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飆車黨的初遇
01.
「垃圾。」
我踩上面前男人的手，對方立刻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我不耐煩地一拳打在他旁邊的牆壁上，牆壁龜裂，而我低下頭對他冷冷地說道：
「再叫等下去的話，下一次打的就是你的腦袋。」
對方立刻閉上了嘴，看起來這種肉丨體上的威脅比什麼都有效果。
我扭動著脖子放松身體，這動作由個肌肉男做出來可能令人血脈僨張……嗯……我指的是令女人血脈僨張，就如狼似虎的那個年齡段的女人——但一般來說由女孩子做來可能有些不雅，但我不介意這些，一來我長得好看，在這看臉的世界裡長得好看就是特權；二來沒人敢批評我這個，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學校。
我低下頭瞅了眼那人，他正戰戰栗栗地看著我，我感到一陣不耐煩，「不過是小石子而已居然敢對煉獄舍進行挑釁……你怕不是像這幾天瘋狂想用玫瑰花裝點學校的跡部一樣石樂志。」我搖了搖頭，「回去告訴你們的頭，趁早滾出東京，如果不想你們老家被赤之氏族的火焰燃燒殆盡的話——給、我、滾。」
說到最後時聲音帶了無盡的森然與殺氣。
我最後看了眼他，轉身向廢棄工廠大門走去，跨過遍地被我打趴下的人。一路上我目不斜視，直到到工廠大門口後我打了個響指，身後爆裂聲接連不斷響起，還能站起的那人立刻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因為工廠內部兀得燃燒起了蓬勃的火焰。
「一點小小的禮物，請笑納。」
我背對著他這麼說道，隨後大步離開了工廠。
工廠門口停著個銀色的重型摩托車，我的愛車，本田最新推出的豪華款摩托，我提前問老爸預支了我的生日禮物。他起初一口答應，後來看到那摩托車報價後有點心疼，問我能不能十八歲和十九歲的禮物一並送了。我當然巧笑嫣然地拒絕了，老爸很郁悶但還是拖人給我買了這款車。
似乎得做一下自我介紹，那麼長話短說，我叫迦具都業，目前就讀於晉江貴族高校。至於我為什麼能進貴族學校呢……我們家是傳統的黑道世家，我老爸，我已經過世的爺爺、太爺爺這些統統都是黑道出身，而到了老爸這一代我們家在整個關東地區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老爸是個強人，他被譽為歷代最強家主，這和正在連載的《火影忍者》裡所說的三代是歷代火影最強的虛名不同，我爸還真是歷代最強的——因為他被那個叫啥來著的石板選中，成了赤之王。
是的，他就是第三王權者·[赤之王]、煉獄舍之主，迦具都玄示。
而我是他的女兒，煉獄舍的下代繼承人，同時也是赤之氏族中可以代行王權者的——除他之外的最強者、迦具都業。
我直接跨上了摩托，而後用手腕上的皮繩將紅色的長發直接扎成個馬尾。電影裡看到長發飄飄的女人飆車會特別有感覺，但實際上飆起來後那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能把你煩死——對此我當然深有體會了。
油門轟起來，最新款的升級版雙缸水冷發動機起步超快，加速也迅猛有力，風吹在臉上，按下音響的開關，Linkin Park的嘶吼聲伴隨著熱烈的搖滾響起，四周的景色飛速後退，高速路上的路燈統統化為一閃而過的搖曳流光。
心曠神怡，熱血沸騰。
——這兩種感覺加在一起，大概就是飆車特有的感覺吧。
正在這時，另一邊也響起了有些熟悉的轟鳴聲。我側頭看了眼，忍不住想吹個口哨。
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先出門時碰到了前些日子對煉獄舍進行挑釁的一幫垃圾，收拾完後居然偶遇了個同款摩托。
這車是限量版的，否則也不會那麼貴，再加上飆車一族向來彼此也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我直接按響喇叭作為招呼，而那人也很上道的按了刺耳的喇叭聲，同時加速與我並排。我聽到了他那邊傳來的音樂，Bon Jovi的招牌歌。
我忍不住勾唇，將我這邊Linkin Park的聲音開到最大，我看到他橙色的頭發隨著他黑色的風衣烈烈揚起，而借著路燈能看到那是一張過分帥氣的面龐。
這偶遇不錯。我吹了聲口哨後對他比劃了個通用的比賽手勢，然後一轟油門，加速把他甩到了後面。他也很快加速，我們你追我往在高速路上瘋狂飆車，風拍打著車身，也拍打著我的面頰，我用力呼吸了一口氣，發動了赤之火焰。
機車是被我改造過的，用王族火焰能夠更高的提速。
果然，這次他被我徹底甩到了後面。
到高速路口時我停下，然後摸了張紙出來，因為身邊沒筆，所以只能便干脆用口紅在上面寫了我的電話號碼，我剛寫完那個橙發黑風衣的男人便到了，不錯，比我想像的要快。
他一甩機車尾停到了我面前，動作瀟灑帥氣，然後他將車載音響關掉，對我勾起個笑容，那笑容張揚肆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比我快的女人。」
「快對男人可不是個好的形容詞。」我掏出煙盒衝著他揚了揚，他伸手接過我的煙，說了句：「很有道理，多謝。」
而後他用火機點了煙，我脫口而出：「Cool~」
他那個火機可是全球限量，限量中的限量，我曾經覬覦過好久，不過我爹不給我買，他不喜歡我抽煙，生氣。
他愣了下，然後伸手將火機拋給了我，笑容有些得意：「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我接住火機愛不釋手地來來回回去看：「官網上的根本就是幌子，實體店那邊全日本才有幾只，你怎麼搞到的？」
「把其他想要的人都打翻了。」那人用一副理所應當的口吻說道：「然後它就是我的了。」
「真好。」我有些戀戀不舍地用他這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轉讓嗎帥哥？」
「換你你轉嗎？」他問我。
我嘆氣，「我還以為能借性別優勢討點好呢。」
接著我將那張紙遞給他，他接過，挑眉，然後直接拿出手機輸了我的電話號碼，「你叫什麼？」
「業。」我回答。
然後我的手機微微一震，我拿出手機看到了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只有一個名字：「中也。」
「中也。」我叫了聲，「發音很好聽。」
他將手機放入兜內，而後抬頭看我：「一起去喝一杯？」
我有些遺憾：「今晚有約了，真可惜。」
他也搖頭，「真可惜。」
而後我倆同時笑了起來。
將火機還給他後就是告別了，他換了Linkin Park的歌，「有空來橫濱玩兒。」
「到時候一定找你。」我拋了個飛吻給他，而後換了Bon Jovi的歌，偶爾聽聽這種老搖滾感覺卻也不錯。
而後他向左邊的岔路駛去，而我則朝著右邊前行。
當然，此刻的我並不知道我以後會和這個男人有多少交集。
——
第2章 第二章 兩小無猜少年時
——才怪
01.
大約二十分鐘後我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那是一座貨真價實的豪宅。如果是他人擅闖騎著摩托擅闖這樣的豪宅的話肯定會被阻攔下來，然後發生怎樣的後果也是可想而知的，畢竟在現在的社會中錢意味著力量和權力，更何況，這棟豪宅的主人名為赤司征臣。
但是被阻攔的人顯然不包括我。
豪宅大門口的僕人在看到我後還體貼地打開了地下車庫的門，我鳴喇叭表示感謝，而後一路開了進去，找到我習慣停車的位置，而後下車。
在走入電梯後我看到了倒影中的自己，然後僵硬了。
也許我好像應該先去換個衣服……？
但是已經晚了，電梯門打開了，少年們清朗的笑聲傳了過來，接著走廊那邊走來幾個英俊帥氣讓人合不攏腿的青年，最中間的是一個氣場頗大的紅發青年。
赤司征十郎，我大學的摯友之一。
簡單來說，我，赤司征十郎，另外還有另一只大少爺跡部景吾，我們三當時被稱為校園三霸。
赤司家涉足政界，跡部集團在日本一手遮天，而我則在黑暗世界狗仗人勢（？），我們三沆瀣一氣、勾肩搭背、同氣連枝……當時真的是懟天懟地，就連黃金之王本人來了也敢亂來一通。
好吧這是誇張說法，黃金之王來了我們還是得慫一下，畢竟他老人家是日本實際上的領導者。
當初是我主動接近赤司的，我覺得赤司長得好看學習又好，而且和我頭發還一個顏色（？），這符合我交朋友的美學，於是我在開學的第二天摸到他的班裡，直接推開門，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他的桌前，拍桌子，說道：「赤司征十郎，我們來交個朋友吧。」
當時赤司用他冰冷的紅眸注視著我，過了好一會兒，在我都想要擼袖子發火的時候，他唇畔忽的出現了嘲諷的笑：「抱歉，我對和女人交朋友沒興趣。」
我當時沒意識到他在嘲諷我，我大言不慚地說道：「沒事，碰巧我也對和女人交朋友沒興趣，所以我們來交個朋友吧。」
嗯……這句話，後來被跡部景吾嘲笑了好久好久。
現在想起來我當時真傻。
結果第一次提出交朋友的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我卻被激起了鬥志，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接連不斷的制造偶遇。我感覺赤司都快被我煩死了，他看向我的表情越來越冰冷，有時候我都有種被凶殘暴君注視著的錯覺。
煉獄舍的其他人知道我的事情後，幾個人主動請纓說去綁架赤司，讓我出來英雄救美。
我當時感覺這方法可行，就這麼干了。
結果那幾個家伙被赤司一個普通大學生打得鬼哭狼嚎，我恨鐵不成鋼，你們幾個混黑的怎麼還打不過一個大學生？
老爸身為赤之王，但並沒有去站在正義的一方，赤組煉獄舍，那是徹頭徹尾的黑丨幫組織，而且加入煉獄舍成為赤組成員，都需要將身體某個器官燃燒掉才行。
順便一提，還真有隨機到嘰嘰被燒了的可憐鬼。
那幾個人哭嚎著說：業小姐！你同學他有異能啊！有異能啊！
我這才知道赤司征十郎原來是異能者。
不過也是，像他那樣身份的人——我當然知道他是赤司家唯一的少爺了——出入一般都是一個人，那麼一定有所依仗，所以才不擔心綁架之類的事情。
於是第二天我就直接去找赤司了。
赤司原本正在和同學說話，在看到我後表情立刻冷淡了不少，「星野同學，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星野業是我的假名來著，畢竟迦具都這個姓氏太出名了。
「我發現我找錯思路了。」我開門見山，「我就直說了，昨天那幫人是我派過去的。」
赤司深深擰起了眉：「你到底為什麼從開學起來就一直糾纏我？」
我毫不猶豫地說道：「因為你足夠優秀，比其他人要優秀，所以能配得上我。」
對不起，我雖然也能和煉獄舍底層人員打打鬧鬧，但我本質還是驕傲的。
我是赤之王之女，名為迦具都業，煉獄舍的第二強者，和父親迦具都玄示共享達摩克裡斯劍的力量。
我強大，我可以放低姿態，但當我抬高姿態的時候也是理所應當，不要誤會了這一點。
而在赤司眼中，少女彼時紅色的眸子如同浩瀚砂礫中包裹著刀鋒的赤紅，而漆黑的右眸則醞釀著黑色的風暴。
——因為你足夠優秀，所以能配得上我。
赤司忽的笑了，他問：「你是異能者嗎？」
這邊我有些摸不准赤司的態度，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對我表現出興趣來，於是我點頭，然後壓低聲音：「我全名迦具都業。」
赤司似乎愣了下，「原來如此。」
「所以，出去打一架嗎？」我衝他露出了相當爽朗的笑容，「我贏了，你答應我。」
「你輸了呢？」他問。
我呲了呲牙露出了相當狂傲的笑容：「同齡人打架，我就沒輸過。」
當天下午放學後我們便約在校園後的荒山處打架了，他當然打不過我了，畢竟他未來是要混政界和商界的，而我是混黑的。
他躺在地上沒有了一貫的優雅與高冷，紅發有些散亂，多了幾分應有的少年感。夕陽倒影在他的金眸裡，濃烈至深的色彩，看的我都有點恍惚了。
「算了。」他說道，「我想不到自己的第一個女朋友居然是比武招親……我答應你了。」
「啥女朋友？」我茫然地看著他，「我不是一開始就說我們要交朋友嗎？」
赤司征十郎當時看起來想要掐死我：「你從一開始意思就是這個？」
「是啊。」我更茫然了：「不然呢？」
「那你為什麼一直『偶遇』？」赤司征十郎問道。
「這不是為了創造成為朋友的機會麼？」我相當茫然地說道。
赤司征十郎深呼吸了好幾次，然後拂袖而去。
我當時真的是特別茫然，我以為這次交朋友行動又泡湯了，因為赤司看起來真的生氣了——在此之前我無論怎麼騷擾他他都是不耐煩，而沒有生氣。
當我把我和赤司的這段過去告訴跡部景吾後，他一連狂笑的好多天，並且說了好幾遍「赤司真可憐」，我不太懂，我覺得可憐的明明是我，我只是想交個朋友而已為什麼被這麼對待了……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自那之後就過了幾天赤司便主動找了我，於是我如願以償，真的和他成為朋友了。
再不久跡部景吾也加入了我們，於是三人組就這樣建立了起來。
02.
此時此刻，我最好的朋友正站在走廊裡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然後面無表情地說道：「迦具都業。」
「在！」我自知心虛，立刻出聲應道。
「今天是幾月幾號？」他冷冰冰地問道。
「十二月二十！」我立刻說道。
「什麼日子？」他問。
「你的生日！」我心虛地說道。
「你來干什麼？」他繼續問。
「你叫我過來當你的舞伴……」我心虛得不行。
「所以你就滿身是血的出現了嗎。」赤司征十郎笑了，他的笑相當駭人，「……我親愛的業，你這一身可真喜慶。」
我抖了抖：「我錯了赤司我現在立刻就去換衣服qaq」
我和中也說我晚上有約，不是推脫，是真的有約。
我趕緊往更衣室那邊跑——我對赤司家已經很熟悉了，跑了一半後我想起了一件事：「啊赤司我好像忘了拿禮服，還在摩托上掛著……」
「我知道你一定丟三落四，所以我替你准備好了。」赤司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他走到我面前，然後修長的手指伸出了我的褲兜中，將我的眼罩拿了出來。他的指尖挑開我額前的碎發，然後將眼罩綁到了我的右眼上。
手指和皮膚難免有所接觸，帶來的微涼觸感讓我渾身發麻。
「血好像濺進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在變色。」赤司說道。
「唔好的，謝謝。」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罩，抗議：「我自己有手，自己能帶。」
「今天是我生日，就不要說違抗我的話了。」赤司拍了拍我的頭，紅眸裡倒不復剛剛的冰冷，反而溫和了起來：「好了，快去換衣服吧，我的舞伴，我等你很久了。」
「好的！」我立刻高興了起來，然後蹦蹦跳跳就走了。
身後傳來赤司和他朋友們的對話聲。
「赤司赤司，那是誰呀？你對像嗎？」
「不是。」赤司平靜地回答，「她說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哇哦，沒想到小赤司也有今天呀~」
咦？什麼叫赤司也有今天？有我這樣一個朋友很掉價嗎？！真是的！
——
第3章 第三章 兩個人的故事裡總有第三個人
——這可是常識。
01.
赤司給我准備的禮服很合適，這在我的意料之中，只要赤司出手了就從來都沒有失誤的時候，至少在我記憶中是這樣的。
當我向赤司傳達這個意思的時候，他沉默許久對我說道：「其實也有失誤的時候的。」
「啥？」我表示不信：「你在開什麼玩笑，你這麼厲害……」
「人心有時候是難以掌控的。」赤司這樣說，彼時他紅色的眸子裡有著簇焰，「即便是我也是不可以的。」
「所有人都是可以被掌控的，所有人都是有弱點的，拿捏著對方的弱點來，掌控不了心就掌控身體。」我拿著煉獄舍學到的黑丨幫理論這樣和他說。
「你確定嗎？」赤司征十郎用紅色的眸子鎖定了我，他的目光仿佛有了實質，讓我的皮膚都有點隱隱作痛。「你當然不介意了，畢竟業你也是信奉強者至上的理論……」此刻他紅眸熾盛似火，「既然如此你就有著操控他人的覺悟與被他人操控的覺悟吧。」
「話雖如此，」我笑了笑說道：「可是操控我可是需要付出血的代價呀。」
赤司的目光更深沉了些。
那邊正在玩手機的跡部景吾笑嘻嘻地放下手機，然後伸出雙手把我和赤司的頭都勾住了（？），他就這麼擺出了一副哥倆好的姿態來，說道：「是呀是呀畢竟阿業很強嘛。話說今晚就由本大爺來操控你們吧，來去我家新開的會所high啊，順便給你們介紹我的幾個朋友。」
「什麼朋友啊。」我從跡部景吾的魔爪裡溜出來，問道。
「一個除妖師和兩個妖怪。」跡部景吾說道，「哦對了他們還不認識，我是打算讓大家一起認識認識。」
我：「……」
赤司：「……」
盡管我和赤司以為自己已經對跡部景吾時常的突發奇想習慣了，但這次仍然被他的這個說法給震驚了一下，赤司緩慢地呼吸了兩下，然後問道：「是除妖師和妖怪嗎？」
「是。」跡部景吾美滋滋地說道：「我們幾個正好可以交個朋友。」
——哦是了，同赤司征十郎不同，跡部景吾是個熱衷交友的人。
跡部景吾的好友真的是遍布天下，有次他去了一趟意大利，帶回來和一堆奇裝異服露胸少年拍的照片來，稱那是他新交的朋友，而跡部景吾當時騷包的造型居然同那些人十分相稱……也是醉了。
跡部景吾和赤司征十郎乍看是完全不同的人，跡部景吾對於不熟悉的人很高冷，感覺相當難以接近，高傲溢於言表。他甚至會把不喜歡的倒貼上來的女生為母貓。赤司征十郎當然不是了，赤司是個禮節相當到位的人，當初我那麼瘋狂碰瓷（？）他，連環偶遇了幾十次後他最後也只是給我擺了個普通的冷臉而已，感覺表面上，赤司似乎更好相處。
但實際上兩人是相反的。
跡部高傲溢於言表，但內心卻是善良的，被他納入心裡的人他當真會全心全意對待，換句話說，他外冷內熱。
而赤司雖然表面謙和，但實際上很少有人能走入他的內心，我一直懷疑赤司不算好人，我知道讓跡部景吾殺人他是肯定不會干的，但我覺得赤司的話，在必要情況下他還真的會去動手……反正，赤司就是個外熱內冷的人。他的高傲是藏於心中的。
一句話總結，跡部會和煞筆玩兒，但赤司不會和煞筆玩兒。
所以我選擇跡部，因為我覺得赤司不會和我一起玩兒。突然哭死。
……咳，開個玩笑。
那天跡部景吾帶來了三個人，奴良陸生、夏目貴志和壓切長谷部，有時候我很詫異跡部究竟從哪兒認識的這麼多人的，不過他既然會將這些強人介紹給我們，我也就笑納了。
在此之前赤司突然說道：「你又何必轉移話題，景吾。」
我這才想起剛剛我和赤司在聊很刺激的操控人心和操控肉丨體來著，跡部景吾突然說要介紹朋友給我們，就把話題扯開了。
「因為你們說的很可怕啊。」跡部景吾理所應當地說道：「比起這個還是交朋友更有意思一點。」
「我覺得雙管齊下更好一些。」我說道。
跡部景吾推了我一把：「你別插嘴，我為你好呢。」
「你不讓我插嘴那我插哪兒？」我張口就說了黃腔。
跡部景吾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這女人……也太不華麗了。」
那邊赤司征十郎則安靜地看著跡部景吾，問道：「你要插手嗎？景吾。」
「當然，」跡部景吾挑了挑眉毛：「你們可是我最好的朋友——阿業也這樣認為的，所以你也應該這樣認為。」
赤司笑了：「也許吧。」
「什麼什麼？」我則一臉茫然，「你們在說什麼呢？」
「我在說遲早有一天你得被自己蠢死。」跡部景吾說道。
「你信我現在廢了你嗎？」我瞪眼。
總之最後又陷入了打鬧中。
那時的我自然沒發現很多東西的。
比如我和赤司征十郎的關系其實一直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
赤司征十郎有雙重人格我是知道的，後來很久之後跡部景吾告訴我說赤司的一個人格喜歡我，另一個人格沒，應該是只把我當朋友。比如那個操控人心的對話，赤司其實指的就是我，但我還以為他在說其他什麼，所以傻乎乎地跟著說了一堆，還說出了控制不了心就控制肉丨體這種可怕的話來。
後來想想果真如跡部說的，我蠢到家了。
這些年來跡部一直小心翼翼維護著我們三人的平衡，他很珍惜三個人的友誼，他對赤司產生了很大的克制作用。幸虧赤司本人也在珍惜著我們的友誼，不然我們的關系早就崩壞掉了。
02.
搞定衣服後赤司家的化妝師撲上來將我的妝容簡單的弄了一下，雖然我天生麗質……嗯……雖然這麼自誇有點不好意思，但我的確長的挺好看來著，連年評選校花那種，跡部景吾建議我去參加全國選美大賽，被我拒絕了，我一個混黑的去參加全國選美大賽干嘛，有貓病嗎？
後來那屆全國選美大賽的冠軍是一個美麗的和服女子，叫次郎（……？），亞軍是一個金發的漂亮少女，叫亂騰四郎。後來壓切長谷部告訴我說他們其實都是男的。我被驚到了。
——好了跑題。
說到雖然我天生麗質，但畢竟帶妝似乎是個基本禮節。
赤司見了我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朽木可雕也。」
氣的我差點對他動手。
當我和他挽著手進入宴會廳的時候自然接到了好多好多個目光，他是白色的禮服，王子一樣的感覺，而我則是一身的黑色。肩膀上的配花好似暮鴉棲息其上，手腕上纏繞的細碎鏈子如同月光交織於臂彎，寂靜的夜卻有著大片熾熱紅色的渲染，正色的紅唇開啟之間便有著燒灼心髒的滾燙感。抬眸，勾唇，讓人無法直視的艷麗和屏住呼吸的危險誘惑。
所以我都說了，我天生麗質。
所以我都說了，赤司足夠優秀，可以配得上我。
——而我，當然也足夠配得上他。
我倆登場的時候氣質相融，力壓全場，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所以才摒棄了更為合適的商界政界大小姐們，選擇了我當舞伴。
03.
角落裡搖晃酒杯的青年「哇哦」出聲，對著同伴說道：「還真是刺眼到令人迷醉的光芒啊，安吾。」
「你可不要搗亂，太宰。」被叫做安吾的那人出言警告：「我們這次來主要是和赤司家談合作的，赤司征十郎的舞伴你可別……」
「和這樣漂亮的女孩殉情一定很開心吧！」太宰露出了一臉向往的表情。
而安吾則不忍直視：「……我就知道。順便我想說，對方是赤之王的女兒，而且是煉獄舍的第二強者，你估計打不過她。」
「耶……既然打不過她，那用美人計好了。」太宰治一本正經地說道。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你夠了，真的。」
——
第4章 第四章 玫瑰盛宴與冠冕之王
——今天的標題怎麼這麼有文化
01.
耀眼的燈光和閃耀的禮服與高腳杯的反光交相輝映，舞池最下方有著渲染場景的朦朧白霧，凝結在腳踝處成為零落的水珠。
傳統的樂隊所奏響的純正舞曲回蕩在大廳裡，欲丨望的火焰悄無聲息的燃燒著，金錢、美色、權力……這些都能成為任何晚宴的主旋律，也能成為任何人人生的永恆注腳。
當然，我也不例外。
在手搭在赤司的肩膀上於舞池中旋轉，感受那四邊八方的各種目光，驚嘆、嫉妒、羨慕、傾慕……這些其實還是讓人滿足的。
我才沒有那麼高潔，我享受著世俗一切可以享受的愉悅。
我喜歡金錢，我喜歡用錢買自己想買的東西。
我喜歡美色，我喜歡看電視裡的帥哥、舔紙片人、視奸（？）三次元的帥哥。
我喜歡權力，我喜歡別人對我畢恭畢敬的樣子，我喜歡操控很多東西。
我喜歡力量，我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我喜歡當我肆無忌憚的去做某些事時，別人說我是有資格去做那些事，而並非是「看那貨在作死耶」。
但我不喜歡依靠別人。
我所喜歡的一切，金錢、權力、力量……都是依靠我自己得到的，我不喜歡依靠別人。
這就是我最大的高傲。
我之名為迦具都業。並非赤之王之女，而是煉獄舍的第二強者。
我喜歡後面這個稱號，不喜歡前面的。
在成年的時候，我對著生日蛋糕大喊了一聲：「我是要成為黑丨道王的女人！」
我旁邊的幾個朋友同時捂臉，他們覺得我好丟臉（……）。
我爸當時震驚地說道：「阿業你要父嫁嗎這可太可怕了你不要這樣你別想多了冷靜啊阿業……」
然後我那幾個朋友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這回捂臉的該是我了。
對不起，實不相瞞，我老爹在外面是黑道霸主的形像，但每次面對我的時候，他，他……有點傻。
接著我老爹就開始企圖找他的繼承人，他說要找個合適的男人繼承赤之王的位置，這樣我就能兌現我成為黑道丨王女人的夢想了。
我：……
我特麼是要成為黑丨道之王，不是要成為黑丨道之王的女人！
但是我爸想找個繼承人的事情我倒不反對，因為老實講我不太想成為王權者，王權者的麻煩太多了，我有點受不了，我更想去其他黑丨幫，自己自由自在地掌管一個城市就挺好的。
接下來他找的繼承人包括但不限於：一個帶著綠頭巾的滿嘴「嘶嘶」的叫海堂薰的，是個打網球的；一個灰白毛一臉凶相的叫亞久津的，也是打網球的；一個眼神冷酷的黃毛的叫日吉若的，也是打網球的……
我：？？？
我當時拽著我爸的衣領：「你是和打網球的杠上了嗎？！」
我爸抹了抹汗水，說道：「我也不知道為啥好苗子都在打網球，不過下個不是在打網球了……」
「那是干啥的？」我問。
「打籃球的。」他說道。
我：「……」
莫西莫西？我這是掉進了什麼運動番嗎？
結果打籃球的叫灰崎祥吾，還是個認識的人，我當時狂笑著給赤司說，「我爸企圖給我找個上門女婿，找到你前隊友了。」
赤司征十郎和善地微笑：「誰啊？」
我看著赤司這麼和善，感覺他不會為難那個叫灰崎祥吾的小伙子，於是我笑呵呵地說道：「就你們彩虹時代的那個灰崎祥吾，我爸說他異能挺好的，可以當我上門女婿來著。」
赤司繼續和善地微笑：「你還是別考慮他了。」
「為什麼？」我問道。
「我和他從前一個隊的。」赤司說道，「他女朋友說他時間特別短。」
我：「……」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好的我明白了。」我慎重地說道，「謝謝你征十郎，你對我真好，連這個都告訴我。」
「是的。」赤司溫和地說道：「記住，我對你很好的。」
我雞啄米似的點頭：「我記住了！」
赤司真的很好呀，都會為了我告訴他以前朋友的不好的事情呢。
後來在我們學校和灰崎祥吾大學的籃球比賽中灰崎祥吾輸得好慘，他事後非常不懂為啥赤司那麼認真。不過赤司的想法誰知道呢。猜不透猜不透。
02.
和赤司一起跳了幾支舞後我們便停了下來，赤司還有一些應酬方面的事情，我倒沒有多少應酬，不過我想和朋友們打打招呼。
不過在此之前赤司說道：「來，業，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們。」
奇跡的時代嘛。
其實奇跡的時代很出名的，他們的出名項包括他們高超的球技，他們好看的臉蛋子，還有他們的異能都相當出彩。
赤司的異能天花亂墜的，因為設定過於復雜所以我迄今為止都有點沒弄明白。我知道黃瀨涼太的異能是復制異能，灰崎祥吾的異能是掠奪異能。
「綠間真太郎，」赤司首先說道：「我的副隊長。」
我和他握手：「幸會。」
「幸會，迦具都小姐。」綠間真太郎是個全是綠色（？）的禁欲系青年。
「紫原敦。」
「青峰大輝。」
「黃瀨涼太。」
「黑子哲也。」
這麼挨個介紹完後，我好奇地問道：「沒有灰崎祥吾嗎？」
赤司露出個有些奇妙的笑容：「你很想見到他嗎？」
「倒還好啦，」我不在意地說道：「畢竟當年差點成為上門女婿，所以……」
赤司的笑容突然變得危險起來：「所以？」
那幾個奇跡的時代表情也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我怎麼感覺突然間有些冷了？」我有點茫然。
「應該是錯覺吧。」赤司笑得很明朗。
奇跡時代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這邊的氣氛一時間越來越奇怪，接著那邊傳來某人標志性的「哈哈哈」大笑聲。
接著我美麗的脖子就被某人的手臂襲擊了。
來者直接勾住了我的脖子，然後大大咧咧拍了拍赤司的肩膀：「你們總算跳完舞了，我可等的望眼欲穿啊征十郎。」
「等的望眼欲穿什麼鬼？」我問道。
跡部繼續勾著我的脖子：「這不是等你和征十郎跳完後想和你跳一下嘛。」
那邊的赤司笑了笑：「你們先聊，我去應酬一下。」
「好的。」跡部說道。
而我一個過肩摔將跡部那丫摔出去：「別突然襲擊老子美麗的脖子，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被摔出去後立刻找了個漂亮的姿勢落地，「你這可就太不華麗了。……嗯，本大爺剛剛那個落地姿勢難度系數99分，完美。對吧？樺地。」
「是。」樺地崇弘在我身後說道。
樺地崇弘和我們是在一個學校的，他從小就一直跟著跡部，我曾經和跡部說樺地就和他的保鏢似的，以後跡部當了跡部集團的董事長後可以直接讓樺地當他保鏢了。
但跡部景吾卻嚴肅的告訴我不要這樣看樺地，樺地是他很好的朋友，樺地也有自己的人生，雖然跡部景吾在他生命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但也不能說樺地崇弘的人生必須完全圍繞著跡部景吾轉的。
這還是跡部第一次凶我，但我沒生氣，反而覺得跡部這個人真的值得結交。
「呦樺地，你也過來了呀。」我轉過身笑眯眯地衝他打了個招呼。
「是，迦具都小姐。」樺地崇弘說道。
接著我就看到樺地崇弘旁邊也站著一溜不認識但是有點眼熟的人。
跡部看到我在看他們後帶著笑容走過來說道：「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些都是我中學時代最好的朋友，忍足侑士、向日岳人、宍戶亮、芥川慈郎、鳳長太郎，還有日吉若你認識。」
我也一一和他們握手，說起來今天認識了好多人哦。
「都是萬裡挑一的美男子，雖然比不上本大爺，但顏值也都非常高了。」跡部景吾炫耀道：「來你今晚隨便挑。」
「哈哈哈隨便挑是什麼鬼啊？」我笑了起來。
「這不是好朋友之間的福利嗎？今晚挑了不用負責的。」跡部打了個響指，「吶對吧樺地。」
樺地：「……」
他沒出聲。
「樺地？」跡部景吾看了過來。
樺地：「……是。」
我都快笑死了，「你這網球部長當的是什麼鬼啊？有你這樣坑隊員的嗎？」
那邊的忍足侑士看著也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主，他推了推眼鏡說道：「沒有的事，能陪迦具都小姐這麼漂亮的姑娘也是我們的榮幸。」
「所以？」跡部看向我。
「我選你成嗎？」我笑著問道。
「不成，」跡部景吾搖頭：「選他們不用負責，選我你得負責的。」
我笑了起來，「我覺得你隊員要揍你了。」
「是啊。」日吉若擼起袖子：「下克上。」
接著向日岳人也笑著說道：「跡部你太過分啦，就這麼把我們出賣了。」
「……嘖。」
接著跡部景吾這邊鬧成一片，我看了一會兒他們打鬧，跟著笑了一會兒，然後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打算吃點東西。
我晚上還沒吃東西來著。
走過去我才看到我以為的無人角落已經坐了兩個人了，一個氣質清爽，帶著眼鏡；另一個手臂上纏繞著繃帶，黑色的頭發稍顯凌亂，但長得是相當的不錯。
「呀。」那個繃帶男看到我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鳶色的眸子裡滿是愉悅：「晚上好呀，小姐。」
——
第5章 第五章 殉情者於斜陽中逆行
——這標題比上章的還有文化
01.
我在好友的生日晚宴上遇到個從未見過的新鮮帥哥，而且他還對我笑著說：「晚上好呀，小姐。」
其實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了。
一、他的外貌很好看。
二、他雖然在對我笑著的，但他眸子裡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仔細看來卻是空寂一片。
三、他已經盡可能去融入這場晚宴了，但身上仍然有著格格不入的冰涼氣息。
四、他身上的氣味是硝煙和鮮血混合起來的，雖然淡，但像我這樣混黑的人一下子就能感受出來了。
綜合以上四點，我被他吸引了。
列舉這麼多原因能說明我並非一個無腦的顏控，但是實際上對方顯露出這麼多不尋常之處反而吸引了我，這就意味著我不僅顏控，我還作死。
——好吧，這比普通的無腦顏控看起來更糟糕。
不過生活就是要這樣才富有挑戰性，才有意思，不是嗎？
於是我俶爾露出堪稱完美的笑容：「晚上好，這位先生。」
02.
旁邊的阪口安吾看到來者露出這樣的表情後就知道太宰治又得手了，他不禁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他有時候弄不清楚一件事：
港口黑手黨其實不乏帥哥，比如太宰治、織田作之助，比如首領的專屬醫師森鷗外，還比如他阪口安吾……咳……他雖然想謙虛一下，但這也是公認的嘛。
其實客觀來說阪口安吾覺得干部候選人中原中也是臉蛋子最好看的一個，但偏偏實際上人氣最高的居然是那個開口閉口都是「殉情」的太宰治。
如果說太宰治油嘴滑舌（？）、滿口甜言蜜語也就罷了——他有些時候也的確如此，但更多時候，他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引起女方的興趣來。
阪口安吾猜不透這其中到底是什麼原因。
他想過如果是他是女的話，他選……嗯……選織田作吧，織田作長得好而且踏踏實實的，其實實力也挺強的，很有安全感。
不過織田作有了好幾個小孩了而且還沒錢……
阪口安吾突然陷入了沉思。
怎麼昔日橫濱第一殺手居然落魄到了如斯地步……？
03.
這邊阪口安吾在亂七八糟的想，而我和太宰治的對話還在繼續著。
「小姐真的是相當美麗啊，從小姐您剛剛出場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您了。要不是您是這次宴會主人的舞伴的話，我恐怕會按捺不住立刻上前去將你奪走的心了。」
太宰治說道。
深情款款的話語和漫不經心的表情。
在這個男人身上可真是搭配得很好。
與此相稱的是他的目光卻相當淡然，就好像他全身的細胞都在訴說著「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別當真啊」這樣的話語一般。
他的袖口有著很獨特的男士香水的味道，那種味道似乎有些熟悉……
「……小姐你是在走神嗎？」他問道。
「啊，不好意思。」我回過神來，說道：「你身上的氣味很好聞。」
哦想起來了，這個味道，前日和我飆車的男人身上也是這個味道。
中也。我在心裡念了他名字。
——chuya.
還真是相當好聽的發音呢。
「那麼小姐，要更靠近聞一下嗎？」太宰治壓低了聲音，略帶低沉的聲音帶著蠱惑般卻令人窒息的誘惑：「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或者說，我想你也願意被我稍微傷害一下的。不是嗎？」
對不起，我此刻腦海裡只剩下一句話——
靠，這個男人太有魅力了。我死了。
於是我就靠近了他。
他身上的氣味更明顯了，我毫不掩飾我此刻充斥著OO的表情，我問道：「你的香水是什麼牌子的？」
「特制的哦。」太宰治微眯了眼笑了，「如果阿業你喜歡的話，可以來我們廠子裡參觀一下。」
「太宰！」旁邊那個帶著眼鏡的男人警告似的出聲。
04.
港口黑手黨小干部級別都有量身定制的禮服和香水種類，可選的香水種類不是很多，但是特制的沒錯。
而太宰治那句歡迎過來參觀，其實是港口黑手黨的一個邀請。
作為干部的有力候選人，太宰治其實是有權利對一個外人說出邀請之語的，但是，對方可是赤之王之女。
所以，阪口安吾才會出聲提醒。
05.
此刻的我當然不知道其中的內幕了，我只是好奇地問道：「你是叫太宰嗎？你知道我是誰？」
太宰治露出有點苦惱的表情來，他說道：「其實我叫中也。」
那邊阪口安吾在心底裡發出嘆息，又來了，太宰在外面干了壞事有時候就報上中原中也的名字。
「哈？」我睜大了眼。
「啊？」太宰也睜大了眼。
「這還真是巧。」我嘟囔了一聲，怎麼一天碰到兩個「中也」？然後我隨口說道：「那你全名是太宰中也嗎？」
太宰治僵住了。
那邊阪口安吾噗嗤笑出聲來。
太宰治木然說道：「哦，這可真是個惡心的名字。」
「恩哼？」我感覺有些不對。
下一秒，眼前這個名叫「太宰中也」的人抓起了我的手，深情地說道：「所以，這位小姐，要和我殉情嗎？」
此前那些深情款款的話語都是虛假，而從這句話中我居然聽到了真心的部分。
這個男人未免也太有趣了些？
「告訴我一個理由？」我問道。
太宰治想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因為我……好看？」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噗。」
我：「……」
我：「噗。」
很好，這個理由，很強大。
——
第6章 第六章 最好的朋友
——我們只是朋友，你信麼。
01.
最後我和太宰交換了聯系方式，末了他問我：「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嗎？」
「這時候說這種話也太煞風景了吧。」我揚了揚唇以指尖抵上他的胸膛將他退遠了幾釐米：「至少今晚不想知道——你靠得太近了，自殺者先生。」
「不是『自殺』，是『殉情』。」太宰治糾正道。
「但殉情是兩個人的事，一個人完不成的。」我說道：「抱歉我對你沒有感情，所以請允許我拒絕。」
「哎呀。」太宰治嘆氣，他的眼眸真的很漂亮，他眼眸低垂的時候就仿佛鳶色的花朵在暗夜裡綻開一樣，「我還以為我的臉可以讓你對我產生感情呢。」
「一般來說對好看的臉產生的只有欲丨望而並非感情吧。」我耿直地說道，「至於欲丨望當然是有一些的，但是中止於交換聯系方式的地步就可以了。」
太宰治眨了眨眼，露出個愉悅的笑容：「恰到好處的收場嗎？」
「不是。」我繼續耿直地說道：「因為最近有更中意的對像。」
太宰治的嘴角一秒垮下：「哦。」
「說起來對方名字還和你一樣。」我回憶起來和我一起飆車的那個青年，說道：「中也。這個名字發音很好聽啊。」
太宰治露出了微妙的、難以言喻的表情。
那邊的阪口安吾「噗嗤」笑出聲來。
我甚至看到太宰治幾乎像炸了毛的貓一樣——
「你是說，我身為男人的魅力不如那個漆黑的小矮人嗎？！」
「……誒？」
原來是、認識的人嗎？
結果這晚最後和太宰治的告別以他幽怨的碎碎念告終，我看著眼下這可愛居多的青年感覺有些好笑，同時對他的一點旖旎想法就此消失。
不多時赤司完成應酬向我走來，他先是和我說話：「久等了，業。」
「的確讓我等了好久。」我笑著說了句，然後由著他攬上腰肢。他在先和我打了招呼後才看向太宰治與阪口安吾：「港口黑手黨的兩位，幸會。」
「幸會，赤司先生。」太宰治一改方才的怨念，帶著熟稔的微笑說道。
「晚上好，赤司先生。」阪口安吾也帶著合格的應酬笑容說道。
是港口黑手黨啊。
唔，那位中也的身份也跟著呼之欲出了。
所以才叫我去橫濱玩的嗎？
話說他今晚連夜回去嗎？今晚經歷了一系列事情後差點忘了中也。
這邊赤司和太宰與阪口安吾聊了起來，我在旁邊聽了一會兒發覺赤司家和港口黑手黨有一些合作。
「讓我旁聽合適嗎？」我無聊地插嘴問道。
「這樣的問題還是不問為好。」赤司看了我一眼說道。
「嘛……寧可跑橫濱去和人家合作也不和我們家合作，我好哀傷。」我假哭道。
赤司哭笑不得：「那你也得看看你爸是怎麼對我的……」
好吧，我爸的確討厭赤司，我也不知道為啥。不過他對跡部景吾倒挺好的。我爸還時常給我吹枕邊風說讓我和赤司別處了……嗯……不是枕邊風，我好像用詞不當。
「好吧，我也就是隨口一抱怨，你別放在心上。」我說道。
不過港黑……我看向太宰：「說起來，那個中也是你們的同僚吧？他叫什麼啊？」
太宰治方才游刃有余的表情消失了，他臉上又出現一種微妙的厭惡感。反倒是旁邊的赤司說道：「你說的是『重力使』中原中也嗎？」
「我去。」我真楞了一下，我戳了戳赤司的腰，「為啥你個外行人比我都知道黑丨道的事啊。」
赤司再次哭笑不得地握住了我的手：「別在外面動手動腳的。……畢竟橫濱那裡有產業，關注那裡的事是正常的吧。」
「哦好，那我回頭去裡面動手動腳。」我點頭，然後看向阪口安吾：「是中原中也？」
「啊，如果說……咳……漆黑的小矮人的話，的確是他。」阪口安吾有點尷尬地說道。
「怎麼，認識他？」赤司問道。
「嗯。」我也沒避諱，「他長得好看，是真好看。」
在場幾人無語了幾秒。
赤司招了招手，那邊的黃瀨涼太跑了過來：「怎麼赤司，你叫我？」
「她快被橫濱的男人勾丨引跑了。」赤司用一張正經的臉說出了相當不正經的話：「來你告訴她東京男人的魅力。」
我差點被赤司這句話給笑死：「征十郎，你崩人設了吧。」
赤司聳了聳肩，「你先過去玩兒，我和港黑這兩位先生有事情要談。」
「好吧好吧，你們商業機密我就不摻和了。」我擺了擺手。
那邊黃瀨也明白過來赤司把他叫來是為了陪我，於是他笑眯眯地和我說起了話，同時我們走到了舞會另一邊去，給了他們三討論事情的空間。
結果雖然是赤司的舞伴，就從開頭和他跳了兩支舞而已。之後和黃瀨跳了一支，准備跳下一支時跡部過來截胡，然後跡部的隊員和奇跡時代莫名的就對上了，兩邊最後拼起了酒，不過熱熱鬧鬧的，也挺有趣的。
宴會結束後赤司在那邊和一堆老頭子攀談，我看著就累，所以和綠間真太郎說了聲我先走了，便和跡部他們一行人溜了。
此刻已午夜時分，外面飄起了小雨，樺地上前一步給跡部撐起了傘，跡部擺了擺手說不用。那邊忍足侑士給我遞了一把傘，我慢悠悠地撐開。
午夜，空蕩蕩的街道，路燈，偶爾有流竄的野狗和野貓。小雨。一起壓馬路的朋友們。
感覺真不錯。
過了會兒雨稍微大了些，跡部那精心保養的頭發被淋濕了。我嘲笑了他，然後他居然直接彎下腰鑽進了我的傘。
「你小孩嘛？」我無語地說道。
「大氣一點，女人。」跡部說道。
「老子還是青春美少女呢，別整天『女人』『女人』的，搞得自己像個霸道總裁。」我嘟囔道。
跡部沉思了幾秒後：「難道我不是嗎？」
我愣了一下：「啊，你還真是。」
然後周圍的少年們都笑了起來，我也笑了起來。
最後兩個人都被雨打濕了，好吧，是一行人都被雨打濕了。
雨突然間變得更大了，於是我們一群被淋成落湯雞的躲在人家商店屋檐下面，一個你看我我看你發出笑聲，我錘了一下跡部：「要你跟我搶雨傘，我衣服都濕了，還是征十郎給我的。」
跡部揉亂了我的頭發：「本大爺給你買十條。」
「好的。」我迅速拿出手機打開了購物網站，「不許反悔。」
跡部哭笑不得：「你可真是……」
「最愛你了景吾麼麼噠。」我敷衍道。
「我看你只愛本大爺的錢吧。」跡部景吾說道。
「我這是愛你所以愛你的一切，愛屋及烏。」我狡辯道：「你應該感覺高興才對。」
「是啊。可高興了。幸虧還可以用錢吸引到你。」跡部懶洋洋地說道：「看好了把鏈接發過來。」
我還真把之前看好的兩套衣服發了過去，雖然跡部說了十套但我也不可能真的說十套。跡部懶得看，說明天再說。
我們一行人毫無形像地坐在台階上看著外面的雨，沒有困意，就這麼看著稀裡嘩啦下雨感覺也挺好的。
過了會兒向日岳人提議：「我們要不買點啤酒在這裡聊天吧？」
「還真是不華麗的建議……」跡部說道：「不過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這麼晚了上哪兒買啤酒啊？」日吉若問道。
鳳長太郎想了想說道：「我撐傘去附近的便利店看看吧。」
「不用。」跡部直接給管家打了個電話，很快管家便開著車送來了幾箱啤酒，同時還帶來了坐墊之類……也真體貼。
眾人和他相處久了對此也見怪不怪了。
不過眼下這場景也挺有意思的，這一個個身價可怕、異能吊炸天的人都毫無形像地蹲在路邊喝啤酒看雨聊天。
不過也許，這就是青春吧。
晚上本來就喝了一些酒，再加上啤酒，這不同酒混合在一起就容易醉。而且旁邊又是絕對可以放心的人，所以我就放任自己醉過去了。
朦朧中手機好像響了，我大著舌頭說了句：「景吾，幫我接一下電話。」
02.
迦具都業睡過去後來了兩個電話，第一個是迦具都玄示打來的，跡部景吾說了實話，迦具都玄示對他也挺放心的：「那就麻煩你照顧好我家閨女了，她不太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的叔叔，交給我就好。」跡部景吾很乖巧。
「我還想著這丫頭去赤司那小子的生日宴會了怎麼半夜還不回來，嚇死老子了。」迦具都玄示嘟囔道。
跡部景吾有點想笑，看起來迦具都叔叔是對赤司真的不放心啊。
不過老實講，他對赤司也不怎麼放心。
掛了電話不久後又一個電話來了，是赤司。
跡部景吾只好又接了起來，他還沒說話，那邊的赤司就率先開口了：「業，你現在在哪裡？」
那個聲音很暗沉。
跡部景吾停頓了一秒，才說道：「她在我這邊，征十郎。」
那邊沉默了更長的時間：「她人呢？」
「喝醉了。」跡部只好這麼說道。
「不能說話了？」赤司問道。
跡部景吾瞅了迦具都業一眼，然後戳了一下：「阿業，電話？」
她迷迷糊糊地哼哼唧唧了幾聲。
跡部景吾說道：「好像是不能說話了。」
「嗯，那就照顧好她吧。」赤司說道，「我掛了。」
「哦忘了對你說生日快樂。」跡部趕緊說道。
「謝謝。」赤司似乎笑了一下。
跡部想了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就不擔心我對她做點什麼嗎？」
「你對她有意思，我還是知道的。」赤司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啊。」跡部說道，他很坦然。
「但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會對她做什麼的。」赤司說道。
跡部有點想笑：「你也真是夠了。我該感謝你的信任，還是心驚你對自己的評價呢？」
「你現在該照顧好她。」赤司這麼說道。
「好吧。」跡部聳肩。
掛掉電話後看到他的隊員們都一臉稀奇地看向他。
「……你們何等不華麗的目光？」跡部嘴角抽搐了一下。
「沒想到啊。」忍足侑士嘆道：「還有小景你搞不定的女人嗎？」
「你說的可真難聽。」跡部景吾說道：「別用『搞』這樣的詞。」
「是啊。」鳳長太郎微微皺著眉說道。
「好的是我的錯。」忍足侑士舉起雙手投降。
不過大家還是很稀奇地看著他。
跡部景吾被看得受不了了，只好解釋道：「如果對方也喜歡我的話當然好，但沒有男女之情的話也無所謂的。喜歡、在意，但並不意味著一定要得到，能讓對方開心和快樂就可以了。」
「怎麼聽起來這麼凄慘。」日吉若喃喃道：「都讓我沒了下克上的動力。」
「像電影裡的凄慘男二。」宍戶亮評價道：「實不相瞞，有點遜。」
忍足侑士一錘定音：「苦情男配沒錯了。」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統統給本大爺繞著這條街跑十圈！」
「哈哈哈惱羞成怒……」
「跡、跡部，你別放在心上，大家都是開玩笑的……」
「不，鳳，我們是認真的哈哈哈……」
最後大家你推我搡的真的去跑圈了，而跡部看著靠在抱枕上睡著了的少女，目光柔和下來。
雨。喜歡的女孩。街道。路燈。
會有種但願此刻永恆的想法，但是是她的話，肯定會展翅飛向更遠方吧。
所以，就讓她繼續向外面自由飛翔吧。
他只需要做她最好的朋友就可以了。
這樣就好。
——
第7章 第七章 他有美顏盛世
——我陣亡了。
01.
我是在第二天將近十點的時候醒過來的，前一天打架、飆車、參加舞會還酗酒，生活過於豐富，導致我今天直接睡了懶覺。
醒來後我打了個噴嚏……
嗯，這玫瑰花香過分了啊。
不過一聞就知道是跡部家准沒錯了。
人家是聞香識美人，我這是聞香識跡部……不過跡部也算個大美人，這話也沒錯。
那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是我昨晚用手機給跡部發送的那個，我心裡想著這效率可真是和見了鬼似的。然後先去穿著睡衣洗了個臉，接著出來才換上了衣服。
換上衣服後我搖了床頭的鈴鐺，不多時管家就進來問我有何吩咐，我先照例問道：「景吾呢？」
「跡部少爺一大早就出去了，中午恐怕不能回來和小姐您共進午餐。」管家恭敬地說道。
「哦我在這兒吃個早餐就走。」我說道。
「想必跡部少爺晚上回來看到小姐離開後會感到難過的。」管家說道。
「嗯，那就讓他難過吧。一定要把他難過的樣子拍成照片發給我。」我隨口說道。
管家：「……」
我抬眼看他，「這是命令。」
「……是，迦具都小姐。」管家流汗。
我猜他心裡一定發誓以後再也不對我說這種客套話了。
「好了早餐就麻煩了。」我說道。
管家離開後我撲倒在床上開始玩手機——這是常規操作。
首先看到的是一條信息，已閱讀，好吧，跡部居然看我手機了……不過應該是用的時候不小心看到的吧。
信息來自中也。
[Hi.]
我瞅著這發信息時間是凌晨兩點，總感覺這個「Hi」也因此變得曖昧滿滿的了。
[我昨晚睡了。]
我這麼打字道，然後想了想感覺太平庸了，接著刪掉，重新輸入：
[Heyyyyyyyy~~~~~]
好了點擊發送。
明顯這個才符合我的氣質嘛。
接著我又翻了電話，看到赤司和我爸打來的，通話時間都有，和赤司的比較長，和我爸的比較短。感情跡部和赤司還在我手機上聊起了天啊。
早餐很快送到，我放下手機用完了早餐道了謝，然後出門被一排衣服閃瞎了眼。
上面還貼著個玫瑰花箋，龍飛鳳舞地寫著：「本大爺說送十件就送十件！」
好好好，你有錢你說了算。
最後是跡部家的管家開車把我和這堆衣服送到煉獄舍的基地的，赤司家和煉獄舍關系一般，但跡部家和煉獄舍這邊卻有挺多合作的。
老實說跡部景吾和我爸達成的一些協議連我都不知道，具體表現為有次我找東西，居然在我爸抽屜裡看到一張名為《愛護親親阿業小可愛下半生幸福的究極協定》，具體為在東京我可以享受多少特權……看著這協定我覺得我上街隨便強搶民男Scepter4也不會抓我。
而且簽名者不光有跡部景吾還有他爹，我甚至看到了青之王羽張迅……我其實也能明白這個協定背後隱藏了什麼，我當時對我爸發火了，但他就這麼看著我，看著我，然後說：「你是我唯一的弱點，阿業。」
我知道，我是我父親唯一的弱點。
而我父親所做的不是把我藏著掖著，而是充分的鍛煉我，讓我和他共享王權者的力量，將我不斷變強的同時，還直接對著整個東京直接展現出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如果敢動我，將會迎來他不顧一切的瘋狂報復。
所有人都知道，第三王權者赤之王·迦具都玄示本身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我不知道換做其他人是否會享受這心安理得的保護，但我知道我內心藏著一只野獸。
我是父親的親生血脈，我身上也流淌著他驕傲而瘋狂的血液。
我不甘就這樣被一直保護著，當年我忍耐，因為我不夠強，選擇強出頭不被保護的話會給父親添麻煩的。
但是我認為，現在我不需要了。
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想和父親正面談一談，我想離開東京，去其他地方闖蕩一番。
不過目前還沒有選好去的地點。
02.
踏入煉獄舍的基地大門後，會感覺陽光都被這片黑色溺死，周遭一切就此沉淪於這肅穆的純黑建築中，而正對大門的鬼怪雕像露出猩紅的笑容，以猙獰的皮囊威懾著所有來客。而它的眼睛裡是永遠不滅的赤族火焰，如同兩簇駭人的鬼火。
「小姐。」沿途的煉獄舍成員都鞠躬行禮，他們的表情是全然的敬畏，敬畏於我的身份，也敬畏於我的力量。
我沒有回應，徑直穿過曲折的走廊，來到了臥房後的神社門口。
這個時候，父親應該正在祭拜神靈。
他是信神的，不過好像是什麼邪神之類。我不信神，但也不反對他信，只要他不搞出什麼突然玩火自焚或者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掉下來玩玩兒之類的事情的話我是無所謂的。
我靠在神社門口朱紅色的柱子上摸出了手機。
中原中也回了信息：
[昨晚因為點事臨時在東京多呆了幾個小時，不過現在已經回橫濱了。]
我：[我去！我又和你擦肩而過了嗎！]
他回復得很快：[看起來是的。]
哇這麼說他昨晚沒有立刻回東京，而是去臨時處理了事情，晚上兩點多剛忙完，然後給我發了信息……結果我在跡部那裡醉倒了_(:з」∠)_
這個擦肩而過可真是讓我心癢癢。
早知道，早知道的話……
我：[哭泣/ 哭泣/ 哭泣/]
居然就這麼和對方聊了起來，而且聊得很自然。意外的相遇，興趣的相合，再加上顏值的加成，總覺得很有味道啊。
我想了想，在手機相冊裡翻到個我覺得可好看的泳裝照片直接給他發了過去。
中也：[？]
我：[美色攻擊！你看我還有馬甲線！]
中也：[切。]
我去？看不起我的身材嗎這是？！
我：[這可是我身材最好時候拍的！]
接著他發來一張圖，讓我原地陣亡。
浴……浴照……
未干的水順著肌肉的紋理蜿蜒著流淌了下來，那軀體堪稱完美，即使是昔日隔著手機屏幕去看，仍然能夠感受到隆起的肌肉下所蘊含的力量，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遞出來的那種驚人的魅力。
而他的另一個手正在有些粗暴地抹身體，有點晶亮的汗液被毛巾所吸納，他的皮膚上的光沉澱下來。但空氣中的荷爾蒙味道似乎更重了。
再往下……
嗯，被浴巾遮著。
好吧我承認他的肌肉讓他足以對我的那點肌肉說出「切」來了，我原諒了他方才的那個「切」，而且我還想……
對、對不起我真想對此微微一硬表示尊敬。
我：[你什麼時候拍的啊還有嗎~]
中也：[現拍的。]
這句話讓我差點又陣亡。
我：[那個，中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中也：[不要。]
我：[qaq.]
中也：[你現在的語氣和『附近的人』搜索功能裡的□□絲男口吻很像。]
我被深深地打擊了。
我：[我可以用照片換照片！]
我：[或者你出個價吧！]
中也：[……]
我：[……]
中也：[……你不覺得？]
我：[我也覺得我們的對話有點奇怪，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對不起好像我剛剛真的被美色衝昏頭腦了，可是那張照片、那張照片……嗚……。
我這邊正聊天呢，神社裡面忽的傳來了父親的火焰波動。我明白他的祭拜到了最後一步，我低著頭給中也發了信息：
[我先溜了，我爸過來了，我們回頭聊。]
中也：[你爸過來了……好吧，你小孩子麼。回頭聊。]
總感覺心情相當的好呢w
去闖蕩的地方嗎？
感覺也許橫濱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港口黑手黨、中原中也、阪口安吾、傳言中的暗世界第一殺手，還有那個有點奇奇怪怪的太宰中也。
都吸引了我的興趣。
——
第8章 第八章 火焰和花朵
01.
迦具都玄示在我面前站著。
因為剛剛祭神的緣故所以他的表情此刻多多少少有些肅穆，他周身還彌散著那張揚且侵略性極強的灼熱氣息。我身體內部的火焰也跟著熾熱亮炙起來。
眼前這個人是我的父親，我的骨肉至親，與我流著相同血脈的人。
眼前這個人也是煉獄舍之主，第三王權者赤之王，東京黑暗世界的傳奇之人。
他給予我生命，撫養我長大，給予我力量，塑造我人格。
他是迦具都玄示，我的父親。
02.
我母親早逝，在記憶中我只記得她長發飄飄，表情寧靜。她叫雨生詩織。
我父親和我母親的故事就仿佛是偶像劇劇情似的，我父親在學生時代便是有名的不良少年，而母親則是班裡的優等生。
也就是普通的不良少年和優等生的故事，歡喜冤家，打打鬧鬧的青春歲月，在高中時迦具都玄示帶著雨生詩織逃學，那次逃學迦具都玄示獲得了赤之王力量的傳承，然後緊接著被其他勢力追殺。
需要明確的是，我父親的凶殘也並非是從骨子裡就有的，當年他是個不良少年，高傲且好鬥，傷天害理的事情沒干過，所以身為優等生的母親才會芳心暗許。
後來迦具都玄示愈發的凶殘，一半是因為赤之王狂暴的力量，另一半是因為黑暗世界的殘酷性。
那次他為了保護雨生詩織而殺人了，他殺掉了所有人，然後滿身是血的將雨生詩織送到了她家的街道口上，然後對她說：「滾，以後離我遠點。」
雨生詩織自然是驚恐地點了點頭，然後跑掉了。
但是年少時候的感情總是持久且熱烈。
一天天過去，一年又一年，身為優等生的雨生詩織依舊是眾人眼中的女神，而迦具都玄示在高三那年選擇不考大學。雨生詩織作為學委當時負責和每個不考大學的進行談話、統計。
在統計到迦具都玄示的時候最開始是按照流程，末了她輕聲說道：「我會上大學。」
「哦。」迦具都玄示波瀾不驚地說道。
「如果你能上大學就好了。」雨生詩織鼓起勇氣說道。
迦具都玄示抬眼看向她：「陪你一起麼？」
雨生詩織的心跳立刻加速了，自那之後兩人幾乎沒有再說過話，她心裡明白不和他說話、離他遠一點是對的，但是那份藏在心裡的感情因著這份壓抑而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
迦具都玄示盯著她，一字一頓說道：「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雨生詩織無法出聲，所以她只能點頭。
迦具都玄示忽的扯開一個放肆的笑容，他隔著桌子伸手捏住了雨生詩織的下頜，他說道：「你這麼喜歡我嗎？」
放學，黃昏，教室。
這時有學生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後自然被嚇了一跳：「放，放開雨生！」
迦具都玄示不耐煩地說道：「滾。」
「你、你再這樣我就要告訴老師了，迦具都！」來人盡可能勇敢地說道。
迦具都玄示衝著那人露出個猙獰的笑容：「詩織是自願的。」
雨生詩織慢慢點了點頭，聲音溫和：「嗯，我是自願的，所以請離開吧，情詩同學。」
那個叫情詩的薩比男生立刻落荒而逃。
然後迦具都玄示笑，放肆的笑，他直接站起來把雨生詩織扯到了自己的懷裡，接著吻了下去。
這是他們兩年來第一次說話。
也是在他成為赤之王後的第一次接觸。
「成為我的女人吧。」末了，迦具都這麼說道。
當時旁人都說雨生詩織中了魔，不然怎麼會放棄一切全然不顧的和一個混混在一起。雨生詩織其實當時連大學都不想上了，但迦具都玄示還是讓她去上了大學。
因為她的選擇，雨生詩織的父親選擇和她斷絕關系，那時煉獄舍成行不久，迦具都玄示身邊血雨腥風，但雨生詩織始終不離不棄陪伴在他身邊。對於她來說，那兩年的逃避已經夠多了，她不想再逃避更多了。
但這樣的生活對於一個無異能的普通女性來說無疑是有些難以承受的，在受了一些傷後她的身體也愈發的不好起來。
迦具都玄示更瘋狂的報復敵人，自幾年前他就知道，想要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就需要把所有可能傷害她的人殺掉。
但雨生詩織還是過早的離開了。
身體的不好，和家庭斷絕關系所帶來的憂郁，因為擔心給迦具都玄示惹麻煩所以幾乎從不出門，而且當時正是煉獄舍南征北戰的時候，所以迦具都玄示也抽不出多少時間來陪她……
總之，我的母親在我七歲的時候去世了。
在母親的葬禮上我第二次見我的姥姥姥爺，在此之前我記憶中之只見過一次，我姥爺是個看著一身正氣的人，他打了我父親一巴掌，然後聲音顫抖地說道：「要不是你，詩織也不會死。」
迦具都玄示當時垂著頭沒有說話，母親的離去讓他悲痛欲絕、自責萬分。
然後我姥爺舉起手來想要打他第二巴掌。
我憤怒地衝了過去，我想做些什麼來阻止這個陌生的老頭傷害我父親，然後一激動之下就是用了赤族力量把那貨給掀翻了。
這是我第一次覺醒赤組力量。
當時我姥爺快嚇死了，他顫顫悠悠地說我是個怪物，「詩織怎麼會生出你這個怪物！你這個……」
他還要說更多的時候又被我父親掀翻了。
迦具都玄示沉著臉說道：「你可以罵我，但不要罵我的女兒。」
然後我姥爺又差點被嚇死，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我父親氣場全開的樣子。
再後來我長大了一些，我小學畢業的時候拿了全班的倒數第一，我父親動手揍了我（我去！），然後告訴了我他和母親的所有故事。
「好好學習。」他當時抱著哭唧唧的我這麼說道：「你有著最優秀的學習基因和打架基因，你所欠缺的只有努力，我和詩織的女兒應該是最優秀的。」
我有著最優秀的基因。
這句話被我深深的印入了腦海中，融入了血脈中，最後成為骨子裡的驕傲。
——所以，我該是最優秀的。
03.
和迦具都玄示在庭院裡散步是一件非常玄乎的事情，我覺得隨著年紀大了他的性格越發的淡然起來，我都覺得好久沒見他發火了。
要知道我小時候他天天發火，隔三差五就把煉獄舍的屋頂掀翻，每次煉獄舍負責財務的那人都哭唧唧的。
我給他說了我昨天放倒了一些前日和煉獄舍挑釁的人，然後飆車遇到個帥哥，然後說了去赤司的生日宴會上認識了人，最後和跡部他們一起喝酒。
他聽著，偶爾也說兩句，「那個組織的交給青王處理了，近日我的威斯曼偏差值有點問題，所以准備休養一段時間。」
我差點跳了起來：「達摩克利斯之劍偏差值又出問題了嗎？」
達摩克利斯之劍是個非常麻煩的玩意兒。
簡單來說，王權者的聖域發動時，達摩克利斯之劍會出現在聖域上方空中。它是王權者力量的指標，每位王權者的劍都會因為其性格與力量的強度而有所不同。
達摩克利斯之劍外觀完整度與王權者的力量成反比，力量越強，劍就越殘破。當力量超過規則所容許的限度時，劍就會落下，毀滅王權者的同時也會波及周遭的一切。①
所以我說當王權者太麻煩了。
你太弱了容易被人搞，你太強了容易掉劍死掉。
迦具都玄示的力量已經早早超過了那個界限，但是因為我的存在，我和他一直共享著王權者的力量，這就讓他的狀態變得沒那麼危險了。
如今聽到他說自己偏差值又有問題了，我自然是所驚非小，這可是關乎身家性命的事情。
「要不爸你再把力量分我一點？」我建議道。
「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承受太多。」他說道。
我撇了下嘴，「你比我小的時候就當王權者了。」
「所以當時我夜夜劇痛。」迦具都玄示認真地說道：「我不想讓你受那個苦。」
「那有什麼可苦的？」我不以為然。
迦具都玄示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你是確定不想成為王權者嗎？」
「嗯……實不相瞞，雖然沒確定，但還真不想。」我一邊說著一邊多蹭了他兩下，我的想法基本上不會對迦具都玄示有隱瞞，他尊重我，尊重到了放任的地步，我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迦具都玄示搖了搖頭：「即使有你我的狀態也維持不了太久……」
「反正先把力量再分過來一點吧，我現在適應良好。」我說道。
其實我撒了個謊，父親前段時間給我的力量我還沒適應過來，有時候半夜會被痛醒。
「既然你決定的話，好。」他點頭。
力量的注入不需要什麼儀式，不過在發動聖域的時候達摩克利斯之劍會出現在上空。我解下眼罩露出我異色的雙瞳來——我的右眼是火焰寄居的地方。
成為煉獄舍的氏族成員會被火焰隨機焚燒一個地方，我不知道幸還是不幸被隨機到了右眼，我去當時那個把我痛的啊。不過眼睛這個器官本身有些微妙，我當時喪失了視力，但右眼變成了純黑色，神奇的是濺了血的話還會變色，除此之外而且也獲得了新的異能，比如說……
「誒嘿看我天照！」
我當時這麼說的時候差點把跡部景吾笑死：「你漫畫看多了吧！」
「是啊，鼬哥哥多帥。」我說道。
跡部景吾想了想，說道：「我比較喜歡洛克李。」
「我還有小李不符合你的美學呢。」我說道。
「我以為宇智波鼬也不符合你的美學，」跡部說道：「你不是應該喜歡一些更壯碩的肌肉男嗎？」
「總覺得你好像對我有一些誤解……你不覺得鼬哥哥看起來很腎虛有種想要日他的衝動的嗎？」我認認真真地問道。
「抱歉本大爺是直男。」跡部景吾說道。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悻悻然說道。
04.
完成力量注入後我戴上了眼罩，一個氏族成員過來說青之王邀請談判，迦具都玄示應了。說起來我第一次見到青之王羽張迅時還以為他是個女的，因為實在是太美了，我還以為父親要背叛死去的母親了……咳。
「我想要離開東京一段時間。」我說道。
迦具都玄示看了過來：「多久？」
「我不知道。」我說道。
沉默在我們中間蔓延著，我想他知道我的意思。
「你打算去哪裡？」他問道。
「橫濱。」我沒隱瞞。
「橫濱。」迦具都玄示重復了一遍，「那裡很亂，我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沒有多少交情……好吧說實話，上次會面時我還噴了他。」
我感覺有些不妙：「你說了人家啥？」
「你個老不死的都皮包骨頭了怎麼還不入土為安，我和你共處一室時都感覺反胃到當場想吐的地步，西奈西奈西奈。」迦具都玄示說道。
我：「……」
不、不愧是我爹……
我艱難地說道：「我可以染個頭發，然後隱姓埋名……」
「我很擔心你。」迦具都玄示凝視著我，說道：「我在你母親的葬禮上發誓要保護你。」
我沉默了幾秒，說道：「你曾經告訴我，殺光所有的人就能保護要保護的人，可是你無法殺光所有的人，爸爸。你從一開始就錯了。」
迦具都玄示擰起了眉。
「想要保護一個人，那麼就讓這個人變得和自己一樣強大。」我說道，其實我有這樣的念頭很久了，我不是說父親不好，也不是說母親不好，我是覺得可以當初他們可以有其他選擇的，「其實我一直想說，如果我是母親的話，當年我會選擇自己也變強，成為赤組成員，獲得火焰，接受訓練，不是成為掌控暗世界男人身後溫柔的女人，而是成為他身邊可以並肩作戰的女人。即使不能並肩作戰，但足以自保。」
「……你母親是個溫柔的女人，她不忍心傷害其他人。」
「我不是。」我看著父親的眼睛說道，「我不是個溫柔的女人，我忍心傷害其他人，所以，我沒問題的，爸爸。」
風吹了過去。
今天的氣溫很低，好像要下雪了。
——
第9章 第九章 Stand In The Wil……
——但他眼裡已不再是荒蕪
01.
最後父親還是同意讓我去橫濱了，但給我提了個前提條件，讓我打贏一個人再說。
然後他就將一個叫周防尊的年輕人給叫了出來，我瞅著他有點眼熟，他在看到我後楞了一下：「是你啊。」
他的聲音我印像比較深，我也楞了一下：「是你啊。」
「你們認識？」迦具都玄示有點意外。
「嗯……」我有點尷尬，「爸你這是？」
「周防天賦很好，對赤組火焰有著近乎於100%的協調性。」迦具都玄示說道。
我這次真的意外了：「意思是他有成為王的資質嗎？」
「是的。」迦具都玄示說道：「所以你們是認識？」
我咳嗽了一聲：「算是認識吧……」
是認識來著。
准確來說還是前幾個月的事情，他不知道因為啥找我，當時被幾個我的崇拜者（？）攔了，再加上他身為學弟毫無禮貌，於是我的崇拜者們（？）就和他對上了。
然後就是……打架嘛……
迦具都玄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簡單來說，你校園暴力人家了。」
我有點心虛，盡管這件事和我沒有直接關系。
「沒有。」周防尊說道：「我把那些人都打翻了。」
迦具都玄示還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詩織那麼溫柔善良，怎麼會生出你這個女兒來的？」
「因為是和你生的。」我頂嘴道。
「我當年，我……我……好吧我不怎麼樣。」迦具都玄示說了一半後卡殼了：「算了你這樣也是我的錯。」他咳嗽了一聲，然後正色道：「我就直說，阿業。」
「嗯。」我點頭。
「周防目前的異能很容易成為權外者，我破例直接給予了他赤組火焰，但沒有將他發展成赤組成員。」迦具都玄示說道。
「為什麼？」我有點好奇。
「他和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契合指數要超過我。」迦具都玄示說的非常直接。
說實話我的心在那一剎那冷了很多，我充滿敵視地看向周防尊：「所以，這是你選擇的繼承人。」
我對周防尊有敵意也是難免的。
盡管我此刻對赤之王的位置沒興趣，但是突然來了這麼個外人要拿走我爸的位置，我當然會有著下意識的敵意。
而且……恩……誰都希望爸爸的目光只注視著自己一個嘛……_(:з」∠)_
正在這時，周防尊開口了，他的聲音很慵懶，低沉，像是沉睡的獅子：「我一開始就說了，我對成為王什麼的沒興趣……我來這裡只是學習控制體內力量的方式的。」
「哇——」我贊嘆出聲，「你你你再說一遍？」
周防尊一臉莫名的看著我。
「你居然說沒興趣？」我上前一步，「我說你啊，周防學弟，你口氣未免也太大了吧。」我看向我爸：「你是說打敗他就能去橫濱了嗎？」
「啊，是的。」迦具都玄示後退幾步給我們留下戰場：「雖然我是希望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來著……」
「周防學弟是吧？」
我向前一步，火焰在身上蓬然燃燒起來，再向前一步，眼罩自動脫落，黑色的眸子裡泛出可怖的幽蘭。
「需不需要學姐給你好好教教——」
再向前一步，聖域自腳下綿延而出，燦湧狂烈的紅色光芒呼嘯而出，我的頭發也隨風狂舞起來：
「……何為禮儀？」
幾乎是鋪天蓋地的赤族火焰纏繞成巨龍撲向了周防尊。
他張開了眼，紅色的眸子剎那釋放的光芒也讓我眼前一亮。他伸出一只手，骨節分明的手直接扯開的襯衫最上端的扣子，扣子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他由此露出大片的鎖骨和胸肌來。很男人。
而後他身上，同樣充斥著灼熱氣息的火焰也肆虐狂湧。
我嘴角勾起了狠戾的弧度。很好，這樣才夠味。
他也笑了，我瘋狂的戰意看起來將他的情緒也調動了起來。
那一刻我們突然達成了某種默契。
似乎沒有絲毫微操。
沒有精心的能量操縱。
沒有技巧運用的招式。
只有最直接的硬碰硬。
王、對、王。
02.
最後的碰撞轟然作響，那橫飛的能量流衝撞向四方，即將將整個區域都夷為平地。
——但更為洶湧的火焰降臨了。
與此同時，強大到令人戰栗的聖域展開，與此同時光輝燦爛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於煉獄舍上空。
所有光芒散去，迦具都玄示站在達摩克利斯之劍下方，我和周防尊保持著方才的攻擊姿勢，但我們的攻擊都被迦具都玄示化解了。
周防尊深深地皺著眉，他收回拳頭，干脆利落地說道：「你贏了。」
我也收回拳頭，意興闌珊：「哦。」
我其實有些失落。方才不過是占了力量較大的優勢，但周防尊獲得火焰時間肯定也不長，如今就這麼厲害了，假以時日超過我的可能性很大。
我感受到了挫敗。
「好挫敗啊。」但說這話的人卻是方才直接將我和周防尊的火焰都壓下來的某人，「給小輩們戰鬥護法，居然都必須動用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力量才行了。」
「體會不到你的挫敗。」我感覺有些失落，「反正我剛剛被打擊到了，被他，也被你。」
周防尊皺眉更深，「贏的是你。」
「如果我這都不贏的話都沒臉站在這裡了。」我喪氣地說道。
「贏有那麼重要？」周防尊問道。
「當然重要，因為總得變強吧。」我嘆了口氣，「變強，獲得地位，獲得權力。」
「然後？」
「然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守護自己身邊的人，可以讓身邊的人依靠自己。」我說道，不由地多說了幾句，我想我還是認同了這個男人吧，認同他成為我父親的繼承人。
「你是個女人，你該柔軟一點才是。」周防尊說道。
……
去你妹的認同。
我立刻擼起袖子嗚哇哇衝了上去：「你再說一遍你看我把你揍飛嗷嗷嗷老爸你別攔著我我今天要打死這丫的！」
最後迦具都玄示哭笑不得地把我按住了，他成功安撫了炸毛的我。我本來打算接下來讓他陪我買點東西染個頭發來著，
然後，剛剛我和周防尊打架在加上迦具都玄示全力釋放了個達摩克斯之劍，引起了青之氏族那邊的關注，所以迦具都玄示不得不過去和青王說一聲。
結果……
結果……陪著我去的居然是周防尊。日哦。
03.
我對周防尊還是沒有好臉色，他也對此無所謂，不過幫我提東西之類的還算任勞任怨。
他此刻看起來又懶洋洋的了，但我不會忘記在戰鬥時他的眼眸釋放出何等明亮的光芒。
我一邊看著櫥窗裡五顏六色的衣服，一邊說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像沉睡的獅子？」
「有。」他說道。
「還真有啊。」我意外地看向他。
……然後看到他在抽煙。
我嘴角一抽：「你才大一呢你咋就抽煙呢？」
他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學姐，你大學時也在抽煙吧。」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我學姐。
不得不說被這樣低沉的性感嗓音叫一聲「學姐」的感覺還挺美滋滋的。
所以他明顯頂撞我的行為就被我無視了。
「你怎麼知道的？」我饒有興趣地問道。
「煙齡。」他抬眼看我，「能看出來的。」
「喔。」我點頭，然後我伸出爪子摸向他的褲兜，他似乎被我的動作給驚了一下，我抽出煙盒拿了一根以指尖火焰點燃，「怎麼，嚇了一跳？」
他從我手中拿回自己的煙，而後慢條斯理地說：「一般沒人敢這麼對我做。」
看著他在外面也是個吊炸天的角色啊，我有點想笑，然後說道：「那現在有了。」
嗯，現在有了。
只有一個。
最後我染了個橙色的頭發，我還特地拜托青之氏族的給我……辦了個假證。
名字依舊是業，姓氏的話，我想了想，感覺最近遇到好多個中原啊好多個中也啊，於是直接把姓名寫成了「中原業」。
這名字聽起來有點怪，不過總比太宰中也這個名字好聽。
再配上橙色的頭發哈哈哈，感覺之後去橫濱會挺好玩的。
後來我才發現，我被太宰中也……哦不……我被太宰治那丫的坑得好慘。
——
第10章 第十章 初到橫濱
——然後就被打劫了
01.
我來橫濱之前和中原中也說了一聲，他沒回我，我也沒放在心上，也沒乘私人飛機，而是選擇了比較傳統的火車。下了火車踏上橫濱這塊土地，我才感覺到了違和的部分。
橫濱是東京都市圈的重要城市，位於關東南部。
迦具都玄示被稱為掌控整個關東地下世界的男人，但實際上這有些誇張了，橫濱並不在他的掌控範圍內，煉獄舍在橫濱的影響相當有限，因為橫濱有本土黑丨幫，港口黑手黨。
東臨東京灣，南與橫須賀毗連的橫濱擁有著絕佳的地理位置，再加上市內被視為東京外港的橫濱港，橫濱毫無疑問是個相當現代化的城市。同時，橫濱也是日本東西方交流的重要城市。——這也意味著走私者肥水橫流，這也是港口黑手黨的重要經濟來源。
我在小時候來過橫濱的，橫濱在我印像裡也是個繁華的城市，雖然肯定比不上東京，但那高聳入雲的大樓和光鮮亮麗的人群，也能彰顯出她大都市的身份來。
但現在，我所看到的卻令我皺起了眉。
灰蒙蒙的天空下，最顯著的是遠處工廠那高聳的煙囪，還有從煙囪裡排放出的白色煙霧，逐漸和灰色的雲層融為一體，看起來是相當壯麗的畫面，但卻以人類的利益熏心作為致命的注腳。
傍晚的陽光也失卻了顏色，宛若灰色的幕布，自午時便從天際落下，籠罩在了整片城市的上空，讓人壓抑得喘不上氣來。
而這裡路過的人也沒有什麼生氣，他們裹著大衣快速地穿過街道，仿佛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著一樣。沒有人有笑容，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目光黯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發現中原中也還沒回信息。
咋，這是看了我照片對我沒興趣了麼？我就這麼醜嗎？
我沒有想要聯系太宰的打算，我想著找個地方先坐坐，落個腳，再探聽一下這裡的情況。可我剛從車站裡走出來不久後，就有幾個人圍上了我。
呦呵。這可有意思了。
「外來者啊？」為首的是個白毛大夏天穿著個毛領子黑風衣，估計以為自己這樣穿很帥。
「嗯，剛從東京過來。」我笑盈盈地回答：「打算在橫濱定居一段時間。」
「一個人？職業呢？」他旁邊的一個粉毛女人問道。
「一個人，職業暫時沒有，打算到了橫濱在找工作。」我回答。
「身份證明。」旁邊的另一個黑發男人說道。
「為什麼給你們看？」我抱著雙臂說道，我注意到周圍人在看到這幫人後立刻遠遠躲開了，「你們不是警察，」我看了一眼這幫人，完全沒看出有強者的氣息來，「也不是港口黑手黨。」我說到這裡時冷笑了下，港口黑手黨的整體素質當然不可能這麼差的，要不早滅亡了。
為首的那個白毛表情有些扭曲：「港口黑手黨？看來你個外來人知道的還不少。」
「知道港口黑手黨就算知道的不少了嘛。」我覺得和他們的對話簡直無聊透了。
這時手機振動傳來，是電話。
旁邊的那個黑發男人說道：「好，那我就告訴你我們是誰，我們是和港口黑手黨齊名的，現處於聯合關系的大名鼎鼎的[羊]。」
「對不起我沒聽說過。」我說的是真話，然後我伸手去拿手機，發現來電顯示是中也。
看起來他是剛剛才看到信息吧，所以立刻打來了電話嗎？好的我原諒他了。
我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激怒了幾人，那個粉毛女人則說道：「像你這樣一個人來橫濱的女人，如果不乖點的話小心被塞入麻袋扔進東京灣活活淹死。」
我勾唇笑了笑，一邊接了電話一邊開口說道：「像你這樣沒實力只會依靠男人的女人，如果不閉嘴的話小心現在就被你姐姐我活活打死。——嗨帥哥。」
那邊中原中也剛接了電話就聽到了如此可怕的威脅，他抽了抽嘴角：「什麼情況啊？」
我一邊拿著手機一邊飛起一腳將撲上來的那個白毛踢飛，黑暗藏匿於我的眸間，我笑得相當肆意：「要打架的情況。」
「要不你先忙？」中原中也問道。他這句話有點喜感。
一邊打電話一邊大打出手這樣的場景以前在好萊塢電影裡看過，如今被我做的也相當流暢。後旋踢的時候赤色的風衣難免高高飛揚，屈肘狠狠砸上了拿著匕首衝來的粉毛女人的小腹，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超帥，帥得想把自己給日了。
「不忙，對方是一幫廢物。」我將頭發甩到了一邊，笑著說道：「還是和你說話更有趣一些。」
「你這個女人——混蛋——[羊]是不會放過你的！」那個粉毛女人趴在地上大吼道，「我們的首領會殺了你的！」
我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行啊，叫你們老大過來干丨死我。」
電話那段的中原中也突然沉默了下來。
「怎麼不說話了？」我問道。
中原中也慢慢地問道：「你，已經來橫濱了啊。」
「是啊。」我的腳還踩在那個白毛的臉上，他臉蛋的觸感不錯，我來回碾壓了兩下後說道：「剛出車站就被一幫自稱是[羊]的廢物給圍住了，剛剛還恐嚇我說他們老大會殺了我。」
「嗯……」中原中也緩慢地說道：「其實，我是[羊]的首領。」
我：？？？
我脫口而出：「中原中也你他丨媽在逗我？」
中原中也說道：「我他丨媽也希望自己是在逗你，但可惜不是。」
我此刻腦子裡都是問號，中原中也不是港黑的人嗎？怎麼成這個廢物組織的人了？還是老大？這什麼鬼？
「你在原地等著，我過去。」中原中也說道，他的聲音有點沉。
我再次脫口而出：「你要過來干丨死我了嗎？」
中原中也似乎輕笑了下：「也不是不行。」
我：「……」
我：好的，你比較騷，你贏了。
「將電話給白瀨。」中原中也說道。
「那是啥？」我問道。
「白頭發的那個。」中原中也說道。
「喔……」我找了一圈，「沒看到白頭發的啊……啊，在我腳底下這個。」
中原中也似乎差點被我嗆死。
然後我將電話給了白瀨，白瀨對著電話說了幾句，接著他從地上爬起來，用憤恨的眼神看著我。
我則無所謂的雙手抱肩，看著河對岸那林立的工廠。
不多時跑車的咆哮聲自遠處傳來，我眯起眼看向那邊，接著看到個漂亮的紅色跑車風馳電掣般過來，然後一個甩尾停下。
我聽到了車內傳來了《see you again》的歌聲，還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橫濱的風吹過，我感覺毛孔舒張，釋放了熱氣。
車門打開，中原中也從車上走下，黑色禮帽，黑色長衣，還有脖子上禁欲的項圈，嘖，就是這個味兒。這時候他如果再說幾句騷話的話就更應景了，我感覺我還真可能忘掉一堆事情和他上車，隨便他之後帶我去哪裡都可以。
可惜他沒說。
他衝著[羊]的人皺眉，問道：「你們怎麼又在車站堵人？」
粉毛委屈地說道：「我們也是防止外來人搞事，她在聽了[羊]的名號後還主動打我們……」
「是你們先打我的。」我覺得我有必要爭辯一下，「而且你們張口就問我要身份證明。哦對，中也。」我看向旁邊的中原中也：「她還說我這樣一個人來橫濱會被套在麻袋裡丟下東京灣耶，原來單身女性在橫濱就這麼危險的嘛？」
中原中也原本深深皺著眉的，但聽到我這話後忽的嘆了口氣，他閉了閉眼，然後說道：「今天的事情給我個面子，就這樣算了吧。」
我以為他在對我說，我正要應的時候，那邊的白瀨卻開口了：「中也！她打了我們！就這麼算了嗎？」
我：「……」
我去？
中原中也在對他的手下說這話的嗎？
我當場笑出聲：「好啊，我也覺得不這樣算了比較好。」我上前一步左手張開，手心瞬間冒出蓬然火焰，而我此刻的眸子裡是霜冷赤紅，「連強者為尊都不懂的——笨、蛋、們。」
那些人表情立刻就變了：「你、你居然是異能者！」
粉毛則看向了中原中也：「中也……！」
中原中也看起來很疲憊，他叫了我一聲：「業。」
我被他低沉的聲音給顫了顫心髒。
其實說到底，我和他不過是第二次見面而已，我對他感興趣，我喜歡他的臉，但是，我和他沒交情。如果說他要強為這幫傻丨逼們出頭的話，我和他動真火干架也沒什麼。
甚至說作為敵人也沒什麼。頂多會感覺有些可惜。
而且畢竟，居然是為了這幫廢物們。
是的，雖然相處短暫，我已經認為他的這幫手下就是一群廢物了。——自己沒實力還在外惹事，而且還用那樣的口氣和首領說話。
他的那聲「業」過分動人了，我知道他是因為不知道我的姓氏才那樣叫的，但仍是心裡跟著顫了顫。
然後我就變得意興闌珊了。
「算了。」我擺了擺手，掐滅了掌心火焰，向外面走去。
[羊]的人沒有再感攔我的了。
我原本打算直接走掉的，但是在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卻看到了他眸底的疲憊。
我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神采飛揚的模樣。
我停下腳步，我問：「需要我陪你喝酒嗎？」
他看向我。我們對視良久。
他說道：「好。」
——
第11章 第十一章 日常動心
——「那你可真博愛。」
01.
在得到中原中也肯定的回答後我就直接坐上了他的副駕駛，中原中也的手搭在了車門上方看了我幾秒，柔和黃昏傾瀉在他的周身，暖色調的背景，但無法吞噬他眸底裡的晦暗。
他此時那莫名的神色所帶來的危險感令我感覺心曠神怡，斑駁樓影作為陪襯，他彎了下唇角，卻沒有多少表情：「你知道我全名了。」
我當然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了。
他只告訴了我他叫中也，但是我在電話裡的確提了「中原中也」的名字。
「知道了。」我很大方地回答，「因為我對你很感興趣，所以……」我說到這裡後轉了話題：「那麼你要對我做什麼嗎？我可知道你的身份了。」
他又彎了下唇角，「先去喝酒吧。」
接著他拉開車門上了車。
那邊那個粉毛跑過來說：「中也我也要去！」
中原中也皺著眉他，我能看出他在耐著性子：「柚杏，我和她有事情要談。」
「中也你怎麼這樣？當初是我們把你救了的，你現在居然撇下我和一個外人出去？」那個粉毛大聲說道。
「呦，感情你們救了他他就得以身相許啊。」我吹了聲口哨：「不過你們這麼多人呢，他這個小身板也招架不住吧。」
「閉嘴。」中原中也黑了臉。
「我這是為你說話呢。」我不滿地說道。
「不需要……以及『小身板』什麼的，你是想去地獄嗎？」中原中也黑著臉說道。
「啊哈哈中原中也，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用力拍著車身說道。
中原中也嘴角一抽：「業，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安清楚這是什麼車。」
於是我睜大我的狗眼看了，結果發現是柯尼塞格的Regera。我當場差點跪了，「我錯了我不該用力拍的……」
Regera是瑞典語，名為「統治」，5.0L雙渦輪增壓V8發動機和5.0L 雙渦輪增壓V8發動機和YASA MOTORS提供的3台電動機足以讓它擔當的起著個名號。
簡單來說，這是個相當過硬的全球限量版跑車。
我這邊心疼地撫摸著剛剛被我拍過的部分，然後就聽到粉毛繼續喋喋不休，其他人幫腔。我是真的感覺不耐煩，我覺得中原中也這個首領當得怎麼這麼窩囊，不過可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難處吧……
算了，去他的難處，反正我就是看不慣這些人。
不過眼下畢竟中原中也在，我也得給他個面子。所以我直接冒出頭來說道：「我和中也是打算喝點酒然後去做少兒不丨宜的事情的，你也要一起來麼美女。」
那個粉毛楞了一下，然後居然看著中原中也說道：「如、如果中也不介意的話……」
我：？？？
中原中也：？？？
我們倆同時懵逼。
中原中也眉頭都在抽搐，他轉過頭來壓低聲音問我：「你在說什麼奇怪的東西？」
「現在是她在說奇怪的東西好不好！」我真得很無辜啊！
「那現在怎麼辦？！」中原中也問道。
「你就告訴她你不喜歡三個人，你只喜歡兩個人。」我靈機一動。
「神特麼不喜歡三人只喜歡兩人。」中原中也吐槽。
「難道你真喜歡三人？臥槽？」我瞪大了眼睛。
中原中也罵了一句髒話，然後他轉過頭來看向粉毛，「抱歉，我對三個人沒什麼興趣。……這次的事就這樣吧，我說了很多遍不准你們在這邊堵人，你們究竟在做什麼我還是清楚的，我有底線，你們懂嗎？」
我看著中原中也的側影，感覺他是真的帥。
02.
酒吧。
中原中也對橫濱的酒吧顯然很了解，他七拐八拐將車停到了地下停車場，然後帶我去了個頗為混亂的地下酒吧。
周圍是嘈雜、音樂，男人的汗液與女人的香水味，荷爾蒙肆意蔓延的一個地方。
我們尋了個角落坐下，他替我拿了兩杯酒過來，解釋說：「這裡比較安全。」
「看起來我們對安全的定義有所不同。」我悶笑了一聲，然後舉起酒杯，「干杯。」
「干杯。」他說道，率先將烈酒一飲而盡。
我正要喝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然後我不可思議地說道：「你給我下丨藥？」
「什麼？」中原中也疑惑地問道。
我震驚地看著他：「你給我下春丨藥？」
中原中也楞了一下，「啊……不是我。」過了一秒他突然站了起來：「你是說酒裡有藥？」
「是啊。」我也楞了一下，然後我明白過來：「你不知道……意思是酒裡原本就有，你的呢？你剛剛都喝了？」
中原中也陷入了沉思。
我哭笑不得：「你就不能慢點喝嗎？虧你還是個黑丨幫大佬，你聞不出毒丨藥的話在外面稍微謹慎一點啊。」
中原中也咳嗽了一聲，「其實我的體質是免疫毒丨藥的，人類的毒丨藥對我沒什麼用，所以我一般都不會注意這些。」
「那催丨情藥呢？」我耿直地問道。
「我不知道。」中原中也耿直地說道：「也許……沒事？」
我真的無語：「真信了你的邪。」
「沒事。」中原中也倒頗為灑脫，「等到不對了再說，我們現在先喝酒。」
「行。」我也沒意見。
即使他真的出了問題也不可能說在這裡就把我給那啥了，不過在此之前——「藥誰下的？酒吧那邊嗎？我們要砸了店嗎？」
「回頭我去查一下，不過這裡本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多。」中原中也皺了下眉，顯然覺得棘手。
「算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我擺了擺手，「我們繼續喝酒就是。」我將杯子裡的酒隨手潑了，中原中也拿了新的酒過來，我感覺了下，裡面沒有問題。
不過這劇情是哪門子古早爛文啊……居然還有下丨藥情節，這種小說真的是太狗血了吧……不過其實我還挺喜歡那種狗血劇情的咳。我說了什麼嗎？我什麼也沒說。
「介意說說嗎？那是怎麼回事？」我問道。我問的是他的組織。
我在窺探他的隱私，我知道。一般窺探隱私的代價就是得對這個人負責，我想我還是挺樂意對一個帥哥負責的，況且這個帥哥在港黑擁有不低的地位，也有利於我之後的行動。
「有些介意。」中原中也拒絕了我。
「哦那可真是可惜。」我聳肩，「也許我把你灌醉後你就什麼都說了。」
中原中也大笑起來：「我可是千杯不倒。」
「試試啊。」我也起了好勝心。
「試試就試試。」中原中也說道。
然後我倆就在酒吧裡喝了個爽。
喉嚨都有了火辣刺痛的感覺，難免頭重腳輕，我思維開始有些滯緩了。我看著中原中也起身，我拽住了他的袖子，問他：「你要去哪兒啊？」
「衛生間。」中原中也說道。
我此刻大腦沒有轉動：「你是催丨情丨藥犯了嗎？你要一個人去衛生間解決嗎？需要我幫你找個陪酒小姐姐嗎？」
中原中也一個腳步沒穩差點栽倒：「今天不准提這件事——老子過去洗臉清醒一下，你在想什麼？」
我立刻內疚地低下頭：「對不起中也，我滿腦子黃丨暴思想。」
「我看出來了。」中原中也冷笑了一聲，走了。
他走後不久就有人來和我搭訕，對方是個身上刺青的肌肉男。
「抱歉，我有伴了。」我搖頭說道。
「就是那個橙頭發的小矮子嗎？」對方露出相當凶狠的表情來：「老子我一個手就能捏碎他的脖子。」
「哇你好厲害。」我無精打采地拍著手，「但是我今晚的男伴是他，這個改不了了。」
「哈，那種人是配不上……」
「你在和本大爺的女伴說什麼呢。」一個更為凶惡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回過頭，看到中原中也正在重新戴上黑色的手套，他的眼裡有著黑暗和殺戮的狂潮泛濫著。
「你回來了。」我衝他露出個微笑：「再不回來我就要被搶跑了。」
中原中也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頭，也就是我坐著他才能拍到，我一米六八，站起來的話他拍著估計很費勁……嗯……做完這個後他看向那邊的男人，他身上此時的氣場比那個肌肉男故作凶狠的表情可怕得多的多，那是一種鮮血和黑暗締造出來的感覺，在他身邊的我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這一點。
「我，我說你這個……」那個肌肉男咽了下口水，但還是勇敢地說道：「你這個小矮子，怎麼……」
下一秒他就被中原中也掐住了脖子。
他一米八的個頭就這樣被掐著脖子舉到了半空中，他的眼睛瞪得外出，表情驚恐成了完全扭曲的樣子，舌頭也漸漸出來了……
中原中也松開手，讓他沉重地跌落到了地上。
「無聊。」他冷淡地說道，然後走到我旁邊很自然地環住了我的肩膀：「我們走吧。」
「好的。」我笑眯眯地回答，然後在走出酒吧的時候低聲對他說道：「你好帥啊。」
「動心了？」他看了我一眼。
「日常動心。」我說道。
「那你可真博愛。」他說道。
「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嘲諷我。」我說道。
他給車解鎖，幫我拉開門，然後用手臂壓住車門上方，問我：「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回家。」我說道。
他想了下，「那樣就進展太快了。」
我有點想笑：「嗯，也的確。不過今晚我還沒住的地方。」
「那就帶你先兜風，然後找個住的地方。」中原中也一錘定音。
「可以，不過你酒駕了。」我說道。
中原中也拉開車門坐到了主駕駛上，他大笑著說道：「我可是黑丨幫，沒人敢管的。」
「也是。」我說道。
——
第12章 第十二章 我保護你
——然後他們就都住院了
01.
和中原中也在橫濱高速路上飆車的感覺真的相當刺激。
跑車迅速加速，撞碎了一路的燈光，熱浪翻滾，風景迅速後移，心率跟著狂跳，那速度依舊持續突破著極限，我抓緊了扶手忍不住喊道：「太刺激啦——！」
這可比摩托車速度快多了，老實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坐這麼快的車。
塵土和氣浪迎面撲來，老實講有那麼一剎那我都擔心生命危險。但是這種危險的感覺挑動著神經，讓人腎上腺素都分泌了出來，心跳加速，瞳孔放大，在一個彎道奔馳而過的時候我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臂，「中也。」我嗓子有些啞的叫了一聲。
他哼笑了聲：「不行了？」
「我怕死。」我耿直地說道。
「死不了的。」因為急速旋轉所以輪胎的印痕留在了公路上，那刺耳的聲音讓我再次發出興奮的尖叫聲，我這才意識到我抓著他的手臂太久了，「我保護你。」他說道。他的嗓音很低沉。很性感。
我松開他的手臂，卻被他反抓住了手。
「中也？」我問道。
他的眼睛裡有著火焰在燃燒，目光炙熱，「業。」他叫了我的名字，然後說道：「酒吧裡的藥好像起反應了。」
我茫然了幾秒。
然後差點從天窗上蹦出去。
他酒吧裡中的好像是……好像是……
「你你你冷靜一點？」我試探性地說道。
「不想冷靜。麻煩。」他這麼說著，一腳油門又下去了。
……
然後我們出車禍了……
真的。出車禍了。
他的跑車直接撞飛了欄杆，衝向了海面。我第一反應是我靠我特麼要英年早逝了嗎？接著我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02.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醫務室裡，但不是醫院，這設備一看就是私人的醫務室。
然後我看到了那邊坐著一個男醫生，此時外面的天空是淺灰色，我分不清是上午還是下午，不過醫務室的燈是打開著的，不均勻的日光散布在醫務室中，讓那個男醫生眼眸顯得晦明莫測。
他正在玩弄著一把手術刀，手術刀在他的手指尖翩躚出很漂亮的舞步來，我想了一下，如果是我自己的話我估計會把手指給切下來。
我睜開眼後對方沒有任何反應，我想著我是不是該像小說裡一樣「嚶嚀」一聲然後起來，所以那個「嚶嚀」是什麼？怎麼「嚶嚀」出來的？干脆我「恩恩啊啊」然後醒來算了？
算了這太黃丨暴了。
我就這麼直挺挺地坐起來，然後感到渾身劇痛。
「啊，你醒了。」那人將手術刀隨手插到了牆上，然後起身對我說道。
我：……
我：「這就是港黑醫生的待客之道嗎？」
「是啊，畢竟煉獄舍同港黑的關系可不太好呢。」對方笑眯眯地說道。
我驚了一下：「你……」
「當然，畢竟是個醫生，所以你右眼的傷痕我一眼就看出來是赤組火焰的創傷了。」對方說道。
我警惕地問道：「你告訴其他人了嗎？」
「暫時還沒有。」他對我微笑道。
於是我忍著劇痛很麻溜地爬了起來：「好的，那我現在可以滅口了。」我雙手用力一拍，直接召喚出一大塊火焰來，我是認真的。
對方明顯被我給驚了一下，游刃有余的表情消失了一些：「骨頭斷了這麼多……你居然還能起來？」
「是啊你居然以為骨頭斷了這種小事能阻礙本大爺起來嗎？」我笑得異常狂放。
我很武斷，但我覺得我是對的。
一、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二、他流露出以此來威脅我的傾向。
三、綜上所述，我可以干丨死他了。
在我的火焰即將撩到他衣服的時候，他終於舉起了雙手：「好吧，我投降……也許我們可以達成合作。」
一個港黑醫生在我的計劃中可以占有多大比重？我思索片刻後便打了個響指收回了火焰，「可以……不過你最好先認清楚你的身份。」
對方挑了下眉，報上了名號：「港黑首領專屬醫師，森鷗外。」
我也挑了下眉，報上了名號：「煉獄舍，迦具都業。」
森鷗外：「……」
森鷗外咳嗽了一聲：「要不我們還是別合作了，我把你送回橫濱如何？迦具都公主。」
我笑眯眯地說道：「不是你說要合作的嗎？森醫生……」
森鷗外露出有些蛋疼的表情來。
正在這時外面衝進來兩個人，他們有些緊張地問道：「森醫生，剛剛這裡力量波動比較大，您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看起來森鷗外地位還是挺高的來著。
我隨口說道：「哦沒事，你們森醫生看我長得好看企圖對我行無禮之事，然後被我用力量打飛了。」
那兩個人：「啊？」
森鷗外繼續蛋疼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沉重的點頭：「你們可以按照這個繼續理解……大概是這樣吧……」
那兩個人：「啊？！」
送走了一臉震驚的兩人後，森鷗外關上了門，然後衝我一笑：「有意思嗎？」
我被他笑得有點後背發涼，但我還是強撐著說道：「很有意思。」
「那就好，能夠深深的愉悅到小姐您也是我的榮幸。」森鷗外嘴角揚起個有些深的弧度，說道。
「作為一個醫生的話的確挺榮幸的。」我說道。
森鷗外：「……」
森鷗外：其實我是個相當首領的很有志氣的醫生來著。
——算了現在也不好說這個。
03.
初來橫濱經歷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多到我得花時間好好整理一下思緒的地步。
當我露出思索表情的時候森鷗外便退了出去，我想起了中也的事情連忙叫住他：「中也如何了？」
「全身大面積燒傷，眼看是活不成了。」森鷗外說道。
這可真的驚到我了：「車炸了？」
「嗯。」森鷗外點頭，「在車衝向海面的時候他用異能把你甩到了路上，然後車因為被異能擠壓了所以就炸了。」
我想起他那句低沉而性感的「我保護你」了。
我去。
我此刻又感動又毛骨悚然：「然後呢？」
「反正眼看是活不成了，結果他又在自行愈合。」森鷗外聳了聳肩：「我感覺我給他上藥包扎沒啥用，所以把他擱到無菌室呆著了，讓他自行長好就行。」
「咳咳噗……」我捂住胸口差點哭了：「好痛。」
「剛剛你打我的時候好像沒露出這麼可憐的表情。」森鷗外吐了個槽。
「畢竟我也是個嬌弱的女人。」差點把眼前這個男人宰了的我如許說道。
森鷗外：「……哦，好吧，我姑且信了。」
不過中也還活著就好。這次可真是欠了他一個人情。
然後我就想起了車上發生的那些事。
他熾熱的眼神，他的手指。
……
對不起我差點死了過去。
感覺自己臉紅了後我直接把森鷗外轟出了病房，森鷗外衝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他看出多少來，但我覺得他就是那種我爹最討厭的智者類型。
我和我爹都是野獸派行事，靠直覺和靈感做事的，雖說很多時候也會去思考和靠經驗，但是和他們那種純智者類型的完全不同。
他們是一切為了更高的利益。
我們是一切是為了爽。
……對不起我們有點不雅，但本質來說就是這個意思。
為什麼保護煉獄舍的家人？為了爽啊！和家人在一起殺人放火多爽啊，一個人太無聊了，對吧？
為什麼努力訓練努力變強？為了爽啊！變成強者後多爽啊！金錢美女蜂擁而至啊！
反正大概就是這樣的處事方式吧……
不過這也得看森鷗外這個人的個人能力了，我其實內心還是有一些野心的，既然當初我說第一站在橫濱的，我想的是在橫濱自己成立個小組織和港黑掰掰手腕，說不定能把港黑從橫濱裡排除出去，讓煉獄舍正式統治關東。
結果現在港黑這邊好像出了不少問題，這就讓我蠢蠢欲動了。
好了，思維整理開始。
我剛來橫濱的時候被[羊]的人打劫了，[羊]的人就是一幫廢物，而且好像還都沒異能。
[羊]的人自稱自己和港口黑手黨平起平坐，處於合作狀態。
中原中也是[羊]的首領，但太宰他們說中原中也是港黑的人，然後我現在受傷了，也是在港黑的醫療室。
那麼就得出了結論，[羊]那幫薩比應該是以前惹了事情得罪了港黑，或者是港黑首領看上了中原中也的個人能力所以找了個借口將[羊]捏在了手掌心，然後中原中也為了他那幫薩比手下們就只好替港黑做事。
所以名義上，他還是羊之王，但實際上已經成為了港黑的人。
而[羊]那幫不懂狀況的薩比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和港黑平起平坐了，還狐假虎威……畢竟對我打劫的事情他們看起來做的輕車熟路。但實質上他們只是港黑用來威脅中原中也的棋子而已。
嘖……還真是令人厭惡。
但港黑好像也出了很大的問題，因為一個小小的[羊]是不可能把橫濱搞成這樣的。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有機會……直接從港黑內部搞事了？
想想可真刺激。
——
第13章 第十三章 即興詩人
——當詩人放下浪漫執起刀劍。
01.
我做出了我要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決定。
加入這樣的組織是很簡單的，難的是接近權力核心。
當我和森鷗外說起這個事時他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來，森鷗外這個男人的城府比我想像的還要深。
我的傷勢在第二天便全好了，不過在前一天晚上我和森鷗外在病房裡談論了橫濱目前的情況。森鷗外姑且來說是表面上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我很多事情。
因為病重而精神錯亂執行暴丨政的港黑首領三上圭一，組織內部本身存在的矛盾，橫濱經濟的日益崩壞，很多企業開始向其他城市搬遷……
「聽起來糟糕到讓我想閉上耳朵的地步。」我皺著眉說道。
「現實總是這樣。」森鷗外倚在窗前看看著外面的風景說道。
此刻正是天黑的時候，如血的黃昏降臨在這座多災多難的城市中。
「殘酷的現實啊，都把我嚇到想要回東京找爸爸的地步了。」我說道。
森鷗外轉過身來，他的面容浸泡在一片血色殘陽中：「真的？」
他唇角的弧度很深，將面容撕裂了那般扭曲。
但是有種變態的帥。
「我能信任你嗎？」我則半躺在病床上，外面街道上的路燈正好一盞盞亮了起來，以這樣的背景去看森鷗外會更有一番韻味。
「當然不能。」森鷗外說道。
「我就知道。」我大笑起來，但笑容中卻掩藏著冰冷：「你還真是個坦誠到令人厭惡的家伙，森醫生。」
「我一點都不坦誠。」森鷗外拉上窗簾，走向我。此時他臉上沒有昔日偽裝的和善笑容，他白色的醫生大衣沒有絲毫神聖感，反而有種變態殺人狂魔的feel.
他就這麼走到病床前，伸手按上了我左肩上方的牆壁：「煉獄舍的小公主，你到我們橫濱，到底有什麼目的？」
在他的另一只手即將捏住我下巴的時候我握住了他的手腕，我握得很用力，我的握力是很驚人的，常人這樣手腕直接會被我折斷也說不定。
但眼前這個醫生不是凡人，盡管如此，我仍然看到他的手腕上淤青在擴散著。
但他面容卻未有絲毫改變。
「那麼港黑首領的專屬醫師，你可否告訴我，你對你的BOSS隱瞞我的存在，又是為了什麼？」
森鷗外嘴角揚起：「自然是為了做壞事了。」
我笑得和他一樣肆意：「我也一樣，來這裡自然是為了做壞事了。」
「可現在的橫濱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森鷗外說道。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做點好事的了。」我松開他的手，看到上面清晰地留下了指印，「你可真擅長忍耐疼痛。」
「其實我更擅長制造疼痛。」森鷗外說道。
「作為一個醫生，你該擅長治愈疼痛才對。」我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將他推離我，說道。
「真可惜我是個黑醫。」森鷗外攤開手，後退了幾步。
「知道你是黑醫，」我有點想笑，「換作正規醫院你剛剛那些動作足夠我投訴你騷擾病人了。」
「這還真是可惜。」森鷗外半真半假地說道。
02.
森鷗外給我的感覺和太宰有點相像，不過太宰比其他來說更鋒芒畢露一些，很可能是年齡差的緣故吧。
在初步明確了雙方的基本目的後，我和森鷗外的交流便多了一些。
我向森鷗外詢問了關於[羊]的更多事，森鷗外回答的和我想的差不多。
「首領最後利用[羊]成功讓中原開始為港黑做事。」森鷗外最後這麼說道。
我點頭，「明白了。」
「以上大概是你自己就能推理出來的東西了。」森鷗外繼續說道。
我挑起了眉：「呦呵？」
「接下來是你無法推理到的東西。」森鷗外說道。
和聰明人說話總是感覺有趣，雖然很多時候也會感覺到累。
「請說。」我說道。
「[羊]的人計劃殺掉中原中也。」森鷗外說道。
我扯了扯嘴角：「人性，可真是有趣。」
「是啊。」森鷗外也笑了，「人性，可真是有趣。」
「但那幫傻丨逼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問道。
「他們以為自己真的和港黑平起平坐了。」森鷗外說道。
我：……
我匪夷所思地看向森鷗外：「他們腦子是真的壞了？人類怎麼能薩比到這個程度？」
森鷗外只是微笑，沒有說話。
我看著他的表情突然明白過來：「你插手了。」
「是。」森鷗外含蓄地笑：「他們的心智很好被丨操控，所以我很容易就讓他們真的那樣認為了。」
我笑了笑，「你可真厲害。」
但是心裡卻一片冰冷。
港黑首領的專屬醫師，森鷗外嗎。
03.
