力量的奴隸。並非他們在使用金錢和力量,而是被驅使了。

  無止境的貪婪只會帶來無止境的奴役。

  他們的內心永遠是空洞而無法填滿的,能填滿心靈的東西與貪婪無法相容。

  但白胡子並非如此。

  金錢與力量於他而言分量太輕。他如此強大,並用這份力量去保護他人。

  這是難得且了不起的事。

  她鄭重向他鞠了一躬。

  「是——非常感謝您。」

  ·

  駛離莫比迪克號後,乘員們對被老板隨身攜帶通緝令的四皇二隊長沒什麼懼怕情緒,資歷久一些的店主甚至還招待過曾經黑桃海賊團時期的艾斯,此刻熱情的把水果好酒擺在他們身邊。

  「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做什麼?」

  上了大船後的艾斯問道。

  戴西西:「去賣酒。」

  「賣酒?為什麼會拉上我?」

  艾斯有些奇怪,倒不是他不願意去,而是通常她想做什麼,自己一個人就干了,很少和別人一道,除非有必要。

  「嗯……你是通行證。」她說。

  「哈?」

  登上的第一個島,是人口不過幾十萬、以種植業為生的小國家,這個島的碼頭很窄,停不下五艘大船,戴西西用水流固定住錨後,和十幾人一同下船。

  新世界的島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見慣了大風大浪。

  見著島上少見的圍了許多陌生人,還有吃重很深的船只,住民們雖然有些警惕,但並沒有衝動的自衛。

  這次從格布鄰島上來的大多是酒鋪店主,親自走第一趟,准備當地招人,設立販賣點。

  店主們先和當地的行政官對接,唾沫橫飛把自家的酒誇得天上有地上無說什麼連四皇喝了都贊不絕口並且價錢便宜,不買不是正常人。他們准備在這裡租個鋪子搞長期生意,島上還能增加就業和稅收。

  然後被行政官趾高氣揚的拒絕了。

  「看清楚,我們這裡做的可是天龍人大人們的生意!你們這群四海來的弱雞,敢搶那群大人的錢,是活膩了嗎?」

  行政官對著店主們不可一世道。

  「天龍人大人的地盤,不是你們這些雜碎能踏足的!」

  在這裡得提一下天龍人的經濟來源。

  天龍人一共有十九個家族,包括盡出怪人(天龍人概念裡)的堂吉訶德家族,在漫長的歷史中,內部並非完全平等。

  世界政府稅收的一部分運行行政職能、海軍工資和設備維護等等,一部分供養天龍人,但天龍人豪奢慣了,每個家族都有自家的產業,每年世界政府給的錢還不夠他們塞牙縫。

  而擁有過大的權力資源會導致壟斷或寡頭。

  就她所知,新世界的藥物、武器、珠寶、鹽、酒一類被天龍人掌握了絕大部分。

  只要是產業,就一定需要經營,哪怕奴隸頭子都要盡量確保奴隸的存活率,以此保證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天龍人裡卻有太多不事生產,只每年聽聽手下上報的數據的家主,連自家到底有多少錢都不清楚,幾乎甩給別人經營。

  經營的好的家族就有錢,不好的就錢少些——天龍人對外都是隨意壓迫世界人民的特權者,但內部,確實隱隱有著強弱之分。

  在出現別的供應商之前,哪怕四皇也無法更替天龍人,畢竟大家都是要吃飯喝酒療傷,沒了天龍人,別的無法形成產業鏈,受苦的還是普通人。

  而戴西西現在做的就是打破壟斷,從天龍人手裡賺錢。

  眼見談不攏,行政官喊身強力壯的守衛們圍上來,店主立刻回頭大聲召喚。

  「老板——!」

  淺金發的女性聞言,向前踏了一步,以纖瘦的身軀給予店主們強大的安全感。

  以前只要老板在,一有強盜打劫、海嘯風暴、垃圾桶壞了、酒釀不出來、沒吃的、海賊上岸……喊一聲「老板」,立刻解決,比召喚獸還好使。

  戴西西先對行政官有禮貌的點點頭,問道。

  「您說這裡是天龍人地盤嗎?」

  行政官仰頭,傲慢的說;「沒錯。」

  她拉了一把旁邊無所事事的艾斯,「刷」一下展開隨身攜帶的通緝令,放到他臉旁並列。

  「那麼請問,您們認識他嗎?」

  有人驚叫,敬畏的看著他們。

  「火、是『火拳』艾斯!」

  「什麼?什麼!」

  「你說誰?!」

  艾斯一臉不明所以的被拽到前排。

  「『火拳』艾斯,白胡子麾下二隊長。」

  戴西西慢慢道,指了指島上豎著的白胡子海賊團旗幟,重復道。

  「請問,這裡是誰的地盤?」

  行政官滿頭大汗,狼狽道。

  「白、白胡子……」

  「得到白胡子的允許,我們在這裡賣酒,可以嗎?」

  「當然……當然!您想做什麼都可以……!」

  行政官縮頭縮腦溜走,戴西西回頭對店主們說。

  「我在這裡等你們辦完相關的手續,但之後如何打開市場,就只能靠大家自己的力量了,沒問題嗎?」

  店主豎起大拇指,白牙閃光。

  「放心吧,老板,還沒人喝了我們的酒說不行的!」

  大家真可靠啊。戴西西敬佩的想。

  很快販賣點設立成功,他們在店鋪旁舉出商行的旗幟——一個大大的白色圓環、頂端懸掛藍色的彎彎曲曲「3」字型標記作為貨物通行商標。

  「……等等,」戴西西問,「您們什麼時候把商標弄出來的?」

  這個圖案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哼哼哼,」店主們自得道,「這是給老板你的驚喜!我們可是賭神希爾德的麾下!沒有商標怎麼自證!」