養病的時間其實總是很寧靜的，因為此前昏迷了一整天的緣故，再加上一醒來腦子裡就被灌輸進了那麼多東西，所以我並沒有多少睡意。
在這樣一大片自由而平靜的時光裡卻手腳不便的感覺相當差勁，森鷗外不久之後就走了，不久之後一個港黑底層人員給我送來了晚飯。
對方是個穿著淺色外套的暗紅頭發男人，在看到病床上的我後立刻說了句：「抱歉。」然後轉身向外面走去。
我吃了一驚，低頭看了下自己，雖然衣服松松垮垮的，但應該還好吧？「……我就這麼衣冠不整以至於直接把你嚇跑了嗎？」我叫住了他。
那人聞言轉過身來，說道：「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上面讓我買飯送過來，我以為是給這邊工作人員的，所以買了帶辣椒的咖喱飯，沒想到是給病人的。」
「哦好吧。」我說道。
「萬分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他繼續說道。
「你別這麼鄭重其事的，我沒介意，是我滿腦子都是男女之丨事所以才會那麼想，是我太齷齪了。」我為了安慰他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沒事，男女之事是人類基本，你不用妄自菲薄。」他說道。
我：……
嗯，這對話可謂是越來越奇葩了。
我嘴角抽了抽：「我餓了你還是趕緊給我去買飯吧，對了怎麼稱呼？」
「織田作之助。」對方回答。
「織田作之助，啊哈這名字有點耳熟啊，好像和傳說中暗世界第一殺手同名啊哈。」我隨口說道。
織田作之助眼眸裡沒有波瀾，他只是垂下眼，淡然說道：「巧合吧，在下不過是個底層人員而已。」
我怔了一下，「嗯，應該是巧合。……對了，給我買粥就行。」
「好的。」織田作之助頷首，而後轉身離開。轉身之際他的衣角飄了起來，我微眯了眼睛，直到他關上門，我看到了對面鏡子裡自己的倒影，目光裡帶著冰冷和莫名的情緒。
織田作之助並不是簡單的人，但如果告訴我說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第一殺手我也覺得有點荒唐。
不過總感覺，港口黑手黨裡隱藏著很多很多東西啊。
不久之後織田作之助就回來了，他帶回的是蔬菜魚肉粥，主料是魚肉和胡蘿蔔，海帶清湯再加上醬油，味道非常不錯。
橫濱這裡的海鮮同東京有所差別，吃著也別有風味。而且這個粥本身鮮美可口，米粒的香味和魚肉的鮮香混合在一起，而且還點綴著鮮艷的蘿蔔丁與暗綠色的還帶，可謂色香味俱全。
喝完粥不久後森鷗外便過來了，他將我放到桌子上的垃圾拿出去丟垃圾桶裡，然後對我解釋道：「首領那邊找我有點事情，然後我又去看了眼中原。」
「他如何了？」我問道。
「估計再有兩天吧。」森鷗外說到這裡後看向我，意味深長地問道：「你們什麼關系？」
「深夜約會的關系。」我隨口說道。
「這可真難得。」森鷗外衝我笑了笑，「也許你們可以進一步發展一下，首領想必也會樂見其成。」
「你讓我出賣色相來接近港黑首領？」我挑起了眉。
「善於利用一切才符合最優解。」森鷗外說道。
我有點想笑：「那我不對中也出賣色相，我對你出賣色相可以嗎？」
「抱歉。」森鷗外搖頭，「我喜歡未成年女性。」
「……你還真是個糟糕的人，從頭到尾。」我翻了個白眼。
「承蒙贊譽。」森鷗外又含蓄一笑。
他看起來是相當以自我為中心的男人，而且在我面前也足夠張揚。我也能隱隱約約覺察到他在他人面前大概是不一樣的，因為很少有人能夠接受這樣毫無底線的人在自己身邊。
當我在思考著森鷗外是個怎樣的人時，他在另一邊泡茶。
「其實我更喜歡咖啡的，不過畢竟你現在是病人，給自己病人喝那種慢丨性毒丨藥未免也太不負責了些。」森鷗外這麼說道。
我躺在床上看著他將玫瑰茶、綠茶、薰衣草、檸檬片和蜂蜜依次加入壺中，那些可愛的小玩意兒在水中沉沉浮浮，最終散發出濃郁的清香來。
然後他給我倒了一杯，隨後給自己倒了一杯：
「不過偶爾換種口味也是不錯的。」①
我抿了一口茶，有點想笑：「你是在對我調丨情嗎？森醫生。」
「我說什麼了嗎？」他看起來是否認了。
我又笑，沒有追問，難得沒有追問。
一杯茶盡了一半，他倚在窗前拿了本安徒生的《即興詩人》開始念。他沒有問我願不願意聽，也沒有問我是否看過這本書，總之就那麼念了。
所以說還真是個相當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呢。
將第一章節念完後他打開了窗戶，橫濱的夜色還是很美的，晚風吹了進來，玫瑰香片的味道相當好聞，他白色的大衣也跟著飄了起來，風沙沙的，茶杯裡的薄霧上升而後消散在有些蒼白的燈光中。
他的閱讀還在繼續。
外面的月光美到了夢幻的地步。
他的聲音仿佛低了下來，不是錯覺，他走到我面前，我打了個哈欠說道：「我有些困了，森醫生。」
「那就睡吧。」他替我將病床調低了，然後用手撐在我頭頂上方的牆上，低頭說道：「晚安，我的病人。……對了，今晚羊的人會來刺殺你。」
「那你可要過來救我了。」我依舊是睡意朦朧的狀態，並且沒對他的話感到絲毫意外，「畢竟我可是個完全動不了的可憐女孩，流太多血會死掉的。」
「知道了，會來救你的……你可真壞。」森鷗外說道。
「你也不是好人呀。」
我對他露出了輕輕地笑。
異色的雙瞳，紅色與黑色倒影的身影，夜色仿佛也因此變得濃於醉人了一些。
我緩緩地說出對他的稱呼：
「——我的醫生。」
森鷗外也笑了：「我感覺我要後悔拒絕你了。」②
我眨了下眼：「晚安？」
「晚安。」他說道，而後起身，沒有再看我一眼。
嘛，是不是擔心再看一眼就真的後悔了呢。哈。
——
第14章 第十四章 刺殺以及後續的……
——嗷嗚
01.
當晚羊的人果然來刺殺我了，而且他們居然很樸實地用了刀子，這就讓我感覺有些尷尬了。
你說你們好歹是混黑的，那個槍直接崩人腦袋多好？
不過我也就是心裡吐槽，表面依舊假裝睡得很熟。
我聽到那個叫白瀨的男人低聲說道：「侵犯羊的人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接著是柚杏的聲音：「你這個女人居然敢勾丨引中也！」
然後那個匕首就直接向我捅來，那一刻我突然察覺到不對，直接在床上一個翻身，匕首劃傷了我的手臂，而我表情直接變了。
刀上有毒。
白瀨見我醒來後楞了一下，接著發出了大笑聲：「哈哈哈你完了，這可是塗了致命毒丨藥的匕首！你准備迎接自己的死亡吧！女人！」
我暗地裡罵了一聲，心裡想著我有些大意了，但我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從床上直接起身將兩人踹到病房另一邊去，然後拉開抽屜拿出裡面的手術刀，將自己的那個手臂直接給砍了下來。
森鷗外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這凶殘的一幕，且被我的血噴了一臉。
「哦……這還真是個……」森鷗外摸了一把臉上的血，說道：「盛大的歡迎儀式。」
我聳肩，疼得有點呲牙咧嘴：「別BB了，快點給我處理傷口。」
這場刺殺最終以我失去一條手臂，羊的這兩位暫時被關入禁閉室而告終。
而森鷗外對外說為了我的安全著想，所以把我轉移到了一個內部的病房中。
「總覺得我好像虧了。」我看著角落裡布了灰塵的鋼琴這麼說道。
「等中也君醒來後就不虧了。」森鷗外也看向了角落裡的鋼琴，「而且這件事給首領彙報也是很不錯的。」
是的，這件事完全處於我和森鷗外的計劃中。
羊的人會來刺殺我，他們那點小把戲我當然放不在心上了。但是我卻可以憑借這次機會撈到很多好處，比如說森鷗外能在港黑首領三上圭一面前提到我的名字，說我多麼勇敢和果斷在中毒後毫不留情地砍手臂之類，是不可多得的黑丨幫人才雲雲……
而主要目的，就是造成中也和羊的進一步決裂。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對中也耍這種心機，可是羊那幫人太過愚蠢，而中也在「保護同伴」上又太過偏執，所以我也只能從這個角度來入手。
試想，他醒過來，知道羊的人企圖殺掉我，然後我因此丟了一個手後，他會作何感想？
對於讓他經歷這種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但我不會說對不起。
畢竟我是為了他，也是為了自己。
02.
「我已經和首領彙報過你的事情了。」森鷗外說道：「等你手臂好了後直接去拜見首領就行。」
「我的身份呢？」我問道。
「生活在東京權外者。」森鷗外說道，「你本身的身份證明就是這個。」
看起來青組把我的身份處理得挺好來著——這樣的念頭在我腦海裡劃過。
在來橫濱之前，我拜托了青組的人幫我置辦新的身份。
至於力量屬性的事情，其實沒那麼玄乎。王權者之間才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力量來源，至於其他權外者和異能者，力量就是力量，哪有什麼獨特的氣息。
難道還有「他的拳頭打了過來，帶著炸雞翅的清香」，而「另一個人的腳踢了過來，散發著獨特的烤豬腳味道」嗎？
所以橫濱只要不出現王權者，那麼就沒人能看得出我的力量本源，我也就不用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不過身份的事情還有個麻煩就是太宰，太宰和阪口安吾是都知道我身份的，改天我得去找他談談，看怎麼能堵住他的嘴。
如果堵不住他的嘴就讓他永遠的沉默下去好了。我做了這樣的決定。
我可是混黑的，不是好人。
「你身上散發出了很可怕的氣息呢。」森鷗外說道。
「大概因為正在想著做壞事吧。」我很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然後躺在病床上閉上了眼：「森醫生，我想聽你念書。」
此時房間沐浴在一片晨時的霞光中，森鷗外在窗前的身形被勾勒，他微微揚起下頜的時候脖頸緊繃出個優雅的弧度來，看向我時似笑非笑：「還真是很隨意地在吩咐我啊。你。」
不過雖然說了這樣的話，但他還是從我床頭櫃那裡拿了本書，開始念。
「哪國語啊？」我問道。
「法語。」他說，「不懂嗎？」
「聽不懂。」我很誠實地回答，我雖然成績是排在前面並且每次和赤司在第一第二上認真廝殺的，但這也就是成績了，我只學了學校要求的部分，其余時間都在訓練、戰鬥或者是單純的打架鬥毆。
不過如果是赤司的話估計都懂，他並非天才，但是他有著開了掛一樣的努力。
「不過你繼續念吧，光聽你聲音也挺好的。」我這麼說完後再次閉上了眼，舒舒服服地靠在了病床上。
森鷗外的聲音頓了頓，而後繼續念了下去。
他的聲音是很有特色的，法語據說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語言，這個說法被「發揚光大」是出自都德的《最後一課》，這篇小說相當出名，被廣泛選入各國教材中，所以法語這個說法也就廣泛流傳了出來。
而且也有俗語說「寧聽法國人罵街，不聽德國人唱歌」……意思就是法語好聽，德語難聽。
德國人招誰惹誰了_(:з」∠)_？
而森鷗外所念的片段我當然是聽不懂的，但那圓潤的音質、柔和動聽的旋律和語調本身就給我極為不錯的感覺。因為一晚上沒有休息的緣故，所以我現在感覺自己有點犯困了。
我的意識都快徹底朦朧時森鷗外還沒有停下來，我打了個哈欠閉著眼打斷了他的話，問道：「為什麼會為我做這些事？」
森鷗外不緊不慢地讀完了最後一句，這句我聽懂了，Bonsoir, Mes Chers.大致是晚安親愛的之類的話。
對於法語我的了解僅限於你好、謝謝、再見這類的常用語，然而也並沒有什麼卵用。
他讀完最後一句時合上了書，過了許久，我都快睡著的時候他才說道：「從一開始我的目標過於明確，所做的一切事都完美符合戰略中利益最大化的事實。」
「你還真像個機器一樣呢。」我說道。
這方面我和森鷗外完全不同。
「啊，但畢竟是人，所以偶爾也想做做漫無目的的事情。」森鷗外繼續說道。
我勾了下唇角：「感覺如何？」
「不是很好。」森鷗外回答。
我笑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也許。」森鷗外說。
「那麼之後會繼續嗎？」我問道。
「雖然沒有繼續的必要，但也可以。」森鷗外說。
「那麼看還不錯嘛。」我調侃了一句：「說不定我會因此對你動心呢，這符合你利益的最大化嗎？」
「不符合。」森鷗外回答：「你對我動心會破壞我們的計劃的。」
我又有點想笑：「好吧，隨你。」
森鷗外的性格我大致上已經明白了，我其實想問他這樣不累嗎？但是畢竟現在關系特殊而且沒有熟到那種程度，所以也就把這個問題壓了下來，等以後再問吧。
——如果我和他有以後的話。
「不和你說這些了，我困了，我要睡了。」我說道。
「睡吧。我叫人過來保護你。」森鷗外說。
「安排個厲害點的。」我說。
「那就織田君吧。」森鷗外做了決定。
「唔好。」
在織田作之助守在門外後我就徹底睡著了，這一覺睡的很沉，之後斷臂處的麻藥過去了有些痛，但是這種痛比起達摩克利斯之劍力量共享時帶來的疼痛又不算什麼。
其實重新長出一條手臂在這個異能世界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我父親就能做到這一點——召喚達摩克利斯之劍將身體與劍短暫同化，這樣就能重塑更強壯的身軀了。
不過缺點是偏差值會多一點點……順便一提，我父親重塑過兩次身體，給我重塑過一次。
但是現在並不適合直接長出新的手臂來——這不是為了賣慘嘛。
睡夢中我聽到門外織田作之助的聲音：「中原先生。」
然後門被打開，我懶得睜眼於是繼續睡覺。
我感受到了中原中也的氣息，他正注視著我。
他的手指觸碰到了我的臉，過了幾秒後他發出了嘆息，而後轉身離去。
我心中的念頭消失了好多，也沒有成功操縱此事的興奮感了。
這樣的中原中也讓我有些心疼。
但是我依舊不能收手——我要把他和羊徹底割裂開來。這是我目前的第一步計劃。
[我是為了你好，無論你是否接受。]
不過，對中原中也，我是不是太過於上心了？
管他呢。
上心就上心吧。
不是上身體就好（喂。
——
第15章 第十五章 名為女王
——驕傲印刻進了血脈中。
01.
做工考究而精致的黑色外套內搭純白色的襯衫，黑色的皮鞋還帶了點高跟。火紅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我看著鏡子裡的漂亮女人微微一笑。
森鷗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鏡子中，他繞到我面前將領結給我系上，然後頷首：「完美。」
而我直接將領結扯開，露出了頗為肆意的笑容：「你說的太誇張了。」
「真可惜，看起來你不喜歡這種規規矩矩的裝飾？」森鷗外問道。
「我只是不喜歡被束縛而已。」我將領結隨手丟到那邊的衣架上，然後閉眼，睜開：「我准備好了。」
二十分鐘後，森鷗外拉開了首領辦公室的大門，此時辦公室的窗戶是開著的，夏日悶熱的陽光直接照了進來，屋內溫度相當的高，幾乎是踏入其中鬢角便滲出了細汗。
桌面放著濃濃的黑咖啡，一進房間就能聞到那苦澀卻香醇的味道了。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有一些煙灰難免灑在了外面，在原木桌上也不甚明顯，需要仔細辨認才能看得到。窗戶是開著的，風並沒有驅散屋內沉悶空氣。
而熾熱的陽光照了進來，有著都市特有的躁動與空茫感。
港黑首領三上圭一背對著我坐在房間正中央的金紅椅子上，森鷗外在拉開門後彙報了一聲：「中原業已經帶到了，首領。」便直接離開了，丟下了我一個人。
門合攏的聲音相當沉重。
我琢磨了幾秒，然後單膝跪地，說道：「首領大人。」
悄然無聲。
我想著這貨是不是睡著了還是已然仙逝，事實上我都沒感受到房間裡有人類的氣息。我低著頭無聊地開始數地毯上花紋有幾根須須，直到我數到第一百三十根的時候港黑首領三上圭一動了。
他，連同他坐著的那個椅子悄無聲息地轉了過來，直接面對著我。
我立刻眼觀鼻鼻觀心的擺出恭敬的姿勢來。
「中原業。」他出聲，聲音帶著威嚴，「抬起頭看著我。」
於是我就抬起頭看向他了。
老實說我有些失望，在我面前的老頭子未免也太扁平（？）了。
我見過不少BOSS級別的存在，張狂的比如我爸，舉手頓足都有著烈焰滔天的感覺，內斂的如同青王羽張迅，充滿氣勢的老者，比如黃金之王，這些我都見過，但港黑BOSS三上圭一，給我的感覺就是路邊撿垃圾的糟老頭子。
而且他方才充滿氣勢的聲音仔細辨認的話，會有種外強中干的感覺。
但我克制住了自己的失望，我依舊擺著恭敬的表情看向他。
「怎麼，對老夫很失望嗎？」三上圭一沉聲問道。
是啊很失望。
但我當然不能這麼說了，表面上我還是很恭敬地說道：「當然不會，單看外表來下判斷的人都是蠢貨。您在橫濱黑暗世界立於頂峰多年，您的強大和偉大令我只想跪地臣服，而生不起其他念頭。」
「你知道就好。」三上圭一的話語裡帶著滿足。
哦他可真好懂。
「感謝您給予我瞻仰您容顏的機會。」我繼續瞎瘠薄吹捧，「我現在相當的感動和惶恐。」
「你有這樣的想法……很不錯。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很少懂得尊敬老人了。」三上圭一說道。
「那他們勢必會付出血的代價。」我說道。
「是的，比如那個中原中也。」三上圭一說道。
我：……
我把剛剛那句話右鍵撤回可以嗎？
我昧著良心義憤填膺地說道：「羊的那幫人真的是太過分了！居然還刺殺我！」然後我再次恭敬地說道：「首領大人，您一聲令下，我就立刻為您殺了羊和中原中也！」
「這個暫時不用。」三上圭一說道。
我當然知道三上圭一不會讓我這麼做的，畢竟他得用羊來牽制中原中也。我這麼說只是為了對他顯示我的薩比……哦不，我的忠誠。
「中原業。」他再次高聲叫了我的名字。
「首領！」我也高聲應道。
「你這是假名吧。」他忽的說道。
哇呀。被看出來了。
……不過說真的都怪太宰治。
我和森鷗外說了太宰的事情，他也告訴了我關於太宰的一些情況，我這才知道太宰治是在騙我_(:з」∠)_
神特麼太宰中也。日。
滿腦子都是罵人話（……），我想了片刻便干脆做出了決定：「原名，迦具都業。」
果不其然，三上圭一直接睜大了眼睛：「你——你和迦具都玄示那個家伙是——」
我想了一下，獰笑道：「那個老不死的是我的父親。」
「你……」
我繼續獰笑：「當初明明說讓我當赤之王但是居然嫌我是個女人，自己從外面外面找了個男繼承人回來，還為了保持力量平衡要強迫我嫁給那個叫周防尊男人……開什麼玩笑？我和那個叫周防尊的男人打了一架後就出來了，我已經受夠那一切了。」
說得過於慷慨激昂以至於我自己都差點信了：「我托煉獄舍的死對頭青組給我辦了新的身份，然後我來了煉獄舍影響最小的橫濱。……煉獄舍只能由我來親手摧毀。」
真假摻半的話是很難分辨出來的，青組給我辦的身份證明沒錯，赤組和青組是死對頭也沒錯……只要繞一個圈，換一種說法，很多事聽起來就截然不同了。
暴露自己的身份並不在我的計劃內，但是我在接觸了港黑首領三上圭一後卻感覺這樣做問題不大。兵行險棋，但是卻杜絕了很多後患，而且這樣的話……
「哈哈哈哈！！！」三上圭一發出了大笑聲：「很好，很好，很不錯。」他低下頭時眼睛裡閃過狠毒的光芒：「老夫想殺掉迦具都玄示很久了，很好，你就跟在老夫身邊吧，我們一起摧毀煉獄舍，統治整個關東。」
「多謝Boss.」我低頭沉聲說道。
同時心裡冷笑。
很好，港黑首領、三上圭一。
02.
這場會面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三上圭一想從我這裡聽到更多辱罵迦具都玄示的詞，我對著他的臉說了一串辱罵之語，他聽得是相當過癮，我對著他說得也是相當過癮……
不過不久後他身體就不行了，他拉響鈴鐺後森鷗外就進來了，我正要告退，三上圭一對我揮了揮手，我便走到了他的椅子旁，他用枯朽的手握住了我的手，然後仔仔細細摸著我的手背，用有些渾濁的眼睛注視著我：
「不錯，很不錯……」
我差點原地死過去。
「有興趣改名為三上業嗎？」三上圭一問道。
我差點原地死第二次。
「我的榮幸……。」我木然說道。
那邊森鷗外衝我和藹地笑了笑。
我麻溜的從首領辦公室出來後感覺自己差點魂飛魄散，和三上圭一方才相處的時候可謂是步步驚心，但一切給我的可怕感並沒有他那個摸手殺（？）和那個「三上業」給我的威力大。
森鷗外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他一出來就看到了在走廊裡來回溜達的我。
「你還沒走啊。」森鷗外說道。
「我在沉思。」我說道。
「沉思什麼呢？」森鷗外順手攬上了我的腰把我往外面帶。
「沉思你家首領是想把我當女兒還是把我當女人。」我深沉地問道。
「作為一個男人，我猜是他是想把你既當女兒又當女人。」森鷗外將我推入了電梯中，而後自己也走了進來，按了負三樓。
「……你身為人類的底線呢？」我斜著眼睛問他，「而且你的手怎麼回事？」
「不要太關注細節，業君。」他說道。
負三樓一片黑暗，我和他摸黑在裡面走著。
「他摸了我的手，嚇死老子了。」我心有余悸。
「其實如果你能和他結婚也不錯。」森鷗外說。
「他身為港黑首領女人應該不缺女人吧？」我問。
「但你是他仇人的女兒，所以娶了後滋味一定不錯。」森鷗外說。
「……你都聽到了啊。」我看向森鷗外，不過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老實說，業君突然說出這話，在門口的我還是被嚇了一跳的。」森鷗外說。
「其實我也沒料到我會這麼說……不過姑且來說目前的形勢還不錯。」我老實交代。
「其實可以說是天才的構想。」森鷗外說。
「你是在誇我嗎？」我有點意外。
「是。」森鷗外點頭，「這樣的你才配得上我。」
我緩慢地回頭：「……你說哈？」
「成為我的合作對像。」森鷗外繼續說。
「……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嗎？嚇死老子了。我先被你Boss嚇，然後又被你嚇，嚇得我以為自己是個萬人迷了。」我吐槽道。
森鷗外輕笑了聲，沒回答。
終於到了走廊盡頭，森鷗外用指紋驗證了門，而後金屬門從左右兩邊打開。他做了個「請」的姿勢，說：「歡迎來到港黑背叛者聯盟。」
我走了進去，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第一個是羊的一個成員，我記得他叫省吾。
另外一個，是太宰治。
我俶爾回過頭去看森鷗外，他眼眸狹長而鋒銳如刀，但眼神偏偏含著點帶著黑暗的曖昧笑意，周圍的沉悶的空氣似乎都被他這一笑碾碎成死寂。
「諸位，這是業君，我們如今的核心。」
森鷗外緩聲說道。
「或者說——」
太宰治將手中的紅酒擱置到桌子上，而後以散步的形式慵懶地走到我面前，他俯下身親吻我的手背，聲音有著裹著蜜糖的刀鋒感：
「我們的……迦具都公主。」
「你說錯了。」
我抽出太宰治的手捏住了他的下頜，驕傲印刻進了血脈中，眸中似燃燒烈火：
「是女王。」
我冷然說道。
——
第16章 第十六章 七夕章番外（上）
【迦具都業赤之王設定的IF線】
01.
當直升飛機的聲音停在煉獄舍上空的時候我正在蒙頭大睡，我第一反應是敵襲了召喚達摩克裡斯劍劈了他丫的。
我睡意朦朧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一堆一堆的玫瑰花從窗外的天空中灑了下來。
我：……
這薩比行為一看就是出自跡部景吾之手。
緊接著我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我沒好奇地接了電話，跡部景吾的聲音隨後就響起：「七夕情人節快樂！阿業！」
我陰測測地說道：「你再打擾我睡覺，小心明年的七夕成為你的忌日。」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後跡部景吾啊哈哈的笑聲響起：「不要那麼火大嘛，而且現在都十點了阿業，你該起床了。」
「我不。」我看著窗外還在瘋狂撒玫瑰的直升飛機一眼，說：「你再不把那幾個直升飛機撤回去我就劈了它們。」
「……好、好的。」
外面的直升飛機很快就飛走了，然後跡部發來了信息：「我在煉獄舍的會客室裡，等你一起吃早餐。」
若是其他人敢和我這麼說話我估計當場就捏爆對方的頭了，但畢竟電話那端的人是跡部景吾，我多年的摯友，所以我壓下了心中的火氣，說：「好吧，那你等一下我。」
我洗了把臉隨意披了件衣服，在出門前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
自從從我父親手裡徹底接過達摩克利斯之劍成為赤之王後，我的氣質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若說從前還帶了幾分少女感，但如今卻只能用黑丨道大佬這一詞彙來形容了。
紅發燦爛，眸似烈陽，他人的歌頌與恐懼不過是我強大的養料罷了。體內暴虐因子肆無忌憚的侵蝕著我的大腦和思維，讓我的目光更加凶戾、行事更加的張狂。
這些年來除卻少年時代的朋友以外，我所收獲的只有敵人與暫時還沒有成為敵人的凶殘同類。
煉獄舍是關東最強的黑丨幫組織。
我當丨政的時期也始終堅守著這一點。
我眯了眼盡量收斂起周身澎湃的氣場，而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我名迦具都業，煉獄舍之主，白銀之王阿道夫·K·威茲曼之未婚妻，第十代赤之王。
02.
我從臥室裡出來時迎面撞上了打著哈欠的周防尊，他似乎總是在打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如今周防尊是煉獄舍的副長，也是煉獄舍作戰隊的統領者。當初為了將周防尊留下來，我還廢了好大的力氣，各種威逼利誘。
當年我和我爸整晚整晚合計著怎麼把這貨留在煉獄舍，我爸異想天開：「要不你去色言秀？」
我：？？？
我差點把我爸腦袋給打爆了——如今的我是赤之王，比他要厲害一些。
我去！有他這樣對自己女兒的嗎！
我爸之後抱著他的頭唉聲嘆氣：「你看你這年齡也不小了，也該給自己找個合適的人了……」
「我未婚夫不是白銀之王嘛。」我說。
「那不是當時為了穩定局勢所以出此下策嘛。」迦具都玄示嘟囔著說道：「誰都知道你倆是政治聯姻，誰都知道你倆隨時可能分了。」
「好吧好吧。」我也無奈。
次日我和周防尊聊天時說起了這件事——他雖然不想待在煉獄舍，但和我的私交還是不錯的，我「啊哈哈」地告訴他說我爸居然想讓我色言秀你，他波瀾不驚地「哦」了一聲，沉穩得可怕。
他那麼淡定的樣子讓我想咬死他。
不過後來他也沒再提起離開煉獄舍的事情，我覺得他是終於想通了。
至於這兩者有什麼內在聯系，反正我當初是沒想到。
周防尊確定留下後我爸就和羽張迅兩個人去周游世界了（？？？），我再次感覺我媽好像被一個男人綠了。周防尊除了擔任煉獄舍副長及作戰隊隊長的職務外，還負擔著同我共同負擔達摩克利斯之劍的責任。
不過麻煩的是我和我父親共同負擔達摩克利斯之劍力量時挺簡單的，因為我倆有血緣關系，但我和周防尊卻沒有血緣關系，這就讓我研究了好久。
白銀之王威茲曼傻白甜的建議我說，讓我和周防尊把體內的一半血互換了。
我：……
您不死不滅，您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後來黃金之王建議我去尋找冬木魔術師的幫助，我認識了一個叫言峰綺禮的魔術師，他一臉愉悅地回答說：「交換亻本液來補丨魔啊。」
我：？？？
我想到了相當糟糕的東西，旁邊周防尊抬眼看向他，目光深沉了不少。
「世人大多愚昧且目光短淺，耽於享樂，頭腦簡單，看起來你也不例外，赤之王閣下。」言峰綺禮悲天憫人地搖頭，「我說的亻本液不止是米青液這類，當然也是包括血液和唾沫的。」
我：「……」
他的話語過於直白震得我幾秒鐘說不出話來，我感覺旁邊的周防尊也是。
不過我算是聽出來了，他剛剛在嘲笑我頭腦簡單。
於是我上前一步邪笑著說道：「我不僅頭腦簡單，還相當易怒，被人一嘲諷就想殺人。如何？」
最後還是周防尊勸住了我，他的勸說理由挺充分的，畢竟對方幫助了我們，所以還是算了吧。
我雖然脾氣不好，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所以也便罷了。
不過在我和周防尊離開之前，言峰綺禮慢悠悠地說道：「沉睡的獅子有時候也會像毒蛇一樣伺機而動、等待機會啊。」
我以為言峰綺禮在故弄玄虛，但我沒看到周防尊在聽了那話後回頭看按了言峰綺禮一眼，彼時，周防尊的目光沒有一貫的睡意朦朧，而是有著毫不掩飾的銳利鋒芒。
03.
大白天在門口撞上周防尊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能夠隨便出入煉獄舍後丨庭的人除了周防尊以外還包括草薙出雲、十束多多良和跡部景吾，起初赤司也在其中來著，但有天他突然給我說還是把他從白名單裡取消了吧。
我當時有點摸不到頭腦，但既然這是他的要求，我也便允許了。
嗯……我當然不知道赤司那樣做是擔心控制不住自己了_(:з」∠)_
「早上好尊。」我打了個招呼。
「早。」他也對我說道。
「哦對，七夕快樂。」我突然想起今天是七夕了，「你晚上有空嗎？最近偏差值有點大了。」
「哦。」周防尊說，「七夕快樂。」
結果沒回答我後半句話，我只好又問了一遍：「如果你要去約的話就算了，我也體諒你畢竟今天七夕給你放假好了……不過看起來你每天都在給自己放假，好像睡覺的時候居多吧。」
周防尊扯了扯嘴角哼笑了聲，「行，晚上到我房裡。」
我聽著感覺有點怪怪的，但一時沒想到是怎麼個怪法。
04.
到了會客室後，我看到跡部景吾正在和十束多多良聊天。十束多多良是煉獄舍的第一男公關……開個玩笑。
十束多多良是負責外交方面的，他是個很容易被別人喜歡的人，而且說話之類也相當有水平，再加上他本身所以很適合做這個工作。
「呀阿業，你出來了。」跡部在看到我後笑著起身打了個招呼。
「王。」十束多多良也起身，頷首。
我衝十束多多良點了下頭，然後看向跡部：「今天怎麼有空了？」
「七夕這種日子如果還在忙的話就太不華麗了。」跡部打了個響指，他身後站著的兩個身穿西服的男人立刻抱上一個大禮盒來：「七夕禮物，阿業。」
我打開大禮盒，看到裡面是一張弓，弓身晶瑩剔透的，看著就不像凡品。
可讓我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的是，禮盒其他地方都塞滿了玫瑰花。我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識都不想碰那個弓了。
「如何？」跡部景吾得意洋洋地說道。
我瞅了眼一盒子玫瑰花，有些艱難地說道：「有心了。」
「那是。」跡部景吾說道，「對於你我一直都是很上心的。」
我們一邊交談著一邊往外面走，如今跡部景吾已經是跡部集團的掌舵者了，妥妥的霸道總裁人設。他和赤司也從朋友逐漸走上了對手——因為赤司也接任了赤司家的家主之位。
聽到跡部這麼說我還稍微有了丟丟內疚感：「我好像對你關注不太夠。」
也的確，其實跡部比起我來說忙多了，但我們這段友誼一直都是他在努力維持著的。
嗯……是友誼沒錯吧？
——
作者有話要說：
ps：原文阿業沒有當赤之王，這是平行世界的番外w
結果七夕番外有兩章
這章挺微妙的 有很多可以琢磨的細節hhh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歌燼桃花 20瓶；小花花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7章 第十七章 七夕番外（下）
第十七章七夕番外 IF線（二）
01.
跡部景吾的用餐之處向來都是貴到驚人的，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會被那價格嚇一跳。好吧我承認，跡部家的確比迦具都家有錢。
和跡部在一起還是比較輕松的，我們交談了一些學生時代的舊事。跡部在冰帝的隊員們都走上了各自的路，忍足侑士成了一名醫生，日吉若繼承了家裡的道館……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們當中唯一成為職業網球選手的居然是樺地。
「我就說樺地有自己的夢想嘛。」跡部當時得意洋洋地和我說，他炫耀樺地的樣子就像炫耀自己女人一樣（？）。
我也很直白地表達了這個意思，跡部嘴角抽了抽，「你這女人，都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的不華麗。」
「你這男人，都這麼多年了怎麼還這麼追求華麗？」我反問道。
「華麗是一種人生態度。」跡部打了個響指，神采飛揚，「每個人都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工作、生活、結婚生子，但除此之外還去做的事情，才能看得出這個人真正的人生態度來。」
我沉思了片刻：「打架鬥毆算嗎？」
跡部失笑，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震驚地看著他：「你居然敢摸老子的頭？！」
「今天七夕情人節，」跡部說：「就縱容一下嘛。」
「為啥不是你縱容我？」我反問。
「本大爺一直都在縱容你吧。」跡部看著我，說。
他的目光很專注，出乎意料的專注，讓我心跳莫名加速了。
這麼對視了一會兒後，他微微一笑，銀灰色的眸子率先移開視線，「好了，放過你。」
我差點跳起來：「你說清楚是誰放過誰？」
接著又被摸頭了。
我僵硬地抬起頭看他：「跡部景吾……」
他則很自然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後一笑，「好了，我們去下一站吧。」
今天的跡部景吾出乎意料有些強勢，我不太明白他這是怎麼了，不過算了吧，畢竟七夕，就體諒一下他這條單身狗吧。
「再不快點的話征十郎那個家伙就過來了。」跡部嘟囔了聲。
結果我們一出飯店就看到對面停著一輛豪車，赤司正倚在車上，然後衝我們慢悠悠一笑：「出來了？」
跡部嘴角一抽：「你在啊。」
「等好久了。」赤司這麼說道，他走到我面前拿出個小小的禮盒，「七夕快樂，業。」
「喔七夕快樂征十郎。」我應了一聲，將禮盒打開，發現是一張黑卡。
「獨一無二的定制，赤司集團麾下所有消費全部免單。」赤司說道。
旁邊跡部景吾目瞪口呆：「征十郎，你怎麼做出這樣庸俗的事情來？」
我則興奮異常：「哇征十郎，還是你懂我！」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好吧，我輸了。」
跡部景吾不知道怎麼就很沮喪地離開了，我丈二摸不到頭腦地上了赤司的車。
「我猜你沒給我准備七夕禮物。」赤司說道。
「是沒有。」赤司送了我那麼多錢……我是說送了我那麼貴重的禮物，讓我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陪我走走吧，就當做禮物了。」赤司很自然地說道。
「好。」我應了後才感覺有些不對：「等等這是七夕情人節啊？我沒給你們准備禮物是正常事啊，話說你們為什麼都給我准備了禮物？」
「你不想要？」赤司反問，「那就還我。」
「……到了我手中的東西你是拿不回來的。」我有些僵硬地說道。
「呵。」赤司似輕笑了下，不過也沒有再說話了。
我後知後覺才發現赤司好像剛剛故意扯開話題了？算了，這也沒什麼。
七夕十分其實天氣已經有些轉涼了，畢竟七夕的第二天就是立秋了。這個午後，夏末的午後，臨近秋日的午後，光是這幾個字就能帶來一股油然而生的詩意了
今日剛下了大雨，大雨過後，很多樹葉都有些泛黃了，我們走在樹底下的一條小徑中，用「走」不太恰當，應該是散步，而且是為了閑聊的那種散步。
盡管初衷是說話 ，但我和他卻沒有在第一時間開口，僅僅是在散步，腳下是那種落葉被踩過的簌簌聲，遠處是鳥鳴，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聲音。感覺很安靜。
「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會有很奇怪的感覺。」赤司率先開口。
「難道不是很平靜嗎？」我反問，「總感覺你第一人格應該也平靜下來才對。」
「不會。在和你相處的過程中，越是美好的場景，第一人格躁動得就越加厲害。」赤司近乎直勾勾地看著我的眼眸，他的紅眸裡泛著隱隱的金色。
「總感覺你第一人格有點破壞狂的意味。」我倒沒有覺得害怕，反而這麼說道。
畢竟現在整個日本也沒幾個人是我對手了。
「只是針對你罷了。」赤司閉上眼，雲淡風輕地說道。
「你這話稍微有點變態……」我說到這裡後起了點好奇心，我走近一步，用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我說，你的第一人格就這麼喜歡我啊？」
他猛地睜開了眼，侵略性在眸中暴漲，那冰冷的暗芒在金色中不再蟄伏，而是幾乎破繭而出一般，近乎蠻橫的、猖狂無禮地直勾勾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的身體立刻有了些許反應，血液裡戰意和興奮瘋狂增長。
我看到他眼底翻滾著金色的風暴。
我也明白我此刻一定是一臉興奮。
但是不行。我告訴自己。不行。赤司是朋友。我的力量太強了，我不能做出這樣傷害他的舉動來。
我咬著牙壓抑著自己的蓬勃戰意，但赤司卻直接握住了我的手，他像是在示威似的將我的手舉在我們視線中間，然後十指相扣。
「做你想做的，業。」
他說道。
我不再控制了，紅發瞬間張狂揚起，在公園上空，赤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赫然出現。
赤司松開我的手後退一步，天帝之眼已然發動。
「情人節快樂，」赤司用低啞的聲音這麼說道：「我親愛的業。」
「情人節快樂。」火焰在掌心蓬勃燃燒，我笑得肆意：「我親愛的征十郎。」
02.
最後當然是青色氏族阻止的我們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和赤司已經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了。
赤司比上次還要厲害，我都懷疑他如果不去混商界，而是和我一起混黑道的話，以他的天賦也能當個王權者的。
我也知道這樣肆無忌憚地召喚出達摩克利斯之劍勢必會引起青色氏族的注意，不過在他們來之前先爽一爽（？）也是極好的。
結果居然是宗像禮司本人到了。
他直接用劍分開了我們兩個，並且背對著我說：「赤之王，你還是這麼的令人厭煩。」
「宰了你哦，宗像禮司。」我則面露凶光。
我對宗像禮司可謂是恨的牙癢癢了，迦具都玄示將赤之王的位置和平過渡給我的時候，我在他與青王羽張迅的幫助下很快站穩了腳跟。可羽張迅退了後換成宗像禮司，他這家伙上台第一件事居然是宣布要鏟除東京所有黑丨幫？！
這簡直是在逗我。
於是煉獄舍和Scepter 4打了整整一個多月。
中間還有個無色之王狐狸蹦出來攪渾水，被我和宗像禮司直接一起給捏死了。
王權者的隕落引起了黃金之王的注意力，後來在黃金之王的調節下我和宗像禮司勉強握手言和，但煉獄舍依舊付出了很大代價——我喪失了很多相當邊緣的產業。
其實我本人對白米分之類的也有些反感，我也遲早會逐漸放棄這些的，但主動放棄和被迫放棄是兩回事，再說這麼被搞，煉獄舍真的是元氣大傷。
我明明沒有輸的。
當時我真的是陷入了狂怒中——於是我將赤組和青組的恩怨轉變為我和宗像禮司的私人恩怨，最後我和他都快把對方捅死後，又跑出好幾個人來調節了。
然後最後的結果就是多方平衡，而且我成了白銀之王的未婚妻。
所以，由此可見，我和宗像禮司的仇怨歷史是多麼悠久了。
「即便身為白銀之王的未婚妻，但對其他王權者說出這樣的話語仍舊是不妥當的行為。」宗像禮司收回劍，勾唇，「你說對嗎？迦具都業。」
我的臉立刻黑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這還不是拜、你、所、賜……」
「哎呀，青王，」旁邊的樹叢裡卻出現了一個清朗的少年音，接著我看到阿道夫·K·威茲曼撐著一把紅色的傘，旁邊陪伴著他的下屬夜刀神狗朗，「對我未婚妻說這樣的話可不太好呢。」
宗像禮司閉了閉眼，收回了劍，「在下失禮了，白銀之王。」
我聳了下肩，背對著威茲曼說道：「好久不見啊未婚夫大人。」說完後我越過青王，走到赤司面前，「你還好吧。」
赤司臉上看起來不是很好，我想了想就把他拜托給青王了，赤司抬眼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想了下，說道：「你還是休息一下吧，晚上煙花祭見面吧。」
煉獄舍每到七夕這一天都會有盛大的煙花祭，因為我的母親雨生詩織喜歡華夏文化的緣故，所以迦具都玄示就在每年的七夕都給她放很多很多煙花。直到她去世，這個習慣一直保留著，幾乎成為了煉獄舍的一個習俗了。
到我這裡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赤司的面色依然不太好看，我想了下干脆說道：「你可是我第一個邀請的人喔。」
赤司彎了下唇角：「好。」
做完這一切後我才轉向威茲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還不知道。」
「剛回來。聽說今天是華夏那邊的情人節，就過來看一下你。」威茲曼對我露出了微笑，說道。
「喔。」我說，「禮物呢？」
威茲曼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我有點想笑，但畢竟今天他幫我頂了下青王，所以我也就原諒了，「我猜你回日本肯定有事情要做吧，先去忙你的吧，如果有空晚上一起來煙花祭吧。」
「好。」威茲曼點頭。
我還以為我和白銀之王的關系會相當糟糕，畢竟這個婚約定的是太令我反感了。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白銀之王居然很好相處，是個相當清淡隨和的人。
所以我和他更接近友人一樣的存在。
不過他也總是在天上飛來飛去，我和他見面的次數卻也不多。這樣相處也是不錯的。
03.
這一天就這樣相當混亂的過去了，晚上來煙花祭的居然還有青王本人……我斜著眼看他，他波瀾不禁地說道：「監視。」
好吧。我就知道。
煙花很美，身邊的朋友卻也不錯。
周防尊和他作戰隊的人呆在一起，怎麼拖也拖不過來，我也就隨著他了。
在煙花盛開到最燦爛的時候我看到那邊的屋頂上坐著個人，我正想著何方妖孽居然膽敢上煉獄舍的屋頂在下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結果定睛一看對方是我老爹。
好吧。我收回那句話。
迦具都玄示正坐在屋頂上仰頭看著夜空，他的側影在夜色中模模糊糊，我也就沒去打擾他。
最後一朵煙花熄滅。
我將身邊的人挨個看過去。
赤司征十郎、跡部景吾、白銀之王、青之王……「情人節快樂。」我衝他們笑了笑，說道。
然後也得到了他們再一次的情人節快樂。
只有宗像禮司哼了聲，沒說。
我也沒放在心上：「好啦好啦我也不留你們吃宵夜了，我趕著去尊房間裡呢。」
接著，周圍所有男人的目光突然危險了起來。
咦？怎麼回事？
——七夕番外完——
——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作話忘了改我去 原本打算寫橫濱的 結果發現篇幅受限就沒寫橫濱 於是我稿子改了下作話 接著網頁上忘了改了 大家請見諒_(:з」∠)_
這次是東京主場的喔。下次出番外出個橫濱主場的w
白銀之王突然來打醬油……所以說了是萬人迷！
——
給大家推薦一下基友黑白言的文，坑品挺好的，看她隔壁百萬字的完結文就知道了w
[綜]前任修羅場 一句話：分手一時爽，重逢火葬場。
御怨白的一生中有過四段戀情，每次他都是陷得最深的那個，但也是他提的分手。
原因很簡單，他太容易嫉妒了。
不想成為被甩的那個（誤），御怨白決定先發制人——
留下一封分手信，然後卷鋪蓋跑路。
這樣子禍害（誤）了四個人後，御怨白終於大徹大悟，決定開一間咖啡屋，擼擼貓刷刷劇種種菜，好好經營自己的小日子。
直到有一天，他的臉出現在了世界各地的電視上。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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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背叛十者聯盟
——顯然大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01.
森鷗外的觸手果然伸得很長了，我甚至都要懷疑他自己想當港黑BOSS了。
不過畢竟他只是個醫生，應該沒那麼大的野心。我這麼認為。
說起來，羊裡面有森鷗外的人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轉念一想卻又合情合理。
我斜著眼睛看向森鷗外：「所以羊會刺殺我也是出自你的授意了？」
「沒有。」森鷗外說。
我松開手，太宰帶著笑意親吻了我的手背，然後一個轉身去了裡面。我看著太宰治黑色的背影，「你讓我怎麼信你呢？」
「因為我不屑用這樣低級的手段。」森鷗外說道。
「那麼，要殺掉蛞蝓嗎？」太宰治興致勃勃地問道。
「閉嘴。」我和森鷗外同時說道。
太宰治驚訝了一秒，然後意興闌珊的垂下眼眸：「沒意思……」
我繼續斜著眼看向森鷗外：「這貨是來搗亂的嗎？」
「湊數的。」森鷗外坐在了沙發上，雙手交叉於下頜，他按下一個按鈕後面前的牆壁出現了光芒，很快光芒組成影像，是首領辦公室的全貌。
眼下三上圭一正在床上坐著咳嗽，雙眼渾濁且呆滯。
首領辦公室外面的黃昏相當稀薄，似乎快要下雨了。我看向森鷗外：「你們沒事就在這裡視女干Boss？」
「是在觀察。」森鷗外糾正道。
「這也差不了多少。」我說。
森鷗外無奈搖頭。
太宰治眯眼笑了：「視女干，這個詞不錯。」
「我還是覺得他在搗亂。」我扭頭看向森鷗外。
「也是沒辦法的事，」森鷗外聳肩，「太宰君發現了我的行為，所以我就被迫讓他入伙了。」
「分明是森醫生你威逼利誘我入伙的啊，怎麼如今擺出這幅無辜的樣子呢。」太宰治反駁道。
「算了我看你們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下了結論。
旁邊來自羊的省吾笑出了聲。
太宰治郁悶地看了我一眼，「迦具都業……」
我和善地看著他：「太宰中也，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太宰治差點被我嗆死。
森鷗外倒是已經習慣了我的大放厥詞，所以還好，「那麼這些無用的話就到此為止吧，業君。」
「好的，最後說一句無用的話可以嗎？」我像個小學生似的舉手提問。
森鷗外有些無奈：「好的，你說吧。」
「你叫我『業君』時發音很好聽，好聽得都讓我怦然心動了。」我說道：「好了無用的話說完了。」
森鷗外的表情更無奈了，不過他應該已經習慣我的鬧騰了。
那邊太宰治睜大了眼：「耶？這是公開表白嗎？」
我看了一眼他：「嗯，我也公開表白你太宰中也的名字了，你的名字可真好聽。」
太宰治再次被嗆到了。
過了幾秒他居然狂性大發直接拔出槍對著我：「我給你說我可是個血管裡都流著黑色的血的不折不扣的瘋子，你再惹我我就送你去下地獄！」
這次驚愕的是我。
我驚訝地看向省吾，又看向森鷗外。
森鷗外扶額，但沒有露出意外表情來。
好吧我明白了，太宰治的屬性原來介於逗比和瘋子之間。
02.
最後還是森鷗外阻止了太宰這逗比的行為，並且將太宰趕出去泡咖啡了。在太宰短暫離開的過程中省吾也離開了，我看向森鷗外，問得很直白：
「省吾可以信任嗎？」
「在這裡面坐著的三個人你最好誰都不要信任。」森鷗外說。
「包括你嗎？」我問。
「包括我。」森鷗外說，「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背叛你了。」
我嗤笑了聲，「你還真說得出來。」
「你還真聽得進去。」森鷗外說。
「是啊，當然聽得進去了。」我說道。
太宰治端著咖啡回來了，我看著太宰治頗為俊俏的臉，繼續說：「那我可以不遺余力的一直努力下去一直代表著更高的利益，不給你背叛我的理由了。」
「希望如此，業君。」森鷗外說道。
太宰治將咖啡分別放在我們面前，說：「你們談得可真復雜。」
「那你又是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的呢？」我的手指觸碰了一下咖啡杯，發現相當的滾燙。
「我是為了尋找一些樂子。」太宰治說道，我明白他說的是真的。
老實說咖啡杯燙到我了，我不明白太宰治剛剛是怎麼把它端過來的，「……你就不燙嗎？」
「只有那種程度的痛才能讓我體會到我活著的事實啊。」太宰治的雙眼看起來有些倦怠，卻閃爍著瘋狂。
我低頭看著他泡好的咖啡，他的手藝居然相當不錯，上面還有個漂亮的心形拉花。
我沉思了幾秒，下了結論：「你就是欠.日。」
森鷗外扶額嘆息。
太宰治也沉思了幾秒，而後他抬頭看我，鳶色的眸子裡仿佛帶著冰涼的漩渦一般，但說出的話相當不中聽：
「你要來試試嗎？」
……
我去。
這個男人太騷氣了。
我輸了。我承認我輸了。
02.
正式加入背叛者俱樂部後第二天，港黑首領三上圭一就對下面宣布了我是他專屬秘書的事情，而且也宣布我說的話等同於他說的話。
我倒沒有對此過分自得，我明白肯定要有一段觀察期的，不過五大干部看我的目光都有些敵視，而我則一臉不屑地站在三上圭一身後——我故意做出這幅二筆樣子的，因為這幫人說不定以後都是我的敵人。我應該從一開始就麻痹他們。
而且，現在的五大干部真的是太老了。幾乎要和三上圭一一個年齡了，我不喜歡。
不過五大干部身後我倒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看起來他們是僅次於五大干部的存在。
中原中也看向我的目光很復雜，而我和他對視了一秒，然後平靜地移開了目光。
抱歉。我在心裡說道。
對外看起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但伺候三上圭一的日子並不舒服。我向來都是被伺候的，所以讓我伺候其他人，那種感覺自然是不爽了。
我開始在下班之後——一般是晚上十點後，去橫濱的地下酒吧□□丨拳。
我出門一般是坐地鐵，這個點是很多下班族的時間，也是年輕女孩兒出去玩的時間。地鐵裡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空氣渾濁，有的人在看橫濱晚報，有的人在低聲衝著電話說話，有的人則在百般聊賴地看著外面的一片黑暗。
而我在看著他們。
有時我也能碰到港黑的基層成員，他們微薄的收入讓他們養不起車更用不起出租車，於是只好像普通上班族一樣乘坐地鐵。
我想此時地鐵裡的人大概絕對想不到和他們擠來擠去的穿著便裝的男人們就是令人聞風喪當的港口黑手黨。
不過他們更想不到那個穿著普通運動裝嚼著口香糖的紅發女孩兒在橫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生活嘛就是如此。
很多時候沒有太多波瀾壯闊，有的只是這一天天在地鐵中搖晃的日子。
森鷗外問過我下班後去干嘛了，我隨口和他說去找牛郎快活了，森鷗外露出一種相當微妙的表情來，從此再也沒有過問過這件事。
在地下酒吧□□丨拳時一般都戴著面具，我帶著那種威尼斯假面舞會的面具，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好看。
我在那邊登記的名字是葵音，Queen，女王，至少是我自己理解為女王。
我很快就在橫濱地下黑丨拳界出了名，畢竟是少見的女性，而且目前只有一條手臂，所以所有人都叫我獨臂葵音。
……我去，這可真難聽。
在這樣的地方戰鬥自然是不需要用異能的，偶爾也會碰到異能者，但都被我用拳腳解決了。我的戰鬥技巧是迦具都玄示一點點教我的，我也絕非單純依靠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力量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那種拳拳到肉的感覺相當不錯。
這天打完黑丨拳後我從酒吧出來，繞了個彎後將臉上面具解下，頭發松開，然後不期然聽到了巷子那邊的貓叫聲。
貓咪……
我立刻豎起了耳朵，順著貓叫找到了一個盒子，將盒子打開後發現裡面是兩只很可愛的小奶貓，旁邊有一個卡片，上面寫著「拜托了好心人」的字樣。
我正蹲下來看著，身後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以及酒氣與嬉笑聲。
「呀，發現一個落單的美女。」
「美女，晚上要和我們一起玩兒嗎？」
「哈哈哈來吧，哥幾個包你爽。」
……甚是無聊。
我正准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身後再次出現一個聲音：「對女孩說這樣失禮的話可不太好，諸位。」
接著就是一陣亂七八糟的混亂聲音和小混混們的慘叫聲。
以及一個低沉的鏗鏘有力的聲音：「這位小姐，你沒事吧？」
我轉過身，看到月下站著一個穿著灰綠和服的男人。
這個男人有些眼熟。我微眯了眼。
對方在看到我後怔了一下，而後手搭在了他腰畔的劍柄上：「看起來是我多事了，港口黑手黨。」
呀，看起來對方關於港黑的情報也是很充足的嘛。
「沒有多事，感謝搭救。福澤諭吉閣下。」我彎了彎唇角，「我動起手來怕護不了這兩個小可愛。」
福澤諭吉怔了一下，隨後看向我身後，他的視力顯然相當好，在注意到那兩個小奶貓後，他的視線在卡片上停頓了一下，而後表情以可見的速度柔和下來：「……原來如此。」
福澤諭吉。武裝偵探社社長。
森鷗外的故交。
武裝偵探社的醫生擁有可以恢復我手臂的力量。——這點是森鷗外告訴我的。
這個相遇，還真是恰到好處。
我唇角的弧度兀得加深。
——
作者有話要說：
福澤社長出場了！我給你們說其實他也是男主候選之一……hhhh
.
第19章 第十九章 同道中人
——這是喵黨的勝利！
01.
深夜，街道，稍微有點夜雨。
英雄救美。
可謂是相當不錯的場景，適合當做言情的開頭。
嗯……當做艷丨情開頭也可以。
不過我和福澤諭吉注定沒有接下來的故事。
雨水蔓延過了地上的鵝卵石，我將盒子蓋上，動用了一點赤組火焰，裡面的小貓感受到了溫暖後就不再叫了。它們真乖。
福澤諭吉站在我的對面，分明是沉穩內斂的和服，但他本人卻有著刀刃一般鋒銳的氣質，銀狼，還真是個相當動人的稱號。
他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有著狼一樣的捕食者的光。
我明白也許他在同伴面前是可靠的、沉穩的、甚至是長輩式的存在，但在敵人面前——像我這樣的敵人面前，福澤諭吉會露出自己的獠牙來。
比如現在。
銀狼——我在心裡緩緩地咀嚼著他的名號，唇角忍不住上揚。
拋開身份而言，也許我會對這個男人產生額外的興趣。
加上身份的話，我對這個男人的興趣就上升到了相當惡劣的程度。
——我和森鷗外能夠混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
福澤諭吉其人，武裝偵探社社長，格鬥能力高超，其銀狼的稱號頗為霸氣，而且好聽成都甩斷臂葵音幾條街。……跑題。
我第一次知道福澤諭吉是通過三上圭一，當時三上圭一說的是讓我了解一下港口黑手黨在橫濱還有怎樣的敵人，然後他將一些資料給我看了。
他在這方面對我相當的寬容，不過我也明白這些資料並非真正的內部資料，我摸不准自己究竟是否已經取得信任還是依舊在考察期。
反正目前謹慎一點是對的。
在與港口黑手黨敵對的勢力中，三上圭一將武裝偵探社放到第一位，異能業務科放在第二位。
武裝偵探社這樣的民間異能組織對港口黑手黨的威脅程度居然要比官方組織要高，這讓我有些意外。
不過也由此可見武裝偵探社具有多大的能量了。
其後我同森鷗外說了從三上圭一這裡獲得的那些情報，森鷗外對此不以為然：「港黑最大的敵人是它自己，boss總是喜歡異想天開。」
森鷗外這話雖然惡毒，但也相當真實。
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內，港黑現在內部矛盾一堆，還想著外敵，還咬牙切齒說遲早會弄死他們。這也太逗比了一些。
我明白森鷗外的意思，不過還是多問了一句：「所以那些人目前來說不需要在意嗎？」
森鷗外罕見地沉默了。
彼時正是細雨霏霏的清晨，我見森鷗外沒說話便轉身推開窗戶，清新的晨間空氣湧了進來，衝淡了屋內的渾濁空氣，讓我感覺十分舒服。
昨夜一整夜我都沒有休息，都在忙著工作。
首領三上圭一布置了一些事務，雖然沒有明說期限，但看他樣子應該是挺急的，於是我就很狗腿地連夜將那些東西都整理完畢了。然後頭重腳輕地在晨光熹微的時候冒著小雨送到他辦公室裡，順便一提，他還沒有起床。
不過不用和那個老不死的打照面總是好的，所以我放下文件後就樂得清閑便直接離開了。
當我回到我房間的時候，看到森鷗外不請自來地在桌子前喝茶。然後就有了上述對話。
我轉過身靠在窗台上，細雨打濕了我的頭發，我將頭發挽起來，於是我的後脖頸又被打濕了。算了算了，反正這樣也挺舒服的。
等了半天沒等到森鷗外說話，我只好問道：「難得見你猶豫這麼久，怎麼，武裝偵探社有你但老情人嗎？」
我問了，森鷗外也沒有隱瞞，而是說道：「有兩個故人。」
「介意說說嗎？」我問。
「介意。」森鷗外說。
「那就換個說法，我想聽，說給我聽。」這次我用了命令但口吻。
森鷗外搖頭：「身為女性，這樣會沒人能受得了你的，業君。」
我勾了勾唇角：「你能受得了我啊。」
森鷗外和我對視了幾秒，他的表情多少有些似笑非笑。每次看他黑色的眼我總會有一種日光和燈火在其間隕落的感覺。末了他也沒移開視線，就保持著這樣和我有些曖昧的對視，嘴裡卻說著相當不曖昧的話：「我和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從前是同學關系，另外，武裝偵探社的醫生與謝野晶子從前差點被我逼瘋。……目前來說這就是全部的關系了。
我搖頭：「你真是個糟糕的人。」
森鷗外看起來相當的不以為意：「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這件事了。」
我笑了笑，然後評論：「聽起來，你好像和他們不共戴天。」
「實際上的確也不共戴天。」森鷗外回答道。
福澤諭吉。森鷗外的同學嗎。
02.
此時此刻福澤諭吉就在我面前。
四周萬籟俱靜，除了雨聲。
我不知道我和他動手誰更強一些，對方畢竟是boss級別的存在，但我知道如果要打架的話我是誰都不怕的。
福澤諭吉也察覺到了我身上的戰意，他握著劍柄的手用力了一些，身為劍客，他但手指修長而有力，比一般男人的手要好看很多。
我一直覺得用劍的男人手指很好看來著，比如青之氏族的那幫人。
順便一提，迦具都玄示聽了我這說法後第二天就去學習劍術了，然後第三天把不耐煩地劍術老師打飛了……簡直是太失態了，也太逗了。
而我和福澤諭吉的對峙已經開始了。
在這樣黑暗的巷子裡和敵人狹路相逢，不做點什麼真的是對不起我黑手黨的身份了。
氣浪開始在腳下翻滾，地面上的積水開始被滾燙的火焰燒灼到瞬間蒸發的地步，那種白霧瘋狂蒸騰的感覺第一次看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窒息和眩暈感，但福澤諭吉依舊扣著劍柄，不動如山，神態凌厲。
我緩慢地上前一步，剎那間迸發的氣流讓腳下的石塊碎裂成尖銳的形狀，直接向福澤諭吉砸去，那鋒銳的棱角和過高的速度可以輕易劃破衣服割傷身軀。
但福澤諭吉一動不動，連躲開的姿態也沒。
真是沉穩，看起來沒有中我的計。
我本來打算在他躲避的時候發動進攻的。
一塊碎石劃過他的面頰，給上面留下個血痕。讓他整個人顯得更狂氣了一些。
銀狼呀。我在心中念道。
眼看著廝殺即將開始，他的眸光亦如同劍光一般。
可下一秒，在雙方即將發作的時候，某處發出一個軟綿綿的「喵」聲。
……
……
……
啊，是那兩只小可愛_(:з」∠)_
我倆的表情都軟了下來。
然後面面相覷。
哈……？同道中人？
——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喵星人的勝利！
話說我明明是個貓黨，但卻養了狗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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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柚子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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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我說了，我很抱歉
——這可真男人
01.
在我們即將動手的時候，貓咪的叫聲把我們積攢起來的氣勢統統擊潰了。
我掃興地用手指掐滅了火焰：「沒意思，不打了。」
福澤諭吉也松開了劍柄，但他銀色的眸子依舊含著鋒芒：「你來橫濱是什麼目的？赤組公主。」
赤組公主……這個稱呼還真是。
「……再叫這名字我咬死你。」我嘴角抽了抽，「我叫業。」
「業……小姐。」對方則相當謹慎地稱呼道。
好吧，業小姐就業小姐，總比赤組公主好聽一些。也比斷臂葵音好聽。……想起這個名字就突然陷入了憂郁中。
「所以。」福澤諭吉在那一稱呼後神色始終未動搖分毫，他的劍雖然收起來了，但是他眸光如同劍光一般。劍也許就在他心中。
「來橫濱的目的麼？」我露出個假笑：「目前是打算來做好事的，畢竟這個城市已經不能再壞了。」
「做好事？」福澤諭吉皺起了眉，他本就是個一身正氣的人，皺眉時那種感覺更加鮮明，還隱隱約約多了點讓人想要破壞掉的禁欲感。
「無論做什麼也與你無關哦。」我勾起了唇角，腦子裡亂七八糟的YY著他，但面上卻是漫不經心，「無論是港口黑手黨還是煉獄舍，你這樣的好人都不該牽扯上關系的……除非。」我隱隱約約起了個念頭，然後我眨了眨眼看向他：「這裡有兩只小貓，我們一人領養一只如何？」
他目光深沉地看了我片刻，似在思索，我看著他沒有波瀾的眼睛以為他會拒絕，但不知出於什麼考慮，他最後還是點了頭。
這也如我所願了。
而後我們將貓咪分開，各自抱了一只。此時細雨霏霏，我看到他用袖子將貓咪攏住，防止它淋到雨。
看起來是個愛貓之人。
後來當我成為港黑BOSS後，後人把這次事件稱為貓咪外交。
……說的我差點都信了。
02.
我抱著貓咪回去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五大干部之一的淺見良，淺見良雙手抱胸站在港黑大樓門前，背後月色如霜，還是頗有氣勢的。
我在心裡腹誹，你抱胸有什麼用？再抱也不如我大。
「流浪貓？」五大干部淺見良問道。
「嗯。」我摸了摸貓咪的頭，它發出了喵嗚的聲音，很可愛。
「流浪貓很麻煩。」淺見良冷淡地說道。
「是挺麻煩的，」我也同意，且不說還得打疫苗之類，單說它背後所牽扯的福澤諭吉也就夠麻煩了，「不過沒有付出也就沒有收獲。」
淺見良的表情更冷淡了：「所謂看著它平安長大的喜悅麼。」
「其中之一。」我撓著貓咪的耳朵：「至少能夠挽救一條生命。」
淺見良直視著我：「港口黑手黨不需要仁慈之心。」
哦我看出來了，他這是在找麻煩啊。
「是啊。」我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我覺得還是需要一些仁慈之心的，不然現在我現在已經把對我指手畫腳的某人的頭給擰下來了。」
找我麻煩？開什麼玩笑。
沒把你頭擰下來就算不錯了。
——要知道，迦具都玄示最擅長的就是把人頭給擰下來了。其凶殘程度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總之意會一下吧。
在我說了那樣的話後淺見良勃然變色，他厲喝了一聲：「你！」然後向前一步，作為五大干部，他身上的氣勢還是很強盛的，黑色的風衣凜冽揚起，風衣下面仿有灰色的霧氣爆發出來，在月光下氤氳著相當危險的氣息。
「我？」我歪著頭笑了笑，紅眸倒映著黑色的光影，而火焰已竄出了指尖，正纏繞在手指上，躍躍欲試。
方才和福澤諭吉沒過癮，我正想打架呢。
正在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那邊傳來個熟悉的聲音：「你們在這裡干什麼。」
是中原中也的聲音。
我轉過頭去，看到中原中也穿著黑色的西服向這裡走來，他的身邊還跟著白瀨。
這還是我和他自那之後的第一次正式見面。
再此之前雖然也見過兩次，但統統都是打個照片或擦肩而過，並沒有說過話。
他氣勢全開的樣子比以往每一次相遇看起來都更加帥氣，連夜色仿佛也因此而凝固了一般，他飛揚起來的黑色風衣，而他的聲音仿佛風穿過回廊在低沉呼嘯一般，帶著扼人呼吸的力度和深不見底的寒冷。
這也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毫無笑意。
中也啊。
我懶懶地笑了笑，沒有回應他的話。
「中原中也。」淺見良皺起了眉，看起來對中原中也有些忌憚，「她觸犯了我。」
淺見良的這話就讓我有些意外了。
其實按理說五大干部差不多是港口黑手黨的戰鬥力頂峰了，他這麼忌憚中原中也，難不成中原中也比他還要厲害嗎？話說我都不知道中原中也的真實實力耶。
「抱歉。」中原中也就這麼看似隨意地說了一句，而後轉向我，「業，我找你有事。」
「你別太過分了，連五大干部的事情都要插手麼？」淺見良提高了聲音道。
中原中也上前一步，細雨到了他的周身便破碎成了塵埃，看起來好像魔幻電影一般的畫面，他的腳下似乎踩著黑色的暗影，他的眸內光芒凋零，抬手扣上帽檐時身上的壓迫感宛若來自蠻荒的狂野神祗。
「我很抱歉。」但是他的目光直接表明了他這是威脅，而並非道歉的事實，「我說了，我很抱歉。」
這可真男人。我忍不住想到。
淺見良的表情變了好幾下，最後他握緊了拳頭，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行，可以，很好。」
03.
淺見良離開後中原中也就讓白瀨離開了，白瀨好像要說什麼，但是接觸到中原中也冰冷的目光後就縮了縮脖子——真的是縮脖子——乖乖離開。
「真不像混黑的。」我感慨道。
「你是說誰？」中原中也問：「白瀨嗎？」
「我是說你們。」我說：「無論是你還是白瀨都不像混黑的。」
白瀨他們是腦子不夠用。
中也他是太過重情。
中原中也沒有回應，我看到了雨開始淋在了他的身上，並迅速打濕了他的頭發和衣服。
我想他心裡肯定不好受。
「你要和我談談嗎？」於是，我這麼問道。
中原中也緩緩點了點頭。
「來我房間吧。」我轉身自顧自向大樓內部走去，「我正好安置一下貓。」
身後沉默了片刻，隨後中原中也跟了上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大半夜在臥室裡聊天，這可真刺激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十殺心
——他眸底有暗色在沉澱。
01.
我到了我的房間後中原中也站在門口猶豫著沒有進來，我嗤笑了聲：「都一起干過那麼多事了，你現在矯情什麼？」
中原中也垂下眼眸說了聲：「抱歉。」然後走進房間，將門關上。
關門的聲音在這黑夜裡相當清晰。也有些別樣的曖昧。
不過我懷裡的小貓還在喵嗚喵嗚叫著，讓這曖昧散去，轉而變成一種溫馨感。
「你隨便坐。」我抬手說道，然後我轉身去安置貓咪了。
我房間的前主人是個挺有情調的姑娘，不過聽說被三上圭一給殺掉了。
窗簾是深紫色和金黃色的雙層綢緞，最外層照例是一層輕飄飄的白紗，拉動的時候難免顯得厚重，但軌道拖曳之聲在深夜裡卻也有些提神。
中原中也見我拉窗簾時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就仿佛上面有毒刺似的：「為什麼拉窗簾？」
「為了和你干壞事啊。」我心不在焉地說道。
中原中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那個，我當時的確是中丨藥了，我對你……」
「……我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啊？」我有些無語，「我拉窗簾是為了其他人看到你在我房間，如今這局面我和你還是不要讓人發現私底下有聯系比較好。」
中原中也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他表情有些復雜。
其實我也內心有些復雜的。
初遇時並不知曉彼此的身份，飆車，互換名字，電影場景式的相識。之後的聊天，其實也是有一點曖昧的火花的，我知道我對他有感覺，我也明白他對我有感覺。
可是到橫濱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此時此刻就立場而言雖然不是敵人，但也決不能用同伴來形容。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那句「我保護你」，以及我對他的特殊感覺，就成了通往最高利益的道路上多余的東西。
倘若我是森鷗外的話，估計會毫不猶豫地去利用這一點吧。
不過我不是他，可惜我不是他，幸好我不是他。
房間的床墊是海藍色的，最上層有著錯落有致的白色與海藍相接的方格，很典雅樸素的裝飾風格，床頭掛著兩幅畫，統統是淺藍色調，海天相接，雲層萬裡，使人看了心境開闊、心情良好。
再旁邊是床頭櫃，白色的床頭櫃上放著《即興詩人》，之前森鷗外給我送過來的。旁邊則是一束紫色的薰衣草。是黃昏時首領送來的，此刻開得正好，暗香四溢。
對於首領三上圭一給我送花這一點，我是毛骨悚然啊毛骨悚然。
我明白他此時尷尬的立場，但我知道他對於我現在所干的一切事都很茫然。他不明白為什麼我突然來了港黑，成為了首領身邊的紅人，其實站在他的角度，三上圭一身邊的人該是他的敵人才對。
一、他看不慣港黑的行事。
二、三上圭一控制著羊，用羊控制著他。
而我，現在外界稱我為三上圭一的走狗。
02.
我將多余的床單臨時做成一個貓窩，然後我打開冰箱看著裡面的牛奶和可樂沉思了一下。
「好像小奶貓不能喝牛奶？」我問道。
「啊？啊……」中原中也雙目無神了一會兒，有點呆呆地說道：「我知道它肯定不能喝可樂。」
我差點被他的反應笑死：「你怎麼這麼可愛？」
中原中也咳嗽了一聲：「我是男人，別說我可愛。」
「好吧好吧。」我聳了聳肩，隨手掏出手機查了一下，「嗯……好像是喝羊奶，話說你是羊之王吧？」說到這時我禮貌性地看了一下他的胸部。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我是人。」
「……咳我知道你是人，我剛剛在想什麼……_(:з」∠)_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我將冰箱合上，看著那邊的小貓：「今晚沒得吃了，就讓它餓著吧。明天讓織田君買點羊奶貓糧回來好了。」
「嗯。」中原中也點頭，「這是你收養的嗎？」
「地上撿的。」我順手擼了一把貓，然後往那邊的床上一坐，「久等了，找我是要說什麼嗎？」
切入正題，中原中也的表情也嚴肅起來：「你現在地位雖高，但也不該和五大干部起衝突的。」
「如果是這樣『為你好』的話大可不必再說。」我聳了聳肩，「我從小到大就聽不進別人的勸說。」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業。」
他叫我的聲音聲音有些低沉。
我的心跟著動了動，我垂下眼眸：「中也。」
一時間房間裡寂靜無聲。
貓咪睡著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低聲說道：「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不是你。」我說，「我也不需要他們對我說『對不起』。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說對不起也是沒有用的。」
「我知道你的想法。」中原中也繼續用一種壓抑過的聲音說：「我會尋找讓你恢復手臂的辦法的，我只懇求你不要殺他們。」
懇求。求。
中原中也用了這個字眼。
驕傲的中原中也，在五大干部面前氣勢也占據上風的中原中也。
為了那幫家伙，對我低頭懇求。
我感覺我心裡某個部分壞掉了，仿佛流淌出**的黑色汁液一般。我察覺到自己在微笑，我察覺到自己的表情變得溫柔，我聽到自己說：「沒有關系，我知道你很難，我能體諒你……」
我走過去，用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你也知道啦，我一直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如果是以前的話我肯定會把他們所有人都殺了泄憤的，因為被弄斷手臂真的好痛好痛啊，中也……」
他的表情更加掙扎了。
我的聲音也更加溫柔了。
我俯下身將他的肩膀環住，我說：「我很在意你，所以可以為了你原諒他們。你不用說抱歉了，至於我的手臂就交給你了喔。我聽說武裝偵探社的醫生可以治療這個，但港黑和武裝偵探社敵對，我一直不知道怎麼入手。」
中原中也掙扎的神色逐漸沉靜下來，我看到他眸底有暗色在沉澱。
「好。」他說道，「交給我就好，業。」
他猶豫了一會兒，也回抱了我。
我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但眼睛裡卻無任何感情。
原本只打算將羊利用完後就丟棄了，但現在，我已經起了實實在在的殺心。
——
作者有話要說：
抱了——！
嗯……
迦具都業168CM 我就客觀說一下女主的身高 沒有其他意思 誒嘿
（所以中也坐著的時候她得俯下身俯下身俯下身才能抱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我有一個夢想
——或者說，終將實現的目標。
01.
自那之後我和中原中也的關系又好了起來，不過我們是偷偷摸摸好起來的，沒讓港黑其他人知道。
但太宰治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了。
那天我去中也的房間准備等他一起去地下酒吧，我後來才知道他也是那個地下酒吧搏擊場的常客，並且是排名第一的代號為[荒神]的拳擊手。
「你這代號可真夠中二的。」我當時這麼說道。
中原中也咳嗽了一聲：「其實是有原因的……」
言歸正傳。
那天我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去中也房間裡，結果剛從窗戶裡跳了進來就看到在沙發上堂而皇之坐著的太宰治。
「你來了啊阿業。」太宰治一邊玩著PSP一邊說道。
我忍不住眯了眯眼，太宰治已經知道我和中也和好了嗎？
盡管我和他目前同屬於背叛者聯盟，但我可記得森鷗外說的，他們都不可信任的那句話的。
「是啊，來了。」表面上我當然不至於驚訝了，這樣就太掉逼格了，所以我很若無其事地這麼應了一聲，然後走到了太宰治面前。
太宰治正在激烈地按動著鍵盤，屏幕上是打喪屍的場景，孤膽英雄穿行在黑暗內拯救城市和人民，很永恆的一個題材。
「你這個時候和那個小矮子接近可不符合森醫生的計劃。」太宰治的眼睛盯著屏幕，但嘴裡卻在和我說話。
太宰治其人——
冷酷、無情、血腥、狠辣，再加上絕佳的智慧，讓他迅速在整個港黑建立起了自己的權威。
如果說中原中也的名聲是以他強橫力量而造就的話，那麼太宰治則是以畏懼成就他如今的地位。
他是由森鷗外舉薦加入港口黑手黨的，而後迅速得到了重用，似乎和我有些像，但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路子。
他的聲音很好聽，聲線總是很沉，在說起玩笑話時也會慢悠悠地揚起，帶了點漫不經心的俏皮感，但他的眼眸卻從未被燈光和陽光照亮過，那幽深一片的鳶色總是給人以極其特殊的感覺。
像是黑夜裡緩慢干枯的花朵，很誘人，帶了點頹廢的蒼白，讓人想要……
「——毀掉你哦。」
我靠近他，用手撐在了他沙發靠背上，低聲說道。
太宰治的視線終於移開：「什麼？」
「我說啊。」我的手指按上了他的屏幕，我想港黑其他人敢這麼干的話一定會被太宰治用各種方式弄死，但我如今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這戶了他游戲機屏幕，而後低聲說：「再敢威脅我的話，我就毀掉你哦。」
被我遮住屏幕後自然是Game Over的結局。
不消片刻主角的慘叫聲響起，被喪屍分食。
PSP跌落在太宰治的腿上，而我的紅發掃過他的面龐，他感覺有些癢，所以微微側過臉。
金棕色的夕陽正好照在他的側顏上。
在他的眼底裡就變成了污濁的天光。
太宰治，其異能名為[人間失格]。
「可真是不友好的呢，阿業。」太宰治的聲音帶了點慵懶意味。
「那你可以把你過於興奮的表情收斂一點。」我說。
「有嗎？」他反問。
「有。」我收回手，打算直起身體，結束這個有些曖昧的動作。
但太宰治的手卻放在了我的腰上：「怎麼做？」
「嗯？」我皺眉。
「我是說……」他專注地凝視著我，他的眼眸似乎泛出點光來，就如同暗夜裡出現了零星的星光一般，而他的聲音此刻如低沉的大提琴一般動人：「你打算怎麼毀掉我？」
我正要回答，身後的門開了，接著響起中原中也的怒吼聲：「喂！我說！你們打算在本大爺的房間裡干什麼啊混蛋！」
我：……
我去。
太宰治我弄死你啊！
02.
最後中原中也差點把我們都丟出房去，我自知理虧所以說了不少好話，甚至口不擇言：「中也我不喜歡太宰的你聽我解釋我最喜歡的是你啊。」
旁邊的太宰治差點笑岔氣。
最後中原中也把太宰治揍了一頓後丟出了門，但看向我的目光依舊是余怒未消。
我坐在他的床上看他：「我很抱歉，我和太宰的確有一些私交，但不是那種關系。」
中原中也坐在窗台上點了根煙，此刻天已經暗了下來，火光明滅間照亮了他帶著黑手套的手指。他的手指很修長，很性感。
我歪了下頭，說道：「其實我不太懂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中原中也沉默了幾秒：「……嗯，是我不對，我不該發火的。」
中原中也這個態度讓我有點摸不到頭腦，不過他既然道歉了說明也不生氣了，於是我就順勢提出了一起去酒吧的邀請，他也就答應了。
因為是私底下一起出去的緣故，所以我們只是步行。
外面下雨了，這個季節的雨還是稍微有些冰涼的。我們沒有打傘，也沒有使用異能，所以兩人都被淋得濕漉漉的。
到了酒吧坐進去後隨便要了點酒，中原中也總是偏好烈酒，很烈很烈那種。
「你小心酒精中毒。」我忍不住提醒。
「不會的。」中原中也說道，「酒精中毒什麼太可笑了……」他說到這裡後沉默了一秒，然後抬眼看我：「謝謝。」
我就這麼打量著他，心裡想著，他怎麼一舉一動都那麼有味道、那麼帥氣呢。
中原中也問：「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因為你好看吧。」我隨意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他似乎低笑了聲，又說了遍：「謝謝。」
其實我在那一剎那有種抓住他手的衝動，但我歪了歪頭，將自己的這個想法壓抑了下來。我明白他不會拒絕，我也明白我這種衝動意味著什麼，我更明白，我現在需要做的不是流連於這些兒女情長。
我是不能邁出那一步的。
畢竟我的目標……
黑夜中的五棟港黑大樓，可真漂亮啊。
我在心裡想到。
「中也，」我問他，「你有什麼夢想嗎？」
「夢想？」中原中也露出有些措楞的神色來，他沉默了幾秒，似想起什麼事來，最終沒有回答。
我笑了笑，沒再追問。
深夜回家，和中也告別後我獨自走入其中一棟港黑大樓，黑暗的走廊裡有人倚在牆上，我在經過他的時候停下腳步，「你在等我嗎？森醫生。」
「不是說晚上去找牛郎了嗎？」森鷗外問道。
「今天沒去。」我說，「今天和帥哥約會去了。」
「看出來了，神采飛揚的。」森鷗外說道。
我忍不住笑，我走到森鷗外對面，他是175cm，比我要高上一些，不過我也不需要仰頭看他。
隔著黑暗我們靜靜對視。
他比太宰治要鋒芒內斂很多，一身白大衣在黑暗中其實是有些醒目的。不過我看不清他的眼眸。
「森醫生。」我說，「你的夢想是什麼？」
「夢想這個詞太虛幻了，」森鷗外說，「不妨換成終究會實現的目標。」
「這麼自大嗎？」我詢問。
「不然呢？」森鷗外反問。
我忍不住笑，大笑：「森醫生，其實我應該不喜歡你這樣的人的。」
「可惜你沒有做到『應該做』的事情。」森鷗外含蓄地說道。
「你說的沒錯。」我笑聲停止，我轉身看向走廊外的夜色，很隨意地往後面退了幾步，森鷗外的手掌抵在了我的後背上，然後移動到了肩膀上。
這是個稍微有些曖昧的姿勢，不過要比抱住好一些。
我看著外面的夜空，說：
「我有一個夢想。」
我想立於這黑夜的頂端。
或者說，用森鷗外的「終將實現的目標」這種說法，更刺激一點？
——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其實寫了啥大家都能看出來 對中也是那種相當有感覺的、感性的喜歡；對森鷗外是出於理性的喜歡。
不過都沒上升到那種真的男女喜歡的境界，阿業在克制著自己。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雛笙橘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雛笙橘 43瓶；紫禁城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天然 黑
——我輸了。
01.
「嗯嗯嗯老爸不用擔心啦一切都好，不行不行現在不行，我在這裡的事情得保密，你也不要試圖聯系我了，我搞定了這邊的事情會出現的！」
「什麼你問我是不是去找男人了？那當然……厄……」我沉思了幾秒，「不是吧，應該不算是，咳咳，我是去實現我的偉大抱負了。」
「征十郎一直在問我？沒事啦我待會兒和他聯系一下，嗯……對了過段時間你能讓周防來橫濱嗎？我可能需要他幫忙。」
周防尊的戰鬥力強，自然是個很好的幫手了。
「嗯好，真的不用擔心啦，我沒事的。嗯，我愛你老爸。」
將電話掛掉後我靠在電話亭裡看著外面的雨，此時是夜晚，正在下雨，孤零零的一個紅色電話亭，也別有一番感覺。
我此時是在紅磚倉庫群中，紅磚倉庫群曾是橫濱最別致的建築了，也是舊日橫濱的生動符號和城市像征之一。到21世紀初這裡得到了全面改造，在現代化的同時也保留了原本懷舊的溫馨感。文藝與時尚相結合，是很典型的橫濱式風格。
從我這裡也能看到296米的橫濱地標大廈，在雨夜中依舊散發著迷幻的光芒，昭示著繁華。
這些日子以來港黑對外的政策柔和了一些——這其實主要是出自我的授意。目前來說三上圭一的全部政策都要經我下放出去，開始我自然是一絲不苟的做這些事情的，但後來也逐漸進行了一些表述上的微調。
但上位者一絲一毫的改變，對於下面的人來說就是相當大的變化了。
太宰治對此不以為然，森鷗外則持中立立場，中也倒是對我這樣的行為挺感激的。
不過我也不是為了他們，我是因為自己想這樣做所以才這樣做的。
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後我再次撥通了號碼，這次是給赤司征十郎的。
「嗯，是我，征十郎。」我對著電話說道。
「在橫濱如何？」他問。
「還好。」我說，「目前來說一切比較順利，不過在大事未成之前還是最好不要和你們聯系。」
「我明白了。」赤司說道。
此時他的聲音還是比較溫和的，我沒和他說我具體要做什麼事，但是畢竟我是個混黑的，他也大概明白關東地下世界的樣子，所以對我在橫濱要做的事情還是有些分寸的。他囑咐我小心，然後說有空會去看我的。
「好，那我就等著了。」我笑著說道。
整個城市在雨水中變得靜謐，電話亭玻璃上的雨水多到好像下面有人拿水盆直接倒下來的地步，外面的景物全部都變得模糊了。
「橫濱在下雨嗎？」赤司問道。
「嗯。」我說，「東京那邊沒有？」
「沒有。」赤司說。
「真是種奇妙的感覺，聽到你這麼說我才意識到我們已經分開了。」我說道。
「我不喜歡這個詞。」赤司說。
「好。那我以後不說了。」我笑了笑，也沒和他爭論。
電話沒有持續太久，在掛電話之前我和赤司說道：「你與景吾說一聲吧，我就不和他電話了。」
赤司似乎低笑了聲：「所以只給我打了電話嗎？」
「啊。」我耿直地說道：「因為我覺得我不和他直接通電話他也能理解的，你的話得打電話安撫一下。」
赤司：「……」
赤司的聲音似乎冷漠了很多：「哦。」
我還想說兩句來著，但赤司卻很冷淡地說道：「我還有點事，先掛了。」
「好吧。」我只好這麼說道。
居然敢掛我電話，赤司征十郎我記住你了_(:з」∠)_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咋突然又有事了？還突然冷淡……算了男人心海底針，不懂，不懂。
02.
我推開電話亭門的時候感覺自己冷得厲害，我忍不住搓了搓手，畢竟是冬天的雨，還真是挺難捱的。
電話亭對面的街道上有個人撐著黑色的傘，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的臉上總是沒有多少表奇怪呢，不過那「面無表情」同太宰的「面無表情」還有所不同。
太宰治的面無表情更趨向於一種冷酷感，而織田作之助則是空無一物的那種感覺，有淡然，但沒有安然。
我出了電話亭後織田作之助就走過街道，他撐傘的手很穩。
「久等了，織田君。」我說道。
「無妨。」織田作之助說道。
街道因為雨的緣故似乎也被褪成了一片灰色，路燈光線黯淡，我和他共撐一傘並肩走在街上，四周景物凄清，傘下則是另一個世界。
我的手觸碰了傘柄，然後往下滑了滑，接著碰到了他的手指。很冰涼，和傘柄一樣冰涼。
織田作之助若無其事地將手往上移了下，然後問道：「怎麼？中原大人。」
「我還以為至少該條件反射得緊繃起來才對。」我說道。
「中原大人說笑了。」織田作之助說：「我不過是個底層人員而已，沒有那麼強悍的反射神經。」
「我以為你這是因為過於強悍反而舉重若輕。」我說道。
織田作之助沒回答，然後他在一個巷子口上停下了腳步。
「這裡啊。」我看著巷子深處Lupin酒吧的標牌，說道。
「是。」織田作之助點頭。
和東京那邊的人通電話並不是個理智的舉動——因為我的電話可能被三上圭一監聽。我尋找太宰治幫忙，太宰治則推薦了阪口安吾給我，他說阪口安吾是首屈一指的黑客，而且他人品有保障，不會偷聽我電話的。
於是乎我在這邊電話的時候，阪口安吾就在附近的店裡幫我保駕護航。
而織田作之助則是萬事屋嘛，負責給本大人撐傘（……）。
好吧，其實我這才知道織田作之助、阪口安吾和太宰治他們三是朋友來著。
我打了個電話直接驚動了一位准干部，一位港黑專屬情報員，一位與傳說中暗世界第一殺手同名的港黑底層成員，我也是有點厲害。
黑夜與夜雨中的Lupin酒吧白色的招牌別有一番韻味，我和織田作之助一前一後走進酒吧，而我則嘴裡則說著不相干的話：「話說這個酒吧的名字讓我聯想起了《哈利波特》裡的盧平教授啊，你看過哈利波特嗎織田君？」
「家裡的孩子喜歡。」織田作之助說，「所以我也看過一部分。」
酒吧是在地底的，不過同我平時與中也去的那種氣氛過分糟糕的酒吧完全不同。Lupin酒吧比起傳統意義上的酒吧更像是別有情調的秘密基地一樣——從台階上下去，肩膀碰到風鈴，聽到裡面帶著爽朗的談笑聲後，我這麼想到。
我側過頭看向織田作之助，發現他一貫沒有多少表情的五官似乎變得柔和了一些。不知是燈光的錯覺還是其他什麼。
我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阪口安吾與每天都見的太宰治正坐在吧台前，兩人面前杯盞裡的酒液在燈光下呈現出琥珀色的光澤，很漂亮。
「完事兒了？」太宰治問道。
「完事兒了。」我說道，然後我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太宰治：「……我怎麼覺得你這個問題好像不懷好意。」
「如果我真不懷好意的話我就該問：『你和織田作完事兒了嗎』？」太宰治看向阪口安吾：「對吧安吾？」
阪口安吾扶住了額頭：「我表示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陰測測地看向阪口安吾：「也許你會因為知道了太多被我滅口。」
織田作之助則想了想，認真地說道：「還是不要了吧……如果真的滅口的話豈不是做實了我和你做過不軌之事的事情嗎？」
我差點一頭撞死在吧台上：「織田君你在說什麼？」
織田作之助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我們說的是一回事吧……」
太宰治趴在吧台上都快笑死了，「是的我們說的就是這回事哈哈哈哈織田作你這個理解毫無毛病，不愧是我看中的友人。」
「……我太天真了，我小看你了，織田君。」我則沉痛地坐了下來。
我太天真了，被太宰治視為朋友的人怎麼可能是個普通人？他這個分明就是天然黑吧。
那邊織田作之助坐下後問酒吧老板要了一杯雞尾酒後慎重地說道：「我有時候理解可能有一些偏差，如果有冒犯的話深感抱歉……我對你沒有惡意，中原大人。」
「……沒事。」我抽了抽嘴角。居然還有種微妙的被治愈感，這是怎麼回事。
「中原大人啊哈哈哈真是個可怕的稱呼。」太宰治笑到捶桌。
我雙目無神，「是啊，是個可怕的稱呼……話說太宰治你干脆被笑死得了。」
這時酒吧老板問我要什麼，那邊太宰治搶先說道：「她要和我一樣的。」
「我不。」我直接說道，「我要和織田君一樣的。」
太宰治露出了郁悶的表情：「你就這麼喜歡織田作啊阿業。」
「不是。」我無比耿直地說道：「我是討厭你。」
太宰治：「……」
阪口安吾發出悶笑：「難得看到太宰這麼吃癟。」
太宰治更郁悶了。
織田作之助想了下，試圖扯開話題打個圓場：「所以和喜歡我無關嗎？」
這句話說的我們三都目瞪口呆。
太宰治呆了那麼幾秒後才說道：「織田作，你這個岔話題岔得有點可怕。」
織田作之助也沉思了一下：「抱歉，我表述不當。」
「算了算了。」我有點虛弱地接過老板的酒喝了一大口，然後差點噴出來：「噗——怎麼這麼辣？」
好吧，織田作之助的口味不同凡響。
今天還真是一波三折的感覺啊。
那邊太宰治笑到錘桌的地步。
原來天然黑才是最能嗆死人的存在，我輸了。
——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01.
將近凌晨我打算回去，但太宰治仍然窩在酒吧不想動，織田作之助陪著他，我便和阪口安吾一起出來了。
大街上風相當大，風勢凌厲，雨水冰冷，落葉墜下後立刻被雨點打得貼在地面上，很快就變成了髒兮兮的樣子。
我和他一人撐著一個黑色的傘，我拿了根煙，點燃。
阪口安吾像是相當隨意地說道：「太宰很在意你。」
「是啊，都在意到肆無忌憚的嘲笑我的地步了。」我說道。
「不是，我是說這裡他從沒有帶其他人來過。」阪口安吾說。
「Lupin酒吧？」我問。
「是。」阪口安吾說。
冰冷的雨滴隨著風勢打在我的臉上，我不禁眯起了眼睛，「聽起來我好像破壞了你們三個人的某個默契。」
阪口安吾好久沒說話，我有那麼幾秒懷疑他我剛剛那句話被風撕扯開了，以至於他沒有聽清。直到我打算再說一遍的時候，阪口安吾才開口，他的聲音有些輕，也帶了點沉痛的感覺：「我們的那種平衡，本來就是比較脆弱的……」
他話中帶著的痛苦我當然不明白了，因為我又不知道他們之間又有啥故事。而且我還薄涼到沒有同情心的地步，甚至還隨口來了句：「你這話說的和三角戀似的。」
阪口安吾苦笑：「業君，倘若你在港黑有了在意的人呢？」
我的目光閃了閃，我突然意識到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了：「——你監聽了我的電話？」
「我很抱歉……」阪口安吾開口說道，他沒說出下句話，因為我一拳直接打了過去。
這一拳打過去就明白了他是地地道道文職人員的感覺，也許有著黑丨道成員應有的身後，但只能說是剛過合格線。他被我打得後退地撞上了路燈，眼鏡歪掉了，鼻子也出了血。一絲不苟的外貌頓時變得狼狽了起來。
他的傘掉落到了他的腳邊。
我俯下身撿起了他的傘，「太宰告訴我你不會監聽。」
如果阪口安吾監聽了電話的話那麼這就意味著我來港黑的目的暴露了。和太宰治相處的時間太短，但我覺得他應該不至於犯這種錯誤才對，那麼他故意讓阪口安吾過來幫我守電話，實際上的目的就是誘導阪口安吾監聽我的電話，從而知道我的真面目。
那麼，太宰治到底是為了什麼？
「對不起，我辜負了太宰的信任，但有些事不得不做。」冬日的雨水澆在阪口安吾的身上，他的臉凍得有些發白，他的衣服迅速濕透，但話語還算冷靜。
我則一手撐著傘，一手握著他的傘，合上，然後用傘尖對著他。
阪口安吾不是在撒謊，他也是被太宰治利用了。但他偷聽了我電話的事情是真的，所以我還是感覺不爽。
「當著我的面說出這種話的你還真是有恃無恐。」火焰順著傘柄爬了上去，迅速燃燒到了傘面、傘劍，此刻傘劍距離他的咽喉很近、很近。我握緊傘柄，冷笑了一聲衝著他頭頂上方扎了過去。路燈杆立刻如奶酪一般迅速地融化掉了。
隨著巨響，路燈在旁邊轟然倒地。
濺起的水花讓坐在地上的阪口安吾看起來更狼狽了。
「對不起，我只是……請冷靜一些，業君。」阪口安吾摘下眼鏡說道：「我不是敵人。」
我定定地看了幾秒阪口安吾，明白過來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他問我是否在港黑有了在意的人，怪不得太宰治會故意誘導他監聽我電話。
「你是哪個部門的人啊，居然在港黑做臥底麼。還混到了情報員的位置。」我勾了勾唇，問道。
「Scepter 4下設異能特務科。」阪口安吾說道。
我：「……」
這可真是個讓我感到尷尬的消息。
與此同時我也明白了太宰治的想法。
02.
眼下所獲得的情報過於凌亂，我回到家後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天花板，整理著思維。
目前擺在我面前急需要解決掉的就是羊，我要處理好和中原中也的關系。
中原中也的目光暫時被我吸引到了武裝偵探社那裡，與此同時和武裝偵探社的接觸也是需要一步步進行的。我可以抽個時間和福澤諭吉見一面，當然是以貓咪為借口了。
接著，需要處理的就是同阪口安吾的關系了。
我想太宰治已經知道了阪口安吾是Scepter 4在港黑的間諜的身份，但是他不想讓阪口安吾知道他知道了這件事，於是就采用這樣迂回的手段將我的身份告知了阪口安吾，進而讓阪口安吾自己做出判斷，對我表露身份。
Scepter 4下設的異能特務科在橫濱扮演著怎樣身份，我還是知道一點的。
切入點太多，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我閉上眼想了一會兒，索性不進行思考了。轉而拿起手機，給太宰治發了條信息。
我：我看你是想死
太宰治回復得很快：對呀對呀我就是想死呀~
我：安吾是個老實人
太宰治：是的，所以坑起來很爽
我：他不是你朋友麼？你還這麼坑他
太宰治：坑自己的朋友時會有一種憂傷和爽並行的感覺，這樣就有一種相當文藝的失落感……豈不妙哉？
我：信了你的邪
太宰治：開心一下嘛。
我：呵呵
今晚和阪口安吾沒有過多交談，不過他向我保證了我手機從此不會被任何人監聽。我琢磨了一下，隨手給跡部景吾分享了一個新聞
跡部景吾：？
我：看看看看，最近的新聞
新聞大致內容是某男性籃球運動員在尿檢的時候顯示懷丨孕。
跡部景吾：噗？
我：測試中的尿液樣本是那個球員女朋友的，他在尿檢時臨時抓女友頂包作弊來著，沒想到他女友懷丨孕了……估摸著他女友自己也不知道，所以顯示沒用興奮劑，反而懷孕了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然後呢？
我：然後自然是被禁賽了，不過有人說他沒有被禁賽，他只是在休產假
跡部景吾：……我該說什麼
跡部景吾：話說你這麼久沒和本大爺聯系，結果一張口就是如此不華麗之語
我：更不華麗的還在後面呢
跡部景吾：……
我：你要聽嗎？
跡部景吾：不要。
我：0-0那我就去睡了？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你說吧。
我：我後來查了一些資料，發現更6的事情。有一些運動員購買了假阝日具，裡面裝了事先准備的尿丨液，好在尿檢時萌混過關
我：打錯字了
我：蒙混過關
跡部景吾：……好一個萌混過關。本大爺居然無言以對
我找到阪口安吾的電話，然後直接給他打了電話，他電話接的很快。
「業君，請問有什麼事嗎？」他的語調很沉穩。
我：「沒事，就是想聽一下你的聲音。」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業君？？？」
我很耿直地回答：「是這樣的，我擔心你還在監聽我的電話，所以我就用了點小手段。」
阪口安吾：「沒有，既然我已經做過保證了，就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侵犯業君**的事情……順便是什麼小手段啊？」
我誠實地回答：「我故意和別人說了個黃丨段子，然後打電話來看你的反應。」
阪口安吾：「你……」
我說道：「你這麼實在的一個人，剛剛如果在監視的話估計現在語調就不會這麼平穩了，所以綜上所述你沒有監視。」
阪口安吾艱難地說道：「好、好的……」
聽著阪口安吾有些艱難的聲音，我覺得我好像給他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於是我迅速掛了電話，然後我看到了跡部景吾發來的好幾條信息
跡部景吾：我聽征十郎說你在橫濱要放開手腳干一番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阿業你人呢？
跡部景吾：是睡著了還是被殺手殺掉了？
我無語地回了消息：打了個電話，你腦子裡想什麼呢
跡部景吾：在關心你
我看著他這話一時間不知道回啥，我對於這樣的直球向來是有點招架不住。
我沒回信息，跡部景吾也沒回。他足夠了解我，會在這樣的時候很冷靜地等我說下一句話。
我翻了我們的聊天記錄，各式各樣的閑聊，像今天這樣無節操的從前也是有的。跡部向來追求華麗，頗為鄙視我對於一些無下♂限的事情的關注，不過我和他說各種事情的時候他也總是會認真去聽。
我想起赤司來，然後突然意識到，我和跡部的關系可能要比和赤司的關系更好一些。至少和跡部在一起足夠輕松。
不過……我還是希望我的人生能負重而行的。
我打字，寫道：我要睡了，景吾，晚安
跡部景吾很快回復：晚安，阿業
我繼續寫：如果有一天我建功立業功成名就在外面玩夠了回去，你願意當接盤俠嗎
跡部景吾：不願意
我:QAQ我被景吾拒絕了
跡部景吾：睡覺去吧你，別整天想有的沒的
我：QAQ好的
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我上了鬧鈴將手機丟到一邊去，然後在枕頭上閉上了眼。
好了，步步為營、處處驚心的日子已經過得足夠久了，我該適當的放開一些手腳了。
橫濱，我們明天見。
想到最後，終究是帶了幾分殺氣騰騰的感覺。
——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01.
我坐在電話機前旋轉著上面的數字, 三上圭一總是鐘愛著舊式的東西，這點居然和迦具都玄示有點像——迦具都玄示就不太會用一些新式設備。他甚至現在還在用老款的手機, 而並非現在人人都在用的智能機。
和我通話的是特務異能科的長官。
在同阪口安吾的接觸中, 我逐漸了解到橫濱異能特務科身不由己的現狀，橫濱目前的情況接近崩壞, 以三上圭一的狀態很可能隨時進行無腦的大屠殺。異能特務科對此有所了解, 但是目前來說縮頭縮尾、顧及太多，所以也無能為力。
不過我眼下倒是不是以間諜身份在同特務異能科通話, 而是以港黑這邊的身份。即使特務異能科和港口黑手黨恨不得把對方給掐死, 但一些條約和協商還是要進行的。
我這個電話的主要目的就是確定一下最近要進行的談判會議。
此時港黑內外動蕩不安，但可笑的是在這樣局面中三上圭一居然就此達成了一種滑稽的權力平衡——由五大干部和港黑首領形成的空前的權力集中, 導致倘若三上圭一隨便下一個類似於「今天穿紅衣服的人都要死」的荒謬命令, 全港黑都會去執行的。
區別是有些人毫不猶豫地去執行。
有些人猶豫一下去執行。
事實上我近些天觀察三上圭一的精神狀態, 感覺他離這樣的局面不遠了。
我懷疑如果不是我的話，他再過一段時間真的會干一些隨便殺害平民的荒唐事了。如今的五大干部不會去阻止, 而在他身邊的森鷗外也不會阻止——森鷗外甚至會認為這些犧牲是必要的，有利於達成之後的目的。
所以我說，幸好我不是森鷗外。
不過中原中也是例外, 我覺得如果三上圭一真做出這種事來, 中原中也一定會直接反抗的。
不過，反抗的是中原中也, 而不是羊。
我到橫濱的事Scepter 4的頂層人員應該是知道的, 畢竟我的假證明就是他們給我辦的。太宰治覺察到我和Scepter 4的聯系也應該是通過我的假證明, 所以他才在迷霧之外幫我和阪口安吾搭了個線, 客觀來說的確讓我行事有了更多的選擇。
而我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02.
這日護士給三上圭一扎針的時候因為害怕而手抖，所以三上圭一流了一點點血，他立刻東用異能抽出死神鐮刀將護士身首異處。
等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地的狼藉。
三上圭一的臉上是鮮血，他岣嶁著身體的樣子像個怪物，然後他很狂怒地吩咐我說要殺掉橫濱一半護士，說那些護士不懂得遵循他身為黑夜之王的去權威。
我趕緊半跪下來，說道：「這樣的話會引起大家的公憤的，對港黑的形像不利。」
然後他就對我噴了一堆口水：「你也要反抗我嗎？業！反抗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因為他的唾沫橫飛而倒吸一口冷氣，不過落在他眼裡恰好成了我畏懼他的證明（……？），我趕緊說道：「我有個好主意，Boss.」
「說！」他衝我狂吼。
我錯了，我下次有注意就直接說了，不給他繼續衝我吼叫著噴口水的機會了。
「讓羊的人去干這些事。」我說道，「這樣背鍋的就不是港黑了。」
三上圭一楞了一下，說道：「但中原不會同意的。」
「我們可以直接通知羊的人，羊和中原那個家伙又不是一條心的。」我說道。
三上圭一同意了我的建議，事實上除了我獻祭自己以外，這是唯一可以制止那些無辜女護士慘死的唯一方式了，目前來說。
果然羊的副首領白瀨直接就答應了，而且相當興奮。他們想放開手腳大干很久了，這次居然能借著港黑的方便來殺人。
這可是殺人呀，殺那麼多人，[羊]的權威就會在橫濱徹底建立起來！
旁邊的中原中也沉默不語。
在剛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他瞬間就握緊拳頭想要說什麼，而我在三上圭一的背後衝他擺了擺手，他神情掙扎了片刻，最終垂下眸子，沒有再說話。
從首領辦公室出來後，我走在最前面帶他們去軍火庫，中原中也其次，接著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羊的成員。
我們一群人轉到那邊圍牆之後，中原中也忽的上前一步伸手攔住了我，我剛叫了他一聲：「中也。」他便一拳打在了我旁邊的牆壁上，牆縫開裂，那驚人的力道讓我眉頭跳了跳。
「業。」他叫我的名字，低沉的，帶著點沙啞的感覺。
他這個名字叫得緩慢，唇線都緊繃起來的那種認真。我突然想到我們在酒吧相處的那些歲月，我加入港黑已經一個多月了，說到底唯一可以放下很多防備的也只有他一人。
我想不管其他，我是真的把他當做朋友的。我覺得他也是這樣。
至於我們會不會進一步加深關系，那些擦出來的火花在暗夜裡又會照亮什麼點燃什麼？
我想要的太多。
他背負的太多。
所以我們的關系目前是注定無法去進一步的。
不過說起來，他這個動作稍微有點接近壁咚，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周身總是帶著點煙草味。或者說煙草味和他的男士香水混合在一起的獨特味道。獨屬於他的味道。很令人心動。
羊那邊的人因為中原中也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都嚇了一跳，我聽到有個人甚至說道：「中也你瘋了嗎？」
在他們看來這種突然襲擊港黑首領身邊紅人的行為就是瘋了。
我覺得有些可笑。我抬眼看向中原中也的手，他帶著黑色的手套，所以我無法看到他的關節是否受傷了。
他卻緩慢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將我的頭正過來，和他對視。他雖然帶著手套，沒有和我直接皮膚接觸，但是被他接觸的皮膚卻又種滾燙感。
而，他暗色的眸子裡有著令人揪心的痛苦。
「業。」他再次叫了一聲。
我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了，我閉了閉眼，深呼吸，說道：「做你想做的吧。」
然後我靠近他，拉近距離，目光在他唇上面停留了兩秒，最終還是輕吻了他的額頭。
「中也。」我輕聲說道。
然後將他的手按成拳頭，抵上了我的小腹。
「對不起。」他又這麼低聲說了一句，而後握緊拳頭打了下去。
……這可真疼。
我在昏迷之前這麼想到。
03.
中原中也和[羊]背叛的消息吸引了全體港黑的注意力，三上圭一立刻忘掉了護士的事情，而是下令將中原中也直接掛上了通緝榜。
港口黑手黨的尊嚴不容侵犯。
至於打傷我一事……
中原中也是必須這樣做的，因為我帶他們去的軍火庫，如果他們中途跑了的話、再聯系我和他以前的關系——這在港黑又不是什麼秘密，當時我倆飆車翻車他救了我後差點自己掛掉的事情都傳遍港黑了——聯系這個的話，很容易就能猜想到他的叛逃我在其中扮演了點小角色的事情了。
所以，他必須做些什麼來把我摘出去。
而我通過他的眼神也意會了他已經在港黑忍耐不下去的事實，所以我對他說，做你想做的吧。然後引導了他需要打傷我的事實。
他雖然有著重情這個特點，但他其實很聰明，所以立刻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後他在說了對不起後就動手了。
至於我對他做的事情，這件事的確是有我引導的結果，但對於中原中也來說也是遲早的事情。沒有我在的話港黑首領會越來越殘暴，他肯定不久也會忍受不了，但是那個時侯如果羊再不識時務的話，他所面臨的局面要比今天痛苦好多倍。
而今天，他直接把我打成重傷，接著威脅嚇呆了的羊眾人和他一起離開，讓整個[羊]都背上了背叛者的稱號。
這樣已經看起來是個相當不錯的結果了。
而被他「當場暴起」打成重傷的我當然得到了妥善的治療，嗯……三上圭一體貼地讓他的專屬醫師治療我。
好吧，又是森鷗外。
事實上那天我從昏迷中醒過來睜開眼看到面前是森鷗外的臉蛋子後，我當場閉上眼恨不得再暈過去。
然後我就聽到森鷗外輕笑了聲，說道：「放心吧，我和太宰君不同的，我不會因此而嘲笑你的，業君。」
「嗯……我想也是。」我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睜開了眼。
如果是太宰治的話，估計會對我進行各種嘲笑吧。
然後森鷗外繼續說道：「我只會發自內心的鄙視你而已。」
我：……
我嘴角一抽：「森醫生，自己人何必自相殘殺呢？」
森醫生微微一笑：「業君想和我成為自己人嗎？想和我成為怎樣的自己人呢？作為一個醫生我很感興趣。」
媽耶。這是黑化了嗎。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的美麗黃昏，森鷗外一身白大衣都沐浴在那血色的陽光中。此時此刻，他依舊對我笑著，看起來無比和善。
但眼中卻是毫無光亮的一片黑暗。
我吞了下口水。
媽耶媽耶。
——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01.
橫濱下雪了。
一夜之間橫濱氣溫又降了很多, 最終所導致的就是此時此刻下雪的現狀。在此之前都是在下雨，雖然溫度夠低, 但沒有多少冬天的感覺。冬天的雨總是格外的蕭索和無趣。雪才是真諦呀。
在過去的一年裡我真的經歷了挺多的。大學畢業, 離開生活了多年的東京，孤身一人來到橫濱。我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父親, 也沒離開煉獄舍這個家。
在東京的生活真的很快樂啦, 有爸爸，有藍衣服的人可以打架, 有跡部和赤司兩個朋友, 也有煉獄舍的其他人可以欺負。
但我還是來到了橫濱，為了追求。
來橫濱之前只有認識一個一面之緣的中也, 和在東京可謂是天壤之別。
盡管我總是嘻嘻哈哈開開心心的, 但有時候其實也會有些寂寞。畢竟人非草木, 豈能無情。
要不然我也不會一個人在晚上老是跑出去打丨黑丨拳了。
那天森鷗外的態度讓我有點毛骨悚然，我給他認認真真地說：「你這幅表情讓我想起我一個朋友了。」
「男的？」森鷗外問道。
「嗯。」我點頭, 我說的當然是赤司征十郎了，然後我補充了句：「對方還是個帥哥。誒嘿。」
森鷗外笑了一下，那笑容好像沒帶什麼感情, 「那看起來你還真是萬人迷, 業君。」
「啊啊啊？什麼？」我茫然，「不是說你們都會露出那表情嗎？怎麼就扯到我萬人迷了？」
森鷗外對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對這方面很遲鈍嗎……那也不錯。」
我依舊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正打算仔細思考一下的時候, 森鷗外又將話題引到了[羊]目前的形勢上, 我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 於是就忘掉了這件事情。
後來許久，我才發現森鷗外真的挺有手段的。
02.
接下來的三天我又在醫療室度過了。
因為剛醒來就是黃昏的緣故，所以那一晚很晚才睡覺。第二天我醒得卻有些早，然後整個人差點被無聊死，只能無聊地看著窗外景物發呆。
外面是廣場，廣場上白茫茫的一片，皚皚白雪覆蓋了目之所及的一切，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腳印，看起來有種隔著屏幕的隔閡感從古樸而富有風韻的木窗向外看去，能看到白色的雪花在不住地落著，因為沒有風的緣故，所以那些雪團看起來是一個個直挺挺地砸下來的，遠處的高樓朦朧在了雪霧中，天空是蒼白色，高樓是藍灰色，影影綽綽，連邊緣都模糊了。
中午時分港黑首領三上圭一過來看我了，這讓醫務室所有人都很意外，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員都立刻單膝跪地：「首領。」
三上圭一對他們熟視無睹，直接穿過他們走到病床前。我感覺不妙，我掙扎著叫了一聲：「Boss.」
然後他就握上了我的手。
握上了我的手……
我的身體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然後我口頭嘯叫著粗鄙之語（？）：「Boss，您這樣的萬金之軀怎麼能碰屬下的身體……」
「你受苦了。」三上圭一撫摸著我的手背說道。
是的，我受苦了。
我指的是現在。
我含淚地看著他，悲憤地叫了一聲：「Boss.」
他似乎被我真情實感的情緒打動，於是他說道：「中原中也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道理我都懂，但您能不能松開我的手？
不過三上圭一也沒在醫務室停留太久，臨走之前他厲聲說趕緊把我治好，不然的話就等著去見上帝吧。
在三上圭一走後，醫務室的人對我頓時更小心了，因為我已經憑實力顯露出了首領是多麼的寵信我。
但我心好累。
接著整個下午就這麼度過了，下午十分雪已經停了，外面的天空很藍很藍。我想下病床看看，但醫務室的人哭天喊地不讓我下去。
也是，三上圭一都放了那樣的狠話了，如果我的傷真的再有點波折的話，那他們是真的不要活了。
所以我也只好繼續在病床上躺著了，並且逼著一個醫務人員給我讀了段安徒生。
下午十分的冬日陽光溫暖而寂靜，就這麼照在我的身上，我看著外面的天空，倒也在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先前發生的事情乍看來簡單，實則頗為驚心動魄，如果有一個沒弄對的話可能就會發生相當災難性的後果，我當然明白。
不過眼下來看還是沒出差錯的。
病房門被推開，護士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我聽到他叫了一聲：「森醫生。」
我轉過頭，看到了森鷗外正從外面走來。
我有些欣喜：「你總算來了，這一天我都無聊死了。」
森鷗外走到護士面前接過他手中的安徒生選集，然後給他打了個手勢。護士立刻鞠了一躬離開了，還幫我們帶上了門。
做完這一切後森鷗外才看向我：「首領中午不是過來陪業君了麼？有首領作陪，業君還覺得寂寞嗎？」
「首先，無聊和寂寞是兩個概念。」我嘴角有點抽搐。「寂寞」這個詞總讓我聯想到一些詭異的東西，而且有首領作陪是什麼鬼……
「這個倒是，無聊是一種狀態，寂寞是一種心態。」森鷗外頷首，說道。
「那孤獨呢？」我來了興趣，問道。
「孤獨是一種存在。」森鷗外說道。
「不明覺厲。」我點頭。
「有何感想？」森鷗外問道。
我想了想，誠實地說道：「你押韻了。」
森鷗外無語地看了我一眼，「業君。」
「我在我在……」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太粗鄙了，於是有點狗腿地應道。
森鷗外搖頭，「算了。」
我點頭：「好的那就算了吧。」
森鷗外看起來更無語了。
不過他也沒有就此糾結這件事，而是直接拉了個凳子坐到了我病床旁邊。因為他是在窗戶前的，所以還遮住了我的陽光。他的周身是光，但他的面容是黑暗，看著就好像電視上那種魔王類型的反派常見的特效一般。
我看著這樣的森鷗外，過了幾秒後我問道：「你的確是一個醫生嗎？」
「在下不才，畢業於東京第一醫科大學，並且擁有德國醫科大學的碩博學位。」森鷗外微微一笑，說道。他此刻的樣子有種道貌岸然的帥氣。
「那你怎麼就墮落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我感慨道。
「這不是墮落，這是追求。」森鷗外糾正道。
「這聽起來更糟糕了。」我吐了個槽：「明明應該是個帥氣多金的年輕有為的黃金單身漢才對的。」
森鷗外含蓄一笑：「難道現在不是嗎？」
我被他給逗笑了：「這麼說倒也沒毛病哈哈哈，畢竟是港黑首領的專屬醫師，而且經濟和相貌也都說得過去哈哈哈……」
森鷗外只是笑笑，沒有繼續說話。
我倒是來了興趣：「那追求你的女孩子是不是還挺多的啊？」
「還好。」森鷗外說：「不過誰都會希望喜歡自己的人再多一個的。」
「沒想到你也是這樣庸俗的人。」我搖頭。
「我很庸俗的。」森鷗外微微一笑，「比一般人還要追求庸俗之物。」
我們接下來沒談這個話題了。
「你喜歡安徒生？」森鷗外問。
他手中的那本書正是安徒生的散文選集，我讓醫務室的一個醫生給我讀來著。
「倒是還好。」我很隨口地說道，「他讀得不如你好聽，還是你讀得更有味道。」
森鷗外笑了下，沒說話。
我知道我這話其實是有些失禮的，森鷗外在港黑的地位挺高的，而且他本身是個驕傲的人。我隨意說這種讓他讀書給我聽的話並不是太符合禮節。但我干過的不符合禮節的事情多了去了，還差這一件兩件的嘛？
我做我想做的事情這就可以了。
至於做這些事情的代價我當然會承受，要不然我那麼努力地變強是為了什麼呢？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森鷗外把話題扯了回去，「你喜歡安徒生？所以讓伊藤醫生給你讀的？」
「不是因為喜歡安徒生啦，是因為你啊，第一次你給我讀的就是安徒生吧。」我很自然地就這麼說道。
森鷗外沒有說話。
半天沒有說話。
我有些奇怪便看向他，發現他正專注地看著我。他的眼眸是紅紫色的，他和太宰類似但不同。太宰治的眼睛看起來總帶著一種涼薄感，但森鷗外連這種涼薄感都沒有，有時候感覺森鷗外的眼眸就仿佛是黑夜的一部分，或者就是黑夜本身。
「森醫生？」我叫道。
「嗯，業君。」他說。
「你在想什麼？」我問道。
「在思考關於你的事情。」森鷗外說道。
「關於我的什麼？」我好奇地問道。
森鷗外眨了下眼，唇角上揚：「Secret.」
老實說他這個樣子其實挺帥氣的。
結果我脫口而出：「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森鷗外：「……」
他的微笑消失，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咳嗽了一聲：「我就是瞬間聯想了，我沒其他意思……」
「行吧。」森鷗外略微嘆了口氣。
我見他沒有在意這件事也便放下心來，而且隨口說道：「不過如果是太宰的話肯定會蕩漾且無節操地說，我是男人還是女人要不要你親自來試試呀~」
我真的覺得太宰治真能說出這種話來。
我以為我說了個段子能緩和氣氛，沒想到森鷗外反而衝我挑眉一笑：「怎麼，業君想試試？」
我瞠目結舌良久：「森醫生，你們這是有其徒必有其師嗎？」
森醫生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騷了？！
——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01.
蒙灰的天空, 遠處霧氣中的群山被蒸騰成了虛幻的影子。地面是一片有氣無力的黃褐色，萬物蕭瑟, 一條鐵軌將荒野分成兩半, 冬日的陽光蒼白地覆蓋在整片荒野上。
遠處的小型火車駛來的時候沒有多少聲音，也沒有一貫普通火車所發出的汽笛聲。這是港黑運丨毒專線, 而且它也並沒有被登記入冊, 屬於地地道道的黑丨車。
車廂陳設很簡單，裡面的港黑成員全部都全副武裝。其中一個人正在用電話交談：
「是, 霧崎干部, 半個小時到，一切安……」
在「一切安全」這四個字還未落地的時候, 火車就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怎麼回事？！」電話那端五大干部之霧崎凜華發出質問。
「可能是火車故障了, 請稍等霧崎干部, 我這就去……」那人是個見過大風浪了，所以此時此刻只是以相當平穩的聲音這麼說道。
但一個尖叫聲已經宣告了一切：「是中原中也！是中原中也和羊！」
緊接著又是一聲劇烈的碰撞。
「怎麼回事！佐久間！」霧崎凜華厲聲問道。
被叫做佐久間的人立刻彙報：「霧崎干部, 是中原中也，他正在鐵軌正中間。」
「撞飛他！將他碾成碎片！」霧崎凜華怒道。
五大干部的命令頃刻間就傳到了駕駛員的耳朵裡，於是駕駛員一邊獰笑著一邊想, 中原中也, 叫你招惹港口黑手黨，現在報應來……
此刻火車之外的鐵軌上, 一身黑衣的中原中也漠然看著向他直接衝撞過來的火車頭。然後他舉起一只手來。
火車行駛的速度很快, 所以迎面而來的氣流將他的西裝吹得高高揚起, 他一手平舉, 另一只手則按住了帽子，他微微低頭的時候明與暗在他眸間依次閃過。
「抱歉了。」他沉聲說道。
而後是轟然巨響。
仿佛是好萊塢大制作電影的頂尖特效一般，火車在與他相撞——或者說在接觸到他手掌的剎那被按下了畫面停止的按鈕。
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
唯有，中原中也的黑色的外衣在獵獵飛揚。
再抬頭，他的眸已鋒銳如刀。
剎那，整個火車扭曲、翻滾，像是被丟入沸水的面團一樣。接著它被擲出去似的甩在了一邊，發出了更強烈的轟鳴。
而中原中也眸間黑暗更沉，周身氣勢也更加狂獵。
在港黑總部的霧崎凜華此刻心中滿是驚怒，在剛剛他只聽到電話裡傳來的巨響，一陣電流紛雜的聲音，接著是手機落地的聲音，而後，一切就安靜下來。
他衝著電話繼續狂吼道：「回答我的話佐久間，回答！有人在嗎？回答我！」
接著，電話被拾起了。
霧崎凜華微微放心了一些，「彙報一下現在的情況。」他這麼命令道。
然後，他聽到了電話裡傳來的低沉的聲音：「久違了，霧崎干部。」
霧崎凜華的心立刻揪了起來。
這個聲音，是中原中也——！
「你到底想要……」霧崎凜華厲聲問道，接著話語被打斷了：
「雖然很抱歉，但我不得不遺憾的通知你，霧崎干部。」中原中也說道，「這只是個開始。」
電話那端，中原中也站在廢棄的火車頂端，注視著遙遠的天際，那個方向正是橫濱所在之處。
他出生在那裡，他在那裡已生活了十幾年，他的羈絆也全部都在那裡。
橫濱。他想，他應該是熱愛著這座城市的。
「看看你們都對這個城市做了什麼。」中原中也繼續說道，他此刻的眸間滿是爆裂的殺氣，「至於現在，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他嘴角勾起狂傲的弧度：
「該死的，港口黑手黨。」
說完後，他捏碎了手機。
02.
中原中也此舉直接吸引了整個橫濱的注意力。
這被視為[羊]和港口黑手黨正式開戰的標志，這個消息無疑是讓特務異能科興奮不已的。而我在其中扮演的身份，其實只要是知道我對橫濱真實想法的人，心中是都有個數的。
比如阪口安吾，他是我連接特務異能科的關鍵。
再比如，福澤諭吉，武裝偵探社社長。
而且的而且，我可是告訴過中也，武裝偵探社的醫生可以治療我的手臂的。然後我將他從港口黑手黨中推開，這樣的話……他與武裝偵探社搭上線也是遲早的事情。
這種背後的操控幾乎是讓人看不出任何痕跡的，不過我想森鷗外和太宰治應該從中能窺到很多東西。
至於其他人……？
我騙不了他們，但騙過世人，足夠了。
嘛，這種談笑間運籌帷幄於千裡之外，整個局面繚繞於心，隨意揮手就胸有成竹——這種智者的感覺比我想像的還要好一些啊。
以後看來要多動動腦子了。我想到。
03.
當中原中也襲擊了港口黑手黨毒丨品生意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正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而森鷗外正坐在一邊給我讀著安徒生選集。
「這條河匆忙地流過許多村莊，古老的騎士城堡和青翠的葡萄園，為的是要把它的水傾瀉到萊茵河裡去。」
森鷗外的聲音和這種古老童話搭配起來有種莫名的感覺。說起來之前在我說了因為森鷗外而喜歡安徒生後，他好像心情就好了起來，而且又開始給我讀書了。
說起來在醫務室的時候我都已經習慣他過來陪我了，第一天他沒來的時候我自己無聊到要炸了。
他似乎也發現了我的這個心理，不過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
不過說起來，習慣真是可怕。如果我告訴我爸我習慣了有個比我大十幾歲的男人在醫院陪我，我把估計要打爆我的狗頭……然後再把森鷗外也給打死。
冬日的陽光也挺不錯的，像水一樣傾瀉在病床上，我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接著就聽到了上述消息。
森鷗外合上了書，沒有去念下一句話。
他讓醫務室所有人都離開，然後才問道：「你給提供的信息？」
「不然呢？」我反問。
這類的運丨毒專線都是內部機密，中原中也當年在港黑身份尷尬，肯定是不知道這等情報的。是我得知今日港黑這邊會將毒丨品運往東京那邊，所以才提前將消息告知了中原中也，以中原中也的正義感，自然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港黑就不該涉丨毒。」森鷗外搖頭道。
「難得看到你這樣的姿態。」我瞅著森鷗外說。
「我也是有底線的，而且畢竟是個醫生。」森鷗外說道。
「我明白我明白。」我唇角勾起弧度，「你不喜歡消磨身體的毒丨品，但你卻擅長制造消磨意志控制精神的毒丨品。」
「這叫理念和信仰。」森鷗外相當道貌岸然地說道。
我忍不住笑，「森醫生你還真是格外的衣冠禽獸。」
森鷗外也笑，「業君，小心以後為你的嘴而付出代價哦。」
我向森鷗外勾了勾手指，他也順應我的想法靠近了病床。我抓住他的領子粗暴地將他拉近我，然後我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不要挑釁我，森醫生。」
「不然呢？」森鷗外問道。
「否則的話，我會相當興奮的，興奮到停不下來。」我舔了下嘴唇，與此同時我聞到了他身上被消毒水掩蓋了的淡淡血腥味。
他眸間原本有著寂靜的夜，但夜色開始燃燒，開始翻滾，開始扭曲。他唇角的弧度變得越來越大，達到了一種撕裂面容的猖狂地步——
「業君。」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將我的手拉離了他的衣領。我稍微動了下手指卻激起了他有些激烈的反抗，他直接將我的那只手按在了牆上，而後低頭看我：
「您還真是個令人想要打破底線的女性呢。」
「什麼底線？」我歪著頭問道。
「關於只喜歡幼女的那部分。」森鷗外回答。
「哦。」我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灼熱的手指扣上他有些冰涼的皮膚，「那就喜歡我吧。」我這麼說著，同時揚起下巴：「喜歡我，愛上我，崇拜我，臣服我。」
森鷗外笑容更深，但並沒有回答。
窗外凜冬的陽光，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寸寸變得寒冷起來。
——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01.
狹小空間裡爆發的槍戰總是令人猝不及防, 這種時候射擊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殺人。
是殺人，不是殺敵。
你無法知道你扣動扳機時你的子彈奪去的是同伴的生命還是敵人的生命, 但是在大部分這樣的情況下大家還是拼了命的扣動著扳機, 直到面前最後一個人倒下，或者直到自己倒下。
在黑暗世界生活的人很多很多, 但不是所有人都在死亡面前有著冷靜抗拒的的能力。有時候見的死亡越多, 反而對於死亡本身越不鎮定。
但是，有一個人當然是除外的。
他以散步的姿態突兀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頃刻間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第一時間大家對他這種過於輕松的姿態都表示了由衷的憤怒。
表達方式當然是用手中的槍了。
在那人在面對這樣的死神問候卻仍然面不改色, 甚至說還微微揚起了唇角。
「偶爾也請稍微有些干勁，如何？」人形異能揮刀將子彈統統擋下, 而後身穿和服的女子從黑暗中緩緩浮現, 這麼說道。
「因為最近總是在想其他事情嘛, 而且有紅葉大姐在，我就能稍微走神一下了, 對吧？」這個人當然就是太宰治了。
尾崎紅葉，拷問隊隊長，五大干部之十六夜紅月的干部候選人。
「這種借口可搪塞不了妾身, 太宰。」尾崎紅葉繼續說道：「還是說, 你在想中……」也。
太宰治嘴角下垂了一秒，他額頭似乎有青筋在跳, 「你這就不太好了, 紅葉大姐。」
「好了, 那麼就快點完成業大人布置的任務好了。」尾崎紅葉微微一笑, 這樣說道。
太宰治看著前方地獄一般的場景，他的眼睛在黑夜裡好像散發著光，燃燒著的光。或許比起前方的場景來說，他的眼睛更像是地獄一些。
「業大人麼……」
明明在一個半月前還在醫院裡躺著，才剛剛加入港黑。到了現在，居然能讓干部候選都稱她為「業大人」麼。
這可真有意思啊。
這些年來港口黑手黨和GSS的交鋒其實一直沒少過，但今天這架勢明顯是要將其徹底拔除。當下港口黑手黨在內憂外患的形勢下又將老敵人扯出來的情況當然能從多方面理解，樂觀點說這是用戰爭的手法轉移矛盾，糟糕點來說是港口黑手黨又出了個昏招。
太宰大概能想到這出自誰的手筆，事實上正是迦具都業本人下達的這個命令，當然是以首領的名義。
如今五大干部大部分都是屍位素餐之輩，不可否認他們的戰鬥力當年的確很強，但現在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些人出手了。不知道他們是寶刀未老還是其他，不過「風姿不減當年」也可以理解為這些年在原地踏步吧。
事實上，港口黑手黨真正的力量其實是的確掌握在這批中層干部手中的。
尾崎紅葉、太宰治，還有已經叛出的中原中也。
這麼一路殺進去港黑損傷當然大，但完全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太宰治一邊對著對講機漫不經心地做著指揮，一邊在肆無忌憚的走神中。
直到最後尾崎紅葉和GSS的首領開始戰鬥，對方抓了個機會突出戰場，拽住了太宰治的後領，把他當成了人質。
「哎呀。」太宰治發出了抱怨聲。
此時他們是在天台上，外面的夜空黑到沒有任何過渡和點綴，此刻天空正紛紛揚揚地飄落著白色的雪片。
因為沒有風的緣故，所以雪花就這麼直挺挺地砸了下來，空氣的阻力可能讓它有著柔軟的弧度，但大部分的雪片還是如雨滴一樣不斷的墜落著。
對方的刀抵著太宰治的脖子，而太宰治正掛著懶懶的笑容，他的微笑似乎融入了夜色中。
倒也是頗為動人的場景。
尾崎紅葉收起了刀，「太宰。」
那人差點被尾崎紅葉的戰鬥力而嚇破了膽：「不要靠近，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尾崎紅葉皺著眉微微搖頭：「太宰，你在想什麼？」
「似乎很多人都喜歡問我這樣的問題。」太宰治這麼說道，然後他看向旁邊的人，「要不動手試試看？」
「你到底在說什麼……」那人的表情都快扭曲了。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僵持，直到一個女聲響起。
「你們辦事效率可真夠低的。」
接著是突然出現的爆炸聲，火光中一個女子的身影浮現出來。
「尤其是你，太宰。」
冷月和熾陽在她眸間交織著，暮色棲息於她的指尖，她的面容被火光照的相當明亮，那無疑是一個非常漂亮而精致的面孔，適合在任何一個美好的夢境中出現。
即便，她現在代表的是死亡。
零星的火光帶著熾熱的氣息描邊，錯落的欲丨望描摹在了精神世界裡，子彈上膛，驚濤駭浪，蓄勢待發。
其名為——
迦具都業。
02.
五分鐘前，太宰治作為人質被GSS的人用刀抵著脖子。
五分鐘後，太宰治作為犯錯之人被我拎著領子在天台上晃蕩
而身後的港口黑手黨成員則跪了一地。
我的確感覺不滿，在我的計劃中對GSS總部的襲擊活動應該很快結束，我要拿著GSS首領的人頭作為三上圭一宵夜時桌子的裝飾，他一定會很滿意我這個禮物的。
因此我才會把太宰治和尾崎紅葉一並派出去，一方面是為了幫他們撈功績，另一方面是他們倆本身實力相當強悍。
但我沒想到這場戰鬥居然打的這麼拖拖拉拉的，我實在等不到了自己趕到戰場，發現太宰治那家伙居然成了人質。
我可不信太宰治會疏忽到如此地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又別有目的。
此刻他正一臉討好地笑著：「饒命啊業大人，饒命啊。」
他的台詞和那種剛加入港黑然後被嚇破膽的新人差不多。
但他的表情和那種在港黑混了許久的老油條與自己直屬上司厚著臉皮打哈哈的樣子如出一轍。
這樣的搭配再配上他那張還算精致的臉，所產生的唯一感覺就是——欠扁。
於是我也就一拳打了上去。
他的身體撞在了天台的牆上，順著滑落。我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衣領低聲問他：「你到底在干什麼？」
「我在測試。」太宰治依舊是嬉皮笑臉的表情，但他的眸中已沒了其他笑意。
我皺眉，揮了揮手讓身後其他人都離開。
「測試什麼？」我問。
「測試你能不能容我。」太宰治繼續說道。
「聽起來是很無聊的測試。」我松開手，太宰治從地上軟綿綿地起來，他裝腔作勢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然後說道：「為了我的小命著想嘛。」
「你不是整天想著自殺麼？」我反問。
「但我覺得業你一定不會給我我想要的死亡。」太宰治說道。
「哦如果我有一天殺了你我就要十幾個大漢把你XX而死。」我說道。
太宰治的表情僵硬了一秒，「最毒婦人心。」
「你再說一遍？」我斜著眼看他。
「業大人您英武無雙。」太宰治說道。
我滿意地點頭：「這還差不多。」
氣氛似乎輕松了下來，我和他從天台往那邊的房間走，然後我看似隨意地問道：「所以，為什麼突然想要故意做這種事而測試我？」
以太宰治的能力早就可以結束這場戰鬥了，而且戰鬥也不會損失這麼多人。他這種故意測試的方式其實是損害了港黑利益的。
「因為我看出你最後的目標了。」太宰治也很隨意地回答。
「是這樣啊。」我輕輕地笑了笑，此刻我和他已經下樓了。
太宰治說道：「你想當港黑首領，對吧？迦具都業。」
我沒回答，我轉過身來，對他笑了。
那是幾乎能將眼球都焚毀的可怕光明，我眼裡仿佛流淌著滾燙的岩漿。
我知道我此刻的笑容很像迦具都玄示，他就這麼放肆的大笑著，然後將所有怨恨和崇拜踩在腳下。
當我抬手的時候，背後升騰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虛影宛若日月同起，周遭的一切因此變得黯淡無光。
而後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整個總部都化為一片廢墟，劍身在火光中化作星星點點的光亮，最終消彌在了空氣中。
我站在廢墟之外看著這電影場景一般的特效，我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只是個能量投影，並非真正存在，可以當做一個AOE攻擊的大招使用，其特效絕對酷炫，那燃燒的光明似乎都能成為森鷗外所說的「信仰路標」了。
然後我轉身對太宰治說道：「你再說一遍？」
太宰治唇角揚起，他半跪下來對我行禮：「夜安，未來的首領。」
我心滿意足地走到他面前，用手指抬起他的下頜。
沒想到他是第一個看出來我打算的人。
森鷗外雖然聰明，但他因為年齡的緣故可能思考問題的方式還沒這麼放縱，太宰就不同了，他的思維與其說是天馬行空，不如說是肆無忌憚。
所以他才故意做這種行為看我是否能容下他嗎？如果現在容不下的話，想必他就會反對我做港黑首領了吧。
黑夜和火光中，太宰治對我幽幽地笑了。
他鳶色的眸子裡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而是多了點微弱的光亮。
——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01.
當中原中也在本月第三次准確無誤地襲擊了港黑重要據點的時候, 森鷗外終於找上了我。
彼時我正窩在太宰治的房間裡，他的辦公室離首領的更近一些, 最近首領三上圭一時時刻刻都會召喚我, 所以我懶得回自己辦公室，平時就呆太宰辦公室了。
森鷗外進來的時候太宰治難得工作, 他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文件, 而我枕在他的腿上打著哈欠。桌子上放著一些反季水果，我正拿著一串葡萄往嘴裡送, 偶爾也給太宰投喂兩顆。
我們這郎情妾意的狗男女模樣映入森鷗外的眼簾, 森鷗外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太陽穴，露出了眼不見為淨的表情。
我悶笑了一聲, 抬手打了個招呼：「嗨森醫生。」
太宰治有氣無力地抬起眼, 「下午好, 森醫生。」
「下午好，兩位。」森鷗外說道, 然後他徑直看向了我，「有關中原中也的最新情報。」
「第三起了？」我將葡萄籽都吐了出來，說道。
「你也知道。」森鷗外有些恨鐵不成鋼, 「而且居然還堂而皇之的問我。」
「因為是我泄露的情報嘛。」我理所當然地說道。
森鷗外更無語了, 「其實業君你應該多多少少掩飾一下的。」
「在你們面前不需要掩飾呀。」我輕輕笑了笑，「反正你們都能看出來, 不是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正好給太宰投喂了一顆葡萄, 太宰在吃葡萄的時候舌尖掃過了我的指尖, 指尖發癢的感覺讓我看了眼太宰, 他衝我垂眸微笑，然後說道：「很好吃。」
我用手肘懟了一下他的腰，太宰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後栽到了沙發上，我本來是枕在他腿上的，於是我這麼一來有點自掘墳墓的意思……一時間畫面頗為香豐色，森鷗外實在看不下去了，於是就動手將太宰治拎到了另一邊。
「你們感情什麼時候這麼好了？」森鷗外一邊將太宰丟到地上，一邊問道。
「大概是我和業擁有了自己的小秘密而森醫生你不知道之後吧。」太宰治說道。
「哦？」森鷗外看向了我。
我從沙發上懶懶坐起，「是的，我和太宰有了只屬於我們倆的小秘密，而森醫生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森鷗外挑起了眉。
「是的。」這樣捉弄森鷗外挺有意思的，我點頭。
太宰治在旁邊幫腔，「森醫生你年齡大了，別和我們這些年輕人搶女人了。你思考方式還是有些保守，這才是關鍵呀。」
太宰治其實給了森鷗外提示，我不知道森鷗外能不能聯想到事情的真相。
只見森鷗外沉思了幾秒，問道：「難道，你有了中原中也的孩子？」
我：「……」
太宰治：「……」
噗——！！！
森鷗外的腦洞大開真的是嚇到我和太宰治了，我當場差點從沙發上掉了下來。
「喂喂喂！！！你從哪兒想到的這點啊！！！」我無比驚呆地衝他叫道。
「不是說我思考的方式太保守嗎？」森鷗外還一瞬間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我：「……」
我抬腿向太宰踢去，「那就怪太宰吧。」
「嗯，可以去怪太宰君。」森鷗外說道。
反正遇到事情先怪太宰就對了。
都是太宰的錯。
↑這是政治正確。
02.
在進行完這些亂七八糟的對話後，森鷗外將我拖出了太宰治的辦公室。
「你可真是越來越粗暴了。」我不滿地說道。
森鷗外轉身將門合攏，背對著我說：「我面對除你之外的女性還是很紳士的。」
「你這句話的意思是把我當男人了還是說我對於你來說是特殊的存在？」我耿直地問道。
「也可能是你對於我來說是個特殊的男人。」森鷗外說道，「二者合而為一。」
「你信我這個『特殊存在的男人』今天狂性大發捏死你嗎？」我擼起袖子，說道。
森鷗外轉過身看向我，面容沒有笑意，「業君。」
他此刻的態度無比認真。
我逃避了許久的話題，大概需要認真面對了。我想到。
02.
橫濱。郊區。
灰藍色的天空上飄著幾片有氣無力的雲，這片土地被荒廢已久，磚縫間都長滿了草木。不過因為眼下是冬天的緣故，所以看起來枯萎潦倒，也並沒有生機勃勃理應贊頌生命的堅強之感。
直升飛機像一只鳥那樣傾斜著降落了，螺旋槳吹起地上的落葉來，它們打著旋掃過地面，更凸顯了荒涼蕭索的氣息。
八田美咲首先從直升機上跳下來，他抱著滑板在地上轉了一圈：「我們到橫濱了！」
「大驚小怪。」緊接著下來的是伏見猿比古，他推了推黑框眼鏡冷淡地說道：「我們可不是過來玩的。」
「嘛，不要這麼緊張呀。」第三個則是十束多多良，他帶著隨和的微笑，「這次過來是幫業公主忙的，對吧？」
「傳說中的那位業公主啊……」第四個是草薙出雲，他點了根煙，「還是有些期待的。」
「我說，提醒你們一下。」最後下來的是男人紅發金眸，低氣壓，冷淡寡漠的感覺，他用低沉的聲音這麼說道：「那個女人可不喜歡被人叫成是公主，她可凶得很。」
「好的！尊哥！」八田美咲立刻應道。
「嗨嗨。」十束多多良笑眯眯地說道，「聽起來應該是個很耀眼自立的女性。」
而草薙出雲則低頭看著手機：「嗯……我們的任務是與[羊]接頭嗎？輔佐[羊]對付港口黑手黨。」
「如果赤之氏族的人出現的話，迦具都小姐在港黑肯定會被懷疑的吧。」伏見猿比古提出了疑問。
「她那邊就是這樣說的。」草薙出雲關上了手機，然後笑了下，「我們現在最好的就是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剩下的相信同伴吧。」
「同伴麼。」伏見猿比古冷哼了聲。
比起素未謀面的迦具都業，他目前只願意相信身邊這幾個人。
03.
港口黑手黨，森鷗外的辦公室。
森鷗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這麼喜歡中原中也嗎？」
我沉默了幾秒，然後問他：「有問題？」
「有。」森鷗外說，「很大的問題。」
房間古樸而典雅，細碎的吊燈打開時在房間內投放下的光芒就仿佛千萬顆隕落的星辰一般。碎光在緩慢旋轉著，宛若銀河中流逝的時間。靜謐無止境的延伸。
他說完這句話後坐到了那邊的桌子後面，桌子上放著留聲機和有些泛黃的唱片，能看得出使用的痕跡，說明並非只是普通的擺設。
空氣中有著咖啡和焦糖的淡淡氣味，其感覺有點像上了年代的圖書館——那種沒有矯揉做作的年代感。
這種環境更容易讓人神經緊繃，無法令人放松下來。更何況森鷗外此時此刻的確是在質問我。
「你應該明白——我也不希望對你說太多。業君。」他警告性地看著我，他雖然在笑著，但那笑容比一貫的面具還要假，有尖銳和冷漠的東西在他眼中滋生著著。
「我不會因為中原中也而影響大局的。」我說道。
「你信？」森鷗外冷冷地拋出兩個字來。
我的手按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我說：「中原中也本身是我大局的一部分。」
感情用事？開什麼玩笑。赤族人可向來和穿藍衣服理念不同，我若是王，定不會像羽張迅那樣摒棄所有私丨欲，也不會像森鷗外那樣一切以冰冷的利益至上。
我會是個站在欲望頂點的王。
無論是感情還是物質，無論是他人的利益還是自己的利益，我都要。如果這些不能共存的話唯一的原因不是說我該放棄一些，而是我該變得更強。
只要我足夠強，我就能得到一切。
「森鷗外。」我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件事，你別管了。」
「你在玩火自焚。」森鷗外說。
「若我死去，必定是最輝煌的死亡。」我唇角勾起，「說不定整個橫濱都會為我陪葬，所以好好幫我吧，森醫生。」
我這話不是虛無縹緲的威脅，如果我真死在橫濱的話我估摸著迦具都玄示真的會用達摩克利斯之劍把整個橫濱給埋了。
我明白我一個人做這麼龐大的計劃可能會出些漏洞，所以我需要幫手，我需要森鷗外。
我的手從他的桌面上抬起，我看到他漂亮的紅木桌上有了燒灼的痕跡，我想我應該感到抱歉的，可我沒有。
森鷗外從剛開始就沒有說話，直到我將我的手伸到了他面前，手背向上。
我對他露出堪稱甜美的笑，我說道：
「我需要你，鷗外。」
他閉上眼，過了好幾秒才睜開，握住了我的手，並且在我手背上烙下輕輕一吻。
「願意為您效勞，我的女士。」
他這樣說道。
我明白他答應我了。
——
第30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01.
酒吧裡變幻的燈光總會給人以頭暈目眩的感覺, 頭暈目眩久了，連靈魂也會跟著一起倒伏。
冷藍色的光打在吧台上, 上面的酒瓶以白色和綠色為主, 花花綠綠的標簽彰顯出酒液的身份來。但無論價格高低，最終也都混合一起進了人的肚子, 而後摧殘神經, 渾濁大腦，讓酒氣從每個毛孔裡散發出來, 最終化為墮落而寂寞的一夜。
我坐在酒吧的角落中拿出一根煙, 但一時沒有找到火機。
視線裡出現個火機，有些眼熟的款式。隨著哢嚓一聲, 火焰照亮了來人的手指, 白皙而修長, 骨節分明，同劍士一樣好看。
不過他不是用劍的。
我沒有抬眸叼著煙湊了過去, 然後吸了一口後將煙全部吐到來人的臉上：「呦，帥哥。」這時我才抬眸看向對方。
熟悉的輪廓，臉上帶著個假面舞會的那種面具。這個酒吧帶戴那種面具的人不少。
他其實大部分時候都不怎麼說話, 有點像那種校園小說裡冷著臉的酷炫校草形像, 他脾氣其實也不能用火爆來形容，不過有些急倒是真的。
「業。」他叫我的名字, 以那種低沉的聲線。
其實在此之前他的聲音是偏向上揚的少年音的, 他是一個少年特質與男人特質混合在一起的人, 這構成了他獨特的魅力。但現在他的少年感越來越少, 聲音也越來越低沉，或者說……他背負的越來越多。
我不可遏止的感受到了動搖，但我明白我不會收手。
我甚至伸出手，觸碰了他的面具，他一剎那想要後退，但是及時遏制住了自己的衝動，我能看得出來。
「你身上的血腥味又重了。」我嘆息，叫他的名字，「中也。」
「因為我發現……無論哪一條路，都需要殺人。」中原中也這樣說道。
我默然片刻，而後手落到了他的手背上，「是。」我說，「但是你至少可以選擇自己去殺誰。」
他笑了笑，卻沒有多少感情。
我明白他此刻定是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其實我也能想到他目前的處境。
[羊]的人肯定不想和港口黑手黨為敵的，盡管他們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和港黑是平等關系，自己不怕港黑，但如果真開戰了，那幫人估計連警察都怕……更何況港黑了。
但中原中也卻強迫著他們和他一起背叛港黑了，我也能想到，中也應該也動用了武力去威脅他們，我更能想到，中也所感受到的痛苦一定大於他們。
「是。」中原中也用有些木然的聲音說道，「謝謝你，業。」
我垂眸看著我們的手，我握著他的手，他沒有回握，就安靜地放在那裡，也沒有拒絕。
「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我下定了決心，我起身，探過身體，將手放在了他的下頜側面。
他也看我，但是他的目光早已不復昔日的生機勃勃。
我閉上眼，輕輕觸碰了他的嘴唇。
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只是簡單的觸碰，而後我又重新站直了身體，同時將一個小紙片放到了他的掌心：「最新情報。」
他眨了下眼，似乎恢復了一些生氣：「好，」他說，「我會辦到的，業。」
「嗯。」我用堆砌起來的笑容說道：「你很強，這是港黑毒丨品的最大據點，所以你一定能把這個摧毀的。我相信你。」
他重重點頭。
我又衝他笑了一下，轉身准備離開。
「業。」他叫住了我。
「中也？」我側過頭看他。
「剛剛那個……是什麼意思？」他的眼裡多了一些活力。
「堅持下去，」我說，「我在你身邊。」
「——好。」
02.
離開酒吧的時候我兜了幾個圈子才返回港黑，但遠遠看到港黑大樓時我卻突然沒了回去的興致。
我翻開手機想找人出來聊聊天，森鷗外，太宰治，阪口安吾，織田作之助，尾崎紅葉……有適合聊天的，但目前來說沒有適合真心交談的。
我的目光落在了最近的短信上，是下午發過來的。
「迦具都小姐，我們已經到達了橫濱，打算明天依照您的吩咐去和[羊]的人接觸。在此之後希望您能向我單獨提供一些港口黑手黨的情報，萬分拜托。ps：我是草薙出雲，大概屬於這邊的軍師吧，是尊的朋友喔^—^」
找個不認識的人說說話，感覺也好。
我這麼想到，然後撥打了那個電話。
「呀，晚上好，迦具都小姐。」
很濃郁的京都腔，而且這人的聲音過分好聽了些。
「草薙出雲？」我問道。
「正是在下，不知道這麼晚了有什麼可以為迦具都小姐效勞的嗎？」
他這麼說也沒毛病，他目前是周防尊的手下。周防尊是下任赤之王，而我是當代赤之王之女，所以按理說我隨便吩咐他也是可以的。不過我也沒興趣那麼做。
「有空嗎？出來走走？」我問道。
「啊，當然有空。」他第一個「啊」還是有點驚訝的，但迅速的就答應下來，不像我總是一驚一乍的，所以我對他第一印像感覺不錯。
我們加了LINE，然後我給他發了定位。他來得很快，顏值出乎意料的高，見了我後笑著招呼了聲：「迦具都小姐。」
他這個稱呼也就那樣，不過總比「公主」好聽。
「草薙出雲。」我叫了他名字。
他含笑點頭。看起來倒是個性格不錯的家伙。至少比周防尊的性格好很多。
夜霧中的橫濱呈現出一種法國文藝片特有的風格，不能單純用浪漫來形容，那是一種介於陰郁和夢境中間的幻覺，城市的燈光當然是繁盛的，如夜空中的群星一般，但是在如此之大的霧氣的掩蓋下也變得稀稀落落了起來。
這種時候的散步很容易產生打動心扉的感覺。
我也泛濫著我的想法，直接開口說道：「我不想繼承赤之王的位置，所以我來到了橫濱。」
草薙出雲微微驚訝了一下，然後擺出了認真傾聽的姿態。他很上道，能夠立刻明白我今天只想找人傾訴自己的事情。
「在來橫濱之前，我遇到一個人，當時我不知道他身份，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說道，「我和他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感覺很開心。」
「他是港黑的人。」草薙出雲說道。
「他是[羊之王]中原中也。」我說。
隨後我開始講述之後的事情，涉及機密的當然不至於說出來了，但大致也描述了同中也、森鷗外與太宰治之間的關系。
「今天和他見面時我有點心疼他的狀態，而後親了一下他。」我說道。
草薙出雲吸煙的手指微微一頓，「決定是他了嗎？」
「沒。」我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事業，這些先靠邊站。」
「我想說句冒昧的話，迦具都小姐。」草薙出雲在聽了我漫長的敘述後主動說了第一句話。
「你說。」我點頭。
「想必你所提及的那幾位男士都對你有感覺。」草薙出雲說道。
「有感覺？」我挑眉。
「意思就是都可能喜歡你。」草薙出雲說的很直白。
「啊。也許。」我說，我沒把這個放在心上，是真沒把這個放在心上。
「所以迦具都小姐是了然於心嗎？勝券在握？」草薙出雲問道。
「不是。」我搖頭，「他們的喜歡其實改變不了什麼，無法令他們對我臣服或合作，他們都是驕傲的人，也都是有著自己追求和信仰的人，那麼點男女之間的喜歡並不能從本質上改變我們之間的關系。」
草薙出雲靛色眼鏡後的目光似乎恍惚了一下。
燈光的河流被風吹散，在水面起起伏伏，忽明忽暗。我們此刻漫步到了大樓的頂端，建築的邊緣輪廓模糊一片，從欄杆上看去，腳下延伸出的城市仿佛浸泡在夢境中一般。
「我愛你。」我說道，「可這世界上總有更多吸引我的東西，戰爭、力量、榮耀、權力、自由……」說到這裡後我轉過身倚在欄杆上，衝他笑了笑，「對嗎？草薙。」
「是的。」草薙將煙掐滅，然後衝我淡淡地笑了，「只不過，有一個喜歡的人，這感覺也相當不錯。」
「倒也是。」我揚了揚唇角。
夜已經很深了，但依舊沒有睡意。
我翻身上了欄杆，然後直接躍上了沒有護欄禁止上去的樓頂。
草薙出雲也很快上來了，他身手很好。
我歪了下頭，說道：「我說完了，輪你了。」
他笑了笑，「好的，迦具都小姐。」
他講述了他的一些事情，他與周防尊和另一個叫十束多多良的人在中學時候就認識，是多年的好友。他還講述了他的初戀。也許本不該對第一次見面的人講太多，但有些話無法在理智的場合一一說出，也無法對認識許久的人談及，所以，在這樣縈繞的冷霧的夜晚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聊一下自己的往事，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的煙抽完了，我拿了草薙出雲的煙，他幫我點燃，我說：「應該喝一杯的。」
「我下去買啤酒。」他說。
「好。」我點頭。
他直接躍下了樓頂。
我坐在樓頂看著天空，此時已經接近黎明了，我和草薙出雲聊了一整夜。
而後我身邊多了個人。我看到森鷗外，我也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異能愛麗絲。森鷗外就站在那裡，愛麗絲站在他的身邊，是個面無表情的精致金發小女孩。
「玩夠了，該回來了。」森鷗外說。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啊」了一聲。過了幾秒我說：「也是。」
隨後我給草薙出雲發了信息，我告訴他我要回去了。
他很快回復：不喝酒了嗎？
我：下次吧。
草薙出雲：好
我：嗯。
草薙出雲：我不會把這些告訴其他人的
我：我以為你會告訴周防
草薙出雲：可以嗎？
我：你還真想告訴啊？
草薙出雲：哈哈不會
我沒有再回，而是將手機丟到了口袋裡。
「告別完了嗎？」森鷗外很有耐心地問道。
「差不多了。」我說，我有點好奇，「你脾氣可真好，比太宰好多了。」總感覺太宰如果知道的話會直接生氣才對。
森鷗外笑了，他對我伸出手，我搭上了他的手，他握緊，他的手指的力度有點大了。
他說：「你想錯了，業君，我的脾氣其實要比太宰君差的。」
他捏得我的手有些疼。
而後他微微一笑：「好了，一起回去吧。」
他的笑容在這黎明中帶了冬日的寒意。
——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01.
「好了, 一起回去吧。」
森鷗外說完這話後就對我伸出手來，我握住了他的手, 愛麗絲腳尖點地向我們行了一禮, 然後在空氣中散成了紅色的熒光，聚集在了森鷗外身上。
他握緊了我的手臂, 然後帶著我躍下了樓頂
黎明時分的城市總是看起來寂靜而孤獨, 遠處跨河大橋上的車輛不算太多，它們將明亮的車燈覆蓋上黯淡的路燈。
蒙蒙亮的天幕上還有著幾顆星星, 從灰藍到淺藍再到天際泛著的微粉色——不過遠處更多是林立的高樓, 如鋼鐵森林一般，遮擋住了更多的天空。
我們掠過路燈頂端, 晨風拂過我的頭發。
「你會飛啊。」我有點驚訝。
「愛麗絲可以將她的能力借用給我。」森鷗外解釋道。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異能, 我都錯覺你是無異能者了。」我說道。
森鷗外平穩落地, 「因為我依靠一般不是異能。」
「我明白。」我笑了笑，「不過像我這樣的魯莽之輩只能靠異能了。」
「你不是很聰明。」森鷗外松開我的手, 他身上的紅色光芒消失了，然後愛麗絲又出現在他的旁邊，他們同時向後退了半步一同給我行禮, 接著愛麗絲再次消散在了空氣中。
「你在找打。」我說。
「但是你很有智慧。」森鷗外繼續說道, 「沒有智慧的聰明不過是小聰明罷了。」
「行吧。」我揚了揚唇角，「這次就算你過關了。」我說到這裡後想了下, 有些好奇：「說起來你的異能是什麼？飛嗎？」
「我的異能名叫[忄生生活]。」森鷗外說。
我：「……」
森鷗外：？？？
我默默地瞅著他：「你說啥？」
森鷗外咳嗽了一聲：「Vita Sexualis.」
我繼續默默地瞅著他：「我能不能把Sexu和alis分開, 翻譯成性-愛麗絲？」
森鷗外沉思了一秒：「你不覺得這樣聽起來更糟糕了嗎？」
我也沉思了一秒：「的確挺糟糕的。」
不過明明哪種也不好聽啊！
和森鷗外回港黑的路上我還滿腦子都是他的那個異能名：「你這個異能名適合一些三流色忄青男主角小說的設定, 而且很宅男三流忄青色漫畫設定……比如說碰一下女性就能讓女性如何……對不起我是不是侵犯你的尊嚴了？」
森鷗外就那麼看著我：「你覺得呢？業君。」
「……你就當沒聽到吧, 對不起。」我誠懇道歉。
話說讓一個異能名為[Vita Sexualis]的人當專屬醫師，我甚至聯想到港黑首領三上圭一是不是有一些難言之隱的事實了。
對不起我的思想太齷齪了。我反省。
02.
我們是步行回港黑的，因為這邊離港黑本身不算遠。
近處的早餐店的牌子已經亮了起來，紅燈籠在風中搖晃著，白色的廣告牌上是黑色的書法字體，看起來有些溫馨，但在這樣空蕩的黎明卻反襯中一種寂寥來。
我停下了腳步。
「要吃早餐麼？」森鷗外在我旁邊停下。
「想吃一些，但總覺得和你在一起吃這個不太協調。」我如實相告。
這就像和赤司征十郎一邊蹲在路邊吃燒烤一樣不現實。總覺得和森鷗外應該在一起西裝革履地吃西餐啦那種。
森鷗外微微一笑，說：「那我還是繼續在你面前保持我這個形像吧。」他也沒有堅持，而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和他在小飯館門口告別，我一個人進去吃了碗面，在吃了一半後店裡進來個人，我抬眼一看，居然也是個熟人，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和這樣的小飯店挺配的。
我給他拉出椅子招呼他坐下，他有點意外地微微睜大了眼睛：「中原大人啊。」
「早上好，織田作。」我招呼了一聲，「這麼早上班啊。」
「沒有辦法，為了生活。」織田作之助坐在了我身邊，「這麼晚才下班啊。」他說道。
顯然他看出我一夜沒睡的事實了，估摸著是出了黑眼圈吧。
「昨晚不是上班，是出去鬼混了。」我說道。
「喔。」織田作點頭，「有點羨慕。」他耿直地說道。
我差點笑死，這個對話未免也太家常了吧？
他看著我露出了有點迷惑的表情：「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我感覺正常人在聽到我說昨晚出去鬼混的好話反應應該不是這個才對。」我說道。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回答：「那……注意安全？」
我更笑死了：「行吧行吧，謝謝，織田作。」
「不用謝。」織田作之助認真地點了點頭，停頓了一秒後嘴角微微下垂：「然後，為什麼是織田作？」
「這名字比較魔性，叫著順口。」我說道。
「好吧……」織田作之助也就應了下來，「那怎麼舒服怎麼來吧。」他還這麼說了句。
和織田作之助在一起總會有一種心情平和的感覺，他的思考方式應該是獨特的，但怎麼個獨特法也有點說不上來，不過有時候甚至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微妙的治愈感。
此後我們就沒有再聊天了，而是迅速將早餐吃完，而後在港黑大樓門前告別，去了不同的方向。
03.
碼頭，裝滿集裝箱的游輪，港口上人來人往，也有不少車在旁邊的馬路上開過去。這樣看起來過分民間的港口在橫濱這裡還不少。
港口黑手黨在名義上只擁有一座碼頭，但是那座碼頭其實是處於異能特務科的嚴密監視之下——不過那個所謂的「嚴密監視」究竟有多少水分，那就只有在橫濱大發橫財的毒貝反子們才知道了。
而事實上一些這種民間碼頭，本身也有喬裝過的港黑船只停泊在裡面。
而在這個碼頭那邊的倉庫，最外面一層是重型機器，但實質上是港黑儲存毒丨品的大本營。這還頗有點大隱隱於市的感覺。
靛色眼鏡的男人站在碼頭便慢悠悠地點燃一根煙，感慨道：「自從來這裡還真是大開眼界了啊。」此人正是草薙出雲。
這時有個穿著黑衣的工作人員走到他身邊，態度相當蠻橫地提醒：「喂你不是本地人嗎？不知道這裡是禁止吸煙的嗎？」
「啊抱歉。」草薙出雲好脾氣地笑了笑，准備將煙掐滅。
但對方顯然是蠻橫慣了，直接伸手去奪。
接著那人腦袋上就挨了一下，「敢不讓草薙哥抽煙，看我抽你啊。」是踩著滑板的八田美咲。
「你，你居然敢——」
相當不入流劇本的衝突，但是騷亂迅速產生並且很快擴大。草薙出雲掐滅煙然後將煙蒂彈到空中，慢悠悠地說道：「沒想到我也有做這種事的一天，中原先生未免也太溫柔了些吧。」
今天早晨他們一行人同中原中也的羊搭上了線，中原中也在知道了他們是迦具都業的朋友後態度相當的好，然後給他們安排的任務是在羊主攻之前在碼頭上引起一些騷亂。等戰鬥開始後躲離戰場就可以了。
這種不入流的工作隨便讓什麼小嘍啰做就行了，唯一的優點就是安全，想必中原中也也是出自這種考慮方式。
草薙出雲有點哭笑不得，只能無奈應下。所以他說，中原中也未免也太溫柔了些。
不過，也有次可見迦具都業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了。
煙蒂被彈飛到半空中，而後慢悠悠墜落。
草薙出雲轉身之際打了個響指，煙蒂立刻炸裂成火花，完全消彌在了空氣中。這樣的背景映襯著他轉身的動作，還顯得格外帥氣。
「不過既然人家這樣安排了，我們也該賣力一些，減少一下我們中原先生身上的壓力才是。」
草薙出雲看向那邊戲耍著港黑人員的八田美咲，朗聲說道：「別玩了八田，該干活了。」
「好的！」八田美咲高聲應道，然後他將滑板踢到空中後穩穩接住，眸色飛揚，少年感十足，「好戲開場了！」
火光炸開後碼頭自然是一片混亂，因為兩位赤族成員有刻意控制過力量，所以眼下只是看起來可怕而已。碼頭上的普通人很快都跑掉了，剩下的只是負責看守毒丨品的港黑成員。
當中原中也出現的時候發現局面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他踏上碼頭時草薙出雲正在悠閑自在的吸煙，他忍不住彎了下唇角：「看起來她的朋友和她本人一樣總是令我感到驚訝。」
草薙出雲也彎了唇角，「不過你和她說的一樣溫柔。」
他們倆在倉庫前站定，倉庫的門是緊閉著的，但是裡面傳出來的森寒殺氣他們兩人都能感受得到。
「需要我一起進去嗎？」草薙出雲問道。
「不用了。」中原中也說。
「那祝你好運？」草薙出雲問道。
中原中也似乎笑了一聲，他摘下帽子說道：「替我保管一下帽子。」
草薙出雲接過帽子，看到中原中也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大門前，背對著他說：
「我戰鬥，從不靠運氣。」
他的手指接觸的大門的瞬間，沸騰的能量以他為中心轟炸出來，氣浪翻騰，洶湧澎湃的力量將碼頭地面的磚都一塊塊掀了起來。
大門就此土崩瓦解。
而後是開火的聲音，無數個子彈拖著殘影向中原中也射丨來，但中原中也此刻的姿態依舊無可阻擋。他五指張開，那子彈在接觸到他身體的時候戛然停止。
全世界都靜止。
他揚起的發，他無光的瞳仁。
全世界都在等著下一刻。
然後下一秒，荒霸吐力量爆發。
——所有的子彈，以更可怕的力道折了回去。
中原中也黑色的西服因為氣浪而肆意飛揚起來，與此同時蠻荒神靈一般的充滿原始戾氣的狂躁殺意順著可怕的能量流散播出去。
草薙出雲不禁後退了幾步，他一手拿著中原中也的帽子，一手扶住了自己的眼鏡：「這可真是驚人。」
面前的一切，在中原中也的力量下都摧枯拉朽。
草薙出雲自動補上了中原中也對他那句「祝你好運」的回應。
——他靠的，從來都是自己那令人戰栗的可怕力量。
04.
港口黑手黨該據點被赤族與羊襲擊後的十分鐘總部那邊便得到了完整的情報。
我當時正在睡覺，畢竟浪了一晚上嘛。
然後森鷗外直接就給衝了進來。
我難得看到他失態的樣子，但我本人則繼續懶洋洋地倚在床上，問他：「你激動什麼？」
「你真的想死在橫濱？」他質問道。
「三上圭一不會懷疑我的。」我繼續說道。
「你太小看他了，畢竟他是港黑首領。」森鷗外說道。
「我知道，不過他依舊不會懷疑我的。」我衝他慢悠悠地笑了，「因為，我和他要結婚了。」
——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01.
森鷗外的不滿主要來源於我對中原中也的特殊對待, 我明白。
對此，森鷗外有理智上的不滿, 也有情感上的不滿, 我也明白。
我給中原中也提供的情報已經多到足以讓五大干部懷疑我否與與敵人暗通的地步了——森鷗外就是因為這點而出言提醒我的。他認為我對中原中也的感情對我的判斷力產生了阻礙。
不過在此之前森鷗外對我的不滿暫時被我壓制住了，而在赤族人出現後, 我會直接被推到風口浪尖上面去, 風雨欲來的橫濱，在整個天都要變了的時候, 個人的生命很容易就被大局所輕易碾壓成碎片。
即便是我這個操盤者也是如此。
所以, 森鷗外的不滿直接到達了頂峰。
而我，則交出了我的答卷——
我要和三上圭一結婚了。
三上圭一比我迦具都玄示還要大很多, 像我這個年齡的年輕女人和這種老頭子結婚一看就是雙方都不懷好意。
沒人會祝福這樣的婚姻, 但所有人都必須承認這樣的婚姻。
在外面光明世界如此, 在這樣的黑暗世界更是如此。
畢竟，日本傳統黑丨幫, 可是相當注重血緣親屬關系的。
想到這裡，我難免嘴角浮現意味深長的笑。
我殘酷狠辣，我殺人放火, 我無所不用其極。
我就這樣, 而你奈我何？
02.
中原中也再次聯系我已是三天後的事情，而在此之前三上圭一已經對著五大干部公布了結婚的想法, 得到了其中三個的反對, 唯有五大干部中的四宮歌覺得這樣也行。
我是迦具都玄示的女兒這件事在五大干部中也不是秘密, 當初我直接撕破了那個中原業的人設後瞎瘠薄騙了三上圭一一波, 然後我就沒再港黑裝了。
所以港黑的中下層人員依舊叫我中原大人，但上面的那些人也是知道我在赤族那邊的身份的。
四宮歌認為三上圭一和我結婚對於港黑的發展是個助力，這也能用政治婚姻來形容。我感覺他這想法有點意思，不過顯然三上圭一本人不是這麼想的。
他一方面是貪圖美色……對不起雖然這話說出來我就有點作嘔，但一方面真的是因為這樣。另一方面是因為我是他仇人的女兒，娶起來可能格外的有報復的成就感？
不過順便一提他還真的對我提身體上的需求來著，我推脫說我是個保守的人，希望在新婚之夜再完成這個儀式……盡管我懷疑他到底能不能O起來，咳。
幸虧他沒那麼猴急，不然我就要考慮狂性大發地更改計劃了。
這橫濱之行可真刺激。從三上圭一房間裡出來，我走在走廊的地毯上，這麼感慨地想到。
不過這個消息傳到我爸那裡，他的反應……我的天，我簡直不敢想像。
這件事一波三折，但我相信結果一定是好的。這些天我一直為我和三上圭一的婚事奔波著（……），我去這句話怎麼這麼喜感呢_(:з」∠)_直到我接到中原中也的傳訊，他約我晚上八點在山下公園門口見面，還說記得帶上我的貓。
我茫然了幾秒，然後明白過來他應該是同武裝偵探社接頭了，並且說服了那邊的人幫我治療手臂。
至於帶上我的貓，大概是福澤諭吉的要求吧。
我的貓被我起名叫泰格了，不過它目前還沒有威風凜凜的老虎模樣，反倒是越來越肥了。
名義上說我在養貓，實際上都是織田作之助在出力，貓糧啊寵物醫院啊這些都是織田作之助來處理的，我索性直接連貓玩具都讓織田作之助一並采購了。
當時他是帶著貓咪和他的幾個孩子們一道去采購那些小玩意兒的，他的孩子們為此都相當興奮，而且還央求著織田作之助把貓咪帶回家讓他們玩兒幾天。
織田作之助出於謹慎就沒同意，不過他還是問了一下我，我也沒同意，我不了解他那幾個孩子，我可怕這些熊孩子對我的貓咪做出啥事來。
03.
山下公園位於中區山下町279號，我來橫濱都快兩個月了，但還沒有好好逛過這裡。
我來橫濱的不久後因為職業需求，所以先把橫濱的地圖給記了一遍，至少對橫濱大部分區域的位置有個基本的了解。
我是准時抱著貓咪到山下公園的，但中原中也已經提前等在了那裡。
泰格在看到中原中也後立刻開始在我懷裡掙扎，它認識中原中也。
我無奈笑了笑將它遞給了中原中也，對方接過貓擼了兩下，然後隨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對我說：「先進去走走吧，武裝偵探社的人半個小時後才到。我自作主張提前了半個小時。」
「是因為想和我說說話嗎？」我開了個玩笑。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我的心跟著動了動，思維也沉靜下來。
山下公園這邊可以看到海灣大橋，也可以看到港口內來來往往的船只，在這裡散步感覺還是不錯的。
公園內還有不少可以稱得上網紅景觀的東西，穿紅鞋子的少女雕像、美國聖地亞哥市贈送的護水神像、印度水塔這類玩意兒。中原中也給我依次介紹了這些印證橫濱和世界各國廣泛交往的紀念物，我一一點頭記下，這感覺卻也不錯。
「你是時常來這裡嗎？」我問道。
「嗯，我一般會在貧民窟那邊散步，或者是在這裡。有固定路線。」中原中也說道。
「那今天來這兒多無聊，不說換個地方散散步。」我隨口說道。
「今天有你在，感覺不一樣。」中原中也說道。
我側過頭，看到夜色中他的眼睛灼灼發亮。讓我有點點眩暈的感覺。
我對他輕輕揚起個笑容，「謝謝。」我說道。
不管結局如何，至少現在謝謝你。
散步許久後我覺察到有些不對，我看著他肩膀上穩穩當當的貓咪，問道：「它咋這麼乖？」
中原中也解釋道：「我把它吸在我肩膀上了。」
我：「……」
我：「就像把你的帽子吸在你的頭頂嗎？」
他咳嗽了一聲，說道，「是的。」
我懷疑地看著趴在他肩膀上的貓咪，然後戳了一下，泰格喵嗚了一聲，不過沒有動：「你……你這算是在虐貓嗎？」
中原中也發出一系列劇烈的咳嗽：「這是虐貓嗎？」
「我不知道啊，這個問題我也沒遇到過啊。」
這個情況就有點尷尬了。
最後我還是把貓咪從他肩膀上抱了下來，自己抱在了懷裡。
相當喜感的對話和場景，讓我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武裝偵探社社長福澤諭吉很快就到了，除此之外他身邊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穿著褐色外套的青年，另一人則是個白衣黑裙的美女。
他們分別介紹了自己，青年名為江戶川亂步，而美女則是與謝野晶子，也就是社醫。
江戶川亂步開口的時候我明顯有些詫異，他的聲音和赤司好像啊。說起來織田作之助的聲音和青峰大輝與跡部景吾好像，他三個的聲音聽得我都要神經錯亂了_(:з」∠)_
江戶川亂步眯了下眼：「你對我們有什麼疑惑嗎？女士。」
我如實說了，「你和我一個朋友的聲音特別像。」
然後他依舊看著我。
我明白我只說了對他的疑惑，沒說對與謝野晶子的疑惑，他在等後面的答案。
我衝他微微笑了笑，卻沒有回答。
與謝野晶子，這應該就是森鷗外的故人了，森鷗外說自己曾經差點把她逼瘋。其輕描淡寫的一句，後面隱藏著多少血海深仇。
在我對他笑了後，江戶川亂步卻突然睜開了眼，他和我對視了幾秒後看向福澤諭吉，接著就走到一邊不再參與了。我不太明白他在武裝偵探社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但我也沒管，畢竟這次主要是為了我的手臂而來。
福澤諭吉也帶著那只貓，它們倆明顯認識，在我和福澤諭吉將它們放到地上的時候兩個人立刻滾成一團開始玩耍了。
我和福澤諭吉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柔和了一些。
「中原找上門來的時候我是有些意外的。」福澤諭吉看著貓說道。
「為什麼？」我問。
「你不需要明知故問，迦具都。」福澤諭吉說道，「今日出現的這個場面是你一手操控的吧。」
該說不愧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嗎？我笑了笑，「是啊。」
福澤諭吉攏著袖子居高臨下看人的時候和高懸於天空的冷月有相通之處，他的聲音依舊是不急不緩、充滿威嚴的：「我不得不承認，你做的事情比我想像的還要多……所以，我對是否要治療你產生了疑慮。」
「假設你這是個威脅，這個威脅對於我毫無意義，你知道的。」我衝他笑，惡劣的笑，「我已經達到了我的目的了，對嗎？福澤社長。」
福澤諭吉正要說話的時候中原中也終於忍不住插嘴了，「等等等等——」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露出過於一頭霧水的薩比表情來：「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福澤諭吉你不是都答應幫我治她的手臂了嗎？而且一手操縱是什麼意思？」
福澤諭吉閉眼，沒說話，而是對著江戶川亂步示意了一下。
「嘛，就是說眼前一切局面都是由眼前這個女人造成的就是了。」江戶川亂步說道。
「什麼一切局面？」中原中也終於不再克制自己了，而是放任自己露出相當詫異的表情了。
是時候攤牌了嗎？我想到。
只是不知道攤牌之後中也究竟會怎樣選擇。不過我方才說的也是，我所要求的目的已經都達到了，之後，無所謂了。……除了感情方面，都無所謂了。
於是我說道：「你的背叛，你對港黑的那些行動，你和武裝偵探社的接觸，這些都是我故意為之或者背後牽線的。」
中原中也的表情僵住了，「業？」
「我明確告訴你，[羊]會背叛你，他們會和三上圭一合作的，他們會獻祭你以重新獲得昔日在橫濱的地位。但是，你被[羊]和港黑裡應外合殺死後，三上圭一肯定要殺了[羊]全員的。」我繼續說道。
中原中也臉上的表情迅速消失了，他注重感情，但他不是傻子，他看著我，問：「所以，當時白瀨刺殺你讓你丟掉手臂的事……」
「我知道他們晚上肯定會刺殺，丟手臂也是我故意的，如果我願意我可以不丟。」我說。
中原中也握緊了拳頭，深深的、深深的看著我。
——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01.
我和中原中也說的都是實話。
下一步計劃的確就是這樣的, 不過不是我的，而是三上圭一的。
三上圭一畢竟是港黑首領, 而且當年是他親自收復中原中也和[羊]的, 所以對於怎樣對付中原中也他心中當然是有數的。
他最近遲遲不動，原因是想看看港黑的內丨奸到底是誰, 他起初懷疑是我, 但反被我哭訴了一波，然後我連同太宰治和阪口安吾一起制造了五大干部之淺見良暗通敵人的假證據。
我還以為人證物證確鑿, 三上圭一會勃然大怒呢, 沒想到他還沉得住氣，命令阪口安吾和情報組織繼續觀察淺見良。
然後阪口安吾轉身就告訴我了, 我忍不住大笑三聲。
這種到處都是我方耳目的感覺真的挺不錯的, 偶爾搞一下勾心鬥角也蠻爽的嘛。
不過勾心鬥角爽, 被勾心鬥角就不爽了。
其實我也借此機會向三上圭一傾訴衷腸？？？我相當深情的說我從小就缺父愛，在和首領您接觸的過程中我真的很在意您巴拉巴拉, 其實我本意是認賊作父來著……咳認賊作父，結果沒想到他不想當我爸爸想當我其他的，這就尷尬了。
不過這也行吧。
理論上講, 成為他的妻子似乎更符合利益的最優解才是。
我昧著良心用森鷗外的理論把自己成功洗腦, 好了，萬事大吉。
而中原中也……
我當然可以瞞著他, 如果我願意我可以瞞著他很久, 但他遲早會發現的, [羊]覆滅之日大概就是他發現不對的時候, 而且以他的聰明，他其實能夠從那些蛛絲馬跡推論出全部的事情來著。
到那時，才是真正的破滅，真正的無法挽回。
所以，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武裝偵探社的人提起了，我也索性都告訴他了。
他此時此刻的表情應該是令人揪心的，他最近真的是一直在經歷令他相當痛苦的事情。
但我沒有虛情假意的感到心痛，畢竟眼前的局面也是我一手推動的。
那些歡聲笑語，那些酒吧裡的交談，沒有拘束的輕松相處，朋友，帶著點初戀朦朧的感覺……要就此終結了嗎？
我在心裡想著，默默等待著結局。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想到。
他的表情越來越掙扎……算了，我在心裡說道，算了，我開口：「對了，我和三上圭一快結婚了。」
這個消息說出口後在場幾個人都微微變了臉色，反應最大的當然是中原中也，他霍然抬起頭看著我，類似於死死地盯著我：「這就是你的目的？」
「也許不止於此。」我說道。
我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他先移開視線看向天空。此時此刻的夜空是陰沉的，我看著他的眼，在那一瞬間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比這夜空更加陰沉的東西。
「迦具都，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身後的福澤諭吉說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我大可不必如此尖銳、直白且鮮血淋漓的揭穿所有假像，以福澤諭吉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其中我未曾出口的一些話語的。
「必須如此。」我背對著福澤諭吉說道：「黑暗世界的人有黑暗世界的人的處事方式。」我想起以前看過的一篇文章，我復述了裡面的內容：「我們尖銳，我們渾身都是刺，但我們依舊在努力擁抱對方，我們將彼此刺得鮮血淋漓，那粘稠而溫熱的液體流淌在我們腳下，映照出我們擁抱在一起的扭曲影子來，我們將此喚為我們的愛情。」①
黑暗世界的人和光明世界的人是有著本質不同的。
「但中原如今以已不是港口黑手黨了。」福澤諭吉語氣平平地說道。
「血一旦沾上就再也擦不掉了，況且港口黑手黨遲早有一天會被我改變。」我依舊背對著他，說道，「福澤社長，我和中也的事情由我們自己來決定，你不需要繼續好心了。」
福澤諭吉方才之語還真是出自好心。我能感覺出來。
風吹過寂靜的黑暗。嶙峋的樹木好像水底的珊瑚一樣刺向空中，河流凍僵，水聲也沉悶無力起來。
那邊的中原中也忽的笑了，他的笑有些輕，但居然沒那麼空洞。
我有些詫異的看向他，福澤諭吉也有點詫異的看向他。
中原中也走到我面前，此時此刻那些沉重的、揪心的感覺都從他臉上消失了，我看到他此刻甚至露出相當釋然的表情。
「我明白啦，但是無論起因如何，白瀨他們選擇刺殺你就是他們的不對，而且的確一開始也是我的疏忽讓你受傷的……目前來說我做的事情依舊是我想做的，盡管有點……」他遲疑了一下，向我伸出手，我有些疑惑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他垂下頭，嘴唇輕碰了下我的手背，「……我很抱歉，我擅自用我自己不切實際的期待加在你身上。是我的錯，你只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
我看著中原中也。
我感受到了自己心髒跳動的力度。
然後他叫了我的名字：
「……業君。」
不是「業」了，而是「業君」。
他的唇是滾燙著的，他的手指有些顫抖，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克制住自己對我說出這些話的。
我甚至現在想把他拉住去親吻他的嘴唇，可我只是僵硬地站在那裡。
任由他放開我的手。
任由他轉向福澤諭吉，鞠躬，說道：「那麼拜托了，福澤先生，請治療她吧。」
福澤諭吉注視了他幾秒，而後對著一旁的與謝野晶子點了點頭。
治療的過程相當的反人類，但因為我此刻心情波動厲害的緣故所以所感受到的身體痛苦極為有限。
在垂死邊緣滿血復活什麼的，這樣的經歷簡直如同噩夢。不過我也大致明白森鷗外是怎麼差點把與謝野晶子逼瘋的了，仔細想想，森鷗外還真是個大垃圾，以後叫他森垃圾算了。
治療完畢後我和與謝野晶子重新回到方才的地方，發現中原中也已經走了。
「他走了啊。」我問道。
「臨走前把這個留了下來。」福澤諭吉說道，同時遞給我一個東西。
是那個火機，我窺視已久的那個限量打火機。他以前一直不給我，但現在這是我的了。我得到了這個打火機，又失去了什麼呢。
我向他們到了謝，然後告別，同時用打火機點了根煙，然後慢悠悠吸了一口。
「吸煙有害健康。」福澤諭吉說道。
這句話弄得我有點想笑，「嗯，謝謝提醒。」
「吸煙有害健康。」旁邊的與謝野晶子說道，「不過期待你早點得肺癌然後過來找我治療，你這樣的素材很不錯。」
我哭笑不得，「好的。不過這樣的經歷有一次就夠了，我覺得。」
「那可真遺憾。」與謝野晶子說道。
我無奈搖頭，然後擺了擺手：「走了，期待和你們下次合作。」
「夜安，迦具都。」
在我轉身後，那邊的江戶川亂步突然開口：「他是個好人。」
「是的，」我說，「他是個好人，可惜遇到了我。」
我的手玩弄著打火機，將煤油火機打著，然後按滅，火光明滅，清脆的關匣聲還挺好聽的。
中原中也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他在知道那樣的真相後居然還找理由為我開脫，其實如果他直接宣布從此和我成為敵人我也不意外的，但是他居然說了那番話，還繼續堅持為我治療了。……唉。
「你也不算壞人。」江戶川亂步繼續說道。
我玩弄火機的手指微微一頓，有一滴水落在火苗上迅速被蒸發了。
「啊。」我低聲說，「多謝。」
明明沒下雨呀。
——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01.
我坐在港黑大樓的頂端。
幾分鐘前我爬上大樓頂端時居然和太宰治不期而遇了, 我衝他親熱地打了個招呼：「你是准備跳樓呢？」
「你還別說，我真打算在這兒跳一下樓試試看。」太宰治說道。
我有點想笑, 「行吧。」
太宰治盯著我看了幾秒, 他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很寡淡，但只有一瞬間, 就仿佛是錯覺似的, 下一秒他又笑意滿滿地繼續看著我。
我似乎明白他要干什麼了……
只見他對我行了個紳士禮，而後深情款款地說：「美麗的小姐, 要和我一起殉情嗎？」
我無語地看著他, 「我就知道。」
他笑了起來，「那答案呢？」
我彎了彎唇角, 「我就在這兒坐坐, 一會兒下去。」
「好吧。」太宰治說道, 「我明白，這是讓我趕緊閉上嘴滾的意思。」
「雖然本質上沒錯, 但我不會說得這麼狠毒的。」我說道。
太宰治笑了笑，然後坐到另一邊了，「那我就不打擾你思考人生了。」
「好。」
港黑這邊的燈光並不是很明亮, 廣場上空茫茫一片。但隔著馬路過去後遠處的街區卻有著不同的風采。
像這樣的雪夜其實應該感到孤獨寂寞的, 但家家戶戶面前的風燈將那邊街道完全照亮，那些倒梯形的風燈上面都積攢了厚厚的雪片, 看起來毛茸茸的非常可愛。
這個冬天啊。我想到。
和三上圭一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 是一個月後。他也真夠猴急的。我想到。
說起來, 一個月後正好是我來橫濱的第三個月了, 這兩個月我還真的是做了很多事情，也經歷了很多事情啊。
我點了根煙，但沒有去抽，而是將煙放到了身邊。
煙逐漸燃燒成了灰燼，我的思維也在這一根煙的時間中盡情泛濫著。
剩下的煙蒂也被我用火焰全部燒沒了。這叫保護環境。我和自己開玩笑說道。
好了，請給我一根煙的時間讓我感傷和軟弱，現在一根煙的時間到了，我還是那個迦具都業，我要立在這城市的黑夜頂端。
我轉過頭衝著我身後的太宰治慢悠悠一笑，他看著我，還沒來得及調整空洞的表情。
我看著他臉上迅速浮現出有些虛假的溫情笑容，這個感覺有點意思，我後退了兩步，走到了大樓邊緣，我說：「太宰，你不是叫我和你一起殉情嗎？」
「……業？」太宰治楞了一下，然後他意識到我要做什麼了。
我直接從後跌落出去，風聲同太宰治的呼聲一同響起——
「迦具都業！」
幾乎是下一秒，我便被太宰治拽住了手。
他的身手比我想像的還要好一些，他此刻一手握著欄杆一手握著我的手腕我和他就被吊到了半空。像電影場景似的。
暖黃的燈光將周圍的雪也染成了那溫暖的色澤，街上有幾道車轍，但大部分雪依舊保持原樣。也有情侶穿著羽絨服帶著棉帽子在雪中漫步，溫馨到使人聯想到迪士尼電影裡的美好雪夜。
而我和太宰治像兩個吊死鬼一樣在風中晃悠。
有點喜感啊有點喜感。
「喂，」我掙扎了一下，我說：「你不是要和我殉情嗎？」
「我可不希望你在想著其他男人的時候和我殉情。」太宰治努力抓著欄杆，有點咬牙切齒地說道。
「嘛……」
「尤其是在想著那個漆黑小矮子的時候。」太宰治繼續說道。
我嘴角下垂了一秒，太宰治的洞察力有時候還真是令人討厭。然後我想了想，露出一副少女甜蜜的表情，說道：「說不定人家是在想人家未來的老公親愛的三上圭一大人呢。」
果不其然，太宰治被我惡心到了，「……你信我吐你一身嗎？」
我被太宰治這話給吃了一驚：「你……你真能做的出來？」
太宰治幽幽一笑：「你覺得呢？」
我：「……」
「對不起我錯了，」我迅速道歉，「我覺得你能做的出來。」
太宰治被我嗆到了。
我倆保持著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居然開始聊天逗趣，後果就是太宰治的肩膀脫臼了。
這可真是尷尬: )
我倆連滾帶爬的（……）下了樓，然後我伸出爪子毫不留情地把太宰治的肩膀給接好了，太宰治疼得呲牙咧嘴的，一點男神形像都沒。
「痛痛痛——」
「痛就對了。」我慢條斯理地說道：「讓你好好漲漲記性。」
「為什麼啊。」太宰治哭喪著臉說道。
「說話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說話太任性了，也太不考慮後果了。」我戳著太宰治的肩膀說道：「你該多痛苦一下。」
「我怕疼。」太宰治皺著臉說道，「我寧可自殺。」
「干嘛自殺，對得起懷胎十月的媽媽嘛。」我說了句相當老土卻經典的台詞。
太宰治笑了笑，笑容有點淡，「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了。」
樓下的風結果也挺大的，而且很冷。太宰治黑色的外衣被吹得上下飛揚，領帶也在一同飛著，多了幾分慵懶肆意的感覺。
「所以呢？」我將我亂飛的領結塞到了更裡面，問道。
「所以最後用生命來血洗一身罪孽如何？」太宰治說這話時甚至還可愛地歪了下頭，「我也沒打算活多久的。」
「切。」我停下腳步，側頭看著他，說出的是相當冷漠的話語：「你的死對於我毫無價值。」
「是嗎？」他依舊在笑，但他的笑容已經沒了多少感情。
「所以給我好好活著，以後用到你的地方還很多呢。」我這麼說道，同時大踏步向港黑大樓走去，「好了不鬧了，來辦公室，有事情和你說。」
太宰治在原地站了幾秒後跟了上來，他表情似乎有些愉悅，「好。」
02.
犯罪者與犯罪者的交鋒。
所有棋子都已經擺上了棋局。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白瀨和柚杏偷偷摸摸從港黑大樓後門走出去的樣子，拍攝照片，發送給了中原中也。
一場精彩絕倫的背叛者游戲，到最後究竟會發展向怎樣未知的前方？
抹殺所有未知，我要將一切未來都牢牢把控在手中。
中原中也回復了一個簡單的[知道了]。
我沒再和他說話，而是將手機丟向了沙發那邊。
太宰治伸手接住手機，看了屏幕上的信息，但沒發表意見。
只身闖入黑暗世界打響了混亂第一槍的是中原中也，但[羊]的事情卻也只是個插曲罷了。我為三上圭一精心編織的謊言已逐步收網。
我用中原中也的打火機點了根煙，看著外面的夜色信口問道：「你喜歡我麼？太宰。」
太宰治用棒讀的語氣說道：「喜歡哦，我最喜歡業了呢。」
這棒讀的語氣有夠惡心的。
不過我被他娛樂到了。
「那你說，中原中也喜歡我嗎？」我繼續問道。
「那還用說？」太宰治哼笑了聲，「再來幾次，你就要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了。」
第一層的鋪墊已經足夠了，接下來把矛頭該轉向五大干部了。
五大干部的話……
「那你說織田作會喜歡我嗎？」我問道。
「你可真貪心。」太宰治說道，「有我們喜歡你還不夠嗎？」
我隨意笑了笑，「人總是貪心的，這是劣根性和原罪。」
「織田作不行哦，我不同意。」太宰治說道。
「那你告訴我，他的身份是什麼。」我直接問道。
太宰治沉默了兩秒，說道：「就是你想的那個身份。」
果然嗎？傳說中黑暗世界的第一殺手。
「行，」我說，「我答應你，不色言秀他。」
太宰治有點哭笑不得：「咳……好吧……」
太宰治，森鷗外，織田作之助，尾崎紅葉，還有……中原中也。正好是五個人呀。
關於尾崎紅葉的情報我已經反復看了好幾遍了，這是個適合策反的對像，我也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開始刻意接觸她。
那麼，可以進一步接觸了。
第二步大概需要一個月時間吧，然後就是婚禮了，接著就是最後一步。
暴風雨就要來了。此先橫濱已開始逐步混亂，卻不過是只是前奏而已。
最後，我轉過身問他：「他們都覺得我喜歡中也，那太宰，你覺得我喜歡誰？」
太宰治不帶笑意地回答：
「你喜歡站在黑夜頂峰的自己。」
真是，令人愉悅的答案。
——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01.
我和太宰治與兩個手下行走在夜晚的大街上, 危機感襲來的剎那我直接掐住了太宰治脖子把他按到了地上，他露出了一秒詫異而滿足（？）的表情, 而後我們左側的房子就爆炸了。
火舌猛地竄起, 爆炸的余波衝刷在了我的後背上，讓後面有點火辣辣的疼——我只來得及初步調動起一點點力量來進行防御。
異能者很強, 但異能者也是人。
如果在萬全的准備下, 能讓我受傷的人估計很少很少, 但是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比如那次車禍，我直接英年早逝也說不定。
我旁邊的一個手下當場死亡，另個手下的大腿上嵌了一塊兒鐵片, 血以噴濺的姿態就給出來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踢了一腳哼哼唧唧的太宰治，然後把那邊手下大腿上的鐵片□□, 他咬著牙盡量沒發出慘叫，我用火焰把他傷口給合攏，而後低聲說道：「走。」
這是一場刺殺。
行凶者毫不顧忌在這樣堪稱鬧市之處刺殺會帶來多少影響，我方才至少看到三個路人當場死亡。
果真是……
我垂下眸子, 指尖發燙。
那邊的太宰治迅速撬開了旁邊的一輛車，其動作熟練到讓我開始懷疑他人格的地步了。
我沒做任何思考便把那個受傷的手下也拖入了車中，在此期間另一個底店又爆炸了。
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這裡, 不然會造成更多犧牲。
盡管我覺得這可能是個連環陷阱。
那次爆炸讓太宰差點向前撲倒, 我直接上了主駕駛位，太宰扒著車門上了副駕駛。
拉下手剎踩下油門的瞬間車就彈射出去, 太宰治的後腦勺直接撞在了車門上, 他揉著頭以與緊張氛圍不搭的說了句：「業可真是粗暴。」
「待會兒還有更粗暴的。」我說道, 我的眼裡有比憤怒更冰冷的東西——充滿惡意的暴戾殺氣。
車是手動擋的。比起自動擋來說我更喜歡手動擋的車，這才有一種開車的感覺，而並非游樂場的碰碰車。
踩離合、換擋、油門提速一氣呵成，風敲打著車窗發出了相當刺耳的聲音，與此同時車廂被子彈擊中的聲音也令人毛骨悚然。
太宰治干脆打開車窗尋找敵人蹤跡，而後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臉頰就飛了過去，他瞳孔微縮，「狙擊手。」
「大手筆。」我冷聲回應。
「我們中計了，不該往這邊走。」太宰治說道。
「我知道。」我沉聲說道，「但我們必須往這邊走。」
「不然的話就會死更多無辜路人？」太宰治問道。
我沒回應。
車能走的地方越來越狹窄，前面出現了一個倉庫。後座的港黑成員見我沒有減速，有點驚恐地出聲：「我們過不去的，中原大人。」
「別這麼消極，樂觀一點。」太宰治轉過身衝著那個普通成員笑了一下，「人生需要樂觀。」
這是什麼消極啊？！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啊，這是哪門子心靈雞湯啊？！那個普通成員快哭了。
與此同時我踩油門加速，直接撞開大門駛進了倉庫。而後速度不減，從後門又撞了出去。
身後的普通成員嚇得發出了慘叫。
「坐過山車免費，慘叫收費。」我說道。
「對、對不起中原大人……」
從倉庫出來後依舊有在暗處等待我們的槍支，甚至說，子彈聲更密集了一些，我將車用力一甩踩下剎車，然後低聲喝道：「棄車。」
太宰治這次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拖著那個受傷的手下一起下了車，我張開聖域形成一個防護盾——這種防護盾能夠擋下一般的子彈，和他們下了車。
剛跑出幾步後火箭筒直接擊中了身後的車，火光轟鳴，爆炸聲震耳欲聾。
「今天這個外勤巡邏我們能拿多少補償費？」太宰治喘著氣問道。
「我猜是很多。」我們迅速躲在了一片廢棄鋼材後面，說道。
離這裡最近的是，武裝偵探社。
「那也得有命拿才行。」太宰治說道。
□□再一次響起，我看清了狙擊手的位置，但是狙擊彈藥已經撕裂了我的防御在我的腰側綻開了一朵血花。
我將滴血的襯衫擰干，眼睛眯起。
「想拿走我的命，他們還不夠格。」
頭頂上方，達摩克利斯之劍的虛影出現。
02.
她的眼裡有著最深沉的黑色和最熱烈的紅色。
從瞳孔蔓延出的火焰張狂於世間，她的目光以跌宕塵寰的力度撕裂了所有蒙昧霧氣，直視著遠處的敵人。
火紅的刺青亮起，攀附於她的身體之上，順著手臂肆意蔓延到後背，宛若原始之處的信仰圖騰。
而目光所及之處，盡是狂放熱烈的火焰。
一如她本人。
太宰治看著迦具都業的身影，他的目光也一點一點亮了起來。
「真美。」他輕聲說道。
03.
當武裝偵探社的成員趕到的時候我撕了兩個狙擊手和十來個殺手了，他們很快又抓出幾個殺手來，不過留了活口。
我將頭發隨意綁成一個馬尾，手中拖著一具屍體從黑暗中走出的時候，武裝偵探社幾人都戒備起來。
也許是我現在的模樣太過凶殘了些。
那邊正在和社員說話的太宰治走上前來，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個手帕為我擦去了臉頰上的血，我倒了一聲謝謝，然後將屍體丟到了武裝偵探社的俘虜前面。
接著，我抬起頭看向他們。
裡面只有與謝野晶子是我認識的，不過其他人的情報我也都看過。
「國木田獨步，宮澤賢治。」我叫出了他們的名字，「晶子醫生，多謝。」
國木田獨步是福澤諭吉的弟子，同時也是武裝偵探社的下一任社長，其異能名為獨步吟客……他的資料掠過我腦海，我低頭看向被命令趴在地上的俘虜，說道：「我需要江戶川的幫助。」
國木田獨步卻沒有動：「黑丨幫火並？」
「不知道。」我說，「雖然也能猜出來一部分。」
他皺起了眉：「我們沒有必要去聽你的吩咐。」
「我當然明白，」我很耿直地說道：「我可以委托、付錢。」
「不是因為這個。」國木田獨步挑起了眉。
「好吧。」我聳肩，腰有些痛，所以我用手按了上去，「既然你們能在看到達摩克利斯之劍後出來援助，想必也是請示了福澤社長吧，你可以現在請示一下他，他會同意的。」
國木田獨步思考了兩秒後同意了。
不多時江戶川亂步趕到，他在看到我後打了個哈欠，「又是你啊……這次你居然被港黑的其他人刺殺了嗎？哇還是干部，不過以你的風格的確會被刺殺啦。」
對方張口就說出了相當驚人的話語，那邊的太宰治挑了挑眉，發出了一聲「呦」。
上次見面我就知道了這個聲音和赤司一模一樣的人在推理方面擁有碾壓常人的實力了，這次再次感受，依舊令人震驚。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看一下是哪個干部刺殺你的嗎？」江戶川亂步問道，他蹲下來把那些俘虜的臉都看了一遍後，指了指其中一個，「這個有問題，搜身試試。」
我毛都沒看出來，但我還是按照他的要求搜身了，但搜了一半後江戶川亂步又阻止了我：「我看錯了，別搜了。」
我挑了下眉，還是從那人的脖子上把他的項鏈拉了出來。
江戶川亂步皺起了眉。
而我看到了他的項鏈上是一家三口的照片。原來如此。
太宰治湊過來看了看，「哇，突破口，找到這個女人和這個孩子就行了。」
那邊武裝偵探社幾人的表情立刻難看了一些。
我推開湊過來的太宰治：「得了吧，不用這樣。」
「婦人之仁。」太宰治評論。
「我本來就是女人，女人中的女人。」我撇了下嘴，「而且你這是舍近求遠。」
太宰治眨了眨眼笑了。
那邊國木田獨步的表情好了一些。
我也明白了江戶川亂步為什麼突然不讓我繼續搜身了，他一開始看到那個男人神色有異，明白他的身上應該有能暴露身份的東西。但我在搜了一半後，江戶川亂步又通過他的觀察得知，那個暴露身份的東西應該與家人有關，他擔心我們對那人的家人不利，所以才出言阻止我的。
這道理說出來簡單，但能做到這個好困難啊……好吧，其實聽著也挺玄乎的。
不過武裝偵探社的人果然都很善良啊。
然後我對著那幾個俘虜說道：「十六夜紅月。」
太宰治楞了一下，「業你……」
我沒有管太宰，繼續說道：「霧崎凜華。」
太宰治皺著的眉慢慢松開了。
「淺見良。」我繼續說道。
「停。」江戶川亂步說道，「不是他。」
我歪了下頭，「為什麼說『不是他』？」
「如果你剛剛叫的是五大干部的名字的話，那麼他們這種殺手來刺殺你之前是不可能知道誰指示的。」江戶川亂步說道。
「這倒是。」我點頭。
「但方才你說淺見良的時候，他們認為致使他們的就是淺見良。」江戶川亂步說。
我懂了，「真正的幕後主使是在栽贓給淺見良。」
江戶川亂步說道：「看起來你也不是很笨嘛。」
我若無其事地看了他一眼：「看起來你也不是想活很久嘛。」
江戶川亂步推了下眼鏡，沒說話。
最後我帶走了其中兩個俘虜，武裝偵探社把剩下的都帶走了。
「打算怎麼做？」太宰治問道。
「你既然猜出來了又何必去問？」我問道。
「這叫情趣。」太宰治說道。
我忍不住笑了，今晚緊繃的神經終於緩解下來，「你可真可愛。」
太宰治也笑了，說：「謝謝誇獎。」
——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01.
目前來說我與太宰治和森鷗外的關系比較微妙, 理論上是與森鷗外更親近的，但明顯來說太宰治對於我的打算知道的更多。而我商量事情卻又更傾向於同森鷗外, 再加上, 太宰治和森鷗外本身也有點亦師亦友的意思。
——太宰治是森鷗外推薦進入港口黑手黨的。
所以我說，我們三個的關系有些微妙。
先前我在同江戶川亂步直接說出五大干部的名字時, 太宰治先是詫異, 因為他知道五大干部的名字肯定是得對外保密的, 即使我要拜托武裝偵探社去調查但也決不能輕易泄露這種情報，但緊接著他眉頭舒展，他明白了我的用意。
五大干部已經沒用了。
或者說, 他們在我看來都是障礙和棄子了。
所以，我才能直接對江戶川亂步說出他們的名字來。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太宰問我。
「既然對我發難的這個人打算去栽贓淺見良, 」我說，「那我們就把這次刺殺的鍋都給淺見良背吧。」
「這不是正合幕後者的意思了嗎？」太宰問道。
「無所謂啊。」我聳肩，「反正五大干部我要一個個都弄死，從哪個入手都可以, 既然對方為了坑淺見良而制造了那樣的證據，那就順水推舟了。」
太宰治由衷地說道：「你可真可怕。」
「貪心到可怕嗎？」我笑了一聲，問道。
在回到港黑後我便和三上圭一彙報了這件事, 我沒隱瞞武裝偵探社出手的事, 這個瞞不住的。不過客觀來說這次本來就不是我主動聯系他們的，是戰場離他們有點近, 把他們給吸引過來了。
況且那幫殺手本來就殺了不少平民, 武裝偵探社出手也是相當合理的事情。
三上圭一自然是震怒, 他叫來尾崎紅葉命令她審問那兩個俘虜，隨後他抓著我的手對我噓寒問暖，我則堆砌起笑容以回應他。
這可太可怕了。
比起這個我寧願再遭受十次刺殺。
02.
淺見良的事情交給三上圭一就可以了，反正這次的事情會有人為此而付出足夠多的代價。
在那之後我約福澤諭吉出來散步，約他的話顯然去一些咖啡店之類並不搭，所以我定了三溪園。
三溪園原本是橫濱實業家原三溪的私宅來著，後來就成為了開放的著名日式庭院。我對這裡的興趣不是很大，但是福澤諭吉嘛，感覺他適合這種傳統的地方。
理論上我一個港口黑手黨走狗約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出來走走」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把貓當做了借口，連拐帶騙地就把福澤諭吉給約出來了。
天空是深藍色，很寂靜，再過一個月天氣就會暖一點吧。我想到。
福澤諭吉就在這樣的晴空下攏袖而來，我有一度認為他心態平和，後來才發覺銀狼之名豈是虛妄。風吹起他黑色和服的時候，也不比黑手黨的西裝飛揚在風中少幾分恣意的。
不過他是帶著貓出來的，我沒帶。
福澤諭吉在我面前站定，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肩上，以及我空空如也的手上。
「貓呢？」他問。
「被我吃了。」我說道。
他的手扣上了刀柄。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我說笑的。」
福澤諭吉慢悠悠看我一眼，說：「年紀大了，聽不出玩笑話。見諒。」他說「見諒」兩字是語氣 沉沉，分明是可以聯想到威脅之意的。
「年齡總比我未來的老公要小很多。」我虛情假意地說道：「他才是真正的年齡大。」
福澤諭吉對此不置可否，甚至沒有回應，只是再一次發問：「貓呢？」
我眨了眨眼，老實說我和這個年齡的人打交道的經驗還是挺少的。大多和同齡人來往是正常的事，要麼就是叔叔輩的人物了，像福澤諭吉這樣介於兩者之間的存在，他們那種青年和大叔之間並存的獨特氣質在我看來還挺有意思的。
而且福澤諭吉其固執的一面也讓我對他本人產生了更多的興趣。
「你也知道我只是拿貓做幌子，實際上是想見你。所以既然達到目的了，那貓也沒必要帶了。」我說道。我這話說得很誠懇。
「哦。」福澤諭吉頷首，接著問了第三遍：「所以，貓呢？」
……
他贏了。我輸了。
我認命地給織田作之助打了電話，讓萬能的織田作之助把貓給我送到這邊來。
等待的過程無疑是尷尬的，我試圖起了好幾個話題，但對方始終是淡淡地揭過，我心裡想著要不我干脆飆個黃腔算了，嚇死他丫的。
正在我內心逐漸狂化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終於來了，福澤諭吉立刻拿出小魚干把我的貓狂擼了一番，我在旁邊看得眼皮直跳，都覺得他幾乎要崩人設了。
這就是人不如貓嗎？
不多時他擼夠了後我讓織田作之助回去了，但福澤諭吉還在看貓。我思考了幾秒後衝著福澤諭吉「喵」了一聲，福澤諭吉緩慢地看向我，露出有點震驚的表情：「迦具都小姐，你……在干什麼？」
我說：「我在試圖引起你的注意力。」我說完後補充了一句：「是的，我的意思就是我在勾弓丨你。」
福澤諭吉：「……」
行了，我估摸著這句話下來他為了不讓我繼續口出粗鄙之語（……），就會好好理我了。
「你不是很喜歡貓。」福澤諭吉說。
「其實還行。」我回答，「但是養貓好麻煩，掉毛，打疫苗，還要換貓砂，還得陪它玩，以後還要絕育……太麻煩了。」
福澤諭吉點頭。
「但是既然都養著了，那就繼續好好養吧。」我聳了聳肩，「而且本身也是一條生命的責任。」
其實我大致明白福澤諭吉的意思，他堅持要先看到貓再和我聊天，其實也存在管中窺豹的意思。——如果我真的把貓隨便丟給其他人了或者把貓弄死了，我們肯定沒法繼續好好談了。
這不是貓的問題，而是涉及到了基本人性的問題。
「生命的責任。」他重復了一遍，而後說道：「昨日騷動，平民死亡7人，受傷23人。」
我眯了下眼：「你在責怪我？」
他沒有回答，但他的目光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我盡力了。」我說，「我承認昨晚是港黑內部鬥爭，我已經盡力減少平民傷亡了。」
「你曾經說過關於橫濱的問題。」福澤諭吉緩聲說道。
「是，我說過我想讓橫濱變得更好。」我的聲音冷了一些：「你不知道我為橫濱已經做了多少了，很多事情要不是我攔著三上圭一，橫濱的局面要比現在糟糕很多很多。你什麼都不知道，反而在這裡責怪我被刺殺？」
其實說到最後一句我也冷靜下來了，站在對方的立場上，這就是黑丨幫內鬥，指責我也無可厚非。而且我做那些事也只有森鷗外和太宰他們知道，其他人卻也是不知道的。不過理智告訴我我沒必要生氣，但情感讓我還是說了下句話：「我覺得，福澤諭吉，你該對我道謝才是。」
實不相瞞，我說這話還帶了點辱他的意思，讓堂堂武裝偵探社社長對一個黑手黨道謝，這可真有些滑稽。
「若你言屬實，那麼……」他居然深深鞠躬：「萬分感謝。」
他這個鞠躬讓我相當意外，我下意識地想躲。
與此同時我也完全氣消了，「……你們這些光明世界的人哎，有時候真搞不懂。」
「我只是做了我認為該做的事情而已。」福澤諭吉說道。
「你沒看出來我那句其實是羞辱你麼。」我說。
他看了我一眼，說，「你還小。這算不上什麼羞辱。」
……哈？
如果說這話的人是森鷗外的話，總覺得下一秒會接上一句：「讓叔叔告訴你什麼才是真正的羞丨辱吧。」
不過福澤社長是相當正派的人，不可能說出、做出這種事情的。
接下來我們心平氣和地交談（主要是我心平氣和）。
三溪園是個很適合散步的地方，舊燈明寺三重塔、臨春閣、月華殿、天壽院、春草蘆……這些從古都京都、鐮倉等地遷移而來的古建築巧妙地分布在山池之間。
迦具都玄示很喜歡這些古物，不過他委實沒有多少文化。煉獄舍的後花園完全是拿金錢堆砌起來的古董集中營，如果有愛好者進去研究的話估計會被活活氣死——因為他實在是太暴殄天物。
雨生詩織對這些倒是頗為了解，她當年給我說過很多很多傳統文化的東西。俳句、三味線、和歌，她對這些都相當擅長。
我記得曾經她會給迦具都玄示彈三味線，那時候迦具都玄示一身暴虐的感覺全部消失，他那種時候只會喝清酒和梅子酒，然後將我放在他的腿上，一起聽雨生詩織的音樂。
這是記憶中一家三口相當快樂的時候。
游覽這樣的園子難免說起一些歷史的東西，福澤諭吉對此相當了解，我結結巴巴所提的居然也能對的上號，說到最後我自己都笑了，「是不是感覺我好像和這個不是很搭？」
一個抽煙喝酒飆車混丨黑的女孩兒，居然還能對這些娓娓道來……雖然有點結巴。
「的確。」對方說道。
「小時候我媽媽給我說了很多。」我跳上那邊的欄杆，在上面搖搖晃晃地走。福澤諭吉仰起臉看我，他肩膀上的貓也一起仰頭看我，發出了喵喵的叫聲，很可愛。
「不過我媽走的早，不然的話我可能就會是另一種風格了。」我在欄杆上站定了，說道。
混黑是肯定會繼續混黑的，但是被教導成溫文爾雅的和服少女卻也不錯，接著一脫和服是滿身的傳統刺青，和服下面藏個武士丨刀之類，這種風格豈不妙哉。
嗯……想起尾崎紅葉了。
「抱歉。」福澤諭吉說道。
他這種回答是很符合光明世界的人的回答。
其實和他相處不會感覺討厭，雖然他在我看來性格很奇怪。不過我在他看來性格也很奇怪才是。
「沒關系，過去的只是過去，我們去懷念就好，不用思念。」
我腳尖踮在欄杆上，然後憑借著平衡性在上面連續轉了幾個圈，跳躍的陽光在我舒展的手臂上像活潑的鳥雀一樣起起落落，這讓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福澤諭吉安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一個沒踩穩，我干脆直接躍起翻轉一周落在了福澤諭吉面前，我看著他的眼睛，直視著銀狼的眼，我說：「重要的是現在，重要的是背負著那些人的期待一直往前走。」
雨生詩織說希望我成為一個快樂而強大的人。
強大是為了能守住自己的快樂。
然後我仰起臉看福澤諭吉：「那麼，福澤社長，和我一起共建更好的橫濱，如何？」
——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01.
人和人之間是相當不同的, 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團火, 路過的人可能只看到煙。
相比較之下，比較外放的人可能比內斂的人更容易給他人留下深刻的印像。而迦具都業, 無疑是前者的代表之一。
福澤諭吉同迦具都業第一次見面時可謂是場景鮮明, 冰冷的小巷子裡，雨水，對方一襲黑衣，那冷冽的殺氣比冬日本身還要冰涼幾分。無疑是很美的女孩兒，其相貌和身姿都是無法挑剔, 但若是敵人的立場, 再多外貌上的元素也都是虛妄，福澤諭吉不會將其放在心上，頂多會在事後回憶一句, 那個女孩在本身擁有可怕戰鬥力的同時，還擁有著戰鬥之外的其他力量, 那無疑讓她顯得更加危險了。
但那天偏偏出現了兩只貓咪。
她說她是來橫濱做好事的，那樣的身份，那樣的力量和那樣的話語, 讓福澤諭吉不得不退一步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橫濱的現狀, 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會痛心疾首的。他當然也不例外。
所以，福澤諭吉同意了將貓咪一人養一只。
他也明白這只是對面那個女人想要和他產生交集的一種手段而已，但無論從哪個角度, 從收養一條生命的角度, 還是從她說要讓橫濱更好的角度, 他似乎都該同意下來——他也的確那麼做了。
這是第一次見面。
無疑是場印像深刻的邂逅。
深巷，黑丨幫女孩兒，貓。
還有那撕裂雨幕的冰冷殺氣。
無論這個她要做什麼，她都是個危險至極的家伙。
——這是福澤諭吉對迦具都業的初步印像。
不久之後中原中也進入了武裝偵探社的視線，在他主動和武裝偵探社接觸之前，福澤諭吉就聽了很多關於他的情報了。
說實話，福澤諭吉對中原中也還動過一些別的念頭，但後來他發現中原中也沒有「正義感」，他只有「良心」。所以中原中也的行事還是亦正亦邪的，還是和光明世界的人格格不入的。
不過他的出現對於橫濱如今的局面無疑是一個轉機，這轉機實實在在，同迦具都業先前輕飄飄的一句她想讓橫濱變得更好實在多了。
——這種想法持續到中原中也出言請福澤諭吉治療一個朋友的手臂時。
福澤諭吉在聽到手臂的問題後其實已經聯想到了迦具都業，但是出於其他目的他還是說道：「如果對方是黑丨幫成員的話我們恕難從命。」
於是中原中也和他解釋說對方雖然目前在港黑但的確一直做好事，並且，並且，他在背叛港黑的過程中，對方給了他很多幫助。
其實這話說出來，福澤諭吉就什麼都明白了。
迦具都業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彼時他練完劍不久，剛在茶室中坐下。冬日難眠，無蟬鳴也無鳥雀，火爐的柴火嗶啵作響，除此之外再無動靜。
窗外靜謐籠罩了月光，煙管隨意擱在一邊，黑漆褪色，能夠看得到裡面的竹子色澤。這只煙管是從前森鷗外修的，那時他們也的確是朋友的。同門為朋，同志為友。卻不知那個運籌帷幄的女孩兒，和森鷗外又是怎樣的關系。
縹緲白煙，他輕磕了煙槍。想到。
若是他們，大概是很配的。
爐火邊貓咪發出叫聲，他的神色軟了幾分，然後想到。
迦具都業大概和森鷗外還是不同的，至少森鷗外不會干這種無用的事。
他曾也想過，若森鷗外能夠再柔和一些，能夠不那麼極端，是不是他們也有了其他可能性？
而迦具都業，似乎正好……福澤諭吉怔了怔，將煙槍再次放到一邊。
今天練的劍還不夠，還是繼續出去練劍吧，不想了。
接著是第三次見面。
迦具都業很直白地說了自己對中原中也做的所有事。其間的尖銳和揪心，福澤諭吉當然能看得出來。
末了，他說道，「迦具都，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
而她回的是，黑暗世界的人有黑暗世界的處事方式。
福澤諭吉當然明白了，他在森鷗外身上就徹徹底底明白了這一點，但是他仍然認為中原中也與迦具都也不同。那天福澤諭吉也看出迦具都業身上的一個特質了，她是重情義之人。
這次，迦具都業反駁的話是，這是她和中也自己的事，不需要他繼續操心。
——這還真是令人無法繼續回應的話。
不過對方說的完全是事實。
福澤諭吉聽到後沒有生氣，反而開始反思自己，反思自己是不是對迦具都業關注有點太多了。那種單方面的關注對此時的局面沒有任何幫助，盡管他明白她才是破局的關鍵。而且，這種關注會影響他的判斷。
所以他也直接抽身而出，開始回歸到從前的生活狀態中，後來她遭到刺殺，他也沒出面，直接讓國木田他們去處理了。國木田將處理結果回去稟告他，他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說：「對方是可以暫時合作的對像。」
原本是這樣的，本該是這樣的。
最後就是三溪園散步了。
在聽到迦具都業的「喵」的時候福澤諭吉其實差點當場瞳孔地震，他想著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了他是有代溝了嗎怎麼對方突然做出如此可怕之事。
不過對方此舉還真是把他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了。
之後的談話便是順從心意，包括為橫濱向她鞠躬道謝也是。此後居然是閑聊，不得不說對方對於傳統文化方面的了解有點出乎他的意料。現在的年輕姑娘好像很少喜歡傳統了，她們當中的一部分穿和服居然只是為了單純為了好看。
不得不說這樣的迦具都業讓福澤諭吉對她的好感增加了一丟丟。
接著她輕描淡寫的說教她這些的母親走的比較早。
福澤諭吉仰頭看著她在欄杆上旋轉，發出清脆笑聲的時候，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女孩兒，這個將橫濱局面一手操控的、這個可以釋放出暴戾凶殘殺氣的、這個不知道抹殺過多少生命的人，的的確確是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姑娘。
只不過，其他同齡的姑娘在規規矩矩找工作、或者是打算嫁給他人做全職主婦的時候，她在黑暗世界裡拼搏。
只不過，其他同齡姑娘在服裝包包店購物，用化妝品讓自己變得更漂亮的時候，她在用鮮血和硝煙點綴風采。
只不過，其他同齡姑娘在享受著父母的愛、享受著戀愛的時候，她在運籌帷幄、勾心鬥角，在和他福澤諭吉這樣的大叔來往交流。
然後下一個念頭就是，他能為她做什麼？
這是種人之常情，況且福澤諭吉本來就是很典型的富有責任感的光明世界的典型代表。
在福澤諭吉還沒進行下一步思考的時候，迦具都業輕快地跳到了他面前，說了自己的答案——
「那麼，福澤社長，和我一起共建更好的橫濱，如何？」
她不需要他做些什麼。
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她就是這樣一個自立、決然、強大、冷酷的美麗女孩兒。
她尋求的是合作，而並非依靠。
作為一個女性來說，這是多麼、多麼的富有吸引力。
福澤諭吉依舊是沉穩的態度和表情。
盡管他知道自己的心目前有了那麼點松動，那麼點松動所能唯一做的就是，假設迦具都業就此死去，他會喝兩杯清酒懷念一下，僅此而已。
不過……這只是個開始，不是嗎？
而後福澤諭吉說道：「好。」
02.
然後某個醫生就殺到了。
03.
當福澤諭吉應下來的時候我還是有一點點意外的，我那個邀請更接近隨性，我感覺像福澤諭吉那類型的沉穩正派劍客，只有在我的確確認成為港黑BOSS後，才會答應我這樣的邀請。
結果沒想到他就這麼應了一個「好」。
我想我也許該重新審視一下他了。
這世界想要自由自在的人很多，但真正隨性的人卻很少。大家每走一步都相當艱難，只因身上纏了太多羈絆。
相對來說黑暗世界的人可能隨性的更多，比如說太宰治就是其中的翹楚，他隨性到幾乎要隨意自殺的地步了（汗）。其實我覺得其中的直接原因也很簡單，黑暗世界的人更多的是在為自己而活。
我們會為了自己而罔顧他人的意願。
而黑暗世界的其他人也認為這樣的情況理所當然。
正如我告訴迦具都玄示我不想當赤王，然後我一個人就跑來橫濱了。如果換做其他的情況，假設迦具都玄示是光明世界的一個企業老板，他唯一的繼承人說不想繼承家族企業還跑了，他估計會暴跳如雷，覺得自己的孩子不孝，而且一個姑娘家單獨跑其他城市，保守點的地方難免會有些風言風語……
這也是兩個世界本質不同的一點了。
所以我對於黑暗世界的一些東西雖然看不慣，但對於光明世界的一些東西我更看不慣。
我還是乖乖在黑暗世界呆著吧。
「——總感覺和社長你待在一起，總是會出現諸多感慨。」我想到這裡時笑了笑說道。
「哦，是嗎？」他這麼說道。
煙槍在他指尖翻轉，我的目光追隨著他有力的手指，他真的有一個很漂亮的手。我想到，然後我聽我自己說：「社長，你的書法一定很好吧？」
「尚可。」他回答。
「總感覺這麼漂亮的手指寫出來的字也一定很好看。」我移開視線，很隨意說道：「等我哪天結婚了一定向社長你求個字，比如百年好合之類的。」
福澤諭吉沒說話，我彎了彎唇角，然後就聽到那邊傳來個聲音。
「你們聊的話題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是森鷗外的聲音。
他帶著愛麗絲從那邊的山石後走了出來，一襲白色的大衣，旁邊的愛麗絲依舊是紅色的小洋裝，但是面無表情，像個精致的玩偶。
森鷗外。
「業君，還有福澤君。」
他站在了我和福澤諭吉的對面，目光依次掃過我們，緩聲叫了我們的名字。
「許久未見，森醫生。」福澤諭吉說道，「你喜愛幼女的習慣還沒有改變啊。」
「真是失望，原來你對我的了解僅剩下這個了麼？」森鷗外說道。
「因為印像深刻。」福澤諭吉說道。
他們之間的對話相當簡單，但聽著就波濤洶湧，因為不了解他們的過去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在進行怎樣言語上的交鋒，不過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那我可要感到由衷的欣喜了，福澤君。」森鷗外說道，他此刻臉上所露出的表情是我在此之前沒有看到過的，是在上揚著唇角的，但並非是微笑，也並非是嘲笑，僅僅是維持著上揚唇角的動作，比一般的面具還要令人厭惡和驚懼的那種感覺。具體如何我也是難以描述，但我清楚地看到對面的福澤諭吉皺起了眉。
「森醫生。」福澤諭吉顯然沒有繼續與他糾纏下去的打算了，他用相當冷冽的語氣說道：「你來這裡的目的。」
「來找我想找的人。」森鷗外說，「順便告訴你大概沒有寫『百年好合』的機會了。」
——是的，就是這種奇怪的感覺。
我終於把握住了這種感覺，我插嘴道：「我說，我怎麼感覺森醫生你是來捉女干的？」
森鷗外：「……」
福澤諭吉：「……」
看著突然沉默的兩人，我愈發的感覺我說的很對，「然後問題就是……」我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森鷗外，「那個女干是我還是福澤社長？」
森鷗外：「……」
福澤諭吉：「……」
通過他倆的表情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哦，這可真刺激。
我想到。
——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01.
橫濱是日本最大的國際港口, 由此可見港口黑手黨的影響力不僅僅局限於一城一市。
否則以一個城市的黑丨幫規模, 怎麼能抵擋得住關東煉獄舍的猛虎之勢呢？
橫濱也是著名的旅游城市，它東西合璧, 有著歷史悠久的建築、國際一流的購物中心、各個年代的展覽館、還有著繁榮的華燈夜景和美麗的自然景色, 這座城市多姿多彩，能滿足各式各樣的需求。
這應該是個相當美好的城市才對。
這應該是個值得被熱愛的城市才對。
但是，三上圭一卻破壞了這裡。
而後，我來到了這裡。
02.
森鷗外和福澤諭吉並沒有當著我的面繼續交談了，我感覺有點可惜, 他倆方才的交鋒其實相當有意思的, 有點讓我聯想到太宰和中也，不過森醫生和福澤社長的交鋒無疑更內斂一些，也更波濤洶湧一些。就像我的胸。
我說什麼了麼。我什麼都沒說。
我和森鷗外在返回港黑的過程中其實滿肚子問題：「司機是誰啊？」
「我的人。」森鷗外說道。
「你的人。」我重復了一遍, 「你的人是個男人？」
森鷗外溫文爾雅的笑：「業君，您想死嗎？」
「咳我還沉浸在你和福澤社長曼妙的氣氛中對不起……」我立刻道歉。
森鷗外笑得更溫和了：「知錯就好。」
我發出一連串咳嗽來壓倒心中湧上的詭異之感, 「所以這是你的人，我能隨便說話嗎？」
「可以。」森鷗外說。
「那我能隨便提問嗎？」我問道。
「不能。」森鷗外說道。
「你一點都不可愛。」我抱怨。
「對此我深感抱歉。」森鷗外說道。
「感覺抱歉你就應該改一下。」我繼續抱怨。
「問題在於，」森鷗外微微一笑, 「我也不是真的感覺抱歉。」
我沒骨頭似的躺在了車裡, 「好吧好吧，你贏了……對了你能把愛麗絲變出來讓我玩玩嗎？」
「業君，不覺得這個要求有點失禮嗎？」森鷗外問道。
我思考了片刻, 「那我下次把達摩克利斯之劍變出來讓你摸摸？」
森鷗外：「……」
森鷗外沉默了兩秒, 然後愛麗絲出現在了我旁邊的位置上。
目前車裡的情況是司機在開車, 森鷗外在副駕駛上，我和愛麗絲坐在後面。我先摸了摸愛麗絲的臉蛋子，和人類的觸感很相似，然後我看向愛麗絲的裙子，接著捏了下她的小腿，繼續往上摸……
「業君。」森鷗外開口了。
「對不起？」我問道，我有點不好意思，畢竟猥瑣人家人形異能好像是不好的。
「因為我在重新設定異能的緣故，」森鷗外說道，「所以愛麗絲目前和我的感官是相連的。」
我：「……」
意思是四舍五入我剛剛捏了森鷗外的臉也摸了他的小腿然後還繼續往上……
「對不起！！！」我當場瞳孔地震。
媽耶我猥瑣了森醫生我居然對森醫生做了那種事我的天我是不是回頭該和太宰炫耀一下？
我淡定淡定，咳，我要淡定。
之後森鷗外就收回了愛麗絲，而我則看著窗外的景色。
車速很快，寒冬的樹木因為過快的車速所以模糊成了一片蒙灰，從中很容易滋生出幻覺來。
我有點困，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02.
等我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了，司機不見蹤影，森鷗外也不在車裡。
我推開車門出去，發現車停在了離港黑大廈不遠的海邊，森鷗外正在堤壩上站著，風吹起了他的白色大衣，愛麗絲正捏著他的衣角站在他身邊，看起來還挺和諧的。
我關車門的聲音驚動了他，他轉過身來，黑發飛揚，與此同時愛麗絲消失在了空氣中，他叫我的名字，用他特有的聲線：「業君。」
這一幕有點打動人，我覺得。
於是我衝他露出了笑容，我走到堤壩下面，堤壩還是有點高度的，我歪了下頭，問道：「不伸手拉一下我嗎？」
「你需要嗎？」森鷗外問道。
「不需要。」我說。
森鷗外揚了揚唇角，對我伸出了手。
我握住了他的手，然後借力上了堤壩。因為發力過猛的緣故還踉蹌了一下，他伸手扶住了我的後背，我在他手臂上停靠了兩秒左右。
他的手臂看起來還是有力的，有安全感的，可以讓人放松的。
方才的那個踉蹌有些滑稽，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也彎了彎唇，不過笑得沒有我奔放。
面前是冬日的大海，一望無盡的、平靜的冬日大海。灰藍色海面和近乎純白的天空簡單地在眼前鋪呈開來，怎麼能這麼美呢？
我有些感慨。
海浪拍擊堤壩的聲音就在耳邊。
感覺真好。
在我看遠方的時候森鷗外在看著我。
當我看向森鷗外的時候他卻又看向了水天相接處。
這樣的感覺也不錯。
我想到。
03.