  不,這個就不必了。

  「圖案是卡爾納大人畫的,他說你最珍惜的就是綁在頭發上的發繩,就以這個作為標志了!老板,不要太感動,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大家跟著爽朗笑出來。

  戴西西:「……」

  戴西西:「……行吧,謝謝大家的好意。」

  轉頭一看,艾斯有點懵。

  「我沒了?」

  「……別這樣說自己,」戴西西點頭,「但確實沒了。」

  沒錯,只是露個臉而已,甚至都不需要說話。

  艾斯:「……太浪費了吧!都讓我出場了至少把白胡子的威名給他們宣揚宣揚啊!」

  戴西西;「不好意思……下次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

  白胡子的意思是,以後他就罩著dxx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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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現在還在看的大家,文應該挺冷的,所以能看到評論,能和大家一起討論劇情真的非常開心=v=

  使勁親大家一下(ゴ ̄3 ̄)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接下來的幾個島如法炮制,把艾斯的臉和通緝令一放,再指指白胡子的海賊旗,再硬氣的也立刻軟下來,恭恭敬敬把一應手續辦好。

  從格布鄰島(腹黑的卡爾納手下)干過來的老板員工身經百戰堅韌不拔,根本不把即將可能出現的暗地裡使絆子一類小手段放在眼裡,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有人用暴力方式打砸店鋪,這種時候找附近巡邏的白胡子海賊團船員就好。

  老板真是厲害啊,不知道戴西西私底下已經和四皇之二定下同盟約定的店主們紛紛感嘆,以為能喊動四皇的老板簡直是人間最強,沒錯,說不定就是下一任海賊王了!

  戴西西:我不是,我沒有。

  短短一個月跑完了白胡子的領地,如此明目張膽斷人財路,戴西西思及至此自己肯定上了天龍人各家族的黑名單,畢竟那個圓環3字形圖案的商標蠻顯眼,賭神希爾德的名號也很出名。

  四海就算了,當初新世界的賭/場對她一無所知時,曾笑呵呵的慈祥看著她這只待宰的羔羊。

  然後就被宰得哭天喊地。

  這麼幾年下來,整片大海上無論哪裡的賭/場,一旦見著金發藍眼的年輕女人,立刻嚴陣以待,莊家輸過一百萬貝利馬上關門停止營業拒不接客,搞得最近戴西西只能到處找(尚且有錢的)黃金城打秋風。

  待三艘大船下空,剩下的兩艘准備去紅發的地盤時,他們短暫的香克斯和白胡子領地中間的某個小島上進行修整。

  這座島嶼最近似乎在舉行什麼慶典活動,人潮熱鬧,張燈結彩,歡樂的氣氛感染了大部分人,下了船三三兩兩混進人群。

  艾斯和戴西西四處逛著,有家小攤賣著面具,桌上擺著掛著鹿、犬、狐狸、奇怪的長鼻子妖怪……

  戴西西:「……請問,這個綠色的一團團的面具是?」

  攤主:「哦,熊貓的糞便。」

  戴西西:「……」

  她看向淡定的攤主,又看向本以為是青團結果沒想到居然是糞便的面具……

  是她少見多怪了!

  被震撼到的戴西西轉身告辭,艾斯反倒一把拉住她,隨手撿起一個面具蓋在她臉上。

  戴西西:「……偷襲嗎。」

  艾斯:「噗、噗哈哈哈哈哈!」

  戴西西默默取下面具一看,粉色火烈鳥尖尖嘴努力突起,仿佛有種不可一世的傲慢……

  這個顏色,這個表情……明哥,是你!

  艾斯笑得前俯後仰,惹得附近的小姑娘臉紅著偷偷瞧他。

  戴西西順手一翻也抓了個面具戴在他臉上,羊駝。

  附近偷看的小姑娘們笑出聲,趕緊捂住嘴。

  艾斯懵了一下,裸在外結實的上半身,配上羊駝那神秘深邃欲語還休的眼神和右側飄逸瀟灑的劉海,非常……好笑,她做夢都沒想到羊駝能和艾斯搭在一起。

  戴西西:「……噗。」

  艾斯:「啊你笑我了對吧!」

  戴西西:「是你先,明明是你先。」

  艾斯把面具拿下來,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不知道想到什麼,笑得越來越大聲,捏著兩個面具蹲到攤前直不起身。

  被傳染了似的,戴西西的笑意也漸漸加深,陪他一起蹲著,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躲在人群裡傻樂。

  艾斯又把羊駝的面具蓋在她臉上,她被遮住了視線,聽見艾斯高興的聲音。

  「唔,你戴這個吧,很適合你。」

  戴西西:「……羊駝嗎???」

  「啊,很可愛不是嗎。」

  「你的審美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究竟發生了多麼劇烈的變化,」戴西西喃喃吐槽,順手把粉色火烈鳥面具的綁帶系在他腦後,「那你也要戴這……不對。」

  她縮手放回火烈鳥,隨便抽了一個面具,企鵝。

  「嗯,這個吧,這個比較好看。」

  這種快樂的時候明哥就不要出場了,很容易讓人出戲到恨海情天德三角片場。

  「說起來,」戴西西付了錢,繼續和他一起往前走,「剛剛在船上,和薩博君通電話,他正好路過附近,下午的時候能趕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正好,」艾斯笑得眯起眼睛,「好久沒見到薩博了,問問他和路飛見面的事情。」

  他們一人頂著一個奇奇怪怪的面具繼續逛大街,半路餓了,看到街邊有家裝修風格偏簡約的餐廳,正准備進去,就被門口的服務員小姐姐攔下。

  「兩位客人,本店今日活動哦,」笑眯眯的服務員向右伸手,「請看那邊,由我們島上最有名的占蔔師布布小姐,為兩位今日運勢進行占蔔,占蔔得分能在本店享受優惠!」

  戴西西:「……」

  這年頭做生意真不容易,為了擴展客源居然讓占蔔和餐飲這種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行業搞起了聯動……!