地鐵隧道外的路燈打著蒼白的光，中原中也從外面歸來的時候眼眸微垂，眼中帶著些許倦意。
港口黑手黨加大了對[羊]的打擊力度，中原中也明白那精准的定位直接原因就是阿業所說的背叛者，他旁敲側擊過，對所有人當面威脅也做過，也曾好好說過話，但是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幸虧有著赤組成員的幫助，不然他估計自己在港黑這樣全方位的打擊中撐不下去。
……不過是一條命罷了。
……本來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荒霸吐的誕生本來就伴隨著數千人的死亡的。
皮靴踏地時的聲響在隧道裡顯得十分空洞，光影交錯中他俊朗的臉龐面無表情，薄唇緊抿。
幾個身影出現在了隧道中，首先是倚在牆上抽煙的草薙出雲，然後是抱著滑板看著他的八田美咲，中原中也停下腳步，「你們先到了。」
草薙出雲彈了下煙灰：「為了幫你處理一些人。」
中原中也身上立刻散發出了相當可怕的蕭冷氣息。
八田美咲將滑板丟到地上，左腳用力踩了上去：「喂——你沒必要天真到這個程度吧？」
中原中也陰沉著臉收回了氣勢，然後大踏步向黑暗更深處走去。
在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八田美咲嘆了口氣，「嘛，其實我也不討厭他啦。」
「只不過他這個[羊之王]的稱謂真的是……」草薙出雲彎了彎唇角，沒說後半句。
有些話沒必要再說了。
04.
中原中也對手下的縱容是赤組的人都能看到的，而他們對此則相當的不以為然。直到確定了羊的背叛後，赤組成員相當不耐地采取了行動，不過他們倒是沒有直接殺掉羊的人，而是將他們都打傷，讓他們喪失了行動能力。
中原中也在剛接近臨時基地就聽到了裡面柚杏的哭泣聲。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終轉身離開。
中原中也在轉入一個小巷子後不期然看到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他當場就皺起了眉，「你在這裡干什麼？」
那是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少女，她在看到中也後明顯地抖了一下，「我，我只想看看能不能在這裡遇到你。」
中原中也皺起了眉：「別胡鬧，這裡對於你很危險。」
少女名為紗紀，性格溫婉可愛，很符合傳統柔弱美少女的形像。前些日子中原中也在經過這裡時隨手救了她，她由此有點黏上中原中也的意思。
而且這種溫和美少女有時候不經意的一句話，都會戳到人心裡去。
「因、因為想要見到你告訴你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漂亮。」紗紀用很可愛的聲音結結巴巴地說道：「感覺你總是那麼憂郁，好像背負了很多東西一樣……我只想讓你開心一點。」
是吧，是吧，這是何等動人的台詞。
中原中也原本打算的冷言冷語被他咽下，他雙手插入兜中轉身准備離開：「以後不要在這裡等我了。我不會來了。」
他背對著少女，所以沒看到少女臉上露出了詭秘的笑容，與此同時她的聲音依舊是那可愛到令人無法拒絕的少女音：「可是我很想見到先生你啊，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要在這裡一直等你，一直等你。」
中原中也頓了一下，冷淡地說道：「那你就等著吧。」
說完後他大踏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少女在中原中也離開後便蹲下來小聲哭泣，直到很久很久之後，面前出現一對皮靴，她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中原中也任命地看著她：「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帶著淚痕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了美麗的笑容。美麗到了虛假的地步。
05.
當我和三上圭一的結婚日期被放出去後，整個黑暗世界都沸騰了。
嗯……是迦具都玄業的本名。
我迅速將原本的手機關機，然後將LINE賬戶備注改成：一個月後見，目前失蹤中。
我相信迦具都玄示明白我為什麼要選擇結婚，但我覺得，他盡管知道，但仍然會炸了。
嗯……就辛苦辛苦羽張迅吧。
一切有青王壓著，我相信青王是不會讓我父親做出可怕的事情來的，他一定會把我父親看在東京的。
第二天上午，我房間外的門被敲響了。
我一邊想著是誰啊一邊揉著眼睛開了門。
然後差點被嚇尿。
門外的正是迦具都玄示本人。
接著在他旁邊，赤司征十郎和跡部景吾正在衝我溫和的微笑。
我：……
我默默後退一步，把他們三趕緊拉到房間裡，然後誠心說道：「諸位英雄，給我條活路，成嗎？」
那三人的微笑愈加和善了。
……
——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01.
此時此刻我木然看著房間門口的三個人, 說不出任何話來。
下一秒我把他們直接扯進房間門, 然後用力關上了房間，驚魂未定看著這三貨。
「你們好快。」
這是我的第一句話。
對不起我有點口不擇言, 因為我實在是太震驚了。
其實跡部景吾和赤司征十郎還好, 但我爹出現在這裡簡直是太令人狂暈了——他身為煉獄舍的Boss，居然只身直接出現在敵人的大本營，這是在開玩笑嗎？！
迦具都玄示：「……嘖。」
赤司征十郎：「呵呵。」
跡部景吾：「你知道的可真多。」
我：「……」
比一睜眼就看到你爹和你兩個異性好友站在門口更驚悚的事是什麼？
——是他們還對你開了個黃腔。
我此刻感覺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我先在屋子裡來回轉了兩圈, 然後拿手機給阪口安吾打了電話。
他一直以來都在負責我的通訊安全方面的問題。
我告訴阪口安吾我房間裡現在有決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人，讓他將監控之類都處理好。
阪口安吾第一反應：「有男人？」
我：？？？
我：「安吾，你的思想怎麼被太宰帶這麼跑偏了？」
阪口安吾感覺也有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錯……所以到底是誰？」
我：「男人。」
阪口安吾：「啊？」
我認真地說：「還有三個。」
阪口安吾：「……好的，您是女王，您贏了。」
我繼續說道：「其中一個是我爹。」
然後我聽到了那邊噴水的聲音。
過了幾秒後阪口安吾劇烈咳嗽著：「我我我記得你爹爹爹是是是……」
「是的, 就是你想的那位，所以這個問題有多嚴重你明白了吧？」我問道。
「交給我了！」阪口安吾立刻說道。
我明白他會動用全部能力來抹去我爹和赤司與跡部來這裡的任何痕跡的。阪口安吾的個人能力我是信得過的。
然後我掛掉電話，坐在床上看著那三個人。
迦具都玄示正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 跡部景吾正用無比挑剔的目光觀察著我房間裡的陳設, 赤司征十郎則帶著溫和的笑意注視著我。
我：「……」
我嘴角抽了幾下, 然後任命地說道：「所以, 為什麼突然出來？」
「聽說某人來橫濱第一天就飆車出車禍了。」跡部景吾說道。
「而後又遭受刺殺丟了個手臂。」赤司征十郎說。
「接著還要和個能當我爹的老不死結婚。」迦具都玄示說。
「哦, 還沒和我們提過任何有關上述問題的話。」赤司征十郎說道。
跡部景吾也露出了那種相當溫和的微笑, 「所以我們沒有生氣, 我們只是在擔心你, 親愛的、阿業。」
他們每說一句話我就縮了縮脖子，每說一句我就再縮一下，最後我已經沒脖子可縮了。
「我，我這不是怕你們擔心嗎……」我相當沒底氣地說道。
「好啊。」迦具都玄示說道，「那我明天就把我手臂也弄掉一只，接著為了不讓你擔心就一直瞞著你。」
「你敢！」我立刻就瞪起了眼睛。
迦具都玄示深深地看著我，我和他對視了幾秒，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便垂下了頭。
「我知道錯了，爸爸。」
我低聲說道。
我走到迦具都玄示面前握住了他的手，我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他身體的溫度總是比一般人要高的，正如青之王身體的溫度比一般人要低一樣（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溫暖感一點點滲入了我的心中。
我輕聲說道：「正因為知道我還有退路，如果不行的話我可以回東京，你們會在東京等著我，無論我到時候有多麼狼狽的姿態都沒關系……所以，我才這樣肆無忌憚的在橫濱鬧騰的。……爸爸，我真的很愛你。」我說道。
迦具都玄示看向我的目光也不再嚴厲了，而是開始慢慢變得柔和起來，「阿業……」
「爸爸！」
「阿業！」
「爸爸！」
跡部景吾揉了揉眼睛，感覺好像面前出現了夕陽下海邊奔跑的奇妙畫面，話說這個氛圍居然有點像《火影忍者》裡的小李和阿凱……不這太可怕了。
正在這感人至深的時候，赤司征十郎插嘴了：「演得還挺像的，業。」
我嘴角一抽，「我看你是想死，征十郎。」
都快把我爹萌混過關了，你插個毛嘴啊？！
果然迦具都玄示被赤司這麼一提醒也醒悟過來了，他看向我的目光相當冷靜：「……這樣啊。」
「爹你聽我解釋_(:з」∠)_其實我也是認真說那話的……」雖、雖然的確有點欺騙嫌疑。
「我在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甚至在想，我就該把你抓回東京來。」迦具都玄示沉聲說道。
「能抓住我的只有你，難道你還想每天看著我？」我反問道，我也有點生氣了。
「我擔任赤之王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剩下的交給尊……把你托付給他我也是放心的。」迦具都玄示繼續說道。
我皺眉：「我又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
「那還有跡部和赤司。」 迦具都玄示說道。
我嘴角抽了抽，我抓住迦具都玄示的肩膀瘋狂搖晃：「爹你醒醒啊爹你醒醒啊，這是什麼暗黑乙女游戲N皮囚禁結局啊？！我去誰家的乙女游戲還有女主她爹親自參與的啊，過頭了啊爹！」
迦具都玄示被我都快搖暈了。
他也的確該暈了。
那邊的赤司還幫腔：「我倒是沒有意見。」
跡部居然特麼的還羞澀的笑了笑：「我也是。」
羞澀啥啊！羞澀你妹啊！你們知道我爹是啥意思嗎！好吧赤司應該知道，跡部你醒醒啊你是個好人啊你是個樂觀向上的備胎青年啊（？？？），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啊？！
是這世界不正常還是我不正常了。
我雙眼無神地倒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過了幾秒後，我從床上爬起來，我看著迦具都玄示說道：「……不要管我了，爸，我有分寸的。」
迦具都玄示和我對視，「這就是你的分寸？」
「我要當港黑BOSS。」我說。
「你……」
「我要當港黑BOSS。」我重復了一遍。
「但是……」
「我要當港黑BOSS。」我最後說了一遍。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婚姻？」迦具都玄示問道。
「等結婚了後逐漸架空三上圭一。」我說道，這的確是我原本的想法。
「你覺得我會同意？」迦具都玄示挑眉。
「你覺得我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也挑眉。
我和他對視。
我看到他鮮紅的眸子逐漸被某種更深沉的暗色所吞噬，但過了幾秒後他的目光又重新變得清明。他沒有衝我發火，也沒有再說什麼言詞激烈的話，他只是將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低聲叫道：「阿業。」
不知為何我的喉嚨好像是被梗住了一樣。
我也低低地叫了他一聲，「爸爸。」
我知道我屈服了。
02.
那三個很快就離開了，不過跡部景吾留在橫濱還有一些事情，赤司與我爹返回了東京。
我陪跡部在橫濱轉了轉，然後我倆坐在紅磚倉庫區的台階上休息，我點了根煙。
這個時候還是有游客的，喧囂的人群和寂靜的午後，煙在太陽底下很快就擴散開了。我手裡玩弄著打火機，跡部景吾垂眸看著我的手指，片刻之後他說：「你遇到了很多事。」
「我一直遇到很多事。」我說。
「你遇到了很多人。」跡部景吾說道。
「我也一直遇到很多人。」我說道。
「你遇到了你喜歡的人。」跡部景吾繼續說。
我沒回答。
過了幾秒後我說，「我很喜歡我爸，也喜歡你和征十郎。」
「他要的不是那種喜歡。」跡部景吾說道。
我抬起頭看著天空，今天的天空很藍很明亮，整個橫濱都在這樣的陽光中變得模糊不清了。
我問：「那你呢？」
跡部景吾笑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又何必明知故問？阿業？」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此時他已經站了起來，而我依舊坐在原地抬頭看他，我說：「但我把你當很好的朋友的。」
「最好的？」跡部景吾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下了決心：「嗯，最好的。」
跡部景吾拍了拍我的頭，「我記住了。你也最好一直記住這句話。」
我點頭，我明白他的意思，「好。」我說道。
跡部景吾來橫濱也有工作方面的因素，他和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我們只是散步談話，而後他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末了跡部景吾說：「好好處理一下征十郎的事情吧，我已經勸不住他了。」
我怔了怔：「怎麼處理？」
跡部景吾聳肩。
我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給我爸告狀，行嗎？」
跡部景吾被嗆到了，他咳嗽了幾聲說道：「還真有你的。」
我也覺得真有我的。
03.
下午的時候我返回港黑，我不知道他們此舉會給我帶來多少影響，所以我徑直先去找了阪口安吾。
從阪口安吾那裡得到的消息還是令我感到安心的，他說他們三來橫濱的過程非常保密，也避開了所有監控，所乘坐的交通工具是青組的飛機（我：？？？），連阪口安吾差點都沒發現他們來的痕跡。
「但你和跡部景吾在外面散步的事情我抹不掉痕跡。」阪口安吾說道：「你倆太明目張膽了。」
「這個倒沒事，我和他本來就是朋友。」我說道。
阪口安吾問：「確定只是朋友？」
我有點心虛：「是的確定只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哦，明白了。
……不知道他明白了什麼。
……不過也不能小看情報人員的觀察能力和分析能力。
從阪口安吾那裡出來後我居然感覺自己沒事干了，自從宣布婚期後我這邊權利雖然提高了，但工作卻都安排給別人了，搞得我每天閑得蛋疼，只能繼續勾心鬥角暗中陷害其他人了……
順便一提淺見良的權力已經被架空的差不多了，他本人也明白這個，所以現在暴躁得厲害。
順便一提，根據阪口安吾的調查結果，對淺見良落井下石的，還有五大干部的十六夜紅月和四宮歌。
所以這兩個中有一個應該是排除殺手的人。我玩弄著火機，心裡想到。
「我勸你最好最近不要用這個火機。」森鷗外在我旁邊說道。
此時我們在首領辦公室，三上圭一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自從他對外宣布我和他的婚事後他的身體狀態下滑的速度相當快，不過精神還算飽滿。
我知道森鷗外給他換了藥，這個聯想讓我感覺有點毛骨悚然，森鷗外不會做出那樣的事吧……大概。
因為身體日益不好的緣故，所以三上圭一發號施令的地點改在了臥室，而首領辦公室就被我和森鷗外這對狗男女（……）給侵占了。
在聽到了森鷗外的話後我抬眼看他：「嗯？」
「別人認出這個火機就不好了。」森鷗外說道。
「倒也是。」我點頭。
森鷗外果真非常謹慎，他能夠對我的很多事情進行查漏補缺，我想我真的是很需要他，需要這麼個人在我身邊。
這就有點和草薙出雲與周防尊的感覺有些像了。
「而且我會不高興。」森鷗外繼續說道。
我忍不住笑，「你不高興個什麼？要不你也送我個限量的打火機？」
森鷗外彎了下唇角，「你可真貪心。」
「如果貪婪是種美德，我大概是個品德高尚的人。」我聳了聳肩隨意說道。
「我認為是。」森鷗外微微一笑。
將打火機收好後我隨意問道：「不過你也觀察真夠仔細的，你還記住他火機的樣子了啊。」
「沒有記住。」森鷗外說。
「啊哈？」
「通過鉚釘和凸輪的磨損程度能判斷出使用的時間不算短，但打火機外殼周身卻沒有多少……對方一般都是戴手套的。」森鷗外繼續說道。
我眨了眨眼，「你有點神。」
森鷗外微微一笑，他走近我，很近，他的目光仿若暗夜，他的眸子中黑與紅抵死纏綿，零星的日光被衝散到白晝之外。
而後，他低頭對我說：
「那麼，有點喜歡我了嗎？業君。」
我眨了眨眼對他笑了：
「我一直很喜歡你不是嗎？森醫生。」
「而且——」
我靠近他，我的手指捏住了他白大衣的衣領，我說：「我還需要你。」
和他額頭相抵，光線明滅，唇角滋生出帶著些許魅惑的笑容。
「我的，森醫生。」
——
第40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01.
我從加長豪華車上下來的時候, 自然是有人提前將車門拉開的。通往豪華展廳是長長的台階, 台階上已經鋪上了柔軟的地毯, 兩旁站著的警衛人員表情嚴肅。
我有些想笑, 我對著旁邊的阪口安吾低聲詢問：「橫濱警務局？」
阪口安吾回應：「是，他們負責我們此次交易的安全。」
「這可真有意思。」我意味深長地說道。
這就是所謂的勾結嘛……也由此可見現在橫濱的局面糜爛到何種程度了。
藝術館裡還是有著一些平民的，首領護衛隊的人走在我和阪口安吾前面，但是沒擋住我們的路, 呈一個倒梯形這樣的隊形，我和阪口安吾站在最中間, 同時也是最後方。
當我們這一行人走上台階的時候, 那些平民也覺察到不對, 立刻避讓開了。
我來這裡主要是為了談三筆走私貨的交易，但是其中一個買家是東京那邊富有權威的商人, 他希望能夠有個妥善的來源，所以阪口安吾為此不得不奔波了整整一個星期，將那些手續都統統辦好了。
「不過敢和港口黑手黨談交易，那人也真夠厲害的。」我評論道。
「呃，是跡部紳人。」阪口安吾說道。
「啊。」我嘴角抽了抽。
這名字可真夠耳熟的，和景吾他爹同名啊……
好吧沒法騙自己，這就是跡部景吾他爹。
我說跡部景吾之後來橫濱有什麼工作呢, 原來如此。
走上台階後跡部的管家已經守在那裡了，我摘下手套和他握手, 然後協同他們一起走到了要交易的畫作面前。
「我估計畫家在畫這幅畫之前壓根沒想到畫能賣出這樣的天價。」我搖著頭看著面前的畫隨意評論, 「普通的顏料, 感覺再過十年就要瘋狂褪色了，廉價的畫布，外面的保護玻璃都要比這畫布貴十倍。」
那邊阪口安吾咳嗽了一聲：「請慎言，中原大人。」
「世上有像跡部先生這樣願意為藝術品出大價錢的人，也有像我這樣對藝術一竅不通的存在。」我依舊搖著頭，然後挑了挑唇角，「這是相當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且管家您對此會有意見嗎？」
「敝人不敢。」跡部管家恭恭敬敬地說道。
阪口安吾也搖頭，「氣焰滔天啊，你。」
「哪裡。實話實說而已。」我轉向跡部管家，「那麼，跡部先生願意出多少錢？」
「三百萬。」跡部管家說道。
我看向阪口安吾，「我能得到多少？」
「我和你一共能得到十分之一。」阪口安吾說道。
「你需要錢嗎？」我問道，「你不是兩份工資嗎？」
「好吧。」阪口安吾立刻說道，「是你能得到十分之一。」
我滿意地笑了，我虛偽地說：「這樣怎麼好意思呢？」接著我沒等阪口安吾說話就轉向跡部管家，用更虛偽的表情說道：「那麼成交，這幅曠世奇作就交給跡部先生了，我相信這幅偉大的作品會在跡部先生那裡得到很好的保管的。」
阪口安吾在身邊小聲說道：「你改口太快了，中原大人。」
「我殺人也很快，阪口先生。」我說道。
阪口安吾立刻閉上了嘴。這招威脅還真是百試不爽。
我和跡部管家握手，旁邊阪口安吾作了記錄，然後松開手的時候我說道：「替我向跡部先生和跡部少爺問好。」
「我會的，業小姐。」跡部管家說道。
02.
阪口安吾用「氣焰滔天」這個詞來形容目前的我，這個形容其實是相當妥當的。
在三上圭一身體日益變差的今天，我身為他未來妻子的權力已經空前暴漲了。而且在我的參與下，港黑內外的形式逐漸變得更好，這也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事情。
但是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事情。
在接連遭受了幾次刺殺後，我在黑蜥蜴那邊反而也獲得了一些聲望——他們看到了我的實力，以廣津柳浪為首的黑蜥蜴成員，居然主動找上我說願意為我效勞。
我當時盯著廣津柳浪看了很久，然後我笑：「老爺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廣津柳浪沉穩著表情，回答：「我在港口黑手黨已經呆了大半輩子了，當然知道。」
「你能看出來我想干什麼？」我再次問道。
「現在誰都能看出你想干什麼。」廣津柳浪回答，「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你距離那個位置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我笑了笑，我說，「您太多慮了，老爺子。」然後我問，「抽根煙壓壓驚吧。」
他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說，但還是拿出根煙放到了嘴裡。
我走過去，拿出火機為他點煙。
他的目光在火機上一頓，然後煙從嘴裡掉了出來，落到了地上：「你……」
「浪費可不是好習慣。」我收回中原中也的打火機，對著廣津柳浪意味深長地笑笑，然後說，「對嗎？老爺子。」
他俯身行禮，「我明白了，中原大人。」
我大笑著轉身離開，而他始終保持著行禮的動作，直到我的身影完全消失。
03.
我當然明白中原中也給我那個火機的用意，其實帶了點決裂的意思的。
有種從此再不相欠的意味吧，畢竟他之後都不叫我業了，而是叫我「業君」。
這稱呼在森鷗外嘴裡挺有味道的，但在中原中也的嘴裡卻毫無味道。
從此再不相欠甚至是再不交集嗎？
開什麼玩笑。
我如今用他的火機對外偽造了我和他同盟的假像，我做的相當的心安理得，甚至沒有欺騙他人的罪惡感。
那是因為，在我心中，中原中也，已經跑不掉了。
無論是作為港黑成員的身份，還是說作為一個人類男性。
他都，跑不掉了。
04.
兩天後，五大干部終於找到了對付我的方法。
不過現在是四大干部了，因為淺見良已經完全是個擺設了。
他們提議讓我帶領首領游擊隊的人去對付中原中也，而三上圭一也同意了。
並且，十六夜紅月還主動請纓說要幫助我，我想了想，又拖上了五大干部的四宮歌。
我只是提前通知了中原中也我和兩個五大干部要出手的消息，這手筆只能用豪華來形容了。
羊自然是一團糟的，不過我倒見到了周防尊那幫手下的真正實力，厲害得令我感覺意外。
我們在硬碰硬幾次後，草薙出雲便遵循我的指令，讓赤組的這些人不再出面了，而我們則專心致志對付中原中也一個人。
中原中也很強，但是在我們毫無保留的發力下也應對得相當艱難。
我們還「救」出了被中原中也關起來的白瀨他們，白瀨和柚杏說要戴罪立功，主動請纓，我還沒說什麼，十六夜紅月便同意了。
算了這樣也好。
此後柚杏單獨去找中原中也，「我徹底醒過來了，中也，原來一直以來只有你是真心待我們。」
此時他們身處古老而破敗的街道中，斑駁的光影在迷離間也許能窺見舊日繁華的影子，但如今卻只有幾個零落的紅燈籠在夜空中固執的閃爍著昔日的驕傲。
在聽到柚杏這樣的話後，中原中也愣了愣，「柚杏，你……」
「原來港黑是一直利用我們來牽扯你，對不起，這些年我們給你增加了太多負擔。」柚杏低聲說道。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睛，沒有回應。
漆黑的天空下是縱橫交錯的電線，那邊纏繞在一起像僵死的藤。掉了漆的廣告牌斜斜地懸掛，風吹來後令人不安的搖晃著，生怕它突然間給掉下來。
柚杏走近中原中也，她的瞳孔在劇烈搖晃著，然後柚杏說道：「對不起，我給你添了太多麻煩，對不起。」她在不住地流眼淚，然後她拿出一把刀子對上了自己的腹部，「我這就自殺，以後不會給你任何負擔了。」
說完後，她舉起了刀子。
「等一下——」中原中也上前想要握住對方的刀子，但柚杏下一秒突然綻開笑容，將刀尖對准了中原中也。
與此同時，巷子那邊埋伏的白瀨也握著刀子撲向了中原中也的後背。
他們的刀子上都淬著劇丨毒。
是港黑提供的劇丨毒，不是什麼老鼠藥之類的玩意兒。
眼看著就要刺中中原中也了，眼看著就要成功了。
但中原中也臉上的表情卻突然都消失了。
他伸手穩當地握緊了兩人的手臂，而後用力折了回去。
柚杏立刻發出了慘叫，白瀨冷汗直冒，「中也，你……」
「抱歉。」中原中也說道，「我還沒有傻到這種程度。」
他松開了手，柚杏和白瀨手中的刀子將他們自己的手臂給劃傷了，他們慘白著臉跌坐在地上，身體開始抽搐。
中原中也沒有再看他們，而是抬頭看向漆黑的夜空。過了好幾秒，他說：「你們走了嗎？」
沒人回答。
柚杏和白瀨已經成為了兩具屍體。
那個毒，真的相當的烈。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俯下身撿起了地上的刀子，看著那沾血的刀尖。
「是不是這樣的毒丨藥連我都可以……」他低聲自語，眸中沒有任何神采。
坑坑窪窪的地面免不了積攢雨水，肮髒的積水表面上漂浮著各種碎屑，還有紅燈籠的反應在污垢中輕輕搖曳著，光芒一片渾濁。
「先生！」那邊響起少女急切的聲音，「你在干什麼！先生！」
中原中也漠然抬起頭來，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紗紀。他的視線逐漸有了點聚焦，但依舊空洞，「是你啊。」
紗紀在看到眼前的畫面後顯然被嚇了一大跳，「你……這……」
「這是我殺的。」中原中也露出個沒有感情的笑容來，「怕麼。」
紗紀抖了抖，但是她對他勇敢地露出了微笑，「我不怕。先生你這麼好，他們肯定是壞人。」
中原中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想錯了，我殺了很多人。」
紗紀咬了咬嘴唇，「我不怕——您，您至少救了我不是嗎？」
中原中也沒說話，依舊握著刀。
紗紀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刀從他手中拿出來扔到地上，「您還好嗎？」
中原中也的眸子裡滿是空洞，沒有說話。
紗紀深呼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請跟我來，先生。」
紗紀將中原中也帶到了一個小房子中，「這是我住的地方，雖然有些小，但很溫馨。」她一邊開門一邊說道，「放心吧，在這裡沒人會打擾你的，先生。」
門打開了，裡面傳來了幽幽的綠茶香氣。這是紗紀最喜歡的熏香。很適合她。
這樣的淡淡香氣也很容易讓男人心情平和下來，中原中也在少女的如水溫柔中也稍微恢復了一些神智，他走進房間，終於說了句話：「這樣太打擾你了。」
「沒關系，我很願意被先生您打擾的。」紗紀露出甜美的笑容，兩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相當可愛，「我一直渴望能為先生您做些什麼。對了……」她說到這裡時再次說道，「這裡真的不會有人來打擾先生你的，先生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紗紀一邊說著一邊推開裡面臥室的門，然後她愣在了原地。
臥室裡面的座椅上正坐著一個女人。
她眸中帶著猩紅，唇畔是微冷的素色，她用個制作精巧的火機點了煙，指尖與銀色摩擦時帶了點曖昧因子的躁動。
而後她開口，聲音帶著點纏綿與暗啞。
「看起來他還是被打擾了，
他叫中原中也。」
火機被合上時發出清脆的聲音，仿佛一聲心跳。
「以及，他是我的。」
她這麼說道。
——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01.
中原中也其人, 誕生於荒霸吐, 因蘭波的異能而擁有了自己的生命。被[羊]的人救了後成為了[羊之王], 至此他沒有一天為自己而活。
此後因為蘭波之事同港黑牽扯一起, 被港黑首領三上圭一利用從此開始為港黑做事。
到現在離開港黑，眾叛親離，只有一個曾經救過的少女對他伸出了援助之手，而後——
少女當著他的面被擊飛出去。
02.
在我再一次抬起手的時候中原中也擋在了我面前。
「你干什麼！」他的聲音帶了點驚怒。
我感受著我方才踢她的力度, 然後歪了下頭, 說了個相當作的話：「你要為了她對我生氣嗎？」這話其實和「我和她掉在水裡你先救誰」一樣無理取鬧，但我就是想說。
「你到底……」中原中也說了這三個字後卻沒說接下來的話。
「我到底？」我反問了一句，然後我看向嬌弱無力地靠在他身上的少女，我嘲諷地笑笑, 「你確定, 你要為了她和我動手嗎？」
我這次換了個說法。這說法聽起來更過分了, 而且有一種攛掇的意味在裡面。
「你知道我不想和你動手，業君。」他說這話時的表情相當疲憊, 其實挺令人心疼的。
他也的確該感覺疲憊了, 他被他所認為的一切朋友都背叛了。當然也包括我。
「我知道。」我說, 「但接下來的話還是別讓她參與比較好。」
中原中也遲疑了一下, 而後點頭。
少女正要說什麼, 就被中原中也直接打暈了。他將她放在了旁邊的床上, 在床邊低頭看著她。
我拽住他的領子直接將他扯著轉過身來, 「看夠了沒？」
中原中也的表情帶了點窘迫, 「業君。」
「叫我業。」我說道。
「但是……」
「叫我業, 蛞蝓。」我說道。
「……喂。」
「蛞蝓。」
「……好吧，業。」
「嗯。」我說道，「中也。」
chuya.
我整理好他被我弄得凌亂的領結，「我很久之前就覺得你的名字發音很好聽了，很好聽。」
他的瞳孔有著細微的顫抖。
我的手指撫上了他的面頰，我說，「你願意相信我嗎？」
他沒有回答。
我拿出手丨槍指向了床上的那個少女的腦袋，中原中也的表情有了明顯的波動，他開口說：「請——」
他只說了一個字後我就吻了他，打斷了他的話，在親吻的同時開槍。
他沒有閉眼，我也沒有閉眼，他的瞳孔劇烈顫抖著，眸光明滅。
這並不是一個很纏綿的吻，只是簡單的嘴唇相處，但在他身體顫抖的時候我稍微加深了一些，我按著他的肩膀逼迫著他繼續和我接吻。
我開了第二槍，第三槍。
手臂被後坐力震得有些發麻。
中原中也眸中的光逐漸暗淡下來了，他也不再顫抖。
我松開了他，我看到空洞逐漸填充了他的眸子。
「這樣就好。」我又吻了吻他的額頭，和他額頭相抵，低聲說道：「乖孩子。」
「業。」他叫了我的名字，「我該恨你嗎？」
「不應該哦。」我帶著笑意說道，「你應該喜歡我，就像從前一樣。」
他慢慢眨了眨眼，然後說：「好。」
03.
我轉過頭看了看床上的少女，我說：「月野紗紀，目前就讀於橫濱大學，大二女生，於1月12日失蹤一天，其後回到學校後和從前並無兩樣。唯一的區別是她把她的兩只貓給丟了。」
中原中也說道：「你想說什麼？」
「你剝一下她的臉，也許會發現她的臉是後來貼上去的。」我說道，「這是十六夜紅月的異能，她手下有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這些人可以隨時拋棄自己的相貌和名字，在十六夜紅月異能的輔助下迅速變成另一個人。以及，說來巧合，那兩個貓被我和福澤諭吉撿到了。」
這的確是個巧合。
月野紗紀的事情是草薙出雲告訴我的，他告訴我從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月野紗紀有破綻來，但是周防尊靠他野獸的直覺，感覺月野紗紀似乎有點問題。
我對周防尊雖然有時候吹胡子瞪眼的，但我還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於是我讓阪口安吾著手調查這件事情。
森鷗外太忙，而且身家太高我指揮不動。太宰治容易摸魚，而且也容易節外生枝，所以一般來說我這類事情都找阪口安吾的。畢竟阪口安吾也是青之氏族的人。
森鷗外知道我和阪口安吾勾勾搭搭，但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阪口安吾的真實身份，不過森鷗外沒問過。
反正我和他們幾個的關系都很微妙就是了。
目前阪口安吾都快從港黑情報員變成我一個人的情報員了，在他的調查下我也迅速推理出月野紗紀的真實身份。而她拋棄那兩只小奶貓，我有不同的猜想，一是她嫌養著麻煩……這個可能性比較小；二是擔心寵物能識主，因此出現細節上的紕漏。不過反正最終結果就是她把她的那兩只貓給遺棄了。
不得不說世界真小，命運弄人。
04.
在聽到我的話後，中原中也的目光終於動了動，「你怎麼知道的？」
我湊近他對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你知道我為什麼性情大變嗎？——因為，我也是她的手下啊，哈哈哈……我去！你還真信啊！」
我手忙腳亂地躲開他的攻擊，而他顯然驚魂未定：「哈？你是開玩笑的嗎？」
「我當然是開玩笑的啊！」我哭笑不得，方才被他打了一拳還挺痛的，「如果十六夜紅月能換臉的同時把異能也緩過來那可真是逆天了，我人可以偽裝，但我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怎麼偽裝？」
「……倒也是。」
「而且你居然還直接動手了！」我真的實名驚呆，「你腦子被太宰吃了嗎？」
「……你這句話說的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了。」中原中也說道。
明明方才還是相當嚴肅的氛圍，怎麼現在就這麼逗比了呢？
「好了。」我說，「事情已經暫時結束了，到這邊來吧。」
中原中也遲疑地問：「這邊？」
「黑暗世界。」我說，「你行走在陰影邊緣已經太久了，你也明白你肯定是不屬於光明世界的。」
「但港黑那邊已經和我不死不休了。」中原中也說道，「你是讓我離開橫濱去煉獄舍嗎？」
「不是。」我搖頭，「我是不會離開橫濱的。」
「啊。」
「我也不允許你離開我。」我繼續說道。
中原中也沉默了幾秒，然後「嗯」了一聲。
我知道他此刻心情狀態非常糟糕非常糟糕，但我卻心情頗好地拉起他的手，「經過這次的行動我和十六夜紅月估計也要正式決裂了，不過沒有關系。你能先把她纏住嗎？讓她在我和三上圭一的婚禮前不要搞事。我讓周防他們輔助你。」
中原中也和港黑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對五大干部應該知道怎麼對付才是。
「三上圭一……」中原中也遲疑地問道。
「怎麼啦？」我問。
「你真的要和他結婚嗎？」中原中也問道。
「是啊。」我點頭，「這樣我才能盡快掌握更多的權力，而且名正言順，不是嗎？」
中原中也沉默了幾秒，「但這樣你不覺得代價太大了嗎？」
「其實的確有一點。」我點頭。
「我替你殺了他。」中原中也說道，「我估計過戰鬥力，你給我確切情報，我能一個人殺入港黑首領大樓然後殺掉他的。」
我哭笑不得，「你怎麼這麼暴力？」
「你要和這樣的人結婚，」中原中也言簡意賅地說道：「我無法忍受。」
「你這麼討厭他嗎？」我有點好奇。
「是。」中原中也說道。
不過也是，三上圭一和中原中也的糾紛已經持續好幾年了吧。
「那如果我和其他人結婚呢？」我更加好奇了。
「誰？」他的表情更凶惡了。
我隨口說了句：「太宰？」
「……那就碎屍萬段吧。」中原中也露出了相當空洞的表情。
我差點笑死：「開個玩笑，」我認真起來，「我是說比方說，」想了片刻後，我說了個還算靠譜的名字：「比如福澤社長？」
目前中原中也和福澤諭吉應該挺熟的，而且也應該相互欣賞？
這次中原中也沉默了更久。
「我依舊無法接受，」他低聲說道，「但是如果這是你的選擇的話……」
我看著他這樣認真的態度不禁搖了搖頭，我走近他從他兜裡偷了兩根煙出來，先給他點了一根煙，然後我也咬了一根，煙頭相碰將其點燃，「你想的太認真了。」我說道，我想起太宰來，然後說：「我估摸著如果太宰在你的立場上，他會笑嘻嘻地和我說『那你好好結婚然後我們來偷丨情吧~』這種話，所以說人生不要那麼的嚴肅，開開心心地過現在就好。」
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問道：「真的能繼續偷丨情嗎？」
我：？？？？
中也你怎麼了中也？！
你原來是這樣的一只中也嗎？！
我一拳打了過去，「免談。」
「哦。」中原中也扶正了歪了的帽子，小聲說道：「有點可惜。」
「……喂！」
——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01.
昏暗的酒吧, 包廂, 空氣中煙味彌漫。
庸俗卻耀眼的霓虹燈, 酒杯被放在了磨損得相當厲害的桌面上。
森鷗外搖晃著杯子, 說道：「不太懂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安排見面。」
我彈了彈杯子邊緣，聽著杯子發出的清脆聲音說道：「你從前也是在地下世界摸爬滾打的黑醫吧，連這種環境都適應不了麼？」
「既然有更好的條件為什麼還要屈就呢？」森鷗外扯了扯唇角，「而且我雖是黑醫, 但業君也不要把我和那些髒兮兮的整天在女支女與流浪漢之間打轉的黑醫混為一談。」
「但是你參加過戰爭。」我說, 「戰爭不是最糟糕的麼？」
森鷗外揚起了唇, 「胡說, 戰爭是為了正義和榮耀而爆發的。」
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了，阪口安吾的聲音傳了進來，「從我這裡聽的話, 這句話真的是太糟糕了。」
「遺憾是你不得不聽，阪口君。」森鷗外抬了下眼皮, 說道。
「至少我可以選擇其他的合作對像, 你說對嗎？」阪口安吾這話卻是對著後面說的，「周防先生。」
「……沒興趣被扯入你們的事情。」在繚亂燈光和煙霧中進來的, 正是周防尊本人。
「但是您還是入局了。」阪口安吾一邊笑著一邊為周防尊拉開椅子, 「以個人身份。」
我嗤笑出聲，「我看你是想多的, 周防是因為我才坐在這裡的。」我抬眼和周防尊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尊弟。」
周防尊掃視了一眼桌上的所有人, 然後在我的面容上定格了好久, 說道：「哦。」
我：……
有點尷尬。他這個性格太拆台了。
他這個悶性格我也算大致了解，我也沒放在心上，抬手讓他先坐。不得不說阪口安吾的浪漫和天真還是娛樂到了我。
包廂門再次關閉，在關上的時候我看到了酒吧角落裡放著的黑色架子鼓。
「所以。」森鷗外也回過味來，「我說為什麼突然要拉我來酒吧裡卻事先不告訴我任何事，原來是要對我揭開底牌了嗎？」
「你用了種相當不友好的說法，森醫生。」我說道。
「你和太宰君隱瞞了我不少事我還是知道的，業君。」森鷗外說道。
森鷗外知道我和太宰治隱瞞了他不少事情，我的大部分事情太宰治基本上都知道，包括與中原中也的一些特殊關系，但森鷗外應該只是察覺，但不知道具體的事情。
我對他的確隱瞞了很多很多東西，而且這些隱瞞雖然會暫時讓我和他合作愉快，但同時也是枚□□。
「假設，」我衝他微笑，「你是在責備我？森醫生？」
如果是太宰治的話想必會輕飄飄的來一句「不是哦」。
但森鷗外的話，他依舊是平日那帶了點高深莫測的笑容，說：「那就看業君今天所展現出的價值能否平息我個人的情緒了。」
果然是森鷗外。
只要有合理的解釋，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和價值，他就仿佛能接受任何事。
相當堅定的一種性格和意志——在黑暗世界也可以稱之為一種很優秀的品質。
雖然很多時候會感覺這樣的相處很方便，但也會在剎那之時對這樣的男性有不寒而栗之感。
阪口安吾似乎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他從前有緊張時推眼鏡的習慣，被太宰提醒後就改捏自己手指了……感覺對掩飾自己情緒沒什麼用。
「我以為我已經展現出足夠的價值了。」我說道。
「這也是我的手術刀還沒有抵上你脖子的原因，業君。」森鷗外說道。
他此刻的表情和方才一樣，仿佛說的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
那邊的阪口安吾露出了相當費解的表情，他並不知曉森鷗外究竟是認真還是玩笑。
外面的音樂依舊很吵鬧，而且仿佛更吵了。
在森鷗外那句話落地後的一到兩秒，周防尊不耐煩地踩上了桌子邊緣，火焰從手指上流竄出來。
森鷗外挑了下眉：「哦？」
那火焰在即將燎到森鷗外的時候被我熄滅了，我無奈搖頭：「尊，冷靜一點。」
周防尊懶洋洋地看了我一眼，又重新坐了下來。
老實說他突然為我出頭讓我有點意外，不過與此同時我心裡暖暖的。雖然我和周防尊並不是說特別熟，但他在我心中無疑屬於「自己人」的。
比橫濱的所有人都「自己人」。
這樣想著我的手從桌子下面溜過去，捏了下周防尊的手，然後松開，又溜了回去。
我們這一桌子人相處還是相當微妙的，其間的眼神交流和互動拍攝成電影的話想必是一部大戲。
不過周防尊此舉也有利於森鷗外判斷局面，至少周防尊一行人是無條件站在我這邊的。我知道無論是作為合作者還是朋友，我對森鷗外的實際態度都太差了，而我現在所需要做的卻並非安撫，因為他不需要。而是，用更差的態度，讓他看清事實。
我想森鷗外也明白了這一點。
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的令我捉摸不透了。
我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遲早會付出代價？」
森鷗外只是笑，「你是個強大的女性，業君。」
「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你要什麼。」既然說開了我也很直白地說道，「你讓我感到不安。」
「你可沒有表現出對我害怕的樣子。」森鷗外說道。
「不安和害怕是兩回事，拜托。」我敲了敲桌子，「Are you serious」
森鷗外又微微一笑，他說：「婚期就在後天了，其實你至少該拖到結婚之後再和我說這些的。這時候容易滋生變故，如果我們的事情敗露的話，三上圭一還有著絕對的主導地位。」
「你是擔心我行事不夠謹慎嗎？」我問。
「是。」森鷗外說道，「的確不夠謹慎，比如這次的會面……」
他說了一半後被一聲巨響打斷了。
如果就整個酒吧而言也不算巨響，但發生在這樣的包廂裡，沉重物體落到他們桌面上的響動，也可以用「巨響」二字來形容。
那是個帶著黑色禮帽身穿黑色西裝的男性。
「……比如這次會面被敵人襲擊麼。」
他替森鷗外說完了接下來的話。
外面聲色犬馬，風月無限。
而包廂裡則陷入一種相當凝重的氛圍中。
只因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不速之客——大概——是與港黑處於敵對狀態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此時此刻，中原中也唇角的笑容糅雜著輕狂與恣意：
「那麼，我來了。」
他抬起頭，迷幻的燈光掃過他的面容，張狂的目光似乎在詮釋著暴力美學的含義。
「怕麼。」
他緩緩地吐出這兩個字來。
02.
中原中也的到來讓包廂裡的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凝滯，這也是在我意料中的事情。
當他輕巧地在我身邊落座，並且我給他點了一根煙後，眾人的表情才逐漸恢復正常。
阪口安吾沒有掩飾他的不可思議：「中原大人，你居然真的……」
我：「嗯？」
中原中也：「什麼？」
我和他對視了一眼，我咳嗽了一聲，然後我說：「安吾，你叫我迦具都吧。」
安吾也感覺有些怪異：「好的，迦具都……話說為什麼是『中原』？」
「腦袋一抽的產物。」我嘴角抽了抽，說道：「我們可以不談這個嗎？」然後我轉向森鷗外，「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又在合理之中。」森鷗外說。
「嗯？」
「關於你把中也君玩弄於股掌之間這一點。」森鷗外說。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你想死麼？森醫生。」
「咳……」我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森鷗外，他用了這麼個表達方式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我估摸著他也可能真的感覺不爽了，「……我和中也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的評判。」我這麼說道。
中原中也的表情和緩了一些，不過依舊「嘖」了一聲。
「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我一直很疑惑，那個玩弄於股掌之間，股指的是大腿還是……額……臀部。」我說道，「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聽起來都挺奇怪的……嗯……還有點淡淡的猥瑣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我明白你想岔開話題，但你必須得承認，你岔開話題的方式和太宰一樣低級。」
「我錯了。」我立刻誠心認錯。
總感覺嚴肅的畫風向逗比方向一去不復返了。
那邊的阪口安吾終於找回了自己的思路，他驚嘆地看著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說的自然是我是如何把幾乎已經決裂的中原中也給拉到我這邊的。
「在你的幫助下啊？」我說道，「你不是給我提供了很多情報嗎？」
「什麼我居然這麼厲害嗎？」阪口安吾茫然了一秒，「等等就那些情報嗎？」
「已經足夠多了。」我彎了彎唇，「足夠我做很多事，很多事了……」說到最後幾個字我聲音低了下來，目光同中原中也的目光交織在了一起，黑暗中擦除的火花似乎清晰可見，曖昧升騰，更多熾熱的東西在胸腔中燃燒，我緩慢的勾唇，讓泛濫的情感戛然而止，我說：
「你們可以准備我的新婚禮物了。」
「順便提前祝我新婚快樂。」
——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01.
我獨自跪坐在神社中, 對著正中央的鬼神雕像露出微笑。
窗外的月光撒了進來，白無垢垂在地板上，理應是相當有畫面感的景色, 只可惜這裡沒一個鏡子。
眼前的神靈是三上圭一所侍奉的稻荷神，我還以為像他這樣的黑丨幫頭子該像迦具都玄示一樣侍奉邪神, 這樣比較符合他們的氣質。沒想到三上圭一侍奉的居然是這樣正統的神靈。
——不過他所做的事情不怎麼正統就是了。
今天的婚禮從一開始露面和簡單的儀式後我就被放置到了這裡, 據說等三上圭一接待完了其他的客人，會來神社這裡和我行……厄……周公之禮什麼的。
所以這是什麼鬼。你確定你這樣做你的神靈還會保佑你嗎？
我在神社裡亂七八糟的想著各種事, 過了一會兒感覺無聊，開始低頭看我身上的白無垢。
據說每個懷春少女都渴望為心愛的人穿上白無垢。
起初以為白色純淨, 能以此顯示出新娘的純潔無暇。
後來才知道並非如此, 在日本的傳統文化中, 死者在葬禮上會被穿白色的衣物, 這代表著祈禱死者的靈魂不會迷失彷徨的意思——即，白色原本屬於吊唁之色。
而之所以給新娘穿上白無垢，其中的一層含義也是, 切莫重返。
而新娘頭頂上白色的棉帽「角隠し」的含義也不怎麼討喜, 傳統文化中說女性的長發附有靈體, 且恐「女子因嫉妒發狂, 頭上長角成鬼」, 所以刻意以白色棉帽遮蔽以祈驅邪避凶。
所以說, [白無垢並不是真的那樣無垢, 它的純白下頭包裹著復雜的人性恐懼、糾纏的社會權力與失衡的性別關系。白無垢是一層潔白的紗布, 它遮蔽但不糾正, 當然也不進行治愈。白無垢是一種人為的神話，它並不是真的那樣無垢無泥。] ①
當我想到這裡時感覺啼笑皆非，我抬起頭看著蜘蛛形態的稻荷神雕像，然後發現雕像前供奉著一把武丨士刀。
我一邊看著武士丨刀，一邊開始思考目前的情況。
過了很久，三上圭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你在門口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首領.」是森鷗外的聲音。
接著三上圭一就有些跌跌撞撞的進來了，他穿著的當然是傳統的黑色和服，整個人看起來更蒼老了，但眼睛卻散發著奇異的光亮。
我慢慢眨了眨眼睛，叫他：「首領大人。」
他的眼睛更亮了，布滿紅血絲的渾濁眼球釋放出一種帶著粘稠欲丨望的視線來。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湊近他的臉，說道：「讓我帶您去極樂世界吧——首領大人。」說這話時我壓低了聲音，帶了點纏綿悱惻的味道。
「好，很……」
他的話還沒說完，而我的手指已經穿透了他的心髒。與此同時我另一個手掐住了他的喉嚨，防止他發出更大的聲音來。
他睜大眼睛看著我，一秒，兩秒，三秒。
我安靜地看著他，等待。
他眼睛中的所有神采都消失了。
殺人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情。我冷漠地想到。
然後我提高了聲音：「森醫生，你在外面嗎？」
「在。」森鷗外回得很快。
我想了想，問：「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首領暈過去了？」他問。
「現在是我在提問，不是你。」我說道。
他靜了幾秒，說：「我剛剛一直在想，我在這裡聽裡面的聲音還是聽得很清楚的。」
「哦。」我說道，「聽起來你很期待旁聽我和首領的新婚之夜？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一只森鷗外。」
森鷗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我在想我到底能不能忍到最後。」
「思考結果呢？」我問。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森鷗外說道。
「那看起來你白思考了。」我說道。
「但我知道……」森鷗外的手放在了神社的門上，然後他居然就這麼推開了門，「我不想忍。」
接著，他就看到了我擁著三上圭一的身體，我的手從他的後背上探了出去，破胸而出。
森鷗外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將手抽丨出來，三上圭一的身體沉重落地，我甩去手上的血，對森鷗外露出笑容：「突然間進來干什麼啊，嚇我一跳。」
「你居然，就這麼……」森鷗外看著三上圭一的屍體，「殺了他？」
「是啊。」我滿不在乎地說道，「其實我打算嫁了後慢慢權力架空的，但我覺得實不相瞞這樣有點惡心，而且我爹那邊催得緊，所以我也只能暴力一點了。」
「但你這樣的話會滋生很多問題。」森鷗外在皺著眉說道。
「那將他們解決了就行了。」我向前走了一步，踩在了三上圭一的屍體上，「森醫生，給我當首領自行病死的目擊證人如何？」
森鷗外：……
森鷗外：？？？
02.
森鷗外原計劃：把首領捅死後找個人當目擊證人
森鷗外目前的情況：首領被別人捅死了他被叫著當目擊證人了。
這什麼鬼。
世事無常造化弄人麼。
03.
森鷗外就這麼木然看著我。
我靠近他從他兜裡拿出手機，打通了中原中也的電話，然後對他直接說道：「完事兒了，你可以過來了。」
接著掛了電話。
五分鐘後，中原中也便堂而皇之地推門進來，他看到了地上三上圭一的屍體，「呦呵」了一聲，然後看了眼森鷗外：「他還活著啊。」
「他是我們的人。」我糾正道，「你對他的敵意別那麼大。」
中原中也揚了揚唇角，「是他對我的敵意大。」
我挑了下眉，「哦？」
森鷗外揉了揉太陽穴，「……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這不是最後一次。」我笑呵呵地說道，然後看向中原中也：「好了，今晚的行動可以開始了。」
中原中也點頭，他向外面走了兩步後突然又轉過身來。
「怎麼？」我問。
他走到我面前衝我笑了笑，他和太宰治的眼睛都很漂亮，但我更喜歡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向來都是生機勃勃到了富有野性的地步，當你和他對視的時候，很容易被他所感染，你能夠感受到心髒在胸腔中鼓動的感覺。
——甚至說口干舌燥。
他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然後用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指臨摹過我的側臉，接著在我嘴角輕吻了下，「好了，」他若無其事地松開我說，「走了。」
我摸了摸唇角，忍不住來了句：「我這麼嬌慣你嗎？」
中原中也像是有些熱似的將外套脫了，然後啪嗒一聲丟到了後背上，側頭說道：「你給本大爺再說一遍？」
我忍不住笑了，這樣趾高氣昂的中也有種獨屬於他的瀟灑帥氣。果然比起之前過分憂郁的他，我還是更喜歡這樣的他。
那邊的森鷗外「嘖」了一聲，說：「別打情罵俏了，干正事吧。」
中原中也嘟囔了聲什麼，我沒聽清。
不過森鷗外這句話也成功把我的思維給撥亂反正（？）了，我點頭，「好，我們出去吧。」
我們三人一起出了神社，此時已是早春，但空氣還是相當寒冷的，月光很美，凄冷濃郁的紫紅色月光灑在神社外的草地上，太宰治、阪口安吾、織田作之助、尾崎紅葉、黑蜥蜴……在我走出來後除了太宰和織田作，其他人都向我俯身行禮。
森鷗外和中原中也一左一右站在我身邊。
森鷗外依舊是一身的白大褂，看著相當衣冠禽獸。
中原中也依舊是桀驁不馴的樣子，獨屬於他的輕狂氣質。
而我則一身純潔無暇的白無垢，盡管上面有著斑斑血跡。
我將帽子扯了下來，嗤笑，「看起來，再大的「角隠し」也遮不住我頭頂上惡鬼之角了。」我上前一步，目光冷了下來：「好了，行動開始，以及，祝我新婚快樂吧，諸位。」
他們齊聲道：「祝夫人新婚快樂。」
而後拿起各自的武器，瞬間消失在神社前的草地上。
中原中也在離開前親吻了我的手背，而後說道：「你穿白無垢的樣子很漂亮。」
隨後他便同方才那些人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中原中也走後我看向森鷗外，森鷗外聳了聳肩，「好吧，我也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說完後他便走入神社，開始處理三上圭一的屍體。
04.
偽造屍體死亡的真相，這對於森鷗外來說並不困難。他的專業知識和異能都可以讓他輕松做到這一點。
將屍體胸口的洞填補好後，愛麗絲站在月光下靜靜地看著他：「你很喜歡她。」
「嗯。」森鷗外整理著三上圭一的衣服，說道。
「她對你的態度並不好。」愛麗絲說道。
「嗯。」森鷗外繼續說道。
「但這樣的話你就更喜歡她了。」愛麗絲繼續說道。
森鷗外這次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幾秒後他才又「嗯」了一聲。
愛麗絲歪了歪頭，說道，「你是變態嗎？」
森鷗外將沾滿血的白色手套脫下扔到地上，而後唇角的弧度擴大，擴大，一直彎成個相當扭曲的笑容：
「是的哦。」
他這麼說道。
——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01.
——出劍。
劍總是一種帶有著飄逸韻味的武器, 在其殺人傷人的本質上還多了種文化感。
——劍風凜冽。
陽光輾轉於劍鋒之上，風冽然而過, 似要斬斷萬物輝澤。
——染血。
然而有再多文化的矯飾，卻也掩飾不了它冷酷決然的本質。
出劍剎那若落雪輕飄而至, 但轉瞬之後卻有猩紅染血, 她眉尖仍是迂回的溫柔，揚袖間衣裳紛紛揚揚落下，腕上用力振血回刀, 你可曾嗅到袖中暗藏的梅花寒香？並無, 只不過是血腥撲面罷了。
尾崎紅葉收劍，背對著十六夜紅月說道：「承讓了，十六夜干部。」
十六夜目光裡一點點流露出絕望的神色來：「你……為什麼也參與叛亂了？」
「首先，這不是叛亂。」尾崎紅葉笑得依舊溫婉，「其次……」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微微轉過身, 面色是一派的清冷，「十六夜干部, 當初是誰將妾身結弦的事情告訴首領的，妾身，還是知道的。」
懷恨在心啊。怎麼、能不懷恨在心呢？
所以，在迦具都業找上來的時候, 尾崎紅葉才沒有像以往那樣立刻獨善其身的拒絕。
然後迦具都業看著她猶豫不決的樣子, 說道：「於公於私, 我都是最好的選擇, 你又在怕什麼呢？紅葉。」末了，她隨興笑笑：「大不了是一死罷了，我相信你不是怕死的人。」
這句話將尾崎紅葉徹底說服。
十六夜紅月的喉嚨裡發出了咯咯的聲音，過了幾秒她的表情突然扭曲起來：「哈哈哈哈——居然為了一個男人——哈哈哈哈——我養了你這麼多年，紅葉，你居然……」
「是啊。您真的很用心在養我。」
尾崎紅葉走到十六夜紅月面前，十六夜紅月的本體是個比愛麗絲也大不了多少的蘿莉，尾崎紅葉俯下身，她紅色的長發溫柔地垂落下來，十六夜紅月仰著頭，黑發以及同樣艷麗的和服，兩人站在一起有點說不出的和諧。
「像一條狗一樣在用心養我。」
尾崎紅葉垂下眸子，血的冷香和袖中暗香混合在一起沁入心脾，她眸間恨意更深了幾分，而後緩緩啟唇，叫出了一貫的稱呼：
「我的，母親大人。」
那如水的聲線，帶著自心而生的刻骨恨意。
而後尾崎紅葉起身，沒有回頭的轉身拂袖而去，眸色昳麗，唇殷紅如血。
在她身後，十六夜紅月緩緩栽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02.
當中原中也將霧崎凜華逼入金庫的時候他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表情，盡管霧崎凜華此刻已是相當驚駭。
「我不是一個喜歡多話的人。」中原中也用牙齒將手套脫下，丟到地上說道，「我也不是很喜歡類似於『審判』這種神神叨叨的字眼。」
四周的煙塵躁動起來，他一邊活動著手指一邊向霧崎凜華走去，皮鞋碾碎足下廢墟產生窸窸窣窣的聲響。而他眸間有著肆意的嘲諷：「不過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可以給你好多錢，中也，好多錢。」霧崎凜華的情緒還算穩定，「只要你放過我，我現在就離開港黑，離開橫濱。」
「看到了吧，」中原中也不耐煩地聳了聳肩，「這就是我想殺死你的理由。」
霧崎凜華的表情凝固了一秒，「我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因為你只是在追求錢而已。」中原中也無所謂的表情終於消失了，「你認為你是沒錯的，我不這樣認為。好了，我也不是在『審判』你，我只是想要……」
他嘴角勾起狂放的弧度。
下一秒，重力轟然降臨狹小的空間。
那可怕的力量大到了令人驚悚的地步，大到了所向無敵的地步，與此同時中原中也的頭發和風衣也飛揚起來，暴漲的氣勢讓身為五大干部的霧崎凜華無法抬頭去看他的面容。
金庫裡的地板被碾壓得嘎吱嘎吱響，無數裂縫就此蔓延開來，如同冰塊被狠狠敲擊一般。
「我覺得你該認輸了，給你五秒鐘的時間。」中原中也說道，「五，二，一，好了，你去死吧。」
明顯是玩笑的話語，雖說是五秒結果只停留了不到兩秒的時間。
然後，在霧崎凜華的表情轉換為驚怒的時候，中原中也打了個響指，金庫左右兩邊的金塊轟然倒塌，以萬鈞之力砸向了霧崎凜華的身體。
巨響聲不斷，直到十幾秒後才停歇。
場面一片狼藉。
以金錢為信仰和目標的干部霧崎凜華，最後被自己金庫裡的金塊砸死，也算是一種宿命了。
中原中也搖了搖頭，「嘛……我是太殘忍了還是太仁慈了？」
03.
「垃圾。」
我踩上淺見良的手，對方立刻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我不耐煩地一拳打在他旁邊的牆壁上，牆壁龜裂，而我低下頭對他冷冷地說道：
「不用再假裝驚恐了，我明白你是想借此讓我放松警惕好一擊必殺……但是，你是否想的太天真了呢？」
我俯下身，對著他露出相當溫柔的笑容：
「淺見良——前輩？」
選擇在今晚動手會留下很多很多麻煩，但是也是有好處的。因為今天是首領結婚的日子，所以五大干部都是會出現在總部的，如果能集結力量將他們一網打盡，那麼最大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同時殺死港黑五大干部，看似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將手中的底牌整合完畢後，發現我居然還真能做到這件事。
從房間裡出來時我已是滿身的鮮血，淺見良的死忠手下挺多的，即使打著首領的名號過來，依舊有不少人進攻我。對於這些人我也下手夠狠，當我返回首領大樓的時候，我已是滿身的鮮血。
推開首領辦公室的門，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突然有點想笑。
分明是純潔無暇的白無垢，現在已經成了看起來相當妖冶鬼魅且駭人的血紅和服。
我突然聯想起三個月前赤司的生日宴會了。
那天也是，我本來打算穿的漂漂亮亮去參加赤司的生日的，然後半路和人干架並且弄得滿身是血，當時赤司還對我吹胡子瞪眼，他嘲諷地說：你看這一身紅的，多喜慶。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笑，然後自言自語：
「是的，本來就很喜慶嘛。」
血濺在了眼睛裡，眼睛在變色，不過無所謂了。
不過的不過，當時有赤司給我准備新的禮服呀。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我從鏡子上看到森鷗外走了進來。
「進首領辦公室居然不敲門嗎？你是想死嗎？」我隨口說道。
「請寬恕我的罪孽，我的女王。」森鷗外說道，「我來給您送新的衣服。」
我有點想笑，為他的措辭，也為他的來送衣服的舉動。
「什麼衣服？」我問道。
森鷗外拿出一件可愛的洛麗塔小裙子來。
我：？？？
我：「……你認真的嗎？你把我當愛麗絲了嗎？」
森鷗外露出遺憾的表情來：「果然……不可以嗎？」
我相當驚訝，我都驚訝到爆了個粗口的地步：「你他丨媽居然是認真的？」
森鷗外默默地把洋裝收起來，然後拿出了白襯衫，黑領帶黑色長西服，以及首領的紅色圍巾。
「這才像話。」我無力地扯了扯唇角，說道。
黑暗的房間，窗簾是拉著的，但並未緊閉，在縫隙間所透進來的紫紅色似冷兵器的鋒芒，也許更接近劍光一些——但因無法犀利劈開黑暗反倒是被其消逝吞融反而顯得有些寥落。
我身上血色的和服自然而然地滑落到地上，將木屐丟到一邊，我若無其事地踩著地板走進浴室。
森鷗外倒也沒目不斜視，或者做禮節性的回避，而是目光追隨著我。
將身上的血污洗去，裹了浴巾出來。森鷗外將衣服已經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一邊了，他替我吹干了頭發並做了打理，我看著鏡子裡的他說道：「你對這些很擅長啊。」
「因為也是興趣之一。」森鷗外說。
「那可真是個幸運的女孩兒。」我調侃地說道。
「第一個人類是你。」森鷗外說。
「以前都是給愛麗絲做？」我問道。
「是。」森鷗外說道。
將衣服換好後，森鷗外替我整理好了褶皺，而後我坐在沙發上，他俯下身為我穿好了鞋。
「你可真是服務周到。」我看著他從書櫃那邊拿起一小瓶香水，說道。
「你都說了你需要我了，我豈不是需要再接再厲，讓你更離不開我？」森鷗外搖晃了下手中的香水瓶：「首領專用的香水，不過是男士的，可以？」
「可以。」我說道。
脖頸後和腳踝略微噴了一些，廣藿香富有重量的迷幻感，鳶尾優雅的氣息，還有胡椒的腥辣——聖潔、靜穆、狂野，我深吸了一口，「前調有些衝啊。」
「大部分香水前調都是如此。」森鷗外說道，「所以我們要耐心等待。」
「你有反應了？」我歪了下頭，突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當然。」森鷗外說道，「你是個很美麗的女性，而我是個正常的男性。」
「你說要耐心等待。」我說道。
「是。」他俯下身親吻了我的手背，然後對我伸出手來。
我沒有挽住他的手，而是直接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和他一起出了門，走出了首領大樓。
我站在台階之上，台階下面是港黑小干部級別以上的所有人。
我從台階上一步步走下，身後港黑五棟大樓的燈一盞盞亮起。
當我走到台階的中央時，千盞燈起。
風吹過，紅發，長圍巾，黑西服，皮鞋。
我說，「我很悲傷，因為我的丈夫今夜死去。」
我開始露出微笑。
「我很悲傷，因為我們的五大干部淺見良背叛了我們，還殺死了兩名干部。」
我開始大笑。
「現在港黑群龍無首，身為首領夫人的我只能依照傳統先執掌首領之位。在此先任命森鷗外、中原中也、太宰治、尾崎紅葉暫為五大干部。現在，為了大局，我只能很沉痛的宣布這個消息了。」
我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
以囂張到不可一世的態度。
而後笑聲戛然而止，我的目光一點點薄涼了起來，我說道：「好了，你們可以行禮了。」
所有人都單膝跪地，齊聲說道：「Boss.」
我抬頭看向天空，紫紅色的圓月高懸於此，照耀著整個橫濱。
從此，橫濱這座城市就變了天。
狂暴的快樂會產生狂暴的結局，就像火與火丨藥的親吻，在最得意的瞬間煙消雲散。①
那又如何。
吾名，迦具都業。
現為，港口黑手黨Boss.
——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01.
當我走進教室的時候下面的學生一片混亂, 後排的兩個男生正在用尺子和鉛筆打架，前排的女生正在對著鏡子塗我上次在路邊攤看到的劣質口紅, 中間的一個正在和同桌搶東西吃……
「安靜。」我說道。
沒人鳥我。
所以說我討厭小孩子。
我琢磨著那只貓是瘋了才讓我來這裡當兼職老師的，我琢磨著也許瘋的是我, 所以才答應那只貓這樣離譜的要求。
我記得上第一節課的時候, 下面的學生吵吵鬧鬧，於是我將手伸進西服裡准備掏出槍來鳴槍示意讓他們安靜下來，旁邊的助教織田作之助事先用□□無縫看到了這一幕, 他直接撲了過來, 並且對台下咆哮了聲：「都閉嘴！」
後來大家都以為我是個和善的老師，而織田作是個很凶惡的助教。這就是個悲傷的誤會了。
上課鈴聲響起後學生們自然而然也就靜了下來, 接著就是日常的問候。我教的是一門選修課, 《人體與健康》, 上課方式是隨我的，沒有多少硬性要求, 不過校方也不敢有。
「肌肉，主要由肌肉組織構成, 人體肌肉約639塊, 按結構和功能的不同又可分為平滑肌、心肌和骨骼肌三種。」我一邊念著課本一邊打開了那邊的投影儀, 大屏幕上出現了那種紅色白色的人體肌肉模型，然後我拿著紅外線准備開始講解主要的肌肉構造。
台下的學生們都露出了昏昏欲睡的表情，只有少數幾個學霸依舊認真做著筆記。
我琢磨了幾秒鐘, 說道：「你們稍等一下。」接著我翻開手機找了幾張圖片, 鏈接到投影儀上。
下一秒, 出現在屏幕上的是傑森斯坦森的的肉丨體。
然後我按了一下切換，下一張是彭於晏的肉丨體。
隨著「wow」的感嘆聲，下面的學生立刻都坐了起來，有些女生害羞地遮住了眼睛，但我能看到她們正在用指縫偷看。
「你們看哪個啊？」我問。
學生們七嘴八舌。
而我做了決定：「好的，那就用傑森斯坦森的上半身講解，用彭於晏的下半丨身講解。」
那邊的織田作之助默默地捂住了臉。
這節課的效果相當的好，從教室裡出來時我琢磨著下節課換個方法上好了。旁邊織田作之助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問道：「Boss，下節課您打算怎麼上？」
「你脫掉上衣展示肌肉？」我問道。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我可以拒絕嗎？Boss.」
「那我叫中也來好了。」我說道，「反正織田作你看著肌肉也不是很多的樣子，不過出乎我意料森醫生的醫生服下面居然塞滿了肌肉，總感覺有點奇異的崩人設呢……」
織田作之助：「……」
他表示不想發表任何意見。
02.
從學校裡出來後我上了門口停著的黑色豪華轎車，學生中私底下流傳說我是的真實身份是個富二代，來這裡代課純屬興趣。老師中對我身份的猜想也不少，我聽到過有人信誓旦旦的說我是橫濱某大佬的情丨婦。
這挺好玩的。
我來這裡教書當然不是心血來潮腦袋發抽，而是武裝偵探社那邊提的要求。我剛擔任首領位置的時候港黑內外自然又是一片混亂，我讓中原中也去和武裝偵探社談判，當然不會要求他們支持我了，福澤諭吉沒砍死我這個港黑頭子就算不錯了，我只想請求他們在這段時間穩定橫濱治安，而且不要找我們麻煩就行。
現在的港黑已經經不起外界的過多打擊了，武裝偵探社的實力我還是知道的。
而武裝偵探社那邊拋來個條件，很奇葩，說聽說我是從著名高校畢業的，所以書本知識肯定是過硬的，於是讓我每周去橫濱中學上兩節課，課程自選。
我當時在首領辦公室轉了兩圈，心裡琢磨著福澤諭吉這要求是什麼鬼，要通過純潔可愛的孩子來感化我的心靈嗎？
而那邊坐在沙發上的森鷗外一邊玩著飛鏢一邊說道：「這不是出自福澤社長的授意。」
「那是誰，是出自他們那個小偵探之手嗎？」我問道，「還有，你飛鏢准頭不大好的亞子。」
「居然被你看出來我不擅長射飛鏢了。」森鷗外說道。
「因為你的飛鏢剛剛擊中了我的杯子，順便一提那個杯子是限量的，賠錢吧。」我伸出手說道。
「堂堂港黑Boss，你應該有些架子和尊嚴。」森鷗外有些恨鐵不成鋼。
「沒有。」我說道，「我要錢，我缺錢，好缺。」
的確剛上台的我要窮瘋了沒錯，港黑的財政極其混亂，我上台後才發現形式居然嚴峻到了如此的地步。
順便一提，目前五大干部只活著一個四宮歌，他本來就是最可有可無的一個，如今把他留著當吉祥物，穩定舊人的軍心，卻也是可以的。
不過我感覺森鷗外似乎很喜歡斬草除根，總覺得四宮歌某一天也會突然就死掉。
「……身為一個男人別每天想著除別人的根，這樣不好。」想到這裡後我順口說了。
森鷗外即將出口的話被我打斷了，他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我：「Boss，您在對我開黃腔嗎？」
「我有嗎？我沒有。」我矢口否認。
「您道貌岸然的樣子還真是可愛。」森鷗外說道。
「彼此彼此。」我衝他惡狠狠地笑了笑，然後問道：「所以不是福澤社長也不是他那個小偵探，那麼是誰？」
「讓你去兼職老師的，很可能是我的老師，夏目漱石。」森鷗外說道，「他曾經給我們講過三刻構想。……而這個行事，的確是他的風格。」
其後我沒有去問森鷗外太多的事情，「三刻構想」這個全新的概念是明白我該去了解一下的，但此時此刻的我卻沒有精力和時間去搞這個，內憂外患的港黑已經忙到我禿頭了。
哦，而且我還得每周去給小孩子們上兩節課，這可真是災難。
03.
上了車後我將發繩摘掉扔到一邊，將襯衫最上方的兩道扣子解開，接過副駕駛上織田作之助遞來的包，從裡面找到深色的口紅，覆蓋了少女到讓我無法容忍的星星色。
橫濱是個歷史感與現代感並存的城市，從車窗看向外面的街道，高聳的現代化大樓彰顯著繁華都市的風貌，偶爾也有古老的建築露出絢麗的一角來，提醒著人們她的年代感。古老與現代，陳舊與新潮，腐朽與青春……這些混合糅雜在一起，鍛造出了橫濱獨特的氣質。而從中，也能聯想到橫濱人的日常生活。
我欣賞了會兒外面的風景，然後在小鏡子裡照了照自己目前的樣子，衝著鏡子裡的自己張開血盆大口笑了下，問道：「目前情況。」
「森干部和四宮干部共同商討麾下店鋪情況，他彙報說四宮歌干部願意將此事完全承擔下來。」
「不准。」我說道，「一聽就是四宮被森醫生給忽悠瘸了。」
「咳……好的，Boss.」司機兼秘書入江正二說道，然後他開始彙報下面的情況：「尾崎干部的拷問隊正式成形，不過還有一些叛亂分子她不知如何處理，目前關起來等待Boss您發落，而森干部說可以用來給他做實驗。」
「不准。」我說道，「森醫生怎麼總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具體讓紅葉自己處理，不用問我。」
「好的，Boss.」入江正二說道，「中原干部目前正在港口巡邏，不過近期每天晚上都有戰鬥，因為我們全城禁毒的緣故，所以那些毒丨梟們反撲得厲害。」
「他的話我是比較放心的。」我點頭。
「森干部說關於這件事可以……」
「不准。」我打斷了入江正二的話，同時扯了扯嘴角，「怎麼哪兒都有森鷗外，他咋這麼激動積極呢……這也太有主人翁精神了吧。」
「咳咳咳，森干部是在關心港黑。」入江正二說道。
「而我是在關心他的命。」我虛情假意地說道，「萬一哪天把我惹毛了我弄死他怎麼辦，對吧，所以我真的是太關心他了。」
入江正二：「……」
入江正二：「您說是，那就是吧……」
「太宰呢？」我問道。
「厄，太宰干部目前失蹤了。」入江正二說道。
「去紅磚房那邊打撈他，他最近喜歡在那兒跳河。」我說道。
「失蹤兩個小時了。」入江正二補充道。
「那去化工廠那邊吧，兩個小時該飄到那邊了。」我說道。
「好的。」入江正二說道。
我默默的嘆了口氣，心裡想到，關於打撈太宰治這一點，我還真是熟練到令人心疼的地步啊……
「那我們去哪兒？」入江正二問道。
「打撈太宰治，」我打了個響指，「然後把繩子放到他的脖子上用車在後面拖著他，接著去碼頭找中也。」
「好的，Boss.」入江正二說道。
副駕駛的織田作之助說道：「這樣的話太宰的脖子可能斷掉。」
我說：「那就改拖著你。」
織田作之助改口：「……也可能不會斷掉。」
「我也這麼覺得。」我滿意地說道。
畢竟他是一只神奇的太宰治。
今天一整天悲慘的工作，無論是港黑的工作還是學校的工作，就讓我來點有趣的東西作為結尾吧。
這樣看來，生活似乎還是不錯的嘛……還有點盼頭。
——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01.
此刻的碼頭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只要是能接觸到橫濱權力核心的人，就都知道這座碼頭是屬於那邊的五座大樓主人所有的, 不過當年三上圭一把這裡劃為運丨毒中心後港黑就隱藏起了自己, 直到前些日子中原中也制造的襲擊事件——而後, 這裡又重新被港黑從明面上霸占。
盡管如此，這段時間仍有不長眼的人想要從這裡通行。
新首領上台後, 對於橫濱本土的商人和企業還是很優待的, 但這似乎給了一些沒腦子的家伙一些錯覺。
「這個港口停止對外使用了。」中原中也看著面前的男人, 這麼說道。
「為什麼，你們有什麼權利？」那個男人瞪著眼睛問道, 「我可是島澤家的！」
鳥澤家是橫濱當地有名的商業世家, 他們家在三上圭一當政期間始終不倒, 說明是有過人之處的。
但中原中也無意與這些人糾纏，他打了個響指後轉身, 他兩旁的港黑成員立刻上前, 准備將鳥澤尋直接拖走。
這時，一輛車停在了港口位置, 副駕駛上下來個暗紅頭發的男人，將後面車門拉開, 一個穿著戴著墨鏡高跟鞋的女人下了車。
鳥澤尋看了那邊一眼, 然後挺敏捷地躲開那兩個港黑成員, 伸手去拍中原中也的肩膀：「為什麼其他人能來我就不能來這裡？我到哪兒是我的自由！」
在他的手快要接觸到中原中也的時候, 中原中也半轉過身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腕, 目色如冰：「那麼殺了你也是我的自由。滾。」
他的下手很重, 鳥澤尋下意識就發出了慘叫聲, 「你，你居然……」
而那邊的女人也看了過來，她踩著高跟鞋走到他們面前，摘下墨鏡，俯下身衝著鳥澤尋笑了笑。微微上揚的紅唇和旋轉著墨鏡的白皙手指。風花雪月皆凋零與她的一笑之中：
「至於我為什麼能來這裡，大概是因為我和掌管港口的這位帥哥關系好的緣故吧。」
她起身投過慵然一瞥，浮華中誕生的不羈令人頭暈目眩。
02.
在聽到我這樣的話後，中原中也露出點無奈的表情來，「您這樣……」
「難道不是嗎？」我眨了眨眼，問道：「我和你關系不好嗎？」
「好吧。您說的都對。」中原中也說道。
他那個「您」聽著可真刺耳。
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說道：「你再這麼叫我我就打爆你的狗頭。」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哦。」
我拿出一根煙來，將中原中也拽過來煙頭對著煙頭點燃，然後我吸了一口煙，看到旁邊的織田作之助正木然看著我們，我給織田作之助噴了一臉煙，接著說道：「把這人手臂卸下來一條然後丟回鳥澤家，告訴鳥澤家主這人演技太浮誇了，這可是要上爛番茄的。試探就不必了，小心被老子我當做是開戰的信號。織田作你去。」
織田作說道：「這很危險。」
我想了想，這的確挺危險的，畢竟鳥澤家和這邊大毒丨梟是有所勾結的：「那你和太宰一起去吧。」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還是我一個人去吧。有太宰更危險。」
突然笑死.gif.
的確，太宰作為同伴很可能比敵人更加危險，說不准啥時候你就被他坑了……
這邊織田作之助依照我的命令去了，我和他說起太宰治的事情來，然後打開車後備箱——之前我把太宰治塞這裡面了。
一打開後備箱，發現太宰治以一個貴妃醉酒的妖嬈姿勢橫臥著看著我們。
我：……
中原中也：……
太宰治：(*￣︶￣)
我「啪」的一聲把後備箱又關上了，然後假裝出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們散會兒步吧。」
「好的。」中原中也也若無其事地說道。
接著我倆無視了後備箱裡傳來的「亞達亞達雅蠛蝶」之類的聲音，兩個人就去散步了……
海邊的黃昏總是美麗到了駭人的地步。這樣的形容在親眼目睹過此盛大的美景後會發現並不過頭，反而恰到好處。蒼穹的色澤整體偏暗，艷麗的紫紅將其撕裂成一塊一塊的，界限分明的邊際又泛出點點暖金來。大海也沉湎於那醉人的暗紅中，海邊人丁稀落，也成為該項風景絕佳的點綴。
「有的時候總會有一種虛幻感。」我說道。
「我也是。」中原中也說。
「對什麼的虛幻感？」我問。
「你是對什麼的？」中原中也問道。
「大膽，我是你Boss，你沒有向我提問的權利！」我大聲說道。
「好。」中原中也無奈地說道。
「所以，回答呢？對什麼感覺是虛幻的？」我問道。
中原中也沉默了兩秒，別過了頭，「不說。」
「說！」
「……不說。」
好吧。這是什麼沒營養的對白。
我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腰，他挨了第一下，第二下時他就躲開了。
雖然是沒有營養的對白，但是正因如此才顯得日常而貼近生活，才顯得……
我側頭看他，夕陽的光灑在了他的臉上。
——才顯得幸福。
02.
從海邊散了一圈步回來後，我發現入江正二已經把太宰治從後備箱裡放出來了，太宰治正斜倚在車上打哈欠，背景是大海夕陽，他身材顏值又好，看著還真有點攝影大片的感覺。
「三個月。」我說道。
中原中也的目光從太宰治身上移開：「嗯？」
「是我和你認識的時間。」我說道。
「也是我和你身份完全變化的時間。」中原中也說道。
「這就是你感覺虛幻的原因？」我問。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秒，回答：「我想起你的印像，其實還停留在第一天一起飆車的時候。」
我揚了揚唇角，「非得對你做點無可挽回的事情才能讓你有真實感麼？中也。」
中原中也手指動了動，表情變化了些許。
「你還真是不禁逗。」我搖了搖頭，然後看了眼時間，「我就是開個黃腔而已……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上車吧。」
「去哪裡？」
「跟上就行。」我打開天窗大笑著說道：「難不成這幾個月沒飆車，你已經追不上我了嗎蛞蝓。」
「別學那個混蛋說話——！！！」
油門踩到底，迅速變化檔位，疾風凜冽，肆意飛揚的紅色長發仿佛重獲自由。
音樂聲開到最大。
It\'s my life.
03.
偏僻街區，平日裡空蕩的街頭此刻滿是人和車。
穿著各種裝束的美女，有過分性感的比基尼，有牛仔短褲和漁網襪，還有cosplay裝束的小可愛——後者可能是這個國家特有的文化。
各類的改裝車，沒有車牌號，車身是不同奇異顏色，有人打開前蓋後擦拭裡面的設備，目光溫柔的好像在撫摸自己的情人。
顯而易見，這裡將進行一場民間賽車手比賽。
當我和中也的車駛入中間的時候只是吸引了一部分人的視線，中也下車的時候有好幾個人和他打招呼，看起來他在地下車手中還算有名，他和他們擊掌後轉身看我，擺了個疑問的手勢。
我衝他笑笑，然後拉開車門。
那邊和中原中也剛擊掌的男人走到我面前，說道：「哇哦，新面孔。嗨，我是富山右一郎，單身麼美女。」
「不久之後就不是新面孔了。」我衝他笑了笑，和他握手，「單身，但你沒機會。以及我是來這裡參加比賽的，有什麼要求嗎？」
「按理說出錢就行了……」他被我直接這麼說了有點不快，他瞄了眼我的高跟鞋，「也不是沒有女車手，但我沒見過穿著高跟鞋的車手。」
我依舊在笑，「沒見過穿高跟鞋開車的麼？」
「沒。」他說。
「那你見過穿高跟鞋打架的嗎？」我繼續問道，說完後我從後面飛踢出去，高跟鞋尖離身後的那個男人眼睛只有幾釐米的距離，那人的鹹豬手伸到了一半後差點被嚇死，連退了幾步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嗤笑，「今天我心情好就饒了你，滾吧，軟蛋。」
那人驚恐地看了我一眼，連滾帶爬地跑了。
再轉過身來，我看向富山右一郎，問道：「我們聊到哪兒了？」
富山右一郎迅速說道：「歡迎來參加我們的比賽。」
「很好。」我說道，「我要給我和中也報名，一共多少錢？」
「報名費一人五萬日元。」富山右一郎說道，「他的錢也是你出嗎？」
「是啊。」我衝他笑笑，「現在我在養他。」
富山右一郎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過了兩秒後他緩了過來，「原來如此……」
#中原中也風評被害#
很多地方都會有這樣的飛車比賽，當年我在東京和朋友們也一起玩兒過，赤司不會飆車，跡部看不上這種比賽，他倒是參加過兩次，第一次只拿了第五，第二次拿了第一，然後瀟灑地說：神馬玩意兒，此後便再也不參加了。
再後來認識了灰崎祥吾，他挺喜歡飆車的，而且還因此差點幾次進了局子，還是我爹把他撈出來的。他玩兒的有點野，很多時候頗有些不要命的架勢，我還有點嗆不住。
這類比賽一般都是組織者單純負責組織，偶爾也有贊助者出獎金，沒有的話便是賽車手自己掏錢比賽，然後第一名拿走大家所有的錢當做獎勵。
中原中也那邊剛和幾個男人談完後就被幾個女人纏上了，我聳了聳肩走過去：「姑娘們，麻煩讓各路可以嗎？不然我都看不到我家小可愛了。」
中原中也正要和我說什麼，聽到最後一句話後額頭上蹦出十字路口：「喂，你不要太過分了。」
「抱歉，那就是我家大可愛。」我說道。
中原中也被這句話說得給泄了氣，他看了我一眼，「算了……」
我忍不住笑，然後看向那幾個穿著性感裝束的美女，「你很受歡迎？」
「這是一道送分題？」中原中也問道。
「不是。」我衝他邪笑了下，「是一道送命題。」
「受歡迎，但我不想這樣。」中原中也迅速回答到。
那邊的組織者已經開始宣布准備比賽了，我衝他笑了下說「放輕松」然後上了車。
他搖頭，也上了自己的車。
這次參加比賽的一共有七輛車，兩個大胸美女現場用油漆現場畫了起點，我嘟囔了句：「明天城管醒來後看到這個會哭的。」
中原中也的車緊挨著我，他倚在車窗上說道：「作為一個黑丨幫Boss你考慮的問題有點多。」
「那麼你知道為什麼我帶你來這裡嗎？」我揚了揚唇角。
「我知道的。」中原中也說道。
這時旁邊有個豐乳肥臀的金發美人兒走到我旁邊的車邊，對著裡面的賽車手說道：「今晚，不論你贏了還是輸了，我都是你的。但是——」她指了指路對面，說道：「你如果贏了，千代也是你的。」
那個賽車手回過頭去，看到一個穿著學生裝的漂亮女孩正羞澀地衝他招手。
賽車手：！！！
他轉過頭來，堅定地說道：「我會贏的！」
我在旁邊看的是熱血沸騰，我去，這一幕誰能擋得住啊。
我看向旁邊的中原中也：「要不我們也來打個這樣的賭？」
中原中也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個不好吧？」
這時前面的裁判已經開始宣布比賽即將開始了，「十，九……」
我說道，「不管你贏了還是輸了……」
中原中也的臉紅了。
車輛開始發動，轉速表迅速拔高，發動機的轟鳴聲已經響起，熱血沸騰的前奏已然開始。
「六，五，四……」
與此同時，裁判旁邊一個嚼著口香糖的美女將自己黑色的胸衣扯出來高高丟在了空中。
「三，二，一！」
「太宰治都是你的。但是如果你贏了的話，織田作也是你的。」
黑色胸衣落地的剎那，裁判的「開始聲」響起。
「——滾！」隨著中原中也的怒吼聲，我大笑著踩下了油門。
瞬間加速，人群的尖叫，揮舞的旗幟，統統被拋在身後。
這種飆車的快感，刺激。
——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01.
最終贏了比賽的是中原中也，我深刻懷疑他用異能作弊了。
「你確定你沒用異能作弊？」我問道。
「沒用。」中原中也回答。
「真的沒有？我那最後彎路你怎麼突然這麼快？」我還是耿耿於懷被他超車的事實, 「還是說你自己下意識用了後自己沒發現？」
畢竟異能和人相伴而生, 有時候的確會下意識用。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情況啊。」中原中也有點不耐煩。
我設想了一下這樣的情況, 在情不自禁的時候會下意識使用異能，比如啪啪啪的時候……等等, 如果對方在那個時候下意識使用異能了, 造成的效果……咳咳咳……住腦, 這太可怕了, 不要往下面想了_(:з」∠)_
這可真刺激。
「……你什麼表情？」中原中也一臉懷疑地問道。
「我什麼表情？」我心虛地問道。
中原中也思考了一秒，說道：「就仿佛一個比基尼美女走入一個夜丨店後，一群喝酒喝到七分醉的幾個月沒發泄過的男人看她的眼神。」
我：「……」
我：「來，我們換個話題吧, 我親愛的中也。」
中原中也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我看還是不必了。」
我去。首領威嚴蕩然無存啊這。
回到港黑後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往樓上走，然後在電梯口上與織田作之助不期而遇, 「才下班呢？」我問道。
「是的，Boss.」織田作之助說道。
「啥時候准備當五大干部啊。」我問道。
「我覺得我實力低微, 恐怕不能勝任。」織田作之助說道。
「不要你覺得，要我覺得。」我說道, 發動奧義·明學。
織田作之助：「……啊？」
看著織田作之助反應慢半拍後，我感覺有點沒意思, 我說：「總之你好好考慮一下吧第一殺手。」
突然點破對方從前的身份，這種事情我還是很喜歡做的, 我很喜歡看對方震驚到失語的表情, 所謂為人性僻耽佳句, 語不驚人死不休，大概就是這麼個心理。
在聽到我的話後，織田作之助抬起頭看了我幾秒，然後他低下頭，說道：「哦。」
我：……
好吧，織田作不愧是織田作。
和織田作打了個照面後我獨自返回了港黑大樓，雖然沒人給我發消息說有啥事，但我估摸著又堆下不少事了。我推開辦公室的門然後拔出腰畔的手丨槍瞎瘠薄開了幾槍，子彈和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音相當清晰。
月光下森鷗外將手術刀收起，然後微微一笑：「您是在這裡用槍想要殺死我嗎？Boss.」
「您是想要埋伏在這裡暗殺我嗎？醫生。」我說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怎麼能用手術刀彈開子彈的，這確定不是異能嗎？好吧，這真的是個玄幻的世界。——雖然我也沒資格感慨就是了。
「我想要誅殺的不是您的身體。」手術刀在森鷗外指尖旋轉了一周後消失在了他的袖子中，他走到我面前，對我展顏一笑，「我只想誅殺您的心而已。」
「這是哪裡抄的憂傷非主流網絡句子啊。」我用指尖抵著他的胸膛，不讓他進一步靠近。
「因為，您的心不會屬於我，所以干脆將它徹底誅殺掉好了。」森鷗外說道。
「你這句話似乎有種鼓勵我N皮的感覺。」我直接將他用力推開，然後穿過屋子，高跟鞋的足音被厚厚的地毯吸納。
「我可什麼都沒說。」森鷗外在我身後做了個無辜的表情。
「你說的已經夠多了。」我轉身坐在首領座椅上面。
「是嗎？」
看著他若無其事的表情，我有些想笑。
和森鷗外相處總是這樣，聊天也總是這樣，他是不會將一句話完整的說出來的，總是說一半留一半的樣子。和他說話很累，因為需要一直動腦子去思考他到底是個意思。當然和他說話也可以很輕松，當你罔顧他的意願，無視他隱藏起來的意思的時候。
暫時來說我是介於這兩者中間的，我知道我錯過了一些東西，但我也明白我沒有錯過太多。
「我以為你會譴責我說我直接溜走不工作的行為。」我說道。
「反正，我譴責了也沒用。」森鷗外說，「所以索性就不說了。」
「說的很有道理。」我點頭，「但有時候多說兩句能顯示出你的敬業和熱心來……至少表面如此。」
「我不需要。」森鷗外說道。
我抬眸看他。
他的氣質是沉靜的，深邃的，燈光落入他的眸底，有點像葳蕤的枝葉，攀到了黑暗深處因此消失不見。
我突然有點感慨。
我與森鷗外認識已經良久，期間我倆敵對合作，勾心鬥角，卻也有一起相伴扶持的時候。到現在我占據了上風，我不知這上風是否是永久的，但我明白我對他並非無動於衷。
「是的，你不需要。」我說道。
在森鷗外看向我之前，我說了下半句話：「因為我能接受，以及寬容，你對我做的一切。」
即使有一天他拿手術刀指向我的喉嚨，我想我也可以接受的。
從利益上，以及從感情上，都可以。
不是因為冷酷，而是因為他已經帶給我足夠多的東西，也許我是時候償還了，但我並沒有用一切來償還他的想法。
所以我可以擺出接受的態度來，只是態度。
森鷗外慢悠悠笑了，「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Boss.」
「我當然明白，森醫生。」我說道。
我抬起頭衝他微笑，然後伸出了手，他走到我面前俯下身，親吻了我的手背。
但是沒有松開。
我歪了下頭，「森醫生？」
「和中原君，做到哪步了？」他問，他的目光很暗沉。
我思考了一秒就回答道：「我和他上丨床了。」
森鷗外的手緊了幾分，但他不緊不慢地笑了：「對我撒謊。」
「怎麼看出來的？我說謊的本事很差嗎？」我好奇。
「不是你說謊的本事差，而是如果真的發生了的話，中原君肯定得意到全港黑的人都能看出來的地步。而且他，是個有赤誠之心的人，你也知道。」森鷗外說道。
「……啊，也是。」我表面上這麼應道，同時內心涼了一點。
的確，是中也的話，真的做出那種事只會傷害到他的。
在我沒有徹底確定下來之前，我是最好和他維持一定距離比較好。相反來說，森鷗外的話……
想到這裡我突然笑了，「你是故意這麼說的？」
「是啊。」森鷗外說道，「如果是我的話，那些完全都可以接受。」
距離有些近，能感受到呼吸。博弈的勝負欲瞬間被激發出來，那種欲丨望來勢洶洶，我甚至能感受到胸腔中的野獸在嘶吼著，那一瞬，想要把森鷗外踩在腳下，讓他親吻我的腳尖和小腿的衝動幾乎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
「真可怕，自薦枕席。」我喃喃道。
森鷗外松開我的手，站直了身體，而後側過身對著那邊的鏡子整理著自己儀表，活像個斯文敗類。不過他本來就是。
原本剩下的熱情瞬間又被點燃，我揉了揉太陽穴，感受著心中醜陋的思想，問道：「你是對我下了什麼藥啊。」
「我沒有……還是說您這樣期待著？」
「不不不還是算了。」我趕緊說道。
02.
這亂七八糟的可怕對話後，我正經了起來。
手指撫摸過座椅扶手，上面已經很光滑了，這是個富有年代感的座椅，它曾經承載過十代港黑首領，而我是第十一代，「1853年。」我說道。
「嘉永六年。」森鷗外說道。
「黑船來航。」我說道。
黑船事件是日本歷史上有名的轉折點，指的是一八五三年美國用炮艦威逼日本打開國門的事件。
而最初的地點，就是橫濱。
「第二年，在橫濱簽訂《日美和親條約》。」森鷗外繼續說道。
「第三年，港口黑手黨前身誕生。」我說。
「第一代首領死於美國人之手，第二代首領死於幕府招安，第三代首領正式創立港口黑手黨，直到今天。」森鷗外說道。
「我坐的這個椅子就是第三代首領打造的。」我說道，「是這樣嗎？」
「其實是個戰利品。」森鷗外說。
我彎了彎唇角，「這樣啊。」
我轉頭看向外面，城市在壓抑的漆黑中苟延殘喘，忽遠忽近的風聲帶來了提心吊膽的不安感。
「那麼，我可以換一把椅子嗎？」我問。
「理論上可以，因為你是首領，首領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在這片土地上。」森鷗外說道。
「好的，那明天給我換一把椅子，我不喜歡太有年代感的東西。」我點頭，「這個椅子搬到太宰房間裡，讓他處理。」
森鷗外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您確定？」
「……你問的讓我有點慌，我怎麼感覺按照太宰的性格，他可能把這個劈了當柴火燒？」我說道。
「的確有這種可能性。」森鷗外說道。
「……好吧。」我聳肩，「那就收起來就行了。」
我的確不喜歡太有年代感的東西，這種像征意義太大的東西我不喜歡。
我不喜歡背負沉重的東西前行，我前行是因為我想前行，我走哪條路是由自己選擇的，而不是由著一身的羈絆去替我選擇。
「我好像還沒問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我說道。
「說一件不算重要的事情。」森鷗外說道。
「聽起來這好像是個借口。」我說道。
「是啊。」森鷗外坦然承認，「因為一天沒有見了，所以想見你。」
「真可怕。」我由衷地說道。
「難道不是浪漫嗎？」森鷗外反問。
「放到其他人身上是浪漫，放到你身上會感覺可怕吧，就好像隨時在提醒著我，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我說道。
森鷗外意味深長地笑了：「你知道就好。」
——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01.
森鷗外：謀殺首領的罪名太嚴重了，我替你承擔吧
我：不用不用, 森醫生你真是個好人
森鷗外：……
森鷗外：我是個莫得感情的醫生。
02.
當織田作之助敲門進來的時候我正在落地窗邊看著外面的落雨, 雨點很密集, 從玻璃窗上滑落時統統都是有跡可循的。而且雨的痕跡很像小說裡提到的淚痕。
「天空的眼淚。」我說道。
「嗯……看起來天空哭了好久。」織田作之助回應道。
「果然織田作總會給出相當有趣的答案。」我背對著他說道。
織田作思考了幾秒後說道：「首領過獎了，我認為我是個無趣的人。」
「不准反駁首領的話。」我提高了聲音。
織田作立刻說道, 「抱歉, 其實我是個有趣的人。」
我笑出聲來。織田作真的是太可愛了。
碩大的雨點砸到窗戶上破碎成一片水漬, 急促, 暴躁，我想起殺人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景像，血飛濺在玻璃上綻開一大朵血花。
「其實殺戮也可以理解為一種藝術。」我說道。
「喔。」織田作之助說道。
「我以前讀過中國一個叫古龍的作家的小說, 裡面有個叫西門吹雪的絕世劍客。」我問道, 「你聽說過嗎？」
「殺人之前熏香沐浴、齋戒三天，為了替一個也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人復仇，去殺死另外一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織田作之助說道。
「你好像很喜歡看小說。」我繼續看著窗外的雨，「我聽說你想當一個小說家？」
「是。」織田作之助說道。
我繼續說道：「當你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 眼看著血花在你劍下綻開，你若能看得見那一瞬間的燦爛輝煌, 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這句是西門吹雪的原台詞, 念完這句話後我轉過身看織田作之助：「你怎麼看？」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 說道，「很有道理。」
他這個「很有道理」聽著有點喜感。
我有點想笑。
我轉身坐到了首領座椅上, 然後示意織田作之助坐在那邊的沙發上。織田作之助道了聲「謝謝」後便坐了下來。
首領的辦公室自然是裝飾豪華的, 再加上前任首領三上圭一在晚年時喜好奢靡, 所以這個辦公室簡直就和錢堆砌起來的一樣。
在我擔任首領之後我讓森鷗外把一些東西搬走了，他的品味還是不錯的。不過盡管如此，剩下的東西也足夠拿出去張揚了。
我琢磨著我在這裡自拍幾張是不是能立一個那種有錢富二代的網紅人設了……我看可以。
頭頂上方的吊燈，璀璨的水晶吊墜在光的折射下相當漂亮，玻璃燈碟潤澤光華，燈臂上的浮雕雕刻相當精美，我抬頭看了一會兒這個看起來就造價驚人的吊燈，問道：「織田作，你說人這一輩子是為了什麼？」
「嗯……」織田作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太過空泛，我想了下換了個問題：「你未來想干什麼？直接說就好，我不會怪你的。」
於是織田作回答：「想要一個能看到大海的窗戶，然後在裡面寫作。」
「港黑五大干部的大樓也能看到大海。」我說道，拼命暗示。
織田作之助說：「是的。」
……嗯，這個反應很織田作。
我有點氣餒，我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有過這樣的念頭，我想有一個靠著大海的房子，二樓的欄杆上要爬滿常春藤，陽台上有一個大秋千，我平時可以坐在上面看書。我還要買一個鋼琴，每天滴滴答答的彈。在臥室的床頭櫃上要有一個花瓶，我每天出去摘一朵花回來插丨進去。」
「聽起來很好……」織田作說道，「還要養兩只貓。」
「兩只貓一條狗。」我補充道。
織田作之助點頭，「但是我有孩子，所以還是少養一點。」
「好啊。」我說道，「那到時候說定了，我們一起買一個這樣的大房子，不過我不會做飯，到時候得由你做。」
織田作之助抬起頭看了我幾秒。
此先他盡量避免和我對視的，很多人都不會和我對視，他們是因為畏懼。但我知道織田作之助肯定不會因為害怕而不和我對視。他只是想要低調的生活而已。
我們對視。
我看到他目光很平靜，有點空洞，但沒有特別空洞。
我說：「如何？」
他叫了一聲：「首領。」
我勾了下唇，拿起了桌上的電話：「小正，你來一下。」
入江正二在三分鐘內就趕到了我的辦公室，他是個相當合格的秘書。
「Boss，請問您有什麼指示？」入江正二問道。
「買一套房子，臨海，二樓，盡快重新裝修出來。另外，靠海的臥室是男士臥室。還要有幾間兒童房。」我用相當輕描淡寫的話說出了織田作作為港黑底層人員奮鬥一輩子都可能做不到的事情。
我看到織田作之助的表情依舊沉靜，他的嘴角動了動，但目光沒變，神情也沒變。
「你好冷靜啊。」我說道。
「其實還是有些驚訝的……」織田作慢吞吞地說道。
「都沒個驚訝的表情。」我抱怨道，然後我看向入江正二，「小正。」
「是Boss，我都聽清楚了！」入江正二說道。
「你過去親織田作一下。」我說道。
入江正二：「……」
織田作之助：「……」
我擺出架勢用相當有威嚴的聲音說道：「你要違抗我的命令嗎？小正。」
入江正二捂住了自己的胃，「Boss，您能不能不要這樣……」
我看向織田作之助：「我只是在試試他是不是被做任何事都很冷靜而已。」
織田作沉思了幾秒，有點艱難地開口：「我需要做什麼才能讓首領您收回成命？」
「當五大干部？」我說道。
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你這樣不好，首領。」
我也覺得挺掉價的，我悻悻然讓入江正二走了，然後我盯著織田作之助看了幾秒，「不想被男人親那被女人親呢？我親你一下你會有什麼反應？」
「我會有什麼反應姑且不說，」織田作之助說道，「但中原干部一定會追殺我的。」
「嗯……你是在吐槽嗎？」我問道。
「而且森干部也會對我下丨毒。」織田作之助說道。
「你在炫耀你引以為傲的觀察力嗎？」我問道。
「而且太宰說不定也會連著幾天都對我吹胡子瞪眼。」織田作之助說道。
「好吧，你贏了。」我重新坐回了首領座椅，打了個哈欠說道。
「抱歉，首領。」織田作之助說道。
「我讓小正買好房子後直接將鑰匙給你，你那些孩子現在在飯店老板那裡只能說暫時安全，他們的各方面事情你得提前做打算才是。」我說道，「你知道的，在你沒有正確的立場之前，你的強大是種原罪。」
「我明白，首領。」織田作之助說道。
雙手交叉於下頜，背景是盛大的雨聲，我看向織田作之助，我沒有繼續去笑了。我說道：「你不忠誠於我，也不忠誠於港黑，很直白地說，如果有人抓住你的孩子威脅你說不殺了我他們就殺掉孩子，你會如何選擇，我尚且不知。而我是否能在你的狙殺下活下來，我也不知道。」
織田作之助這次過了很久很久才說道，「是的。」
「你很有膽量。」我嗤笑出聲，「居然敢當著我的面說這個。」
「我很抱歉。」織田作之助說道。
「如果我是森鷗外，我就利用你的孩子壓榨你最後價值，然後讓你去死。」我說道。
織田作之助閉了閉眼，說了聲「嗯」。
「你該慶幸我不是他。」我冷笑了聲，隨後起身，走到他面前，「織田作，你是昔日的第一殺手，你不是什麼好人。」
「我明白。」織田作之助說道。
「知道就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希望你處理好這個關系，但你也應該明白我是絕對不會放你離開港黑的，至少現在是這樣。——不然的話，我不介意幫你處理一下。」
說到最後我雖然是笑著的，但我和織田作之助都明白我並非是玩笑。
織田作之助瞳孔微微收縮，說：「好。」
「殺戮並非是醜陋的，殺人僅僅是在殺人而已。」我彎了下唇角，「我希望下次休息的時候，我能在海景房的秋千上聽你講你第一殺手時期的故事。」
「……好。」織田作之助這麼說道。
03.
織田作之助離開後我一個人看了一會兒雨，然後打電話叫太宰治過來。
太宰治大概十幾分鐘後才到，他全身被淋得濕透了，看起來很狼狽，或者有種落魄的美感。
他總是這樣。
他的周身似乎被寒冷和黑暗包圍著，他看向我的時候我看到他眼裡燃燒著點冰涼的火焰。
「Boss.」他這麼叫我。
我問他：「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
「說話。」我說道。
「剛剛我過來時碰到織田作了。」太宰治說道。
「我猜也是。」我說，「也只有織田作和中也能引起你這麼大反應了。」
太宰治無聲的笑了笑，「他沒撐傘。」
「你是在怪我虐待他嗎？」我問道。
「我們在雨中對視了一會兒，他叫了我的名字，然後就走了。」太宰治說道。
「你倆真浪漫。」我說。
「我看得出他在絕望。」太宰治說道。
「是嗎？」我問。
「是。」太宰治這麼說，他上前一步，雨水從他黑色的風衣上流淌下來，滴落到地毯上，我想明天入江正二肯定會哭的，他負責這裡的尾聲。然後太宰治直視著我，問：「您對他做了什麼？」
我注視著太宰，凝視著他。
我們對視。
過了很久後，太宰治低下了頭，以謙卑的姿態說道：「您可以告訴我，您對他做了什麼嗎？」
我勾了下唇，說，「我對他即將做的事，取決於你在港黑做的事情。」
太宰治的瞳孔收縮了。
然後我露出了微笑，相當黑暗的微笑，「所以，你是不是該好好負擔起自己的責任了，五大干部之……太宰治？」
太宰治沉默了幾秒，然後抬頭衝我露出有些可愛的微笑：「我知道啦，Boss.」
很好。我滿意地點頭。太宰治是個相當識時務的人。
不過是平衡局面的馭下之道罷了。
04.
其實很好理解。
織田作之助現在在港黑起不到多少作用——主要是他自己不想往上走，他的弱點有兩個，一是孩子，二是太宰治，後者不需要考慮，因為後者比他還要棘手。但孩子那個弱點就太過明顯，實不相瞞，我真的擔心港黑反對勢力抓了織田作孩子威脅他殺了我之類。雖然我知道織田作不大可能做得出來，但也是有那麼一絲的可能的。
而後是太宰治。
讓太宰治當五大干部目前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他的玩忽職守是誰都能看得出來的，我弄不清楚太宰治這輕佻究竟是針對黑暗世界還是針對我，但我知道我沒什麼耐心去和他繼續玩下去。
所以，我用太宰治的弱點，織田作，去威脅他好好工作。
這就成了個閉環。
而我是最大的贏家。
如此而已。
太宰治抬起頭看著我：「您真是一位能帶來腥風血雨的人。」
我走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臉，他的皮膚很冰，我說，「而你則是帶著一種災難的、自我毀滅氣息的人。」
太宰治沒有說話，我看到他鳶色的眸子裡沒有多少光。
我說，「活下去吧，好好活下去，我還沒壓榨你剩余價值呢，太宰。」
太宰忍不住笑，「哪有你這樣的Boss」
「百年難得一遇的好Boss.」我厚顏無恥地說道。
太宰治又笑了。
外面的雨變得更大了。
我轉身看向外面，說道，「陪我看會兒雨吧。」
「好的Boss~」
繁華城市，夜雨，身邊還有個散發著頹廢氣質的帥哥，還是別有味道的。
太宰治：「嗯……」
我：「嗯？」
太宰治：「我在想在這種下雨天跳樓的話，雨能立刻把屍體上的血衝干淨耶~」
我：「……」
太宰治：「其實下雨天自殺會感覺屍體立刻冷冰冰的，也不太好。」
我：「閉嘴。」
你個煞風景的家伙= =！
——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01.
「我在這裡懇求您的幫助，大人。」
在我面前土下座的男人是橫濱警察局的小職員, 在當天上午他直接闖入港黑掌管的碼頭, 並聲稱想要見到港黑Boss.
如果這日巡邏的中原中也的話, 想必直接把他扔下大海了，但今天巡邏的卻是太宰治, 他甚至還饒有興趣地和對方聊了一個小時, 把對方從滿面憂傷聊到了徹底崩潰絕望的地步, 然後帶著這個半死不活的小警察通報我說請求見面。
我對太宰治表示相當的無語。
那人見了我後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 我感覺很無語，我這麼可怕嗎？還是說太宰治已經把這個孩子給嚇壞了？
事實上我其實對自己在外面的名聲也略知一二的。
港黑Boss的更替肯定是有著諸多風言風語的, 盡管表面上人證物證俱全，說淺見良背叛了上層, 而港黑Boss三上圭一則怒火攻心發病死了，所以我「無奈之下」只好繼承港黑Boss的位置。
但是,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大家可都是能看出結局的——畢竟笑到最後的贏家是我。
而且我當時還真的是「笑」到最後。
那血色的婚禮，白無垢被染成了鮮紅色, 當我踏上台階將角隱扔到一邊、露出火紅的長發時，我能看到眾人眼中的欽慕、尊敬和畏懼來。
至此, 那些流言也就沒斷過。
我不在乎。
對方身為一個小小的警察, 在我這樣一只女惡魔面前，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我向來沒耐心，所以我也就直截了當地表達了我的態度：
「首先提醒你, 一, 我沒同情心；二, 我沒耐心。」
對方被我這句話驚醒了，他拿出了當年殺出萬千重圍考上公務員的氣勢來，他直接土下座：「我在這裡懇求您的幫助，大人。」
「說。」我說道。
「我叫澤山上栗，是一個本分的基層小警察，我有個幸福的家庭……本該是個幸福的家庭……但我才上國小的女兒澤山彩花卻被一個惡魔給……嗚……給……」
「殺了？」我問道。
澤山上栗發出一聲大大的抽噎，他的額頭已經抵在了地上，我想這不是因為尊敬我，而是因為他過於悲痛的心情。
然後他開始繼續哭泣。
旁邊的太宰治聳了聳肩膀，替澤山上栗說道：「此後凶手還做了幾次類似的案件，有小女孩僥幸活了下來，家屬要求附近學校提供學生照片以指認犯人，但是被學校拒絕了。」
「為什麼？」我有點好奇。
「學校的背景比較大。」太宰治說道。
我挑起了眉，「這樣。……所以後續呢？」
「最後這邊警方還是抓住了犯人，但是顯而易見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太宰治說道：「凶手未成年，而且存在著精神上的問題，而且他在殺掉其中一個小女孩兒時還喝掉了她的血並且在她身體上完成身寸米青。」
「這種事反而更加成為他精神問題的有力佐證了吧，」我對這種行為還是比較熟悉的，「所以這個問題警察和法律解決不了。」
「事實上，」太宰治說道，「我讓安吾調查了一下，對方給友人的信件裡這麼寫道：關了七八年後我還是會出獄的，到時候你們要開派對歡迎我啊，這世界終歸是屬於惡人的。」
日本的法律就是這樣，極少有死刑，沒有無期徒刑，一般表現好的話幾年也就被放出來了。
從小在煉獄舍長大的我是明白這一點的。
我和太宰治那邊三言兩句將問題分析的差不多了，匍匐在地上的澤山上栗抬起頭來，咬牙切齒地說：「所以，我懇求您的幫忙，大人，讓我做任何事都可以，任何事。」
「錢？」我問道。
「我可以付出一切家產。」他說道。
「情報？」我問道。
「我可以提供橫濱警察局的內部資料。」他說道，「我們隊長很信任我，我可以拿到。」他說道。
「你知道我們也是殺人的嗎？」我問道。
「我知道，但你們沒傷害我的家人，而他傷害了我的家人。」他說道。
我點頭，「太宰，他的資料。」
我相信太宰治已經准備好了，他遞給我一疊文件，我翻看了，隨意說道：「還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啊。」
「啊……是的。」澤山上栗說道。
看完他資料後我心中有了個大致想法，「那麼，你的要求是什麼？」
澤山上栗猛地抬起頭來，用一種帶著奇異熾熱的眼神看著我，說道：「殺了他。」
殺了他。
一個遵紀守法的、名牌大學畢業的、兢兢業業過了大半輩子的傳統老實的日本男人，這麼給我說。
殺了他。
「好。」我說道，「相對應的，你需要為我做一些事情。」
「好的。」澤山上栗的目光越來越熾熱，「殺了他，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
這時門開了一條縫，吱呀的聲音吸引了屋內所有人的目光。
一只貓咪溜了進來，它翹著尾巴走到我腳下，磨蹭了兩下我的腿，然後開始「喵喵」的叫。我俯下身將它抱在我的腿上，它舔了兩下我的手腕，我撓著它的耳朵根，低下頭看著它琉璃一樣的眼睛，說道：「好啊，那就付出你的一切吧。」
我下手有點重了，貓咪叫了一聲後撓了我一爪子跳下了我的腿，我舔了下手背的傷口，抬頭看他，「我同意了。」
當澤山上栗離開的時候我感受到一個不容忽視的、強烈的目光，我轉過頭，看著太宰治正專注地凝視著我。
「好看嗎？」我衝他露出個模特對著鏡頭的那種微笑，問道。
「好看。」太宰治這麼說著，同時移開了目光，「好看到我覺得下一秒死去也心甘情願了。」
「別把『死』總掛在嘴邊，沒意思的。」我說道。
「這是命令嗎？」太宰治問道。
「這是來自一個比你能打的人的友好建議。」我說道。
太宰治又看向了我，這次他鳶色的眸子承滿了笑意。
實不相瞞，他笑得我有點全身躁動。
「您……？」他看到我的樣子露出了疑問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你時總會有奇怪的念頭。」我說道。
「比如說？」太宰問道。
「比如說狠狠折磨你讓你哭泣，或者把你弄疼讓你通過疼痛來感受活著的感覺。」我如實交代。
我覺得我說的夠普通了，我還盡量用「今天晚飯吃什麼」的口吻說的，企圖讓我這話顯得平常點，但顯然我好像起到了反作用，因為太宰治已經揚起了眉毛。
「您對我一直以來懷有這樣的惡意嗎？」他問道。
「這不是好意嗎？」我繼續如實說道。
太宰治顯然被我這句話嗆到了，「好意？」
「是啊。」我感覺我的態度賊幾把誠懇，我說：「我是為了讓你感受到活著呀。」
「……我覺得我現在這就挺好的，謝謝您，偉大的Boss.」太宰治好像抽搐了一下嘴角，這是我的錯覺嗎？
「我有點奇怪，我以為你能明白我對你的想法。原來你之前不知道的嗎？」我問道。
「額，我之前可能會錯了意……」太宰治的目光飄忽了一秒，說道。
「你之前在想什麼？」我問道。
「也許我們可以換一個話題，Boss.」太宰治說道。
「我要聽實話。」我警惕起來。
「我真的不擅長撒謊啊。」太宰治皺起了眉，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我知道，你擅長隱瞞，但是不擅長撒謊。」我說道。
太宰治擅長引導人和誤導人，但是對直接了當的說出謊言這一點——他其實並不能說是非常擅長的。至少他在我面前直接說謊的話，會被我看出來。
「好吧，」太宰治說道，「我還以為您是對我的身體感興趣。」
我沉默了幾秒，問道：「是我想的那個『對你的身體感興趣』嗎？」
太宰治咳嗽了一聲，「恐怕是的。」
「……我以為全港黑的人都知道我對中也的身體感興趣。」我喃喃地說道。
「是全港黑的人都知道您和中也發生過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是這也並不阻礙您對其他人的身體感興趣啊。」太宰治豁達地說道，「您可是Boss，應該心胸寬廣一些。」
……是啊我可是Boss，應該心胸寬廣一些。
……什麼鬼啊？！
這都什麼邪教啊？！
還有什麼叫我和中也發生過見不得人的事情啊？！我們現在真的還很純潔好不好！！！
和太宰治的這場對話真的是震驚到我了。真的。
02.
從這個窗戶能看到超乎意料多的風景。將無數棟於夕陽霧靄中影影綽綽的高樓盡收眼底，更遠處已浸入一片完全迷蒙的血色中。
站在這裡看過去腦海裡會自然而然浮現出塵世蒼茫這樣的詞語來，但生活在裡面的人卻是不需要這樣的視角的。於螞蟻般在鋼鐵森林中來回輾轉，站在太高的角度對此時的自己於事無補，甚至還可能產生負面影響，會懷疑自己現在仍然工作甚至說仍然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不過這一切和我無關，我從身體到靈魂已經站到了絕對的高度。
而這個高度所看到的風景，是相當的令人心曠神怡。
在和太宰治完成那個鬼畜談話後，我說起了正事：「那麼就將那個混蛋給殺了吧，讓織田作動手。」
太宰治嘴角下垂了一秒：「Boss……」
「嗯。」我看向他，「有意見？」
「沒意見，但我知道您是故意這麼說的，您也不打算讓織田作現在就出手。」太宰治說道。
「是啊，我這麼說就是為了刺激你。」我相當坦然的說道，「警告你現在織田作在我手裡，所以你聽話點。」
「我已經很小心了。」他淺淺的抱怨，「聽話到如果Boss您提出身體上的要求的話，我會乖巧的答應的。」
「咦真的嗎？」我問道。
「真的。」太宰治注視著我，說道。
我思考了兩秒，「紅葉那邊開的牛郎店正好差個頭牌，要不你去吧？」
太宰治：「……」
太宰治：「……Boss，我想說，這次我去動手殺人吧。」
我終於笑出聲來。
捉弄太宰治真的挺有趣的。
然後我勾了勾手指讓他走過來，「告訴我，這次是不是你輸了？」
他低下頭看我，笑容居然帶著點寵溺：「是的，這次我輸了。」
混蛋，誰讓他這麼笑的。
……
……不過還挺好看的。咳。
——
第50章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01.
將這樣的暗殺任務交給太宰治無疑是一種殺雞用牛刀的行為，不過既然太宰治沒什麼意見那我當然也樂得清閑了。
一天後那位變態者因意外車禍而身亡, 阪口安吾給我彙報這件事的時候我正在練字。
我的書法其實還是可以的, 迦具都玄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讓我練字了。他在書法一途上浸淫多年, 堪稱大家。
我記得有一次一個「正義人士」來煉獄舍的時候，看到煉獄舍會客室牆壁上掛著的我爹寫的書法作品, 還惋惜地感慨道：「明珠蒙塵, 這麼好的書法作品居然被擺在黑丨道頭子的家裡, 實在是太可惜了。」
當時迦具都玄示勾了勾唇角沒說什麼。
那年我才五歲, 於是我不諳世事、天真爛漫地說道：「可是這位叔叔，這是我爸爸自己寫的啊。」
彼時那位「正義人士」的表情啊, 嘖嘖嘖。
當然, 當時我是故意那麼說的。
事後我還在迦具都玄示那裡邀功, 我笑嘻嘻地說道：「爸爸你看我厲害吧，他當時的表情太好玩兒了。」
迦具都玄示寵溺的將我的發型完全揉亂, 「嗯, 我的阿業是最厲害的，所以你可以開始練書法了。」
我：？？？
我想起此前看到的一個新聞，說一個小孩子撿了一個錢包還給了失主，錢包裡的東西價值很高, 失主相當感激, 於是買了幾千塊的輔導資料給那個小孩，小孩喜極而泣……
這可真是喜極而泣。
或者說, 恩將仇報_(:з」∠)_
不過從那時起我就開始練書法了。這是前話。
在我成為港黑Boss後, 阪口安吾就相當的尷尬了。過去我和他沆瀣一氣, 他是特務異能科的臥底，而我則對港黑首領三上圭一蠢蠢欲動，這就將我們聯系在了一起。
可我現在成了新的港黑Boss，理論上我和阪口安吾就直接對立起來了，他曾經給我提交過辭職申請（？），但被我拒絕了。
我和善地說道：「你要敢辭職我殺你全家。」
很典型的黑丨道Boss拒絕手下辭職的方式。
不過阪口安吾現在不擔任港黑的情報員了，而是被我丟到了森鷗外那裡。我想森鷗外會好好使用他的。不過他現在依舊做著兩份工作啊，好悲哀。
「目前澤山上栗相當感激，而且已經送來了他全部存款。」阪口安吾這麼說道。
「那把他全部存款收起來，一半抽出來給太宰作為行動報酬。另外我想讓澤山上栗成為橫濱的警察局局長，這合適嗎？」我問道。
阪口安吾楞了一下，「這恐怕有一些……」
「冷靜一點再回答這個問題，安吾。」我衝阪口安吾露出了我自以為相當和善的微笑。
但阪口安吾額上的汗水越來越多，「這個，這個……」
「我已經做好了決定，我現在不是等待你的建議，而是宣布命令而已。」我沒再笑了，用很平淡的口吻這麼說道。
「恐怕這個我做不到。」阪口安吾說道。
「我明白，港口黑手黨的前情報員阪口安吾是做不到這件事的，但青之氏族、特能醫務科的阪口安吾是可以做到這件事的。」我說，「我要澤山上栗成為橫濱警察局局長。——如果必要，可以向羽張迅傳達我這個要求。」
阪口安吾額頭上已經不冒汗了，他此時臉色慘白。
開玩笑，以為我會放過他嗎？
你臥底港黑這麼多年，不把你扒層皮我還配當港黑Boss嗎？
不過說起來，太宰治這兩朋友還真的是一個比一個難搞。一個放棄殺人的昔日第一殺手，另個則是臥底，話說太宰治不會某天突然跑去其他組織吧。話說的話說，此時橫濱的各大組織，除卻異能特務科以外就是武裝偵探社吧，要跑也是往那裡跑吧。
「告訴我你的回答，安吾。」我說道。這次我的聲音還是挺有威嚴的。
阪口安吾的身體開始顫抖了。
真是的，我發現自從我成為港黑Boss後，還沒用氣勢呢大家就都嚇成一坨，稍微釋放點氣勢對方就抖得和篩子一樣，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在憋尿。
對不起我這個形容太不雅了。
過了幾秒，也許是更長的時間，阪口安吾抬起頭直視了我的眼，他苦笑著說道：「所以從一開始，我的預感就是對的。……在赤司先生的生日舞會上，我就告訴太宰說你很危險，讓他不要招惹你。」
「把我招來橫濱的可不是太宰，」我微微一笑，「直接原因是中也，但根本原因還是港口黑手黨本身。」
「原來如此。」阪口安吾恍然。然後他又低下了頭，重新擺出了合格的下屬姿態。他謙卑地垂首，說道：「好的，Boss，我會聯系青王的。」
「嗯。」我滿意地點頭，然後衝他笑了笑，「繼續當你的雙面間諜吧，安吾。我可是很相信你的能力的。」
阪口安吾離開後我看向桌子上的書法作品。
像很多其他文化一樣，日本的書道也起源於中國。不過盡管漢字是公元前一世紀就傳入了日本，但是書法成為一門獨立的藝術時間要晚很多很多。平安時期，湧現了空海、嗟峨天皇和橘逸勢三位書法大家，被稱為「書法三筆」。
我最熟悉的當然是空海了，首先因為他是被認為振興日本書法的第一人，而我臨摹的帖子也大多是空海的，其次是因為《妖貓傳》那個電影……咳。
我的書法在同齡人中只能算是不錯，畢竟沒有在上面攤太多的時間。迦具都玄示練書法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調節性情、冶心練氣，不然以他的性格，感覺東京灣都要被炸好多次的樣子。我的目的和他相仿，也是為了陶冶身心，消磨狂躁之氣。
俗語有字如其人，我寫的書法大開大合，轉筆處偶爾也見峻拔秀麗，但更多的是大刀闊斧的氣勢，和迦具都玄示的有些像，但也不會是盡然的相同。
打一響指讓火焰將紙張燒干淨，風一吹，灰燼都落在地毯上了，我沉思了幾秒，給入江正二撥了電話。幾分鐘後入江正二看著一地毯的灰欲哭無淚，而我道貌岸然地說道：「交給你了，我親愛的小正。」
「好、好的Boss.」入江正二捂著自己的腎說道。
02.
夜間我打開臥室的門，然後看到裡面一片狼藉。
我看了幾秒滿地的碎紙屑，然後看著被抓得亂七八糟的床單，沉思了幾秒，將窗台上的貓咪拎起來揍了一頓——他丫剛剛還衝我喵喵喵的邀功。
揍完之後我給它喂了貓糧和羊奶，然後默默地將門合上，眼不見為淨。
我在走廊裡轉悠了幾秒後毅然決然地向森鷗外居所走去。
外面還下著雨，我懶得撐傘也懶得張開異能，就被雨一路淋著，濕噠噠地敲響了森鷗外的門。森鷗外開門的速度並不快，而且他居然還穿著居家的睡衣，從睡衣領口我能看到裡面壯碩的胸肌……每次看到這個總是有種違和感。
肌肉兄貴醫生什麼的，未免也太違和了吧。
「Boss？」森鷗外挑了下眉。
「我家被內部攻破了，」我說道，「所以我來投靠你一晚。」
「歡迎。」森鷗外給我讓開，然後順便幫我脫掉了滿是雨水的外套，他將外套搭在衣架時說道：「剛開門時的樣子我還以為我看到了一個失戀來求助的女大學生。」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你會怎麼做？」我將頭發隨意扎起來，進來房間後才感覺濕噠噠的很不舒服。
「趁亂下手。」森鷗外說道。
我站在全身鏡前看著自己，白襯衫濕了後很容易透出裡面的內衣來，哦還是黑色的，幸虧不是蕾絲的。「可真有你的風格。」我說道，「不過你好像只是說，但從來沒這麼做過。」
「因為我講究一擊必殺。」森鷗外說，「做好萬全准備再做，對方不會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你在這方面比我厲害。」我開始解第一粒扣子了。
森鷗外很坦然地注視著我，很坦然地說道：「是。」
在解到第三粒扣子的時候我停了下來，黑色的內衣已經露出個邊了，我揚了下唇，「我去衝個澡，給我拿件衣服。」
「好的。」森鷗外說道。
與森鷗外的對話自然是暗藏玄機，如果說太宰是在不斷的試探的話，那麼森鷗外的所作所為對我而言就是真正的危險了。
熱水流淌過我的身體，我閉上眼感受著那滾燙的溫度，想到。
但是，這樣的交鋒也挺刺激的。
03.
時間還太早，沒有睡意，森鷗外在電腦前整理著文件，我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發現都是各種疑難雜症，感覺無聊，我在書架上拿了本書，就趴在床上開始看書了。
森鷗外看完第一個文件後給我泡了咖啡，外面的雨敲打著玻璃，樹葉也嘩啦啦得直響，屋內是咖啡香，溫暖的燈光，對比之下好像更為愜意。
他看完第二個文件時在唱片機上放了音樂。是巴赫的音樂。
我抬起頭說道，「我以前在哪裡看到過一句描寫，說巴赫的音樂就像荒涼雪原上緩緩盛開的玫瑰。」
「米蘭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森鷗外說道。
「那個啊。」我恍然，「說起來那部書給我留下的印像就是男主不斷地和各種女人上丨床，最後他被自己的老婆馴養了。」
「你的描述讓我想起了村上春樹。」森鷗外說道。
「嗯……說起來村上春樹的各種作品好像也是男主和各種女孩子上丨床。」我說道。
「他們寫的都是很沉重的作品。」森鷗外說道。
「我不否認。」我說道，「但我覺得也許你不會喜歡？」
「嗯。」森鷗外打字的聲音變小了，然後消失，他說：「我的確不喜歡。」
「你對性不感興趣？」我問。
「是。」森鷗外回答。
我有點意外，也有點好奇——雖然我時常開黃腔，但我很少和人正正經經談論這種話題，當然也跟沒有合適的對像有關。
難道讓我和跡部與赤司談論這個嗎……想想就是災難。
「為什麼？」我問。
「飢餓，繁衍的欲望，睡眠……這些都是全然的動物性的行為。」森鷗外說道，「而那些文學作品裡所反映的，短暫的歡丨愉與長久的空虛，甚至連短暫的歡丨愉都無法達成——因為事實就是如此。不斷的去追尋，不，那連『追尋』都稱不上。」
我思考了幾秒，我明白了森鷗外的意思，然後我說道：「但是還有一種觀點，性是水到渠成的，是愛情的升華。」
森鷗外用方才那種相當學術探討的口吻說道：「我不相信愛情，所以這個說法的前提在我這裡就不存在。」
「喔也是。」我點頭。
我在床上打了個滾然後坐了起來，順手撈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裡，問了下個問題：「你有過性丨經歷嗎？」
「當然。」森鷗外說道。
「倒也是，畢竟你這一大把年紀了。」我點了點頭，「我能理解。」
森鷗外看了我一眼，「……我還真是感謝您的理解，Boss.」
我感覺我說錯了話，於是我目光漂移了一秒，說道：「我沒有過。」
「我想也是。」森鷗外說道：「不過像Boss您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沒有過性丨經歷還是比較少見的，在我們國家，特別是您還出身於東京。」
「我爸管我管的比較嚴。」我如實回答，「後來當我開始對異性感興趣後身邊的兩個朋友又把所有企圖靠近我的男生都嚇跑了。」
是的，我說的就是赤司和跡部。
「這樣。」森鷗外點頭，「可想而知。」
「那你一直都是相當禁丨欲的嗎？」我還是很好奇。
「當年，」森鷗外說道，「在老師門下的時候，我和福澤社長，其中一個禁欲，一個私生活開放，你覺得我是哪個？」
我相當詫異：「沒想到福澤社長還有這麼一面？」
「所以說是當年。」森鷗外感慨式地說道，「他當年可是個相當冷酷的劍客，隸屬於政府最陰暗的部門，那個『銀狼』的稱號可是他一劍一劍殺出來的。然後相關官員為了拉攏他就常常給他安排一些花魁之類。」
「他不拒絕？」我問道。
「也沒有拒絕的必要，而且一些壓抑的東西也有必要發泄。」森鷗外說道。
我還是覺得福澤諭吉的過去讓我感到詫異，不過能聽到這種事情也讓我相當興奮，「但是他現在不是這樣啦，我看著他現在可禁欲了。」
「後來他就變了，開始修身養性，也開始遠離女色，直到現在看起來是個古板而正統的傳統劍客。」森鷗外說道。
我在床上打了個滾，「聽得我都興奮起來了。」
「看得出您現在真的相當興奮。Boss您就這麼喜歡他嗎？」森鷗外問道。
「以前覺得還好，被你這麼一說就覺得好喜歡了。」我如實回答。
森鷗外笑了笑，開了另外一個話題：「方才一直都在問我，那Boss你對性是什麼看法？」
「不好說。」我想了想說道，「實不相瞞，我以為我第一次會給三上圭一。」
森鷗外：「……嗯，這個想法很不錯。」
「我當時准備慢一點來著，後來被我爹催了，我感覺那就干吧，所以就提前砍人了。」我說了我的真實想法。
「原來如此。」森鷗外點頭，「不過您有這種想法還真是讓我吃驚。」
「你想告訴我說女性的第一次是珍貴的所以不必這樣嗎？」我問道。
「和那種老頭子發生關系有些太惡心了。」森鷗外說道，「身上長滿了老年斑，而且還有異味……如果我是女性的話……嗯……好吧，我覺得為了更高的利益好像也能接受。」
我差點笑出聲來，「你夠了。」
森鷗外笑了笑，「但你不需要如此。」
「的確，我不需要如此，所以我直接捅死他了。」我坦然說道。
「而且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森鷗外說道。
「啊你是說我對性的看法啊。」我有點苦惱，「其實我也沒有特別的看法，但是更多的果然是——一般男人不配看到我的身體吧。」
「但您在我面前沒有特別的避諱。」森鷗外說道。
我將抱枕抱住，然後笑著睨了他一眼：「因為你配啊。」
森鷗外打字的聲音停下來了，「是嗎？」
「是。」我回答。
他直接拉開椅子，起身，走到了床邊微微俯下身，再次問道：「是嗎？」
我從被子裡伸出腳來抵住了他的小腹，將他用腳腿得遠了一些，「是……但請好好保持你禁欲的人設吧，森醫生。」
「好吧。」森鷗外做出了無奈的表情後退了兩步。
末了我說，「不過對於性還是有點好奇……」
森鷗外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請不要再誘惑我了，業君。還有晚安吧，我要去休息了。」
「好吧好吧。」我說道。
隨後森鷗外替我關了燈，而後合上了門。
外面的雨聲依舊淅淅瀝瀝。
今晚討論的可真多啊。我想到。
——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01.
橫濱港未來21, 日本橫濱市西區及中區交界海濱地帶。
富有特色的建築和那曾為世界上第一大的「宇宙時鐘」摩天輪，都讓這裡成為了橫濱著名的旅游景點。
而港口黑手黨的五棟大樓就坐落在這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青空之下, 那沉重的黑色似要吸納所有光澤一般, 再配上它的身份, 令人望而生畏。比周圍建築要高上一截的姿態, 仿佛它正在向整個城市肆無忌憚的展現著它的校長和可怕。
橫濱, 港口黑手黨。
目前的港口黑手黨無疑是處於多事之秋的。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句話能夠流傳這麼久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順便一提這個俗語出自《三國演義》, 最開始是用來形容諸葛亮的，指的是他火燒博望坡、新野和赤壁。
官方解釋是比喻新上任的官總要先做幾件有影響的事，以顯示自己的才能和膽識——也就是說，將場子壓住了。
因為我借由三上圭一妻子的身份上台, 這個特殊性讓三上圭一的支持派雖然滿腹疑竇, 但仍然從表面上得支持著我。
而三上圭一的反對派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畢竟反對派是由森鷗外幕後操作的。
到最後, 組織內部反對我的勢力居然主要是當年的中立派, 這就有點意思了。
但仔細分析下來也並不是那麼令人意外的事情——
「前任首領做了太多的事情，在那種情況下他的支持者無疑只有兩種情況。」太宰治發表了如此的意見。
坐於會議室的包括我在內的共有六人, 其余則是港口黑手黨現任五大干部——是的，這就是五大干部會議。
橢圓的長桌和嵌入天花板的暗紅色燈片, 港口黑手黨的會議室有著強烈歐洲黑手黨那邊的獨特風格。華麗而陰暗, 墮落且奢靡。
桌旁的座椅, 屬於干部的是金紅色的，而首領的座椅則是絳紫色為主色調，以金邊鑲嵌的。雖是相同的款式的，但不同的配色彰顯出身份的不同來。
「第一種情況，是被所謂武士丨道忠主精神給弄蠢的家伙們。」太宰治聳肩說道。
「這說法太失禮了吧你。」中原中也皺眉發表了他的觀點，「畢竟紅葉大姐也……」
盡管中原中也其實也是感覺那種愚忠有些愚蠢，但畢竟尾崎紅葉也是個劍道高手，太宰這句話放在她面前似乎不太得體。
「無妨的，中也。」尾崎紅葉說道：「妾身用劍，只是用劍而已。而且妾身是女人，看不起的男人種類……有很多。」
分明是相當柔情似水的聲線，但莫名就有著霸氣的感覺。
我靠在座椅上閉眼假寐，感覺聽他們討論是件享受。
「嘛那麼來說第二種情況，第二種情況就是蠢貨只能看到更短暫的利益。」太宰治用悠閑地聲音說道：「統統都是相當不合格的家伙，所以可以……」
「未免太過極端。」四宮歌說道，他明白太宰治要說啥。
「我可什麼也沒說。」太宰治往後面一靠，笑嘻嘻地說道。
「但罔顧集體利益只看個人利益，並且用強取豪奪甚至是殺戮的手段來謀取私利，是一般而言的黑丨道中人所做之事。」森鷗外說道。
「太低級了。」太宰治搖了搖頭，嘆息般的說道，「太低級了……想必Boss也看不上吧。」
我閉著眼「嗯」了一聲，「的確看不上。」
「那麼繼續方才的話題，支持前任首領的那種人，以及反對前任首領的人的特點……我想森醫生你對此相當明白？」太宰治看向森鷗外，他自然是明白前任首領的反對勢力是被森鷗外暗中操控的。
「我以為，這樣的試探已經不需要了，太宰君。」森鷗外微微一笑，「畢竟你我現在都在為Boss做事。」
「……嘛。那麼姑且可以這麼說，當年唯一真正為港黑操心的，就是中立派了。他們關系著港黑的前途，甚至說關心著這座城市，所以他們不會去特別擁護前任首領。」太宰治說道，「因此，在Boss您頒布了一些對港黑不利的命令後，開始反對您的反而是這些曾經的中立黨。」
對港黑不利的命令嗎？
五大干部的更迭太過迅速，其中牽扯到很多利益相關的東西足以引起很多混亂。不過幸虧我選的這幾人本身極有手段，所以在部門內部沒有太大的騷動。
然後，我還頒布了全城戒毒的命令。
這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組織內部出現反對我的聲音是正常的，畢竟毒丨品可是港黑的一大收入。
太宰治說完後會議室有著一時的沉默，太宰治分析得相當精准，其他人也沒什麼要補充的了。
「說起來，你們是不是會想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干出這種事來？」我閉著眼睛問道。
「的確是稍微有些……」四宮歌說的有點含糊不清：「畢竟您現在還沒有坐穩這個位置。」
「是啊，理論上是這樣啊。」我睜開眼，目光掃過我的五大干部：「可問題是我是個沒耐心的人，我懶得等局面穩定。所以，我要解決方法，現在就要。」
這言詞可以稱得上相當任性了，而且到末尾還帶了點撒嬌口吻，我看到四宮歌不露聲色的皺眉，中原中也則在努力思考——不過我知道他其實不擅長想這方面的事情，太宰治在神游天外，而森鷗外……嗯 ……在寵溺的看著我？！
什麼鬼。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森醫生，你說。」
「對方不肯做某件事，一般是恐懼不夠，抑或是誘惑不夠。」森鷗外說道，「所以從這兩方面著手就行。」
「那麼就是，不擁護我我就殺了你們，擁護我的話就有數不盡的錢財美女……這樣？」我問道。
「但是也會有能扛得住恐懼和誘惑的男人。」中原中也微微皺眉，「這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將還能堅持的人殺掉就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了。」太宰治滿不在乎地說道，「所以我很煩這種人，明明可以活得卑微而舒服，為什麼要偏偏追求該死的偉大呢。」
「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中原中也皺起了眉。
「是啊，正因為他們是男人所以我不喜歡他們啊，難道你喜歡男人嗎？」太宰治問道。
中原中也：「……」
太宰治繼續說道：「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的問題，中原干部，你喜歡男人嗎？——看著Boss的眼睛回答也行。」
中原中也憋了半天，最終從嘴裡蹦出兩個字來：「你妹。」
太宰治露出超凡脫俗的微笑來。
森鷗外無奈搖頭。
尾崎紅葉一旁看戲。
四宮歌腦子裡是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也有點想笑，這會議氣氛未免輕松過頭了，不過還是得討論正事的。於是我說道：「好了，我知道中也喜歡女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
森鷗外慢悠悠地看了我一眼，「嗯，到此為止吧。——關於恐懼這個我想中也君很擅長制造。」
「誘惑呢？」我問。
其實讓中也去恐嚇人去殺人我不是特別願意，但我也明白他非人類的強大用來干這種事是相當合適的，所以我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我記得我們財政要虧空了。」我看著森鷗外問道。
「是的，在下不辱使命。」森鷗外說道，「成功虧空。」
我有點想笑，「真的夠了……錢方面我會想辦法的。」
「需要我去聯系赤司嗎？」太宰治興致勃勃地問道
我看了太宰治一眼，「就你多嘴。」
太宰治：「喵。」
雙手交叉於桌面，我思考片刻說道：「森醫生，你去和煉獄舍對接一下，在整片關東這裡暫時先進入煉獄舍自己的商業圈。」
煉獄舍是關東地下的無冕之王，這種依靠行為放在其他組織身上很可能就此被吞並了，但我和我爹這層關系在，所以問題不大。
「明白。」森鷗外點頭。
「我也好想和Boss你的爸爸談判啊。」太宰治舉手說道。
「你信我用什麼東西把你的嘴現在就堵起來嗎？」我斜著眼看太宰治。
「Boss你打算用什麼堵？聽著還有點興奮。」太宰治說道。
我翻了個白眼，「你明天上午和我去看織田作吧。」
太宰治立刻閉上了嘴。
好嘛。果然用織田作威脅他才能讓他乖巧下來。
這時我注意到中原中也一直在思考，於是我問道：「中也，你在想什麼？」
「啊，我也想和業你的爸爸見面。」中原中也順口就這麼說道。
我：「……
森鷗外：「……嘖。」
我嘴角又抽搐了一下，什麼鬼啊這都什麼鬼啊，「叫Boss.」我生硬地說道。
「好的Boss.」中也看起來回神了，「抱歉我失言了。」
流動資金那邊打算去找跡部幫忙，不過說是幫忙其實也是互利共贏。雖然港黑現在動蕩的厲害，但在橫濱的影響力還是數一數二的，而讓橫濱這樣的城市對著一個商業集團徹底打開市場的大門，無疑也是相當有誘惑力的條件。
從會議室出來後我就撥通了跡部的電話，森鷗外在我旁邊，此前在森鷗外那裡住了一晚上後，我干脆讓正二將我的房間完全重新裝修一遍。我是真不喜歡三上圭一那個風格。所以這段時間都是住在森鷗外這裡的。
「赤司會生氣的。」跡部在電話裡這麼和我說道。
「你叫他『赤司』了。」我說道。
「是。」跡部說道，「我們畢竟是對手。」
跡部其實是個相當理智的人的，我知道。
「那你會不會有一天也叫我迦具都？」我問道。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叫你跡部。」跡部景吾說道。
「哦哦哦聽說你爸最近打算新給你找個繼母了。」我問道，「你覺得我合適嗎？」
「滾蛋。」跡部景吾說道。
「什麼你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我有點詫異，「我剛剛第一反應是『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當我兒子』。」
跡部景吾憋了半天，終於說道：「……是什麼讓你有了這樣的錯覺？」
明白我搞錯了跡部的意思，我立刻道歉：「抱歉啊，因為第一次結婚給我帶來了太多利益，所以我覺得再來那麼兩次也不錯，所以下意識就聯想到了這個……」
聽得跡部是如鯁在喉：「太不華麗了。」
「抱歉是我的錯……所以你那個說讓我姓『跡部』是什麼意思啊？讓我和你聯姻嗎？」我問道，我問得相當大方。
跡部那邊似乎對我頗感無語，然後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覺得這種聯姻如何？」
我思考了下，「如果是為了商業利益的話，我可能選擇征十郎吧。」
「為什麼？」跡部問道。
「因為我感覺和你結婚了他就不理我了，但和他結婚的我和你關系還會像以前一樣好。」我說道，我的確是這麼感覺的，至於為什麼會這樣認為，我也沒深究。
跡部景吾半天沒說話。
「景吾？」我問道，「怎麼了？」
「本大爺掛了。」跡部景吾沒好奇地說道，然後居然真的掛了電話。
我去。
我堂堂港黑Boss居然被掛電話了！
我盯著手機看了半天，不懂跡部抽啥風。
那邊的森鷗外深沉地看著我，說道：「業君。」
「嗯？」我看向森鷗外。
「我總算了解紅顏禍水的意思了。」森鷗外說道。
「啊？？？」
所以今天一個個為什麼都怪怪的？！
我怎麼了？！
——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01.
我已經連續兩個晚上沒有休息了，第一天晚上是因為浪, 其實可以休息的, 結果我跑去和中也飆車了, 到後半夜回來時緊急批改了一波公文。
第二天晚上是因為中立黨那裡發難，我先做了應急處理後又在辦公室枯坐了四十多分鐘等待消息，末了調兵遣將擊潰了當晚的叛亂勢力……總之就是忙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晨光熹微的時候我才閑下來，但入江正二抱著一摞文件就敲門進來了。
我當時默默地看了他好久，直到他毛骨悚然：「Bo——Boss，怎、怎麼了？」
昨晚中立黨叛亂的時候他已經回家了，我也就沒通知他, 而是和森鷗外與尾崎紅葉一起著手處理了這件事，看起來他好像還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事。」我收回目光，有些文件的確不能拖了, 所以雖然想著去補覺，但果然還是振奮一下精神把這些文件批了吧，我想到。
我雖然會任性會折騰手下會做一些看起來玩忽職守的事，但我不會耽誤真正的事情的。這是底線。
而且今天白天看起來也是不能睡了, 畢竟是在這種要緊時候。
其實眼下港黑現在能把控全局的人不少，無論是森鷗外還是太宰治、甚至是尾崎紅葉都能暫時將港黑統領起來。
但是, 正因為如此，正因為有能力的人太多, 所以我才必須得站到最前面去。
畢竟我只是先行一步坐上了這個位置, 而我明白, 真的要對干起來，他們綜合實力可能不比我差。
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中途入江正二進來給我說要不我先去休息，看起來他知道我昨晚沒睡的事情了。我搖頭拒絕，並且讓他給我泡了咖啡。
中午時候森鷗外過來和我共進午餐，一般來說我都會和森鷗外一起吃午飯，而具體吃什麼則是由他安排的。作為一個醫生，他對於飲食健康也相當注重。
黃鰭金槍魚也就是俗稱的魚串子，它的英文名Yellowfin tuna相當樸素，它是金槍魚中產量最高的一種——因為它經濟價值高、資源儲備豐富。
而黃鰭金槍魚也是我們今天重要的配菜。
金槍魚被成為「海底黃金」，它的肉質相當柔嫩鮮美，而且富含多種營養，在低脂肪的同時高蛋白，也可以說是不可多得的健康美食。
主食則是牛排，相當嬌嫩，一口咬下去肉汁湧入喉嚨，鹹鮮適口。
吃飯時我們沒有交談，飯後吃了點藍莓，藍莓味道也不錯，酸酸甜甜，果肉飽滿。
一點半。我看了眼表，盤算了下時間，飯桌對面的森鷗外問道：「你下午要去港口那邊麼？」
「看情況吧，去一趟也可以。」我說道，說完後我打了個哈欠，我真的有點困了。
「或者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森鷗外說道。
「都成吧。」我又打了個哈欠，然後拉開椅子站了起來，「算了，我還是去港口那邊吧。」
港口是組織的命脈，在這種非常時候，港口是絕對不能出一點故障的。
到了港口後一切正常，中原中也從高高的集裝箱上跳下來和我打了招呼，並向我彙報了近日的情況。
我們沿著海邊散步，離港黑的碼頭不遠處還有個白色的小碼頭，蔚藍色的大海，白茫茫的陽光，天空上翻滾的雲海。家家戶戶的瓦片在日光下都被曬成了白色，遠處的大海和天空都是相當素淡的色澤，炎熱與清涼並存，這樣的風景像極了日系文藝片的開頭。
「有點熱了。」我撥弄著頭發說道，「我都出了點汗。」
「快夏天了。」中原中也點頭。
「說起來你一年四季都穿著黑西服嗎？不會熱麼？」我問道。
「嗯……其實可以用異能降溫。」他說。
「啊？怎麼弄？」我有點好奇。
「我的異能是重力，理論上我可以控制氣流。」中原中也言簡意賅地解釋。
我也言簡意賅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就像在你體表循環的空調。」
「可以這麼說。」中原中也說道。
「你個中央空調。」我說道。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我不是。」
我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皮膚，但發現他居然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而且還戴著手套，於是我索性從他手腕處鑽了進去，用手指觸碰了下他的小臂。
他的手臂輕微的抖了一下。
不過果然是涼涼的，很舒服。
於是我想了一下，另一只手往他上衣衣擺伸去。
「Boss.」他叫道。
「恩哼？」我掀開他的襯衫下擺將手貼在了他的小腹上，哇去有腹肌耶，既然手都伸上去了不干點啥總是有點不甘心的。懷揣著「來都來了」的念頭，我順著他腹肌的曲線摸了兩把。
感覺真不錯。
「Boss！」他又提高聲音叫了我，然後把我的手從他的衣服裡面拖出來了。
嗤。沒意思。
「不過果然你的身體挺涼爽的。」我說。
因為赤族火焰的緣故，所以我倒不怎麼怕熱了，但是這種涼絲絲的感覺也相當不錯。特別是在夏天即將來臨的這種時候。
我明明是在誇他，但中原中也的表情卻有一些僵硬。他甚至有點干巴巴地說道：「我們該回港口了，Boss.」
「行吧。」我也沒意見。
簡單的巡視完後我便坐進了車裡，中原中也開了車載空調，而我在後面睡了一會兒。睡之前我給他說二十分鐘後叫我，一個小時後我還有會議要參加。
結果我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中原中也正在車外抽煙。
我睡得腦袋有點發麻，坐起來的時候拍了拍自己的頭。
「醒了？」中原中也掐了煙，問道，車窗是開著的。
外面的海浪聲和風聲很清晰。
「自作主張什麼。」我抱怨了句，有點起床氣。
「抱歉。」中原中也說道，「我讓森去參加會議了。」
「若是其他人做出這種事我殺人的念頭都有了。」我還在揉著脖子和肩膀。
「我知道我是不一樣的。」中原中也拉開了車門。
「有些事情沒那麼簡單。」我說道。
「有些事情也沒那麼難。」他一邊說著一邊坐進了車，「上來，業。」他說。
我感覺中原中也這廝是越來越大膽了，不過其實以我和他的關系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
但，我和他又算什麼關系呢？
我心裡想著這樣的問題，頭枕在了他的腿上。然後他開始幫我按摩，他的手指有很力度，按摩手法一般，但是挺舒服的。
「……算了，那就讓森醫生去吧。不過沒有下次了。」我喃喃道。
算了，反正全港黑的人都知道我寵中原中也。
那就繼續寵著唄。畢竟他辣麼可愛。
「我不能保證，但我盡量。」中原中也說。
這家伙……
02.
和中原中也在車裡的膩歪結束於赤司的電話，他向我詢問了橫濱市場的事情，我想跡部應該把我需要錢的事情告訴了赤司。
「……所以為什麼？」我問道。
「因為港口黑手黨需要錢，赤司家需要市場。」赤司征十郎在電話裡說道。
「我是說，為什麼景吾會把這個告訴你？」我問道。
也許我話題跳躍太大了。
但赤司很從容地就接上了：「他想保護你。」
「我不太清楚。」我說道。
「因為他擔心我為了得到你而不擇手段。」赤司在電話裡這麼說道。
他說完這驚世駭俗的一句後就沒說下一句。
而我捏著電話被嚇得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外面的海風聲和海鷗聲還挺大的，車裡的空氣很暢通，但我卻覺得壓抑得有點難以呼吸。
中原中也就倚在車窗那邊，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我們的電話，但我估摸著有，畢竟像他這樣的高手耳聰目明是一定的。但是他卻沒有什麼反應，不，還是有的。他捏著煙的手指更用力了一點。
「很驚訝嗎？」赤司似乎在輕笑，「別告訴我你一直沒有發覺。」
「我知道你挺喜歡我的。」我只好老實說道，「但我不知道你……」
「你以為『喜歡』是什麼？」赤司打斷了我的話，他的聲音和夏目貴志與江戶川亂步都很像，但他和他們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是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多相處一會兒？我喜歡你但你喜歡其他人我就祝福你？
喜歡是占有，是對對方世界的侵犯，是想相處更多或者將對方捆綁在自己身邊，以及——」
「我當然知道。」我提高了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征十郎。」
對方有些高亢的聲音被我打斷後轉而變得冷淡了不少，「是麼。」
「但是人類之所以能成為人類就是因為人類可以壓制自己的獸性。」我說道，「有些事是可以做的有些事是想做但不能做的。」
「那你一直拼命往上爬是為了什麼？」赤司問道。
「不是為了什麼，我往上爬，我想站到頂峰只是因為，」我說道，「這個位置最適合我。我想你也明白征十郎，你也明白……」說到這裡時我眯眼看向窗外的風景，青天白日，大海碧藍，「我們迷戀的是頂峰本身，而並非其附加的金錢、地位和女人。」
我拉開了車門，腳著路時難免有點發麻，我順勢直接靠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他的手很習慣地搭在了我的腰上，我的唇輕碰了下中原中也的唇角，而後對著電話裡的赤司說道：
「我們在這一點上是如此的相像，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說——
我們很配。」
抬起頭，我看到中原中也的眸子裡燃燒著熾熱的火焰。
我衝他微微笑了，然後對著電話繼續說道：「那麼期待在橫濱見到你，征十郎，我會給你介紹我在這裡認識的新朋友的。」
「好。」赤司征十郎應道。
我掛掉電話的那瞬，就被中原中也反壓在車身上了。
「呀。」我說道，「不要嫉妒，我和征十郎已經好多年了，中也。」
但中原中也已經吻了下來。
海風吹過。
我享受著他這個有點急切的吻，手指若有似無的描過他的後背。
我和中也會走向何方呢？我並不知道。
但至少享受此時此刻吧。
——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01.
此時是下午六點十五分。
古舊的大劇院依舊是昔日最繁榮時候的裝扮，但當年的潮流放到現在未免顯得落伍且破舊不堪。
觀眾席上空空蕩蕩, 只坐著一人, 那人此時正眯著眼手指在空中畫著不規格的符號, 嘴裡哼著不成曲調的音樂。
另一旁有著老式的或者說古董式的相機。
蠟燭，蠟油將燭台包裹起來，火苗有氣無力的在黑暗中搖曳著，有風，風將它追逐的四處奔逃。沒有爭執，只有毀滅。
「告訴我誰指示的你——按理說我該進行這樣的審問的。」我站在倒在紅地毯的男人面前，用手丨槍對准了他的胸膛。
我喜歡用槍，因為槍這個武器用起來沒那麼殘忍。
用冷兵器的話很容易弄得鮮血四濺, 直接用異能的話，把對方屍體燒焦可不是什麼好的體驗。我見過中原中也用異能殺人，把人打成小餅餅之類的……算了, 二次元的話貓和老鼠裡傑瑞湯姆不止一次被拍成小餅餅，但換到三次元……那還是算了吧，真特麼可怕。
所以這種情況下，用槍就是極好的選擇了。
——當然不是那種把半個身體都轟開的□□。
而且的而且, 用槍看起來還挺浪漫的……對吧？
「但是我想你既然被派過來了所以也不會乖乖說話吧。」我揚了揚唇角這麼說道。
那邊坐在觀眾席上的太宰治笑出聲來。
「所以的所以，我們就直接掠過所有步驟, 這樣對你我都好……」
我的神情冷了下來。
「對這個世界說再見吧，我的朋友。」
而後, 我扣動了扳機。
槍響。火丨藥味。還有不是很濃郁的血腥味。
我收回槍, 並未看那邊的太宰治, 而是向門口不緊不慢地走去。
太宰治跳下座椅，跟了上來。
我沒有回頭而是直接問道：「你怎麼看？」
「對方如果不是傻子，就說明相當能沉得住氣。」太宰治說道。
「然後？」我問。
「兩種人對付起來都挺麻煩。」太宰治說：「前者容易狗急跳牆，後者就和個縮在龜殼裡的烏龜一樣。」
「比喻很生動。」我說道。
「因為最近每天都在看《動物世界》。」太宰治說道。
「感覺不像你的風格。」我說。
「好的，其實我最近在看《人丨獸丨雜丨交》之類的電影。」太宰治說道。
我嘴角抽了一下，「哦……」
「我覺得男主角有點厲害。」太宰治說道。
「那個電影我也是略有耳聞。」我說。
「那個半人半獸的主角一開始長得就好像一堆土豆。」太宰治繼續說道，「後來男主角被那只誘惑了還真是可怕，莫非導演覺得男人就如此的靠下丨半丨身思考嗎？」
「我不太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我感覺一陣無語。
「其實我覺得是的哦。導演感覺的沒錯。」太宰治繼續說道。
「為什麼我和你聊天時總想掐死你呢？」我看向太宰治。
「因為你對美的東西有一種破壞欲，而我恰好又很美。」太宰治說道。
「……還真是大言不慚。」我無語。
「我這叫自知之明。」太宰治說道。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太宰治成功都笑了我。
從劇院裡出來的時候已夜色彌漫，我吩咐了入江正二通知黑蜥蜴過來。
當我回到港黑大廈的時候黑蜥蜴已經就位，太宰治站在他們的最前面，他是目前的黑蜥蜴統領。
我很閑適的、像個女高中生似的坐在台階上抬頭看著天空，夜晚很快就到了，暗藍色融入了金輝的夕陽，遠處的燈塔開始亮了，並且開始緩緩旋轉。晚霞、暗夜以及沉沉的霧雨不久之後就會降臨。
「我想殺人。」我用了這句話當做開場白。
我想任何人聽了我這句開場白後都會變臉色。
但畢竟在我面前的是港黑凶殘的武鬥派黑蜥蜴，所以幾人只是微怔了下，而後太宰治代表他們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遵循您的意願，Boss.」
「我想殺人。」我說了第二遍，然後將低下頭，將目光投向他們，「我不耐煩了，你們知道的，女人總是沒有多少耐心。」
「為您赴湯蹈火，Boss.」廣津柳浪說道。
「和那些毒丨梟糾纏太久了，我覺得繼續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我語氣涼涼地說道，「我們更能打，我們力量很強，我們擁有很厲害的異能者，所以就去殺了他們吧。」
相當任性的一句話。
任性到了字字含血的地步。
「Boss.」太宰治叫了一聲，但沒說話。
我明白他的意思。
「沒錯，從客觀上說這太荒謬了。但是我不想所請你們相信我這種話，我只想說，這是我的命令，所以請你們去遵守命令。我說這話時臉上是沒有表情的，但是眼中卻閃爍著堪稱狂熱的光。我想。
但但那狂熱不是針對任何人的，而是針對我自己的。
隨後我起身，隨著我起身的動作，我的外套高高揚起，而又輕緩地落下。「他們的情報會送到諸位手中的，我要在三天內看到他們的結果，否則我會讓你們看到自己的結果。」
說到這裡時我看向了為首的太宰治，不帶半分玩笑地說道：「包括你，太宰。」
太宰治垂首，「是，Boss.」
「你可以調動組織內一切力量。」我說道。
「……是。」太宰沉聲說。
其實我特指的就是織田作之助。
02.
結束這道堪稱瘋狂的命令後我頭疼得厲害，睡眠的短缺已經讓我無法再進行更多的思考，我轉身返回辦公室，同時讓阪口安吾到我辦公室來。
阪口安吾進來的時候我正在閉目養神，他恭聲叫了聲：「Boss.」
還沒說下一句的時候，我就張口說道：「我打算和橫濱的毒丨梟直接開戰了。」
阪口安吾悚然一驚：「會不會太早了？」
「會。」我說道。
「那……」
「無所謂，我們異能者更強。」我用相當理所當然的口吻說完後睜開眼：「還是說你有意見？」
「我當然沒……」
「或者說異能特務科有意見？」我打斷了阪口安吾的話。
阪口安吾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道：「這樣的話港黑的實力可能會進一步下降。」
「是。」我也沒有否認：「毒丨梟們和港黑打交道多年了，他們對於港黑老牌的武鬥派成員都有所了解，說不定他們都知道怎麼對付我的中也。」
「額，你的中也……」
「這不是重點。」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麻煩你醒一醒？安吾？」
「咳對不起。」阪口安吾趕緊道歉，然後說：「大概是這樣，所以說和他們在這個時期開戰的話會對港黑造成損傷的。」
「嗯，然後呢？」我問。
「武裝偵探社和異能特務科說不定會趁機采取什麼行動。」阪口安吾如實回答：「以上是我的判斷。」
「哦。」我似笑非笑，「這麼說你這是在替港黑著想了？」
阪口安吾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最終說道：「……是。」
這次驚訝的是我。
我來來回回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把他看了很久，如果目光有實質的話他估摸著已經被我性丨騷擾了。
「Bo——boss？」他有點不自在地叫了一聲。
「哦，我有點詫異。」我說道，「沒想到你是這麼重感情的人，你真不是個合格的公務員，也不是個合格的黑丨幫成員。」
阪口安吾垂下頭，有點沮喪：「也許吧。」
「但你是個合格的男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我很喜歡你。」
阪口安吾又愣了下，「Boss.」
「好了，這件事你就不用擔心了。你現在需要做的事是和異能特務科那邊彙報一下我要行動的事情，讓那邊跟著配合穩定橫濱的局面和可能導致的治安混亂。我可不想連治安方面也一並管了。」
「是，Boss.」阪口安吾說道。
「另外你聯系一下……算了，我自己聯系青王吧，那些毒丨梟在橫濱之外的勢力我就不管了，交給青王處理了。」我說到這裡後想起了什麼，「說起來羽張迅有繼承人了？」
「King的事情我們不敢擅自議論。」阪口安吾慎重地說道。
我白了他一眼：「你再說一遍？」
「對方叫宗像禮司。」阪口安吾立刻說道。
嗯，他很上道。這方面還是挺公務員的。哈哈。
青色氏族，Scepter 4，宗像禮司嗎？
看起來我得和他打打交道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在橫濱待久了，東京那邊很多東西都有點冷淡了。也許我在進行完這場戰鬥之後應該回東京一趟，去見見以前的朋友，和宗像禮司也見一下，以及和周防尊好好溝通一下感情。
此前聽迦具都玄示說，以周防尊的力量，估摸著等他成為赤之王後和他情況應該是差不多的。意思是，還得有那麼個人出來給他分擔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力量。
我還琢磨著等我爹退休後我就成權外者了，雖然沒了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力量，但我自身的力量和目前表現出來的其實也差不多。達摩克利斯之劍給我的力量更像是一個終端的核武器，我現在自我爆炸的話絕對能毀掉整個橫濱——可是這當然沒什麼必要了。
這樣看來，我似乎還要與赤族繼續糾纏不清下去。
周防尊呀。不管怎麼說，我和他的關系似乎都得被迫親密起來，且親密下去。
嘖。
想到這裡後我打了哈欠，我覺得我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你先出去吧……哦對了，你和太宰與織田作的關系都不錯？」
阪口安吾愣了下，「是的。」
「嗯，那就友情提示一下，這次戰爭的重點在於織田作。」我說道。
阪口安吾下意識握緊了拳頭，過了幾秒後他才用干澀的聲音說道：「首領英明。」
「你和太宰的反應啊，」我搖頭，「就像我要把織田作逼良為丨娼似的。」
「……啊，抱歉。」
我翻了白眼，「好了你去吧。」
等阪口安吾離開後，我想了下，給入江正二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接我一下，今晚我去織田作的海景房裡休息。——那裡本來就有我的一個房間的。
似乎我現在做事都習慣一箭雙雕或者三四五六吊 了。是不是這樣的話以後都不會習慣1V1了呢_(:з」∠)_我抱著亂七八糟的想法上了入江正二的車。
外面夜色正好。
——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01.
我和入江正二按響門鈴不久後便有人來開門了，是織田作之助。他身上圍著一個綠方格圍裙, 配上他暗紅的頭發頗有些紅配綠的奇妙搭配感。
「啊……是您。」織田作之助愣了愣, 說道。
正在這時屋子裡傳來噔噔的腳步聲, 其歡脫程度不是小孩子就是像太宰治一樣薩比的大人。
然後跑出來的果然是兩個小孩。
「哇是美女姐姐耶。」為首的小男孩說道。
「歡迎光臨！」另外的一個小孩說。
接著又出現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怯生生地問道：「織田作，他們是誰呀？」
「嗯……」織田作之助沉思著，在想合適的說法。
我也明白他這是不想讓孩子們因為我的身份而擔驚受怕，於是我說道：「我是送織田作這個房子的人。」
一開始那個男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說：「哦！你就是包丨養了織田作的女人！」
他這句話說完, 所有人都驚了。
那邊的入江正二直接扶著牆開始驚天動地的咳嗽。
織田作之助的嘴角下滑了一下：「幸助。別亂說。」
我心裡想著織田作之助也是有著正常思維的，面對這種情況也會覺得是小孩子亂說話啊。看起來織田作之助也不是全然的天然……
「對方是尊貴的大人，包丨養的話也輪不到我。」織田作之助繼續說道。
我：「……」
入江正二：「咳咳咳！！！」
我錯了。我不該以為織田作之助是個正常人的。
「……所以為什麼？」我瞪著死魚眼問他。
「無論是太宰、中原、安吾還是森長的都比我好看多了。」織田作之助誠懇地說道：「而且他們性格也很有趣, 而且還沒有孩子，顯然作包丨養人選相當合適。」
……這個答案, 很強。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知道的可真多……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讓小正當秘書嗎？」
「……啊？」織田作之助發出疑問。
入江正二：「啊？」
「因為他和你一樣是紅頭發，這樣的話我就能每天看著他想起了你, 所謂睹物思人就是這個道理。哦是的, 我把他當做你的替身了。」我哀傷的說道：「因為你不從我啊，織田作。」
入江正二：「……噗。」
那邊織田作之助的孩子們都睜大了眼。
「織田作你怎麼能這樣！」
「織田作你還教我們等量交換法則, 人家給你錢和房子了你就該把心和身體給人家呀！」
「是呀是呀織田作，我們沒關系的！」
「身為一個黑丨幫大丨佬織田作你簡直太不負責了！」
旁邊的入江正二本來一臉抽搐了見鬼的表情, 結果被織田作之助的幾個孩子給逗笑了。
而處於話題中心的織田作之助沉思了幾秒後, 抬起頭, 對所有的一切做了回應：「要進來吃飯嗎？」
這個回應，很織田作。
「好啊。」我代替入江正二回答了。
02.
因為又加了兩個人的緣故，所以織田作之助又多炒了兩個菜。
入江正二很快和小孩子們打成一片，他的性格和心態都很好，而且也很有耐心。而我不一樣，我不喜歡小孩子，我覺得小孩子吵吵鬧鬧好煩，我對小孩子的「喜歡」和對寵物的「喜歡」是一樣的，他們乖乖巧巧安安靜靜的待在那裡就好，讓我捏一捏臉啥的就行了，更多的就算了。
無聊之下我溜達過去廚房看織田作之助做飯，據說他做的飯相當的好吃，同太宰治的黑暗料理不同。
說起來我身邊的這幾人似乎都會做飯，太宰治會做，不過沒人敢吃，森鷗外也會做，但他做飯時都要用量杯和滴管，追求最精確的比例之類，我在旁邊看著都累得不行。不過出來的成品還是不錯的——因為他刀♂工和火♂候之類都一流。
我知道，那是從人類身體上練出來的。
每當我這麼想的話，我就感覺森鷗外的飯莫得靈魂。
尾崎紅葉也會做，而且擅長做最傳統的日本料理。她當年在十六夜紅月手下學習的時候各方面都學了（指的是可以勾丨引男人的各個方面）。畢竟，俗話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們的胃。
不過尾崎紅葉不喜歡做飯，以她五大干部的身份，目前來說只要不是我強迫她給我做飯，也沒人能強求的了。
或許說，讓她甘願洗手作羹湯的那個男人已經徹底離去了，所以她就徹底放棄了這個。
眼下看著織田作之助做飯的樣子最正常，而且頗有大廚風範。我進來的時候他正在切肉，我倚著看了會兒，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他這邊的廚具看著相當齊全，中餐西餐日料的都有。
「幫我拿下簽子吧。」織田作之助說道，「在第二個櫥櫃上面。」
他使喚人倒是很溜的。
我找到簽子並且用水衝了一下，他已經將肉片放在了烤肉架上，肉片發出了「滋滋」的響聲，聽著就相當的悅耳，令人食指大動。
而後他將剩下的切成了肉塊，很熟練地穿在了簽子上。這些肉塊上面撒了一些果汁，濃郁的果香和油香立刻彌漫在了廚房裡，形成一種獨特的味道。
飯做得並不快，等兩道菜完事兒後已經是將近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織田作的孩子們乖巧地進來端菜，我倚在門口看著正在洗手的織田作之助。
他轉過身來看到我還在，似乎微愣了下。
廚房裡食物的香味還相當明顯，但只留下了我們兩個人，也沒了方才做飯的聲音，所以明明依舊是相同的廚房，但氛圍似乎有些不同了。
「什麼感覺？」我看著他的眼眸，問道。
一向都認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一個人的眼眸中真的能看出很多東西來。太宰治的空洞、頹廢和瘋狂，森鷗外的深邃和冰冷，尾崎紅葉那傳統女性的溫柔淡然以及那一抹揮之不去的清冷……
但織田作之助，很多時候，就像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樣。
他真心的為物價煩惱，為孩子太調皮煩惱，為工資太低煩惱。他的那些煩惱是真實的，正因如此才讓人覺得有點不寒而栗。
我是完全不相信，昔日叱吒風雲的黑暗世界第一殺手，居然真的甘心如此。
這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也許織田作之助本人可以理解，也許太宰治本人可以理解，但我理解不了，所以我不會放過他。不會。
織田作之助似乎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他回答：「有點溫馨。」
「嗯？」我愣了一秒，然後恍然：「你指的是有人來家裡做客，還是說有女人在這裡陪你做飯等著和你一起吃飯的行為？」
織田作之助思考了幾秒：「我沒想到那麼多，我只是感覺有點溫馨，於是就說了……如果細想的話。」他開始皺眉，似乎在努力思考著自己的「溫馨感」從何而來。
我有點想笑，織田作之助的思考方式真的挺可愛的。
「好了。」我說道，「別想了，出來吃飯吧。孩子們都等著。」
織田作之助這才如夢初醒地說道：「好。」
03.
因為我沒出來的緣故所以入江正二不敢動筷子，而且他讓孩子們也先不要動手。
我出來後坐下，衝著入江正二點了點頭，首先拿起筷子說道：「我開動了。」
接下來其他人才也「我開動了」。
織田作之助的廚藝真的相當的好，面前的肉排直冒熱油、香氣撲鼻。我分辨不出那是什麼肉來，畢竟我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等咬下去後才發現是羔羊肉，肉質相當細膩，咀嚼之下肉香和油香混合在一起，肉汁充滿了整個口腔，激發了味蕾的興奮，相當美味。
另一道配菜則是炸年糕，甜食。外表金黃酥脆，焦香的口感極好，但內部卻綿軟而香甜，甜糯酥脆，滿口留香。
「韓餐啊。」我吃了一口炸年糕，說道。
「其實年糕來源於中國。」織田作之助說道，「只不過韓國料理也喜歡用……而韓國的秉性也知道的。」
「我們要去遠方看看，有什麼東西還是我們的……嗎？」我問。
「嗯……很有道理。」織田作之助說道。
和織田作之助聊天非常輕松，他的思維很天馬行空，其實我倆的話題跳躍程度相當的大，時常上一秒還在聊這件事，下一秒就跳到了完全不沾邊的事情上。
旁邊的入江正二聽的是無比的胃疼。
我說道：「上次我去上課，之後一個學生給我抱怨說她外出打工，每次給別人打甜筒的時候比較實在，經理問她買甜筒的人是不是親戚，說不是，親戚就說不是你親戚打那麼多甜筒，等你親戚來了再打這麼多。」有時候學校遇到的這些趣事給太宰中也森鷗外說也不合適，他們GET不到那個笑點。
織田作恍然大悟的點頭：「所以下次經理問的話果然得回答——他們就是我的親戚吧。」
「哈哈哈這樣也成，從源頭上掐斷問題嗎？」我感覺織田作真的賊有意思了，真的能從他身上得到好多樂♂趣。
「畢竟相親相愛地球村……不是早有這個理論嗎？」織田作之助頗為認真地說道：「所以我們都是一家人。」
「是啊關上門了我們都是一家人，然後談對像就是亂丨倫。」我心口胡謅。
「恩……這是不好的。」織田作之助說道。
「厄……」入江正二試圖插話。
我忽的說道：「所以我想到了，那個學生該怎麼給經理回應？」
「怎麼回應？」織田作之助問道。
「就給經理說親戚來了就不能吃冰激凌了。」我說道。
織田作之助沉思了幾秒，「喔，好有道理。」
入江正二：「……」
他想死。
他感覺自己的邏輯和智商在被這兩人狠狠的蹂丨躪著。
……但這樣多開心啊。
……對吧。
——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01.
晚飯結束後我就將入江正二轟走了，當時入江正二扒著門框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則瞅著他問：「怎麼著, 你還想和織田作過夜麼。」
入江正二差點哭了：「不是我想和他過夜啊, Boss是您啊！」
我挑眉：「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過夜？」
入江正二吐血，然後他在我說下句話之前鞠了一躬趕緊跑了。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我看著旁邊的織田作，善解人意地說道。
而織田作之助的表情就和直接吞了個雞蛋似的，過了幾秒後他說：「可能和『年輕』無關。」
「喔。」我點頭表示理解，「畢竟他今年也二十四了，也不年輕了。」
織田作之助又哽了幾秒, 然後他緩慢地說道：「您是這樣理解的啊。」
「是啊。」我不解，「不然呢？」
他這次回答的很快：「我總算知道平時太宰對我露出的那個表情是什麼意思了……」
織田作之助看起來有些郁悶，這個真的挺難得的——難得在他臉上看到他的其他表情。我想到。我這算功成身就了麼。
隨後我們一起穿過走廊走到客廳, 織田作之助腳步沒停又直接到了餐廳，餐廳裡一片狼藉, 那些小孩子們似乎不太懂得什麼叫餐桌禮儀。
織田作之助想了一下讓我先去客廳裡看電視，然後一個人開始收拾了。我當然沒有和他一起收拾的打算，但是電視裡的電視劇太過於無聊, 我看了一會兒女主角撕心裂肺地抱住男主角的手臂說「你不要走啊你不要走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的劇情, 看得我自己也撕心裂肺了。
然後我就溜達到了餐廳。
「不看了麼？」織田作之助一邊收拾著髒盤子一邊問道。
「感覺好無聊。」我說。
「那個電視挺有意思的。」織田作之助說道。
我驚了一下：「哈？」
織田作之助繼續說：「後來那個女主角把對方殺了後就……嗯……干了一些事就融為一體了。」
「……這可真有意思。」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不出來啊。」
「就如看不出Boss你是君臨橫濱黑暗世界的人一樣。」織田作之助說道。
「喔, 就如看不出你是昔日的第一殺手來一樣。」我說道。
織田作之助被我頂的說不出話來。
……話說這句好黃哦。
我腦子裡想著這句話換個角度來說是多麼的黃丨暴，而織田作之助這時候已經把餐廳收拾完了, 正在廚房裡洗碗。
嘩啦啦的水聲, 他寬闊的背影, 綠圍裙，氣氛還點奇妙。
「你真居家。」我忍不住說道。
「那就放我回家吧。」織田作之助真心誠意地說道。
「你就當我沒說。」我立刻說道。
「您可是Boss，金口玉言，我聽的一清二楚。」織田作之助說道。
「我可是女人，女人的話怎麼能隨便信。」我說道，「更何況我是女人中的女人。」
「嗯……好吧，我承認。」織田作之助說。
「你承認我是女人中的女人嗎？」我問。
織田作之助哽了好幾秒後才說道：「您如果這麼認為的話也可以。」
我覺得他在嘲笑我，於是我氣勢洶洶地逼問：：「難道我不女人嗎？」
「您很有氣勢。」織田作之助委婉地說道。
好吧，他這個態度已經告訴我答案了。
這就讓我感覺不爽了，畢竟我一直覺得我顏值和魅力都頗高來著。
「那你覺得什麼樣才是女人中的女人？」我追問。
織田作之助想了一會兒後這麼回答：「穿著和服的溫柔女性……」
「這也太籠統了吧。」我有點無語，感覺小學生的答案都比他的更為豐富，「而且你是在對我暗示我可以派紅葉過去色言秀你嗎？」
如果說溫柔的和服大姐姐能夠說服織田作之助的話，那也可以啊。
「咳抱歉，在下沒有這個意思。」織田作之助差點驚的把碗給摔了。
「所以說……除此之外呢？」我繼續追問。
溫柔的和服大姐姐我是不可能了，我最多成為一個穿著黑振袖的用武士丨刀瘋狂抽人的那種女魔頭，而且和服滑下還有大片刺青的那種即視感。
這次織田作之助思考了更久，他試探性地說：「胸、胸大的？」
我：……
我去！！！
我真的是驚了。
原來織田作之助還有這麼一面？！
原來織田作之助的思考方式是如此的直男？！
織田作之助說完後似乎感覺有點不對，他咳嗽了一聲說道：「抱歉，我只能想到這個。」
「沒事，我原諒你……」我抽了下嘴角，腦子裡是波濤洶湧。
太宰治你知道你的好基友腦子裡在想這個嗎？
森鷗外你知道你一直苦手的第一殺手原來是這種審美嗎？
我努力摒棄了大腦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然後突然想到個問題：「不對啊我胸也不小啊，那你還不覺得我女人嗎？」
「啊，原來不小嗎？」織田作之助的聲音帶著點茫然。
「不小啊！你沒注意嗎！雖然平時穿黑大衣會看不出來，但是其實還是……」我試圖挽回自己的尊嚴。
「……一般來說，正常人也不敢盯著港黑Boss的胸部去看吧。」織田作之助耿直地說道。
我沉思了幾秒，感覺他說的相當有道理。
好吧，我原諒他了。
總算等他洗完碗，然後我看著他把他那幾個孩子哄得睡下，他合上門轉身看向我，我倚在牆上看他，帶了點似笑非笑：「完事兒了？」
「好像事情才剛剛開始。」織田作之助說道。
「啊，的確。」我勾了下唇角，「我的房間在哪裡，帶我去。」
「在客廳不行嗎？」織田作之助似乎吃了一驚。
「我想躺一下。」我說道。
「您要睡了嗎？」織田作之助說這話時似乎松了一口氣。
「你想得美。」我說道。
織田作之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說道：「喔，的確有點想的美。」
然後他帶我到了我的房間，那個房間裝飾出乎意料的符合我的心意，床的整體是黑鐵框架，床單底色是暗紅色，上面勾勒著簡單的白色花紋，看起來雍容大方。
旁邊的床頭櫃上的東西很多，但擺放得相當整齊，黑色的台燈，旁邊是一瓶花，下面則是書，墨水，紙張這類不應該出現在床頭櫃裡的東西。床下面是白色的圓形地毯，地毯上有著黑色和藍色畫的圓圈圈，看起來相當簡單，但因為地毯毛茸茸的材質的緣故反而顯得很可愛。
整體來說略微混搭，但看著很舒服就是了。
我往床上一躺，軟綿綿的感覺，我下意識發出嘆息：「舒服。」
「能讓您感覺舒服我非常榮幸。」織田作之助干巴巴地說道。
我心裡琢磨了一下，「感覺你這句話放在床上比較合適。」
「這就是在床上啊。」織田作之助說完後停頓了一秒，「抱歉我太蠢了。」而後他繼續說道：「接下來您有什麼打算？」
「你給我講故事，我睡覺(3[▓▓]」我說道。
「如果我不呢？」織田作之助問道。
「那就我睡丨你，然後給你孩子講故事。」我說道。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好的。我講。」
床頭插著的是桔梗花，略微苦澀的香氣很迷人。我嗅著花香，感覺自己都快睡著了。
當我快不行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終於開口了：「在我記憶都有些模糊的童年，我應當是在貧民窟長大的。」織田作之助說道，「後來我和一幫孩子被收養，有充足的食物和女人。」
「你說的是童年嗎？」我被他這句話給嚇醒了。
「是的。」織田作之助說道。
「所以那時候就是女人了嗎？不是女孩子之類的……？」我問道。
「這不是重點。」織田作之助說道。
「這就是重點。」我說。
「所以你是來聽第一殺手昔日的成長歷程還是來聽暗黑殺手香丨艷丨史的？」織田作之助問。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我說。
織田作之助似乎無語了一會兒，結果直接罔顧我的意願開始繼續說成長史了：「其實很多人都有異能天賦的，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後天情緒波動後主動激發的。」
「我知道。」我點頭。
我的異能是屬於我爹用達摩克利斯之劍給我砸出來的（？），我是認真的，沒開玩笑。
「所以我們那幫孩子只能活下來一個。」織田作之助說道。
「雖然有所預料但居然真是如此。」我喃喃地說道。
「我殺了所有人後就成了組織培養的對像。」接著織田作之助開始講述那些黑暗中的歲月，殺戮，鮮血，背叛，哀鳴，沒有愛情，所有的愛情都是欺騙，都是懷揣目的的接近。
其實我的意識逐漸模糊了，他並不是個優秀的敘述者，他敘述的手法也不高明，雖然內容驚心動魄，但其實聽了一會兒就覺得枯燥，所以不久之後，我就直接給睡著了。
我大概睡了兩個多小時的樣子，至少我的潛意識還知道房間裡有個人，所以我還是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後才明白我是怎麼醒的了——織田作之助想去開窗戶，結果吵醒了我。他轉過身的時候愣了下：「抱歉。」
「沒事。」我揉了下眼睛，「我睡了多久？」
「有一會兒了，但不知道具體多久。」織田作之助回答。
我看了眼那邊的桌子，桌子的玻璃水杯裡有好多個煙頭。
「你一直在這裡嗎？」我問。
「因為不久前才講完故事。」織田作之助說道。
「真的嗎？」我問。
「假的。」織田作之助說道，「您睡著不久後我就開始發呆了。」
「喔……你居然會開玩笑了。那故事末尾是什麼？」我問。
「我不確定。」織田作之助說道。
我打了個哈欠，伸手把那邊的抱枕抱在懷裡□□了一番，讓思維逐漸清醒，結果發現還是困得厲害，我索性相當耿直地問道：「你為什麼不殺人了？有人和你說了什麼嗎？」
「有人告訴我殺過人的手是無法寫小說的。」織田作之助說道。
「他的名字是什麼？」我問。
織田作之助沒有回答。
我這才一點點清醒過來，我下了床，赤著腳穿過臥室，走到他面前，靠近他，拽著他的領子讓他和我視線齊平，然後我問：「他的名字是什麼？」
織田作之助嘴唇動了下，說道，「夏目漱石。」
我挑眉，「原來如此。」然後我低笑著松開他的領子，接著手指下滑抵住了他的心髒，問道：「那你說，他作為一個小說家，他殺過人嗎？你是職業殺手，你能看出一個人是否殺過人的。」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很久，他的表情很掙扎，很掙扎，前所未有的掙扎。
「他寫的書好看嗎？」我繼續問。
過了很久很久，織田作之助說：「他寫的書很好看，他也殺過人。」
他眼眸裡的光在一點一點熄滅。
我知道我在做一個很殘忍的事情，我將一個向外面伸出手的人拉回了絕望的黑暗世界中。可是啊可是，他真的在向往光明世界嗎？他真的想要過、或者能過得了平凡普通的生活嗎？
我緩緩地笑，我問他：「那麼，你的故事結局是什麼？」
「結局是我成為了港口黑手黨五大干部之一。」織田作之助這麼說道，我看到他的目光開始變得空洞了。
這就沒意思了。我在心裡想到。
果然還是此前的織田作之助更有意思。
於是我說道：「很好。」我點頭，然後說：「現在，向我證明你自己，把你的孩子們都殺了。」
織田作之助猛地睜大了眼。
——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01.
我說完那句話後織田作之助的表情相當的精彩，我想如果太宰治看到我將織田作之助折騰成這樣的話, 我還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何等可怕的事情來。所以真的是, 三上圭一給我留下個爛攤子啊。但畢竟這是我自己選擇的五大干部, 我就自己承受著吧。
沉默在我們當中蔓延著，我耐心地等待著織田作之助的回應，但是好久後他都沒有給我一個答復。無論是表情上的還是語言上的答復，都沒有給我。
我搖頭、嘆息，看，好好的一個黑暗世界的殺手, 被夏目漱石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呢……不過這也更多是織田作之助本人的選擇吧。我嘆著氣說道：「我說啊, 你就沒有考慮過我這是在開玩笑嗎？」
我看到光芒重新在他空洞的眸子裡出現, 但很微弱, 他終於出聲，但和我想的有一些出入，他的聲音沒有顫抖，也沒有低沉, 而是就是那種看起來和平時說話口吻相似的語氣：「是嗎？」
「不然呢？」我問，然後沒等他回答我就說道：「我是迦具都業，港黑現任首領，我同先代首領是不一樣的存在。」
「那你……」
過大的情緒波動會引發情感上的漏洞，容易讓人趁虛而入，同時這也是我的目的。
於是我索性大笑起來, 我說：「開個玩笑——以及你剛剛說的自己的結局其實不是自己的結局, 你的結局是當了五大干部, 讓港黑重新登上巔峰，此後光榮退出黑暗世界，然後再環游世界啦、寫作啦、開孤兒院啦都隨你了。」
織田作之助的表情在變化。
我的表情卻沉了下來，「這的確是我給你許諾的未來，但是，你現在是屬於港黑的，是屬於我的。明白嗎？織田作之助。」
他沉默了幾秒，說道：「明白。」
我唇角揚起。
我想，我成功了。
02.
我並沒有讓織田作之助直接成為五大干部。
先前的五大干部雖然直接是由我指定的，但無論是森鷗外、太宰治、中原中也還是紅葉，他們本身就擁有挺高的威望，所以直接任命也沒關系。但織田作之助就不一樣了，他在港口黑手黨內實在是沒有名氣——盡管知道他的人不少，畢竟他是給各個干部打雜的人。
所以，我只是先將織田作之助放到中原中也那裡了，我告訴中原中也兩件事，一，織田作之助很強；二，織田作之助是太宰治的朋友。
然後我看到了中也的眼睛裡閃爍起了不懷好意的光。
我想他一定會好好使♂用織田作之助的。這樣就好。
03.
我在織田作之助那裡過夜的事情遭到了比我想像的要多的多的關注，當我第二天返回港黑大廈的時候看到太宰治正坐在台階上，他慢悠悠地抬起手對我打了個招呼，「早上好，boss，昨晚休息的怎麼樣？」
「休息得很好。」我說，「還聽了不怎麼有趣的故事。」
「故事的結局是什麼？」太宰治問道，「我很好奇。」
他這個問題呀，他真是個相當聰明的家伙。
「故事的結局是由我們共同書寫的。」我故意用相當虛偽的聲音這麼說道，隨後我越過他直接走上台階，我經過他的時候他微微垂著頭，他鳶色的眼睛好像浸泡在清澈冰水裡的玻璃球，有細小的冰渣在沉沉浮浮，蔓延開來的冰裂縫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美感。
我的目光在他的眼眸上停留了片刻，他沒有抬頭看我，於是我走上了最後一步台階。
「boss！」太宰治終於出聲。
「既然那麼關心他的話不妨自己去確認一下。」我停下腳步背對著他說道，此刻朝陽正好，倒也是可以使人振作起來的美好風景，初升的太陽，被染的血紅的大海，金沙灘，在綺麗天空下屹立著的港黑大樓……以及和這壯闊風景格格不入的太宰治本人。「生活小說與電影不同，不會那麼多陰差陽錯以及緣分和錯過。在真正的生活中，人走了就是走了，離開了就是離開了，死了就是死了，沒那麼浪漫，可能連說再見的機會都沒。」
我明白他們在黑暗世界中養成的一些習慣，他們從不表露出自己有多麼在意重視對方，而且也過分的尊重著對方，以至於不想介入對方的生活……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想到這裡後我轉過身來，我和太宰治對視，然後我說：「聽好了太宰，我是在兼職當那群初中生的老師，但那是為了武裝偵探社合作的緣故。我可沒什麼興趣替你們解決感情問題。」
而且說真的我也覺得我並不能通過這三言兩語改變什麼，織田作之助本來心性就不是特別穩定，而且被我抓了弱點所以我才讓他暫時放棄掉離開港黑的打算，但太宰治他們，可是徹頭徹尾的黑丨幫成員，我覺得我在這兒企圖用幾句話就讓他改變想法的行為太過自大。
這也是我不耐煩的原因。
「算了，我也算看出來了。」想到這裡我更不爽了，「我看你就是欠艸。」
太宰治說道：「哦，那你來啊。」
我注視了他幾秒，忽的笑了：「你以為我不敢嗎？」
太宰治聳了聳肩，他的凌厲被裹了蜜糖一般的目光盡數藏起，「隨時恭候。」他這麼說道。
我正要說什麼時，大門開了，隨後森鷗外的聲音響起：「boss，比起聽織田君講故事和和太宰君在光天化日下行不可描述之事，我想您最好現在先處理一下和毒梟戰鬥的最新情報。」
我頃刻間憂郁起來：「交給你不行嗎？這幾天我處理的事情太多了，頭都要炸了。」
「那我就要謀取港黑首領的職位了。」森鷗外說道。
「哇哈哈哈你別開玩笑了哈哈哈你真是個有志氣的醫生……」我覺得森鷗外這個玩笑太有意思了。
森鷗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他這個表情讓我更想笑了：「哈哈哈我相信你森醫生，你別這樣看我我瘆得慌。」
「但我不相信我自己。」森鷗外說道：「好了，趕緊去工作。」
「好吧好吧。」我無奈地說道，然後率先走進了大樓。
森鷗外站在高處，太宰治也站了起來，他歪了下頭叫了聲：「森醫生？」
森鷗外微笑：「太宰君。」
太宰治也微笑：「森干部。」
兩人笑那個笑那個笑。
四周空氣無端開始發冷……
04.
當晚。
迎面而來的風夾雜著濃烈的血腥味道，中原中也皺起眉的同時下意識警戒了起來，而後他卻看到旁邊但織田作之助依舊是那副有點走神的淡然模樣，中原中也忍不住揚起了眉：「你這是相當自信嗎？」
「沒有。」織田作之助如實回答：「如果說正面交戰的話我估計未必是中原干部的對手。」
織田作之助這話有點意思。其實全港黑就沒幾個人能和中原中也正面剛的。織田作之助這句話的感覺就好像一個人類對著一個大怪獸說：我可能不是你的對手。這句話雖然說的是『不是對手『，本身就包含了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
「喔……」中原中也感覺這談話咋這麼別扭。他心裡想著太宰治這朋友什麼鬼，然後又不再做過多思考，而是全神貫注注視著面前的景色。路燈昏黃，街道一片漆黑。這天下午根據情報去了三處據點，結果看起來好像他們這邊的信息已經泄露了，反正今天港黑的情報戰是輸掉了——這還是這些年來的第一次。
其實如果細究原因的話中原中也當然明白：這是因為安吾不再繼續擔任港黑情報員的原因。
但同時中原中也更加明白的是，安吾是不可能繼續擔任港黑情報員的。
此時天空中醞釀著風雨，這是這個季節的第一場暴雨，夏天即將用酣暢淋漓的狂野姿態對橫濱宣告著他的到來。中原中也不喜歡在雨天戰鬥，那漫天的雨水會對他重力操控產生一些影響。血腥味越來越重，中原中也皺眉越來越深，旁邊的織田作之助依然是鎮定自若的樣子。
「真不懂這種鐵鏽味有什麼好聞。」中原中也喃喃說道。港黑內有不少人是喜歡血腥味的，特別是最近合作比較多的黑蜥蜴。
「我倒是不喜歡，」織田作之助拿著槍說道：「只是習慣。」
「表情看起來也太習慣了。」中原中也吐了個槽。與其說是習慣，不如說是織田作之助此刻的表情接近安然。
「就好像飯的味道、垃圾的臭味、肥皂的味道、辦公室的消毒水……這類東西一樣，習慣了。」織田作之助想了想，這麼形容。
中原中也撇了下嘴， 「成熟到令人厭惡的男人。」
織田作之助想了一會兒，說道：「不用灰心。」
中原中也：「……哈？」
「繼續加油，你也遲早會這樣的。」織田作之助說道。
「……你居然是這麼理解的嗎？」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了兩下，「算了……這什麼鬼。」他那邊說了一半後表情突然變了，從一個和同伴漫不經心散步的俊郎青年瞬間變成了一個目光冰冷駭人的黑丨幫殺人鬼。「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他厲聲喝道。
他的聲音其實並不大，但就如同扔如平靜湖面的石子一般，空氣中似乎擴散開了漣漪，或者說透明的能量流，隨著聲波瞬間掃蕩了周遭的空間，就連路燈也猛地向後擺動，似乎方才吹過了一陣狂風。
像是魔幻電影的大片特效一般的場景，放在現實中只會讓人對這個名為中原中也的家伙產生更多的敬畏之情。
但無人應答。
「真沒意思。」中原中也一邊抱怨著一邊往前走，似乎沒有被眼前詭異的一切造成絲毫影響，「沒意思，無聊，太無聊了……」他就這麼來回抱怨了幾遍，然後看起來相當隨意地將帽檐壓低了一些，碎發難掩他瞳仁剎那的鋒芒，「既然那麼喜歡裝神弄鬼，就讓你們永遠變成鬼好了。再見。」
話音落地的剎那，再次爆發的力量毫無保留的席卷了這裡的每一寸土地。
旁邊的織田作之助喃喃道：「維修很麻煩吧。」
「那就在我破壞更多公共財產之前你把那些人殺掉。」中原中也嗤笑一聲，說道。
織田作之助沉吟了幾秒，居然點頭：「也可以。」
中原中也側顏看去：「哦？」
而織田作之助已經再次拔出了他那個看起來如同兒戲的老式手丨槍，很自然地往前走去。在他走到那邊第一個路燈下的時候正巧天空劃過一道刺眼的閃電，藍紫色的光撕裂了整個天幕，也讓瞳孔瞬間失明，緊隨其後，巨大的雷聲轟鳴顫抖了萬物，自然以其偉力震懾眾生。就連中原中也也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
而後，槍響。
中原中也低下頭，看到自己的心髒處綻開了血花。
織田作之助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而後開了第二槍。
「你到底在干——」
第三槍、第四槍。
中原中也驚愕地睜大了眼睛，而後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01.
不同的人在面臨絕境想要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時候都會露出不同的表情來。
殺意, 暴戾, 瘋狂，森然，冷酷，絕望……這些情感都是在這種情況下可以被解釋的, 但此時此刻, 織田作之助卻是全然的冷靜。
冷靜。
他沒有像中原中也那樣驚天動地的異能，也沒有像伽具都業那樣焚燒一切的火焰，他的異能是被動預知死亡，其實也可以主動發動，不過消耗太大了, 他很少用。一般來說依靠被動能力就夠了。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順著他暗紅色的頭發流下來，腦海中是各種姿態的死亡畫面，織田作之助所做的就是讓大腦高速的運轉，然後對著空氣裡看不見的地方開槍，開槍，再開槍。
織田作之助在打完最後一顆子彈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好像從頭到尾，自己所能握住的只有手中的槍而已。
此刻的手丨槍在雨水的衝刷下相當冰冷, 織田作之助用手指撫摸著唯一發熱的槍膛部分，然後說道：「你已經受傷了, 不要再堅持了。」
「……荒謬。」一個聲音響起, 居然是有點稚嫩的童音,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說荒謬的話我才是最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吧。」織田作之助轉身走到「中原中也的屍體」旁，俯下身還戳了戳他的臉：「做的這麼真實，你究竟是誰？」
對方顯然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毫不猶豫就殺掉自己同伴這一點，果然是當之無愧的黑手黨。」
「不懂你在自顧自說什麼。」織田作之助索性將槍直接扔了，「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但你在流血，所以還是我占優勢……你應該不是毒梟的人吧，幻術師？」
「哼哼哼你怎麼知道我殺不了你？」那聲音提高了：「六道輪回，第一道，地獄道！」
貧民窟的同伴們一個個被他殺死。
參加搭檔的葬禮。
自己孩子們滿身是血的死去，他們還尖叫著「織田作，救我，織田作！」
太宰治和阪口安吾的屍體在Lupin酒吧毫無生氣的躺著。
海邊別墅在大火中被化為灰燼，伽具都業在火焰中衝他微笑，而後死去。
死亡。死亡。肆意彌漫的死亡。
面前出現的幻境相當的真實，胸腔中的痛苦也相當的真實。
織田作之助站在大火中被火焰舔舐著皮膚，他感受著這份痛苦喃喃地說道：「原來我恐懼的是這些啊，也不過凡人。」
隨後他側身躲過，接著用手在虛空中那麼一抓，一個身影就此浮現出來，是個異色瞳仁的小孩子。織田作之助低頭看著他，說道：「想不到你居然來了這裡，歐洲黑暗世界的s級通緝犯，毀滅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幻術師六道骸。」
02.
當我接到織田作之助的電話時正沉迷金融世界中不能自拔，是的，我正在和赤司征十郎與跡部景吾進行視頻電話。
倘若是其他人的電話我估計也不會接，但看到來電顯示是織田作之助後，我給他倆說了句「請稍等」也就直接接了起來。
我還沒張嘴，織田作之助就直接說道：「我和中原遇到了六道骸。」
「啥……啥玩意兒？」我問道，「六道骸？這名字聽著有點殺馬特啊。」讓我聯想到了葬愛家族，但是這名字好像還有點耳熟。
視頻電話裡的跡部景吾說道：「六道骸，幻術師，屠了意大利一整個黑手黨家族。」
這可就沒意思了。
我的表情嚴肅起來，我將視頻電話聲音關了，然後轉過身背對著電腦。雖說我和跡部他們是朋友，但有些界限還是得劃開的，所以我關了聲音而後轉身，為了防止他們能看懂唇語。而後我說道：「彙報現在的情況，織田。」
「中原失蹤了，我抓了一個小孩……但可能是六道骸本人用幻術操縱的。另外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請求支援。」
「我讓黑蜥蜴過去，和太宰。」我立刻說道。
每個小干部以上的人手機裡都放了定位器，那種定位器可不是什麼東西隨便就能干擾到的，而且是一對一的發射器聯系，所以一般情況下都相當可靠。
雖然驚駭於那種危險人物怎麼會出現在橫濱，而且中也居然失蹤了……幻術師，其實我早該想到的，中原中也物理方面無敵，但他那不穩定的精神方面，幻術大概是他的天敵了。我之前沒想到這一點是因為幻術師實在是太稀有了，幻術方面的異能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存在——意志力稍微強一些的人，可能就抵得上幻術師十年苦修了。
那些毒梟，居然把六道骸找過來對付中原中也了麼。
對方到底許諾了什麼，而且六道骸這個到底是何方人士。
盡管現在腦子裡有點亂，但我依舊轉過身打開電腦的聲音，對著兩位友人，同時也是我現在的合作伙伴說道：「暫時做了個簡單的處理，我們繼續說橫濱商業的事情。」
作為BOSS，什麼時候都不能慌了手腳，我明白。
無論是對自己的手下，友人，合作伙伴，還是對手，都是如此。
半個小時後，我結束了和跡部與赤司的討論，太宰他們給我彙報說找到了織田作之助，但中原中也依舊是失蹤狀態。
然後我打通了某人的電話。
「嚶嚶嚶爸爸我給你說六道骸居然來橫濱了嚇死我了怎麼辦我手下最厲害的那個人失蹤了QAQ我好方啊……」
嗯……的確在那些人面前不能慌了手腳。
那讓我姑且在爸爸面前慌得手足無措好了orz
03.
中原中也的失蹤理論上的影響還是巨大的，所以我直接把這件事隱瞞了下來，只告訴了和他關系有些莫測的太宰治。太宰治首先當然是嘲笑了，嘲笑完後他又告訴我一段關於中原中也和港黑的密辛。
當年在首領身邊有個叫蘭堂的人。
太宰治這麼說道。
「然後呢？」我問道。
「然後他死了。」太宰治說道。
我嘴角抽了兩下，「哦。你這個故事可真有水平。」
「過獎過獎。」太宰治說道。
我：「……我可沒有打算誇你。」
「我就按照自己理解的來了。」太宰治說道。
「你可真能說廢話。」我忍不住感慨。
話說這故事和「從前有個人叫小明，然後他死了」真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啊喂！！！
「嗯……據傳言說他被中殺的，當時他在羊的地盤調查事情，有人曾看到過他和中也產生摩擦……總之結果是他後來死了。羊和港黑結仇，三上圭一發難，結果的結果你也知道，羊和中也都被港黑操控了。直到現在他正式加入港黑。」太宰治說道。
「這個和他現在的處境有必然聯系嗎？」我問道，「這聽起來很正常吧。」
「是聽起來很正常，不過我也就是聽說，當時蘭堂在調查荒霸吐的力量。……順便一提，中也現在的帽子就是蘭堂的。」太宰治說道。
「所以說假設中也沒有收集殺死的人的遺物的特殊癖好的話，那麼他和蘭堂就是另有隱情？而且還可能和荒霸吐有關？」我問道。
荒霸吐我自然是知道的，最初同德累斯頓石盤一般是被政府研究利用的聖遺物，但同被研究成功並制造出王權者的德累斯頓石盤不同，荒霸吐的研究失敗了，聖遺物爆炸後奪取了那一代所有人的性命，當時整塊土地都被夷為平地，再後來政府相關人員，王權者們也曾過去探查，但一無所獲。
「也許。」太宰治說道：「那件事我沒有參與，我當時剛被森醫生邀請加入港黑，還在猶豫。不過當中也和港黑開始產生交集後，我因為對他的興趣，所以也暫時加入了這裡。」
「聽起來gay裡gay氣的。」我評論。
太宰治哭笑不得：「我在說正事。」
「好的好的。」我說道。
「所以boss您，我覺得不用擔心中也的生命安全問題，說起來，你有看過他的完全狀態嗎？」太宰治問道。
「沒有看過，但略有耳聞。」我說道。
「那個家伙是死不掉的，我以前讓他被卡車撞飛他都能爬起來繼續追殺我，而且我也讓他的車爆炸過，他居然還能滿身是血的爬出來追了我幾條街最後把我從樓頂扔了下去……總之他很厲害。」太宰治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我聽了你的安慰後只想吐槽。」我如實回答。
不過不得不說，太宰治的話還是安慰到我了。
「哈哈哈好了……至於他被幻術師操控了轉而對付我們，這個可能性就更小了。他的意志力是驚人的，而且他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和暴走的姿態，相信我，第一個因此倒霉的會是幻術師本人。那家伙就是個人形坦克。」太宰治如此描述道。
此時我和太宰治在港黑港口不遠處的小教堂裡，這是港黑的一個據點，裡面的神父是活生生的黑丨幫成員，有時候市民也會在這裡懺悔，而神父很盡責地還替他們祈禱，說一些主會寬恕你們的罪惡之類的可怕台詞。
太宰治倚在朱紅色的長椅上和我說話，我則站在聖體燈下方，用手去捻蠟燭的燭火。我面前是三排由高到低蠟燭，旁邊放著一本《聖經》。
「你說我把阪口安吾放出來如何？」我忽的問道。
「你敢用他？」太宰治問道。
「其實沒什麼不敢的，說實話，大不了……」
「大不了殺了他？」太宰治問道。
我微微一笑，沒有回答：「我還是缺人。」
「是。剛上台一邊和毒梟開戰，一邊還鋪開了商業規劃，怎麼看你都缺人。」太宰治說道。
「嘛……等此事了了，就頒布一個命令，要求五大干部盡快選出自己的繼承人吧。」我伸了個懶腰，「好讓你們輕松一些。」
「也好讓你輕松一些。」太宰治說道。
「別說的那麼直接嘛。」我笑了笑，「好了，繼續干活了。」
這次的事情的確挺危險的，毒梟們果然是有備而來。不過對方也沒有料到織田作之助的存在，可以說他直接破局了……但是力度依舊不夠。
我微微眯起了眼，「准備一下。」我說。
「准備什麼？」太宰治問道。
「本大爺要御駕親征了。」
我轉過身看向教堂懸掛的巨大十字架，這麼說道。
窗外的陽光一片煞白。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01.
目前來說港黑的戰鬥力其實還是比較充足的, 但充足的只有戰鬥力。
尾崎紅葉並不方便被派出去, 她是目前來說五大干部中除了形同虛設的四宮歌外最能壓的住場的。而森鷗外……不得不說，森鷗外在港黑的名聲連太宰治都不如。
太宰治雖然年輕，但資歷並不淺，他干了不少堪稱喪心病狂的事, 那些事已然讓港黑的人對他敬畏有加, 而森鷗外太過於幕後，所以很多港黑成員對他的印像還停留在前代首領的專屬醫師這個身份上。
至於為啥前代首領的專屬醫師和他的未婚妻關系好，這就……誒嘿嘿。大家都分分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來，自以為猜想的相當充分。
事實上當森鷗外靠身體上位的流言開始產生的時候, 對此反應最大的居然是太宰治。
「我長得不好看嗎？為什麼不說我靠身體上位？」太宰治當時表現出一種出離的憤怒（……）。
此時港黑的干部正在喝下午茶，這裡曾是十六夜紅月的地盤, 一個很傳統的和式庭院。烹茶的是尾崎紅葉，也是難得的享受。
氣溫炎熱的六月, 在樹下時也有著頗為舒服的涼風。蒼綠的葉片被風搖晃出嘩啦啦的聲響，未見昨夜雨後的薄涼。
在這種時候，就連太宰治的大放厥詞都變得可以容忍了起來。中原中也這麼想到，同時開口：「紅葉大姐，你的茶真不錯。」
然後就聽到太宰說了第二句：「若說靠身體上位，明明指的應該是中也才對！」
我在那邊差點噴茶，「太宰，你這是在生死邊緣跳舞嗎？」
而中原中也居然怡然自得地將杯中的茶飲盡, 並且心情頗好地說道：「怎麼, 羨慕？」
這次我是真的噴了。
太宰治也啞然了半晌, 他說：「加油，請繼續努力。」
中原中也哼笑了聲，「太宰，你也不過如此。」
太宰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蹦了起來：「我給你說你會後悔說這句話的中原中也，我會做什麼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太宰治這話威力頗大。因為在場的幾個人都知道他是個多麼無下限的人。
於是那邊一直品茶的森鷗外打了個圓場：「中也君依靠強大的異能和力量獲得今天的位置，所以也可以看作是靠身體吧。」
中原中也的眉頭舒展開一些。
太宰治耿耿於懷地說道：「有我在你用不了異能。」
「不用異能我也能打飛你。」中原中也說道。
「好吧，我承認。」太宰治說道，「但我只用腦子也能把你搞得團團轉。」
中原中也被噎了一下。
「反駁啊。」太宰治笑嘻嘻地說道。
中原中也咳嗽了一聲：「也沒有特別的團團轉……」
「哈哈哈你給自己找借口的樣子真的是太可愛了中也！」太宰治當時就笑出了聲。
「……哦。」中原中也說道。
太宰治：「啊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
我和尾崎紅葉都不忍地轉過了頭。
森鷗外繼續待定自若地喝茶。
太宰治：「啊哈哈啊——噗咳咳咳……」
接著，中原中也就用拳頭展示了和太宰治溝通的最有效的方式。
而在場所有人都深以為然。
夏日，古舊的庭院，茶香，友人，一切都勾勒成一種相當美好的堪稱幻像的夢境。
我靠在紅葉的身上，她的身上總有一種清冷淡然的香氣，她曾經告訴我說她們在幼年就被逼著吃下大量藥物，這種藥物損耗壽命，唯一的好處就是改變體香，可以更加吸引男人。我不知道她如今的萬種風情究竟是由什麼堆砌起來的，但我明白至少此時此刻我們共度了美好的時光。
而坐在這裡的其他人，我想也是這樣。
在過去，我想的是我要站在橫濱黑夜頂端，我要成為港黑boss，我要把所有反對勢力都踩在腳下。
而現在，我多了一種想法。
那就是……
守護他們。守護此時此刻的這種感覺。
02.
還未走入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隱隱歡呼喝彩吶喊聲，間或有肆意的謾罵和粗口。
旁邊的小女孩有點緊張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低頭看了眼她，衝她笑了笑，「不要害怕，鏡花。」
「不是害怕。」泉鏡花老老實實地回答：「是興奮。」
我有點無語，然後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吧，不愧是紅葉大姐看上的人。
我拉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入地下停車場，喧鬧聲越來越大。中間的空地上圍著一圈人，裡面有兩個男人正赤著上身進行搏鬥，大塊的肌肉，淋漓的汗水，拳拳到肉，看著就令人激情澎湃。
像我和鏡花這樣兩個人突兀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裡似乎有些不搭調，所以立刻有人過來搭訕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我將煙扔到地上，用高跟鞋將其碾滅，待我張口之前那個男人的面色就變了。另一個面容清爽的青年出現在他身後，用小刀抵著他的脖子，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立刻賠禮道歉然後離開這裡。」
實不相瞞，我聽到他聲音的第一瞬間，幾乎脫口而出：我靠赤司。
哦是的，他和赤司的聲音一模一樣，見了鬼了（ps此角色cv神谷浩史）。
「你想看到猛獸的怒火嗎？」那個男人沒有被青年的小刀嚇到，而是這麼威脅道。
「不想。」青年以膝蓋擊中了他腿彎迫使他半跪下來，然後很精妙地一轉身用小刀擠壓了他的喉嚨，而後以一種近乎於非人類的冷漠目光說道，「所以給我滾。垃圾。」
那個眼神如果論冰冷程度的話還可以接受，但他的恐怖之處在於那種非人類的感覺。看到對方那個目光，我頓時感覺他和太宰治好像能談得來。
那目光看的我都有點發寒，而先前的那人立刻就打算拔腿就跑了。
然後他的去路被一個穿著和服的小女孩擋住了。
泉鏡花安靜地看著他，黑暗中的她看起來像瓷娃娃一樣可愛，肌膚雪白至幾乎透明的地步。而她手中的匕首直指他的喉嚨，她的聲音相當的安然，如落雪被風吹散一般，「說了，是賠禮道歉後離開這裡。」
我估摸著那男人今晚一定會有陰影的。
那人結結巴巴地道歉後我也沒再糾纏，這時人群中的兩人已分出了勝負，身上沒刺青的把有刺青的那個人打得爬不起來了，而後他一邊錘著胸膛一邊發出怒吼，向周圍人發起挑戰。旁邊的人看起來也躍躍欲試，有個西裝革履的人直接扯開領帶，一邊脫上衣一邊走向人群中。
人群發出陣陣的喝彩聲。
這氣氛還不錯。
我一邊看著又一場比賽，一邊說道：「幸會，新宿的情報販子，折原臨也。」
而那個方才「出手相助」的青年的目光也在比賽上，卻立刻做了回應：「該說幸會的是我，港黑Boss.」
「有人告訴我你來到了橫濱。」我說。
「我很好奇你居然能認出我來。」折原臨也說道。
「別忘了我另外的身份。」我說。
「失敬。」折原臨也說道：「迦具都公主。」
「我建議。」我的目光從比賽中緩緩移到了他的臉上：「你不要試圖試探我，因為我沒什麼耐心。」
折原臨也回以無辜的微笑：「看起來我試探失敗了？」
「試探失敗，希望你的人生不至於也變得像這次試探一樣失敗。」我相當淡然地說道：「我說來對你說歡迎來到橫濱的，順便買一個情報。」
「謝謝，以及什麼情報？」折原臨也問道。
我臉上的微笑微妙了起來：「你真的不知道嗎？」
折原臨也臉上的微笑依舊清爽：「我只是路過這裡而已。」
我笑了，大笑。
我肆無忌憚的笑聲吸引了很多視線，折原臨也甚至微微皺起了眉，而後我說道，「鏡花，清場。」
「是。」伴隨著泉鏡花清冷的聲音，豁然出現的夜叉白雪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驚恐。
「異，是異能者！」有人這麼慌張地大喊。
我冷漠地注視著折原臨也，同時提高了聲音：「港黑辦事，還請諸位……行個方便。」
這句話的威力顯然更大。
不消片刻方才還人聲鼎沸的地下停車場此刻立刻空無一人。
折原臨也臉上從容的微笑消失了：「好囂張的氣焰，港口黑手黨。」
「我只是誠心地和你談合作而已，」我說道，「很誠心。」
「是嗎？」折原臨也說道：「我可看不出來。」
此時此刻夜叉白雪的□□正抵著他的後心。如果這叫誠心談判的話，那麼森鷗外都是個絕世大好人了。
「你可以做否定的回答，那麼後果自負。」我說道：「你是個聰明人，折原臨也。」
折原臨也思考了幾秒，然後嘆了口氣：「好吧，關於六道骸，的確我這裡有一些情報……」
他說了六道骸的六道之眼的事情，那也屬於一個聖遺物……話說為啥最近聖遺物滿天飛，然後說，復仇者監獄正在逮捕他，我可以聯系復仇者監獄，他們有抓住六道骸的辦法。
折原臨也出現在橫濱的情報是異能特務科傳遞過來的，對於六道骸來橫濱………或者說來日本的事情，最頭疼的應該是黃金氏族和青之氏族了，不過我比較倒霉，首先就遇到了他。而且果真如異能特務科所說，折原臨也有關於六道骸的情報。
這挺巧的，不過考慮到折原臨也的名氣，這好像也可以解釋。
「那麼萬分感謝，錢之後會打到你賬戶裡的。」我說道：「好了，我不知道你來橫濱什麼目的，但現在你已經可以走了。」
「利用完了就趕人走，這不太好吧？」折原臨也問道。
「我覺得這很好。你搞破壞的名聲我是知道的，你也應該明白港口黑手黨和那些小打小鬧的小組織不同………不過是一條人命而已，我們是黑丨幫，最擅長的就是過河拆橋。」我微微揚起下巴，「請離開我的橫濱，這位先生。」
折原臨也用手指推開了夜叉白雪的劍，全然不顧手指被劍鋒劃傷。他舔了舔流血處，向前走了幾步，忽的一笑，「最後一條情報，六道骸為什麼會和橫濱毒梟牽線。」
我挑起了眉，我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答案是，中間人是我。」折原臨也擴大了嘴角的笑容。
下一秒，四周突然憑空冒出了火焰。是幻術。
是，六道骸。
居然是這個樣子嗎？
或者說……
折原臨也的身形消失在了火焰裡，但他的大笑聲卻回蕩在了地下停車場：「中計了吧，港黑BOSs，被我捉弄了吧，迦具都公主——哈哈哈……」
果真是超級超級惡趣味的一個人。怪不得煉獄舍那裡的情報人對折原臨也的評價特別低了。
我則冷靜地拿出手機，手機瞬間變成了一條毒蛇向我咬來，我頓了下面無表情地憑借著記憶按上了蛇的肚子，手指觸碰到了電話鍵盤，而後我撥通了電話。
蛇咬上了我的喉嚨，而後消散了。又是幻術。
我對著電話說道：「喂，老爸，確定了，異能特務科有人想要我的命，或者說，青之氏族有人想殺掉我。」
「我知道了。」伽具都玄示在電話那端低沉地說到。
「好了，我先掛了。」我說道，「我要和當代最傑出的幻術師過過招了。」
那邊伽具都玄示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小心一些。」
「我現在可是港黑boss.」我說。
「但你也是我的女兒。」伽具都玄示說道。
我聽了後心中一軟，而後我笑著說到：「不用擔心爸爸，如果打不過我就跪地求饒誒嘿，活下來最重要了，以後你再把我救出來就好~」
伽具都玄示笑罵了聲：「給老子好好打，別給你爹我丟臉。」
「沒事沒事，不會丟臉的。」我說道，「當初要嫁給三上圭一就丟夠你的臉了，所以現在我做啥他們都不覺得你丟臉了。」
伽具都玄示罵了句髒話就掛了。我很開心。笑死。
是的，當我從異能特務科那裡得到折原臨也的情報時就感覺有些蹊蹺，這種情況下似乎應該更穩妥處理才是，但我卻選擇親自過來了，為的就是……
「你知你是螳螂捕蟬，設計讓我單獨來這裡。」我對著火海說道，「但未到最後，誰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獵物還是獵人。」
我說這話時沒有一貫的張狂，只是平淡而冷靜地這麼描述道。
「折原臨也，你太聰明。」
極其爆裂的轟炸聲掀起了無數塵埃，幻術的火焰被扭曲的空氣衝擊的四散如同鬼火，我肆無忌憚的大規模爆發出力量，赤之氏族的火焰同我本身的異能結合起來，所誕生的黑色烈焰猙獰而狂暴的席卷四周。
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港黑Boss，難道你想毀了這裡嗎？」
我唇角勾起，將眼罩隨手扔到地上：
「橫濱是我的，我毀掉他的一部分又如何？」
我向前一步，冷聲說道：
「而六道骸，你太天真。」
黑色的火焰從我左眼中冒了出來，帶著從地獄而來的毀滅氣息。
「把我的中也還給我。」
我說道。
——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中秋番外
中秋節快樂
01．
我睜開眼時感覺自己似乎枕著什麼東西, 我爬起來, 然後看著我枕著的是中原中也的大腿。
哦這可真刺激。
而且頭痛欲裂。想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接著我左手按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我回過頭，看到我的手在周防尊的胸上。
這可刺激過頭。
緊隨其後我覺得自己的腿被什麼壓住了，我低頭看過去, 發現是太宰治的腦袋在我的腿上。
這已經不是刺激了, 這是驚嚇。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太宰治直接被我的動作甩到了地上，這時我看到地上也有橫七豎八的幾具「屍體」, 通過他們的發色和衣著基本能辨認出來是誰。
跡部景吾，織田作之助，還有……還有羽張迅和宗像禮司？！
我木然地光著腳下了地，踩著地毯往外面走去。
與此同時，昨夜的記憶回籠。
昨夜我帶著幾位友人回到了東京，為了和伽具都玄示一起過十五夜。
十五夜就是中國的中秋, 在日本被稱為「十五夜」或者「中秋名月」。這個習俗自然如同很多其他習俗一樣流傳至中國，於一千多年前傳過來的。
而家人團聚什麼的，畢竟我和伽具都玄示也很久沒見了，所以就想過來聚一聚。
結果昨晚我回到東京後伽具都玄示有事去了關西，說今天回來, 我有些不滿, 作為爸爸的好基友, 已卸任的青之王羽張迅拉著不情不願的現任青之王宗像禮司過來「接客」, 而作為當代的赤之王, 周防尊自然也是要過來陪我的。
於是當晚場面一片混亂。
我索性把這邊的朋友也叫過來了，反正都這麼混亂了，就讓它再混亂一些吧。
那晚我們喝酒，飆車，唱歌，然後再喝酒。
最後幾個人在跡部景吾豪宅的後花園打野味吃——不過後來我們才知道那都是名貴種，跡部第二天醒來後心疼死了。
最後的最後……就不省人事了。因為實在是喝的太多了。
然後，就是早上這一幕。
差點把我嚇到心髒驟停。
我心有戚戚然地想要無聲無息離開房間，趁著他們還沒醒來。但太宰治已經醒了——畢竟他被我不小心從床上，或者准確來說從我的大腿上踢到了地上。
太宰治也緊接著露出了非常震驚的表情。
我向他做了個「噓」的表情，然後偷偷摸摸地出去了。
我不知道的是，太宰治沉思了一會兒，將那邊中原中也的衣服解開，並揉得一團亂。
然後房間裡的情形就變成了大家穿戴還算整齊的橫七豎八躺著。
只有一個衣裳相當凌亂的中原中也。
——這看起來真不錯。
太宰治摸著下巴說道，「但願中也別留下心理陰影。」說完後他繼續假裝睡覺，打算
02．
再說我剛剛從那個可怕的大房間裡溜出來，然後直接轉角遇上愛。
伽具都玄示滿面春風地向我走來。
我第一反應是慌張地攔在門口：「爸，你怎麼來了……」
「我聽你回東京了就直接趕回來了，然後聽吠舞羅的人說你在跡部這小子這邊，就想著給你個驚喜。」伽具都玄示喜氣洋洋地說到：「中秋快樂！」
「老爸，中、中秋快樂……」我相當心虛地說到。
伽具都玄示終於覺察到我的不對了，「你擋在門前干什麼？」
「沒，沒什麼……」我移開視線說道。
「你剛從這個房間裡出來吧？」伽具都玄示狐疑地問道。
「不是。」我立刻說道。
「哦，我剛剛親眼所見你從這裡出來。既然你撒謊說明一定有鬼了。」伽具都玄示說道。
我差點一頭撞死在牆上，好吧，知子莫若父，而且我現在是酒還沒醒嗎？不過我依舊堅定地攔在他面前：「我覺得您還是最好別去看。」
伽具都玄示想了幾秒，露出震驚的表情：「你，你和跡部那小子……睡了？」
……
不愧是我爹，居然這麼了解我！
……
我移開了視線，「表述的不太准確，而且事實上，好像不止是他……」
伽具都玄示：「啊？」
正在這時，房間裡響起了中也的怒吼：「太宰！果然是你！」
我：……太宰干啥了。
辣雞太宰，毀我青春。
我去直接暴露了好不好。
接著裡面一陣混亂，然後劈裡啪啦。
伽具都玄示木然地看著我：「你昨晚在裡面過夜的。」
「你聽我解釋……」我虛弱地說到。
接著門開了，第一個走出來的是周防尊，他看到伽具都玄示後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揚長而去。
伽具都玄示殺了他的心都有了，他方才的表情是：有你這樣和岳父打照面的嘛？
然後第二個人走了出來，是太宰治，准確來說他跑了出來。
接著是第三個人，追著他的中原中也。
第三個人出來的時候伽具都玄示的表情相當的震驚。
接著是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嘆著氣的跡部景吾。
伽具都玄示的表情已經從震驚變成了麻木。
「……不愧是老夫女兒。」伽具都玄示用蕭索的聲音說道：「你……身體怎麼樣？」
我差點一頭撞死在我爹的胸大肌（？）上，「爹你思想別這麼齷齪！我們就是一起睡了一覺！單純的共處一室！你在想什麼……」
最後羽張迅出來了。
他有點衣裳凌亂，在看道伽具都玄示後眼睛一亮：「你來了，玄……」
「我丨靠為什麼你也在！！！」伽具都玄示疫苗炸毛：「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把我當爹？！」
羽張迅：「哈？？？」
我明明是萬分緊張的，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爭氣的笑場了……
對不起爹你好可愛。
03．
總之最後我還是努力解釋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昨晚雖然沒有真的發生啥，但和一群喝酒飆車還共度一夜啥的，似乎也不太好……所以最開始我才想把事情隱瞞下來的。
結果太宰治那孽畜捉弄了中也，導致我的計劃失敗了。
我遲早要活剝了他。
……死剝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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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因此對我吹胡子瞪眼很久，但我厚顏無恥地當著幾個手下的面衝他撒嬌並且在他懷裡滾來滾去後，他的老臉終於撐不住了，他把我從他身上扯下來，說道：「都是一方霸主了，成何體統。」
「就因為是一方霸主所以才不成體統。」我說道。
「好吧。」老爸被我成功逗笑了。
而無論是太宰治，中原中也還是森鷗外對我方才的舉動都相當震驚，我估摸著我那撒嬌的樣子也驚到他們了。不過也不排除他們我的厚臉皮嚇到的可能性。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太宰治和森鷗外的臉皮比我還厚。
這一天就這樣嘻嘻哈哈地過去了，晚上就是傳統的觀月宴了，地點是吠舞羅的樓頂，這次青之氏族當然沒來，只有吠舞羅的幾個人和我的幾個人以及赤司與跡部。
順便一提，昨晚森鷗外沒和我們鬼混，不過太宰治說他聽說昨晚鬼混後有和我共度一夜的福利後他非常後悔（……），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笑死。
至於赤司是昨晚有事，所以沒來。
在賞月時吃的糯米團子，也就是月見團子，是草薙出雲與十束多多良再加上一個搗亂的我在下午親手做的。將泡好的糯米處理完後放入蒸鍋，用筷子扎幾個孔，然後大火30分鐘，再將蒸好的糯米放入盆中冷卻完畢，接著捏球就行了。當然捏成什麼形狀都行，GG也行。只要有人吃的話。
對不起我在想什麼呢……
而賞月時的配花芒草，是太宰中也與吠舞羅的幾個人采摘的。
吃著好吃的月見團子，品著我喝不懂的清茶，感覺還是不錯的。
之後周防尊砸吧砸吧嘴說：「嘴裡能淡出鳥來。」就命令十束多多良拿酒來了。
我對於他這個決定自然是歡呼雀躍。
而伽具都玄示則嘆息了一聲「年輕人啊」繼續淡然無波的品起了清茶，我覺得這些年他越來越可怕了。而且他騙鬼呢，他年輕的時候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都火爆。畢竟我母親可是先孕的我……誒嘿。
不過也不至於是什麼國外烈酒了，十束多多良拿來的是梅子酒，酸酸甜甜的感覺也不錯。
現在就是讓我喝烈酒我也喝不下，估計在場的都喝不下——畢竟昨夜我們喝的實在是太多了。
「中也你早上的樣子真是笑死我了。」太宰治在那邊嘻嘻哈哈地笑：「我真想把這輩子的哈哈哈都獻給你。」
「我現在把你打死你這輩子的哈哈哈就到此為止了，也算兌現了你剛剛那句話。」中也沒好氣地說道。
十束多多良有點擔心，他問坐在那倆貨中間的織田作之助：「這樣沒關系嗎？」
織田作之助回答：「這個酒真好喝喔。」
十束多多良：「啊？」
織田作之助：「啊啊？」
我都快笑死了，「不用擔心，那兩人其實感情很好。」
太宰治嘴角一抽：「Boss，您這就沒意思了。」
中原中也差點噴酒：「哈？我？和這家伙？」
我聳了下肩：「看吧？」
十束多多良：「喔~就像八田和伏見一樣。」
八田美咲：「哈？我？和那家伙？」
十束多多良看向我：「對吧？」
「是啊。」我說道，「同款句式。」
大家這次都笑了起來，中原中也嘟囔了句：「下次盡量換一句。」
我沒骨頭似的躺在伽具都玄示的懷裡，森鷗外搖頭嘆息，一般這個位置其實是他的來著。
額，我不是說他躺在伽具都玄示懷裡，是我靠在他身上。咳。請不要誤會。
「好了好了，這些事姑且不說，先為今夜干杯！」我舉起梅子酒說道。
「干杯！」眾人都齊聲說道。
中秋快樂啊！諸位！
第60章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01.