  但有優惠呢!

  窮鬼戴西西+沒錢艾斯爽快坐到占蔔師面前,伸出手任人擺布。

  根據擺在旁邊的活動規則,參加的客人根據占蔔結果,享受不同的優惠。

  下吉1分,中吉2分,上吉3分,凶0分,大凶倒扣3分,總分數加起來除以被占蔔人數,分越高享受的優惠折扣越大。

  ……這種優惠條件也太苛刻了吧!萬一本來運氣就不好的人在吃飯的時候優惠都比運氣好的人少!雪上加霜啊!會不會太人間真實了?!

  占蔔師是個看起來不超過十八歲的藍色長發小妹妹,斜斜披著淺黃色的披巾,神情帶著些許天真純潔的意味,眼白較常人更多些,瞳孔較小,右手戴著一串粉藍色珠鏈。

  「放松放松,客人們,」她熱情的招呼,「只是一日占蔔,不管好壞,今天過了就過了。」

  戴西西心想這個小妹妹年紀看起來不大,說話還挺體貼。

  占蔔師接著道:「但人生就是由一日日的好壞組成,如果一直壞運氣,很快就會迎來人生終結哦!」

  「……」這是什麼不吉利的詛咒嗎?!

  「你幾歲啊?」艾斯任由布布小姐翻來覆去看他的手,好奇問,「我見過的占蔔師比你大不少,這種事情是依靠天分還是經驗?」

  艾斯見過的預言師……戴西西想,是魚人島的夏利夫人嗎?那個據說預言的事情絕對會實現的人魚。

  「花一樣的十六歲哦,不過我不喜歡小哥你這種類型的,」布布小姐說,「100個占蔔師裡有99個都是靠天分,剩下的1個靠天分和努力,通常來說,天賦越高的占蔔師說出的預言越准確,像我的話,占蔔的事情還沒有不准過——好,這位小哥中吉,今天會遇到你想見的人,恭喜你!」

  她放下艾斯,又拉起戴西西的手左看右看。

  「嗯,這位小姐姐……小姐姐……」她收斂起對客人專用笑臉,認認真真看了好半天,專注到鼻尖險些觸到她的掌心。

  「真倒霉啊。」她說,「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命運,太倒霉了,簡直像是整個星球的倒霉被你一個人全占了一樣。」

  戴西西:「……啊?」

  不、不至於吧?她覺得自己運氣還挺不錯的啊?

  一直以來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

  「小姐姐算是強運的類型了,但因為遇上了某個獨一無二的『』付出了代價,變成現在勉勉強強的運氣……從必死的命運360度轉彎到會死很多次的必死的命運,」布布小姐嘖嘖兩聲,「今日嘛,下吉,會聽到一個無關緊要的勸告。」

  說什麼命運轉彎360度,這不是又回到原點了嗎?!不如說更慘啊!

  「等等!」

  艾斯皺起眉頭,反手抓住占蔔師的手腕。

  「必死的命運什麼的……不能改變嗎?」

  「沒事,艾斯,」戴西西很冷靜,「人總是要死的,不必在意。」

  「這種時候你倒是給我在意啊!」

  「所以說,真的沒事。」

  戴西西好說歹說把艾斯拉進餐廳。

  3分2人,8.5折。

  他們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員小姐姐鋪開菜單。

  「請問兩位是情侶嗎?我們今日有情侶套餐,專享折上折,8.5折占蔔優惠的基礎上還能再打9折,套餐裡有我們店的特色烤肉和燴飯,烤肉除了今天的套餐,無法單點,強烈推薦哦。」

  「……」

  不,等等,為什麼只推薦情侶套餐,為什麼烤肉只在套餐裡有。

  什麼意思,想吃烤肉又不是情侶的話就當場變成情侶嗎。

  現在餐飲業的推銷手段都這麼直接嗎。

  艾斯一聽特色烤肉,立刻說。

  「就要這個了!」

  戴西西:「……」

  「你男朋友很帥哦!」上菜時,服務員小姐姐悄悄對戴西西說,豎起大拇指點了個贊。

  戴西西:「……」

  不他不是……算了。

  烤肉確實特別好吃,鮮嫩多汁口感豐富,挑食如戴西西都吃光了一整盤。

  干掉十六盤烤肉還意猶未盡的艾斯,在下午薩博趕到時,再次強烈安利「這家烤肉特別好吃你一定要試試」,三人一起進店。

  薩博在門口做了「中吉·遇到想見的人」的占蔔。

  坐下後,薩博點菜。

  「請上三份特色烤肉!」

  服務員小姐姐笑容不變:「對不起,客人,我們的特色烤肉只在情侶套餐中提供。」

  薩博:「哦哦,那不好意思,換成三人份的情侶套餐!」

  服務員小姐姐:「……」

  她銳利的視線緩緩在他們中移動。

  「……請問三位,是情侶嗎?」

  薩博爽朗笑道:「是的!」

  不愧是你,薩博。

  艾斯握著刀叉附和:「沒錯,是情侶!」

  不愧是你,艾斯。

  服務員小姐姐:「……」

  她神情凝重的看向桌上唯一的女生戴西西。

  戴西西:「……」

  她在服務員小姐姐正直的視線下湧起了一股逃走的衝動,就讓艾斯和薩博留在這裡吧,以他們兩個的深厚感情說成情侶也不會露餡的。

  然而在期待的薩博和艾斯身旁,作為ASL粉的廚力被動放出,她緩緩道。

  「……啊,麻煩請上菜吧,謝謝。」

  服務員小姐姐一臉懷疑人生的說著「請稍等」後搖搖晃晃進入後廚了。

  對不起了小姐姐——!