泉鏡花送開我的手, 轉身消失在了黑暗裡。我明白她是習慣性的潛伏於黑暗中, 等待時機。
和像六道骸這樣的幻術師交手是很難得的機會, 而且根據情報, 六道骸還是屬於格外吊炸天那種。不過很抱歉，我也格外的吊炸天來著。
也許最頂級的幻術師可以遠距離釋放幻術，可以讓幻術變成現實，但無疑那已經是接近神的領域了。而且迦具都玄示曾經告訴我如何對待幻術。
當時正是夏秋交際的時候，夏已經盡了, 蟬鳴隨著尚未散盡的暑氣低了下來。煉獄舍庭院的草木已經泛起了隱隱的黃色, 聒噪的蟬鳴誕生至草木深處, 有時候風吹過的時候混合在樹葉沙沙的響聲中, 有著這個季節獨特的風情。
迦具都玄示在和羽張迅飲酒, 而我坐在迦具都玄示的腿上喝茶, 羽張迅也帶著個小孩——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宗像禮司, 原來我和這位未來的青之王早就見過了。
今天的玉露比往日還要淺淡一些，我喝著感覺沒趣。不過和果子倒是一如既往的馨香撲鼻, 甘甜好吃。
「前幾日你似乎遇到了幻術師。」羽張迅這麼說道。
「是。」迦具都玄示回答。
「人呢？」羽張迅問道。
「腦袋爆炸, 死了。」迦具都玄示說道。
羽張迅微微皺起了眉，作為一個留著柔順長發（…）的男人, 他的氣質真的相當儒雅, 皺眉的樣子還有種柔弱感, 盡管他也是能一拳打飛汽車的可怕人物：「你未免也太殘暴了。」
「是她自己停不下來，然後腦袋炸了。」迦具都玄示說道。
「原來如此。」羽張迅點頭。
我當時聽不懂，就去問迦具都玄示那是什麼意思了, 然後迦具都玄示告訴我：「再厲害的純幻術都是無法影響現實的，除非說把自身的其他力量增添進去，才會造成一些其他影響。」
「所以如果是那樣的情況的話，幻術只是用來掩飾的吧？」羽張迅旁邊那個小男孩說道。
我有些意外地看向那個小男孩，當時我已經十四歲了，自以為英明神武天下無雙，而他看起來又矮又胖又搓，沒想到他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這兩者其實沒有直接聯系。但畢竟我當時小嘛。
「阿業，你是怎麼看的？」迦具都玄示說這話純屬是為了考考我了。
「盡管幻術師擁有其他力量，但最強大的依舊是幻術方面的，那些額外的力量並不能造成越級戰鬥，甚至平級戰鬥所發揮的作用也不是很大。我這麼認為。」於是我用干脆利落且故意壓低聲音模仿我老爹的裝逼語氣這麼說道。
「說得很好。」羽張迅說道。
我得意洋洋看了眼羽張迅旁邊的小男孩兒，顯然是挑釁。
但是那個小胖子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去。我當時差點炸了。
「還有一點。」迦具都玄示說道，「幻術師最可怕的力量其實是化你的力量為他的力量。」
「對。」羽張迅凝重地點了頭，說：「人的大腦和精神本身就是種力量，只是很多人不懂運用。」
「是的。」迦具都玄示也凝重點頭，「我們在這塊兒上實在是太空白了。」
羽張迅繼續凝重點頭。
兩人開始相當凝重地對視。
我：……
那個小胖子：……
我終於憋不住了：「你們別凝重了啊！你們誰解釋一下啊！」
「啊。忘了。」迦具都玄示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比如，你進入一個幻術師的幻術中，你開始滿腦子瘋狂亂想，胡思亂想，這份你自己精神的力量也會化作他幻術的養料，他可以通過幻術把你的那些想法都呈現出來。」
「這從科學上怎麼解釋0.0」我茫然，雖然我聽懂了，但我不明白幻術師是怎麼做到的。
「他們修的是精神。」羽張迅旁邊解釋道：「這就好像你進入幻術後你自己在紙上寫了一堆你的想法，幻術師把那張紙看到了，然後用投影將紙上的東西放大投放到你身邊——因為他們的精神過於強大，所以能直接閱讀你大腦表層的想法。」
我脫口而出：「大腦封閉術！攝神取念！」
迦具都玄示：？？？
羽張迅：？？？
然後那邊那個小胖子冷哼了聲。
我頓時覺得我受到了屈辱，於是我擼起袖子就把他給揍了。是的，揍了。羽張迅和迦具都玄示都沒阻止我，羽張迅事後說這孩子也需要被搓搓棱角，而迦具都玄示則是覺得被嘲笑後揍人是應該的。
彼時天空青藍，暑氣尚未散去，微風徐徐，綠茶苦澀的清香和和果子的香氣夾雜在一起，庭院古意盎然，旁邊閑置著一瓶插花，是羽張迅過來蹭酒的禮物，兩束半開金菊。微風簾動，中國有句詩，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這時候的我極其喜歡這種用詞相當華麗的詩句，所以還搖頭晃腦地給吟唱出來。
室內香薰散去。
睡意逐漸朦朧。
我童年的夏天也就這樣逐漸的過去了，最後在回憶裡逐漸褪色。懷念起來的時候，還頗有幾分悵惘的情緒，盡管也沒有必要。
02．
思維從青空與蟬鳴中離開的時候，周遭的一切已經被我的烈焰幾乎焚燒殆盡了。地下停車場有了倒坍的跡像，殺機狂烈，我肆無忌憚的一步步向停車場深處走去，盡管停車場，真的快倒了。
既然對方釋放了這麼大規模的幻術，說明六道骸本人一定就在附近。我的感知力已全面張開，而赤族火焰則直接橫掃整塊區域，試圖將六道骸本人直接逼出來。
我的策略很簡單，對方一看就能看明白那種。但是對方卻無能為力，只好繼續去隱藏。他也無法離開這片區域，因為這樣的行動一定會被我感知到的。
所以說有時候陽謀比陰謀可怕的多，也更能給人壓力。
電視裡電影裡的很多戰鬥都是轉瞬即逝的，現實中倒也的確如此，可是還有一部分戰鬥是相當無趣的，拉拉扯扯，明槍暗箭，各種游擊……其實後者比前者要更多一些。現實中的戰鬥不是放幾句狠話接著飆個氣勢擺幾個酷炫動作最後放個大招就搞定的，那太小說和漫畫了。
眼前這場戰鬥顯然就是如此。
不過不管怎麼說，和這樣的幻術師交手還是難得的體驗。……半個小時前我這麼想到。
半個小時後，我的耐心已經快要麼沒了。
不得不說六道骸的耐心真的是太好了，而且他的續航能力也比我想像的要好一些。
於是我提高了聲音：「抱歉我沒耐心了，所以我要作弊了。」
說完這句話後我便堂而皇之的張開了聖域，巨大的赤色達摩克利斯之劍出現在了地下停車場的上空，不過我們都看不到，因為說在天上懸浮的來著。然後我拿出手機給森鷗外打了電話：「疏散一下周圍的人群，我要動AOE大招了。」
「好的，Boss。」森鷗外立刻回答。
至於疏散了人後那些建築怎麼辦，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
「我們可以繼續在這裡玩捉迷藏。」我對著黑暗說道：「等我手下完成疏散後我就讓我的小劍劍直接砸下來，想必你也知道達摩克利斯之劍砸下來的後果吧？反正我本人會受傷，但不會死，而你和折原臨也都會死……話說折原臨也要不你玩個臨陣背叛吧，站我這邊，把六道骸送給我。」
我不急。我想森鷗外明白我的意思。
六道骸再強，再有耐心，他總歸來說都是一個人的。而我身後可是站著整個港黑。
我甚至開始悠閑自在地使用離間計：「而且六道骸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明明是要抓我的布局，但反過來你自己卻成了甕中之鱉。是的，折原臨也本來就是我的人，他是故意把你引到橫濱的，橫濱可是我的主場，我和意大利那邊要合作，所以需要你做籌碼，然後拜托折原臨也這麼做的。」
六道骸終於開口：「狡猾的黑手黨們……」
「謝謝你誇我聰明。」我說道。
「我，六道骸，遲早有一天要毀滅全世界的黑手黨！」六道骸憤怒地咆哮。
這可真有志氣。
而且特別像少年漫主角的熱血台詞。
我想了下，無比機智地說到：「其實我們雖然叫港口黑手黨，但不是黑手黨，我們是黑丨幫來著。」
六道骸似乎被我給窒了一下：「狡辯。」
「我也沒狡辯，我說的是實話。」我說道，我說的的確是實話來著。黑手黨不是歐美那邊的名稱麼，話說當初港黑剛成立的時候叫這個名字，是不是為了顯得國際化洋氣一些啊。我猜是的。
「不過說起來，你為什麼要毀滅全世界的黑手黨？你這麼有正義感嗎？」我躲開前面射過來的一個長矛，而後抬手將幾支利劍融化，問道。
「拖延時間。」六道骸說。
「反正你也不能把我怎麼著。」我踩過滿地的毒蛇，還有閑情逸致發表評論：「如果這些是真的我是不是能做蛇肉吃了？」
話說如果閱讀大腦表層的想法的話……我琢磨道，如果我滿腦子都是黃段子的話，六道骸豈不是能給我現場展示一個活色生丨香的現場版誒偉了麼。這可真是個好用的能力。我都覺得這好圈錢了，說不定可以大大改善港黑現在的經濟情況。……怎麼著黃貝者毒就是黑丨幫的基礎收入啊。我現在禁毒了，只能從其他方面繼續發展經濟了。
不過我還沒有把我的想法實踐出來的時候，六道骸出聲了，他的聲音還有一些詭異：「我說不能把你怎麼樣，那他呢？」
我心裡感覺不妙。
果然，雙眸無神的中原中也從烈火中走了出來。
好吧。太老套了。
但是說真的，很有效。
我一邊想著中也你自我來港黑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一邊看著中原中也拿著個匕首向我突刺過來。他的行動還略微敏捷，我心裡想著哇這可是我好喜歡的中也我怎麼能下得去手，但身體卻很誠實地把他給踹了出去。
我：……
我若有所思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說道：「這就是所謂的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嗎？」
不過隱隱約約的感覺這句話用在這裡似乎並不合適……
然後中也爬起來向我刺了第二次，與此同時六道骸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在昏迷的時候還一直叫著名字，你居然這麼狠心。」
我有點感動，於是將中原中也踹得更遠了（……）。
這次他一時半會兒沒爬起來，我感覺有些不對，於是走到他面前，沉思了一下，他又刺向我，我格擋開來後得意地說到：「你想要刺入我的話只有一種方法！」
中原中也居然踉蹌了一下，感覺他眼裡都多了點神采。
「是的，我就是那個猥瑣的意思！」我再接再厲地說道。
中原中也這次沒踉蹌了，我很失望。
然後靈機一動：「據說睡美人需要王子用吻來喚醒……嘻嘻嘻哈哈哈哈嘻嘻嘻嘻……」
我一步一步逼近了中原中也。
我的笑意一點點加深。
在我差點把他給按到強迫了的時候，他突然變成個我從未見過的紫發青年模樣，那人嘴角說了句：「太肮髒了。」他手中的匕首也變成了三叉戟，直接向我刺來，沒刺中後就往黑暗中跑去。
我站在原地活動了一下脖子，心裡想著果然嘛，中也可能被弄暈了，但被丨操控到這種程度還是不太可能的。
不過說起來剛剛那個是六道骸本人吧……居然這麼純情的嗎？
話說他看起來還挺小的。
話說的話說他那個發型真的難以言喻……也許新來的梶井基次郎有共同語言。一個檸檬，一個鳳梨頭。
我默數三，二，一。
然後，泉鏡花用匕首抵著六道骸的喉嚨，押著他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而我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向我捅來的匕首，背對著襲擊者說道：「原來你是這麼作死的人麼？折原臨也。」
搞定。
——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01．
森鷗外沒有疏散人群, 雖然我沒有在電話裡直接暗示他說不要疏散人群, 我就說出來嚇嚇六道骸的, 但是以他對我的了解，以港黑現在的窮酸程度，我疏散人群後毀掉整片街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可小氣了。
如果這是別人家的話我肯定特別大氣。
如果的如果, 我真的這麼做了，恐怕得賣丨身給跡部和赤司才能挽救港黑頹敗的經濟的。……等等我居然覺得這樣也成？
趕緊打住, 打住這可怕的想法。
但是……嗯……一切為了更高的利益，既然我當初能夠為了當港黑Boss而選擇嫁三上圭一——我現在的身份可是個寡婦了——那麼我現在是不是能夠為了鞏固目前的地位而……
算了還是打住吧。
我的思維現在怎麼這麼狂放了。Orz.
在不是很波折的將六道骸拿下後之後的事情就變得相當順利了，此時六道骸居然才十五歲……我了個去，我感覺自己這些年都活在狗身上了，都這麼大的人了差點被一個十五歲的給打翻。
當我在港黑表達了這個看法時, 廣津柳浪老爺子差點想cos太宰跳樓。
不過老爺子也不容易。
當年他作為黑蜥蜴的百夫長的確是叱吒風雲我任意闖萬眾仰望來著, 結果後來冒出來的, 諸如中也啦我啦這些玩意兒，一個比一個妖孽變態, 所以老爺子自然而然就掉出港黑第一行列了。
就很悲傷。
目前六道骸被我送到太宰治那裡了, 太宰治正在對他進行愛的教育。折原臨也則被我請到了港黑做客, 招待者為森鷗外。
打架的事情干完了, 是時候把這幫心黑的給放出來「招待」人了。
而當天再晚一些的時候, 橫濱的瀨谷那裡產生強烈的能量波動, 我當機立斷把太宰治給空投了下去, 太宰治當時在直升飛機上回過頭幽怨地看著我, 我不為所動, 推之。末了二十分鐘後，中原中也拖著太宰治從煙塵中出現。大致和我想的差不多，中原中也在和織田作之助任務時被六道骸用幻術給弄暈了，然後被安置在毒梟的秘密基地裡此後六道骸被太宰治消除了能力後中原中也醒了過來，但是呈污濁的暴走狀態。
毒梟的基地全滅，橫濱這邊的毒梟首領也死在了暴走的中原中也手中。
和毒梟的戰爭就以這樣的方式終結，雖說如今看來有點巧合居多的意思，但一絲一毫其實都在智者的算計中，而後由強者在前面開彊辟土，步步穩行，最終開創了如今的局面。
不過瀨谷那邊小面積的建築維修也是個令人有些蛋疼的金額數目。
而本次戰爭最終的尾聲就是一波集體慶祝外加太宰又得到了嘲笑中也的話題吧。以及……折原臨也和六道骸。
不過姑且先將他們放在一邊。在這種時候慶祝最重要了。
這次和毒梟的戰爭主要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太宰治的整個布局，第二部分是中也與織田作之助的出手，第三部分就是我的收尾工作了。太宰和中也已經到了五大干部的地位，對織田作之助的提拔也是勢在必行的。——畢竟他目前依舊是萬事屋的身份。
我就直接將織田作之助認命為四宮格的干部候選了。
當時宴會上四宮格臉色有些蒼白地應了下來，織田作之助倒是規規矩矩地鞠躬說：「以後請多指教。」
四宮格有些勉強地點頭。
我看著這一幕感覺有些無趣，旁邊太宰治吆喝起來了：「怎麼對話這麼僵硬？能不能別這麼老套啊織田作，換個浪漫點的說法？」
織田作之助沉思了一會兒，改口：「那……余生請多指教？」
四宮格差點被驚吐血，他幾乎是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我活不久了你要暗殺我嗎？」
我們集體笑成一堆。
「特麼的織田作你也太逗了吧？！」我說出了眾人的心聲，絕對是眾人的心聲。
那邊的森鷗外安慰四宮格：「織田君的性格有些奇怪，還請四宮君多多擔待。」
四宮格露出個快哭了的表情：「好的。」他還能怎麼樣呢。
……話說他居然還活著啊，好□□的感覺。
……咳咳咳我這句話好像有點太可怕了，我自我反省一下。
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接著剛剛出去的尾崎紅葉就帶著一隊穿著和服的貌美少女走了進來，她拍了拍手後這些少女跳起了傳統的舞蹈，舉手投足間也頗有幾分悠然古韻，然而領口放低，又增添了幾分帶著點纏綿的誘惑。
慶祝宴本就是在港黑名下的紅燈區裡舉辦的。
跳完之後尾崎紅葉說道：「如果有看上的話可以隨便挑。」
我摸了下下巴，首先開口：「可以隨便對待嗎？」
「可以。Boss.」尾崎紅葉說道。
我於是戳了戳旁邊的森鷗外：「來來來選一個。」
「太大了。」森鷗外說道，「我沒有性丨趣。」
「你說的是那個性丨趣嗎？」我問道。
「是的。」森鷗外矜持地點了點頭。
我詫異地挑起了眉，「可以啊你，——那紅葉，有蘿莉嗎？」
「這裡的小女孩都是不賣丨身的。」尾崎紅葉說道，「當然森醫生你要強求的話也可以，只不過奴家可能會記你一輩子。」
尾崎紅葉的話讓我笑出了聲，「哈哈哈紅葉你這波不錯。不過這樣就挺好的。森醫生你就忍一下吧。」
森鷗外翻了個白眼：「我也沒說一定要，所以也就不存在『忍』的說法。」
我樂不可支，然後看向太宰，鼓動道：「太宰太宰，你呢？」
太宰治很瀟灑地說道：「我喜歡Boss你這個類型的，但是這裡好像沒有。」
「大逆不道啊你。」我用力拍擊了他的背，下手很狠，所以太宰治差點被我拍在桌子上，他用手扶著桌子咳嗽了幾聲，嘟囔道：「Boss您真是太暴力了，這樣怎麼能嫁的出去。」
「嫁不出去我就娶一個回來。」我說道，「而且怎麼著，你在懷疑本人的魅力嗎？」
「沒有沒有。」太宰治起來，整了下被我弄亂的西服領結，笑眯眯地說到。
太宰這邊就這樣了，我看向中原中也：「中也，你呢？要個美女嗎？喜歡什麼樣的？」
中原中也有點漲紅臉，沒有立刻說話。
太宰治探頭過來，說道：「他想說同上。」
我想了下同上的意思，然後又想了下太宰治剛剛說了啥，頓悟。
中原中也則惱羞成怒：「喂，不要太過分，太宰。」
「難道不是嗎？」太宰治無辜地問道。
「難道不是嗎？」我跟著太宰問道。
中原中也怒火消失，「可，可惡……」過了那麼兩三秒後，他自暴自棄地說道：「同上，同上，可以了吧？」
「唉。」我嘆息，「說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就那麼難嗎？我好難過。」我看向另一邊的森鷗外，難受地說道：「森醫生我好難過。」
「沒事。」森鷗外摸了摸我的頭，溫和地說道：「中也君不喜歡你的話我喜歡你。」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說道。
「好。」森鷗外說。
我樂不可支地靠在森鷗外身上和他碰了杯酒，一抬頭看到中也的臉黑如鍋蓋。我有點想笑，但還是正起了身體，「好了，不鬧了。——那麼既然中也對這些美女不感興趣，四宮你呢？」
「不了。」四宮格說道，「我喜歡男性。」
「喔不好意思。」我點頭，接著看向廣津柳浪：「那老爺子，你……有需求嗎？」
廣津柳浪猛地一陣咳嗽，「不用了，謝謝Boss關照。」
最後只留下一個織田作之助了，我看向織田作之助：「你以前給我說你幾乎夜夜笙歌的。」
這句話說完後大家都看向了織田作之助。
中原中也直接心直口快地出聲：「看不出來啊織田。」
織田作之助想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其實也沒有夜夜笙歌，有的時候晚上還是一個人的。」
他這句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大家看他的目光更震驚了。
我差點笑出聲，然後我問：「那你今天需要美女嗎？」
織田作之助認認真真地說道：「雖然很想點頭，但大家都沒要我也不好意思要了，所以還是算了。」
眾人：「……」
織田作之助這句話過於實在以至於放在這裡喜感到了讓所有人都感到萬分無語的地步。
太宰治差點噴了：「織田作你居然有這麼一面嗎？！」
然後只見織田作之助用方才那種帶了點有氣無力的口吻說道：「……開個玩笑，我不需要。」
眾人：「……」
織田作之助不解地說道：「幸助說我該偶爾開玩笑來活躍一下氣氛，是我做的不對嗎？大家怎麼不說話了？」
不，他這不是活躍氣氛，他是將氣氛凍結了……
不過真的真的，織田作之助說話時總會有一種微妙的吐槽感。
結果尾崎紅葉叫來的女孩子們只跳了一支舞就離開了包廂，我自己都有點小失望……咳，我內心的想法有點太陰暗了。
「所以Boss你這失望的表情是什麼鬼？」太宰治問道，「對於我們沒有點人你很失望嗎？」
「的確有一點看好戲的想法。」我誠實地說道。
森鷗外沉思了幾秒：「意思是Boss你還想在我們行不可描述之事時候旁觀嗎？」
我差點噴了：「喂！森醫生你在想什麼呢！」
尾崎紅葉也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奴家一直以為最黃丨暴的是Boss，沒想到是森醫生你。」
我拍案：「是啊最可怕的是森醫生才對等等紅葉你剛剛說我很黃丨暴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給黃丨暴了？」
紅葉微微一笑，儀態萬千：「奴家定會好好服侍Boss您的。」
我：……
我：！！！
森鷗外和中原中也一左一右按上差點撲上去的我。
森鷗外嘆息：「Boss，矜持。」
中原中也沒好氣地說：「你就這麼見一個愛一個嗎？」
我被拉回後整理衣服，然後看了眼中原中也，溫柔地說道：「你是我見一個愛一個裡面最愛的一個。」
太宰治：「哇哦——」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我真感動，Boss.」
我摸了摸鼻子，感覺我說的是真心的表白話來著。
不過就這樣，今天就在這樣愉快的氛圍中結束了。
最後我們都喝了很多酒，最後我喝醉了，太宰治最後抱我回了房間。把我放在床上後忽的俯下身來，我一下子睜開眼睛看他：「你要干什麼？」
太宰治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然後笑了：「還打算偷吻Boss的。」
「被我發現了。」我說道，「我是醉了，但還沒徹底睡著。」
「是啊，發現了。」太宰治說道。
「發現後你打算怎麼辦？」我問道。
太宰治俯下身來，輕輕摩擦了我的嘴唇，而後起身，微笑：「那我就大大方方地做了……不過看起來Boss你也沒有感覺討厭？」
「是沒有特別討厭，畢竟你長的好看。」我說道。
「那我今晚能留下來嗎？」太宰治問道。
「不能。」我說道。
「好可惜。」太宰治說道。
「把織田作給我叫過來□□。」我說道。
太宰治表情僵住了：「……Boss，我錯了。」
「那就換中也吧。」我想了想，說道。
今晚我們都喝了一些酒，而且因為那個吻我的確起了點其他心思，如果沒把持住的話，那就沒把持住吧。是中也的話也沒有問題。
太宰治的表情更僵硬了，過了幾秒後他說：「要不森醫生吧？」
我快被我們之間的對話給笑死了：「你怎麼不說四宮歌呢？」
「他太老了。」太宰治回答。
「好吧好吧，那把森醫生叫過來吧。」我說道。
那看起來今晚什麼都發生不了了。
還有點小失望。嗷。
——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01．
森鷗外進來的時候我正穿著睡衣半倚在床上給赤司電話, 和赤司的交易到了最後關頭, 所以很多東西都要隨時確定溝通，其實按道理一般來說是由雙方秘書傳遞的, 但我和赤司的私人關系讓我們節省了這個步驟。
「順便一提，我認為你需要加快合作進度。」當森鷗外將門關上的時候, 赤司在電話裡這麼說道。
我一邊在床上對著森鷗外伸出了手, 一邊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可能變卦。」赤司征十郎回答。
森鷗外走近我，握住了我的手腕, 而後在我的手背上烙下一吻。我抬頭衝森鷗外露出微笑, 而後對著電話說道：「你看不上橫濱？」
「不是。」赤司回答。
「你看不上我？」我繼續問道。
「你知道不是。」赤司回答。
「赤司家看不上我？」我問道。
「如果按照我父親的想法，你的確不是當赤司家主母的人選。」赤司征十郎說道。
我笑出聲來, 「按照你的想法也不是吧。」
「何以見得？」赤司問道。
「我感覺你應該娶大家閨秀，商業聯姻, 貴族名媛，像我這種的婚前玩玩兒就算了，當然婚後也能玩玩兒就算了。」我說道, 我覺得我這話相當實在。
赤司從善如流地說道：「好啊, 那我們現在就玩玩兒算了，我明天直接飛你那裡，放心, 我會做好安全措施的, 當然如果你要生一個孩子未來爭赤司家的家產也是可以的。」
我噗嗤笑出聲來：「不用了不用了了, 先把別玩兒了。」
「為什麼？」赤司問道。
我想了想, 回答：「我現在能玩玩兒的人太多了。」
赤司罕見的, 沉默了……
我悶笑出聲，「怎麼了？」
「這種情況下，我只能說『沒事』。」赤司說道。
森鷗外搖頭失笑，我向他揮了揮爪子：「你先去洗澡。」
「洗過了。」森鷗外回答。
「呦呵你還挺上道的。」我和森鷗外說完後又和電話裡的赤司說道：「所以那個變卦是什麼意思？」
赤司在聽到我和森鷗外的對話後倒也沒有沉默，而是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很淡然地說道：「青之王要下台了。」
「然後？」我問道。
「根據赤司家的內部消息，下一任青之王對於黑丨幫的態度很不好。」赤司征十郎說道。
我瞬間明白了赤司的意思。如果是這樣的情況，那麼變卦也是應該的。所以說，Scepter 4有人想要殺我，也是因為這個了吧。我想了幾秒，直接說道：「實不相瞞，Scepter 4之前想要殺我，而且給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如果我稍微再弱一點的話會死掉也說不定。」
我故意這麼說的，想試探一下赤司。
然後，我聽到赤司說道：「是的，如果你真的死在Scepter 4的手中，那麼赤司家和你的合作就會完全虧本，這不符合赤司家的利益。綜上訴述，我提醒你快點完成交易。」
很冷靜，很淡然的口吻。
我的心也跟著冷了下來，我也用同樣冷靜的口吻說道：「好的，我明白，而且我也提醒你，橫濱可以選擇的不止赤司家。」
「跡部家吞不下的。」赤司穩操勝券地說道。
「你覺得我只會倚靠你和景吾嗎？」我反問道。
「你的能力很強，選擇性很多。你不是只會倚靠我們，而是可以倚靠我們，所以最符合利益的情況到底還是選擇我和跡部。」赤司說道。
他說的對。我只能這樣不甘的承認。
符合更高的利益，我心裡念叨了一句，然後說道：「我會在三天後去東京的，到時候希望和你與景吾見面。」
「我會安排好時間的。」赤司說道。
我終於忍不住，罵了一句：「【……】你大爺。」
「我大爺已經去世了。」
「【……】你爹。」
「確定？如果確定的話我可以和我父親轉達你的要求。」
「【……】你！」
赤司征十郎似乎笑了笑，而後說道：「隨時恭候。」
我：……
靠。這個赤司崩人設了。特麼絕對崩了。
我悲傷地掛了電話，然後翻身抱住了旁邊的森鷗外，想哭。這年頭大家都變了，唯有森醫生是一如既往的渣，這是多麼溫暖人心的事情啊。
……溫暖人心個頭啊！
不過赤司當時，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我被刺殺的事情嗎，還說出了那樣理智到冷酷的判斷。果然，好成熟啊。我想到。不愧是赤司征十郎啊。
02．
東京。赤司家。
赤司征十郎放下手中的電話，轉身看向外面的風景。東京的繁華夜色，是二十多年來始終不變的風景。
他看著這風景很久，最後對著身邊的秘書說道：「去和黃金之王提出通話請求。」
秘書猶豫了一下，但並沒有動。他跟了赤司家多年，先是赤司征臣，而後又是赤司征十郎，他對赤司家的了解不必赤司征十郎本人要少。
「要插手港黑與Scepter 4的事情嗎？」秘書問道。
「是。」赤司回答。
「伽具都小姐說的沒錯，她的確不適合成為赤司家的主母。」秘書說道。
赤司看著外面的夜色，聲音依舊是方才的淡然：「我要插手，這是我做好的決定。」
他轉過身來，寥落的燈光落入他紅色的眸子中，但卻剎那被裡面蘊含的冰冷氣勢所撕裂。
「聽明白了麼？」
赤司征十郎緩聲問道。
「明白了。」秘書立刻低下頭去，謙卑地回應。
03．
當然東京發生的一切我都一無所知，在橫濱的港黑大樓的首領臥室裡，自從我關上燈後，房間裡的氣氛就頃刻間曖昧了起來。
我的視力並不是很好，燈關了後有那麼幾分鐘是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的，不過倒是枕著森鷗外的手臂，這讓他的存在感幾乎達到了頂峰。
「我還是有點不開心。」我喃喃地說道。
「因為赤司君嗎？」森鷗外問。
「是。「我回答。
那話語真的是毫不留情啊。
「赤司君在那種情況下說那話是相當合理的行為。」森鷗外說道：「說不定他是故意那麼說，以讓你重視Scepter 4的行為。」
「我已經夠重視了，我去，是Scepter 4啊！那麼大個龐然大物要殺我，我豈不是要被嚇尿了。」我回答。
「太不雅了。」森鷗外說道。
「你就不能和我學習一下嗎？低俗點，森醫生。」我戳了戳他的胸肌，說道。
「真的嚇尿了麼。」森鷗外從善如流地說道：「那我檢查一下好了。」
「我去你這也太低俗了，我們還是恢復正常吧。」我差點一頭撞死在他的胸部。
「樂意為您效勞，我的女士。」森鷗外說道。
我伸出手來抓住了他的手，握緊。他沒有動，而是任由我胡作非為。體溫在指尖交彙。
過了幾秒後森鷗外說道：「不過你不用特別擔心，你還有爸爸。」
「你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微妙的吐槽感。」我伸出手指撓了下他的掌心，他直接將我的手握緊，不緊不慢地說道：「倘若殺你的命令是出自下任青之王之手，那麼遭受衝擊的首先該是身在東京的赤之王。畢竟現在的赤之王可是統領整個關東地下世界的強大存在，而且若是起了那樣的衝突，黃金之王也不會坐視不理。」
「雖說如此……」我說了這句後沒有說下半句。
我不懷疑我父親的能力，但是我認為他如果單對單的話是打不過下任青之王的。原因很簡單，我不在東京，沒有我去平衡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力量，他估摸著只能發揮到不足一半的實力。
我當初離開東京的一個原因是因為東京局面太穩定了，伽具都玄示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了，但現在……難道讓我拋下橫濱返回東京去參與戰爭嗎？而且我也知道，這些年來伽具都玄示真的想退位了。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再加上他選擇的繼承人周防尊，對黑丨道好像不感興趣。
我都有點不敢想下去了。
「有些事你不妨和我說。」森鷗外打斷了我的思考，說道。
我想了想，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如果你是征十郎的話，會怎麼和我說？」
「當然是說盡好話啊。」森鷗外利索當然地說道：「然後反過來陰你一把。」
我怔了一下，然後悶笑出聲：「我就是自取其辱……」
「是的。」森鷗外說道。
我錘了他一下，然後松開他的手，說：「沒事，我會想辦法擺平的。……以及六道骸怎麼樣了，可以加入港黑嗎？」
「目前不太好。」森鷗外說道。
「那關起來養幾年呢？」我問道。
「說不好，可能得我自己親自養。」森鷗外說道。
「可以保證洗腦成功？」我繼續問。
「那個眼睛，可以讓六道骸逐漸的覺醒眼睛持有者的前幾世記憶。」森鷗外說道：「所以洗腦，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感覺好可惜，「你先給我檢查身體吧，好久沒有了。」
在煉獄舍我和我爹都有專屬醫師，畢竟作為達摩克利斯之劍力量的分擔者，我們的身體狀況也得隨時注意著，不對的話就得去找黃金之王，去他那邊調理。
森鷗外發動了異能，愛麗絲出現，她將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上，然後面無表情地報出一串身體數據來。森鷗外則起身半跪在我身邊，他還沒來得及做下個動作的時候我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似乎思考了那麼幾秒，俯下身來親吻了我的唇角，而後下移。
我一邊享受著他的服務，一邊看著天花板，我突然想到了個問題，於是開口說道：「你說你能把六道骸的那個六道之眼挖了後給我安上嗎？」
「六道骸會死的。」森鷗外停下動作，抬起頭對我說道。
「管他死不死。」我說。
「而且你和六道之眼估摸著也不匹配。」森鷗外說道，「貿然嘗試的話你可能會因此瘋掉。」
「你覺得我的意志力能抗過去嗎？」我問道。
「不能。」森鷗外說道。
我嘴角下垂：「哦……」
「還要繼續嗎？」森鷗外問道。
「不了。」我把衣服拽了上來，不開心地說道：「你惹我生氣了，所以不繼續了。」
「好的，那我們睡吧。」森鷗外無半點負面情緒地說道：「愛麗絲說你身體一切正常，就是赤族火焰有些枯竭。」
「你還真是冷靜。」我說道，冷靜到了相當鬼畜的地步。
「不然呢？」森鷗外問道。
「木有不然。」我說道：「躺下，手臂伸出來。」
「是，Boss.」森鷗外說道。
於是我又順利枕上了他的手臂，「赤族火焰枯竭是因為此前和六道骸打的時候釋放了太多的赤族火焰，我不敢放我自己的黑炎，那個溫度太高了，我怕把折原臨也燒死，畢竟他不是異能者。」
「那三天後去東京的時候你在從你父親那裡補充一些火焰吧。」森鷗外說道。
「恩，我明白。」我說道。
我閉上了眼，愛麗絲已經消散在了空氣中。感受到睡意來臨之前，我隨口說了一句：「我愛你。」
「我也愛您，業君。」森鷗外回應道。
喔。這可真溫暖。
碎覺(3[▓▓]
——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01．
次日清晨, 森鷗外在我未醒的時候就打算離開。結果他穿衣服的聲音驚醒了我, 我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說：「如果你和Scepter 4合作殺掉我的話, 你就可以當港黑Boss了。」
「是。」森鷗外說，「然後我會被伽具都玄示活撕。」
「你不是一直想當港黑Boss嗎？」我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睡意朦朧的問道。
「怎麼知道的？」他問。
「我又不是傻子。」我回答。
「港黑Boss的位置於我不過是工具罷了, 我只是想要借助這個位置去實現一些東西。既然現在你坐在這個位置上且我不能動你，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你去實現我的想法了。」森鷗外說道。
「你說的未免也太直接。」我喃喃道：「我會難過的。」
「真的？」他問。
「真的。」我回答。
「但這是你選擇的路。」森鷗外說, 「你不能指望自己冷酷對待所有人後, 所有人都如中也君一樣再真心待你。凡事都有代價，業君。」
「我明白, 可我不想付出代價怎麼辦？」我問道。
「把我們利用完後都殺了。」森鷗外說道。
「殺你個頭，利用你個頭。」我踹了他一腳, 「趕緊走，你妹的。」
森鷗外笑了笑，將衣服只整理了一半就走了, 在出門之前他說道：「Boss, 這幾日你需要處理好六道骸的事情，折原臨也可以多坐一段時間客，但六道骸不能。」
「我知道啦。」我向他揮了揮手：「你趕緊走。」
「如您所願, Boss.」森鷗外說完後就離開了。
而我撲在床上, 抱著床上的玩偶, 想到。
不是所有人都如中也一樣真心待我嗎……
真心, 待我。
突然感覺自己沮喪了起來唉。
我自己看了一會兒天花板, 決定先把一切東西暫時拋在腦後，兩天後我去東京，明天解決掉六道骸的事情，今天把毒梟那邊的收尾工作都丟給五大干部們，緊張了這麼久，我要休息，休息，放松！
於是我再次閉上了眼。
期間把過來敲門的入江正二直接罵了出去。
再次睜開眼時已是下午，我餓得跟鬼一樣，於是打開手機網頁，進入出前館（日本目前最大的外賣網站），然後輸入郵政編碼，經過漫長得我都懷疑港黑沒信號的加載後，界面上出現了推送的外賣餐廳。
好少。
我撥打了裡面的壽司電話後，告訴對方直接送到港黑大樓來，客服小姐用僵硬的聲音說道：「對不起小姐，您的地址不在配送範圍內。」
不在配送範圍個頭。
我郁悶地在床上打了個滾，干脆打電話給織田作之助，叫他去給我買飯。我不想吃港黑食堂的飯，我要吃外面的美食orz.
織田作之助得令了後我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已經不是萬事屋了，算了反正我是Boss，我讓他干啥也行。
接著入江正二又探頭過來請示我說四宮歌想見我。
「明天再說。」我說道，「今天別騷擾我，今天我放假。」
「好的，Boss.」入江正二說道：「那需要請示您的東西我就直接移交給森干部可以嗎？」
「可以。」我說道。
入江正二跟我跟的久了，逐漸也知道了我的習慣。
平日裡，森鷗外可謂是港黑第二把手，其次權利最大的是太宰治，尾崎紅葉只分管她手下的部門，而五大干部中的中原中也比較奇怪，他比起決策的來說更像是辦事的，不過緊急情況他可以直接越過其他五大干部，甚至直接可以越過我做決定，大家都知道我對他的偏愛，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
織田作之助回來的並不快，不過帶來的東西相當的豐富。
我在電話裡給他說了我要吃零食吃一堆垃圾食品填飽肚子，而他的確給我帶回來很多小吃。我開開心心地盤腿坐在地上，然後招呼織田作之助過來一起吃。織田作之助想了一下，而後規規矩矩地跪坐下來，拿起一支章魚小丸子。
「你很懂啊。」我一邊吃著琳琅滿目的零食，一邊說道。
「因為有陪伴小孩子的經驗吧。」織田作之助說。
「挺好的，暖男。」我說。
「謝謝。」織田作之助說。
「你打算拿那些孩子怎麼辦啊？他們好像有想加入港黑的？」我問道，「其實如果想的話，這個年齡應該趁早培養才是。」
「我明白，雖說我應該尊重他們的想法，但作為父親而言，其實不希望他們走上這條路。」織田作之助如此回答。
「但是孩子要做什麼你還是攔不住的吧？」我說道，「你看六道骸才十五歲。」
「倒也是，那的確是個很厲害的孩子。」織田作之助點頭，「我一開始都沒發現中原已經被替換了。」
「聽說你後來把替身一槍斃命了。」我說道。
「是的。」織田作之助說道。
「爽嗎？」我問。
織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說道：「有點爽，畢竟看到那麼強大的中原在我的槍口下流血死掉，還是有點成就感的。」
「所以說人總是矛盾的嘛。」我搖頭，嘆息，「就像有人一邊說啊我討厭熱鬧討厭喧嘩討厭社交喜歡一個人，但偶爾和大家一起開開心心出去玩也是挺快樂的事情。」
「Boss，你又在對我說教了。」織田作之助說道。
「是呀。我想多開導開導你，讓你心理壓力沒那麼重。」我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心理壓力吧……」織田作想了想說道，「也就是那麼想了，然後去做，壓力是沒有的，因為生活總是那樣。」
我微微睜大了眼睛，「原來如此。」
「啊？」
「原來你是這個想法啊……」我點頭，「總感覺問和織田作你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呢。」
「是啊。」織田作之助點頭同意，「性別也不一樣。」
我差點被他這句話給咳嗽死。
我以為我已經習慣了織田作之助的語出驚人，但有時仍然偶爾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給嗆到。果然，織田作還是織田作。
接下來我們又進行了一番閑聊，真的是閑聊。我的貓也跑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零食，它吃了一點後我舍不得給它繼續吃（……），我就把貓糧拖出來給它喂了。它吃飽後終於不再窺視我的零食了，我將它放在我的腿上，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織田作之助說著各種話。
「陽台上的花開了，可能養的有點太多了，總覺得也影響通行……不過還好。中午巡邏間隙在外面吃飯的時候看到有普通人在談論Boss的風月史，我有些感興趣就偷聽了，感覺八九不離十……」
「所以風月史是什麼鬼？」我問道。
「您說呢？」織田作之助反問道。
「你在嘲諷我？」我很敏感地問道。
「啊，沒有。我只是覺得您真是個厲害的人物， 」織田作之助說道。
「哦好吧，我就當你是在誇我。」我干巴巴地說道，「話說我今晚回家睡。」
織田作之助想了幾秒後說道：「好的，我打掃一下你的房間。」
「恩。」
之後織田作之助畢竟還有點工作，收拾了有些凌亂的房間後就提著垃圾走了。我簡單梳洗，沒有化妝，素顏，搬了木吉他，然後下去偷了中也的摩托溜了。
夏天的夜晚，稍微有點冷意，還下著小雨，感覺整個城市都是空的。
我將摩托停到一處通道內，那個通道的人流量並不大，但不時也有幾個人稀稀落落地走過。通道內有樹葉，裡面氣味不太好，燈光蒼白，風吹過的時候樹葉打著旋滾走，有點蒼涼，很有感覺。
我將背後的吉他取下，吉他盒打開，簡單調音後開始彈唱。
我的嗓音還不錯，以前也常和朋友們去KTV唱歌，歌聲還得到過跡部的贊揚——讓他稱贊可不容易。
艾薇兒，後街男孩，西域男孩，林肯公園，這些都是我的最愛。其實興致來了一邊扭一邊唱ladygaga的也未嘗不可。
大概在我唱到第三首歌的時候人流量變大了一些，我的收入也緊接著可觀了起來。
紅發齊腰，素顏，面色在燈光下有些蒼白，但眼睛卻是明亮的。黑T恤，牛仔褲，白球鞋，還有木吉他。這裡是一個幾乎每個女孩都會化妝的國度，所以眼下純素顏的我並不能說是多麼好看，畢竟頭發還被風吹得相當凌亂。不過還有一個大叔過來問我是不是很缺錢，我有點想笑，禮貌回絕了，對方也沒糾纏。他給我放了一張千元大鈔，然後還放了一個名片，說我可以聯系他。
我笑著表示感謝，這樣的經歷還挺有意思的。
周圍人都不知道我是誰，有小女孩蹦蹦跳跳過來給我鼓掌，她們的目光都很明亮。
喧囂的人群在我身邊走過，有駐足的，有漠然路過的，各式各樣的裝束，各式各樣的表情。
然後面前突兀出現了熟悉的人。
他一身黑衣，身上還帶著冰冷的雨氣。帽沿下的發梢還滴滴答答的落著水。
旁邊的小女孩好奇地問道：「哥哥，你的身上怎麼這麼濕啊？」
他怔了下，然後回答：「港口那邊雨比較大，我剛從那裡過來。」
「喔。」小女孩點了點頭，「那大哥哥你要注意保暖呀，不要感冒。」
「好的。」他說，「謝謝你。」
我一邊撥弄著和吉他一邊看向通道外面，雨的確大了起來，而我的音樂也逐漸邊的舒緩，跟隨著雨一起墜落在了暮色中。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圍觀的人也發現了我們認識的事實。
外面的雨在下著，目光交織，人群開始起哄。
音樂逐漸到了末尾，最後一句歌詞，「I miss you.」我放下了吉他，唱久了嗓子有些累，而且今晚也賺夠了錢。
他上前一步。
「你是來抓我的嗎？」我笑著詢問，「因為我偷了你的車？」
「不是。」中原中也說道：「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我們之間的對話被周圍人清晰地聽到，可能再加上顏值比較好，環境比較特殊的緣故吧，我甚至聽到周圍人開始說「親一個」了。
我笑著看著中原中也。
他又走近一步。
對視。
下一秒，他把我拉到了懷裡，吻了下去。
周圍響起了善意的掌聲。畢竟此刻的畫面過於唯美了一些。
「你喜歡我嗎？」我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喜歡。」他回答。
「你不應該這樣喜歡我的。」我說道。
「你是Boss，你只能管我工作方面的，其他方面管不著。」他說。
「我今晚是打算去織田作那裡的。」我說道，「我打算賣藝賺點錢然後給他孩子買幾個小蛋糕。」
「我也可以吃小蛋糕。」他悶悶地說道。
我有點想笑，我回抱住他，「那今晚不去那裡了，和你在一起好了。」
「……好。」
他忽的抱起了我，視野的變幻和失重讓面前有一瞬間滿是模糊的光暈。我閉上眼靠在他的胸膛上想到。這樣也不錯。
是真心的呀。
那我是否也該，收收心了呢？
——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01.
我們將東西收拾好後找人把摩托車開了回去, 然後我在汽車跑車副駕上聽著中原中也給織田作之助打電話, 他用相當淡然的口吻說：「Boss今晚不過去了。」
織田作之助「哦」了一聲，說道：「好的, 我知道了。」
兩人的對話相當簡單，完成對話後中也就直接將手機丟到了後座上, 而後看向我：「去哪兒？你決定還是我決定？」
「你決定吧。」我想了想說道。
「困嗎？」他問。
「不困。」我說, 「不過睡覺也成。」
「睡覺太浪費了。」中也揚了下唇角，而後開動了車。跑車加速極快, 外面的雨點劈裡啪啦的打在玻璃上, 我注視著外面燈火搖曳的迷幻風景，感覺有一絲絲迷失。
「睡覺怎麼就浪費了？」我問。
「眼睛一閉就第二天了, 什麼都干不成，所以浪費。」中原中也回應。
「你怎麼知道什麼都干不成？——車是手自一體的嗎？」我問。
「難道不是？」他的目光注視著前方, 「是手自一體的。」
「開慢點，調成自動擋。」我用帶了點命令的口吻說道。
他照我的話做了，然後我將手覆蓋上了他的右手, 握住, 「用一個手開車沒問題吧。」
「沒問題。」他彎了彎唇，「畢竟不是醉酒駕駛。」
「那可太刺激了。」我回憶起初來橫濱的那晚，失笑。
他將我的手反手握住, 放到了我的腿上。
「我覺得你在揩油。」我沉思了那麼幾秒, 相當認真地說道。
「抱歉, 這個姿勢我的手臂比較舒服一些。」中也說道：「如果你感覺不行的話就……」
「挺好的。」我將他手直接按在了我腿上, 我是穿裙子來著。
我還以為他會有個激烈的反應來著, 沒想到他只是勾了下唇，繼續開車。
「好的吧，你可真淡定。」我悻悻然說道。
「畢竟不是小孩子……而且你在期待什麼？」中原中也問道。
「不是說初戀的感覺就是牽著喜歡的女孩子的手都能硬嗎？」我問道，「你都摸我腿了一點感覺都沒嗎？哦難道你是身經百戰了咩，說起來你初戀是誰啊不會是羊的人吧？」
「……」
中原中也差點咳嗽死，車也跟著抖了好幾下。
「冷靜冷靜。」我趕緊說道，「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你知道我是個黃丨暴的人，你就當做什麼都沒聽到好嗎？」當年我倆直接車禍的事情我還記得很清楚呢，當時真的是差點死掉的說，太可怕了。
過了好幾秒，中原中也才說道：「用異能，可以控制的。」
我想了半天他這句話的意思，而後頓悟。接著，我用相當震驚的目光看向他。
車兩旁的景色快速的變幻，而我一直盯著中原中也看。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忍受不了了，「……你這是什麼目光？」
「就是，詫異，還有驚喜。」我說道。
「……驚喜是什麼鬼？！」
「如果你能用異能控制的話豈不是可以一天一夜都停不下來了？」我問道。
中原中也徹底無語了：「你的大腦裡到底裝著什麼？」
「你可真是無禮。」我悻悻然地說道：「我可是你的Boss，你就這麼對Boss說話嗎？」
「萬分抱歉？我尊貴的Boss？」
「……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這是疑問句啊混蛋！」
02.
我們去了酒吧，並不是那種很熱鬧的酒吧。人群寥落，燈光昏暗。吧台後的酒保似在應付了事，我們進來時只是有氣無力地問了要喝什麼，中也說了個我沒聽過的單詞，然後說：「她和我一樣。」
我們在吧台上喝酒，沒有聊天，只是注視著人群。
那邊有桌球，兩個男人正在打，其中一個還光著上身。
「肌肉不如你好看。」我說道。
中原中也笑了聲，將酒一飲而盡，然後走向桌球那邊，和那個光著上身的男人說了什麼，而後代替他開始打。
他打桌球的技術很好，目光專注而冷漠，球准確無誤的滾入球袋中，我都懷疑他偷偷用異能了。不過可能性不大，他不是那麼無聊的人。但太宰是。
一杆收。
我看到他請方才那個男人喝了酒，兩人碰杯，他衝著他笑，說了幾句話，而後轉過身向我這裡走來。他此時的目光帶著野性，令人怦然心動的野性。
我舉起杯子和他示意，他與我碰杯，飲酒。他喝酒的時候喉結上下翻動，我伸出手想去摸，他握住了我的手，「業。」
「嗯。」我應了一聲，繼續將手探向他的那裡。
他松開了手，任由我摸上了他的脖子。脆弱的脖頸，像他這樣的強者自然能明白這是人類的命門之一。
「擰斷脖子的話你會死掉嗎？」我問道。
「擰斷脖子的話誰都會死掉。」中原中也說道。
酒吧裡放著搖滾，並不是很抒情的搖滾，也不好聽，是不知名的小樂隊的，電吉他的嘶吼就在耳邊，與這氣氛其實不合時宜，但卻有點別樣的感受。
於是我松開手，他將酒杯再次端起，說：「我想聽你給我彈吉他。」
「你這是在對我提要求嘛？」我一邊這麼問道，一邊卻很誠實的將吉他蓋子打開。
中原中也想了想，說：「我請你喝酒，你給我彈吉他。」
「行吧。」我忍不住笑了，「反正我彈的不算好。」
我彈得的確不算好，不過唱的還可以，大概天賦在那裡吧。
然後中原中也起身，去和酒保新要了酒，接著讓酒保把音樂停了。等他拿著酒回來地時候，我已經開始撥弄吉他了。
「我感覺你的嗓音似乎很適合唱歌。」我說道。
「不會。」他說。
「太可惜了。」我說，酒吧裡安靜下來，我的聲音在一片安靜中散落。木吉他的聲音還是很悠揚的，即使不成旋律，單單那音色就相當醉人。
酒吧裡的人並不多，很多人都看向了我。
我垂下眸子開始彈以前自己很喜歡的一個曲子，輕聲哼唱，是鄉村音樂。最後我說，「For the winner of tonight.」
他問，「台球嗎？」
他笑得很好看。
我說：「一切。」然後我開始彈下一首。
他也沒有說話，而是繼續開始聽。
只是低聲的哼唱，旋律或輕快或緩慢，嗓音帶了點沙啞，但在這樣的氣氛裡也去恰到好處。
他聽著聽著就趴在了吧台上，這段時間他的工作任務相當的重，我也是明白的。
最後一個和弦彈完，余音裊裊，如青煙般散入酒吧中，此時已經深夜。
旁邊的中原中也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已經睡著了。
這樣也挺好的。
03.
次日清晨我們一起離開酒吧，灰蒙蒙的雨天泛著點青藍的光，在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著，沾染了昨夜未曾消退的青灰色的殘夢。綠意盎然的風景也被罩上了一層灰色的蒙版，但並不顯得陰郁，反而顯得祥和而安寧。
昨晚後來我也趴在吧台上休息了，這睡覺的姿勢不是很舒服，但我們顯然是隨遇而安的類型。清晨時分我被入江正二的電話吵醒，他問我昨晚又在哪裡過夜了，我隨口說「我去賣藝了」，入江正二無語了半天，最後說：「Boss，雖然港黑經濟困難，但您也沒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他是明白我平日裡說話只會誇大事實，但不會出言欺騙的。
「開個玩笑啦，就是玩兒一下而已。」我說道。
「好吧……Boss，有正事了。」入江正二說道。
我眼中的散漫頃刻間消失，我對著手機說道：「說。」
這樣休閑的時間於港黑Boss的身份卻也只是須臾，昨天一天對於我來說也堪稱奢侈。以後也會有這樣的時候，但並不多。
重新坐入車中的我雖然像昨晚一樣注視著車窗外的風景，但心境卻與昨晚完全不同。
所有的柔情化作冷酷，所有的柔軟化作堅硬，玫瑰凋謝，冰冷的倒刺叢生，溫暖的燭火化作滾燙的烈焰，當我再次張開雙眼的時候，我明白橫濱女王又回到了我的體內。
中原中也是真心待我的嗎？
是。
「其實。」我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突兀地說道：「昨晚我腦子裡出現一個念頭。」
「什麼？」中原中也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把心收回來，真心待你。」我說道。
中原中也沒有立刻回答，他過了幾秒後才說道：「哦。」
「看你的反應，感覺你已經知道最後的答案了？」我問。
「我不知道最後的答案，我只知道當前的答案。」中原中也說道。
「不妨說說看？」我說。
中原中也卻皺眉道：「你是在戲弄於我麼？Boss.」
「我沒有。」我說，「你知道我沒有。……其實我自己也稍微有點猶豫，我卻也感覺自己有點對不起你的。你也明白，你是特殊的。」
他過了好一會兒後才緩慢說道：「我不知道Boss您與跡部和赤司他們到底是何關系，在組織內如果您現在正式確定了某個人的話，也會造成一些麻煩的。森雖然有更高的執著，但想必也不會甘心退下。織田和您的關系在所有人看來也頗為撲朔迷離，我不能保證織田會坦然接受，或者說繼續坦然當五大干部，畢竟他的身份如今大家也都能猜得出來。至於最麻煩的太宰，他的性格和森有些相似，但他是個無牽無掛的瘋子，所以處理起來更麻煩。所以，即使為了港黑的平衡，你也不會收心的。」
「如果你逼一下我說不定我會從現在開始就找解決和疏導的辦法。」我說道。
「真心的？」中原中也問道。
「其實我和你說話基本句句真心。」我說。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這麼說道。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看到港黑大廈聳立在灰色的蒼穹下，大片大片灰色的浮雲堆砌在天空上，我下車時微眯了眼，背對著他說道：「你姑且信信，畢竟我現在的第一身份是港黑Boss，以及幫我聯系武裝偵探社社長，我下午要見他。」
「是，Boss.」
在我身後，中原中也這麼說道。
——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01.
昨天一天，睡覺, 擼串, 和織田作之助東拉西扯的聊天，之後有去街邊「賣藝」, 接著和帥哥一起去酒吧鬼混……過的可謂是相當愉快。老實說這樣玩了一天後我都有點不太想處理正事了，比起做正事果然玩還是最爽的。
果然玩物喪志。
只可惜不做正事的話沒有玩的機會, 或者對於我們這些黑暗世界的人來說，不做正事連活著的機會也沒有了, 更何況是玩。
所以說從這個角度的話，玩物不會喪志，而且會更堅定志向來著——不好好干就沒法好好的玩。這也沒毛病。
此刻正是清晨，窗外的高樓大廈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看不真切，天空也是迷蒙的灰白色，沒有陽光, 讓人看著打不起精神來。
高跟鞋踩過石質地面時發出的噔噔聲聽起來頗為鏗鏘有力, 我很喜歡。
門口的侍衛對我鞠躬行禮, 除了侍衛之外入江正二也在門口等著我, 他向我彙報了近期情況, 而後我頷首，「通話太宰。」
入江正二立刻用手機撥通了太宰治的電話，然後跟上來將手機遞給我。
我接過手機, 對著電話裡的太宰治說道：
「告訴我三條將中也長期派往歐洲的原因, 不然我就送你去紅丨燈區當三個月頭牌, 太宰。」
入江正二咳嗽出聲。
我看了他一眼, 他立刻一本正經地繼續跟著我。這家伙跟了我這麼久還沒習慣我的口出狂言麼。
「那我還是不說了，我對去紅丨燈區當頭牌為美麗的小姐們服務也挺感興趣的。」太宰治輕松地說道。
入江正二又不小心「噗」了出來。
我看了他第二眼。
他艱難地閉上嘴，繼續跟著我。這家伙在港黑這麼久，還沒習慣太宰治的無釐頭麼。
「女裝。」我說。
入江正二差點栽倒。
我覺得他沒救了，我就沒看他第三眼。
太宰沉思了幾秒，他的內心有些波動，說話也正經了起來：「一，歐洲那邊港黑的基地目前一片混亂，需要絕對的武力支持；二，港黑目前戰鬥力足夠，但是因為各方面形勢還不穩定，所以中也的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三？」我問。
「三，這樣他就能和您多分開一段時間了，港黑的大家都樂見其成。」太宰治說道。
入江正二差點被樓梯絆倒。
「三你個頭。」我爽快地噴了他。
太宰治說道：「嗯，在這段關系裡我的確像個小三。」
入江正二被樓梯絆倒了。
我：「……」
太宰你贏了。
小正你也贏了。
在我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太宰治是越來越騷了，而小正的承受能力是毫無長進。
這個早晨還真是擁有了一個趣味盎然的開頭呢_(:з」∠)_
——盡管入江正二對此有不同的意見。
在確定了將中也派去歐洲三個月的決策後，我也恰好走到了首領辦公室門口。地毯吸納了高跟鞋的足音，我並不是很喜歡這種地毯。但森鷗外說一般黑丨幫都是這麼搞的，顯得有排場，我想了想煉獄舍把地毯從外面一直鋪到裡面的奢（sha）侈（bi）行為，也就答應了繼續這麼搞。
門口的侍衛俯身為我開門。
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大門緩緩拉開，晨光從裡面傾斜出來，首領辦公室的陳設映入眼簾，比起煉獄舍赤之王的辦公室，港黑的無疑少了暴發戶氣質，多了些許內涵。
森鷗外正站在桌前，有點像管家似的，話說《黑執事》熱播的時候我賊喜歡塞巴斯蒂安了，跡部當時也喜歡，我倆還探討了一下自己會用塞巴斯蒂安來干什麼。當我說了「似乎可以做不可描述之事」後，跡部翻了個白眼就再也不理我了。我很難過。
話說現在想起來，跡部能忍我這麼多年他也不容易。
當門被開到最大時我才抬步走進，當我邁入辦公室後，森鷗外才對我行禮：「早上好，我親愛的Boss.」
「早上好，森醫生。」
他替我拉開座椅，在我坐下的時候剛衝好的咖啡已經被端到了我面前。我倒對這樣的服務已習以為常。
我坐下後入江正二拿出了記事本，說道：「您上午需要與六道骸見面，中午同武裝偵探社社長一同用餐，下午有十三個重要公文需要您批復，晚上則要完成與赤司先生的視頻電話。」
我點頭，「早餐不用了，中午的吃飯地點定在家裡面。」
「哪個家？」入江正二問道。
「以後我說的『家』指的都是織田作那裡。」我說，「不要讓我提醒第二遍。」
入江正二立刻低下頭去：「抱歉，Boss.」
我不置可否：「讓織田作做飯好了，事先給他通知好，不過不用約束孩子們。」
「是，Boss.」入江正二頷首。
隨後他又和我確認了一些其他事情，接著便行了一禮出去執行命令了。等他出去後我沒第一時間和森鷗外說話，而是抿了一口咖啡，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整理了一會兒思緒，而後也沒睜開眼睛，直接問道：「有問題要問嗎？」我這話當然是和此刻辦公室裡唯一一個人說的。
「嗯。」森鷗外說。
他也沒說是什麼問題，但我知道他會問什麼。
「那我就主動解釋一下……其實在家裡和福澤一起吃飯的用意你也知道，目前他以他的性格會被這樣『溫馨的場面』打動一點點，我和織田作可能是假溫馨，但孩子們就是真溫馨了，總歸來說是我趁機利用了一把這個。」
「不擔心織田君有孩子會加入武裝偵探社麼？」森鷗外問道。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其實我從未把武裝偵探社當成是敵人。」我說。
「但他們也不是朋友。」森鷗外說。
「當然。」我微微一笑，「黑暗世界裡沒有朋友，只有利益合作的對像。」
「那就好。我總擔心您會意氣用事，或者過於善良。」森鷗外說。
「你這句嚇了我一跳，是什麼給了你這樣的錯覺？」我張開眼問道。
「中也君。」森鷗外說。
「喔……」我感覺我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jio，我悻悻然說道：「那個，我那不是善良，我那叫愛情。」
森鷗外露出了毫無笑意的笑容：「您開心就好。」
「……你這笑是在嘲諷我嗎？」我瞪他。
「不管怎麼說，最低限度的偽裝還是要做的。」森鷗外說。
「……好吧，不和你爭論這個。」我更加悻悻然了。
可惡，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給弄哭- -！
——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01.
和森鷗外與太宰治說正事的時候總是容易把話題給扯開。
其實森鷗外還好, 主要是我在扯。但是和太宰治的話，我倆都在扯, 於是每次對話的四分之三都是廢話, 只有可憐的四分之一——有時候連四分之一都達不到，才是正經話。
進行完方才的扯淡後我開始繼續說正事：「另外就是, 織田作不殺人的原因是你家老師插手了。」我說。
森鷗外抬眼看向我, 他的目光一瞬間極冷, 但因為只有一個瞬間, 所以變化速度過快會讓人覺得這是個錯覺。
「……夏目老師？」
他的這種目光, 說實話讓我忍不住興奮起來。我喜歡這樣的森鷗外，這種相當駭人的冰冷感和危險感, 超級帶感。實不相瞞，當他發出那猖狂的大笑時, 我都有種強吻他的衝動了（？？？）。
所以我欣賞了片刻他此刻的表情後，才點頭說道：「是, 所以我想看看織田作和福澤見面的模樣。不過可惜的是你見不到, 目前來說你不適合出現在我和福澤交涉的現場。」
「深感可惜，但我可以理解。」森鷗外說道。
「有點惡趣味吧, 」我聳肩，「不過更多也是出自試探了。話說福澤比你年齡大一些吧，他能夠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緒麼？我感覺你再過幾年, 即使我當著你的面提起你老師, 你也不會對我放冷光了, 雖然只有一瞬, 但方才你還是沒完美控制好自己吧。」
「不止一次感慨，Boss您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呢。」森鷗外看向我，說道。
「這樣做的原因有很多吧。」我森鷗外面前是在肆無忌憚展現我人性陰暗的一面的，「首先我並不喜歡拘束和偽裝，其次我覺得這樣比較刺激，就好像撩完就跑不負責一樣，我想看看森醫生你露出凶惡的表情來，這讓我覺得很開心。」
「果真，Boss您相當具有惡趣味。」果然他會接受我如此糟糕的一面，在聽了我這樣的話後他只是這麼說道。
「遇到你真好。」我由衷地說道。
「希望您一直這樣覺得。」他這句話顯然是意味深長了。
我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我不想理會，而是將話題重新了，拉回正軌，「所以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麼？」
「你不信任織田君。」森鷗外說道。
「誰敢信任呢。」我揚了揚唇角，「換做是你，你敢麼？」
「不敢。」森鷗外很誠實地說，「我會把他當做籌碼干點其他事情，然後再殺死他。」
「瞞不過太宰的。」我說，「他會有意見的。」
「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森鷗外說道。
我凝視著他，他也凝視著我。
清晨蒼白的陽光照在他的瞳仁中，化作冷酷的光。我時常覺得森鷗外的眼眸裡仿佛有著冬日的大海，湧動著冰冷的潮汐。有的時候，當森鷗外看向我的時候，我感覺全世界的冷寂都凝聚在了他的眼睛裡。
「是嗎？」我說道。
「是。」他回答。
我垂下眼眸，靜靜地笑了。
果然，不愧是，森鷗外。
然後我聽到他說：「您在忌憚著我，對吧。」
「我沒有忌憚你，因為你無法對我出手。」我說，「我只是有點討厭你而已。」
森鷗外也微微地笑了，「我深感抱歉。」
呀，這個男人，真的是危險而有魅力啊。
「那關於福澤呢？你和他是故人，對於怎麼對待他有什麼建議嗎？」我問。
「您現在做的就很好了。」森鷗外說，「已足以應對眼下局面。」
「更多呢？」我問。
「您太貪心了。而且福澤畢竟也是一方豪傑。」森鷗外說。
「說的也是。」我點頭，「那說說六道骸的事情吧，我待會兒要去見他了。」我說。
眼下六道骸在港口黑手黨的消息估摸著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我倒是想隱瞞，可惜是瞞不住的。既然瞞不住
「昨天您在放松的時候錯過一些事情。」森鷗外說道。
「由『相當值得信賴的森醫生』現在告訴我也不遲。」我說道。
森鷗外又微微一笑，沒有理我話中的詞，說，「歐洲那邊的第一殺手昨天來到了港黑。」
「怎麼這麼多只第一殺手。」我抱怨了一句。
「對方還真能用『只』來形容的。」森鷗外說道。
「哈？」我睜大眼睛。
「外表是個嬰兒。」森鷗外說。
「這可真是個有趣的能力……等等即使是嬰兒也不能用『只』來形容吧？！你家嬰兒就是一只一只的嗎？」我拍桌子說道。
「唔。抱歉。」森鷗外說。
「好吧好吧……跑題了，所以歐洲那邊第一殺手過來，是因為六道骸的事情嗎？」
「是的。對方名為Reborn，說彭格列看上六道骸了。」森鷗外說道。
我：「……」
我一陣瘋狂的咳嗽。
森鷗外：？？？
森鷗外：「Boss，您怎麼了？」
我想當震驚地看著森鷗外：「你是說彭格列九代目，那個比三上圭一還老的老頭子，看上六道骸了？孌丨童？六道骸還未成年吧？不過六道骸他的確長得挺不錯來著……」
森鷗外：「……」
森鷗外深呼吸了片刻平靜下殺了我的衝動，而後用一種相當冷酷的口吻說道：「我親愛的Boss，您怎麼不被自己蠢死呢。」
我：？？？
我拍案而起：「森鷗外你大逆不道！」
森鷗外看我半天，最終嘆了口氣說道：「意大利那邊的黑手黨家族把首領下面的幾大干部稱為守護者，他們的霧之守護者一般都是幻術師，所以彭格列那邊看上了六道骸，希望六道骸成為彭格列的人。」
「喔。」我說道，「我很抱歉。」
「你無需抱歉。」森鷗外說道。
我開心了起來，「森醫生你真……」
「因為和您相處的過程中，我已經充分了解到了您是個怎樣的人。」森鷗外說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真的一點都不意外。」
我：……
我委委屈屈地坐了下來：「你信我當場哭給你看嗎？」
「不信。」森鷗外說。
「好吧。……」我雙目看天，然後說：「對方可是屠了一個家族的殘暴人物，彭格列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六道骸很強。而且他現在才十四歲，他值得。」森鷗外說。
「彭格列有自信留下他？」我問。
「Reborn說彭格列都辦不到的事情沒人能辦得到。」森鷗外說。
「……他是來挑釁的嗎？」我看向森鷗外，「我命令織田作去殺他，他們誰能贏啊？」
「他們誰會贏我不知道，但彭格列和港黑對上的話，反正港黑最後會輸。」森鷗外說。
「……好吧。」我只好打消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所以說，六道骸越獄，背後有彭格列的影子了。」
「是。」森鷗外說，「我聽說六道骸本來打算直接去彭格列十代目那裡的——彭格列十代目現在就在日本，結果半路改道來這裡想要分一杯羹，結果的結果，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所以，彭格列是過來要人了。」我說道。
森鷗外點頭。
「你認為呢？」我問道。
「我認為把六道骸的輪回之眼挖了我們自己留著用，然後裝個其他的魚目混珠還給彭格列，在彭格列發現之前從他們那裡欺騙到最大的好處。」森鷗外說道。
「……我覺得後患無窮。」我無語。
「也都是可以解決的事情。」森鷗外說，「當然，是我們沒被彭格列那個龐然大物捏死的情況下，如果死了的話也就一了百了了。」
「好一個一了百了，我死後任他洪水滔天嗎？這是路易十四還是誰的話來著？」我問。
「路易十五。」森鷗外糾正。
「傳言這好像還是暴君尼祿說的。」我說道。
「傳言多了去了，有傳言說我是你的男寵，這能信麼？」森鷗外問道。
「什麼，你不是嗎？」我反問道。
森鷗外注視著我。
我注視著他。
我的內心有些波動，表情也正經起來，「我現在道歉還來得及麼？」
他收回視線，「好吧，Boss，我們在討論正事。……所以眼下比較穩妥的方式就是通過六道骸和彭格列搭上線，而且這也有利於我們在歐洲那邊的勢力擴張。」
「我想想……彭格列十代目多大了？我能和他結婚嗎？」我問。
森鷗外差點噴了，「您怎麼都是一個套路？」
「我覺得百試不爽。」我說。
「彭格列十代目十四歲。」森鷗外說。
「童養媳啊，可以考慮。」我說。
「您可得了吧，他會嫌您老的。」森鷗外說。
「喔……」我有點不開心，然後突發奇想，「我去追下任青之王如何？」
「……您真是奇思妙想。」森鷗外評論。
「那武裝偵探社社長呢？我去和福澤聯姻怎麼樣？」我繼續奇思妙想。
總感覺這些人都可以考慮，而且隨便選一個就能讓港黑打開局面來著。
「麻煩您稍微有一些女性的自覺性，如何？」森鷗外說。
「我正是因為太有身為女性的自覺性，所以才這樣啊。」我說道。
「……無法反駁。」森鷗外說道。
我哈哈哈笑了幾聲，把這些事情拋在腦後，我只是說笑而已（雖然真的有點動心），但那些人和三上圭一不同，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我拿捏住的。而且的而且，雖然表面上是三上圭一自己重病死掉的，但是我想外面的那些大佬們都能分析出來是我下的手。所以，他們如果要娶我也得掂量掂量我的黑歷史。
畢竟，那個歷史太黑了……
話說，我好像再也不能自稱為少女了，目前是少丨婦？我去，這個稱呼太可怕了。不過更接近我現在狀態的是寡婦才對吧orz.
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拋在腦後，我開始思考怎麼處理六道骸的事情。
說實在的我很希望六道骸能留在港黑，但按照森鷗外的說法，還有六道骸想要毀滅全世界黑手黨的理想，感覺我收復六道骸是不太符合實際的事情——不過總歸是要試試的。
那麼，彭格列是怎麼個打算呢？如果能摸清楚一點的話是不是六道骸也有加入港黑的可能性了？我好像有必要試探一下，那個歐洲第一殺手Reborn應該還在橫濱吧。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和彭格列進行交易了。
我思索了一陣看向森鷗外：「你在想什麼，森醫生。」說不定他能給我帶來一些靈感。
「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離開港黑去一個大型組織然後篡位。」森鷗外說。
「啊？」我沒明白過來。
「這樣和你結婚的概率就會大大提高。」森鷗外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當場笑死：「森醫生你太可愛了。」
笑了一陣後我起身，「我先去見六道骸。」
「好。」他點頭。
我直接走向辦公室門口，他在我背後走著，所以我沒有看到他的目光是如何充斥著冰冷的貪欲的。
——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01.
和六道骸的見面並不順利, 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穩定，這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本來已經進行了不少情景模擬，比如他問我什麼我回答什麼, 我該如何向他提問。雖說很多時候我喜歡臨場發揮甚至是借題發揮, 但總的來說有個准備也是好的。
這讓我點意外, 不過想想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幻術師主要使用精神力進行進攻，或者簡單粗暴一點的說的話他們的大腦就是他們的武器，六道骸雖然潛力無窮而且有著輪回之眼這樣的神器，但他的本體畢竟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
在和我的戰鬥中他已經是透支了精神力了，再加上中原中也又反噬了一波，所以他精神狀態目前不穩定是正常的事情。
當初迦具都玄示和那個幻術師過招的時候對方腦袋爆炸了——順便一提我目睹了全程，那是個相當可怕的畫面, 給我留下了陰影, 直到我看了《王牌特工》第一部最後的人頭□□，這個電影成功逗笑了我, 也成功讓我關於腦袋爆炸的陰影消失了。
順便一提那個電影的第二部……嗯……呵呵。
跑題。
再說回六道骸。
因著他精神狀態不穩定的事實, 我當然也趁此機會也引導了一下, 於是我得知了他想要毀滅全世界黑手黨的想法相當的真實且確切, 彼此他異色的雙瞳裡所流露出來的憎恨如同污濁的黑泥一般
我雖然嘴上依舊在進行著引導，但卻已經厭惡的將手指蜷縮起來了, 我明白我不喜歡他。
「那麼祝你順利。」我用充滿假笑的態度給他這麼說道, 而後起身離開了監牢。
再停留在這裡我怕我動手殺了他。
而且的而且, 我也意識到, 我讓太宰治接觸六道骸就是個錯誤。
02.
港口黑手黨的監牢還頗為古意盎然的, 要不是其中設施實在是真的古老，我都懷疑這是港黑在搞復古情懷了。簡單來說，地下監牢的樣子讓我聯想到《加勒比海盜》和《基督山伯爵》電影裡的場景。
我走在磚頭鑲嵌的拱型隧道裡，入江正二從後面追了上來，兩旁的油燈讓他的面容有些影影綽綽的，他用恭敬的聲音問道：「Boss，您接下來的指令是？」
我沒興趣發號指令，我想的還是太宰的事。於是我開口抱怨了一句：「我就不該讓太宰和他接觸。」
「怎麼了……」入江正二問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嗎？Boss.」
這件事本身就是個錯誤，所以沒什麼地方不對。——我想到這裡後翻了個白眼，不過表面上還是和入江正二繼續正經談論：「你知道六道骸距離成功就差一個什麼嗎？」
「差什麼？」入江正二問道，我懷疑他的腦袋就是個擺設。
我在大門口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望向我走過的隧道。
港口黑手黨還是有一定的歷史的。
在監牢裡閑置的一些古老刑具本身就代表了一段冷峻而真實的歷史。我站在出口望著著一切，我開始想究竟是我擁有了港黑還是港黑擁有了我。
古老的煤油燈在牆壁上散發著光，照亮了周邊的一部分，但照不到路的盡頭。
我凝視著並非遙不可及的黑暗，說道：「差一個太宰治。」
六道骸那種相當純粹的惡意和仇恨也許真的能吸引到很多人。太宰治的不確定性我也明白，太宰治的能力我更明白。我甚至動過把他逼到其他地方的念頭，比如武裝偵探社就不錯，讓福澤諭吉接手這個禍害。反正最終還是對橫濱有利，我雖然目光短淺，但這點眼界也是有的。
森鷗外說我不信任織田作，我當然不信任他。事實上，我更不信任太宰治，手底下這五大干部裡我最不信任的就是他們，而且他們也的確無法讓我信任。
順便一提，我其實挺信任森鷗外的，就眼下而言。
我真覺得如果六道骸和太宰治攪在一起，他倆毀滅全世界黑手黨也是可能的事。
這種最起碼的責任感，我得有。
不過眼下畢竟他們已經接觸了這麼久，我多想也沒用，我當下在心裡留了這麼個念頭，心裡想著果然Boss不好當，而後我出聲問：「Reborn呢？」
入江正二還沉浸在我方才的那句話裡，方才的那句話信息量其實很大，別的不說，至少流露出我對太宰治的不信任來。這句話傳出去想必會掀起軒然大波的，但這句話當然也只是你知我知的，所以目前只是在入江正二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在聽到我的問題後，他回過神來，立刻回答：「目前正在我們麾下的一家賓館休息，我們的人在24小時監視他，他應該知道，但沒表現出特殊的樣子。」
「我要見他。現在。」我說。
「是，Boss.」入江正二點頭。
03.
十分鐘後我就見到了歐洲第一殺手Reborn。
在此之前我從森鷗外那裡聽說了Reborn的身體迥然常人，但我沒料到他居然是這個樣子。實不相瞞Reborn像個三聚氰胺喝多了的大頭嬰兒。總是有種時代的眼淚之感。
我摸不准他到底是否介意這一點，不過我覺得我還是謹慎一點和他相處好了。畢竟對方可有著第一殺手的名號，萬一一個不爽了掏出槍來對我射一發可就沒意思了。
——當然掏出其他東西對我射一發更可怕。
咳。跑題了。……不過說起來他這種姿態好像是必須禁欲的吧，作為一個意大利人來說真是難為他了。咳咳咳。
出於對他的忌憚，我讓織田作之助站在了我的身邊，其實我很好奇他和Reborn誰更厲害的。不過我總覺得在人類中織田作之助屬於不可戰勝的那一種，除非像中原中也這樣強大到蠻橫無理的地步，不然我想不到誰會1V1的擊敗織田作之助。
不過話又說回來，織田作之助的能力能用來抽卡或者買彩票嗎……我仿佛找到了港黑發家致富的新辦法，對不起我又跑題了。
我現在感覺自己是越來越從容越來越舉重若輕了，具體表現為我在Reborn這樣的大佬面前居然能無限走神。不過這也挺好的。我這麼琢磨道，而後直接開口：「歡迎來到日本。」
「這是個很好的國度，感謝迦具都女士的款待——盡管我認為稱呼您為小姐更妥當一些。」
他的言外之意大概就是我足夠年輕漂亮了。不得不說我承認自己被恭維到了。看起來他比我想像的要好想出一些，相比較而言也的確很會說話。
結果我以為的劍拔弩張氣氛完全沒有，我倆居然就這麼開始了閑聊。
聊日本和意大利，聊風土人情，聊所見所聞，談古論今，就是不說眼前的事情。幸虧我當年所學甚多，也一直保持著名列前茅的成績，而且在跡部與赤司的熏陶下對於很多事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和Reborn進行這樣跨度過於大的談話也不會感覺特別艱難。
織田作之助只是在旁邊木然地聽著，沒有插嘴。
我感覺我幾乎要被Reborn的個人魅力所折服了。
盡管Reborn的外表是個嬰兒，但他的談吐相當符合電視劇裡的意大利紳士，幽默風趣，恰到好處的玩笑，相當優雅的談吐舉止。而且他的日語也格外的好。
「西西裡的日出和日落是無比倫比的，如果有空的話還請女士您一定去欣賞，彭格列也一定相當歡迎您。」Reborn最後用這句話讓我們的閑談終結，我有些意猶未盡，所以多說了一句，「如果你身體正常的話，我想我會動心的。」
「非常感謝女士您的厚愛，不過我現在已經有情人了，所以雖然感覺遺憾，但我們保持這樣的關系就恰到好處。」Reborn衝我笑了笑，說道。
我有點想笑，他用這麼可愛的聲音給我說這有點糟糕話，這帶來的違和感真的令人忍俊不禁。
閑談就此終結，然後順利過渡到了正事。所謂的正事當然指的是六道骸了。
根據港黑的情報，Reborn當年似乎是大人的身材，但後來不知道為何就變成了嬰兒。他是彭格列最強的殺手，同時也是彭格列九代目的友人，所以他在彭格列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的所以，在六道骸這件事上，他的話就是彭格列的話。我明白這一點。
在談公事上Reborn依舊保持著那種風度，但這並不能給我們的談判帶來多少幫助——除了讓氣氛表面上輕松一些。這無濟於事，我們在這交談上都清楚的看到了彼此的內心，彼此冷冰冰的毫無人情味的內心。
我知道如果可以我想把六道骸收歸己用，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挖了輪回之眼自己用。
我也知道如果可以Reborn想一槍崩了我毀滅港黑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把六道骸帶走，。
所謂性命，所謂道德感，在我們心中幾乎沒有絲毫分量。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化作籌碼而已。
其實在我心中也差不多，很多時候我的一些「道德感」只能稱之為我的性格個性，而並非說大眾所教育的那種道德感。
不過談判進行的還是比較順利的。
末了Reborn說，「偉大的彭格列一世離開黑暗世界後就來日本隱居，而且第一代雨之守護者也是為了友人放下樂器，拿起武丨士刀從日本遠渡重洋踏上西西裡這片土地的。彭格列雖在歐洲，但是和日本的緣分相當深厚。所以彭格列很希望交港黑這個朋友，希望迦具都女士您能仔細考慮一下，是否接受我們的友誼。」
很委婉友善的對話，比起平日裡日本這邊黑丨幫撕逼時的針鋒相對聽起來好聽的多。盡管本質來說是差不多的。
我微微一笑，雙手交叉於下頜，頭靠上了首領座椅。
我們此刻是在港黑的會客室進行交談的，紅木桌兩側的牆壁上鑲嵌著兩站壁燈，光芒介於橙色和白色之間，並不會特別亮，事實上燈只照亮了房間的一小塊地方，其他地方都浸潤在一片黑暗中，很適合埋伏的地方，也看起來和電視裡黑手黨會晤的地方沒什麼兩樣。
「說實話，對於Reborn先生你的提議我相當的生動，但我在考慮自身利益的時候也必須肩負起最起碼的責任來——也許您知道，六道骸的願望是要毀滅全世界的黑手黨。」我說道。
「是的，所以毀滅全世界黑手黨的一個很好的辦法是借鑒女士您的做法。」Reborn說道。
我幾乎脫口而出：「六道骸要色丨誘彭格列九代目後取而代之！」
這個思路和我此前與森鷗外討論的串聯上了！我一秒激動！
Reborn：？？？
之後的對話因為我這句話而變得尷尬起來，不過我也弄清楚了Reborn那邊的打算是讓彭格列十代目成為誘餌，讓六道骸想著控制十代目的身體，從而反過來為彭格列做事。
我聽了後感覺挺震驚的，若是我的話肯定不會采取如此玄乎的方式……說起來彭格列十代目才十四歲吧，他那麼吊的嗎？
不過知道了彭格列的方法後我就沒興趣效仿了，這種燙手山芋還是丟出去比較好。
於是雙方姑且來說達成了愉快的協議，握手之後Reborn說道，「讓六道骸假裝自己越獄成功就好，接下來的事情彭格列會接手的。」
末了我說，「很期待下次與Reborn先生的見面——如果Reborn先生那時候與情人分手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能夠得到像您這樣美麗的女士的垂青我深感榮幸。」Reborn跳上桌子親吻了我的手背。
——有點可愛。
結束和Reborn的見面後我開始整理思緒，今天上午姑且把六道骸的事情解決掉了，但後續接踵而至的就直接是歐洲那邊的問題了。倘若彭格列能直接出手相助的話就再好不過，但目前我覺得沒有必要那麼做，讓彭格列性格方便就行。
「把中也叫來。」我說。
歐洲那邊的事務目前是由中也負責的，他在一個星期後就要離開日本了，而我和他也要迎來幾個月的離別，個人感情上還是有些不爽的。
和中也說完歐洲方面的事務後我就讓他離開了，並沒有閑聊敘舊。一上午的高強度工作讓我難免有些疲乏，此時已是十點四十，我應該動身前往織田作之助那裡了，和福澤諭吉約了中午，而他也同意了。
不知道他會不會把貓帶上。
上了車後我困得厲害，車廂裡的氣味讓我昏昏欲睡，我快睡著的時候空氣猛然壓縮發生轟然爆炸。
當織田作之助趕到的時候我正坐在燒焦的車頂上抽煙，並且對他抱怨道：「哪裡來的薩比殺手想不開，居然想用爆炸和火焰來解決赤族的人。」
我從車上跳了下來，「可惜了司機和一部好車。」
走到織田作之助面前時發現他的目光是有些波動的，「怎麼了？」我問道。
「說實話有點被嚇到。」織田作之助說道。
「說實話我被你嚇到的樣子給嚇到了。」我說，「你好歹是個頂級殺手，被嚇什麼啊。」
「因為，在六道的幻境中我看到過你被火燒死的樣子。」織田作之助說道，「所以剛剛就有點被嚇到。」
我注視著他。
這天的天氣相當的好，陽光干淨，天空是漂亮的灰藍色，和緩的過渡到了海面上，大海是很明快的藍色，比一般的海藍要更加明媚一些。
織田作之助穿著他的淺色外衣，他的表情很平靜。
海風吹動了他的衣角，他暗紅色的頭發。
陽光，大海，棧道，還有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可以入畫的風景，展現在眼前的時候足以讓人怦然心動。
我忍不住微微揚起唇角，「好啦，沒事，回去一起做飯吧。中午還有客人。」
「好。」他這麼說道。
——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01.
時間, 某個夏天的中午。
地點, 海景房。
人物, 我, 織田作之助。
事件, 做飯。
哦是的，我和織田作之助在一起做飯。
和人一起做飯的經驗我從來都沒有過，而且我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和別人一起做飯。
我想過我可能會和某個人共度一生, 但我從未想過要給某個人洗手作羹湯
。這種賢惠的家庭主婦角色並不適合我, 我也從未想到會為他人做到如此地步是。
不過眼下這情況顯然例外，做一桌子飯總是需要有人打下手的, 讓織田作之助一個人來有點太不人道了, 而且我本身也比較無聊，所以就跟著干了——不過顯然我比較無聊是重點，畢竟我才不管是否人道呢。
似乎當港黑首領越久，我身為人的道德感就越發的少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可以讓自己過的更舒服。
我倆都沒說話, 水流聲，這是在洗菜, 刀和案板碰撞的聲音，這是在切菜。還有一些油煙味。這種相當富有生活氣息的氣氛對於我來說有些新奇，不過意外的感覺還算不錯，有點溫馨。
我的刀功還不錯, 這當然不是在廚房裡練出來的, 而是通過實戰練出來的。事實上大部分常用的武器我都多多少少會用一些。切菜的時候織田作之助打開了廚房的窗戶, 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
按照柯本氣候分類法，橫濱是屬於副熱帶濕潤氣候的，一年四季溫差很大。不過畢竟身處沿海，所以日平均溫差還是挺少的。這裡夏天下雨並不是特別多，雨水集中在春季和秋季，而且即使是這樣的盛夏氣溫也並不高，還不到三十度的樣子。
就氣候來說，我覺得橫濱比東京生活起來更舒服一些。
「您是在走神嗎？Boss.」織田作之助的聲音響了起來。
「喔。」我低頭一看，發現菜被我切的過於密集了，「剛走神了，不好意思。」
「這樣的話容易焦掉。」織田作之助說道。
「你是在責怪我嗎？」我問。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說道，「嗯，是的。」
我覺得他這反應挺有意思的，所以也沒有假裝生氣的想法，「對不起啦，我下次注意。」
「好的。」織田作之助點頭，他將我切好的菜拿走，而後給我拿了幾只蘿蔔，給我說了如何去切，接著他說：「我倒是沒事啦，但是今天不是有重要的客人嗎？這樣會失禮嗎？」
「堂堂港黑首領和港黑第一殺手親手做飯，已經是最高禮節了吧。」我說道。
「倒也是。」織田作之助點頭，他炒菜的技術看起來很嫻熟，「不過一般來說聽到這話，對方下意識應該感覺過於隆重吧。」
豈止是過於隆重，簡直就是驚悚。
第一殺手親自做飯啥的……真的沒問題嗎_(:з」∠)_
話說織田作之助還是毒丨藥大師來著。
順便一提，他當年使用的殺人方法千奇百怪，凡是你能想到的殺人手法他都會用——那時候用槍反而不多。
「槍是用來防身的。」他這麼解釋道。
至於為什麼現在都在用槍了，織田作之助說道：「因為其他方面，無論是下毒還是什麼，我學的都是如何殺人，我用那些只會殺人，無法做到留情，但用槍的話可以控制住不把人打死，所以後來我就只用槍了。」
看著他那平平無奇的表情，臉上有著胡子茬的大叔用這麼平淡的口吻向你描述這種事情，簡直有種落差感的魅力肆意橫生出來。
我當時耿直地說道：「我差點硬了。」
織田作之助：「……啊？」
過了幾秒後他說，「您做不到的。」
我想了想，說，「所以我說，『差點』。」
「喔。」織田作之助說道，「您說話真嚴謹。」
我：……
我覺得他在嘲諷我。一定是在嘲諷我。我去。
02.
福澤諭吉帶著國木田獨步敲門後，來開門的是織田作之助的兩個孩子，國木田獨步下意識以為敲錯了門，他還沒退出來看棟數的時候，我就穿著圍裙走了出來，「呀兩位貴客，歡迎光臨。」
於是國木田獨步愣了第二下，「你是……」
「敝人，三上業，不過也可以稱我為迦具都。」我說。
畢竟對外我還是三上圭一的妻子來著……嗯……寡婦。
說起來我當時給我爹說：「哇我成寡婦了好神奇哦！」我爹差點隔著電話把我給噴死。
前一天他還有個黃花大閨女，第二天閨女突然變成了寡婦……聽起來還有點搞笑。
「你就是港黑首領！」國田木獨步看起來想要立刻充滿敵意，但對著穿著圍裙扎著麻花辮的我怎麼著也不太好起敵意。我覺得他簡直太可愛了，話說資料中他和太宰治是同歲啊。
「可以叫我迦具都喔。」我衝他笑了笑，然後看向他旁邊的福澤諭吉，「好久不見了，福澤社長，帶貓了嗎？」
「好久不見，迦具都。沒帶。」福澤諭吉說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由衷地說道，然後看向旁邊睜大眼睛看著我們幸介和咲樂，說道，「這兩位是來自武裝偵探社的客人，先替我和織田作招呼一下他們，我先進去端菜。」接著我衝他們又是一笑，「你們先坐。」
「好的！」幸介和咲樂答應下來，而且咲樂還很懂事地過去倒水了。
國木田獨步多多少少有些拘束，但福澤諭吉則很沉穩地道謝。
飯菜很快端了上來，說實話味道只能算可以，肯定比不上飯店裡的。但在場的人顯然都不會真的把這個放在心上。
「不用特別拘束，這是我家。」我笑吟吟地說道，自以為可和善了，「這次也不是什麼特別嚴肅莊重的談判，大家一起聊聊橫濱的未來，再談談自己終身大事，就挺好的。」
「如果只是這樣就再好不過。」福澤諭吉說道。
「所以福澤社長你是同意和我一起談終身大事了？」我說，「呀果然森醫生不可信啊他還說你不會接受我。」
福澤諭吉：「……？？？」
如果這是一個漫畫，想必會出現這樣的旁白：福澤諭吉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開個玩笑而已。」我聳肩說道，然後說：「互相介紹一下？」
福澤諭吉點頭，「國木田獨步，我的弟子。」
國木田獨步冷著臉向我頷首。
我說道：「這位是織田作之助，」我想了想，既然福澤諭吉後面加了個介紹，我也姑且加一個吧，「……孩子他爹？」
這個介紹不錯。
「哈？你不是港黑前任首領的妻子……嗎？」國木田獨步問道。
「喔，」我說，「是的，我是三上圭一的妻子。那些孩子不是我生的，你讓我生我也生不下這麼大只的，我也沒和織田作搞婚外丨戀……至少沒和他搞，不用擔心。」
這個解釋感覺有點奇怪。
我想了一下，繼續補充道：「這些孩子是其他女人生的，是不同女人……是吧？他們不是一個母親吧？」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說道：「不是一個母親。」
頓時，國木田獨步看織田作之助的目光宛若在看一個渣男。
我後知後覺的感覺這個解釋似乎有些不對，但我也沒興趣繼續糾纏這些事了，「總之已經相互認識過了，順便一提，織田君是港黑的第一殺手，而且對於貴社來說也算故人吧。」
國木田獨步推了下眼鏡，沒說什麼。他用這個小動作掩飾了他的情緒。
其實他還算沉穩，就年齡來說已經很優秀了。不過我說這話其實有點居高臨下的意思，畢竟我比他小，畢竟我現在地位也比他高。但是，我也有資格說這話。
不過與國木田獨步相比，福澤諭吉才是真正的古井無波，他用相當淡然的口吻說道：「為何這樣說？」
我看向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說道：「嗯……我曾經受過夏目先生的照顧吧。」
福澤諭吉點頭，「原來如此。」
依舊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來。
我彎了彎唇角，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直接切入正題：「我來這裡主要是想告訴福澤社長一件事，Scepter 4要殺我。」
這話說出口後福澤諭吉沒有第一時間接，而國木田獨步再次推了推眼鏡。然後不到二十秒的時間，福澤諭吉說道：「這不成立。」
「看起來你沒有得到多少內部消息——我以為你們那邊和政府的關系可能相對來說要好一些。」我說道，當然我這話是帶著點嘲諷的，畢竟所謂的「相對來說」，是和港黑相比的。
「多余的試探就不必了。」國木田獨步說道，「三上夫人。」
……
我差點因為這個稱呼而陣亡。
「好、好的。」我艱難地說道。
我沒料到今天給我最大襲擊的居然是國木田獨步。
「……Scepter 4要進行權力更迭了，順便一提其實煉獄舍也是，我可以給你透個底，福澤社長，港黑和赤之一族之後的關系目前尚未確定，但是，如果我死了，繼承港黑的會是誰，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說。
福澤諭吉的目光微微變得犀利了一些。
他當然知道。
——森鷗外。
「言盡於此，你明白我的意思。」我說，「你老師的規劃很好，現在的橫濱是哪方都無法缺少的。」
我在橫濱黑暗世界的急速洗牌也有著這方面的原因，夜長夢短，趕緊結束一切後去做白日夢也不遲。
福澤諭吉是聰明人，所以我說話只說了一半，我想他明白我要說什麼。
看來這趟回東京我得好好和周防尊交流一下了……目前港黑的形勢姑且不說，我個人的情況還真夠危險的。
之後我送福澤諭吉出去，此時外面已經下起了雨。
因為天氣過於陰沉、雨絲過於纖細的緣故所以隔著玻璃並不能判斷出半空中是否有雨的存在，但看街道小巷裡密密麻麻碰撞彼此的雨傘卻能得知的確是在下雨這一結論。
出去後我們都是撐了傘的，雨中的城市向來都是相當安靜的，雨水衝刷過柏油馬路，衝刷過馬路兩旁的行道樹，行道樹旁邊的紅地磚。這個時節即使是下雨，路旁商店的門也不會關，但顧客當然會寥寥無幾了。因為雨下了很久，所以到處都有流水的聲音，淙淙、嘩啦啦……各式各樣的，組成了下雨天獨特的音樂背景。
「再會。」
「再會。」
我撐著傘看著福澤諭吉深綠色的和服消失在雨幕中，忍不住聯想起森鷗外說的他昔日的過往來。這種反差感還挺有魅力的。
身後的織田作之助出聲：「三上夫人。」
我：……
我：「給我閉嘴。」
什麼魔鬼稱呼啊啊啊——！
——
織田作一秒破壞氣氛XD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01.
將武裝偵探社的兩位送走後我回家睡了個午覺。
將那個房子稱為「家」, 一開始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對頭, 但習慣了後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我從小就沒有離開過家，雖然母親早逝, 但是迦具都玄示對我的寵愛讓我完全沒受到任何單親家庭的困擾。我對母親的離開感到傷感，但沒有因此對生活本身產生悲傷的情緒。
迦具都玄示替我撐起了我孩童時的整個世界。
到後來我的天賦很好, 所以我想要的一切都很輕而易舉的就被我得到了，我也越來越心高氣傲, 而且沒受過任何挫折。再大一些的時候迦具都玄示開始教導我如何做人，他話語嚴厲, 以身作則，將我的性格一點點糾正過來。
隨著歲月的流逝, 他身上那些過於火熱的激情和狂暴的氣質越來越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相當平和的，甚至說水一樣的柔情。這些都在影響著我。
我愛他，勝過一切。
其實剛來橫濱的時候我最難克服的不是說如何戰鬥，如何面對三上圭一，而是想家。是的, 想家。
我一開始恥於承認，感覺想家太幼稚了, 但後來覺得這是人之常情，又沒有什麼。但我明白我的選擇意味著什麼, 選擇成長就一定要放棄一些東西, 一直活在迦具都玄示的羽翼下又不是我的初衷。
那麼就自己創造一個家吧。我如此想到。
02.
午休。
我醒來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已經不在家了, 午休時間是一個半小時, 其實還是比較奢侈的。我從臥室出來，看到外面的餐桌上放著一盤沙拉。幸介告訴我說冰箱裡有果汁，織田作說我醒來後可以吃一點東西再去港黑大廈。
之後幸介又認真地說道：「大家好多都想吃掉這盤沙拉，是我把他們阻止了的。」
「喔那真是麻煩你了。」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腦子裡還想著福澤諭吉的事情。
「所以姐姐等我長大一些後，可以不可以破格讓我直接加入港黑呀？」幸介繼續說道。
他這句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你知道我是誰呀？」
「知道。」幸介點頭，「您是港口黑手黨的Boss.」
「你怎麼知道的？是織田作告訴你的嗎？」我問，我有些好奇。我覺得織田作之助好像不會專門告訴孩子們這事，而且他的孩子也應該有幾個不會加入港黑的。不過我倒是不知道織田作之助對他的孩子們是怎麼打算的。
「沒有。」幸介回答說，「是我自己看出來的……織田作現在是干部隨從，他也說自己快成干部了，能讓他這樣以禮相待的，還有今天的那些人，足以證明您就是港黑首領了。」
他的觀察力倒也不錯。
其實我和織田作之助也沒有特別瞞著這些孩子們，但也沒有說一些故意暴露身份的話，不過他這樣的小孩兒能夠看出來還真的讓我有點意外。
不過再想一想六道骸這個年齡就干出如此大事來，感覺也可以理解了。
「你真的想加入港黑？」我問。
幸介用力點頭。
「黑暗世界可沒那麼美好，你是從小被織田作收養的，但你的記憶中也應該有那些殘忍和血腥。黑暗世界可不像電影裡那麼帥氣，大家彼此說幾句炫酷台詞就可以的。」我說。我這不是勸說，我只是告知。
「我明白。」幸介說道，「媽媽死的時候她的血就噴在了我的臉上，所以我知道的。」他說這話時沒有哀傷，只是陳述。他這樣的小孩兒說這種殘酷的話，這其中的荒謬反差，讓我的心動了一下。
我彎下腰注視著他，他也注視著我。
他的眼裡閃爍著光。
「你和織田作商量吧，如果他同意的話就過來報道。」我點頭，做了決定，「不用等長大了，現在已經足夠大了。」
「好的！」幸介立刻站直了身體，興奮溢於言表，「姐……Boss！」
我失笑，這就叫上了啊：「織田作還沒答應你呢。」
「他會答應的。」幸介自信滿滿地說道，「其實即使我們不想活了想要自殺，織田作會勸說我們，但勸說無效的話也會尊重我們的想法，讓我們去自殺的。」
他這句話讓我愣了一下，「……所以，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嗎？」
「是的。」幸介說，「我的一個姐姐，在比我大一些的時候自殺了。她和我一起目睹了父母的死亡，但是她比較不幸，還受到了侵犯，她之後一直想試圖走出來，但過了好久好久她始終覺得自己走不出來，於是告訴織田作她覺得她沒有繼續生存的欲丨望了，織田作安慰了她，沒有用，他就尊重她讓她去自殺了。」
「這樣。」我點頭。
我感覺心裡沉甸甸的，這些孩子們所背負的東西比我想像的要多很多。我無法去說這真是個混蛋的世界，我也不知道我站在織田作的位置上會怎麼做，很可能會下意識和其他人一樣去努力勸說、去努力阻止那個女孩兒的子撒謊。
這的確也是織田作之助能做出來的事情。
不知不覺我對他的了解又多了一層。
他這個人啊，真的是個很耐人尋味的人。也很有魅力就是了。
「自殺的？」我問。
「好像是織田作動手的。」幸介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笑了：「我覺得也挺好的，姐姐再也不用留在這裡受折磨了，她解脫了，這樣很好。我們雖然很難過姐姐不能在我們身邊了，但也都給了她祝福。」
「她會在天堂幸福的。」我說道，然後拍了拍幸介說，「期待在港黑見到你，不過港黑新人培訓是很嚴厲的。」
「沒有關系，請盡情嚴厲的對待我，我很堅強的。」幸介挺起胸膛說道。
「我知道。」我彎了彎唇角。
這的確是個堅強的孩子。
之後幸介送我出了門，我心裡盤算著把他放到什麼位置合適，不過果然還是得和織田作商量一下吧。這也得看著幸介的天賦在哪兒。
回到港黑大廈的時候正好看到廣場上織田作之助在和四宮歌說話，此時正是夏日，大樓的陰影下有幾只鴿子在咕咕地叫。四宮歌一邊撒了些鴿糧，一邊和織田作說話。這畫面還是很有詩意的。所以我走向他們的時候盡量收斂了身上的氣息，盡量不驚到那些鴿子們。
四宮歌先看到了我，他收起鴿糧，叫了聲：「Boss，下午好。」
「嗯。」我走到他們面前，織田作之助明顯慢了半拍，他先是「啊」了一聲，然後說：「你醒了。」
「不是，我在夢游。」我說道。
織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怎麼回應，結果發現他不知道怎麼回應，於是繼續說道：「沙拉吃了嗎？」織田作之助這個反應有點萌了。
「被你家小孩吃了。」我說。
織田作之助明顯楞了一下，「我以為幸介會阻止他們……那真是萬分抱歉。」
我忍不住笑了，「幸介阻止了，我是在開玩笑。」
陽光照在他身上，他並不喜歡穿黑西服，而是依舊那身淺色的外套，回憶起此前和幸介的對話，我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然後用手觸碰了他的下頜，有點胡子茬，「你今天刮胡子了嗎？」
「刮了，不然會更長。」織田作之助說道。
「那還真是毛發旺盛。」我說。
旁邊的四宮歌咳嗽出聲。
「其實還好。」織田作之助想了想，說道，「也不是很旺盛。」
四宮歌快咳嗽死了，鴿子們都被嚇跑了。可惡。
我則笑出聲：「你是在開黃腔嗎？」
「沒有。」織田作之助說道。
「好吧。」我說，「我想親你一下。」
織田作之助思考了好久，點頭，「應該可以。」
「……所以那個『應該』是什麼意思？」我笑了笑，然後仰起臉用唇觸碰了一下織田作之助的唇，是柔軟的呀，無論誰的嘴唇其實都是柔軟的。但是心就不一定了。
四宮歌停止咳嗽了，他就眼睜睜著看著他的Boss又開始和其他人亂搞（……）。
和織田作之助的第一個吻結束後，理應是說一些很浪漫的話的，但是我卻握著他的衣領說道：「我們這些人只有一個結局。」
「死亡。」織田作之助說道。
「所以？」我問。
「所以不該過多干涉他人的決定。」織田作之助說道。
「你猜到幸介和我說什麼了？」我問。
「猜到了。」織田作之助說道。
「不意外嗎？」我問。
「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情不需要意外。」他說道。
我微笑，我抬起頭看向港黑大廈，目光落在了其中的一層，因為玻璃反光的緣故所以我看不到裡面是否有人在看，但是我能夠察覺出來。那是太宰治的辦公室。
「你怎麼想的，我聽說是你親自動手的。」我很不人道地問道。
「《聖經》裡說，自殺的人會下地獄。」織田作之助說道。
「但殺人的人也會下地獄。」我說。
「我結束了太多生命。」織田作之助說道，「我肯定是會下地獄的。而且那畢竟是我的孩子，我要為她負責到底。」
我和他對視，我拽住他的領子，再次親吻了他。
這次他有了點回應。
其實，接吻總是個美好的事情。無論和誰。
我主動松開了他。「好了，」我說道，「你自己安排一下幸介，另外四宮你和我過來一下。」
「是。」織田作之助說道，他的態度沉穩的像啥都沒發生似的。
「好的，Boss。」四宮歌說道。話說他還沒死呀（喂
我和四宮歌走入港黑大廈，我回過頭看了一眼，織田作之助正站在廣場上，陽光慷慨的從天空上灑落，他正仰頭看著天空，鴿子散落在他的周圍，他淺色的風衣被風揚起。
很有電影感的畫面。
很美。
——
第70章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01.
四宮歌, 港黑五大干部之一, 跟隨三上圭一幾十年，資歷和廣津柳浪相仿。中立派。在當年也曾於橫濱黑暗世界叱吒風雲, 勢不可擋，但歲月的流逝讓他雄心壯志逐漸失去, 權力、美色、金錢……這些帶來的好處被充分享受過後，他對自己的生命就愈加的留戀。因為生命中值得享受的東西太多了, 他舍不得死。
當一個黑暗世界的人開始舍不得死後，他就廢了。
但不管怎麼說, 這幾十年來的經驗讓他能夠妥善地處理各種事情，讓他能夠明辨是非——盡管明辨是非後他依舊在做「非」之事。
他是昔日五大干部中最聰明的一個, 所以他也是他們中活得最久的一個。目前來說。
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這句話在黑暗世界頗有幾分扯淡的意思——如果你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的話當然可以這樣, 但我們都知道，很多時候黑丨幫似以義氣為重的，但實質上所謂黑丨幫義氣，只是用來粉飾利益謀取的一個漂亮外殼而已。
不過這點來說黑暗世界和光明世界都差不多，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四宮歌的事情, 是該處理一下了。
我和四宮歌前腳踏入辦公室，森鷗外後腳就來了, 這速度都讓我懷疑是不是森鷗外在我辦公室裡裝了攝像頭_(:з」∠)_
畢竟當年森鷗外的確在三上圭一的辦公室裡裝了攝像頭，沒事就去視丨奸對方。而且當年我和森鷗外沒事通過攝像頭去旁觀三上圭一, 而且還發生了好多了不得的事情。比如說那個老頭子居然會輕薄美女護士。
有一次他以護士扎針把他扎疼為理由把對方給殺了, 但我和森鷗外通過攝像頭都知道那是因為他想輕薄護士, 護士不答應, 所以才被殺了。
這什麼孽障。
……當時，作為未婚妻的我壓力好大。跑題。
眼下森鷗外就這麼堂而皇之走了進來，我無聲地注視著他，他還抱著一大摞文件，可怕。他把那大摞文件往我辦公桌上一方，說：「oss您務必要將這些文件在今天下午處理完，不然的話會有很多人死掉的。」
我看了一會兒文件又瞪向他：「你是在威脅我嗎？」
「是哦。」森鷗外說道。
我：「……」
我默默盯著文件看了一會兒，說道：「你不能替我處理嗎？」
「我可以順便替您把首領的位置給坐了呢。」森鷗外微笑著說道。
「你又威脅我！」我說。
「是的哦。」森鷗外用方才那種語氣說道。
……他贏了。
……但是看文件好痛苦啊。哭了。
我和森鷗外的對話看似大逆不道，但我倆對彼此的情況相當了解，對這段關系的定位也相當清晰。所以也只是看上去的大逆不道和危機四伏罷了。不過旁邊的四宮歌應該是被嚇得夠嗆。
「好吧……話說小正呢？怎麼你來給我送文件？」我悻悻然說道，企圖找點刺給扎一扎他。
「他被太宰君帶去了。」森鷗外說道。
「好的吧。」我再次說道。
太宰治常常把我秘書帶走，我覺得他真該快點找個直屬手下替他干活了，別老搶我的人。
隨後森鷗外衝著四宮歌微微一笑，「您先忙。」他這麼說道，「順便，入江君讓我提醒您別忘了晚上和赤司君的視頻。」
「好的。」這事我當然記得。
森鷗外離開後辦公室裡只剩下了我和四宮歌，我想著我該怎麼和他委婉的說話，想了幾秒後決定把這個問題丟給他：「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四宮。」
首領辦公室的風格一變再變，前段時間森鷗外給這裡加了兩個大書櫃，並且給裡面填滿了書，我看著一些軍事啊經濟貿易啊類的書籍就有點頭大。如果按照我的喜好的話，裡面放滿色丨情雜志可能比較好，啥本子同人周邊，或者是那個最近很出名的情詩與海的作者寫的黃丨色小說都挺好的。只不過身為港黑Boss，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放這種書實在是太不雅了。
所以我只好作罷。
這兩個書架讓辦公室的氣氛顯得沉悶了不少，不過我也覺得這樣做是OK的。這就行了。
在我說了那句話後四宮歌周身的氣息明顯就不一樣了。
赤之氏族總是有一種野獸一樣的直覺的，具體來源於哪裡我也不知道，但我能很敏銳的嗅到對方的興奮恐懼害怕這類的情感，而此時此刻，四宮歌就是在恐懼和害怕著。
盡管他的聲音很沉穩：「Boss.」
「你在害怕什麼啊。」我說。
我這句話讓四宮歌直接抖了一下。
「別抖。」我說，「我雖然會濫殺無辜，但你不是無辜的，所以別害怕。」
四宮歌看起來快吐血了，過了好幾秒後他才說道：「Boss，其實我一直覺得織田的能力更強，也許他比我更適合當五大干部。」
「嗯。」我點頭，「不過其實五大干部的話，你更適合當。他上位做事肯定是不如你好的。」
「但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盡管如此我也不能將你繼續留著。你懂得吧。」我說。
「我知道。」既然都說到這裡了，四宮歌的氣息也逐漸平和了起來，或者說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我現在想知道怎樣做，Boss您才會讓我一條生路。」
「哎呀，這個要求就過分了。」我說。
四宮歌：「……」
四宮歌一秒破功：「Boss……我為港黑鞠躬盡瘁這麼多年……」
「你沒有。」我說，「你只是在港黑呆了好多年而已。」
四宮歌沉默了許久，最後給我行了土下座。
我低頭看著這個在我面前土下座的男人，他和我爹差不多一個歲數了。
這就是權力和力量帶來的嗎？
我這麼想到，我說：「好了，這趟你和中也一起走，等歐洲那邊的事情平定後你就可以直接隱居了，不過這幾年就別回日本了。」
「多謝Boss.」四宮歌說道。
「這兩天就發表個聲明，說自願將五大干部的位置交給織田。」我繼續說道。
「好的，Boss.」四宮歌說道。
四宮歌走後我自己在首領座椅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至此五大干部已經全部換成了我自己的人，內部的憂患基本全部解決了。
從東京煉獄舍的迦具都公主，到橫濱的港口黑手黨Boss.