  還好路飛沒在,不然現在就是四個人一起吃情侶餐了!

  不管是三男一女還是一對男女一對男男的搭配都很奇怪啊!                           

  作者有話要說:

  Dxx覺得自己運氣不錯,一直遇到好人,其實是因為她把自己遇到的壞人和壞事情不放在心上,只記住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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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服務員小姐姐上菜後對著風卷殘雲的三人情侶桌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那兩個男孩子!鯨魚?這種堆了四人高空盤的食量是鯨魚嗎?!

  一口一盤烤肉還能用空出的手刨燴飯的技能是真實存在的嗎?!

  相比之下只吃了一份沙拉就安靜坐在一旁等他們的女孩子看起來完全格格不入啊!

  不如說那兩個男孩才是情侶吧!看那用餐頻率姿勢和速度簡直一模一樣!

  親兄弟也不會比他們更有默契了!

  ……等等。

  所以到底是兄弟還是情侶!

  雖然說是三人行,但風暴中心究竟是誰?!

  兩兄弟搶一個女人,還是一男一女搶一男?

  服務員小姐姐懷著巨大的疑問,在繁忙工作中偶爾偷瞄三人情侶桌。

  淺金發的女孩子抽出兩張紙巾,擦掉黑發男生小臂上的飯粒,又給金發男生加飲料,順手擺開吃光的空盤子,把菜端到方便拿的地方,緊接著舉手示意再上十份烤肉。

  服務員小姐姐心情復雜。

  ……是媽媽啊,這孩子。

  不知為何,戴西西總覺得自己離開餐廳的時候,背後似乎有奇怪的目光,扭頭看去,只見服務員小姐姐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衝她握拳打氣。

  不明所以的戴西西:「……」

  出於禮貌,也回了她一個加油的手勢。

  街上人來人往,左邊是招徠客人的占蔔師,右邊是賣小吃的攤主,餐廳門口還有小孩在蹲守,一看見情侶出門就立刻迎上來賣花。

  大約七八歲、棕色長發的小女孩抱著小半桶玫瑰立在他們路前。

  「大哥哥大哥哥,」她熱情的招呼,對著艾斯說,「給你男朋友買一朵花吧!」

  戴西西掏錢的手頓住了。

  她緩緩看向小女孩。

  為什麼,她在心裡問道,明明她也在場,問題的對像卻是指向薩博。

  為什麼中午她和艾斯一起的時候不來,薩博和艾斯在場就來賣花了?

  輸了。

  無論哪方面都是她輸了!

  「哎?我沒有男朋友啊?」

  出了餐廳就不認賬的艾斯摸摸腦袋,一把摟住薩博。

  「這是我兄弟哈哈哈哈哈哈哈!」

  薩博反摟。

  「是兄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金二人組發出爽朗的笑聲。

  背景板戴西西沉默。

  「啊、那……那、」小女孩反應很快,頭一扭,「這位姐姐,買兩朵花給你的男朋友們吧!」

  笑聲戛然而止。

  戴西西立刻復活。

  贏了——

  在奇怪的地方取得了勝利!

  此時是下午接近黃昏,玫瑰花有些焉噠噠的,她抽出兩只,掐斷長長的莖干,一朵別在艾斯的帽子上。

  艾斯有些別扭,但沒躲開。

  「男子漢戴什麼花,感覺怪怪的。」

  戴西西說:「燕青也戴花,男子漢戴花比較時尚。」

  「……從沒聽過這種時尚啊!話說燕青是誰?」

  「一個多才多藝的帥哥。」

  「……」

  搞定了艾斯,下一個是薩博。

  薩博自覺接過花別到衣領上。貴族們本來就有衣上別花的習俗,他的衣著總是比旁人都更正式些,襯衣穿得嚴嚴實實,一小截手腕從袖口和手套處露出,深色手套握住艷麗的玫瑰,燦爛的笑了笑。

  「謝啦,希爾德。」

  ASL廚戴西西的心髒被「砰」的擊中了。

  「小姐姐,」女孩拉拉她的衣角,「你要給自己買一朵嗎?」

  戴西西回過神:「是呢……再買一朵吧。」

  她蹲下來,抽出一支,動用了些能力,把小桶和手裡的花凝上水珠,在落日的余暉裡花瓣顯得鮮艷欲滴,再遞給小女孩。

  「這朵送您,」她說,「您與玫瑰一樣可愛。」

  小女孩呆住了,愣愣接過花,原地臉紅。

  戴西西正感背後有些安靜,回頭看去,艾斯和薩博面色凝重。

  「……輸了。」他們異口同聲說。

  落日漸漸沉下海岸線,五顏六色的路燈店燈亮起,島上的夜市又是另一番熱鬧。

  薩博和艾斯一人捧著一盒章魚燒東張西望,含糊不清說些什麼。

  艾斯:「%&())—+*?」

  戴西西:「那個是賀藍雀,以在夜晚羽毛能發出藍光而聞名,繁育能力很強,價格並不高。」

  薩博:「+——#@¥!%?」

  戴西西:「啊,是的,這是科斯特島的酒器……大約是走/私來的,等商行在這座島安定下來,就可以把我們的其他貨品以正當途經運進來了。」

  艾斯:「@!#¥……」

  戴西西:「對,之後去香克斯先生那裡,我一個人就可以,薩博君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再晚些就要分別了。」

  薩博:「/*&&……」

  戴西西:「下次見面嗎……近期可能沒辦法,我之後想去各島看一下。有什麼事嗎?阿比小姐很想我?……那我過段時間回去。」

  全程聽完了他們對話的撈金魚攤主:「……」

  默默給了戴西西一個敬佩的眼光。

  艾斯三兩下解決掉章魚燒,蹲著抄起紙網氣勢恢宏的「哈!」一聲猛/插水中,金魚沒撈到,濺了薩博一臉冷水。

  薩博冷靜的抹掉:「……太用力啦艾斯!輕一點輕一點,要快!」

  對戰大海賊也游刃有余的兩人,面對小小的金魚大呼小叫,千辛萬苦小心撈起一條,還被靈活的逃掉,金魚「撲騰」躍下,尾巴不屑的甩他們一身水。

  艾斯:「……」

  薩博:「……」

  艾斯&薩博:「竟然被區區一條金魚小瞧了!兄弟,一定要逮住它!」

  戴西西:「……」

  戴西西扶了扶頭頂的羊駝面具,後退兩步默默擋住四濺的水花撲到旁邊無辜小弟弟臉上。

  男人啊,至死都是少年……

  最終金魚可憐的被撈到,兩人發出「呼哈哈哈哈哈」的得意大笑,轉手送給蹲在旁邊睜大眼睛的好奇小朋友,奔向下一個打靶游戲攤。

  接連玩了七八個攤位,薩博先冷靜下來,扶住險些被擠出人群的戴西西,拉著她向艾斯的所在靠攏,後者正在一個飾品攤上挑挑選選。

  薩博握住她胳膊的手並不用力,隔著手套和襯衣的力度令人安心。此時夜晚漸深,人潮邁上返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

  艾斯的方向和人潮相逆,薩博帶著她,索性站到街旁,等這波人潮過去。

  「薩博君和艾斯是准備明天一起離開嗎?」戴西西問。

  「是啊,你呢?一會回船上嗎?」

  「是的,商船明天一早就要出發。」

  不遠處的艾斯此刻對攤主說了什麼,露出大笑,橘色的暖調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戴西西突然發現,不知何時,曾經帶著少年青澀輪廓的艾斯突然顯出硬朗的線條,散發著成年男性的荷爾蒙,周圍的空氣仿佛被不存在的火焰扭曲般傳來熱度。

  突然被美色/誘惑.jpg

  戴西西把視線轉移到艾斯的後背,嗯,立刻心如止水了。

  「薩博君和艾斯的感情真好。」她說,心想如果路飛也在這兒,今晚估計會更熱鬧。

  「……是啊,雖然什麼都沒想起來,但看見他就很開心。」

  薩博說,看著艾斯的背影眯起眼睛笑。

  「好奇怪,像是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和他說話時,剛說完上一句,我就知道下一句會是什麼。路飛也是,眼睛一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抱臂側站,語調輕快。