至此完成了徹底的蛻變。
02.
四宮歌很識眼頭見識，這點很好。讓他和中也一起去歐洲也能減輕一些中也的負擔，這也很好。至於我說的話四宮歌想必會乖乖聽的，他的心理我當然能猜到幾分，想好好活著嘛。人之常情。
人的求生欲能促使人做很多事情。
我低頭審視著第一份文件，想到。
在我看了一部分文件後太宰治進來，他給我說入江正二被他累趴了，我也沒問他們去干了什麼，太宰治在工作上是絕對可靠的。
既然我的秘書被他弄趴了，那麼今天下午就由他來暫時行使秘書之責了。
看得出森鷗外已經看過了那些文件並且做了整理，他把最難處理的放到了最前面，而後重要性和難度依次遞減，這讓我在精力消耗的差不多的時候也能繼續完成閱讀。
太宰治給我泡了咖啡，遞東西，還有一些我需要的資料也能很快的提供給我。他在我旁邊打電話詢問的時候，我難得休息片刻，他的聲音很有特色，很好聽，平日裡是偏低沉的聲線，但有時和我說話時尾音上揚，帶了點裹著蜜糖的刀鋒的感覺，有一種危險的性感。
我旋轉著手中的鋼筆，說道：「你是個英俊頹敗的男人。」
「——嗯，是43人嗎？對。我要准確數據。好。」太宰治對著電話這麼說道，而後掛了電話，「Boss給我用了很文藝的形容詞。」
「就是直接感受，」我說，「你和很多女孩上丨過床嗎？」
「這個問題好過分呀。」太宰治說道，但他這句話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
「那中也呢？」我問。
「沒有。」太宰治說，「而且你知道答案的。」
「喔。差不多能想到。」我說，「所以是什麼感覺？」
「你是說做丨愛嗎？」太宰治問道。
「嗯。」我說。
「男性和女性的感覺不同吧。」太宰治說道，「但如果就我而言，從中獲得的激情和空虛有時能讓我感受到生命的重量。」
「你好像該要個孩子？」我問。
太宰治露出誇張的表情來：「饒了我吧——！」
我笑了笑，「不饒喔。你這麼可愛，我還想多看一些你更可愛的樣子。」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更加誇張了：「作為一個男人，被用『可愛』這樣的形容詞還真是有點不開心。」
「你笑得太假啦。」我說道。
「是嗎？」太宰治這麼說道，突然就停止了笑容。仿佛電影畫面卡了一下一樣，下一秒他面無表情——全然的面無表情，他就這麼相當機械地看向我，和我對視。他的目光裡全部都是空洞。
我和他對視了幾秒。心裡想到。他這個瘋子。
而後我揚了揚唇角，「好了，繼續工作吧。」
「好的，Boss.」於是，太宰治又露出了輕快的笑容。
他這個瘋子。我再次想到。
然後我想的下一句話是——
原來，他這麼喜歡我啊。
——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01.
將手頭的那些文件處理完後已是日落時分, 看起來森鷗外真的很了解我的效率來著, 正好掐著時間, 讓我在沒時間偷懶的情況下還正好沒有加班。
可惡, 總覺得把這些丟給他直接處理似乎更省力一些。
不過我倒是也知道, 有些東西他雖然能幫我做, 但最好不要這樣。就如森鷗外對我說的那樣，怎麼我不順便把港黑首領的位置給他做了呢。
話又說回來, 當年森鷗外提起港黑首領的事情, 我當時還哈哈大笑覺得他在開玩笑來著。那句話咋說, 不想當黑丨幫Boss的醫生不是好醫生。……這什麼鬼。
把森鷗外這樣的人放在身邊還是很能督促我的, 讓我時刻反省著自己目前是否是一個好Boss.自我即位以來港黑接連發生了數件大事，如今局面區域和緩，橫濱黑暗世界進入了平穩發展期——但仍有很多隱患在前方等著我，等著港黑。
其實我內心還有點其他想法, 倘若我在災難中不幸死去, 那麼港黑也能第一時間擁有新的Boss。雖然我沒有那種決然為組織獻身的決心, 事實上如果可以舍義取生的話，我現在不保證我是否會干出那等苟且之事來啊哈哈。不過的不過, 畢竟現在的港黑也是我心血所在，我也不忍心看到它就那樣凋零。
但是說實話，除此之外，和森鷗外那樣的人相處久了, 可能會很累吧。
相比較之下, 織田作之助就居家了很多。
而中原中也的話, 是更接近偶像劇的那種形態。
至於太宰治……嗯……姑且可以當微博段子來看。誒嘿。
我放下最後一個文件，思索了幾分鐘後給尾崎紅葉打電話布置了相關事情。
我放下電話，看向窗外。
一望無盡的城同天空一起延伸向了遠方，夕陽被高大的建築所遮擋，所以看不到它的真實模樣。但夕陽所釋放出來的光卻將整個蒼穹密布的層雲染成了壯麗的紅色，由金紅漸變成黑紅，頭頂上方則是翻滾的火紅雲海，此等景色堪稱雄偉和富麗堂皇。
光線從窗外照在金色的長桌上，也照亮了旁邊的羽毛筆和堆放著的文件。
我低頭看著文件思索了幾秒，而後打了個響指，文件上冒出一縷青煙，成，流竄出一流火苗，而後迅速擴大。幾秒後桌上的文件便化為灰燼，我起身將窗戶打開，風吹散了那些黑色的灰燼。
「其實我當初很沉迷這樣的意像。」我說，「啥天使散落的羽毛被燃燒成灰燼，夕陽下被風吹散的花瓣，諸如此類。」
「非主流。」太宰治評價道。
「已成時代的眼淚。」我說，「所有流行好像都成為了時代的眼淚。」
「那是因為還不夠雋永。」太宰治說道。
「那什麼是雋永的？」我問。
「死亡。」太宰治看向窗外的夕陽說道。
「喔。」我說。這還真是令我相當不意外的答案。
然後他看向我，繼續說道：「還有愛情。」
我忍不住笑，我說，「我不是『愛情』，我是『欲丨望』。」
「二者同樣永恆。」太宰治說。
「嗯，二者同樣永恆。」我贊同道。
逐漸暗下來的暮色將濃郁的黃昏一點點吞噬了，黯淡下來的橙紅色被大片大片藍灰色的雲片所覆蓋，像是蒙灰的油畫，讓人心情壓抑。不過倒也有種暗風格的獨特美感。
我將有些涼了的咖啡鶴丸，然後感覺自己好餓。放松下來後那種突如其來的飢餓感有種把我胃都要融化了的錯覺，我用手撐在辦公桌上想了一會兒，說：「和我去吃點東西吧，太宰。」
「好呀。」太宰治笑眯眯地說道。
反正這種不正經的邀請他是從來都不會拒絕的。
我們去街邊的小店裡吃了關東煮，這家關東煮很好吃，這還是鏡花推薦給我的。看似清澈的湯料其實暗藏玄機，鮮香濃郁，相當美味。
我最喜歡的是油豆腐，咬一口被炸成金黃色的豆腐皮，那被包裹的湯汁在一瞬間擴散到整個口腔中，有種相當治愈的感覺。
「今天還真是忙了一天。」太宰治淺淺地抱怨道，「感覺我大腦細胞因此死掉了好多。」
「你是在抱怨還是在撒嬌？」我問。
「有什麼區別嗎？」太宰治問道。
「抱怨的話我就以上司身份說你幾句，撒嬌的話我就把這盤關東煮扣在你臉上。」我說道。
太宰治想了下，說道，「這盤關東煮扣不在我臉上的，我臉沒那麼大。」
「不，你臉就是這麼大。」我說道。
太宰治嘴角下垂了一會兒：「Boss你是在人身攻擊嗎？」
「是的哦。」我粲然微笑。
太宰治扶額，「好吧，那姑且就是抱怨吧。」
「你是想漲工資還是什麼？」我問。
「我只是覺得太忙了。我不想做那麼多事，那些事交給其他人就好。我好累。」太宰治說道。
「你覺得我在大材小用嗎？」我問。
「……主要是那些事情太無聊啦。」太宰治眨了眨眼睛露出個好看的笑容來。
「因為最近也沒什麼大事可以做。」我將盤子裡的關東煮吃掉，「局面趨於穩定，我覺得你無聊的話可以去找干部候選了。」
「這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太宰治說道：「畢竟如果不是合格的候選者的話，我會忍不住一槍把對方崩了喔。」
「隨你怎麼來。」我說，「別給我添亂就行。」
「好的Boss~」太宰治用輕快的語氣和我這麼說道。
很多時候，太宰治明明是笑著的，就連眼眸也愉悅的彎起，但仔細去看他的眼睛深處，卻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如同凄冷的雨滴。
「總感覺和你這樣的人一起吃飯好煞風景哦。」我說道。
太宰治笑得更輕快了：「Boss還真是說了相當過分的話呢。」
「我不一直如此麼。」我不冷不熱地說道。
關東煮吃完後我卻感覺還有點不夠，於是我又拉著太宰治吃了外面的烤串。不論品嘗過多少美食，烤肉始終是我的最愛。肉在烤架上的滋滋聲音，那種油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擴散出來的味道，都會令我迷醉不已。
這裡的烤串都是鹽焗風味的，具體來說是是將腌漬入味的原料用紗紙包裹，然後再埋入烤紅了的粗鹽晶體中——鹽是導熱的，這樣的話就能直接對原料進行加熱了。
這家烤串的技術也不錯，烤魚外表金黃，泛著一點焦，但恰到好處。不過太宰治已經吃飽了，而我還孜孜不倦（？）地吃了好多。他飯量不如我。不過他畢竟不是戰鬥系的，飯量小也是正常事。
吃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食物後終於填飽了肚子，說起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真的是件相當快樂的事情。
此後我又返回了港黑辦公室，讓太宰治在下班前把森鷗外叫來。森鷗外進來的時候我正將視頻打開，明天要回東京一趟，今天我得把這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才行。
「你說我帶誰回東京比較好？」我看著視頻問進來的森鷗外。
「紅葉君和她的直屬手下。」森鷗外回答。
「為什麼？」我問。
「因為Boss在東京各方面羈絆太深。」森鷗外回答。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其實你可以直接說我在東京那邊女干情太多了。」
「是的。」森鷗外欣然說道：「我就是這個意思，Boss.」
我：……
喔。好吧。
這裡談話雖帶了幾分說笑感，但其中所包含的意思我也必須好好考慮一下。正在這時視頻接通了，赤司征十郎的面容出現在電子屏幕上，我彎了下唇角，「晚上好，征十郎。」
「晚上好，業。」他說。
這樣相當普通的開場白後我們有那麼幾分鐘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單純地注視著彼此。這樣的情況似乎有些危險，我知道他對我有執念，但我不知道那執念有多深，我也知如果可以我是願意一輩子和他與跡部做朋友的，也許以後會更近一步，也許不會，但這並不妨礙我對他們的在意，也不妨礙我想與他們此時此刻拉開距離的打算。
我想我該說些什麼。
於是我說道：「明天就能見面了——或者說你明天有時間和我見嗎？」
「你在東京呆多久？」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這麼問到。
我看向那邊的森鷗外，森鷗外說：「最多三天。」
「三天。」於是我這麼和他說道。
「那就第二天見面。」赤司征十郎說。
「可以。」我點頭。
隨後我們開始最後確認這次見面時需要處理的一些問題。
「你應當明白赤司家不會做非有效投資，尤其是過渡投資，所以你所提出來的一些要求我在現在就可以給你否定的答案。」赤司征十郎說道。
「即使能給少數群體帶來短期利益，但利益就是利益，你別告訴我你們家是做慈善的。」我說道。
「一定的社會公德總是需要遵守的。」赤司說道，「而且我可以給你透個底，現在集團這邊流動資金不夠。」
「不要和我玩這些花樣，征十郎。」我有點想笑，「我可不信你對資金流動的敏感性這麼低。」
「別對我太過信任，業。」赤司似乎笑了一下。
「最低基礎的信任想必是有的，即使是現在，我提起你時首先想到的還是在籃球場上叱吒風雲並對著眾人露出微笑的那個運動少年。」我說，「所謂王者風範離了學校那便也有著成王敗寇、一將功成萬骨枯之勢，但我相信人本性是不會變的。」
「你知我本性？」赤司問道。
「我知你驕傲。」我回答。
我和他繼續對視了幾秒，而後同時笑了。
他緩慢地說道：「那麼，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我說道。
「你認為，我如果想得到你，最大的障礙是誰。」赤司征十郎說。
「我自己啊。」我說，「這還用問嗎？」
赤司又笑了，「其他人呢？最可能和誰在一起？」
我想了幾秒鐘，回答：「周防尊。」
是的，就是周防尊。
——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01.
首領辦公室具有一切黑手黨電影裡應有的要素, 幽暗的台燈, 橡木地板, 紅木長桌。上面的電話被刻意做成了復古樣子, 裡面連著八個線路, 代表著這個電話擁有六個不同的號碼。其中一個號碼是我用來聯系異能特務科的, 一個是用來聯系橫濱警察局的——順便一提，當年那個澤山上栗現在已經成了警察局副局長, 就是當年女兒被女干殺後法官偏袒凶手的倒霉家伙。後來我將事情安排給了太宰治, 他直接偽造了一場車禍, 將那個受法律保護的未成年殺人犯弄死了。
澤山上栗從此就成了我的人。
而同時他也獲得了一些實質性的好處, 比如從警察局的小職員直接提升到了副局長的位置，但當局長還是有些麻煩的——這個得經過異能特務科的同意，或者說經過Scepter 4的同意。
當年我把這件事交給了阪口安吾，他和Scepter 4前期溝通的還算順利, 但是到了副局長這裡就卡住了, 或者整個Scepter 4和港口黑手黨的關系直接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青之氏族要易主了。
下任青之王, 宗像禮司，據說是個對港黑相當有敵意的家伙。
人無遠慮, 必有近憂。可我遠慮近憂都有，就很麻煩。
不過，想要獲得常人難以獲得的享♂受，就必須承擔常人難以承擔的痛♀苦, 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那麼, 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我無所畏懼, 並且相當期待著。
再剩下的電話，一個是專門聯系五大干部的，專門聯系黑蜥蜴和首領游擊隊的——首領游擊隊和黑蜥蜴最大的不同是，黑蜥蜴其實更傾向於單體作戰，他們每個人在暗世界都有著自己的名號。但首領游擊隊則全部以編號來稱呼彼此，首領游擊隊的編制是固定的，編號可繼承，他們沒有榮耀，沒有名氣，只有對港黑首領的絕對忠誠。而首領游擊隊每次出動都是成批的。
第五個號碼是用來黑暗世界的其他人的，比如彭格列，比如煉獄舍所記載的號碼也是這個。
最後一個號碼則屬於私人號碼了，知道的並不多，都是完全可以信得過的人。
順便一提，我給赤司的號碼是第五個，跡部景吾則得到了我兩個號碼，他拿到號碼後問我，「赤司呢？」
「只有一個。」我如實回答，「他和你不同。」
「你很信任我。」當時他這麼說道。
「是。」我說，「所以呢？」
他對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即使他如今已在國際金融領域叱吒風雲，但他對我微笑起來的時候仍是有著少年感的。有句話，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這話真的是相當動人了。
然後，他說：「那我要好好做，以不辜負你這份信任。」
我有些感動，真的，如果不是隔著這份距離的話我想我會給他一個擁抱，我說：「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他再次衝我笑了，海藍色的眼眸清澈明晰，那種擁抱他的感覺更強烈，我想埋入他的胸口，去嗅他身上是否有著大海的清香。
掛了視頻的時候我還對著旁邊的森鷗外感慨：「說到底，人終究是感性的動物。」
森鷗外則說：「我對此持有不同意見。」
我當時心情頗好，所以說道：「你說。」
「我以為您的表現驗證了『無論男人還是女人本質來說都是好色的』這一觀點。」森鷗外說道。
我：「……」
我想敲死這個一點都不浪漫的家伙。
可惡。
——這是在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我辦公桌後的置物架上擺放了兩張照片，一張是我和三上圭一婚前的照片，另一張是我和織田作之助一家人的照片。旁邊還有一些古董以及其他玩意兒。
我和赤司征十郎在視頻電話時森鷗外一直在我旁邊，他沒有回避，不過他其實也不需要回避。
結束視頻電話後，我聽到森鷗外問：「為什麼是周防君？」
「我以為這個答案輕而易舉就能思考出來。」我說。
「我明白了。」森鷗外點頭。
我這句話其實本身就是一種回答，代表著我選擇周防尊沒有其他方面的含義，僅僅是浮於表面上能夠看到的理由。
他是下任赤之王，而我現在體內仍然有著赤之一族的火焰，況且，他似乎也需要別人和他共同分擔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力量。
不過如何分擔那個力量是個難題了，畢竟我和迦具都玄示是有血脈聯系的，與周防尊沒有。難不成真要來個口拍口拍口拍補魔麼。什麼鬼。這個就得好好研究一下了。
「所以除了這種無用的問題以外，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問道。
「有需要彙報的情況，目前有人在港黑賭場鬧事。」森鷗外說。
「殺了。」我干脆利落地說道。
「對方使用的是正當賭博手段，但是已經連贏了五天了。」森鷗外繼續說道。
「那麼厲害的嘛。」我有點興趣了，「他是要引起我們的注意嗎？」
「應該如此。」森鷗外點頭，「目前只知道對方的名字是A，而且腰纏萬貫。」
「腰纏萬貫……」我口水都快出來了，「我們能謀財害命嗎？」
「這是您對接觸A的首要動機指示嗎？」森鷗外問道。
「是。」我說，「首要動機是謀財害命，次要動機是吸收港黑，你自己看何來就行，我先去東京，回來我要看到你處理好這件事情。」
「好的，Boss.」森鷗外說道。
A：？？？什麼鬼？
他沒料得到這屆港黑Boss居然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再後來，當我從東京回來，森鷗外給我彙報說那個叫A的男人想要貢獻出大量財產以在港黑謀求職務。
「可以啊。」我說，「買官賣官嘛，挺好的，我仿佛找到了發家致富的好方法。」
森鷗外說：「對方的野心可能不止於此。」
「啥？」我隨口說道，「難不成他還想當五大干部麼。」
「是。」森鷗外說。
我：…………
我直接把口中的咖啡給噴出來了，很不雅。
我當時用微妙的目光看向森鷗外，森鷗外看了我一眼，去桌子上拿了紙巾，開始擦拭他胸前的咖啡漬。
我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我轉移了話題（……），「是他瘋了還是我聽錯了？」
「您沒聽錯，但您剛剛做錯了。」森鷗外將紙巾丟到垃圾桶裡，然後又抽出紙巾來擦拭了手指，這麼說道。他動作優雅，神態端莊，與我方才噴咖啡的粗俗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直接選擇假裝沒聽到森鷗外後半句話，此時我對A已經喪失了興趣，「把他利用完，榨干，然後丟開。能做到嗎？」
「輕而易舉。」森鷗外說。
「他就那麼廢麼？」我問道。
「客觀來說是有一些小聰明的，而且我和太宰君一致認為，他的存在會對我們產生一些威脅。」森鷗外說道。
「僅僅是小聰明的話不會產生威脅吧。」我懷疑地看向森鷗外，「莫非你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倒也不是。」森鷗外說，「因為客觀來說，A君的臉長得還不錯，雖然偶爾也有相當顏藝的表情……所以我和太宰君認為會對我們產生一些威脅。」
我：「……」
我：「好的，你們開心就好。」
02.
今晚我是在森鷗外那裡休息的。
夜晚在床上半躺著，借著台燈黃暈的光看書本身是一件頗為浪漫的事情。不過自從森鷗外給我開始讀書後我就不想自己費力去看了，他的嗓音和這昏暗而美好的場景也頗為搭配，他朗誦的時候同他平日裡說話語氣也不同，更為優雅和悠揚。而後他將書放好，將燈熄滅，說：「您該睡了，Boss.」
眼前變得漆黑一片，我對著黑暗說道：「是的，我該睡了。」
森鷗外沒有立刻離開，但他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晚還是比較明顯的。隨著他的腳步聲我開始思考方才書中的內容，這時其中的一部分才轉變為模糊的詞語和思路，降臨在我的腦海中。
於是關於現世的思考就開始變得有些滯後了。
在這種頗有奇妙感的滯後中，我說道：「森醫生？」
「Boss？」森鷗外的腳步停在了我的床前。
「缺一聲火車的汽笛。」我沒頭沒尾地說。
森鷗外卻意會了，他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道：「可曾回憶起走過的小路？不過對於Boss您來說這也算是異鄉燈光下的閱讀了。」①
「有你們在的地方就是家。」我說，「橫濱也是我的家。」
第一個家當然是迦具都玄示給我的。
而有道是成家立業，我立業於橫濱，那麼橫濱也算是我的家了。
這樣一想就溫暖了起來。
「我要睡啦。」我說道，「給我晚安吻吧。」
於是森鷗外俯下身親吻了我的額頭，「晚安，Boss。」
「晚安，森醫生。」我抬起頭，唇擦過了他的嘴唇。有點涼。
「晚安，業君。」他說。
我很喜歡他叫我業君的感覺。
我知道他知道這一點。
——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01.
我離開橫濱的時候五大干部都來送我, 不過倒沒有送我去車站, 而是在港黑大廈下面小聚了一下。
清晨的日光很好, 但是整個城市都顯得灰蒙蒙的, 金灰色的日光如同塵埃一樣懸浮在我們周圍, 高樓林立，找不到太陽本身, 但它的存在感當然是無處不在的。
陽光下的橫濱呈現出一種華麗而愴然的色澤, 我抬頭仰望了一會兒天空，然後再看向我面前的五大干部。
「接下來就辛苦你們了。」我說道。
「是, Boss.」五大干部們紛紛回應。
然後我看向中原中也，他像其他五大干部一樣站在那裡，但是目光與他們不盡相同。
我總感覺, 即使是森鷗外對我也有著幾分敬意，但唯獨中也沒有。不過我也愛極了他這飛揚跋扈的囂張樣子。我彎了彎唇角，說：「然後中也, 就拜托你和我一起去東京了。」
「我的職責。」他說。然後邁著愉悅的步伐走到了我身邊。
他沒有絲毫意外的樣子，盡管在此之前我沒和他提前說過。不過我倒是和紅葉提了一下，紅葉覺得可以。
綜合多方考慮, 我將中也帶到了身邊和我一起回東京, 森鷗外也沒有持反對意見, 事實上帶著中也的確也很合理，畢竟他是目前港黑最強。在東京誰知道我會遇到什麼事情, 將這麼個打手帶著也挺好的。
從港黑大廈出來, 穿過馬路的時候中原中也忽的轉過頭去, 用相當凶惡的目光看向了路邊的一人。
我看了過去，看到對方是個學生，性別男，相貌普通，我們看過來的時候此刻正匆忙收起自己的手機。他剛剛拍了照片。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
我也「嘖」了一聲，然後向中原中也點了點頭。
中原中也和我視角相交，而後若無其事地別開頭去，直接大步走向那個學生。那個學生驚慌失措的想要逃跑，但被中原中也的氣勢所懾居然腳扎根似的沒動。
中原中也捉住他的領子把他按到了旁邊的汽車上，男生後背和汽車發出了的「嘭」的碰撞聲，聽著就感覺有點疼。我專門做樣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做了個疼痛難忍的表情。
而那個男生終於反應過來了，他驚恐的發出了大叫聲。接著就看到中也拿走了他的手機，丟到地上踩碎。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他只是面無表情，連最起碼的憤怒都沒。
而後，中原中也從兜裡拿出一摞鈔票，隨意往地上丟了幾張，最後說道：「對於活人我們會付錢。而死人就更好處理了。」說完後他將手機的碎片直接踢到一邊去。
囂張跋扈。氣浪滔天。
在做完這些事後他重新走回我身邊，和我說說笑笑離開。
那個學生則癱倒在地上，身體抖個不停。
「願上帝保佑他。」我說道。
「這是什麼鬼話。」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
「你對你Boss說什麼呢。」我笑著說道。
「現在是下班時間。」中原中也說。
「那你有本事別在下班時間和我討論歐洲的問題啊。」我說。
中原中也瞪了一會兒眼，「好吧……說不過你。」
中也果然好可愛。我抱住了他的手臂和他並行。這麼想到。
真可愛。
02.
車上在播放天皇杯的新聞。
近日天皇杯第四圈，下一場比賽是鹿島鹿角對橫濱水手，橫濱這邊挺關注這場賽事的。這幾天在街上和店裡吃飯的時候，我有時就能聽到各式各樣的人在分析比賽雙方的優勢和劣勢，不過聽起來橫濱這邊的贏面好像不大，畢竟鹿島鹿角可是豪強球隊。
「如果能夠擊敗鹿島鹿角，橫濱水手將會進入半准決賽。」新聞這麼播報道。
「不過看起來危險了。」我說。
「什麼？」中原中也問道，他顯然沒有聽到新聞。
我們這次是坐火車去的，並沒有出動私人飛機，我覺得有點太高調了，而且也不趕時間。
我用手指了指那邊的車載電視，「天皇杯。」
「哦。」中原中也說道：「我是體會不到什麼體育競技的樂趣。」
「還是挺有趣的……話說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麼做？」我問。
「殺掉所有對手。」中原中也言簡意賅地說道，「這樣無論怎樣都能把球射入對方球門了。」
我哭笑不得，這還真是相當黑丨幫的想法，「競技精神的內涵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
「但是實力懸殊過大也不會有什麼真正的友誼。」中原中也說。
「我一直覺得太宰和織田作與阪口安吾他們之間的友誼很珍貴也很難得。」我說。
「他們都很強。」中原中也說，「……好吧，就勉強承認太宰其實挺強的。」
我忍不住微笑，我的手溜過去握住了中原中也的手，他挑了下眉把我反手握住，掌心溫度傳遞到了我的手背，我說：「你真可愛。」
「不要總說男人可愛。」中原中也說道。
「為什麼？」我問。
「當心我干一些不可愛的事。」中原中也繼續說道。
我笑了，我用另一只手□□了他的臉，我說：「不要說這種糟糕的威脅的話啦，不適合你。」
中原中也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畢竟在黑暗世界混了多年，畢竟是在血海屍山之上成就威名，畢竟是把殺人當做吃飯喝水那麼簡單的港黑干部，所以這樣的凝視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了的。
然後我看到他眼裡的黑暗褪去，轉而變成帶了點懶洋洋的樣子，「好吧。」他聳了聳肩，松開我的手，「的確不太適合我。」
喜歡就去接近，想要就去爭取，離開就去遺忘。
「畢竟你是港黑的良心。」我說。
「是其他人太糟了。」中原中也說道，我覺得他分明是在指太宰治一人。
我笑，我說，「不是其他人太糟，是你太好了。」
他抬眸看我，他的目光有一瞬間比刀鋒還要尖銳，「所以呢？」
「所以我很喜歡你。」我說。
「所以呢？」他問了第二遍。
「所以你和我一起回東京。」我說到這裡後突然一笑，「要見我家長了，期待嗎？」
中原中也咳嗽出聲。
果然好可愛。
——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01.
東京, 位於日本關東平原的中部, 日本三大都市圈之東京都市圈的中心城市, 是面向東京灣的國際大都市，是日本首都。
在明治2年，日本的都從京都遷移到東京, 至此東京成為日本政治、經濟、文化、交通等諸多領域的樞紐中心。二戰過後, 東京也成功成為世界金融商業中心，以及流行文化與時尚的重要城市。
在離開東京的半年後, 我又回到了這裡。
在東京的人都會對這個城市又愛又恨的, 愛這個城市的繁華和包容一切，恨這個城市的冷漠和縱容一切。
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無疑會有思緒紛飛的感覺, 在車站接我的是草薙出雲、十束多多良和周防尊。十束多多良帶著愉悅的微笑向我揮手, 「業姐。」他是個自來熟, 用這樣親昵的方式稱呼我，但是顯得相當自然。
周防尊那一幫人都比我要小，所以叫一聲「姐」也不為過的。
我也衝他們微笑, 中原中也幫我拿著包跟在我旁邊，十束多多良接著和他打了個招呼：「中也哥。」
這個「中也哥」的稱呼讓我有點想笑。
我側頭看向中也, 果不其然他不適地撇了下嘴角, 但還是應了，「好久不見。」
我走到周防尊面前, 他比我高上不少, 我懷疑他得有185cm（不過後來我問過, 他的確是185CM), 我是168CM，相差還是挺多的。
我仰頭看著他，他低頭看著我，我們視線相交，片刻後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和我打招呼啊。」
「哦。」他說道，「早。」
「稱呼呢？」我說。
「迦具都。」他說。
「叫師姐。」我說。
周防尊眯起了眼，那金色的眸子似乎突然深沉了起來，深淵下潛伏著可怖的猛獸，凝視過久後就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戰栗感，以及相伴而生的狂熱感。
我想他也是有著相同感受的。
畢竟，可以說，我們此時此刻擁有著相同的血脈。
「……師姐。」他用低緩的聲音這麼叫道，我感覺我的皮膚都快被他粗糲而熾熱的目光所挫傷，這種感覺可以稱之為快感了，我忍不住微笑，我放下手指，順便挽起了旁邊中原中也的手臂。
「好了。心滿意足。」我歪了下頭說道，「走吧，回煉獄舍。」
「煉獄舍快不存在了喔。」十束多多良跟上我，輕快地說道。
「你們打算叫什麼？」我問。
「吠舞羅。」草薙出雲點燃一根煙，說道。
「吠舞羅。」我重復了一遍。
「還有就是。」草薙出雲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圈後，慢悠悠地說道：「赤之一族，打算脫離黑暗世界。」
我停下腳步，看向了周防尊，我的目光剎那間冰冷且充滿了敵意：「你在開玩笑麼？」
周防尊將煙抽出，草薙出雲替他點了煙，他垂下眼眸看我，說：「我從一開始就說了，我對黑丨幫沒興趣。」
「哦。」我向前走了幾步，而後笑容忽的狠戾起來，「我不知道玄示在想什麼，但我至少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轉過身的時候，達摩克利斯之劍的虛影直接出現在了頭頂上空。
氣勢瞬間恣意迸發。
低吼聲伴隨著漫天的火星碰撞在一起，剎那強風肆虐，草薙出雲擋在了十束多多良前面，深皺了眉，中原中也則扣緊了帽子，嘴角揚起，「呀勒呀勒，這就打起來了。」
02.
阻止這場戰鬥的是青之氏族和黃金氏族的人，事實上青之氏族開始來了一批人，但是直接被中也和草薙出雲逼退了。中原中也的力量不亞於任何一個王權者，這我當然是知道的。之後黃金氏族的人也過來了，我也不好繼續將這場戰鬥繼續下去，於是和周防尊就此收手。
「黃金之王想要見你。」黃金氏族的「兔子」如是說道。
我掃視了一眼周防尊及他的兩個手下、或者說友人，而後嗤笑一聲，對旁邊的中也說道：「你在跡部那裡等我。」之後我便和「兔子」一起，拂袖而離。
黃金之王，國常路大絕，地上的支配者，甚至能夠左右日本經濟的可怕人物。非時院也是王權者最強的氏族。順便一提，青之氏族一直是黃金氏族的助手來著。
從前在覲見黃金之王時也會有戰栗的感覺，如今我只是面色冷淡地大踏步走在無人的宮殿中。我推開盡頭的門，然後看到了黃金之王本人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王座下面，站著迦具都玄示、羽張迅和一個穿著青之氏族衣服的年輕人。他看起來有點眼熟。
我眯了眼，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宗像禮司。
真是新仇舊怨啊。
我沒有問迦具都玄示關於周防尊和赤之一族今後打算的問題，現在不是時候。我大踏步走到黃金之王面前，微微頷首，「黃金之王。」
他向我點頭，「真是好久不見了，阿業。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在上初中，你現在也已是一方霸主，時間過得可真快。」
「嗯。」我說，「上次見您的時候，王權氏族中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想殺死我，時間過的的確很快。」
我說完後瞥向那邊的宗像禮司，對方的表情依舊淡然，無絲毫波動，這讓我更加怒氣衝天。
黃金之王微微一笑，「稍安勿躁，年輕人。」
才不要什麼稍安勿躁，我就要暴躁，就要怒火衝天。
「你和禮司可能存在一些誤會。」黃金之王繼續說道。
我冷笑出聲：「顯然，我不這樣認為。」
「只能是誤會。」黃金之王繼續說道，「這是我的期望……」然後他看向那邊的迦具都玄示，「也是你的期望，對吧，赤之王？」
看起來黃金之王要強行把這件事壓下去了。
迦具都玄示方才一直在閉目養神，聽到黃金之王這句話後他睜開眼，說道：「我雖然這些年修身養性……但黃金之王你也別忘了當初把你宮殿拆了三次的是我。」
我心裡感覺很暖。
所以我說，我愛迦具都玄示，好愛好愛。
黃金之王和迦具都玄示對視了幾秒後，黃金之王慢悠悠嘆了口氣：「那麼禮司，你就給阿業道個歉吧。」
「不用了。」迦具都玄示斷然說道，「這是赤之氏族和宗像禮司的事情，我們會自己讓他後悔和道歉的。」
「玄示！」那邊的羽張迅提高了聲音。
迦具都玄示看了過去，「青之王，有何見教？」
羽張迅的聲音低沉了一些：「請給我個面子。」
迦具都玄示悠悠地翻了個白眼：「這些年我還真是沉寂太久了啊。」
我在旁邊有點想笑，我說，「羽張迅叔叔，你小心你晚節不保。」
終於，黃金之王發怒了，他直接叫了我們所有人的名字，然後說：「還有你，三上業，老夫這次叫你們過來……」
「——噗。」我和迦具都玄示同時噗了出來。
對不起。
偉大的黃金之王發火時我們應該乖乖地聽著的，不應該「噗」的。
問題是那個三上業真的是太可怕了啊啊啊啊。
這個稱呼從黃金之王嘴裡說出來的感覺更加可怕了啊啊啊……
於是嚴肅的氣氛就此崩塌。orz.
——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01.
雖然有著諸多打岔——
打岔的主要內容是那個可怕的「三上業」, 這個稱呼讓我和我爹同時噴了, 讓青之王羽張迅嘴角抽搐。
其實也可想而知黃金之王為什麼這麼稱呼我，如果按照老一輩他們的傳統習慣，再加上這也算是個正式場合, 所以用亡夫的姓來稱呼我是很合理的行為。
但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噴了。
除了打岔以外，還有諸多矛盾——
我想把宗像禮司捏死，黃金之王不讓。
我爹想越過黃金之王把宗像禮司捏死，羽張迅不讓。
於是我和我爹又想把羽張迅捏死。
在這種重重障礙之下，這次談話居然還能順暢進行下去, 這就得歸功於黃金之王的威望了。
我知道黃金之王在日本範圍內的影響力, 我知道非時院的「兔子」每一個都身懷絕技, 相當厲害。迦具都玄示曾經告訴我說，每一個「兔子」幾乎都比赤族的人要厲害，煉獄舍雖然幾乎統治了整個關東的地下勢力, 但戰鬥力已然和非時院沒法相比。
但我仍舊是有些好奇, 特別是此時我也成了一方霸主。
於是我此後偷偷問過迦具都玄示：「如果說我有一天真和黃金之王撕破臉了, 會如何？」
「港黑會覆滅。」迦具都玄示這麼回答。
「我呢？我能打得過『兔子』們嗎？」我問。
「當然可以。」迦具都玄示說道：「不過黃金之王那邊可能掌握了封印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方法, 盡管如此你的黑炎異能依舊可以讓你活撕了那些小兔子們。你很強。」
「我知道我理論上挺強的……」我說：「那對上黃金之王本人呢？」
「黃金之王昔日號稱地上的支配者, 這是他自己一槍一炮打出來的。」迦具都玄示說道。
我沉思了幾秒, 「他真的打炮了嗎？」
迦具都玄示差點把頭給我擰下來：「你在你老子面前開什麼黃腔呢。」
「我錯了我錯了。」我連忙捧住了尊貴的頭顱（……），「對不起爹我順口了……」
迦具都玄示擰完我的頭後就陷入了沉思，此時我們是在煉獄舍□□的, 那個庭院是迦具都玄示用來紀念我母親雨生詩織的, 話說雨生詩織這名字多麼浪漫, 改叫迦具都詩織就多了幾分殺馬特中二氣息（喂）。
庭院裡有一株盛開的櫻花樹，因為迦具都玄示一般都會過來點赤組火焰的緣故，所以櫻花可以一年四季都開放。我小時候不止一次覺得有異能真是太好了。
只有赤族火焰能做到這一點，我的本命黑炎做不到這一點，黑炎只能毀滅，但赤族火焰在毀滅的同時也孕育著新生的希望。
此時此刻我和迦具都玄示坐在櫻花樹的樹干上，清冷的月光下櫻花颯颯落下，還是很有風韻的。迦具都玄示靠在樹上拿著煙鬥，我則晃動著雙腿和他進行交談。
末了，他說，「年輕時候我也不是沒和國常路大絕動過手。」
「雙重否定表示肯定，」我沉思了一下，「意思是你和他動過手？」
迦具都玄示無語地看了我一眼，「是。」
「如何呢？」我興致勃勃地問道，「雖然我想像不到你戰敗的樣子，但是感覺能勝過黃金之王也是不可能的吧。」
「嗯。我輸了。」迦具都玄示用挺淡然的口吻說道：「但是感覺差距也不是那麼大，而且畢竟他保管著德累斯頓石板，對王權者的力量存在著一定程度上的制約。當然你不用特別擔心這一點。」
「所以說我再磨練幾年，是可能把黃金之王擊敗的了？」我問。
「再過幾年說不定他自己就壽終正寢了。」迦具都玄示磕了磕煙袋說道，「無所畏懼是好事，但你得事出有因。」
我明白這是迦具都玄示對我的勸告，我點頭，「好的，我知道了爸爸。」
這是一天以後的夜晚我和迦具都玄示在煉獄舍的對話，當然此時此刻我對黃金之王的戰鬥力還沒有估計，我只是和其他王權者一起站在王座之下，聽著黃金之王講述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
讓我有些意外，這場會面居然主要是以我為核心的。盡管我妄自尊大驕傲自滿吊的一筆，但讓地上的統領者、黃金之王為我專門召開一個王權者集會，這還是有那麼一丟丟受寵若驚的。
嗯……只有一丟丟喔_(:з」∠)_
非時院的主體建築具有平安時期的建築風格和布局，簡單來說，非時院擁有一座城。這個時期的建築不追求華美而崇尚簡潔，沒有華貴的材料、精巧的裝飾和過分鮮艷的色澤，相當雅潔。
從大殿出來後，外面的長廊兩側鋪滿了白色的細沙，另一旁種著櫻花，再一旁則是柑橘。和京都御所有幾分相像。
煉獄舍也是古建築的，但和非時院相比，煉獄舍的宗教意味或者說邪教意味好像更濃一些。
會議結束，黃金之王把青之王和赤之王留了下來，讓我和宗像禮司先走了。宗像禮司徑直離開，而我從大殿裡出來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在回廊間散步，回憶著會議的內容，難免有些心潮澎湃。
事情是這樣的——
迦具都玄示就要退位了，他打算在退位前徹底解決宗像禮司的事情。也就是在最近，赤之一族將正式傳承給周防尊，而周防尊將帶領赤之一族退出黑暗世界，他僅僅繼承火種、血脈和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繼承任何物質上的東西。他將開辟新的氏族，名為吠舞羅。
這意味著，煉獄舍的一切，由我來繼承。
至於宗像禮司想要殺我的事情，其實他不單單想殺我，他想將這邊範圍內所有獨立黑丨幫首領全部干掉——而且他最近也干掉不少了，有的是直接出手，有的是借刀殺人，比如說六道骸就是借刀殺人的產物。
而黃金之王說我和宗像禮司存在誤會，這倒也不是全然的為了粉飾太平。事實上宗像禮司已經對整個關東範圍除了煉獄舍之外的所有黑丨幫開始動手了，橫濱港口黑手黨也包括在內。據他本人說是不知道赤之一族的公主已經成了橫濱黑暗世界的女王，事實上當時我也沒坐穩這個位置，也不排除他的確不知道的可能性……總之實際情況如何，那就只有宗像禮司自己知道了。
但我知道我不會放過他。
在離開大殿的時候，我衝著宗像禮司微微笑了笑，而後舉手手指在自己脖子上狠狠抹了下，一個割喉禮直接獻給了他，同時用目光給他訴說著「不死不休」的意思。
宗像禮司推了推眼鏡，也衝我露出了冷淡而高傲的笑容，接住了我這個挑戰。
此後想必橫濱黑手黨和Scepter 4的糾纏會一直持續下去，我和宗像禮司的關系也可能如同我父親與羽張迅的關系一樣。
……不過這兩貨年齡大了後關系居然好了起來，真可怕真可怕。
——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01.
煉獄舍。
以煉獄為名的赤之王氏族, 同時也是統領關東地下勢力的組織。
迦具都玄示，威茲曼偏差值一直在界限徘徊的王權者, 黃金之王的眼中釘，青之氏族的死對頭。其女現為橫濱港口黑手黨Boss, 父女聯合統治了整個關東的黑暗世界。
迦具都這個姓氏, 也就此堪比豪門世家。
02.
繼承煉獄舍, 這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畢竟這可是關東最大的黑丨幫勢力，涉及到的問題可不是一丁半點。最簡單來說, 繼承了煉獄舍，就要直接面對其他幾個王權者了。
雖然有黃金之王在頭頂上壓著, 但隨著黃金之王日漸年邁, 王權者未來將會發展到何方, 王權者們會允許這樣大的權外勢力嗎？這就是個很嚴峻的問題。所以, 我才會想問迦具都玄示，我和黃金之王如果真干起來，後果如何。
迦具都玄示說港口黑手黨會覆滅，但我會活下來，甚至以一人之力顛覆大半個組織。
他並不清楚港口黑手黨有怎樣的強人, 所以才會說這樣的話。
不過果然，要想茁壯生長，還是需要更多人才的啊。——改天我去孤兒院看看好了, 看能不能碰運氣得到幾個異能者小孩兒, 從小培養一下。
不過果然, 這件事交給專人負責比較好……太宰治？咳，把孩子們交給太宰治似乎太殘忍了些。那果然是織田作之助吧……不過總覺得，讓織田作之助養孩子，那些孩子會不會之後不肯在港黑呆了，汗。
除了王權者的壓力以外，還有著經濟政治文化亂七八糟多方面的壓力，而且畢竟，是那麼個龐然大物。
不過我順利繼承煉獄舍的優勢當然也有很多，首先煉獄舍的高層干部我也都認識，他們也都認可我，其次，身份上我是迦具都玄示的女兒，所以也算名正言順。最後，我的實力肯定是過關的。
但是繼承前肯定還是要玩點套路的，比如公開打一場給世人看看我的實力之類。
煉獄舍啊，赤之氏族啊。……我去，一想到赤之一族居然要退出黑暗世界，我還是感覺好生氣。唉，周防尊怎麼想的啊。他繼承赤之氏族和煉獄舍多好，然後居然現在要退出黑暗世界，唉。
好吧，那就在繼承之前和周防尊再狠狠打一架好了。怨念。
雖然說如果能一步登天統治整個關東黑暗世界的話我感覺很激動，但也就是激動一下了，現在管橫濱還好，但如果擴大到整個關東的話我感覺自己會很吃力。
不過幸虧我的五大干部一個比一個厲害，有了他們我就無所畏懼。
赤之一族，煉獄舍，我從未想過它們有一天居然會割裂開來。而且沒了赤之火焰，煉獄舍高層實力肯定會下降一些的。不過幸虧他們本身也擁有自己的異能（就像我，我本身的異能是黑色火焰，只不過平日裡會和赤組火焰混合在一起用），所以雖然會下降，但不會下降特別厲害。但是，由火焰下降所引起的動蕩，這才是麻煩事。
我原本對周防尊特別感興趣，畢竟他是我父親選的繼承人。但現在，對不起，我對他幾乎沒什麼興趣了，甚至於我都想著他自己解決達摩克利斯之劍的事情吧，我不幫他弄了。
想到這裡後我彎了彎唇角，步伐也變得輕快了一些。該回去了。
02.
當我來到煉獄舍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我沒忘記把在跡部那裡寄養（？）的中原中也召喚回來。
我和中原中也說說笑笑來到煉獄舍大門，然後我合上嘴，目光也變得幽怨起來。
面前的，煉獄舍依舊是熟悉的模樣，門口石燈籠整齊排列著，沉靜而肅穆。
由淺色的花崗岩制造而成的石燈籠擁有著相當悠久的歷史，無論是頭頂的寶珠、銷花露盤、立蓮子還是下方的地輪，每一寸的雕刻都醞釀著悠遠的歷史。
石燈籠最早雛形是中國國供佛時點的燈，也就是供燈的形式。這種形式經朝鮮傳入日本，自奈良時代起，日本在修建寺院時就開始在寺院的正面建造石燈籠，用以保護向寺院所獻的燈火。而煉獄舍的石燈籠裡則燃燒著熊熊火焰，那是赤之一族的特殊火焰，只要迦具都玄示依舊是赤之王，那麼它們就不會熄滅。
很可惜它們在不久的將來會熄滅，甚至會永遠沉寂下去。
我走上前去，撫摸著石燈籠，有些感慨。
周防尊不肯繼承煉獄舍，煉獄舍的這座莊園之後雖說不上荒廢，但估計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橫濱是我的根基，我以後當然得住在橫濱的。東京雖好，但無論是未來的赤之一族還是未來的青之氏族，都會擠壓我的生存空間的，我沒辦法留在這裡。
「大人。」在門口的侍衛向我行禮。他很熟悉我，我也很熟悉他。
我衝著他點頭微笑了一下，說道：「需要通報或者通行證麼？」
「不用了，請進吧。」他說道。
「太不負責了。」我笑著說道。
「您本人就是最好的通行證。」他說。
「好。」我點頭，走進大門後想了一下，又折返回來，我向他慎重地說道：「以後多多指教了。」
他愣了下，對我行了一禮，「以後多多指教，少主。」
看起來他也聽說了周防尊不繼承煉獄舍的消息，所以才會這樣稱呼我。
我頷首，再一次走進了煉獄舍大門。
從小姐，變成大人，再變成少主。
兜兜轉轉回來，終歸是繼承了這裡。
一路上見了不少煉獄舍的人，他們見到我後紛紛停下來行禮，不少露出了相當興奮，甚至是欣慰的神色。
這些人看著我長大，我小時候也捉弄過他們，到後來我拿了第一個全校第一的時候整個煉獄舍都喜氣洋洋的，再後來我成長，變強，離開他們，如今成為橫濱的無冕之王後回歸這裡。
……真的是有些感慨啊。
我推開大殿的門，看到了大殿盡頭的王座，那是迦具都玄示的專屬座位。我小時候在上面玩兒過，可我懂事之後就從不上那裡了。那是一種像征。
我走過去，撫摸著座位扶手，上面雕刻著詭譎的花紋，估摸著和迦具都玄示信奉的宗教有關。
我坐了上去。
虛空中仿佛傳來了怪獸的吼叫，心髒被迫鼓動，瘋狂的殺意肆意渲染神經，我的眼眸變得更加血紅。渴望殺戮，渴望鮮血，渴望哀鳴，渴望眾人匍匐於我的腳下。
這個座椅的威力好大啊。
盡管此時此刻腦子裡出現各種衝動的念頭，但我沒有動。
我只是閉上眼，享受著此時此刻的瘋狂。
「業？」中原中也覺察到我的氣息改變，低聲問我。
「沒事。」我閉著眼說，「我休息一會兒。守著我。」
「好。」他說道。
門被他的異能關上了，最後一絲光芒湮滅。
晦暗的室內，坐著的我和站著的他。
那邊的蠟燭也熄滅了。
很安靜。好安靜。
——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01.
我做了很長的夢, 我夢到了當年迦具都玄示殺人放火的樣子，夢到他在火焰中仰頭大笑的樣子，我夢到了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 引起巨大的隕坑，王權者紛紛凋零，神奈川七十萬人喪生。
宛若世界末日一般的情景, 當人命累計到如此程度時, 蒼穹下方的風都是靈魂的悲鳴聲。
我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冷汗, 我極少做噩夢, 上一次做噩夢是迦具都玄示死了, 我從夢中哭醒。他當時問我夢到什麼了，我搖著頭抱緊他渾身發抖, 他沒有安慰我，而是罵我，說他的血脈怎麼可以因為噩夢而哭泣，太不爭氣了。於是我抱著他告訴他我夢到他死掉了。
他當時沒有說話，只是將他的手放在我的頭上, 慢慢撫摸著我的頭發。等我停止哭泣後, 他說：「即使我死了，你也不能哭。」
這句話我記了很久很久。
後來我成人禮時我說起這件事來，我給他說：「當時那句話的意思是，如果你死了的話我不要哭, 而是要先將所有精力用來給你復仇, 等完成復仇後再說嗎？這樣才是合格的暗世界人。」
復仇和義氣自然是黑丨幫的永恆主題了, 煉獄舍有不少人其實本來是光明世界的人的，有些為了給兄弟/親人/朋友復仇而犯罪後來找迦具都玄示庇佑，而煉獄舍對於他們來者不拒——只要能通過迦具都玄示的試煉就行。
「不。」迦具都玄示這麼說道：「煉獄舍任何一個人死了都可以給他們復仇。除了我。」
「為什麼？」我不解。
「這些年隨著你長大我逐漸看透了很多東西。」迦具都玄示當時望著碧藍的天空這麼說道：「我活著的時候已經引起了足夠多的爭端，至少讓我平靜的死去，不要為我復仇。這是我的願望，也是我的命令。」
我當時完全不理解他的話，但他既然這樣認真地說了，我也只好答應下來。
——這是上一次噩夢。
這次噩夢比起上次噩夢少了一些撕心裂肺，而多了一種令人恐懼的北川感。
我從座椅上起來，發現我的手指已經嵌入了座椅中，座椅的扶手被我掰碎了一半。我手指有點痛。
中原中也正站在我旁邊，他俯下身看我：「你做噩夢了。」他湛藍色的眼珠裡有著關切，這樣的噩夢之後能看到這樣的他很容易誕生相當治愈的感覺。
於是我拉住了他的領子把他往下扯。
他順勢俯下身來吻上了我，其實我只打算抱一下他的，不過既然都親了那就親吧，也沒差多少。
激情被消磨到了一定程度後突然又伴隨著新的衝動而蓬然炸裂，任何道德感與禁丨忌感都無法阻礙的那份痴狂熱情，我的掌心發燙，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看著要演變成不可描述的事情時，門口傳來咳嗽聲。
我抬眼看了過去，門我記得是關著的。
中原中也當然也能感受到來者強大的氣息，但這種事情被打擾以及對方擅自推開門的行為直接激怒了他，他背對著那人抬起手做了個有力的手勢，同時冷冷地說了句「離開」，門被看不見的力量用力合上——但沒能成功，因為來者用手穩穩當當地撐住了門。
於是在兩股力量的碰撞下，門發出了危險地咯吱聲，下一秒就要爆裂開來。
直到我踹了中原中也一腳。
我從座位上爬起來，咳嗽了一聲，對著來者叫了一聲：「爸爸。」
哦是的，來的人正是迦具都玄示。
也只有他在煉獄舍可以隨便進門不用敲門的。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差點一頭撞死在座椅上。
他相當慶幸他方才說的是「離開」而不是「滾」。
……不過那種態度，好像雙方差別也不是很大的樣子。
……而且還當著人家爹的面，對人家女兒……咳咳咳咳咳！！！
02.
十分鐘後，我灰溜溜地坐在煉獄舍大廳裡，中原中也灰溜溜地站在我身後，迦具都玄示默不作聲地坐在我對面，瞅著我。
於是我也瞅著他。
我們相互瞅了一會兒，我爸轉而看向了中原中也，說道：「你不是人。」
我：？？？
我直接跳了起來：「爸你怎麼說話呢，中也可是我，我，我最得力的手下！不帶這麼罵人的！」
迦具都玄示瞟了我一眼，「我說的是實話。」
我感覺我爸罵人方式怎麼越來越奇特了，但轉念一想，我問：「你的意思是他方才做的是禽獸行為嗎？我給你說我可以解釋的那是我主動的……」
「……閉嘴吧。」迦具都玄示看起來頭都要大了，「你閉嘴。」他瞪了我一眼，然後看向中原中也，說了第二遍：「你不是人。」
中原中也緩緩點頭，「是的，我不是人。」
我：？？？
我：「這都什麼鬼。」我看向中原中也：「你怎麼了，還是說我爸最近學會催眠術了。」
「我很抱歉。」中原中也看向我，「Boss，我一直隱瞞著你，一直沒有說，我不是人類。」
「……啥，感情我在搞人外嗎？」我茫然。
「人外是什麼？」迦具都玄示問道。
我咳嗽了一聲，「爸你就別問這個了。」
迦具都玄示好像有了不好的聯想，他點頭，「好的，我不問了。」上次我偶然提起扶他來，迦具都玄示直接問我，我吞吞吐吐不知道怎麼解釋，於是迦具都玄示就去網上查了。
……接著他一大把年紀的受到了可怕的衝擊。
至此，我嘴裡有時候蹦出個他不懂的詞語來，他就不再好奇也不會追問了。
總之關於人外的事情放到一邊，在迦具都玄示頗有衝擊的「你不是人」後，中原中也直接將他的身世道來了。
原來如此。
這就涉及到這個世界最頂尖的力量，聖遺物了。聖遺物不知道來源於何，也沒有個准確概念，但人們習慣把那類從久遠歷史年代遺留下來的有著可怕力量的東西都成為聖遺物——當然其中有部分因為年代久遠所以相伴而生很多神話故事。
比如締造王權者的德累斯頓石盤，比如彭格列那邊的彭格列指環（事實上制造指環的原料才是完整的聖遺物，當年彭格列初代在得到聖遺物後一分為七，將核心制造成大空指環，剩下六份鍛造成六個守護者指環），再比如荒霸吐。
荒霸吐原本是有個實體的，但在官方的研究下爆炸了，那一帶所有人都喪生了，而後蘭堂——也就是中也帽子的初代主人——調查荒霸吐時用異能將其提煉出了一部分，那部分成為了人形異能，也就是中原中也本人。
「聖遺物成精。」我一拍桌子，下了定論。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了一下，「啊，你要這樣理解也可以。」
至於為何迦具都玄示能判斷出來，那是因為赤之王的身份讓他能夠感受到中原中也本身就是一個聖遺物——或者說，每一個王權者都能感受到。
「你真應該早點說的。」我瞅著他說道。
「其實有幾次想說的。」中原中也說道。
「這不是啥理由，反正你拖到現在才說的。」我涼涼地說，「要不是我爹發現了，你是不是還要繼續拖著啊。」
「不會。」中原中也說道，「打算在去歐洲之前說的。」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吧，姑且信你。」
中原中也笑了下，沒繼續說。
這時，一直瞅著我倆的迦具都玄示終於開口了，他清了下嗓子，然後用充滿威嚴的聲音說道：「好了。這件事先到此為止。阿業，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和這位聖遺物到底是什麼關系了吧。」
我……
我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心虛_(:з」∠)_
——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01.
該怎麼解釋我和中原中也的關系呢。
如果是港黑的人問的話, 我就會無比和善地告訴他，中也是我的五大干部，請問這位同學你有什麼意見嗎？然後對方會在我和善的笑容中瑟瑟發抖, 跪下來說對不起Boss我太多事了。
如果是港黑之外的人，比如武裝偵探社、異能特務科的人問的話，我會莞爾一笑, 說, 你覺得呢？接著他們會想入非非各種暢想甚至會想著要不綁架中也來威脅我……當然, 我覺得這是個絕妙的主意, 就送人頭而言。
如果是東京這邊的朋友問, 我就會擺出一副渣男樣子，嬉笑著說「中也是我在橫濱最重要的人, 哦？你問我在東京最重要的人是誰？當然是你啦——我親愛的XXXX」，不管XXX是跡部還是赤司還是其他什麼鬼的我估摸著都會這麼說。
但眼下問這問題的卻是我親爹, 親的。
而且他還剛剛看到我和中也抱著親。
啊啊啊讓我死了吧……我真想拽住自己頭發然後以違抗地心引力的姿態把自己從地上拽起來, 只可惜雖然牛頓在這個世界雖已神魂俱滅, 但我不是中也, 我也做不到這樣。
「你上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來還是因為你把你媽的一件和服遺物不小心燒了的時候。」迦具都玄示端詳著我的臉說道, 「所以是我想的那樣嗎？你們……」
我腦海裡靈光一閃，鏗鏘有力地說道：「我和他沒上丨床！」
中原中也：「噗……」
迦具都玄示：「……咳。好吧。」過了幾秒後他說，「不想說就算了, 沒事。」
此時我們身處一個很典型的和室中。一般來說的典型和室, 地上當然是鋪滿榻榻米的, 房中家具極少, 即使有，移動也相當方便，所以能過是隨時改變其用途。房間裡有種清淡的禪意，其地面牆壁之類塗料大多是采用的天然材料，天花板也是，為的是營造一種回歸自然的親切感。
正對著我們的是一個壁龕，上面放著兩組插花和一組彌生時代的須惠器。障壁上繪著水墨畫，所有的木質都被染成了黝黑色，看起來古樸而深沉。
當年住在這裡時沒有注意到這些，這次回來後我才發覺我想念煉獄舍的一草一木，想念每個房間的每個雕飾——小時候我就在這些房間裡轉來轉去，所以對這裡的一切都熟悉到如數家珍的地步。
在這裡談話，忍不住的就會心情平靜下來。
夕陽的光斜斜地撒了進來，我們三個的側影被投放在榻榻米上。
「因為不是很好解釋。」我並沒有瞞著迦具都玄示的意思，但是在外面到處浪還好，面對父親我還是有點羞澀的咳，「而且爸爸，我已經長大了。」
「我當然知道你長大了，你都能在不通知我的情況下直接嫁給個比我還大的老頭子了。」迦具都玄示說道。
我：「……咳。」
「我當時第一反應是既然你連那麼老的都能接受，那我你也可以接受吧，為啥不父嫁呢。」迦具都玄示繼續說道。
我：「噗。」
中原中也：「納尼？」
「好了，開個玩笑。不要有太多壓力。」迦具都玄示說，「記著，我永遠是你的後盾，無論你做了什麼樣的事情我都會原諒你，接納你，為你處理和善後。」
啊。我真想用力抱他。真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對中原中也的事情真的很冷靜，我明白這種冷靜不是因為他不在意我，而是因為他對我的尊重。我忍不住湊過去握住他的手，說：「爸爸，有些事現在不好解釋，但我會處理好的。」
「所以，你們現在不是情侶。」迦具都玄示說道。
我咳嗽了一聲，「是的，不算是。」
我以為他要發火了，或者至少吹胡子瞪眼，結果他沒有，他只是「哦」了一聲，然後就什麼都沒說了。
我鬼鬼祟祟地看了中也一樣，發現他也在鬼鬼祟祟的看著我。
我衝他吐了下舌頭，他衝我翻了個白眼，然後我倆表情同時恢復正常。
真好玩兒。
02.
門外的走廊裡傳來腳步聲，然後那人跪坐到了紙門前，說了聲：「打擾了。」接著拉開紙門。是個看起來很溫和的穿著和服的女人，她給我們端來三杯茶水，然後說「輕慢用」，接著離開了。
迦具都玄示喝了口茶，慢悠悠嘆氣：「在那方面我過去管得多，但現在也不需要了，畢竟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嗯，爸爸。」我說。
「胡作非為也是可以的，但是只允許你對別人胡作非為，別人對你就算了，被欺負了可以回來給我說，我幫你打斷他三條腿。」迦具都玄示說道。
「哈哈哈好的。」我說道，同時看了一眼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我有點想笑。
「其實你走後我也想了很多，也想開很多。現在感覺，即使你最後選擇嫁赤司那個小子，我也是沒意見的。」迦具都玄示說道。
我還吃了一驚，「爹你真的是想開了啊。」
「嗯。」迦具都玄示說道。
「嫁誰都行嗎？父嫁可以嗎？」我問道。
「滾蛋。」迦具都玄示說道。
「……誒嘿，爹你本性暴露了。」
「欠抽。」
聊天突然間生動有趣了起來哈哈哈哈。
03.
我們三把茶喝完後迦具都玄示說道：「我看到你把我那個座位的扶手給捏碎了。」
「喔……做惡夢不小心給弄碎了，對不起啊爸爸。」我誠心道歉，這好像還是赤之王的像征之一來著。
「沒事。」迦具都玄示說道，「反正之後也不用了。」
我有點怏怏不樂：「喔。」
迦具都玄示揉了一把我的頭：「不要不開心。我聽說你和尊打架了。」
「就是想打他。」我嘟囔道。
「不想繼承煉獄舍？」他問。
「不是啦……」我悶悶不樂地拉著他的手：「給我繼承我肯定是會繼承的，只是以前沒有想過，而且把煉獄舍和赤之氏族分開，感覺好殘忍啊。」
「沒什麼是永恆的。」迦具都玄示說道，「煉獄舍能夠存在下去就行了。」
「以後可能沒煉獄舍，只有港黑了。」我說。
「換種方式存在也可以。」迦具都玄示說道。
「你真大方。」我說。
「我小氣了一輩子，是該大方點了。」迦具都玄示說道。
「嗷。」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剛剛躺在上面睡覺了？你能受得了上面的殺戮之氣？」
「還好，但是睡著了做了好多可怕的夢。」我想了想，蹭過去抱住他的手臂搖晃，「我夢到爸爸你的劍掉了下來，嚇死我了。」
「達摩克利斯之劍？」他問。
「嗯。」我說，「神奈川70萬人死掉了。」
「如果達摩克利斯之劍真掉下來的話估計真會死這麼多人。」迦具都玄示說道，「但是不會發生的，有你在，我和尊都不會發生這種事的。不用擔心。」
「我沒有擔心，我就是撒個嬌。」我耿直地說道。
迦具都玄示失笑，他摸了摸我的頭，說：「好了別鬧了，跡部那個孩子發來邀請，說今晚想請你出來聚一聚。」
「不嘛。我想和爸爸在一起。」我繼續撒嬌道。
「有點惡心。」迦具都玄示說道。
我低下頭，俯身，一頭撞在他的胸口上。他差點被我撞出內傷來，扶著我的肩膀咳嗽了好幾聲。
「可惡。」我瞪了他一眼，「那我去和景吾鬼混了，不理你了。」
「鬼混得開心一點。」他說。
「好好好，」我站起來，「中也我們走。」
「聖遺物留下，我有話和他說。」迦具都玄示說。
「人家明明是叫中原中也。」我抱怨了一句。
「好吧，中原留下。」迦具都玄示說道。
在離開的時候，迦具都玄示沉吟了一下，艱難地說道：「如果真要鬼混的話也可以，畢竟你已經到了這個年齡了……那個，記得戴套。」
我差點撞死在旁邊的樹上。
爹你贏了！
我去迦具都玄示你真是個英明開放的爹地啊（……）。
我哭笑不得的轉過頭，看到迦具都玄示旁邊的中原中也一臉菜色。
噗……有點開心。
——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01.
我不太清楚迦具都玄示會和中原中也說什麼, 不過我也不擔心他會對中也做出什麼事來, 中也在知道迦具都玄示的身份後應該也不會出言不遜。中也是個足夠成熟的男人——除了在面對太宰治的時候。
實不相瞞，有時候我覺得我被太宰治NTR了, 但有時候在太宰治這邊的話覺得中也NTR了我，總之, 他倆有時候那莫名其妙的和諧氣場讓我覺得我是第三者……這就很尷尬了。
抱住我的森醫生在一旁哭會兒。
嗯，抱住織田作之助也行。
好吧,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之間的氣場也有點玄乎。
我去！這麼說來太宰治才是真正的主角嗎？！這個罪惡的男人！如果換個角度, 得到了太宰治我就得到了天下（……）。
——突然喜感。
接著我和煉獄舍的幾個老人打了招呼, 然後一個人去後院坐了會兒——就那個我爹給我媽布置的故居。最後我鑽進自己以前的房間, 從衣櫃裡挖出一套以前的休閑裝來。
我對著鏡子轉了一圈, 想著這衣服咋有點暴露呢。算了暴露就暴露了, 老子愛怎麼穿就怎麼穿, 這是我的自由。
當年, 還是學生的我在地鐵中聽到兩個男的在討論最近的一起強女干案，一人說那女的穿的這麼騷活該被強女干, 另一個說是啊是啊，也就是那人沒錢或者長的不好看, 不然的話那女人估計主動倒貼上去了。
於是我給了他們一個勾拳和一個踢腿, 接著在眾人的驚呼中用火焰燒掉了他們的衣服。旁邊跟著我的是煉獄舍給我配置的保鏢, 對方呆若木雞, 在我要做下一件事的時候直接抱住了我的手臂：「小姐不要啊！！！」
從那之後那個保鏢就明白他叫做保鏢寫作保姆了。
「喔好吧。」我聳了聳肩這麼說道, 接著在地鐵停站時把這倆暈過去的赤丨身裸丨體的男人直接踢了出去, 外面的人又一陣陣驚呼, 還有一些人竊竊私語。我下車和善的解釋：「我們拍GV呢，大家不用驚慌。」
我那個保鏢差點吐血。
不過後來有個地鐵上的小姑娘追出來說「哇你好帥啊姐姐你可以給我個簽名嗎？」
我想了下：「抱歉，不太方便。」
不過最後我給那個小姑娘說我是煉獄舍的，如果她感興趣的話煉獄舍歡迎她加入……結果後來她還真跑去加煉獄舍了，並且通過了試煉，現在是煉獄舍特攻隊軍師——她不會打，但精通各種戰術布局（據她說是以前戰略游戲玩多了）。……也是個人才。
末了，在出門前我給自己加了個外套，免得晚上風吹得涼。
02.
我還以為跡部景吾的場又是當年那種奢華的酒店晚宴和鋪滿玫瑰花瓣的大床擁抱讓她成長太擁擠就開到了出軌的土壤……等等我聯想過頭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第一次聽陳奕迅的《愛情轉移》，覺得在這就是個相當「綠」的歌，且不說「把一個人的溫暖轉移到另一個胸膛」這種明顯的歌詞，光是那句「床單上鋪滿花瓣，擁抱讓它成長，太擁擠就開到了別的土壤」，這分明就是出軌移情別戀了啊……咳，其實我真的挺喜歡陳奕迅來著。誒嘿。
當年我看《小時代》這篇小說，裡面說顧裡打算啪啪啪的時候，肯定精心布置鋪滿玫瑰花瓣的大床，然後蠟燭啊光線啊溫度啊每一分都要經過嚴密的測量，我看了後第一反應就是：跡部景吾肯定也會這樣。
等等我只是出來參加個聚會，內心戲咋這麼多呢……收心收心。
出乎我意料的是，當我上了跡部景吾來煉獄舍門口接我的車時（重點，是上了他的車，不是上了他）後，發現包括跡部景吾在內的所有人都穿的相當清爽，尤其是跡部，一眼望去沒有那些只有在高端世上雜志上才有的奢侈品logo——這和他的一貫風格很不搭配。
我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想營造一個相對來說比較輕松的氛圍。
可我覺得他多此一舉了，因為無論何時何地，我和他之間的氣氛都是相當輕松的。我很喜歡他，很喜歡，出了社會久了，才逐漸發現有他這樣一個朋友真的很幸運了。
彌足珍貴。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恰好不過。
方才說的車上的所有人，那個「所有人」指的當然是跡部景吾在冰帝網球部時期的朋友了。跡部是個喜歡交朋友的人，這些年來他的朋友遍布古今中外（？），他是個永遠都不會寂寞的人，永遠都能找到人陪他。但最後他選擇的一並前來見我的，依舊是網球部的這些人。
青春時期的友誼，到底是不同的。
青春時期模糊的愛憐，到底，也是不同的。
除了冰帝網球部的那幾位帥哥外，加長的豪華轎車裡還坐著個我不認識的男性，對方有著棕黑色的狹長眼眸，帶著金絲框眼鏡，一副嚴謹而禁欲的樣子。實不相瞞我每次看到禁欲系的男人第一反應都是把他們領口扒下去（咳）。
「手塚國光，德國格廷根大學教授，我感覺他是日本最年輕的教授之一。」跡部景吾這麼給我介紹道，「最近剛回日本。」
「你好。」我和手塚國光握手，然後我頗為激動地掐著跡部手臂說道：「哇！他好帥！」
「冷靜。」跡部景吾很鎮定地說道，「本大爺更帥。」
呀，這熟悉的跡部風格。我差點笑死：「好吧好吧你最帥……」
「那是。」跡部景吾說道，「算你還有點審美水平。」
我繼續笑死，他這順著杆子往上爬也是夠了。收起過分的笑容，我開始和他聊天，「不過，難得看你有一個與運動無關的朋友。」
「啊。」跡部景吾的表情有丟丟尷尬，「手塚當年是青學網球部部長。」
「呀。」我想了起來，當年我還看過青學和冰帝的比賽的，「……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手臂被你打廢的！」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的表情更尷尬了。
手塚國光咳嗽了一聲，也有點尷尬。
之後跡部景吾直接砸給我一個白眼，然後說道：「今晚的高級料理沒了，去吃平民餐吧。」
這時車停了，我們一一下車，我不懷好意地說道：「我也可以給你一頓完整的黑丨幫料理。」
跡部景吾再次給我砸了一個白眼，「越來越囂張了啊，你。」
「既然榮歸故裡，就不錦衣夜行了。」我說。說完後我覺得自己好有文化，居然直接用了兩個成語。
跡部景吾笑了起來，他走到我面前，張開雙臂，我了過去，被他緊緊抱住。他擁抱的力度很緊，和他表面的平靜完全不同。我有點痛。我都懷疑他用破滅的圓舞曲來抱我了……
他在我耳邊說道：「歡迎回來。」
他的聲音有點點沙啞和低沉。
我被他抱緊後先是有些感動，接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那麼多人都看著呢，於是我繼續說道：「既然不錦衣夜行的話，那我就裸丨奔好了。」
「……嘖。」跡部景吾立刻嫌棄地放開了我，並且用那種相當嫌棄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幾圈，「你這個不華麗的母……」
「你要是叫我母貓我就撓死你。」我衝他「嗷嗚」了一聲，並且我的頭上還出現兩簇小小的黑色火焰。畢竟這時身份不同了，所以還是挺有威懾力的。
跡部景吾閉上了嘴。
「所以是『母』什麼？」旁邊的向日岳人探頭問道。
「母校？」芥川慈郎問道。
「沒意思。」向日岳人評論。
咋突然成照詞大會了。
日吉若想了下：「母豬？」
向日岳人瞠目結舌：「夠狠……」
而我直接按住日吉若的頭把他給懟到牆裡面了。
忍足侑士沉思了一下，「母上大人吧。」
向日岳人：「……嗯，耐人尋味。」
我噗嗤笑出聲來。我想起當年跡部景吾浪漫的說希望我冠上跡部的姓氏，我第一反應是他想讓我做後媽，讓我和跡部紳人也就是他爹結婚。我當時還說，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當我兒子。
我那個笑太意味深長了，忍足侑士不禁陷入了沉思：「我就隨口一說，難不成還另有隱情？」
「沒有。」跡部黑著臉說道，他顯然也想到之前了。
「那就是有了。」忍足侑士摸著自己下巴，「小景，沒想到你有這種嗜好。」
跡部景吾深呼吸了一口氣，指了指那邊剛從牆裡爬出來的日吉若，對著忍足侑士說道：「想試試嗎？」
忍足侑士一秒改口，「今兒個風可真喧囂啊。」
我在旁邊是笑得前仰後合。
這是什麼無釐頭的重逢啊，不過真的好有趣啊。
笑鬧中我看向手塚國光，他正看著我們，金絲框眼鏡後冷灰色的眼眸裡似乎帶著一些笑意。
真好呀。
——
第80章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01.
跡部景吾口中的所謂的平民的食物, 其實也就是街邊的烤肉店。
隨著暮色的臨近, 整座城市逐漸一點點亮了起來，也沒過多久, 抬頭一看，竟是滿城的耀眼燈火。
我站在烤肉店外面望著滿城燈火有些失神, 跡部景吾站到我面前，說：「怎麼不進去。」
「燈火很美。」我答非所問。
「喜歡？」跡部景吾問道。
「喜歡。」我說。
跡部景吾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那就不吃飯了, 本大爺開車帶你去兜風。」
我忍不住笑了：「你把你朋友丟在這裡好嗎？」
「正因為是朋友所以才沒事。」跡部景吾說道。
「倒是很有道理。」我笑著說道。
「那就走吧。」跡部的手順著我的肩膀下滑, 很自然地拉住了我的手, 往另一邊走去。
我站住了笑著搖頭, 我說：「我們去吃東西吧, 我餓了。」
「行。」跡部聳肩, 「今天你是客人, 聽你的。」
「我還以為客隨主便。」我開了個玩笑。
「可別隨便說這種不負責的話。」跡部景吾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們一前一後走進了烤肉店, 他很自然地松開了我的手，像他拉我的手時一樣自然。我的指尖殘余著他的些許溫度, 我覺得這種感覺很好。
「你有女朋友嗎？」我忽的問道。
「沒有。」跡部景吾挑開門簾, 說道：「不過現在有婚約。」
「商業聯姻？」我跟著走進去。
「嗯, 暫時擺出聯合姿態給外面的人看, 最後是否結婚也得待價而沽。」跡部景吾說道。
「你不像是為了利益出賣自己□□的人。」我說。
跡部景吾被嗆到了：「你這說的是什麼不華麗的話？」
我吐了下舌頭：「哈哈哈。」
「商業家族的基本策略而已, 」跡部景吾撇了下嘴, 「對方如果按照外貌才學倒也的確能配得上本大爺就是了。」
「那很好啊。」我由衷地說道。
跡部景吾站在雅間的門前, 沒有進去。
我站在他身後，「怎麼？」
雅間裡傳來冰帝那幫人的聊天說笑的聲音，很熱鬧。
跡部景吾轉過身來看我，他海藍色的目光有些發沉，讓我聯想到了黑暗中的深邃大海。平靜海面下不知隱藏著怎樣不可名狀之物。他用有些慢悠悠的語調說道：「那的確很好。」
我和他對視了幾秒，我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衣領，有些粗暴，「景吾。」我帶著笑意叫他的名字，「景吾。」
「阿業。」他也對我露出個微笑來，「我知道的。」他眼裡的深沉逐漸退去，轉而換上了學生時代的那種清爽感，他將他的衣領從我的手中解救出來，然後撫平，「好了，進去吧。」
「嗯，進去吧。」我說。
跡部景吾啊。
唉。怎麼這麼多優秀而有魅力的男人呢，逼著我犯罪啊。
02.
烤肉店裡的大家興致非同尋常的高，感覺他們都不像是社會各界的精英，而是一群活蹦亂跳的大學生。
忍足侑士在一旁解釋：「當年我們結束訓練，或者是結束隊內比賽的時候常來這家店，所以會有些懷念。」
「原來如此。」我點頭。
我也能想像到當他們還是青蔥少年的時候，結束一天的訓練後一幫人興致衝衝地衝向烤肉店大快朵頤，一邊喝著冰鎮果汁、可樂，一邊談天說地，暢想美好未來，甲子園什麼的……等等那好像是棒球……那就暢想全國大賽什麼的，多麼美好。
揮灑汗水的青春啊，可以肆無忌憚的暢想未來，可以肆無忌憚的哭和笑。
童年的夢就如同紙飛機一樣，童年的大家會去疊紙飛機，但是那種紙飛機本身是如此的脆弱不堪，而且全靠風才能載著它進行短暫的飛向。
當人們長大後開始趨向真正的飛機，那種飛機沒了幼時夢一樣的美好，但是它兼顧、穩定、不依靠他人的力量自己就能飛翔。唯一的缺陷是沒了那份浪漫，也沒了那份童真。
隨想至此，不覺有些感慨。
跡部景吾看了我一眼，「怎麼，橫濱大佬看不上這個檔次嗎？」
我笑著從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干嘛啊，你在挑釁本女王嗎？」
「切，中二。」跡部景吾說，「而且還踢我，幼稚。」
「你這個『本大爺』也挺中二的。」我說。
跡部景吾想了下，從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腳。
我：「噗……」
剛剛誰說這行為幼稚的！
不過跡部真的好可愛哈哈哈哈……被他這一打岔，我也忘了剛剛感慨的內容了。
話說回來，跡部是看到我露出那樣的表情，所以才故意那麼說的吧。他真暖。
03.
這家店新推出了蝦仁福袋作為飯前的開胃菜，油豆腐的外皮，裡面是蝦仁、蘆筍和秋葵，表皮被油炸成可口的金黃色，咬起來表層酥脆可口，內裡的肉汁湧出來渲染舌尖後又是另一種感覺。我也正巧餓了，兩個小小的[福袋]好吃的讓我靈魂出竅，但只有兩個怎麼夠呢……於是我默默看向了跡部景吾，他還沒有動筷子，我不懷好意地說道：「景吾，這種平民的食物你吃得慣嗎？」
跡部景吾低頭看了一眼我空蕩蕩的小碟，然後他吃了他的一個蝦仁福袋，點頭，「還可以，我再試試。」說完後他把最後一個也吃掉了，接著點頭，「的確有點吃不慣。……不過很可惜我已經吃完了。」
我：「……」
我一秒冷漠：「喔。」
那邊忍足侑士笑著把他面前的小碟推到我面前來，「請用吧，我還不是很餓。」
「好的謝謝謝謝ヽ(￣▽￣)。」我完全沒有謙讓的打算，開開心心將屬於忍足侑士的那兩個蝦仁福袋吃完後，我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來橫濱，我罩著你。」過了幾秒鐘後我說，「以後可能整個關東我都可以罩你了。」
「聽起來很帥。」忍足侑士衝我微笑。
「未來的某一天，深沉的夜，冰冷的月光，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我和你在風中站立，你問我……」
「為什麼放過我？」忍足侑士接口。
「因為那晚的福袋很好吃。——我會這樣微笑著回答，然後轉過身給你留下個絕美的背影。」我繼續說道。
「你紅色的頭發和黑色的風衣被風卷著肆意飛揚，那是我記憶中你最美的模樣，也是最後的模樣。」忍足侑士繼續說道。
跡部景吾將鳳長太郎面前的蝦仁福袋推到我面前，嘴角抽搐著說道：「希望這福袋能堵住你們倆的嘴……這是什麼不華麗的故事。」
「嗷嗚景吾你真好！」我立刻將那兩個福袋塞到了嘴裡。
「啊我的……」鳳長太郎無助的伸出了手，然後頹然垂下，有些瑟瑟地微笑：「……我覺得這故事還不錯。」
日吉若評價：「有點惡心。」
我看向自己的手，然後看向了飯館的牆。
日吉若仿佛回憶起了什麼，他不留痕跡的後退了一點，說道：「……嗯，很精彩。」
正在這時烤串也端上來了，這裡有些烤肉是可以自助的，有些是店家烤好端上來的。一連吃了幾個福袋後我飢餓感也不是很強烈了，於是第一盤烤肉也只是隨意拿了兩串後吃了。
烤肉當然是我菜譜裡永恆的美食了，外焦裡嫩的口感以及那佐料與肉香的完美搭配永遠可以輕易地勾起我的無限食欲來。
大家一邊吃著烤肉一邊繼續著方才的聊天，跡部景吾看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你剛剛說了整個關東麼？」
「好像是說了。」我說道，說完後我將一個烤香腸塞到了嘴裡，香腸富有彈性，咬破腸衣後是富含油脂的濃烈肉香，給我帶來了絕佳的享受。
「哦。」跡部景吾用很平常的態度說道：「子承父業。」
「可以這麼說，不過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我說。
「我沒聽說。」跡部景吾說道。
「畢竟你是外人。」我說道。
我和跡部景吾交談的時候大家起初沒說話，但說了一半的時候忍足侑士突然開始和旁邊的日吉若說話，接著網球部那邊的人便都開始聊天了，似乎完全沒有覺察到我和跡部景吾在說相當危險的事情。
忍足侑士情商很高啊。
「倒也是。」跡部景吾也沒露出不快的情緒來，我在他身邊時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帶了點玫瑰花香，但並不濃烈，也不熱烈，反而顯得清冷。就好像在冰冷的雨水中浸泡的花瓣一樣。我看向他的眼，他沒有看我，這裡的光線並不是特別的好，他的目光在晦暗的光線中帶了點肆意的慵懶。而後他看向我，「嗯？」
「沒事。」我說，「大家遲早會知道的。」
「也對。」跡部景吾停頓了片刻，抬眼看我：「今後什麼打算？」
「往上走。」我說道，「要麼死，要麼繼續往上走。」
跡部景吾眼中的慵懶消失了，他的目光突然間鋒利的好像一把刀，他衝我露出了帶著高傲的微笑，他說：「很好，迦具都業，本大爺果然沒有看錯你。」
我衝他笑了笑，然後給了他一肘子。「突然擺出什麼霸道總裁的薩比模樣呢，景吾。」
跡部景吾揉了揉自己的腰，「……下手真狠，女人。」
——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01.
結束這個沒有任何負擔的愉快聚會後已是深夜了, 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一些酒, 但沒有喝多，恰到好處。
手塚國光酒量不行，我看到他喝了兩杯臉就紅了。這種禁欲系的男人臉紅起來別有一番風味，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幾句，跡部景吾提醒道：
「手塚是個好人，你這女人姑且收回那不華麗的目光吧，別禍害他。」
手塚國光咳嗽出聲，「不要這樣，跡部, 對一個女性說這種話太失禮了。」
「是啊是啊。」我說道，「你看景吾人家都說你太失禮了, 他還沒介意呢你介意個啥。」
跡部景吾看了我一眼，然後看向手塚國光, 「那作為友人我勸你不要對這個女人感興趣。」
「我怎麼了我！」我舉起拳頭抗議。
手塚國光推了推眼鏡，「何解？」
跡部景吾說：「她混黑的。」
手塚國光推眼鏡的動作持續了一半僵住了，「……啊？」
跡部景吾繼續說道：「准確來說她目前是橫濱之王，未來可能整個關東的地下世界都是她的。」
我湊過去說道：「我可以幫你學術造假，保證不出翟天臨那種事。」
跡部景吾將我的頭按了回去。
手塚國光過了好幾秒才從我身份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他咳嗽了一聲，「謝謝，不過不用了。」
我有點遺憾：「我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新聞, 說一個千萬富翁假裝乞丐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女性, 兩人在一起後曝光出來, 大家覺得他好浪漫。但反過來的話，乞丐假裝富翁追女的，這就是詐騙了。」
「哦。」跡部景吾說道。
我戳了戳他：「我說了這麼意味深長的東西，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
「所以你要假裝你是警察之類的追手塚麼？」跡部問道。
「咳……我就是突然想了起來。」我收回了手指。
此時夜已經很深了，外面下起了濕漉漉的小雨，一切都浸泡在夏夜那種很舒服的濕潤空氣中。我們站在屋檐下聊了一會兒天，手塚國光首先告別，其後是日吉若，接著大家一個個都提前走了，最後只留下我，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
酒精帶來的燥熱感被夜風吹散了一些，很舒服。
「下一步去哪兒？」我問。
「你決定。」跡部景吾說道。
「嗯……」我開始思考，同時仰頭看著夜雨中的東京。
此時正是盛夏，這種微微的小雨淋在身上相當愜意，不過指尖其實有點涼，如果是港黑的人在身邊的話甭管是誰我估摸著都會牽手或者蹭過去了，但畢竟這是跡部，我不能干這麼不負責任的事情。
跡部景吾的下半身發出了可疑的震動聲。
我懷疑地看了過去。
他從兜裡拿出了手機……喔，是腰，不是下半身，好可惜。……等等我在想什麼。
「是赤司。」他對我說道，然後接了電話。他們之間的對話相當簡單，高效，簡潔而有力的感覺。其實我很著迷他倆在工作時的態度來著，不過即使在學生時代，他倆一直也都是亦敵亦友的存在，之間的氛圍有時候相當微妙，讓處於他倆中間的我感受到一種電影劇情一般的爽感。
我也是個不怕事兒大的主。哈哈。
跡部景吾微微側過臉，對我說道：「赤司剛忙完，要過來。」
「那就讓他過來唄。」我回答。
「嗯，她讓你過來。」跡部說道。
那邊回應了什麼我沒聽到，只是聽到了赤司在雨中的低沉聲線。
結束通話後跡部將手機收起，那邊忍足侑士摸了摸鼻子說：「我好像該走了。」他真的情商好高呀。
「嗯。」我點頭，「夜安，忍足。」
「夜安。」忍足說道，然後他看向跡部：「早點休息，小景，你明早還要開會。」
「好。」跡部景吾點頭。
忍足侑士走後我看向跡部，「所以我們待會兒要去哪兒？喝一杯嗎？」
「可以。」跡部景吾說道。
「然後我要去你家蹭一下床，我好久不見你的管家了……算了，我還是回煉獄舍吧。」說了一半後我想起了中也，感覺把中也一個人丟到煉獄舍不大好。而且也不太想讓他知道我在跡部家過夜的事。
跡部景吾看向了我，沒說話，但我感覺他好像看穿了一切似的。
我衝他笑了笑，「不要這麼看我嘛。」
「好。」跡部景吾於是收回了那種目光。
他可真好。我想到。
02.
赤司征十郎來的挺快的，他穿著黑色的西服，我和跡部則都是休閑裝。
赤司和跡部真的是完全不同的風格，他倆好像乍看都是那種霸道總裁的風格，但其實有很大的差異。
誠然，兩人都是驕傲的人，但驕傲的點不同。跡部景吾更接近外冷內熱，他會將一些女性稱為「母貓」，這無疑是個相當糟糕的稱呼，很多人第一次見他就感覺他是個高傲的人，但其實如果你走進他的內心，那麼會發現他內心其實是溫暖柔軟的。
赤司征十郎不同，他外表謙和有禮，會對任何無禮的女性都有紳士風度，但那種風度中其實是疏離和拒絕，典型的外熱內冷——雖說「外」也不怎麼「熱」就是了。與跡部相反，別人很難走進他的內心。
而且，跡部的驕傲讓他不屑用一些手段。
但是我總感覺赤司，會為了得到一些東西而不擇手段。
……嘛，希望那個「一些東西」不是我。
因為聯想過多所以第一時間沒有和他打招呼，而是露出了明顯的走神表情。赤司征十郎站到我們面前，先對跡部點頭：「晚上好，跡部。」然後看向我，「好久不見，業。」
「前兩天我們還視頻的。」我說道，「那不算嗎？」
赤司笑了笑，用微笑回答了我的問題。而後他說：「有點過分啊，你，我就這麼吸引不到你的關注嗎？」
我知道他在指我方才走神的事情，這個的確是我不好，於是我說了句：「抱歉。」
「嗯。」赤司應了一聲。
我感覺我都要不喜歡他了，於是我撇了下嘴，沒再說話。
這時候活躍氣氛的還是跡部，「我們三個好久都沒有聚一下了，今天還挺難得的！」
「也是。」我點頭，同時興致也重新回來了，我走過去握住赤司的手臂一陣亂搖：「喂喂喂你怎麼回事啊，拿出以前的狀態來啊！」
「看到你過來我很高興啊。」赤司說道。
「你再這樣我就吃了你。」我露出張牙舞爪的表情來。
赤司終於無奈的笑了，他的笑帶了點無奈，「好吧。」他說，與此同時他的神情真的恢復成以前的樣子了，我很滿意。
我後退一步端詳了他一會兒，果斷過去把他西裝外套脫了丟到地上，接著把他襯衫弄得凌亂了一點，最上面的扣子解開，讓他露出鎖骨來。然後我滿意地拍了拍手，「這樣順眼多了。」
赤司扶額，「這個將近五萬呢。」
「這麼便宜的嗎？」我說。
「美元。」赤司說道。
我：「……喔。」我瞬間有種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的想法。
「算了，我以後賠給你。」我說道。
然後我一個手握住赤司的手，另個手握住跡部的手，興致衝衝地說道：「來壓馬路！」
「不是去喝兩杯嗎？」跡部問道。
「我現在更想壓馬路。」我大聲說道，「陪我壓馬路啊你們！」
「真是不華麗的……」跡部喃喃道。
赤司扶額，「我大半夜在公司開完會趕著出來就為了這個嗎……」
「怎麼著，你不滿意啊？不滿意你……也不能回去。」我衝著他倆陰笑，陰得把他倆風濕差點勾出來那種：「三個人中我是最能打的吧，你們倆加起來估計也打不過我，所以今晚反抗無效。」
跡部「嘖」了一聲，「所以你想對我們干什麼？」
看著面前的兩位帥哥，再聽了跡部那句有些令人遐想的話，我差點欲念橫生（……）。
跡部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這女人，停止你不華麗的想法。」
我悻悻然住腦，「你看出來啦？」
「……要不是你是迦具都業，本大爺就要罵人了。」跡部景吾說道。
我悻悻然繼續說道：「果然你不同意嗎？」
「同意個鬼啊！」跡部提高了聲音，「你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啊！」
「越來越成熟了。」赤司說道。
我點頭，「嗯，我越來越成熟了。」
跡部發出了驚嘆的聲音：「你們兩個的道德底線呢？！」
「我可是混黑的。」我說。
「我可是混商界的。」赤司說道。
跡部再次驚嘆：「這位先生和這位女士，你們可以醒醒嗎？Wake up！」
「哦……」我扭過頭，露出頗為遺憾的表情來。
「我很清醒。」赤司征十郎說道。
「我沒看出來。」跡部說，然後他看向我：「但凡你吃一粒花生米也不會醉成這樣。」
「喔……」我盡量收斂起遺憾的表情來，在跡部面前不能這樣咳咳咳，突然有點想念橫濱了哈哈哈，那群沒有道德底線的家伙們啊哈哈哈。
——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01.
東京。夜晚。有雨。
若是從赤司公司的頂樓看下去, 這片城市會盡在眼底。在這樣的高度之下俯視整座城市，盡管也會有高處不勝寒之感, 但那萬千燈光匍匐於腳下的感覺，也是會讓人產生心曠神怡、欲罷不能的感覺。
這樣的體會, 我, 跡部和赤司都有過。
而我們同樣明白, 在高處站久了, 有時候放下身段去和其他人相處也是不錯的感覺。也很難得。
而我們此時沒有站在那樣的高處, 我們三個是牽著手走在馬路上的。雨水把我們的頭發都弄濕了，我們身上也有著濃烈的水汽, 那種涼意侵入了我們的衣服。我的皮膚上起了一點雞皮疙瘩，但無論是赤司的手還是跡部的手都很溫暖, 在感覺有些冷的時候, 這種溫暖的傳遞令人相當愜意, 也會讓人放下心靈的防御。
若有路人, 是絕對不會想到我們三個的身份的。
跡部景吾, 跡部集團現任董事長，跡部家家主。
赤司征十郎, 赤司集團現任董事長, 赤司家家主。
日本的四大財閥世家, 跡部家，赤司家，鈴木家，須王家, 如今兩個家主就在這裡陪我淋雨。如果傳出去的話想必會引起相當多的關注。
他倆都不抽煙，他倆在學生時代都是那種很干淨的男孩子。
雨水順著那邊公交站台的玻璃上流淌下來，歪歪斜斜的好像淚痕。路燈在雨水中發出淺白色的光。我們停在了公交站台下面，這個點已經沒有公交了，指示燈上是一片標志著停止的紅色。
這個點街上人也不多，這條街更是相當的空曠。
此時的空氣冷冽而清新，吸入肺部時帶來些許疼痛，但是將我們身上的酒氣完全驅逐出去了。
在這樣的氛圍中跡部景吾端詳了一會兒我，他此刻目光澄澈，並沒有醉意，但是話語中分明是帶著薄醉的，他嘆氣，然後說出了我絕對不會喜歡聽的話：「其實，自從你去了橫濱，我就有點擔心你。」
「不用擔心我被欺負，」我不喜歡聽這種話，但說話的畢竟是跡部景吾，所以我笑著開了個玩笑，「一般都是我欺負其他人。」——雖說這玩笑也是真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你誤入歧途。」跡部景吾說道。
風吹過。
我看到路燈下傾斜的雨絲，這些雨絲泛著白色的光，落在黑暗的地面，嘩啦啦的聲音，應該是積水了。
風再一次吹過。
我對他露出笑容，有點淡：「說不定我現在已經誤入歧途了。」
這次跡部景吾沒說話，於是風一次一次地吹過。
我拉住他們的手，往外面走去。這個東京的雨夜很安靜，很有氛圍。
我和他們又一起走了一陣，跡部景吾始終沉默，我感覺有些不對，於是看向他，我看到他的目光中居然帶著點沮喪。這可驚到我了，我趕緊捏了一下他的手：「景吾你這是咋了？」
畢竟平常的他總是意氣奮發的樣子。
我有些無語，他用得著對我一句話產生這麼大的反應嘛……
跡部景吾還沒回答，那邊的赤司開口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倘若你們的世界重合，或者是你為對方撐起一片天空的時候，你去要求一些事情當然是可以的——對自己歸屬物而言。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就太多此一舉了。」
赤司征十郎這句話是站在我的角度說的，或者說在替我說話，在批評跡部。
接下來我們三人都沒說話。
雨水將街道兩旁的招牌敲得叮叮當當響，小時候院子裡來不及收回的盆也會被雨敲得發出這樣的響聲來，很多次這樣的響聲伴隨著我午間小憩，有種魂牽夢縈的感覺。
赤司征十郎好像更為寬容，但那種寬容是帶著一種冷漠的寬容。而且他還直接指責了跡部這種不開心是多此一舉的事情。
我有點不高興。
這不高興來源於跡部，來源於赤司，也來源於我本人。
雨淋濕了我們，讓他們褪去了成年男性那種深沉感，轉而多了幾分少年感。不過其實他們年齡本來就不大來著。
走到了一個長椅邊上，跡部景吾忽的說道，「我想讓你吻一下我。」
他這句話讓我心沉了下，我沒吱聲。
我感覺有關少年的夢破碎掉了。青春也破碎掉了，隨著漫天大雨落了下來。雨有點冷了。我想到。
「赤司說的對。」跡部繼續說道，他的語氣卻突然輕快起來，這種輕快讓我有點難過，我的指尖還殘余著他的溫度，但他已經抽回了自己的手，轉而用手指將頭發撩起，「我太自我了，我丟失過很多朋友，我不希望連你也丟失掉。但其實我也明白以前那些朋友是我自己放棄的。我太自我了。」
他的笑容其實有些一如既往的感覺，他撩起頭發的姿態和昔日也一樣，我還嘲笑過他這個姿勢太過於浮誇騷氣，但現在我卻突然產生擁抱他的想法了。
他成熟了很多。所以他依舊在微笑。
我成熟了很多。所以我沒有去抱他。
他真的好帥氣啊。我想到。
「明明他也好自我。」我低聲抱怨，「征十郎明顯更自我好不好。」
旁邊赤司發出一聲輕笑，沒回應。
跡部景吾眨了眨眼，也對我露出一個笑容來。
我也衝他們笑了，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純真的東西破碎掉了。
方才的冷只是那麼幾秒的事情，我的身體這麼強大怎麼會感覺到冷呢，我的心這麼強大怎麼會感覺到冷呢，我想那一定是錯覺。
而且我說了，我已經誤入歧途了。大概。
於是我想了下，松開了那邊赤司的手，然後靠近跡部。我本來打算吻下額頭的，但跡部閉上了眼，我感覺自己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於是我繼續靠近他，輕吻了下他的唇。
赤司在旁邊看著，默不作聲。
然後我後退一步看著跡部，跡部睜開眼，他海藍色的眸子很明亮。
我遲疑了一下，看向旁邊的赤司。
赤司向我伸出手。
我任命地走向他，握住他的手，也輕吻了他的唇。我以為他會做更多事，但沒想到他和跡部一樣沒有挽留。
他們今晚都很克制，我知道。
但是他們今晚已經過分的放縱了。我也知道。
我有點哀傷，我不知自己的哀傷從何而來，但同時我又相當的平靜，我知道以後我依舊不需要重新定義我們的關系。
「繼續走一會兒吧。」赤司提議道，他的語氣很自然。
「好。」我點頭。
於是他拉上了我的手，那邊跡部也牽起了我的手，我們三個繼續一起散步。
灰藍色的天空有著散漫的雲層，蒼穹陰暗，不見星月。但天空之下的繁華城市卻比星月還要璀璨奪目幾分。遠處的高樓形狀不一，但相同的是它們周身閃耀的燈光，下方的路燈，車燈，霓虹燈，一切光芒彙聚成光的海洋，長長的光帶貫穿了整個城市，並延伸向了黑夜深處。
就仿佛是天上的星星都墜落到城市中，然後又被人類用火把點燃後，才造就了這樣繁華而美麗的東京夜景。
火把在雨水中安靜燃燒著。
我們在雨水中安靜漫步著。
我不知道外面還有多少等著我。
至少此時此刻，讓我享受這種沉靜。
盡管我不知道我以後的路會指向何方，盡管我也不知道我和跡部與赤司的未來會指向何方。
——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打字 搜 魂牽夢縈 ，然後第一個詞「魂牽夢縈」第二個詞「婚丨前丨夢丨遺」 我：……？？？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01.
我回到煉獄舍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三點了, 煉獄舍大門前的石燈籠裡依舊燃燒著不滅的赤族火焰。我穿過層層回廊，煉獄舍的庭院裡、走廊裡布置了不少小燈，一些燈籠在夜雨中搖晃著, 明明暗暗，光影交錯, 煞是美好。
我原本打算直接回去睡覺的, 畢竟現在已經太晚了。結果鬼使神差地想去看一眼母親的故居, 然後發現一只野生的迦具都玄示。誒嘿。
迦具都玄示正一個人坐在櫻花樹下, 不知道是喝茶還是喝酒。還挺有情調的。夜色深沉，他的側臉看起來有些憂郁。
我想了下, 抬腿就進了庭院, 並且叫了聲「爸爸」。
迦具都玄示抬眼看我，「回來了。」
「嗯，回來了。」我說。
我感覺這句話有點像古龍, 如果真是古龍的話他下句就該是「你不該回來。」我回答「我怎麼就不該回來？」然後他回答：「因為你回來的話——會死！！！」接著他就從屁股下面拔出一把劍向我刺來, 這劍如月光般脆弱, 但也如月光般冷酷無情。……好了我編不下去了。
事實上, 迦具都玄示後一句話是：「赤司去了嗎？」
「後來去了。」我回答, 「爸爸你這個問題問的有點意思。」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陪你老爹我喝兩杯。」
「好。」我點頭，是喝酒啊，不過靠近他就聞到酒氣撲鼻了。
院子裡散落著一些小燈，照亮了小徑、籬笆和灌木叢, 雨聲淅淅瀝瀝的，迦具都玄示地給我一根煙，然後自己也含了一根煙。我指尖竄出個小火苗來迅速先為我爹點煙，然後才給自己點上。
這種父女倆坐在一起抽煙的感覺有點微妙。
然後迦具都玄示把旁邊的酒杯推到我面前，給我斟滿了酒。我有點惶恐，讓我爹給我倒酒，太罪過了。
「你打算怎麼辦？」他忽的問道。
我有點摸不到頭腦，於是說了和對跡部說的一樣的話：「往上走，要麼死，要麼繼續往上走。」
「往上走你個頭。」他拍了我腦袋一下，讓我差點把剛喝下去的酒給噴出來，「我是說跡部那小子和赤司那小子，你打算怎麼辦？」
「他們……」我心虛地說道，「他們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嗎？」
「少扯淡。」迦具都玄示說道。他這句話是相當的鏗鏘有力。
「您就讓我扯一下唄。」我說道。
「有你這麼對你爹說話的嗎？」迦具都玄示對我吹胡子瞪眼了。
「有，」我說道，「我這不是說了嗎？」
迦具都玄示又給我腦袋上來了一下。
我抱著腦袋「嗷嗚」了一聲滾到他懷裡，順勢枕在了他大腿上。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我的頭發。
雨聲淅淅瀝瀝，櫻花點點滴滴落下，古意盎然，還帶著幽靜的禪意。清酒入喉。
很安靜啊。
我聽到迦具都玄示說道：「我知道倒不能用平常的品德教育來約束你……」
「能看出來嗎？」我爬起來問道。
「這次回來後你變了很多。」迦具都玄示說道：「畢竟我是你的父親，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嗯……」我想了想，絞盡腦汁地去想安慰話：「我這不是，那個啥，已經成貌美寡婦了嗎，所以咳……對吧？」
迦具都玄示翻了個白眼：「……你少提三上圭一那個老不死的。」
「他死了。」我誠懇地說道，「我捅死的。」
「中原在支持你？」他問，「你這麼順利就繼位了。」
「現任五大干部都是我的支持者。」我說。
「四男一女。」他說，「是我想的那樣嗎？」
我：「……」他這句話好像有點強。
我艱難地說道：「我有身為Boss的個人魅力。」
「這倒是可想而知，我迦具都玄示的女兒怎麼著也比三上圭一那個家伙有首領魅力。」迦具都玄示沒有再追問下去，這讓我松了一口氣。
「那是。」我說道，「現在橫濱穩定下來了，玄示你啥時候有空可以過來參觀一下我的港黑。」
「嗯。好。」迦具都玄示點頭，接著他又說道：「所以回到剛剛的話題。」
「四男一女？」我問。
「四男一女你個頭。」迦具都玄示說道。
「對不起。」我立刻誠心道歉。
「我是說跡部和赤司的事情。」迦具都玄示說道，「你更傾向於和誰在一起？」
他這個問題過於直接以至於我瞠目結舌了好幾秒：「爸你要干預我的感情問題嗎？」
「不是。」迦具都玄示說道：「只是父女之間的閑談。」
「喔……」既然是閑談的話其實說說自己的想法也是不錯的，雖然我做的事情在爹地面前說的話稍微有些羞恥，但是這個世界上無條件愛我的包容我的也只有他了，所以我沒有刻意去隱瞞一些事情：「其實雖然我更喜歡和景吾玩兒，但是我對征十郎與景吾的感情是差不多的。但貌似玄示你更喜歡跡部？」
「我都可以。」迦具都玄示說道：「如果客觀來說，那兩個孩子都會對自己未來的妻子很好的。」
「唔其實拋開那些因素，我更傾向於周防尊吧。」我說道。
迦具都玄示挑起了眉，「尊？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倒也不是，我對他有敵意是因為爹你太喜歡他了。」我誠實地說道，「而且我覺得他有點敬酒不吃吃罰酒……不過他連罰酒也不肯吃，不過想一想我也是這種類型的人，所以也沒有理由去責怪他了。」
「所以其實你最喜歡的是尊？」迦具都玄示問道。
「比較符合利益。」我誠實地說道。
這次迦具都玄示凝視了我更長時間，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我還是很欣慰的，但是其實我更希望你幸福。」
「愛情和婚姻不是一切。」我很簡單地說道。
「它是人生中很重要的組成部分，無論是對男人，還是女人而言都是如此。」迦具都玄示說道。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我知道我被迦具都玄示打動了。
「嗯，我明白了。」我說道。
迦具都玄示吻了下我的額頭，然後說道：「去睡吧。還有和你的那個『最得力的手下』說一聲，他在客房，你不回來他估計一直會睡不著。」
「好的爸爸。」
——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好喜歡迦具都玄示啊555
我一直覺得我好缺父愛qaq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01.
我推門進來的時候中原中也正在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夜雨。
這樣的夜晚, 雨中在夜霧中安靜地落著，那淡淡的白色霧氣在燈下生起，很寂靜。
我想起兩句唐詩來，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童年時候知道這兩句詩的意思，但體會不到其中的美好意境，如今細細品味, 字字句句都帶著清冷而颯然的雨的濕意。
這兩句唐詩是雨生詩織教給我的，她很喜歡中國古典文化。
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地有些飄向遠方, 但我的目光卻一直在停留在中原中也身上。他是個相當帥氣的男人。港黑的那幾位男性都各有魅力, 森鷗外是深沉而優雅的感覺，太宰治有種肆意的放縱感, 織田作之助則是有一種日本傳統男性的內斂感, 而他們中與「帥氣」這個詞最為搭配的就是中原中也了。
故人的禮帽，充滿禁欲感的項圈, 以及襯衫前交叉的領結, 黑風衣, 黑手套……一貫的表情是黑暗世界合格之人特有的漠然, 但偶爾也會有相當囂張肆意、張揚跋扈的笑容。
——一切都組成了他獨特的令人迷戀的帥氣感。
而現在他坐在窗前看著夜雨，從我這裡能看到外面黑暗的夜空, 緊靠著窗的走廊上還懸掛著一盞風燈，風燈正在雨中搖曳著, 一閃一閃, 呼吸燈似的光芒。
帶著憂郁的美好畫面。
「我回來了。」我開口說道, 「你可以睡了。」
他將目光移向我，我注意到他沒有帶手套，他的指尖被雨水打濕了。
我想起有個理論是人的私丨處之所以感覺令人羞恥是因為它是一直以來都隱藏在衣服下面的，如果說人們習慣於把臉遮起來的話，那麼多年後暴露臉的羞恥感也會相當的高。這個理論與此事的狀況有點沾邊，中原中也幾乎在干任何事時都會帶著那一雙黑手套，即使吃飯和休息時也是，所以如今他將手套摘了，並且指尖染了水滴的行為，就讓我心中微微一動，甚至說產生了褻瀆他的想法。
但想法歸想法，我是不願意破壞眼前的氛圍的。
「好。」他說道。這是他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很簡單的一句話。
我不知為何感覺內心柔軟，我衝他微笑了一下，說：「明天你陪我去吠舞羅那裡，下午可能要去青之氏族的領地，接著晚上是和赤司家與跡部家的正式談判，不過現在因為要繼承煉獄舍的緣故所以主動權在我們手上……」說到這裡後我也有些進入工作狀態，猶豫片刻還是說道，「不過現在說這個為時尚早。」
雖然未來的港口黑手黨可能是面向整個關東的，但赤司家和跡部家卻是面向整個日本的，而且他們在海外的勢力也不可小覷——譬如跡部家在德國，赤司家在拉美。
不過畢竟我們是混黑的，在這個信仰崩壞的年頭，混黑的總要比白道上的人話語權多一些的。
「嗯。」中原中也點頭，他很順應地接上了我的思維：「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要做的事情的確有好多。」我說，說到這裡時我想了想，像念台詞似的說了我認為我此刻應該說的話：「但幸虧有你們在。」
中原中也笑了下，我感覺他能聽出我念台詞的本質來，但是他還是說道：「好。」
不得不說，我感覺中原中也今晚出現在我面前的意義就是勾引我。
雖然他什麼也沒有做，但他單是坐在那裡，單是和我說著普普通通的話，我就感覺他全身上下都洋溢著男性的荷爾蒙魅力，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吧，我感覺我有一丟丟把持不住。
其實我對他本就不需要顧忌什麼——想到這一點我愈發的蠢蠢欲動起來。
「中也……」我叫了一聲。
「這裡是煉獄舍，不是港黑，阿業。」他像是明白我的想法似的——不過我覺得我的目光可能過於如火如荼（？）了——這麼說道。
「好吧。」我露出了相當遺憾的表情。
「表情過頭。」中原中也點評道。
外面的雨依舊下著，風燈在雨幕中搖曳著，光有點撲朔迷離，很動人。
我當然明白中原中也對於我的特殊性。
如果在不看到他的時候我能合理地做各種判斷，和各種人往來。但是在看到他的時候就很容易滿腦子都是他，我迷戀他的身軀，他肆意的笑容，迷戀他漂亮的眼睛，迷戀他抽煙時帥氣的樣子，迷戀他身上煙草味和定制香水味混合起來的感覺……迷戀他的一切。也迷戀他對我的迷戀。
接著，我很自然地聯想到了父親的話。
他說的話我是懂的，我不需要為了利益做到那個份上，不需要為了利益放棄愛情。或者說我的快樂本身也是一種利益來著。
但是，我又不是他，他作為一個過來人當然可以瀟灑的發表這樣的看法，但我依舊處於局中，依舊在這黑暗世界的腥風血雨中努力生存著、努力向上爬著。
我又想起雨生詩織來。
我和母親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但有關她的記憶還是很多的。煉獄舍裡也殘留下她的很多影子，父親都把這些完整地保留了下來，他其實不是個戀舊的人，或者說，他所有的戀舊都給了我逝去的母親。
其實我有時候會想他們的愛情故事，他們的愛情故事其實沒什麼波折，甚至說不算個故事。但真正的愛情也並不需要什麼波瀾壯闊的曲折來證明，但是父親對母親那幾十年如一日的懷念真的是相當令我動容了。
古往今來動人的愛情故事有很多，中國那邊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就是很膾炙人口的故事。最後兩人都化為了蝴蝶，聽起來相當凄美。直到我有次在小溪邊看到一個蜥蜴上面落滿了蝴蝶，我當時好奇地湊過去看然後被嚇了一跳——因為蝴蝶們是在吸食蜥蜴傷口上的鮮血。雨生詩織發揮了她的學霸本色，她告訴我說：
「一般情況下蝴蝶是不會主動刺破皮膚吸血的，但是有機會它們也不會拒絕。」
emmm……這個「有機會也不會拒絕」很靈性。
雨生詩織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實不相瞞它們主要是喜歡吸食無機鹽比較高的液體，比如鹽水、汗、尿、糞便浸出液。」
我：……
我了個大去，這讓我以後怎麼正視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怎麼正視那些關於蝴蝶的美麗傳說？
雨生詩織看到我詭異的表情後企圖亡羊補牢：「其實它們好看就行了，你不用想那麼多……」
或許是我臉上的表情過於慘淡，雨生詩織連忙補充了句：「蝴蝶美麗的姿態也寄托了各國人的美好向往，比如希腊神話的山林女神就喜歡變成蝴蝶……」
我脫口而出：「然後吃屎嗎？」
雨生詩織嘴角抽搐了下，「你這孩子就不能可愛一點嗎？」
我想了想，「有沒有什麼暗黑哥特一點的？」原諒我那時我還是個小屁孩兒，沉迷朋克哥特之類的文化（事實上那時我都分不清朋克和哥特的區別）。
雨生詩織想了想，說道：「還有種叫Hemiceratoides hieroglyphica的夜蛾科鱗翅目，在夜裡偷襲鳥類，以眼淚為食。」
「喔。」我眨巴眨巴眼睛，「這個聽起來不錯，不過讓我想起中國源氏物語裡的那個絳珠仙子了。」
「是《紅樓夢》。」雨生詩織糾正道。
雖然後來話題跑偏了，但我仍記得那個秋日的下午，在波光粼粼的小溪邊我的少女心第一次被扼殺了。
其後多次被迦具都玄示扼殺，逐漸形成了現在這樣過分彪悍的我。
想了一堆後我也逐漸冷靜下來啦：「好啦，時間不早了，我要去睡覺了，你也休息吧。明天還有活干，也有架打。」
「你先去睡吧，我再看會兒雨。」中原中也則這麼說道。
「你這話說的讓我都不願意走了。」我這話就有點賴皮了。
「好啦。」他起身走到我面前，他好像想摸我頭來著結果伸出手發現這身高差一點誒嘿，畢竟我一米六八，他……哇哈哈……反正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說：「你該休息了。不用管我。」
本來是挺動人的場景，但我卻噗嗤笑出聲來，將此前的氛圍完全給弄崩了。
中原中也黑了臉：「喂，你這女人。」
「好的好的我這就走。」我忍住笑意溜出了門，順便還從他口袋裡偷了一根煙。
離開一段路程後我轉身看去，風雨瀟瀟，他的身影被投在窗欞上，誒嘿，這是我的，我的中也~~
——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01.