  「真是奇妙,這種突然多出來兩個兄弟的感覺,就像生命的一部分被填滿了……盡管經常分開,但知道他們活在這世上就夠了,反正大海這麼廣闊,總會見面的。」

  薩博說出與曾經艾斯送給她佩飾時相似的話。

  「只是,希爾德……」

  他看向她,突如其來的問道。

  「有在特意躲開我們嗎?」

  戴西西一怔,身體不自覺僵住了。

  在大腦理解之前,本能率先告訴她被看穿了。

  薩博平靜的繼續道。

  「你不會停留在某一個地方,仿佛在為了完成什麼任務似的不斷流浪——和我們不同,你明明是一個喜歡安靜、對冒險沒什麼興趣的人。而且,你很重感情,不喜歡和人分離。」

  戴西西在他的注視下說不出話。

  「這樣的你在主動的去不同的地方,避免和別人有更深的交流……你是在害怕什麼嗎?連艾斯和路飛也不能告訴嗎?」

  戴西西張了張口,忽然感覺到負疚。

  那種如影隨形的痛苦又出現了。

  薩博的眼睛在近處搖晃的燭光中顯得深邃沉靜,耐心的等待她的回答。

  可她無法回答。

  在那道白光吞噬世界後,她只能朝著一條路行走,路上的風景再美,遇上的人再好,都是終究要與她分別的。

  這並非害怕,只是……

  「茜茜、薩博——!」

  人潮中,艾斯大喊著他們的名字,高高揚起手中的佩飾,露出明亮的笑容。

  「快,過來,你們看這個怎麼樣!」

  薩博看向艾斯,情不自禁回他一個笑容。

  「好——」

  他邁出腳步,右手在戴西西頭上揉了揉。

  「沒事的。」

  她聽見薩博說,抬眼望去,是他筆直修長的背影,和余下的尾音。

  「再多相信我們一下吧,大家都是你的同伴啊。」

  ……

  ……

  「來,你喜歡哪個?」

  走在時尚前沿愛好叮叮當當佩飾的酷guy艾斯拋來兩個閃閃亮亮的臂環,讓薩博選。

  走貴族正派簡約風的薩博陷入沉思。

  一個臂環金色鑲寶石,一個臂環底色為紅,四周墜著藍色流蘇。

  薩博:「……」

  薩博默默拿了攤桌上的黑底臂環,樸實大方,沒有奇怪的裝飾。

  「這個。」

  戴西西:「嗯,這個比較好看。」

  艾斯:「……」

  仿佛被兄弟和伙伴同時委婉拒絕了自己的審美。

  薩博挑的臂環被艾斯買下送給他,說什麼面具沒辦法了,攤主早就收攤,拿個臂環將就一下吧。

  薩博:「……」

  先前是有點在意三個人裡只有自己沒面具,但萬萬沒想到艾斯注意到,並且用臂環代替……

  嘖,兄弟愛level up。

  此時夜市陸陸續續關店,連燈也滅了許多。

  他們原地解散,薩博和艾斯繼續去酒館喝酒,明天早上再離島,戴西西則回商船,明早出發前往紅發的地盤。

  越往碼頭的方向走,人越少,人們大多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不知不覺中,她在這個世界得到了太多好意和關照。

  然而過於靠近,離別時就會加倍的痛苦。

  斑駁的光影搖晃落在街面,她孤身穿行在人流中,因薩博的話而輕微動搖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咚、」

  有人擦肩而過時撞到了她,她停了一下,手腕翻轉,繼續往前走。

  沒過兩分鐘,白天遇見的占蔔師布布小姐急急跑來,發絲有些凌亂,焦急地追趕著什麼似的。

  占蔔師正要跑開,戴西西輕輕拉出她。

  「晚上好,布布小姐。」

  「晚上好客人,」她飛快的說,「不好意思我現在沒辦法為你占蔔有人偷了我的手鏈我必須得馬上去……」

  她的聲音頓住,一條珠鏈靜靜躺在翻開的纖白手掌上。

  戴西西說:「您找的是這個嗎?」

  占蔔師張口結舌:「是、你、你怎麼……知道,不對、你怎麼拿到……」

  「剛剛有位先生從我身邊經過,撞到我時,露出懷裡的這串珠鏈,顏色和款式都很特別,我記得是您的。」

  戴西西有個習慣,每到一個地方,以自身為中心,接觸到的水汽會不斷標記擴散,直至覆蓋整片區域。

  白天時,這位占蔔師摸了戴西西的手好一會,那時沾染上了許多被標記的水痕,也正因此,撞到她的那個人身上有過多的標記痕跡,她稍微感受了一下,發現了這串粉藍色珠鏈。

  「物歸原主,」她將珠鏈放入占蔔師的手中,「今天即將結束,夜很深了,冒昧請問,我可以送您回家嗎?」

  布布小姐受驚似的張大眼睛看她。

  「我……雖、雖然很感謝你,但我不喜歡你這一型的!……白天那個金發小哥還不錯!」

  戴西西:「……嗯,我不是這個意思。」

  布布小姐眨眨眼睛,「噗嗤」一聲笑出來。

  「我知道啦,沒事沒事,這可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很安全的……被偷是個意外!不過還是謝謝你啦,小姐姐。」

  占蔔師笑嘻嘻握住她的手上下搖動。

  「為了表達我的感謝,不收錢,讓我送你一個無關緊要的勸告吧!」

  戴西西歪歪頭,這句話似乎在哪裡聽過?

  「小姐姐身上有個奇妙的東西吧?我看不見,但模模糊糊能感覺到,因為它,你身周的氣都被扭曲了。」

  布布小姐放開她的手,上下比劃。

  「我不好說,就像是人沉到海裡不撲騰的話,都是緩慢下降?但你是被巨大的漩渦包裹住,所有的運氣和命運都被擾亂。」

  『能感覺到』……?

  一瞬間,戴西西便理解占蔔師所說的是什麼。

  她的指尖輕微發涼。

  明明到達這個世界後,誰都沒有發現花的存在。

  「所以那個東西——最好扔掉哦。」布布小姐好心勸道,「不然的話,總有一天,它會奪走你的所有。」

  「……所有?」

  「啊啊,過往、重要的人、愛和生命呀之類的。」

  戴西西愣了一下,無數畫面在腦海中盤旋。

  非確定物終點站小房子裡被贈予的禮物、眾人看見她時的笑顏、信任她的目光、八爪魚般纏住她的少年、被揉亂的頭發、凝結成冰的海面、嚎啕大哭的海賊、後背長長的傷口、掌心的蝴蝶翅膀……被白光毀滅了的世界。

  那間冰冷的屋子,空無一人的家。

  有一朵花,純白,重瓣,沒有一絲瑕疵,直直挺著莖杆,總是冷漠冰涼,無機質無情感般的和她說話。

  她最重要的朋友。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逐漸安靜的長街上,月光撫蕩她的金發,像是靜靜綻開瀕臨凋落的曇花。

  「沒關系。」

  她微笑著說,平靜的謝絕占蔔師的好意。

  「用我的所有來換祂這件事,正是我現在做的。我很樂意。」                           

  作者有話要說:

  X的獻身,X既指dxx,也指花

  ·

  這章最後的劇情,可能要到間章之後倒回來看會比較能夠理解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和香克斯的商談很順利,借到了紅發海賊團的一名干部一起巡游領地。

  紅發手下的海賊們懸賞金高得都很平均,隨便哪一個出去都能起到通行證的作用。

  在新世界一半的領地內建立起商行售賣點,辭別紅發海賊團後,戴西西回到四海,看看還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格布鄰島、科特斯島和艾爾島有卡爾納看著,沒什麼大礙,在四海建立的種糧地穩步試驗中,其余掛在戴西西名下的小島也正常運作著。

  她又到以前在革命軍的任務下幫忙修建水渠地下通道的國家地區,將當初沒有考慮到的細節完善。

  哈科哈拉島曾經在革命軍的幫助下打倒了由天龍人和世界政府統治的國王,位於西海,戴西西曾把艾爾島的新種無償送給他們——因為被世界政府制裁,這個國家很難獲得進口糧食。

  以前革命軍的行事方式是有需要就幫忙推翻暴君,缺人缺糧缺錢,還經常被世界政府追著打,作風特別低調,盡管如此也依然給世界政府帶去巨大的威脅。

  現在有了戴西西,缺錢就去賺,解決了錢的問題就等於解決大部分問題。

  在戴西西原本的設想裡,本來准備依靠革命軍弄死天龍人,盡管說不定會花很長的時間,但在她自己武力只值十分之一個四皇的情況下,這已經是比較有可行性的方案。

  萬萬沒想到,在出海找革命軍的途中,進度加快了不少。

  首先是依靠賭/博技能的開發買下不少島和物資,目前四海中大約有五分之一的地盤站在他們這邊,再開發各個島的特色產業打破天龍人的壟斷,後期運作商行聯系所有的島,賣出貨物,形成一條完整的世界產業鏈。

  不管是否在世界政府的管控下,只要島嶼自己能發展起來,總有一天會發現頭上有一座天龍人的大山壓著不讓他們過好日子。

  和人民作對的下場,無需多言。

  一帶一路,真實厲害。(鼓掌.jpg

  而且現在也有不少島嶼與革命軍建立了友誼,以低於市場價的價格悄悄供給食物和裝備,日子比當初戴西西剛加入時好過多了。

  完善好哈科哈拉島的地下水路,島上的居民熱情請她留下來休息休息,並在她反應過來之前飛快把西瓜汁和小甜品奉上。

  戴西西:「……」

  不知道是不是賭神.名號傳了出去,明明沒來兩次,大家仿佛把她當做進財童子一類的,看她的表情特別和善慈祥,工作累了就來看她兩眼,跟吸貓一樣。

  前方干活的大家按照她的方案叮叮咚咚改水道流向,她不好拂了他們的好意,准備吃完了一起幫忙。

  主城的行政官是個胖胖的中年人,總是一幅樂樂呵呵的模樣,站到她旁邊監工,頭頂的頭發比上次見面時少了很多……令戴西西不禁憂心搞行政工作的都會禿頭嗎。

  回去的時候要不要給卡爾納先生帶兩瓶生發水……

  行政官不知道她的想法,笑眯眯問她。

  「希爾德不准備多待幾天嗎?很久沒見到你,島上的大家都很想你。」

  「啊……之後要到其他島上,沒辦法在這裡久留。」

  「哎呀,是去見男朋友嗎?」

  「…………………………………………」

  戴西西眼神超復雜的看向行政官。

  居、居然在這個布滿奇奇怪怪的世界裡聽到這麼富有生活氣息的問話……!

  在哪上學/成績怎麼樣/考哪兒的大學/找什麼工作/有沒有喜歡的人/交往了嗎/什麼時候結婚/要不要小孩/要幾個小孩/准備什麼時候死難不成是全宇宙通用的靈魂拷問嗎?

  「沒有男朋友。」她鎮定道。

  「哦哈哈哈哈哈,」行政官發出奇妙的笑聲,「失禮了失禮了,應該先問,有喜歡的人嗎?」

  「……」

  戴西西被莫名的會心一擊。

  明明是個很正常的問題但居然有種微妙的心慌……

  她下意識摸了摸發尾的藍色小配飾,捫心自問是否有對伙伴產生過邪念。

  ……產生過!次數還不少!

  但她都克服了!

  盡管總是跑偏但她最終做到了心如止水清心寡欲!

  伙伴情誼保持了應有的純潔!

  海豹瘋狂鼓掌.jpg

  她理直氣壯道:「沒有。」

  「真可惜啊,可惜,」行政官嘖嘖嘆氣,用過來人的語氣諄諄教誨,「戀愛可是人生必要經歷的過程,看誰都會變成粉紅色pikapika,希爾德有空就去談個戀愛吧,會讓你見到不一樣的世界。」

  啊這就不必了,她想,不談戀愛她也能見到不一樣的世界,五個。

  「行政官先生呢?」

  一副很幸福的語氣,讓戴西西覺得他似乎想要分享自己的快樂給別人,並做好吃狗糧的覺悟。

  「喜歡的人嗎……哈哈哈這個詞用在我身上,真是有些不習慣——當然有啊。」

  行政官在她附近找了個地兒坐下來,锃亮的頭頂反射著陽光,稀疏的頭發掛在兩旁。

  他帶著懷念的笑說道。

  「我小時候,在島上遇見過一個女孩子,短頭發,眼睛很亮,背著一個很小的背包。」他比劃著,仿佛是一個美好童話的開始。

  「那時候大家都挺窮的,有好一陣我家一天只能吃兩片黑面包,我父母、兄長和姐妹,一共七口人,衣服有三件,誰出門誰穿。貧窮,貧窮,貧窮讓人缺少尊嚴,誰都能看你不順眼而揍你一頓。」

  行政官慢悠悠說。

  「但你知道,小孩子是不在乎那些的,沒吃沒穿就去偷,被揍就揍回去,別看我現在肚子長得大了些,年輕時整條街沒人打得過我。」

  戴西西望著他胖胖的肚子和狡黠的笑容,露出輕微的笑意。

  「然後、然後……哦,對,我遇到了那個小女孩。真可愛啊,眼睛像是葡萄一樣又大又亮。那會治安很差,她打扮成男孩的模樣,從我手上搶了一把彈弓——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聽起來很有趣。」她說。

  行政官看了看她,呵呵呵的笑了。

  年輕人啊,他和善的想,沒吃過苦,沒挨過餓,不知道人在貧民窟是怎麼活下去的。

  「現在倒回去想想,是挺有趣。」行政官道,「我們打了一架,成了朋友。」

  小女孩的處境比小時候的行政官要好些,家中只有一位姐姐,雖說經常被人欺負,但勉強能有飯吃。不像小行政官,在外被揍,回家還要被父母兄姐撒氣。

  「她是個講義氣的人,知道哪裡的店能偷到吃的,經常帶著我們晚上去,把搶到的食物分出來。小孩子,你知道,一根樹枝都能玩得很高興,我們在污水溝裡瘋玩,踢罐子抓蜻蜓,哎呀哎呀,我這一生再沒有比那時更快活的了。」

  「……」

  戴西西偏了偏頭,注視著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甜點。

  啊,她意識到了,行政官想,真是可憐,這孩子在感知他人的痛苦上有著出色的敏銳的嗅覺。

  「那裡曾經有座塔,很高的塔,非常漂亮,像發著光的神跡,」行政官遙遙指著遠處,「現在只剩廢墟了,你有空去轉一轉,還能找到一些彩繪玻璃的遺跡。」

  在他九歲、還是十歲?他不記得了,那一年很普通,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不是她死了。

  「有時候我會想,人活著有什麼意思,都是要死的。」行政官慢慢搖著扇子,「我從五六歲起,偶爾看著海,會想跳下去。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干干淨淨的。直到遇見她,我第一次學會打從心底大笑,第一次覺得陽光有時也不那麼惹人厭煩。」

  她安靜的傾聽著。

  「不知道哪一天,城裡的貴族把貧民窟的我們召集起來,說,要為了不起的大人們修建一座最高、最華美的塔。」

  他的表情收斂了不少,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仿佛現在已經能笑著說出這件事,但某種憤怒還是隱隱藏在他的臉皮下。

  「我們被抓起來干活、修路、建塔……從大人到小孩,食物很少,沒人看顧的小孩子是最先死的,然後是力氣小的女人和有殘疾的男人。塔建到一半的時候,她被打死了,因為偷了看守人的半塊面包。」

  他看著戴西西的表情笑了出來。

  「這沒什麼,你能想像嗎,還有人因為走路時臉色不好看,被指責是冒犯貴族而被石頭砸死。這些是大家都見慣的事情。我也是。我把她的屍體背到海邊,讓她沉下去,永永遠遠得到安寧。然後想,什麼時候不想活了,就和她一起死在海裡。」

  「但現在還不行……現在還不行,」他喃喃,「那座塔修完後,我們被趕回去……還活著的人不到四分之一,這四分之一很快也都消失了,隔天晚上貴族們一把火燒光了那兒。我是貧民窟的遺孤,沒被驅逐干淨的污點。」

  「你知道原因嗎?修那座塔的原因。好多年以後,我從其他島上流浪回來,賺了些錢,費些勁兒成為一個小小的下級官員,聽他們說,前任國王曾經巴結上一位天龍人,懇求他們來這座島觀光,天龍人答應了。然後那座塔建了起來,貧民窟的人死光了……但是尊貴的天龍人大人們沒有來,他們只是一時興起的打算,又一時興起的拋棄這個打算。」

  遠處人們叮叮當當挖著水道,呼聲高亢,再遠一些,小孩子成群結隊在海邊瘋玩。

  他把甜點拿起來重新塞回戴西西的手中。

  「吃吧,吃吧,」行政官親切的說,「希爾德是個好孩子,克爾拉也是,革命軍把武器給了我們,這份恩情我們一直記得。」

  她拿起勺子,任誰都看得出她已沒什麼胃口,只是出於禮貌。她的坐姿端正筆直,一口口咽下甜點。

  行政官問她:「希爾德以前是貴族嗎?」

  她點點頭:「是的。」

  「為什麼要加入革命軍呢?」

  「嗯……憑我一個人的力量要毀滅世界,不太現實。」

  「哈哈哈……想要毀掉世界啊,是因為仇恨嗎?」

  她看了看他,搖頭。

  「不是。」

  「那你和我不同,」行政官拍拍圓滾滾的肚子,笑道,「我啊,憎恨著他們,這個國家、世界政府……在那之上的天龍人們。這種仇恨直到他們滅亡,直到他們跪下來懺悔犯下的罪惡,絕不會停止。」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只有,五個評論(瞳孔地震

  ……是我有哪裡寫的不好嗎?因為卷一都寫完了,現在說這個可能有點晚……但假如大家覺得不太好看或者有缺點的話,不管什麼時候,請一定要告訴我……!我對自己的缺點稍微有些遲鈍,不太能感覺到有哪裡需要修改的地方,有什麼看法能告知我,我會非常感謝。

  以及,再謝謝追到現在的大家,有你們的觀看我真的非常開心:-D

  ·

  感謝在2020-11-01 12:31:56~2020-11-06 19:43: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勺驟、有只羊啊飄啊飄、藍茶、烏漆麻黑倆眼珠子、不知道 10瓶;天上有山 7瓶;港口Mafia一枝花 6瓶;竹子先生、=v= 5瓶;陌上花開 4瓶;拾柒的月亮 3瓶;笑小言、羊毛卷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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