我的房間還是舊日的布局, 而且被好好打掃過了，由此也可見迦具都玄示對我的用心程度。不過這好像也有些牽強，因為也可能有人在這裡定期打掃，而並非出自迦具都玄示的授意。不過反正我就是這麼想了怎麼著0.0
房間是布置以內桐外銘木式家具，即所有家具裡面是桐木，外面則覆上更珍貴的板材，是日式傳統風格和西洋風格雜糅起來的獨特風格。
這是雨生詩織給我親手布置的, 她像每一個傳統的日本人一樣都喜歡桐木家具——十九世紀初期日本人就開始喜歡用桐木制造家具了。
文獻上說，日本民族是世界上唯一視桐木為正式家具器材的民族。其他民族大多都不喜歡桐木是因為, 桐木沒有大的板材, 只能做拼版家具，這和一般實木家具的感覺是相當不一樣的。其次桐木家具質感非常輕, 不符合一般「貴重」的價值觀念。比如中國人喜歡紅木, 紅木都是比較厚重的。
這些亂七八糟的知識都是雨生詩織給我灌輸的，平時我完全想不起來這些, 但是回到家中, 看到這些後自然而然就在腦海中浮現出這些知識來了。與此相伴而生的是對母親的懷念吧。大概。我也說不清這種感覺是什麼, 因為我從來沒有懷念過一個人, 我總是很快忘記——因為我總是能交到更多朋友，有更多人圍繞著我讓我沒有空去想念過去。
這也挺好的, 雖然好像沒心沒肺。
我不理解我父親對母親的愛，我想像不到一個人會愛另一個人這麼久, 不過我尊重他們的愛情, 盡管我覺得我遇不到。
02.
第二天仍然下著雨, 迦具都玄示差人叫我過來吃早餐。我本來是滿面春風的，但推開門後表情就塌了下來——因為坐在那裡的是周防尊。
周防尊坐在餐桌那邊，他在吸煙，火光明滅間能看到他的眼，有著野獸休眠時期的慵懶感。周防尊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大獅子，而且他頭上還有須須耶，有須須耶，好想摸……等等我在想什麼，我明明應該表現出對他的敵意的！我可是高冷御姐！嗷嗚！
然後目前房間裡，迦具都玄示，周防尊和十束多多良，還有我以及我旁邊的中原中也。
周防尊旁邊的十束多多良愉悅地和我打招呼：「早上好，阿業，中也。」
「早上好，多多良。」我心裡想著我去我和你有這麼熟嗎你怎麼叫的這麼親熱，不過既然是十束多多良的話那也可以。從見十束多多良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他擁有一種相當特殊的魅力。想到這裡後我開口：「嘿什麼時候來港黑啊，港黑歡迎你。」
「抱歉，暫時沒有這個打算。」十束多多良露出了相當清爽的笑容。
「那以後可能有啦？」我問道。
「嗯。」十束多多良居然應了，「說不定哦。」
我樂不可支，雖然知道是玩笑但我還是開心的不行，「好的好的我期待著。」我開開心心地說完後瞟向周防尊：「早上好啊，尊弟。」
周防尊沒有回應。
十束多多良戳了戳他的腰，周防尊才慢吞吞地說道：「早上好，師姐。」
嗯……他這個「師姐」叫得我很滿意，我姑且先放過他。
可能是我的表情過於撒歡，那邊的迦具都玄示抬眼看了我，說：「好了，別鬧了，吃飯吧。」
這裡最大的一只大佬發話了，大家便都坐了下來。
「爸你偏心。」我說道。
「是你一直在欺負尊好不好。」迦具都玄示說道。
「你咋知道他沒欺負我？」我問道。
「他咋欺負你了？你倒是說說。」迦具都玄示說。
我想了一下，「他騷擾我了。」
「耶？」十束多多良看向周防尊，「尊你開竅了嗎？」
迦具都玄示翻了個白眼，「拉倒吧你，你騷擾他還差不多。」
這這這……我大吃一驚，「爹你偷窺我的生活了嗎？」
「我還不了解你？」他對我瞪眼。
我縮了縮脖子，認慫，「好的我錯了。」
那邊周防尊說道，「她還沒有騷擾過我。」
一直沉默的中原中也瞪眼：「怎麼？你這意思是期待我們Boss騷擾你嗎周防？」
十束多多良：「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周防尊想了下，不確定地說道：「也沒有吧……」
我：「噗。」
我知道周防尊一開始那話本意是讓我爹別責怪我了，他是在為我說話，結果被中原中也怎麼一說，整句話都變味了。
說起來，中原中也和周防尊也是故人了啊。中原中也和吠舞羅的人都挺熟的，畢竟當年他還是羊之王的人時，吠舞羅這邊在我的命令下就一直在和他並肩作戰，共同搞三上圭一的港黑，把他的港黑搞成了我的港黑。
這樣的話中原中也似乎也能成為我這邊和未來赤之氏族的聯系人了……但歐洲那邊又挺需要他的。啊，他真的好有用啊。長得還好看。長得還好看。長得還好看。→有道是重要的話說三遍。
「在想什麼？」迦具都玄示看到我走神的樣子問道。
「在想如果我有好幾個中也就好了。」我誠實地回答。
迦具都玄示隨口說道：「那你豈不是要爽飛了。」
我大吃一驚，思路朝著黃丨暴的方向狂奔而去，「爹，你、你在說什麼？」
「像這樣的強者有一個是手下就已經很賺了。」迦具都玄示說道：「所以我說如果有好幾個的話肯定會很爽了，橫著走那種。」
……幸虧是「橫著走」不是「扶著牆走」。
等等我在想什麼，我怎麼這樣……我要冷靜，我要清心寡欲。
「也，也不是很爽啦。」我扭過頭紅著臉說道。
迦具都玄示已經開始吃飯了，所以沒有注意到我的神態。
那邊周防尊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十束多多良差點噴茶。
中原中也張紅了臉。
……這可真是一頓精彩的早餐，精彩過頭。
外面是雨，淅淅瀝瀝的雨。
即使在下雨但並沒有陰郁的氣息，天光明亮，紫陽花在雨裡簇擁成一團一團的，仿佛也在發著光。白色的，紫色的，藍色的，深綠的葉片蔓延在回廊之下，散發著略帶苦澀的香味，但很好聞。
真是美好一天的開頭呀~
——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01.
在這樣難以言喻的氛圍下, 這頓早餐還是結束的很愉快的。
——畢竟都黃丨暴起來了, 能不愉快嗎？啊哈哈哈。
黃丨暴之類的只是玩笑，迦具都玄示那話我其實也是明白的。我他用意很明顯, 他想讓我和周防尊握手言和。
我是他的女兒，周防尊是他欽點的赤之王繼承人, 我和周防尊真鬧矛盾了, 他估計頭都會跟著大。盡管我覺得他的頭現在就挺大的（溜。
我和周防尊此前打的那架當天便傳遍了整個東京地下世界, 第二天半個關東黑暗世界也知道了，畢竟我和他過分有名氣了一些，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所以還是引起了頗大的影響的。
就身份而言——
我是橫濱黑暗世界之主，同時也是赤之王迦具都玄示的女兒。
周防尊則是赤之王的繼承人。
平常我倆跺跺腳估計橫濱東京這塊兒都得顫一顫, 更何況之前的情況兩人不僅跺腳了，而且打起來了……等等這個說法怎麼這麼喜感……所以我倆鬧矛盾後，想要湊熱鬧的、分一杯羹的這類人還是挺多的。
再加上關東已經被統一了太久, 好多人都躍躍欲試的想要搞事情……這也不是說我爹不行，主要是因為他統治太久了，後期太穩定了, 所以一些在穩定表面下隱藏的東西，積壓過久了。
再仔細想一想, 這些事兒以後都得我解決。……有點蛋疼。
其實讓我和周防尊和好的話，周防尊那邊沒什麼問題，他一直對我沒敵意，或者說我感覺他對任何人都沒什麼敵意, 或者的或者說，我覺得他是懶得對其他人產生敵意。
但是如果其他人侵犯了他的同伴的話，那麼會遭到他毫不留情地打擊。他還是很護短的。——什麼他很短嗎？我什麼都沒說。咳咳。
我記得上一次在橫濱，在那個地下酒吧多方會談時，森醫生對我口出狂言，而周防尊當時踩上桌子就想對他動手……這動作場面相當的符合黑丨幫電影一貫的風格，我有點哭笑不得，但同時心裡還有些暖洋洋的。
好吧，既然這是我爹的意思，那麼我也就姑且這樣吧。嗷。
吃完早飯後我與吠舞羅的那兩人在庭院裡散了一會兒步，雨其實還在下著，但規模很小，與其說是雨不如說是一蓬蓬冷霧，遠處景色一片模糊。
風掠過了竹林，沙沙作響的聲音好似雨聲。
十束多多良在同我說話，周防尊一言不發，不過倒也擺出了散步的姿態，而且破天荒沒抽煙。
和十束多多良的聊天總是令人愜意，我忍下繼續挖牆腳的想法，而是和他一起說了點俏皮話。我們的笑聲傳入了周防尊的耳朵裡，我感覺他此刻的神色還蠻柔和的——雖然不大能看得出來。
我們走到了迦具都玄示的神社那邊，鳥居上綴著巫女纏的連繩，石燈籠柱在雨中冷冰冰的，離遠看的話那白色一圈圈的擴散在了雨幕中。我們沒有進去，我們都是沒信仰的人，或者說我們信仰的只有自己。
我在門口站定了，然後看向十束多多良，「該回避一下了，多多良。」
十束多多良意會，他向我點頭，然後看向周防尊：「尊，我先走了。」
周防尊頷首，十束多多良又衝我一笑，然後從那邊的小路走了。待他的身影在視線裡完全消失後，我將目光投向神社中，卻沒第一時間說正事：「你對這個怎麼看？」
「邪神？」他問道。
「是。」我說。
「沒什麼看法。」周防尊說。
「無聊的人。」我撇了下嘴。
周防尊看了我一眼，哼笑了聲，聲音有些低沉，帶著沙啞的性感。他穿著黑外套黑背心，前面能看到他鼓起的胸肌，有點……誒嘿嘿。
「其實人生很公平。」我說。
「哦。」他說，他顯然沒什麼興趣和我聊這些心靈雞湯。
但我不以為意，我繼續說道：「很多人說人生來不平等，但其實都是一樣的。出身高貴的，比如征十郎和景吾，如果說其他人靠自己打工賺了個自行車就能高興的話，他們獲得快樂的代價更大，其實也得付出同樣的努力，甚至更高的努力才行。」
其實就這一點跡部也有著相同的看法，他雖然高傲，但也說過「高貴不在於血脈，而自在心中」這種很心靈雞湯的句子。
「我和你也一樣。」我繼續說，「想要獲得更多快樂，就得去承受更多。不過其實對於我們來說能順應著生活的腳步一直向下走一直努力活著其實就很艱難了，外面想殺我們的人挺多的，有殺我們實力的人也不少。」
我說的是實話。
我此前和赤司與迦具都玄示說，我未來的另一半可能性最大的是周防尊，原因就是這個。
「不過幸虧還可以相互依靠一下。」我笑了笑說道。
我這句話雖然突兀，但其實也在請情理之中。他雖寡言，但我明白他是很聰明的，他也能想到這一點。
在意我的人有不少，我在橫濱的那幫手下們……怎麼說，手下終究是手下，有些事必須我一個人去做的。但周防尊不同，他的身份與他人不一樣，而且與我又有著這樣的淵源。
「我知道。」他打斷了我接下來的話，他抬眼看我，他金色的眸子裡有著火焰在安靜的燃燒，在他看我的時候周遭仿佛風停雨止，我的心中還微微那麼顫動了一下。
果然有王者氣質的人就是有魅力啊。很多人是很帥，但王者氣質不是人人都有的。
我頓了下，收斂了點不軌之心，然後和他開始正式交談。我們交談協商的內容主要是關於煉獄舍和吠舞羅的問題。周防尊同意繼續給煉獄舍幾個主要干部賦予赤族火焰，然後我這邊的話，需要繼續分擔赤之王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力量。
不過具體怎麼分擔還是個問題，畢竟我和他沒相同的血脈。
難道真的如那個不正經的神父所說，補丨魔什麼的嗎……太刺激了……咳，我想說太可怕了。我可是正經人，怎麼會覺得那刺激呢誒嘿嘿嘿嘿。
對於共同分擔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力量我倒是沒啥意見，不過這赤之王怎麼搞的，一代一代都偏差。我共同承擔力量也不光是幫他，分擔的力量本身也變成了我實力的一部分，這也挺好的，算是雙贏。
和他交流了一半後我們不得不回房去，因為雨又下大了。
迦具都玄示加入了我們的交談，他說達摩克利斯之劍的交接得通過黃金之王那裡的德累斯頓石板來進行，而且還需要多個王權者實力的人共同使用力量來維護達摩克利斯之劍在交接的過程中不墜落。
眼下東京這邊王權者實力的有青之王羽張迅，我，中原中也，黃金之王，好像勉強也夠用了。而交接儀式就在明天下午。
「這麼急嗎？」我聽了迦具都玄示的話後吃了一驚。
周防尊也有點意外，他挑起了眉毛。
迦具都玄示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茶，說道：「主要是你正好回來了，而且中原的力量也足夠，不然要湊齊那麼多個幫忙的王權者也不容易。」
「喔。」我心裡還是有點空空落落的，不過既然父親已經這麼決定了我也不好說什麼，「那啥時候給我煉獄舍啊？」我順理成章地說道。
迦具都玄示瞪了我一眼：「你剛剛還說我急。」
我吐了下舌頭，「我這不是利欲熏心嗎？」
「看出來了。」迦具都玄示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這點和我一樣一樣的。」
「那得怪你給我遺傳。」我厚顏無恥地說道：「這不怪我。」
迦具都玄示給我砸了個白眼。
那邊周防尊默默看著我。
我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
他想了下，說道，「有點可愛。」
我：「……」
我：「……」
我：「喂喂喂尊弟你對你尊貴的師姐說什麼呢！」
迦具都玄示看向周防尊，吹胡子瞪眼，「你對我女兒說什麼呢！」
「誇她。」周防尊說道。
我：……
迦具都玄示：……
好像這也沒毛病。
我露出了些許尷尬的表情……總之這場對話到這裡就算結束了。在離開的時候我聽到周防尊對迦具都玄示說他想收養一個女孩，但對方的戶口有問題。
我又返回來探頭說道：「怎麼，童養媳嗎？」
迦具都玄示說道：「應該不是童養媳，是光源氏養成吧。」
周防尊似乎翻了個白眼，但我覺得我看錯了，畢竟他那麼霸氣的王者怎麼會翻白眼呢……咳……然後周防尊言簡意賅地說道：「是故人之女，而且是異能者。」
「哦哦哦那養吧，養得越多越好。」我在旁邊說道。同時我有些嫉妒，啊啊啊我也想要異能小孩啊！回去後一定去孤兒院挖人！一定去！
周防尊看起來已經不想理我們這不正經的父女倆了。我去，大逆不道，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等等最後好像把我給罵了，我收回這個詞。
末了，迦具都玄示說：「這事兒你得和青之氏族聯系，正好阿業下午要去青之氏族那邊，你也一起去吧。」
周防尊點頭，「好。」
畢竟青之氏族是政府部門，所以解決戶口問題這類的事情找他們就好。
不過下午就要見宗像禮司了……我去，想宰了他宰了他宰了他嗷嗷。
——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01.
雖然想宰了宗像禮司, 但我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當年我以為力量變強就能為所欲為，我以為爬得越高就能越肆無忌憚……大部分時候的確如此，但是還沒有能力站在所有規則頂峰的時候, 那麼還是得囿於自己的身份去做一些事情。
下午和青之氏族的會面我全程是皮笑肉不笑的姿態, 羽張迅倒是樂呵呵地招待了我，他對我極其親熱, 都快要叫我「大侄女」了。他親熱的讓我覺得他想當我繼母……話說如果那個啥的話，我爹一定是攻的吧一定是的吧。
於是和青之氏族的談判，我後半截就在YY羽張迅和我爹的故事中度過了。
黃昏時羽張迅留我一起吃飯, 我自然同意。隨同的有周防尊和中原中也，而羽張迅那邊隨同的則是宗像禮司和一個大胸御姐, 很漂亮, 胸居然比我的還大。可惡。
這場飯局全程都是羽張迅在說話，我不時地應幾聲, 周防尊和宗像禮司則完全不配合。末了我突然覺得羽張迅也挺不容易的, 於是和他也多說了兩句。他頓了片刻, 而後微微一笑，對我說：「我是有些感慨的。」
「怎麼？」我問。
「不知不覺阿業你已經長這麼大了。」他說。
「而你和玄示都變老了。」我說道。
「是啊。」他點頭。
我想了一會兒，說道：「你為什麼一直不結婚？」
「因為我當年的仇人不必玄示少。」羽張迅回答。
「那現在你應該已經不懼他們了。」我說道。
「現在……這個年齡了，晚了。」羽張迅搖頭。
「怎麼晚了？你不還挺好看的嗎？」我說道。
中原中也默默地看了我一眼。
我咳嗽了一聲, 瞪了他一眼。
他收回視線, 輕嘖了聲。
我有點想笑。
然後羽張迅說道：「我也快交接達摩克利斯之劍了, 我的身體不太行了。」
我前後聯想了一下, 然後結結巴巴地說道：「羽張叔叔、這、這種你對我說不、不太好吧？」
中原中也立刻意會, 並「噗」了出來。
羽張迅則茫然：「什麼？就是身體不太好啊？你又不是敵人，這種事也是可以說的吧。」
我繼續結結巴巴地說道：「好、好的……」過了幾秒後我的臉快漲成豬肝色了，我忍不住說道：「羽張叔叔，腎虛是病，得治。」
羽張迅：「……」
宗像禮司：「……噗。」
周防尊：「……咳。」
中原中也則扭過頭去，裝出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來。
這什麼鬼。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們這身份反應啊？我這想法不正常嗎？」
「……哪裡正常了。」周防尊說道。
「你看，青之王閣下先說自己不能結婚，然後說不能結婚的原因是身體不行了，這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我振振有詞地說道。
周防尊楞了一下：「挺有道理。」
「是吧是吧我也覺得很有道理啊！」我說道。
中原中也終於受不了了，他翻了個白眼：「話雖如此，但一般人哪會往那個方向想啊。」
我振振有詞地說道：「本大爺可是橫濱女王，自然不是一般人了。」
中原中也梗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周防尊沉默了幾秒後，默默開始繼續吃飯。
羽張迅的臉上表情有點精彩。
宗像禮司也沉默了一會兒，忽的對我說道：「甘拜下風。」
我微笑著說道：「那你怎麼不因羞愧而切腹自盡呢？」
「此等行為不符合大義。」宗像禮司輕描淡寫地說道。
我用更加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那是，未來的青之王閣下所做的一切事情肯定都是相當符合大義的。我可崇拜的很呢。」
宗像禮司平靜地看向我。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我們對視，目光中火花劈裡啪啦直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倆一見鐘情了，但實際上我倆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掐死對方。
那邊羽張迅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知道該說什麼。
「……咳。」最終打破我們對視的是羽張迅，他用很尷尬的表情扯開了話題。
其實他也不容易啊……不過未來的青之氏族就交給周防尊他們了，老實說我雖然未來會統治關東，但畢竟不是王權者，所以在對上scepter 4可能會有點天然的劣勢。
結束這一餐後羽張迅出來送我，他沒叫上宗像禮司，但宗像禮司卻主動跟來了。羽張迅有點詫異，我則看了眼宗像禮司什麼都沒說。
「明天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這麼說道。
「我和玄示鬥了半輩子了，這次居然被他搶了先。」羽張迅說道。
他說的自然是先交接勢力的事情。
「我爹的勢力比你大，他本來就勝了一籌。」我說，「你的scepter 4還是繼承青之氏族本來的勢力的，雖然你將其發展得愈加正規化，但比不上我爹白手起家。」
「拿黑的和白的比。」羽張迅撇嘴，「黑暗世界規則看似多，但其實光明世界更多，與政府沾邊的更多，我要是混黑說不定比你爹還厲害。」
我來了興趣：「有興趣來港黑嗎？」
羽張迅：「噗我開玩笑。」
「切。」我說，「那這點姑且扯平，還有就是我爹還有我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兒，所以他又勝了一籌。」
羽張迅不甘心地說道：「好吧，這點上他的確比我厲害。」
「我可以給你介紹對像。」我說，其實我真想和羽張迅拉拉關系。
「咳……不必了不必了。」羽張迅說。
十年前我是絕對想像不到我會和父親的同輩在這裡談笑風生的，笑言到這裡時我抬頭望了一下天空，此時正是中午，整個東京都在盛夏中洋溢著活力。
司空見慣的風景往往不會讓人聯系到美，世人對於「美」的主動需求似乎越來越少……當然美女可能是除外的。此刻的天空雲團密布，但雲團和雲團之間留下了不是很寬的縫隙。太陽鑲嵌於雲層最密集的某處，耀眼熾熱的金色光芒穿透雲層灑向地面，因為背光，所以漫天雲層都染上了一層陰翳，邊緣則是那種半透明的雲絮，偶爾露出的天空湛然凜冽，如同被墜落被打成了碎片般，散落在整個東京的上空。
我站在蒼穹之下沉默許久，而後看向羽張迅，「青之王閣下。」
羽張迅也收斂起笑容，「港黑Boss.」
「明天見，」我說，「再會。」
「再會。」羽張迅頷首，「等他日我交接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時候，還希望港黑Boss與未來的赤之王閣下出手相助。」
他這話自然是跟我旁邊的周防尊說的。
「那是自然。」我說。
「嗯。」周防尊說。
而後我看向那邊的宗像禮司，對他點了點頭，接著轉身，「尊，我們走。」
周防尊雙手插入兜中，和我一同離開。
陽光照在羽張迅和宗像禮司的身上，而我們則走向陰雲密布的那邊。這種景色就像是個像征一樣。
02.
待迦具都業和周防尊離開後，宗像禮司微微皺起眉來：「迦具都業……嚴肅起來是那樣啊。」
「只能說虎父無犬子。」羽張迅感慨道：「是個很厲害的角色，站在我面前時都能感到她那種刀鋒一樣氣質可以割傷我的臉了。」
「是我太小覷她了。」宗像禮司說道，「這點我錯了，她平時的偽裝太過迷惑性。」
「你給scepter 4惹了個□□煩啊。」羽張迅搖了搖頭，他和宗像禮司一起返回，「嘛，不過到時候反正也與我無關了，你多多加油。」
「好吧……」宗像禮司有點無可奈何的笑了。
但是。
他在內心又是有著隱隱的興奮的。
羽張迅形容的很多，迦具都業嚴肅起來的確是擁有著相當尖銳冰冷的刀鋒一樣的氣質的，她眉宇鋒銳如刃，上揚的眼角和斜飛出的肆意眼線讓她嬌艷的面容多了幾分威嚴。而她眸間所凝聚的銳光又足以驅散所有因她外貌的美麗而產生的不軌之心。當然，或許有人會想，將這樣驕傲的女子壓在身下會有著怎樣的快意。
當然，宗像禮司不至於會有這麼齷齪的想法，但是他對迦具都玄示，也不是全然的敵視之心。畢竟在他們小時候就見過一面，那時迦具都玄示比他要強很多……所以到現在，那算什麼？帶著點崇敬的敵意？自己再繼承達摩克利斯之劍後會和她一樣強嗎？會比她要強嗎？
惹了個□□煩嗎？
好像也不錯。
——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01.
離開scepter 4後就是與赤司征十郎與跡部景吾的正式會面了，在正式會面前我和他們私底下已經見過一次, 那次讓我們三人的關系到了一種相當糟糕的地步。但那種糟糕也許只是我單方面認為的糟糕——我當初以為我知曉他們的心事想法, 但如今卻沒了十全的把握。
歸根到底,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更何況他們是完整的人。人內心的想法不可測到了一種令自己都感覺惶恐的地步。薩德說, 他人即地獄。俗語道深淵終有底，人心不可測。如今我算是明白了這些話的意思了。
事實上，這也對我的自信造成了一個沉重的打擊。盡管我表面上依舊是開開心心的樣子的，但內心其實已經有了一些陰霾。挽弩自射, 玩火自焚。也許我需要更注意一些了。
其實每當想到這裡時心底裡有個聲音又會提醒我，即使我徹徹底底的胡作非為, 也會有人無限制的接納我，比如迦具都玄示, 比如中原中也。
我輕叩著桌子想到, 我也許被他們給慣壞了。
「思考完了嗎？阿業。」在我斜對面坐著的跡部景吾這麼對我說道。
「抱歉, 沒有。」我這麼回應。
此時我們是在跡部家麾下的一家高級餐館內, 跡部將餐館後花園提前清了場, 所以眼下這裡只有我、他還有赤司征十郎。
圍牆和隔斷統統是被綠藤裝飾過的, 讓客人仿佛置身於森林中一般。綠藤中爬出的燭台散發著光芒, 遠遠看去星星點點，相當浪漫。木質圓桌上擺放著的豐盛菜肴看起來就令人食指大動, 旁邊有一個吹薩克斯的人, 他閉著眼睛陶醉於自己的音樂中, 他本身就如同一幅畫。
「我有足夠的耐心。」跡部景吾說道, 「但顯然跡部家可能沒有足夠的耐心。」
「港口黑手黨有足夠的寬容，」我說，「但我可能沒有足夠的寬容。」我衝他微笑。
「哇哦。」那邊的赤司說道，「威脅。」
「說笑而已。」我將手中的杯子放下，然後繼續微笑：「好萊塢的電影中，成功人士和站在華爾街頂端的人都是屬於那種美式的愛出風頭和嘩眾取寵的英雄的。」
「電影終歸只是電影。」跡部景吾說道，「電影中的黑手黨還是彬彬有禮卻有著多個私生子的紳士們呢。」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個彬彬有禮且有多個私生子的人呢。」我反問。
「得了吧。」跡部說道，「你可能以後會有多個私生子，但你不可能彬彬有禮，更不可能是紳士淑女。」
行吧，好吧，他這句話說的倒是沒錯。
於是我衝著他露出不可一世的狂傲笑容，我說，「所以，在剛剛的基礎上，港黑多要一成利潤。」
「過分了。」跡部說道。
「因為我不是紳士，我是個黑手黨。」我的笑容更加囂張，「是即將統治整個關東地下世界的女人。以後，說不定還會有更多。」
暮色彌散在城市上空，再輝煌的燈火也只能照亮一小塊地方，在人造的燈火之外，半個地球都浸泡在無盡的黑暗中。
我想起太宰治常說的那句話了。
「黑夜很好，黑夜是黑手黨的時間。」
02.
與赤司和跡部的會面顯然是相當正事的，我們公事公辦的談判，唇槍舌戰、針鋒相對，互相挖坑，各種話術手段層出不窮……最終勉強算是三方共贏，其中還有些未確定的部分，等實行後再結合實際進行完善與補充就可以了。
此次談判算得上成功，但圓滿成功是不可能的——畢竟對手是赤司和跡部。
我們之間的談判沒有多少私人情緒添加在裡面——但肯定也是有私心的，畢竟如今我們的關系堪稱詭異了。
談判結束後也沒有繼續待下去，我起身告別，帶中也打算離開，赤司在我身後叫了一聲：「是中原先生嗎？」
我沒有回頭，中原中也停下腳步轉過身，「有何見教？」
他問這話的時候薩克斯曲正好吹完了，演奏者向跡部景吾行了一禮，跡部景吾衝他點了點頭，他便離開了。
這個巧合頗有點舞台謝幕後的小劇場的意思。
赤司和他對視了幾秒，而後說道：「眼神太明顯了。」
中原中也面色和方才一樣，並無改變，只是簡簡單單的「哦」了一聲。
赤司征十郎勾了唇角，「再會。」
「再會。」中原中也說道，而後轉過身跟上我，一同離開。
我們身後傳來了赤司和跡部的談話聲，但聽得不太真切，我也沒有仔細去偷聽。
從飯店裡出來後暮色已經相當深沉了，我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外面黑色的夜空，東京的夜景總是這麼繁華，不過有淡淡的夜霧彌散在周圍，削弱了紅燈綠酒的奢靡感。
欣賞著外面的風景，我的心情是很好的。畢竟也了卻了一樁大事，我將方才的細節都回憶了一遍，確認無誤後看向旁邊的中原中也，他在認真開車，而且從剛剛起一直都沒有說話。
我勾了下中原中也的手，我問他：「你在想什麼呀？」
「赤司是很厲害的人。」中原中也說。
「景吾也是很厲害的人呀。」我說道。
「恩。」中原中也說，「在談判中跡部鋒芒畢露，咄咄逼人；赤司謀而後動，深沉穩重。」
「但是？」我問。
「但我沒想到和我說這話的是赤司。」他說。他指的是赤司征十郎單獨對他說的那句話，那句話的的意思就是中原中也看我的眼神太明顯了。至於怎麼個明顯法，可想而知。
「大概是因為征十郎比景吾更喜歡我吧，所以才會對你說這話。」我隨口說道。
中原中也的表情有些難看。
「開個玩笑。」我改口。
他表情好看了一些。
我繼續說道：「其實他倆都很喜歡我。」
中原中也：……
他表情比剛剛還難看了。
我被娛樂到了，然後嘰裡咕嚕笑個不停。
他表情越來越難看，最後冷哼了聲，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我忍不住湊上去戳了戳他的下頜，「你真可愛。」
他捏住我的手把我拉過來和我接吻，我一邊笑著一邊躲著他的吻，「別鬧，開車，好好開車。」
中原中也嘟囔了句：「殉情吧。」
「你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我差點笑死：「別學太宰那個家伙啊。」
「喔。」中原中也悶悶地放開我，開始專心開車。
真是的，他好可愛啊——！
可愛。想日。
——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01.
這趟東京之旅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加上今天才短短三天, 但這三天的行程相當的緊湊, 我做了好多事, 而且身邊也發生了好多事, 搞得這三天看起來和三個月一樣漫長了。
與跡部和赤司談判完後我就開始犯懶, 在車上同中原中也墨跡了一會兒，然後我感覺我的大腦徹底放空了。我其實平日裡還是挺勤奮的，但會有個周期性的犯懶，事實上也會有個周期性的喪。
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喪一下, 喪的時候我感覺哇我怎麼這麼廢我對不起父母我對不起朋友我就是個廢物我未來無光我不知道干什麼我能成功嗎我一定會失敗的我的存在就是個笑話……這時候我會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不能自拔，然後可能會喝酒抽煙飆車, 總之就是一些自暴自棄的舉動。不過一般來說睡一覺第二天就好了。
這種周期性的喪從我高中起就開始了，直到現在我也偶爾會來那麼一下。
我還以為這是我獨有的, 後來和朋友們聊天, 發現他們很多人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唯有跡部當時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就是女性的生理周期影響嗎？你、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
在「喪」這個話題上去和跡部景吾找共鳴那就是個徹底的錯誤。
我壓抑著一腳踢飛他的衝動, 抑郁地走了。
好吧, 我原諒他貧瘠的大腦只能想到那個了。
而懶惰也是一樣的。
按部就班的勤奮生活一段時間後總想著懶那麼一下。我想著大部分人都一周休息一兩天, 要不我也這麼來好了。不過轉念一想我如果真的這麼來了, 小正估計會瘋。
這三天做的事情太多了, 明天還要幫迦具都玄示進行達摩克利斯之劍的交接，完事兒後我大概就能回橫濱了, 也得回橫濱了。
我在車上和森鷗外完成了通話, 森鷗外告訴我港黑一切正常。我冷聲問道：「前日的小叛亂怎麼說？」
森鷗外用方才那淡定的聲音回答：「小叛亂和殺人也是一切正常的表現。」
我：……
這話說的太有道理了, 我無言以對。
回到煉獄舍後正好趕上了晚飯, 和赤司與跡部的談判雖然是在飯店進行的，但並沒有實際意義上的吃飯，只是坐了坐而已。所以這晚飯來的也恰到時候。
一起吃飯的人有不少，可以說把當前和未來的赤族主要成員都聚齊全了。吠舞羅，煉獄舍，還有我與中也兩個走後門進來的。
吠舞羅和中也挺熟的，飯桌上熱熱鬧鬧，迦具都玄示發言比較少，都是吠舞羅的八田美咲和伏見猿比古在說話，後者把前者氣得帽子都快飛起來了。
我在旁邊看著有點想笑，對中也說：「看像不像你和太宰。」
「我和太宰的顏值比他倆高。」中原中也回答。
他這個回答娛樂到了我，「所以你認為太宰很好看了？」
「我認為我很好看。」他改口。
我差點被他笑死，「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一只中也。」
「那我應該是哪樣的一只中也？等等可惡，本大爺才不是『只』！」中原中也的帽子也差點飛起來。
於是我和他這裡也鬧騰起來了。
迦具都玄示帶著笑容看著餐桌上的一切，目光並沒有昔日一貫的冰冷暴虐。
嗯……好像有點兒孫滿堂的感覺。
——等等這句話好像哪裡有些不對。
02.
不知道為啥自那之後迦具都玄示就真的開始從側面給我催婚了，他有次居然大言不慚的說他想抱孩子了。
「你可以找人再生一個，這你就能抱到孩子了。」我說道。
然後我的腦袋就被攻擊了——「你這孩子怎麼對你爹說話呢！」
「站著對我爹說話。」我說。
「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懂得體諒老人家的心。」迦具都玄示教訓我。
「站著說話本來就不腰疼，久坐才會腰疼。」我說。
「得得得，給你個發揮空間你不知道會把話題扯到哪兒去。」迦具都玄示徹底無語。
我有點想笑。
笑完之後想，他的確是年齡大了啊。他開始逐漸像普通老人那樣思考問題了。但是，卸任之後，他就徹底自由了，也能擁有自己的時間了。
我其實還挺期待我爹的卸任的。
懷揣著這樣的心理，我參與了赤之達摩克利斯之劍的交接過程。不過交接時出了點問題，因為我是和伽具都玄示的女兒的緣故，所以我所獲得的壓力是最大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差點把我壓得趴在地上，事實上我已經半跪在地上了，情況相當危險。
在這種時候中原中也直接站了出來，巨大的壓力讓他的上衣頃刻間碎掉了，他抬起頭雙目赤紅爆種，以一己之力將逐漸下壓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抬上去幾分，我成功脫險，然後看到他上身皮膚裂開多處，血流了出來，然後很快被赤之達摩克利斯之劍所攜帶的火焰烤干。黑紅的血污遍布在他上身的肌肉上，看起來危險而性感。
「你流血了，業。」他卻轉過身來對我說道。
我走到宗像禮司身邊，他此時正扶著牆喘氣，我拿走了他的手帕將血擦干淨，然後面不改色的胡扯：「那是因為你爆衣了，我看到你的裸體後激動的流鼻血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艱難地無視了我這句話，「您沒受傷吧？」
「結果只有上半身的衣服爆了，下半身沒爆，有點失望。這也是心的受傷吧。」我說。
於是中原中也徹底不理我了。
他離開後我直接倒往地上倒，我旁邊是宗像禮司，他眼疾手快扶住我，然後被我噴了一袖子血。
宗像禮司：「……」
我想了一下，虛偽地說道：「不好意思啊。」
「這麼在意他啊。」那邊迦具都玄示說道：「不想他為你擔心嗎？」
我露出了更加虛偽的笑：「不是，我是覺得作為Boss我有必要在他面前營造一個戰無不勝的形像，所以得強忍著。」
迦具都玄示「喔」了一聲。
那邊的羽張迅說道：「他是個很好的手下，剛剛的情況很危險。」
我其實沒被感動，我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其實這份理所當然的感覺，擺在我們面前才是最動人的。
到如今，我和我的五大干部的默契已經不需要多說了。而中原中也，無疑是全港黑對我來說最特殊的一個。
我不知道的是。
中原中也走出宮殿後扶著柱子半跪下來，直接吐了一口血。
所以結果是，雙方都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受傷的樣子呀。
——
第90章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01.
東京是我長大的地方。
我剛離開這裡的時候對她並不思念, 相反我很興奮我終於擺脫這個地方了, 那時橫濱的一切都讓我感到新鮮, 即使是三上圭一所造成的頹敗景像也會讓我感到新奇的興奮感。
到後來, 再過了好一段時間, 我突然就夢到了東京，夢到了我長大的煉獄舍, 夢到了我的中學，甚至是小學。
我這才意識到, 我大概是在想念。
但這種想念是客觀存在的，並沒給我主觀上造成多少困擾。我也享受這種狀態, 這種操控一切——包括我自己的情感在內的狀態, 這讓我能更加得心應手的面對命運和生活。
如今回到東京，靜下來漫步街頭的時候還是有些感慨的。我對這裡當然非常熟悉了，我去了一趟池袋, 港黑的情報處告訴我說池袋最強平和島靜雄與折原臨也有很深的淵源。平和島靜雄其人的大名其實已經傳播到了我爹的耳中——他是打飛過煉獄舍的人的，然後又打飛了前來討公道的更高一層的人, 接著把更高兩層、三層的人打飛後, 我爹就知道了他的名字。
之後我爹身邊的一個干部親自過去了一趟，回來說平和島靜雄是個力量非常驚人的家伙, 但是本質來說是個好人。如果強行出手的話可能兩敗俱傷，所以那個干部做了回來請示的決定。
「既然對方是個好人的話那就這樣吧。讓他賠錢。」迦具都玄示這麼說道。
然後那個干部返回池袋, 平和島靜雄居然真的為打人道歉並且賠償的醫療費……也是一個有些神奇的人。
這次既然我抓到了與他有淵源的折原臨也, 便去見見他吧, 碰一下運氣, 說不定他可能加入港口黑手黨。
找他還是很好找的，我直接找到了他在的公司，是個催款公司，而且是個正規公司。可惡，為什麼正規公司開始干這種事了，把我們黑丨幫置於何地，回頭我就把這個公司吞並了，讓平和島靜雄成為我的員工，四舍五入他也就加入港黑了，誒嘿。
我站在他公司樓下亂七八糟的想，順便等他下班回來。
因為到的時間正好，也是幸運，還沒過十分鐘他和一個戴眼鏡梳著雷鬼頭的男人並肩走來，從資料中我得知他叫田中湯姆，是平和島靜雄如今的上司。
平和島靜雄在看到我後變了臉色，田中湯姆停下腳步，「是認識的人嗎？」
我也有點意外，他應該不認識我吧，他雖然武力值驚人，但一直過著平凡的生活，沒有接觸過多少黑暗世界的東西。那他這個反應到底是為啥？我審視了一下自己。此時正是黃昏，我穿了個很少女的裙子，裙子是白色的，淺粉的綁帶，溫柔的碎花，荷葉邊拼接蕾絲裝飾，下面再來個白色長襪，我見猶憐。
莫非他是見色起意了麼？
噗。好吧。我開個玩笑。
「你先回去。」我聽到平和島靜雄這麼說道，然後他走到我面前，我發現他和草薙出雲的扮相好像。都是酒保服 金頭發 眼鏡，還都抽煙。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問我。
咦這個語氣，我眨了眨眼：「你認識我？」
「不認識。」他說，「但你不是屬於這裡的人。」
「為什麼？」我問。
他將煙在掌心掐滅，緩緩地說道：「你身上的冰冷和血腥，無論穿多麼可愛的衣服都遮擋不住。」
這時田中湯姆已經回公司了，對於平和島靜雄的了解和信任讓他對這類事情沒有絲毫多余的好奇心。
聽了平和島靜雄的話後，我衝他露出微笑：「這麼說，你也覺得我這個衣服很可愛了？」
一時間……平和島靜雄的表情有點精彩。
我忍不住笑了笑，我說，「找個地方坐吧，和你說點事。」
他沒有動，「什麼事，這裡就可以說。」
「也行。」我說，「折原臨也在我手上。」
他表情變了，他果然是個不擅長掩飾的人。
「他不知是受人所托還是其他什麼，想殺了我，不過沒成功。」我很淡定地繼續說道，「哦順便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港口黑手黨的Boss迦具都玄示，同時也是煉獄舍即將的掌權者。」
平和島靜雄似被我這個身份震到了，關於他的資料中，他似乎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普通老百姓……盡管除了他沒人這麼覺得。所以一個黑丨幫大佬出現在一個普通老百姓面前帶來的衝擊力，可想而知。
大概過了那麼幾秒後他冷靜下來，他對我說：「……像您這樣的人為什麼會來親自找我？」
「以你為你很強，我以前就聽說過你了。」我如實回答，「赤之王——或者說上任赤之王是我父親。」我本來想說一句現任赤之王是我小弟來著，結果想了下沒說。
他又沉默了片刻，「我對黑丨幫不感興趣。」
「在黑暗世界裡你這樣的力量並不罕見，你不會像現在一樣孤獨，沒人敢接近你。你會有朋友的。」我說道，「雖然偶爾也會做一些殺人放火的事，但港黑是有原則的，我也是有原則的。」
「抱歉。」他說道，「我在這裡也有朋友。」
「看來你是拒絕了。」我有些遺憾。
他沒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問道，「臨也會被如何？」
「我有用他來威脅你加入港黑的打算。」我說，「比如你加入港黑我就放了他。」
「如果我不加入的話您會殺了他嗎？」他問。
「如果我說會呢？」我反問。
他此時的表情很古怪，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拿出煙，「介意？」
「沒事。」我說，「順便給我一根。」
他有點意外，但還是分給我一根。
他的煙有點劣質，可真難抽。我撇了下嘴。
他抽了一根煙，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突然對我深鞠躬，「我知道這樣說太突兀了，但請您不要殺了他。」
「你以什麼身份和我說這話呢。」我嘲笑道，「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提這種要求？」
「是請求。」他說，「他雖然是個可惡的跳蚤，但……大概罪不至死。」
「什麼代價都不付出就想和黑丨幫談判？」我揚起唇角，「你未免太天真了。平和島靜雄。」
果然他是個好人。資料上可有顯示他和折原臨也的關系的。唉，怎麼總是有這麼好的人呢。
其實我大概也能想到，這些年來也沒有多少人敢接近他，他沒有朋友，也不敢有朋友，這些年來唯獨折原臨也同他不遠不近，他雖然也是發自內心的討厭他，但卻也大概慶幸過，至少還有這麼一個人一直在自己視線裡存在著吧。
「……所以，這是我的私人請求，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上並且不違背原則的事情的話，請盡請吩咐。」他說。
這麼強大的一個人在我面前鞠躬說著這樣的話。
我有點感慨，也有點意興闌珊，「算了。」我說。
他直起身體來，「您的回答是……」
「沒興趣了。」我看著他說道：「總之，你是不會加入港黑的嗎？即便我以殺掉你本人來威脅你也一樣？」
「活著應該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如果被迫干不想干的事情的話死了也沒關系。」他這麼說道。
「挺好的。」我說，「我並非喜好殺戮之人，但畢竟他算計我在先，這麼白白放過他我的手下也不會同意的。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
「我記住了。」平和島靜雄認真地說道，然後他遲疑了下，「能不能不告訴他這件事情？」
「恩？」
「因為被他知道的話我會感覺……」他頓了下，說道，「很惡心。」
我有點哭笑不得。這倆又讓我聯想到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行吧。」我說。
結果回頭我就告訴了折原臨也這件事，折原臨也笑得相當開心：「哎呀，小靜果然很可愛呢。」
……他這個樣子看著真的賤兮兮的喔。
——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01.
在回橫濱之前我去了一趟吠舞羅酒吧, 周防尊不在, 草薙出雲接待的我。他是個很棒的調酒師, 我看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 感覺他是個很棒調酒師的同時也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但我當然不至於飢渴到看到好看的人就喜歡……不對, 我的確是看到好看的人就喜歡。那換個說法，我還不至於看到喜歡的就去勾搭一下的地步, 於是我表現得還算得體，至少沒出言調戲。……這對於我來說已經很得體了！
草薙出雲給我調了一杯雞尾酒, 他說他根據他對我的印像調的。酒的外表很漂亮，漸變的紅, 一直過渡到黑。那漂亮的顏色肆意擴散出去, 明艷而張揚。
「調酒真有意思。」我說道，「感覺是種創作。」
「我還沒上升到創作的層次，我只是在表達。」草薙出雲說道。
「對於外行人來說已經是創作了。」我笑著說道。
我們在喝了兩杯酒後酒吧裡依舊一個客人都沒有, 兩人一直坐著感覺有些奇怪，或者說氣氛有丟丟曖昧, 草薙出雲索性建議道：「我將門關了, 我們出去散個步吧。」
「也行。」我說。
此時夜幕剛剛降臨，東京的天空整體為藍紫色, 間或有沉郁的粉、寡淡的金、如紗的紅，到天邊山巒之處被更深沉的暗色直接遮掩, 而下方是城市, 高速旋轉的繁華城市。
馬路上的車輛拖著長長的流光呼嘯而過, 白色的路燈冷漠著注視著這一切, 散發著人工制造的無機質的光。
「應該是說一些正經話的，但現在不想說，腦子空空的。」我說道。
「那就休息一下，這樣散步就很好。」草薙出雲說道。
他很善解人意。我想到。然後我側頭看向他，直視他：「你真的覺得這樣和我散步很好嗎？」
草薙出雲笑了，他靛藍色的鏡片後的眼睛笑彎了，他的氣質是那種電影上很典型的帥哥的感覺，他說：「其實感覺有點約束。」
「因為我的身份？」我問。
「不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這麼回答，「因為尊。」
「嗯？」我想我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其實我也能看出來你們之間的氛圍有些奇妙。」他說道。
「是啊，奇妙到之前都打起來了。」我說道。
草薙出雲笑了起來：「如今赤之氏族這邊的局面我也是能看的出來的，好歹我也是吠舞羅的第二把手。」
「你這麼一說讓我覺得我和你散步充滿了政治意味。」我說。
草薙出雲笑著點頭，「有政治意味最好。」
「為何？」我問。
「因為總覺得好像我在插入你和尊中間，」草薙出雲說，「感覺怪怪的，像個小三。」
我噗嗤笑了，「夠了啊你，我和尊弟又沒什麼。」
「嗯。我明白。」草薙出雲點頭，「但同時也明白你們未來一定會有什麼的。」
「這倒是。」我也同意。不過也未必會向男女方向發展，說不定還成姐弟呢，「對了，聽說尊弟收養了個女兒？」
「額，也不是女兒。」草薙出雲說道，「是我們老師的侄女，異能者。」
「什麼異能啊。」我興致勃勃地問道。
草薙出雲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我想了下：「我們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好了。」
「行。」草薙出雲說道，然後他回答了我的問題：「全方位的精神異能。」
「這可恨罕見了！天賦如何？」我問。
「極佳。」草薙出雲說道。
「不錯不錯。」精神能力者啊，我好嫉妒！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問他：「那你的問題呢？」
「你此後打算怎麼和王權者相處？」草薙出雲問道。
我「哇」了一聲，然後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老奸巨猾？」
草薙出雲苦笑：「為了各自組織的利益。」
「你這個問題太大了。」我接受了他的說法，但沒接受他的問題，「王權者有好多個呢，你可以選擇其中一個問。」
不過我猜他問的是……
「黃金之王。」草薙出雲說道。
果然，是黃金之王。
「我感覺我虧了。」我說道，「你怎麼這樣？」我這話時就像個任性的小姑娘似的。
草薙出雲繼續苦笑，他摸了摸他的鼻子，但是沒有把這話收回。
我想他還是很吃這套的，他很難拒絕女性對他的一些要求，但顯然，為了他的組織他還是做到了。
「我真希望你是個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我嘆息道。
草薙出雲咳嗽了一聲，「那個，這句話好像有點過分。」
「好吧。」我說，「我並非王權者，但港黑不僅要占據整個關東的地下世界。這是我的答案。」
「無論是黃金之王還是青之王都不想看到這一點。」他說，「所以，」他頓了一下，「迦具都大人才征戰了大半輩子。」
所以，我母親才會死去。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那我也征戰大半輩子好了。」我說。
我早已說過，我要一直往上爬，直到死，直到死。
草薙出雲沒有回答，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然後說道：「我明白了。您真的是一個很令人尊重的人。」
「喔。」我說，「其實我並不太喜歡聽這種恭維話啦，你對我說這些倒不如直接誇我是個漂亮女人呢。」
草薙出雲笑了，「那話太輕浮了吧？」
「我就喜歡聽輕浮的誇我好看的贊美。」我說。
草薙出雲又笑了，我也一起笑。氣氛還是很輕松的。
「和您聊天真的很愉快。」他說。
「和你聊天也是。」我說，「不過我和大部分人聊天都挺愉快的。」可能是我太逗比了吧哈哈哈。
「因為您是個很有個人魅力的人。」他說。
「好的，這句贊美我收下了。」我美滋滋地說道。
我們又走了一會兒，路兩旁全部是高級的購物商店和巨型商場，天色暗下來後整個銀座都燈火輝煌起來。這裡號稱「亞洲最昂貴的地方」，本身與巴黎的香榭麗舍大街、紐約的第五大街齊名，是世界三大繁華中心之一，同時也像征著日本繁榮的經濟。在這裡行走，看著這裡商品的標價，當年我還會產生一種我很卑微的想法。
到如今我也已成為可以站到銀座頂端的人了，我也擁有了數不清的金錢和特權。
只是……
「只是那樣的話，不會寂寞嗎？」草薙出雲在我身邊說道。
我的心跳停了停，但我的腳步沒有停。
我說：「和我獲得的東西相比，寂寞，不值一提。」
該回橫濱了。
我想到。
——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01.
橫濱快秋天了。
秋天是個美好的季節, 炎熱的夏天已經遠去了, 但寒冷的冬天還沒到來。
有個古語名為「多事之秋」，但這個秋天卻是我難得清閑的時候。
煉獄舍那邊，迦具都玄示正在進行最後的清理, 然後將其移交給我。港黑這邊也穩定了下來, 而且增添了很多新成員。五大干部各司其職, 也都開始了對自己手下的培養。
順便一提，幸介成了織田作之助的直屬手下。
橫濱也逐漸恢復了昔日的生氣, scepter 4和港黑和平共處，武裝偵探社在安安分分地當偵探社，跡部家和赤司家把大量財力物力投入到了橫濱中, 財閥勢力的加入讓橫濱經濟恢復的很快。
但那速度遠遠比不上昔日三上圭一對橫濱經濟破壞的速度。
所以說, 毀滅永遠比創造更簡單。
我一個人走在河邊, 河對岸是城市裡最大的工廠, 黑色的煙囪筆直地指向天空，下面則是一個挨一個的圓柱型巨大建築。天空是灰藍色的，雲也顯得肮髒不堪。青綠色的河流偶爾飄過一些工業殘渣，令人不快。
從河邊一直走到海港，風景為之一變。
秋日的陽光溫暖而淡然, 照在了寂靜的海面上。碼頭上停泊著兩艘船，碼頭上的人看到我後立刻圍了過來，為首的人本來氣勢駭人而冰冷, 但發現是我後楞了一下, 立刻單膝跪地：「Boss.」他有一張清秀的面龐。
「嗯。」我應了聲, 盯著他好看的臉蛋子看個不停。
「請問Boss有何指示？」對方說道。
「沒有。」我移開視線，說道，過了幾秒後我又說道：「陪我走走吧，芥川。」
「在下遵命。」芥川龍之介這樣說道。
此人名為芥川龍之介，異能[羅生門]，聽起來就很吊炸天，不過其實用起來也很吊炸天。他駭人的攻擊力和多樣的攻擊方式連我都為之動容。目前，他是太宰治的弟子以及直屬手下。
我一個月前從東京回來後就命令大家大範圍吸收新成員，我主動去了幾家孤兒院，找了一些好苗子，其中還有個異能是變成白虎的、名為中島敦的少年。
在帶走中島敦時遇到點麻煩事，那麻煩主要來源於孤兒院院長，我以為正常人都想盡快擺脫中島敦這種麻煩，但結果那個院長居然死死不放人。
「這就沒意思了。」我對他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留著奇怪發型的孤兒院院長這麼說道，「您是港口黑手黨的人。」
「你不害怕嗎？」我饒有興致地問道。他不知道我是港黑boss，但其實對於一般老百姓來說，港黑的普通成員就有著十足的威懾力了。
「害怕。」他回答，他說的是實話，我能看到他的腿都在發抖，但他還是攔在了我面前。我想起《冰與火之歌》的那句話，唯有害怕時的勇敢才是真正的勇敢。
它裡面的另一句台詞我很喜歡，殺人時要直視對方的雙眼。言外之意可能是這樣才是面對死亡，才能在往後的人生道路上負重前行。不過這種解釋多了就沒意思了，原句子很好，簡單，而又意味深長。
「既然害怕為什麼不讓開？」我彎了下唇角隨口說道：「前方高能不是演習，我可真的會殺人的。」
「既然我這個大人都害怕的話，敦那個孩子肯定會更害怕。」他依舊在發抖，但他始終堅定地擋在了我面前。
「真厲害。」我由衷地說道，「我很感動。」
我的確很感動，我不是嘲諷的態度，我是認真的。
「那麼，你能不能……」院長帶著一絲期待地說道。他那期待就和夜晚風中的小火苗一樣，雖然微弱，但還在閃爍著。
「很遺憾，不能。」我這麼說道，他眼中的火苗熄滅了。我感受著這種親手將他們的希望扼殺的殘酷快感，然後淡然說道，「小正。」
「是。」入江正二走到我身邊，將他手中的提包打開。
我在裡面隨手抓了一大把鈔票隨手在空中揚起，那些大面額的美元飛得滿屋子都是，我在錢雨中走過院長，往孤兒院的地下室走去，「收下吧，以後這個孤兒院由港黑贊助了。」我這麼說道，「這是酬勞。雖然我態度有點居高臨下，但請你接受。」
我會對這個叫中島敦的孩子好的。
——以黑暗世界的人的方式。
這話我沒說，因為這話對對方大概不是安慰，而是落井下石。
雖然下了決心說對白虎少年好，但我當然沒什麼時間去教導他了，我也懶。我這麼沒耐心的人，萬一一時衝動把對方一槍崩了怎麼辦……我可是看過一些網上的家長給孩子輔導作業時被氣得快炸了的新聞的，甚至有個家長被氣得腦梗了。這件事發生在中國南京，那個母親直接急性腦梗被送到了醫院……咳。
然後我將中島敦交給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對中島敦的戰鬥天賦很感興趣，作為港黑第一體術大師，他便將他收為了弟子。
中原中也待手下極好，相當護短，於是他很快就變成了中島敦最在意的人之一。不知道為啥，中島敦說自己在孤兒院裡受盡了虐待，我想其中可能存在隱情，但我懶得探究，況且這種對比更有助於中島敦融入港黑，所以我也沒提院長其實很珍視他的事情，這個得等他自己走出孤兒院的陰影後自己去挖掘此事。
不過到時候院長承不承認就是另一回事了，畢竟中島敦現在看起來幾乎完全融入港黑了。就差殺人而已。
中島敦進步很快，簡直是神一樣的速度，我看著他體術進步的速度都感覺毛骨悚然，這到底是什麼妖孽。
眾人一時間都相當羨慕，織田作盯著他旁邊已經開始處理簡單事務的幸介，有點蠢蠢欲動。
幸介：「……」
幸介：「織田作……我真的不擅長打鬥啊qaq」
織田作之助感覺有點可惜。
幸介長吁了一口氣。
不過其實幸介的槍法不錯，在這方面挺有天賦的。
之後太宰治不甘示弱地從貧民窟撿到了芥川龍之介，也開始很認真地親自教導他，他說等著吧他的弟子肯定會把中原中也的弟子給踩在腳下的。
中原中也自然是給予回擊，他帶著中島敦四處炫耀，而且還讓他完成了兩個挺難的任務。
於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開始了一波攀比。
——攀比的幾天後他們兩個徒弟被尾崎紅葉的弟子泉鏡花都揍了。
咳咳咳這就很尷尬。不過畢竟泉鏡花是他們三中在港黑呆的最久的，所以目前最強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不過尾崎紅葉還是挺得意的，讓她叉會兒腰先（……）。
再說回這兩個新人。
因為兩位師傅的矛盾，所以這兩位徒弟也時常打架。尤其是芥川龍之介，平日裡還會擺出很有禮貌的模樣，對著中島敦叫「前輩」之類，但那「前輩」的稱呼中卻沒有絲毫尊敬的樣子，而是恨不得吃掉對方的凶殘即視感。
一開始芥川龍之介肯定是打不過中島敦的，畢竟中島敦先來，但芥川龍之介進步的速度也相當的快，我也有些震驚——直到我看了太宰治的訓練方式，簡直太斯巴達了，什麼魔鬼。
「你簡直不是人。」我對太宰治耿直地說道。
那邊芥川龍之介崇拜地說道：「太宰先生就如同神靈一般。」
我：……
什麼洗腦方式，被虐待的明明是你好不好？！
太宰治則勾了下唇角，「Boss，你要干涉我培養屬下嗎？」
「實不相瞞，有點想。」我耿直地說道。而且芥川還這麼好看。還這麼好看。這麼好看……咳。
「您確定？」太宰治再次問道。
我也對他露出了那種笑，「你確定要問我這樣的問題？」
太宰治笑開了，是那種很明朗很無害的笑，「嘛，說著玩兒的，您是Boss，當然對他做什麼都可以，哪怕現在將芥川殺了也行。」
那邊芥川龍之介的小臉頓時煞白煞白的。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我搖頭，然後過去拍了拍他的頭，「好好加油。」頓了一下，我也出言指導了一下，「不過，你也別光顧著□□上的力量，精神和智力上的強大同樣重要。就如你的師父一般，他最為可怕的就是他的頭腦，強大的智再加上強大的力，這才是真正的巔峰。」
「謹遵Boss教誨！」芥川龍之介心花怒放地說道。
我看著他開心的樣子就很有成就感，於是我說：「你這麼喜歡聽我教誨啊？看著好開心。」
芥川龍之介：「額。」
太宰治捂臉。
我不懂他們師徒怎麼了，於是我問：「什麼？」
「那個……」芥川龍之介目光有些躲閃。
我：？？？
我：「說，這是命令。」
芥川龍之介只好說道：「我是因為聽到您說我和太宰先生是師徒，所以高興。」
我：「……」
我：「哦。」
尼瑪。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01.
「不要過來啊啊啊——
子彈貫穿了黑衣少年的肩膀, 但卻沒有給他的行動帶來絲毫遲緩的感覺, 鮮血濺在了他精致的側顏上，他黑色的瞳仁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衣擺下圍化作黑獸咬向側翼正在舉槍的敵人，撕裂的血肉如雨水般紛紛落下。正面那人發出驚恐地叫聲：「你這小鬼怎麼回事！瘋了吧, 僅憑一個人……」他舉起□□再次射擊：「到底把自己的命當什麼啊！」
芥川側身躲過子彈, 「把自己的命當什麼——嗎？」他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那笑容相當的清澈，就仿佛初春剛融化的積雪, 順著陽光反射的冰棱流淌下來的樣子，然後他說：「這一點，碰巧剛從太宰先生那裡得知了。以及……」
血雨紛紛揚揚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笑容慢慢收斂。
「請允許在下用你們來檢驗太宰先生的教學成果。得罪了。」
他略微躬身, 羅生門咆哮而出。
月光照耀著他的身姿, 四面的森林陰影在搖晃著, 仿佛棲息著魑魅魍魎，他拿出手帕擦去臉上的血，轉身之際衣角肆意飛揚。
風吹過，頭頂之上繁星散發著冰冷的光。
02.
「停下，停下——別過來我不想死啊啊啊啊——」
「不要！求你放過我……」
「是那個家伙！射擊！射擊！」
「普通子彈對他沒用, 換成□□——啊……嘎吱嘎吱。」
被圍困在倉庫裡雇佣兵小隊，可怕的狩獵者正在逐步收割著他們的生命，瓦解著他們的意志。
悲鳴聲、哭泣聲、呼喊聲、破碎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他們的對講機裡面是起此彼伏的悲鳴和尖叫。而且只留下了這兩種聲音。
他們已經崩潰了。
「果、果然, 與港口黑手黨為敵就是個錯誤啊啊啊！！！」
一個意志崩潰的雇佣兵這樣大聲哭喊道, 隨後被一只白色的猛獸撲倒了。它有著燃燒著的金色瞳仁。雇佣兵的嘴張大，瞳孔也收縮起來，他在極度驚駭之下已對自己的肢體喪失了控制權。
黑暗與血腥。和殺人的猛獸。
這是何等撕裂心肺的恐怖感。
這和在電影院看恐怖電影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恐懼。
這種恐懼就血淋淋的展現在你面前，熾熱的，鮮活的，能將心髒都燒化掉的極端恐懼。
「你說的沒錯。」他上方的白虎突然發出了人聲，他定了定神，才發現白虎不知何時起已經變成了一個有著斜劉海的白發少年，少年臉上稚氣未脫，甚至還帶了點神采飛揚，他笑著揚起唇角，說，「與港口黑手黨為敵就是個錯誤。」
隨後，他掐斷了他的喉嚨，
此時的中島敦就如同和黑暗相依相生的溫柔死神。
他從屍體上站起來，對著四面已經圍住他並舉起手中之槍的雇佣兵們微笑，然後歪了歪頭，表情帶了點俏皮，「你們難道不是這樣認為的嗎？」
回應他的當然是一起開火的命令。
「那就讓我親自用告訴你們。」中島敦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你們現在的行為，是在對死神敞開懷抱。」
猛獸的咆哮聲起。白虎現世。
03.
夜色沉沉，白色的路燈照耀在沿海的小路上。
我站在礁石叢中望著黑暗中的大海，過了好一會兒，我轉過身來，看著癱坐在我旁邊的男人，說道：「也許你該乖一些的，這樣就免受皮肉之苦了。」
跡部家和赤司家逐步進入橫濱經濟體系的時候當然也遭到了不少原本勢力的阻攔，若市場是整個關東的話我也就由那些勢力去了。畢竟我是黑丨幫，又不能負責給區域城市發展經濟。
但橫濱是港黑的大本營，所以我在橫濱得負擔起龍頭老大的責任來。對於這種阻攔的人我向來是不留多少情面的，但對於合作的人我向來都優待的很。
只不過這種優待這次招致的居然是陪伴。這就有點意思了。
那個男人滿身是血，他絕望地對我大喊道：「上帝一定不會保佑你的。」
「是啊。」我搖頭，抬起□□對他扣動了扳機，而後我吹了下槍口，說道：「但是魔鬼會保佑我的。」
冷月無聲，雪浪清冷。
秋天啊，還真是有點涼。
我這麼想到，隨口吩咐：「把他裝進麻袋後沉屍吧，我養的食人魚好久都沒吃人肉了。」
嗯，我的確在港黑後院裡養了一窩食人魚來著。原本是養著玩兒的，後來覺得用來處理屍體也不錯。說起來食人魚在中文的學名就是食人魚，我看了一些相關新聞後第一反應是嚇死老子了。後來我查資料上有句話「獨居性食人魚一般個體較大，但性格較為害羞」，神特麼食人魚性格比較害羞，這是我那個星期聽到的最冷的一句話了。
這就和「那個殺手是個害羞的男孩」一個樣子。
不過說起來織田作之助害羞嗎？……那個殺手是個連奶粉都買不起的窮逼。用來形容過去的織田作之助還挺恰當的。
近日以來港口黑手黨的本部勢力不斷擴大，最有代表性的當然是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了。
中也去歐洲的時候帶了中島敦離開，不久之後他給我彙報說在這裡發現一個叫Mimic的強大組織。
「對方首領的異能很特殊，很強大。」中原中也在電話裡這樣和我彙報道。
我問他：「比你強大嗎？」
中原中也嗤笑：「怎麼可能。」
我也笑了，「是啊，怎麼可能，我的中也是最強的。」
「嗯。我是最強的。」他說道，他說這話時記不得意也沒帶玩笑的口吻，就是很普通的隨意說出來。好像他說的是大家都知道的真理一樣。
而且如今的他已經很從容的接受了「我的中也」的說法。
我平日裡時常稱他為「我的中也」，即使當著其他人的面也是。他一開始害羞，到後來也安之若素了。
「首領的異能好像和織田一樣。」他說。
「這樣……」我點頭。
織田作之助的強大我當然是知道的，我覺得他是港黑唯一一個有能力殺死我的人。就連中也都不能。污濁狀態時我和他嘗試打了一架，當時是在荒郊野外，結果弄得山崩地裂，戰火差點波及到橫濱。
尾崎紅葉企圖把太宰治從直升機上投擲下去，但中也直接一巴掌把直升機打飛了，最後織田作之助扛著太宰治冒著戰火來到了中也身邊，將他給恢復了。
簡直是好萊塢大片。
所以說我後來覺得中也可能打得過我，但殺不死我，我倆現階段看來是平分秋色的。
但織田作之助就不一樣了，他那個異能太可怕了，而且他本人的身手也太可怕了。就好像古龍小說裡那種劍術大成，已經達到洗淨鉛華、樸實無華地步的絕世劍客，看似平平淡淡的一劍，實則其中蘊含了劍之大道，看似全部都是破綻，但其實無一破綻……類似於這樣。
織田作之助打起來不是很炫酷，連殺氣和氣勢都沒，他就這麼舉起槍，向你開槍，然後你絕對躲不開。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可怕。
所以既然那個Mimic的首領異能和織田作之助一樣的話，那麼這個名為Mimic的組織真的是值得關注的對像了。
——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01.
「出身應當是在軍方, 但那邊的政府對他們的存在似乎無動於衷, 或者說是在縱容。不過他們也沒有干什麼危害政府的事情, 更多的是向那邊黑暗勢力的人下手。」
中原中也的描述還在繼續。
「可不可能是政府培養的黑暗勢力？」我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徹底和我無緣了。
「也不失為一種可能性, 但我感覺不大像。」中原中也說。
「給我個理由。」我說。
「我覺察出來他們身上有一股絕望的氣息，似乎他們不是為了利益而進行戰鬥，而是為了死亡來進行戰鬥。」中原中也回答。
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Mimic。來自歐洲的異能組織。疑似出自軍方。
這個組織身上籠罩著一股絕望和悲憫的氣息。
總感覺可以好好利用呀……可惜有點遠，是在歐洲。
我原本是很愜意的狀態來著，簡單描述一下, 在中原中也打來電話的時候, 我正喝著森鷗外給我泡的紅茶, 整個人以一個慵懶的姿勢窩在首領座椅上, 森鷗外在旁邊閱讀一本醫書——他今天以超高的效率完成了工作, 所以就來我這裡偷懶看書了。愛麗絲坐在我的辦公桌上, 她向來面無表情, 任人擺布。我有時候興致來了會給她換衣服，她有時會露出開心的表情, 對我說謝謝媽媽。
「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在占我便宜。」我那時對森鷗外這麼說道。
森鷗外無辜地看向我。
然後愛麗絲歪了歪頭, 對我說：「謝謝爸爸。」接著她看向森鷗外，說：「媽媽抱抱。」
我：「噗嗤。」
我：「好吧, 我原諒你了。
森鷗外可真逗。——我當然明白愛麗絲的行為都是由他控制的了。如果他願意, 他可以把愛麗絲設定成一個不喜歡換衣服的傲嬌蘿莉。不過既然我喜歡給她換衣服, 那森鷗外也便設定她喜歡換衣服了。
眼下我當然無暇思考這些閑適的事情了，我沒有問中原中也「你確定嗎？」「你有多少把握」這樣薩比的問題。既然他跟我主動說了這件事，說明他已經在三確認過了。我對他能力的信任就和我對他好看胸肌的信任是一樣的, 誒嘿。
所以原本很舒服的窩在辦公室裡，但聽了他那句話後我就直起了身體，而後陷入了沉思。
那邊的森鷗外放下書，看向我，「Boss？」
「別說話。」我說，「我在思考一件重要的事情。」
話說總感覺「別說話」後面跟著的應該是「吻我」才對。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我說：「進一步調查他們……還有就是，你覺得他們好滲透嗎？」
「很難滲透。」中原中也說道，「而且無法進一步調查了，這已經是極限。順便一提，他們的人很喜歡自殺，在抓住後基本都會立刻自殺，我來不及阻攔。」
「自殺的人是會下地獄的。」我嘟囔了一句，「會一直受被大風撕裂軀體的痛苦。」
中原中也：「Boss？」
「最近在看但丁的《神曲》，所以隨口一說。」我說，「裡面地獄篇就是這個樣子的……」
「嗯……」中原中也斟酌了片刻，回應：「Boss好雅興。」
「我以為你會回答，這樣的話想到那只青花魚未來的結局還真是感覺胸口一陣清爽呢。」我回應。
「咳……我也沒有刻薄到那種程度。」中原中也說道。
「倒也是。」我贊同，「但太宰卻是可以刻薄到那種程度的。」
森鷗外在旁邊提醒：「Boss，你們好像在談正事？」
「啊對不起，我一時間忘掉了。」我懺悔，我也該好好反省一下我喜歡說閑話的習慣了，然後我說：「所以說滲透的事情？」
「雖然很難滲透，但還是有人可以做到的。碰巧那人也喜歡自殺。」中原中也說道。
「你在和我提議太宰嗎？」我問。
「嗯。」中原中也說。
「你想讓我把太宰派去歐洲嗎？」我說道。
「是。」中原中也說。
「其實如果是我的話也能滲透進去。」我說。
「我知道。」中原中也說道，「但是由Boss您親自去干這件事情有些不妥。」
其實也是可以的，將港黑先給森鷗外，然後我自己跑去歐洲玩兒一段時間……咳咳……我是說滲透地方組織一段時間……畢竟是那樣的組織，如果能夠並入港黑就好了。我想到。
「其實我覺得可行性很大。」我說。
「不是。」中原中也說道，「他們首領長得挺帥的，所以我不建議您去。」
我：「……」
我：「好吧。」
我在他腦子裡就這麼色迷心竅嗎？我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嗎？
好吧。我是。
但是中也是我見一個愛一個中最愛的那個！
突然笑死，好吧好吧，中也你可真是個絕世小可愛。懷揣著著這樣的念頭，我說道：「那行，我把太宰派過去當臥底，然後讓太宰把他們引到日本。」
至於太宰能不能完成這件事我是不擔心的，目前來看我覺得世界上還不存在太宰治做不到的事情。而且……我覺得，中也提議太宰治也帶有其他的意味在，具體是什麼我不好猜測，等他回歐洲時需要仔細談談這件事。
不過這件事和森鷗外談一下也是可以的。
「嗯，首領英明。」中原中也說道。
「你們這些人啊。」我搖著頭說，「每次我做了你們想要的決定，你們就會說『首領英明』，每次我做了你們自己不喜歡的決定，你們就會說『首領請三思』。」
中原中也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可真好聽。我差點給色迷心竅。
「但是首領，您是那種『你可以提意見，但我不聽』的人啊。」他說。
我也笑了起來，「你說得對。」
我們沒有談其他閑話，之後我就掛了電話。掛掉電話後我走到窗前看著外面晴朗的天空，不自覺露出微笑來。
「Boss好像很開心？」森鷗外在我身後對我說道。
「嗯。」我點頭。
「中也君彙報了很好的事情嗎？」森鷗外問道。
「還好吧。」我說，「不過，和中也聊天本身就很開心了。」
「這樣啊。」森鷗外走到我身邊，和我一起看向外面的天空，然後他忽的側頭，「你說，到最後是誰陪在你身邊？」
「橫濱。」我回答。
「也是。」森鷗外點頭。
我們再也沒說話。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01.
我站在窗戶前欣賞著風景, 大樓背陰處的光線倒也不算黯淡，樓前湖泊中的倒影因風而揉碎成了畫室中的抽像畫，那濃郁鮮艷的色彩糾纏在一起，看著還多了幾分美感。
欄杆上有一只正在梳理羽毛的鴿子, 通過銳利的目光，我能看到它全身白色，只有翅膀是灰色，看起來煞是可愛。
湖邊有一個垂柳，任其生長的話想必柳條能探入水中, 但是靠近地面的部分已經明顯看得出都被路人拔掉了, 有些人就是手癢，看著這些就想拽兩下。
我心裡想著港黑的成員怎麼會這麼無聊, 然後我就看到太宰治經過垂柳時順手擼了一把，然後將柳葉放到唇邊，應該在吹，但是因為距離太遠了所以聽不到那個聲音。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哦，如果是太宰治的話他的確會這麼無聊。
我伸出左手, 說：「太宰治。」森鷗外將撥通了太宰治號碼的電話聽筒放到了我的手上，太宰治愉悅的聲音傳了出來，「莫西莫西，請問你是哪位？」
這貨賣什麼萌。要真不知道首領辦公室的號碼的話他真該被我打爆腦袋了。我這麼想著, 隨口說了句：「我是你爹。」
太宰治活潑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哇阿業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一起改姓太宰嗎~隨時歡迎呀！嗯嗯太宰業, 這個名字挺好聽的！」
「……」
我木然看著電話聽筒, 然後看向森鷗外。
森鷗外輕咳一聲，接過電話，用平穩的聲音說道：「太宰君，來首領辦公室一趟。」
森鷗外和我在這方面還是很有默契的。和他搭檔很舒服。
「是你啊森醫生。好吧。沒意思。」太宰治悶悶地說道。
森鷗外隨即掛斷了電話。
「真粗暴。」我喃喃地說道。
「Boss您喜歡粗暴一些的嗎？」森鷗外問道，他暗色的眼眸仿佛平滑的刃面，有某種冰冷而銳利的東西從刀刃上劃過，滴落在黑暗更深處，如同冷卻的血，垂下的刀鋒，冬天深潭裡冰塊。
但是很誘惑啊，真的很誘惑。
我神魂顛倒了幾秒，接著警覺過來：「我覺得你好像在開車？」
森鷗外維持著方才淡定的表情，不過眸中的暗色已經消失了：「這個是由Boss您決定的。」
我想了一下，感覺我快突破道德底線了，不行，我要穩住，於是我道貌岸然地說道：「我們姑且不說這個，我們談正事吧。方才電話中所說的你也都聽到了吧。」
「聽到了。」森鷗外談起了正事，我還感覺有點可惜，「所以，要行動了嗎？」
可惜完後我也只好談正事了：「你怎麼看？」
「如果是從前的港黑的話我倒有點想法。」森鷗外說，「把這樣的組織引到橫濱這邊來，讓他們對橫濱造成破壞，然後以此要挾異能特務科的人為我們辦點事。」
我想了下，立刻找到了他的重點：「比如異能者開業許可證？」
「是。」森鷗外說，「其實我還是三上的專屬醫師時就想過這件事了。」
「然後讓中也毀滅Mimic？」我說。
在橫濱，異能特務科估計擋不住Mimic這樣的組織，不過他們可以的向scepter 4總部求援，但是一般援軍依舊不是Mimic首領的對手，最後可能要驚動青之王本人也說不定。
在這樣的情況下，異能特務科可能會選擇私底下解決這件事情，比如說利用港黑。
有scepter 4總部壓著，異能特務科雖然沒有特別大的權利，但一個地方組織的異能者開業許可證還是能搞到的。這對於過去的港黑來說意義重大——因為他們從此就是合法組織了。
最後在投擲出中也這個大殺器，這就沒問題了。
但現在不需要了。
因為我吸納了煉獄舍進來，煉獄舍本身有那個許可證，而且現在的港黑已經成為了整個關東地下勢力的主導黑丨幫，橫濱的異能特務科當然沒權利給這樣龐大的組織好處了。
這不是個很麻煩的計策，不過森鷗外在那麼早的時間就想過這個問題了呀 。
然後我聽到森鷗外回答：「不是叫中也君去。」
我怔了下，然後沉默了幾秒，接著想通了他要干什麼。
「你要叫織田作去。」我用陳述性的口吻說道。
「是。」森鷗外說，「讓織田作去。」
我又沉默了幾秒，為我所發現的事實暗自心驚：「可當時的織田作不殺人。」
「正因如此，才讓他去。」森鷗外說。
我完全懂了，「所以，你是讓織田作死在那裡……那太宰……我懂了，太宰肯定最後會看穿一切，這樣的話他會對你出手自尋死路，不，太宰不會對你出手，他可能會離開港黑。至於你逼織田作出手的理由，啊，應該是他的孩子們吧？」
「是。」森鷗外供認不諱，點頭。
「哇。」我站了起來，用驚嘆的聲音說道：「你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的確可怕，真的是相當可怕。用一個對港黑沒什麼用的織田作之助換來異能開業許可證，然後再逼著過於強大功高蓋主的太宰治離開組織……一箭雙雕。
「那你打算派誰去當臥底？」我問。
「阪口安吾。」森鷗外說。
「你知道他是異能特務科臥底？」我問。
「當然知道。」森鷗外說。
我點頭，「那就是一箭三雕了。」
「畢竟是臥底，所以死掉也沒事的。」森鷗外微微地笑了笑，說道。
「你真可怕。」我由衷地說道。
「能夠瞬間相通一切的Boss也是個可怕的女人。」森鷗外說道，「我明明思考了好幾分鐘才想到這樣的計策的。」
「神特麼好幾分鐘。」我翻了個白眼，「這時間可真久。」
「可不是麼。」森鷗外微微一笑，愛麗絲看了我們一眼，從桌子上跳下去，消失不見了。
「不過這樣的森醫生很有魅力。」我說這句話時也是真心誠意的，「這種人渣的思考方式也是森醫生獨特的魅力吧。」
「所以Boss對我動心了麼。」森鷗外靠近我，再次問道。
我看到了他眼底深沉的黑色和掩飾過的瘋狂。
這一切都特別的打動我。
森鷗外突然很直白地說道：「我想拿走Boss您的處丨子之丨身。」
我正要說什麼的時候，門被推開了，太宰治的聲音隨即出現。
「哇哦。森醫生你在對Boss說什麼呢。」
——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01.
森鷗外當真突然說了虎狼之詞。
如果太宰治沒來的話我都不知道我該怎麼對他那句驚世駭俗的話做回應了。
不過幸好太宰治來了, 他的到來打斷了我和森鷗外之間的對峙（剛剛他說完這句話後我倆一瞬間的姿態是對峙沒錯）。而且太宰治還直接出聲說了這麼一句話：「哇哦。森醫生你在對Boss說什麼呢。」
這話很直白，若是一般來說情商高一點的人聽到自己的同事對上司說了這種話後都會假裝聽不到的，畢竟這種事細究起來……嘿嘿嘿，嘿嘿嘿……太宰治當然是個情商高的人, 奈何是他偏不想情商高，他故意低情商干的事情太多了，比如現在就是。
不僅表示自己聽到了，而且還給火上澆油了一些。
森鷗外當然沒太宰治這麼幼稚了，他只是笑了笑沒有對此再說什麼。我看著他的微笑突然想到, 他是不是故意在太宰治快來的時候才說的啊, 或者是掐著點說的，這樣的話我就無法立刻拒絕他了, 而且說這話本身也代表著一個訊號。
哇。和這幫人接觸，真的是得用心啊。
既然森鷗外這樣了，我也無意在此事上糾纏太多。對森鷗外的那句話我第一反應當然是驚訝，但之後再想又覺得合情合理。
森鷗外其人, 是認為任何東西都能當做籌碼放在天平上的人。
無論是感情還是其他。
包括身體當然也是。
我無意說以色丨侍人，畢竟他們雖然對我有別樣心思, 但追隨我的最初目的和根本目的依舊是我是個合格的首領，我女性的身份可能於他們是錦上添花，但並不能會動其根本。
這點，我還是明白的。
我也想當有自知之明——我並不能因為女性的身份就有所懈怠, 如果我真成了胸大無腦的那種漂亮女人, 他們肯定會立刻拋下我走開的, 或者把我弄死後上位之類，才不會存在什麼憐惜。
這不是戀愛，這是一場戰役。
但是既然森鷗外對我說了這樣的話，就說明這是他思考後做的決定。
這個樣子啊……唉。
「你可以走了。」我搖著頭，對森鷗外說道。
「好的，Boss.」森鷗外對我行了一禮，然後對太宰治微微一笑，「那麼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太宰君了。」
「好的你放心的去吧。」太宰治甚至吹了個口哨，「我會好好對待Boss的。」
我翻了個白眼：「你好像在開黃腔。」
「是的呦。」太宰治說道。
我再次翻了個白眼，此時我是看著太宰治的臉的，但腦子裡還是在想森鷗外方才對我說的那句話。
太宰治也看了一會兒我，突兀地說道：「我和他都可以的，織田作也可以。但中也不行。」
「為什麼中也不行？」我問。我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回答：「因為Boss您如果真的和中也發生關系——我指的是第一次的話——那麼您就得以後都和他在一起了。」
「也是。」我說，過了幾秒，我說道，「那你也不行了。」
太宰治「啊」了一聲，「您這樣認為的嗎？」
「因為如果和你的話，那麼你不會允許織田作了。」我說。
太宰治摸了摸頭，然後笑了，「因為感覺和織田作一起的話會很奇怪。」
「那和中也一起不奇怪麼？」我問。
「反正我技術肯定比他好啦。所以沒事。」太宰治說道。
我抬腿踹了他一腳，「什麼鬼，閉嘴。」
太宰治笑嘻嘻地躲過。
我繼續說：「那你的意思是織田作比你技術好嗎？」
太宰治想了想，說道，「畢竟是織田作嘛……你說那個□□無縫可以看到未來幾秒鐘的事情，豈不是在啪的時候就能提前掌握一切了……對吧？」
我：？？？
我：「太宰治你的想法居然恐怖如斯。」
太宰治說完後可能也覺得這個話題有點黃暴，「Boss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好的。」我木然說道。
我們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我先開口：「好了，別提這個了。我現在對這個不是很有興趣。」我昧著本心說道，天曉的我聽到太宰治說了織田作異能的新用法後我居然還有點向往（？）然後我說，「叫你過來是讓你去歐洲。」
「去監視中也不要外遇嗎？」太宰治天真爛漫地問道。
「外遇你個頭。」我說。
「你不怕中也喜歡上其他女人嗎？」他問。
我想了一會兒，又想了一會兒，最終說道：「這是他的自由吧，我不會阻攔他的。」
「原來如此。」太宰治說道，「您是這種類型啊。」
「但我會殺掉那個女人。」我說，「這也是我的自由。」
太宰治：「……」
太宰治：「您這個效果會適得其反的。」
我繼續說：「我干過這種事。」
太宰治：「……啥？神馬時候？」
「三上圭一還在的時候。」我說，「他不是被逼離開港黑一段時間麼？」
「啊，可想而知……他當時沒阻擋你嗎？」他問。
「我當時抱住了他和他接吻，同時扣動了扳機。」我說，「話說那還是我初吻來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初吻。」
他有好幾秒都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太殘酷了……」
「從你口中說出這句話來真是罕見。」我說。
「我說的是真的。」他說。
「有嗎？」我問，其實我覺得還好了，因為當時我感覺那種方式來控制他比較好。
「對於他內心的摧殘程度吧。」太宰治失笑搖頭，說道，「我現在總算明白他對你的情感是怎樣的了。總之，你現在無論做任何事他都會原諒你吧。」
「是的。」我說。這點我還是可以肯定的，無論我做任何事，他都會原諒我。但如果我做的很過分的話他會很難過，不過難過歸難過，最後應該還是會原諒我。
「被您這樣的人喜歡不知是他的幸還是不幸。」他說道。
「你們不是一直都在羨慕他被我偏愛嗎？」我笑了笑說道，「所以這是幸運吧。」
太宰治也笑了，「如果被那樣對待後才能獲得這份幸運，我想還是算了吧。」
聽到他這話我有點想笑，我也有些無奈。
居然連太宰治這樣的人也認為我可怕嗎？我有那麼可怕嗎？我不就是個想當橫濱女王的正常人嗎。
我忍不住想我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不過除非遭受巨變，不然人的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告訴我弱肉強食，有句話是「如果我不拿著劍，就無法保護你，如果我一直握著劍，就無法抱緊你（出自《死神》）」，但是如果你足夠強的話，你把所有敵人都殺掉，然後在屍體堆上和自己的愛人擁抱接吻就可以了。
變強，只有變強才能守護自己想要的東西。
只有變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果自己想要的還沒有得到的話就說明你不夠強。當然那個強大是包括□□上和心靈上的。
這句話裡直接藐視了對方的情感，弱者依附強者是理所應當，強者與強者惺惺相惜也是理所應當，如果不這麼做的話說明對方在你這裡沒有價值。
這是很極端的一種思考方式。卻也是我一直以來的思考方式。
在學生時代時我和兩位友人趾高氣昂的走過了青蔥歲月，當年並稱校園三霸，如今可稱橫濱女王，這期間有了什麼區別呢？無非就是殺了更多的人，讓更多的人臣服腳下而已。
這樣的我是可怕的嗎？
我問自己。
這樣的我是寂寞的嗎？
我再次問自己。
我笑了，我笑著對太宰治勾了勾手指，我讓他走到我面前，然後我拽著他的衣領把他扯下來，我輕輕地說道：「不要害怕我呀。」我勾住了他的脖子親吻他的嘴唇，然後說：「你只需要喜歡我就夠了。太宰。」
太宰治眼中的色澤很快被更深的顏色所取代，「真是過分的要求，Boss.」
「不然我就殺了你。」我說，「不喜歡我的話我就殺了你。我認真的。」
我當然是認真的。
像太宰治這樣可怕的人放在組織裡就像一顆□□，森鷗外過去想用Mimic一箭多雕順便把太宰治趕跑，連森鷗外也有這樣的想法，我當然也會有。
「那為了不被Boss您殺死，我就繼續努力的喜歡你了。」太宰治說道。
「好。」我撫摸著他的後背，輕笑著說道：「要像喜愛死亡一樣喜愛我哦。」
太宰治的後背僵硬了幾秒，最終他回答：「好。業。」
「真可愛。」我這麼說道，此時他的手已經撫上了我的後背，我閉上眼待他的手進一步深入的時候松開了他的領帶，說道，「你的任務是去歐洲潛入一個組織的內部，然後將這個組織引到日本這邊來。」
「……非要在這個時候說正事嗎？」太宰治問道。
我說：「組織的首領似乎在尋死。」
太宰治心不在焉：「哦。」
「組織的首領異能和織田作一樣。」我繼續說。
太宰治：「……」
太宰治嘆了口氣，「好吧。」他直起身體來退後兩步，進入了工作狀態：「具體情報有哪些，Boss。」
——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01.
果然用織田作之助才能勾引到太宰治。
太宰治這個混蛋。我心裡難免有些憤憤不平, 但轉念一想, 如果太宰治對我的執念和對織田作之助的執念一樣高的話, 估計我會感覺壓力好大吧，所以這樣也成。
和太宰治交代完我所知道的事情後——其實我所知道的也不算多，他支起下巴，過了一會兒說道：「這是中也傳回來的情報嗎？」
「不要多想哦。」我說，「把你派出去也是我的想法。」
「我還感覺是中也的想法，因為本部能做到這個的絕不止我一個。」太宰治說道, 「而我畢竟是五大干部，長期在外執行任務合適嗎？」
「你想用一些約定俗成的東西來束縛我嗎？」我問。
「不哦。」太宰治說道，「我想用那種捆綁繩索來束縛Boss。」
我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我的目光有些微妙，「我說，你是在涉丨黃嗎？」
黑膠唱片機播放著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三鋼琴協奏曲》，這當然是個與柔和浪漫絲毫不沾邊的曲目了，此時外面正巧下起了雨, 這個季節的雨水很快就變成了瓢潑大雨, 配上狂風暴雨似的鋼琴曲目, 倒也頗為應景。
我面前的咖啡是森鷗外此前泡的, 溫度還在, 苦澀的香味彌漫在房間裡。太宰治的眼眸像是完全冷卻下來褪去溫度的咖啡液體，冰冰涼涼, 用湯勺攪拌的話大概會黏膩的流動, 帶著苦澀和蜜糖一般的甜意, 但在舌尖所綻放的卻是冰冷和澀然。
「是的哦。」他輕飄飄地說道。
分明是很亂七八糟的涉丨黃台詞，但被他演繹的卻無比撩人，我在心裡忍不住想，太宰治這個家伙出生的意義就是禍害眾生。
「所以Boss你現在在想什麼？」太宰治靠近我，眨了眨眼，問道。
我想任何人都拒絕不了他這樣的美□□惑，於是我說了：「我覺得你出生的意義就是禍害眾生。」
「這算什麼意義呀？」太宰治笑了起來。
「所以會是什麼意義？」我問。
「沒有意義哦。」太宰治直起了身體，他依舊在笑，他說，「我的出生沒有任何意義的。」
外面的雨可真大。
我彎了彎唇角，感受到在聽到他說這話時自己一瞬間的心疼，然後我開口，說了另外一個話題：「你喜歡這個曲子嗎？」
「《第三鋼琴協奏曲》？」太宰治問道。
「嗯。」我說，「你對他了解多少？」
「被稱為鋼琴協奏曲之王，以濃烈的感情表達和艱難的演奏技術而聞名於世。」太宰治說道，「拉赫瑪尼諾夫被說成由鋼鐵和黃金構成的，鋼鐵是他的手臂，黃金是他的心靈。」
「這種擁有著強烈情感的藝術家能夠比普通人更加感受到生命的真諦？」我問，「你是這樣感覺的嗎？」
「不是哦。」太宰治說道，「其實呢，我是屬於那個類型的人啦——我認為生命的真諦與盡頭是相連的，如果能夠體會到的話，那麼內心世界就會平和起來，會安然的自顧自的生活。」
「哦哦。」我明白了太宰治的意思，「所以你認為藝術家也是在追求生命的真諦，他們在追求的過程中爆發了強烈的情感。如果真追求到了的話是不會有這樣充沛的精力去表達的。」
「嗯。」太宰治點頭，「所以這就是個悖論了。我們閱讀，我們傾聽，我們學習，我們試圖從中找到生命的真諦，但凡是留下這些文字影像的人本人都是在追求的過程中，真正追求到的是不會去書表達並且成名到全世界都知道的地步的。所以如果從這個角度觸發，我們終將失敗。」
「我們可以在自己的人生中通過自己的經歷感悟。」我說道。
「唯有如此。」太宰治說。
「但是追求生命的真諦有意義麼？」我歪了歪頭，笑了，「其實比起這首歌所包含的情感，我對這首歌的難度技巧更感興趣。我聽說一些學者形容演奏一次《第三鋼琴協奏曲》，在體力上付出的大家是鏟十噸煤。當時可把我樂壞了。」
太宰治也笑了，「哈哈哈是啊，畢竟彈鋼琴其實屬於體力活。」
沒學鋼琴之前覺得彈鋼琴是個無比優雅的行為。
學了後才知道這特麼是個體力活。
——人間真實。
「你知道，我和你說這些的意思是什麼嗎？」結束這個愉悅的對話後，我直接問道。
「知道。」太宰治說道，「你想讓我放棄那方面的追求，轉而把精神寄托都放到你身上。」
「放到我或者港黑身上都行。反正我和港黑是一體的。」我說。
太宰治眨了下眼，沒有回應，他在等我接下來的話。
「我也知道你問我把你派出去到底是誰的想法的用意。」我說，「目前橫濱這裡局勢穩定，雖然你是屬於給你指派任何任務你都會去完成的類型，但誰都知道你留在港黑不是因為忠誠。在局勢剛穩定後將你遠派並且去執行這樣艱難任務的用意並沒有那麼多拐彎抹角，而是直接的陽謀。所以你想知道，這是我在忌憚你還是中也在忌憚你。」
說到這裡後我走到窗前。
隨著風暴越來越大，天邊的烏雲迅速擴張開來，原本只是在天際堆積著，但如同魔幻電影一般，隨著大風直接撲向這邊，很快的擴散，遮住了天空，抬頭望去，就連頭頂上方都是那濃厚的黑灰雲層。光線愈發的黯淡了，天也變得更冷了，黑夜提前降臨，這個夜晚可能會是一個天氣極端險惡的夜晚。
「你是個雙刃劍，得很用心才能將你用好。你太聰明太強大了，像你這樣的人，只有在特殊時期才有用。你明白我的意思。」我繼續說。
是的，像太宰治這樣強大的人，只有在特殊的動亂時期才有用。穩定下來後，他雖然依舊有著卓越的才能，但那時他的工作其他人也能勝任。
而又是這種性格呀……
我不自覺露出微笑，我感覺我和森鷗外的思路連在了一塊兒。
不過。
我轉過身，看向太宰治。他也看著我，喧囂的雨聲碎成了他眼中的光，他說：「真是直白，Boss.」
不過，我畢竟不是森鷗外。
「我並不喜歡和你們這樣的人兜圈子，因為我有點繞不過你們。」我笑著說道，我從西裝裡掏出一根煙，用火機點燃，然後在煙霧繚繞中說道：「去執行任務吧，別想太多。」
「說了這麼多後讓我別想太多嗎？Boss您真是個過分的人。」太宰治笑著說道。
「日企老板是出了名的剝削員工啊，沒有辦法，我也是繼承了我們的光榮傳統。」我搖著頭，輕笑，「人生沒那麼復雜，當然也沒那麼簡單，反正權且繼續去按部就班的做就行。畢竟現在你的Boss是我，說不定我會給你帶來內心的平和呢。對吧？」
「倒也是。」太宰治彎了彎唇角，而後向我行了一禮，轉身離去了。
門合上，我吸了一口煙，閉上眼，慢悠悠吐出煙圈來。
玻璃側影中女人的身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性感慵懶。
我想我已經成為一個合格的Boss了。
——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01.
視線裡飄浮的白色光點混淆了視聽卻被呼嘯而來的風聲所貫穿, 向陽光伸出的手的手腕被強行按了下去, 無力張開的五指在紅色瞳孔中擴散沉澱出絕望的色澤。
冷冽的血腥味讓陽光也變得空洞而乏味, 女子的面容在反復交錯的光影裡模糊不清，但她的輪廓卻如同刀鋒般銳利。可以看到的，是她冷紅色的瞳仁。
「求求你，至少、至少放過我的兒子，我錯了，業大人……我錯了……」
他絕望地跪下來, 對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孩……或者是女人祈求道。
成王敗寇，也許他該死的瀟灑一點的，但是對兒子的愛卻讓他喪失了最後的尊嚴。
他跪著移動到她腳下，親吻著她的鞋尖，他的眼淚滴落在她的鞋面上，他用渾濁的不復昔日威嚴的聲音說道：「求求您了，業大人……」
02.
我低頭看著面前向我瘋狂磕頭的中年男人，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此人名為長谷川祐輝, 是煉獄舍的元老。和我的關系, 簡單來說, 他是看著我長大的, 視我為半個女兒。他是我父親下屬的同時也是他的朋友。如今父親退隱, 我繼承煉獄舍，我和長谷川祐輝本該可以順利建立起其他關系的。
本該如此。只可惜最終對權利的欲望還是戰勝了他的忠誠、道德, 還有對我的那一丟丟感情。——他選擇了反叛。
以港黑首領的身份去接任整個煉獄舍, 自然會引來諸多麻煩。倘若我是赤之王也就罷了, 但我只是迦具都玄示的女兒。從赤之氏族的身份轉變為普通的黑幫，很多人對我是不滿的。
而且畢竟我年輕，我也不及迦具都玄示有威懾力。
我知道有人會反叛，但我沒想到我一向尊敬的長谷川叔叔居然會干出這種事來。感慨之余我也能理解他，他有野心，有能力，雖欠缺幾分大氣，但如果借勢而為的話也能成為一方霸主。
不過可惜他的對手是我，或者說以我為核心的港黑高層。
港黑高層啊，可是一個比一個可怕的。有些人真的連我都Hold不住，更何況他。
因為精心策劃且在煉獄舍有著很多死忠他的人士，所以長谷川祐輝起事時起初順利，接著他碰到了第一個難關，也是唯一一個難關——前來平亂的五大干部之森鷗外。
接著可想而知，就沒有然後了。
最後的結局是，他一家都落在了我手裡，包括他十五歲的兒子在內。我記得長谷川祐介，他小一點的時候我還逗他玩過，他是個異能者，很有天賦，而且也很聰慧，感覺將來必定大有作為。
但眼下，長谷川祐介看向我的目光卻充滿仇恨，刻骨的仇恨。
可惜了啊。我想到。太可惜了。
不過其實看我的目光沒有仇恨的話我可能也不會放過他，因為倘若如此，那說明他性格隱忍，更能干大事了，更危險了。
你干大事可以，但不能干我。
所以還是去死吧。
不過眼下長谷川祐輝在我面前磕頭流血的樣子依舊慘烈，我有些感慨。我不是偽善，我是真的感慨，當年那些親切的叔叔如今居然想殺了我，權利啊，欲望啊，黑暗世界啊……我沒有再聽他的聲音了，也沒有再看他，我閉上眼腦海裡是在煉獄舍童年無憂無慮的樣子。倘若我以煉獄舍小公主的身份一直成長下去，不那麼要強的話，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想到這裡，我輕嘆一聲，我說：「森醫生，我有點下不了手。」
「此乃人之常情。」森鷗外在我身後說道。
接著我聽到了脖子被刀割開的聲音，血從血管裡噴濺出來的聲音。
森鷗外動手了。
他動手很利索，他用手術刀抹人脖子時和用手術刀救死扶傷時一樣精准。
血腥味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那種鐵鏽一樣的味道對於我來說相當熟悉。但這次的血腥的來源卻是我幼時最親近的人之一。我知道我是感傷的，畢竟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往日我作踐的可能是自己的良心，殺的是不相干的人，但如今。我再次輕嘆一聲直接轉過身走到落地窗前，而後才睜開眼，身後的森鷗外立刻吩咐手下處理屍體，然後噴了點香水掩蓋那氣味。
做完這一切後森鷗外走到了我身邊，很自然地說道：「作為下屬，就是要幫首領做不想做的事情。」
說到底只是不想做，而不是做不到。
如果讓我親手去殺的話，那麼我也是能做到的。
「很好的覺悟。」我揚了下唇角，然後隨口說道：「我不想和太宰啪啪啪，你和他去啪吧。」
森鷗外：「……」
森鷗外：？？？
——還真是突然說了虎狼之詞呢-。-
森鷗外輕咳了一聲，「那個孩子，很有趣。」
「恩？」我看向他。
「在我殺死他的時候他眼中的怨恨都消失了，他甚至衝我露出了微笑。」森鷗外說。
我點頭，「嗯，他是個聰明的孩子……」
「他知道他父親一定會死，他也明白他復仇的艱難，他知道你可能放過他，他既無法復仇但也不想忘記仇恨苟活下去，所以才故意做出仇恨的姿態來的。這並不難，畢竟你真的要殺了他父親。」森鷗外說道。
「是的。」我說，「祐介很聰明……我看到他故意仇恨地看我時，就知道他不想活了，所以我才有點下不了手的。」
「原來如此。」森鷗外點頭，「我起初以為業君是對大人下不了手，原來是對孩子。」
「嗯。」我看著窗外的風景，真的是有些感慨。
我看過太多風景了。
身在頂端，真的是百種滋味啊。
02.
一天後。
小型直升飛機的引擎轟鳴著，我站在頂樓看著飛機盤旋著降落。機艙門打開，中原中也的身影出現。
我去，他是不是要……
好吧，他真跳下來了。
他扣緊帽檐從飛機上躍下的姿勢很帥，飛揚的黑色西裝看起來相當肆意，他的眸子有點像毀滅暮色的銳利月光。他落地時周遭自然是一片環形的塵埃，屈膝以減少緩衝，衣角更是張狂的揚起，帥氣到不可思議。
我帶著笑容走上前去，「辛苦了，歡迎回來。」
他走向我，不顧周圍人的目光直接把我拉入懷中……說拉入懷中不大妥當，因為我本身比他高一些，而且今天還穿了高跟鞋。反正他就是把我直接拉到他面前，接著那個啥，就親了。
那是個相當不可描述的火辣的吻，我們分開時還扯了點不可描述的絲狀物。
森鷗外面帶微笑地向中原中也投了一把手術刀，中原中也看都不看的直接用重力彈開了。接著森鷗外向中原中也投擲了一個愛麗絲，中原中也照例彈開，結果愛麗絲的裙子飛起來了，愛麗絲直接撲到了我懷裡：「爸爸，他掀我裙子，他是壞人。」
我哭笑不得地看向森鷗外：「你幼稚不幼稚？」
森鷗外面帶微笑，「怎麼了，Boss.」
中原中也「切」了一聲，「真無聊。」然後他說：「我和你不同，我對蘿莉可沒什麼興趣，不如說我對除Boss之外的女人都沒什麼興趣。」
「還真是熱辣直接表白呢。妾身都聽不下去了。」那邊的尾崎紅葉以袖掩面，說道。
「紅葉大姐，好久不見。」中原中也衝著尾崎紅葉點頭，臉上也沒有害羞或者是不好意思的表情，似乎他剛剛只是很隨便地衝我打了個招呼，而沒有做辣麼可怕的事情。
愛麗絲還在我懷裡賴著不走，我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突然想到，「我摸她的頭你會不會有感覺啊？」
森鷗外問道：「你問這個干什麼？」
「如果你有感覺的話，你和她那個那個那個，豈不是雙重快感？」我問。
森鷗外：「……」
尾崎紅葉：「對哦……所以是嗎？」
中原中也想了下，說道：「意大利那不勒斯那邊他們的異能替身使者，和他們的共享感官的。」
森鷗外：「……」
中也身後的中島敦嚇得說不出話來。
森鷗外收回了愛麗絲，然後說道：「沒有……請不要繼續進行這樣的聯想了，諸位。」
我看到中島敦後也不想繼續捉弄森鷗外了，「好久不見啊白虎少年~」
「Bo——boss！」中島敦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結巴什麼呢。」我問。
「不、不愧是各位前輩，思維都好強大！」中島敦說道，「我、我會努力的！」
中原中也扶額，「這方面就姑且不要努力了吧……」
突然笑死。
暮色四合，夕陽燦爛。
今天的港黑依舊是和諧的港黑啊。
——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01.
我與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走在橫濱貧民窟裡。
所有城市大概都有這樣角落, 裡面可能不是真正的黑暗, 但一定是真正的肮髒和墮落。搖搖欲墜的建築，人的視野被狹窄的街道局限在很小的範圍內。到處都是泥垢, 路上, 牆上，人的身上。
小孩, 大人，男人, 女人，他們髒兮兮的蜷縮在角落裡看著穿戴整齊、光鮮亮麗的我們, 以不同的目光，或羨慕, 或仇恨, 或麻木。
一個男人突然大吼一聲，握著生鏽的匕首向我們撲來。他可能覺得我們身上散發的肥羊的味道太重了吧。也是, 任誰看到一個女人和兩個少年這樣的組合, 都會覺得他們沒有多少威懾力的。
一些悄悄注視者我們的人睜大了雙眼，他們等著那個男人干掉我們，然後看看能不能從中撈一點好處。或者等著我們干掉那個男人, 然後從男人身上撈一點好處。有時候貧民窟的樣子讓我想起我從前看的《全職獵人》漫畫裡的流星街了。那可真是個可怕的地方。
那個男人穿著松松垮垮的破舊衣服，應該是白色的, 但因為過於肮髒阿所以變成了黑灰色，他向我衝來時嘴巴張大，牙齒泛黃, 皮膚上斑斑點點，破舊的衣服隨風飄了起來。有種很瘋狂的氣勢。
我的腳步未停，甚至依舊保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黑色風衣未動。
我身後的兩個少年也腳步未停，只是芥川龍之介的風衣下擺突然竄出黑色的猛獸，直接將那個男人的胸膛撕開，而後猛獸擴大，遮住了即將濺在我們身上的血。
悄無聲息，除了方才男人突如其來的嘶吼，而他死亡時連慘叫都沒法出來。芥川龍之介殺人時是很利索的。
我們踩過他的屍體繼續往前走，沒有絲毫停頓，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周遭目睹這一切的人都縮了縮脖子，等我們走過去之後，一個小男孩試探性地從藏身處跑出來，然後直接撲向那個男人的屍體，拿走了他的匕首，接著更多人出現，撲向屍體，撲向那個拿走匕首的小男孩……
但這一切都與我們無關了。
在快穿過貧民窟的時候，我說：「聽說你是在這裡長大的，芥川。」
「是的，Boss.」芥川龍之介沉穩地說道。剛剛的畫面他已經司空見慣了。
「敦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我繼續說。
「是的，業姐。」中島敦活潑地說道。
「你們覺得哪個更慘啊？」我問。
「中島前輩。」芥川龍之介言簡意賅地說道。
中島敦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頭，「好像是我更慘。」
「為什麼？」我饒有興趣地問道。
「因為中島前輩太軟弱了。」芥川龍之介說道，「若是在下想必殺盡所有欺辱在下之人並且離開孤兒院了。」
「因為這種理由殺人不太好啦。」中島敦說道，「不過當時也的確是我太軟弱了。」
「不殺掉欺負自己的人？那什麼理由對於你來說是成立的？」我問。
「如果欺負朋友的話可以殺掉，比如欺負芥川的話我一定不會忍的。但欺負自己的話忍一下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會特別生氣。」中島敦說道。
「可笑。」芥川龍之介冷聲說道。
「哈哈哈哈……」我笑了起來，我拍了拍中島敦的腦袋：「敦敦很可愛喔。」
「謝謝業姐！」中島敦被我誇了後露出了相當開心的表情。這孩子真的挺可愛的。
如今五大干部各司其職，太宰治被我派到歐洲當臥底了，直接失聯，沒個小半年是回不來的，他的大部分工作都交給了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勤勤奮奮，朝五晚九，工作得非常認真。
大家都很忙，所以平日裡如果我出來亂逛的話就帶港黑的後起之秀了，敦敦啦，芥川啦，鏡花啦他們。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他們增長一些經驗。
從貧民窟出來不久後出現在面前的是很美的小巷子，巷子其實並不算窄，但因為兩旁的樓過高了，所以反襯的巷子本身很窄。那種黃色的磚壘砌的有點歪斜的牆壁，裡面有一個咖啡廳，還有個小商店，咖啡廳的牌子是黑色的，金色的花體字舒展其上，相當復古。兩邊的陽台上垂下很多綠色的植物來，間或有零星的小花點綴其間，相當幽雅。
我推門進去，然後很容易就在角落裡找到了福澤諭吉，旁邊還有一只國木田獨步，他正在一個封皮上寫著「理想」的筆記本上奮筆疾書。
我走過去直接拉開椅子坐下，然後說道：「獨步君，你的理想是什麼？」
國木田獨步合上書如臨大敵，不過也不用「如」了，畢竟我本來就是「大敵」，「港黑Boss！」
「是啊，話說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你激動什麼？」我隨口這麼調侃了一句，然後看向福澤諭吉，「日安，社長。」
「日安，迦具都。」他說。
福澤諭吉身上的氣質總是令我聯想到雪覆蒼山的感覺，當他生氣的時候萬山靜默、風雪挾著戾氣撲面而來，這會讓我感覺很興奮。實不相瞞，我真想故意惹他生氣試試看。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我坐了下來，然後徑直說道：「社長，我對貴社最近的行為很不滿。」
「那很遺憾。」福澤諭吉說，「我對港黑最近的行為也很不滿。」
「那看起來我們是無法達成共識嗎？」我問。
我和福澤諭吉對視，他的眸子仿佛浸染了墨色，有著砭人皮膚皮膚的料峭寒意。哇，不愧是正義人士啊。這種堂堂正正的怒火，眉峰凌厲，眼眸凜冽的感覺也是相當可口。
「迦具都，你應當明白，我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福澤諭吉閉上眼，聲音淡然了一些。
「社長，」我衝他笑，「你也應當明白，我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人。」
我曾經看過個，裡面有句描寫是主角衝某人陰笑，陰得能把對方風濕給勾出來。我一直覺得這個描寫驚為天人，並且試圖學會這種笑。後來我爹告訴我說，你這種笑欠扁到我想把你打出SHI來的地步。
我：……
我爹真不文明。
如今我又衝著福澤諭吉露出這樣的笑來，我從剛剛起就企圖讓他生氣了。
這場會面是武裝偵探社主動提出的，按理說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是敵人，但因為有我的存在所以有了回旋的余地。此後港黑和煉獄舍合為一體，接下來的事情雖說不太恰當，但也是事情——武裝偵探社已經不配成為港黑對手了。
不過武裝偵探社守護橫濱是真，我也就沒興趣說非得把他們搞死。
但最近的一些事情中，武裝偵探社給港黑帶來一些不是很大但也不小的麻煩。他們人雖少，但個個都是精英，如果和港黑的一些事務發生衝突的話，五大干部以下的港黑成員還真不是武裝偵探社的對手來著。
福澤諭吉張開眼，深潭似的眸子深處似乎有血腥逐漸蘇醒，「有些事，武裝偵探社絕不會退讓。」
「話雖如此，我們也要吃飯的啊。」我帶著輕笑說道，然後我的目光也暗了下來，「狼要吃肉，沒辦法啊，餓了連人都吃的。」夕陽映照在我的臉上，如同火光一般，我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凶殘，「你說對嗎？敦。」
「我不想餓肚子。」中島敦認認真真地說道。
國木田獨步在那邊低語：「港黑的白色死神麼……」
港黑白色死神，正是中島敦在外界的稱號。而芥川則是港黑惡犬。
我說了那句「狼要吃肉」後自己感覺有點想笑，畢竟福澤諭吉的稱號是「銀狼」呀。
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忽的笑了，我說，「真是個固執的人啊，社長。」然後我自顧自地說道，「你知道我有多大的權利嗎？或者說社長，雖然你曾經也有過特權，但那特權是別人給你的，你知道像我們這類地下勢力者，這類站在城市巔峰的人，能有多大權力嗎？」
「不知。」福澤諭吉說道。
我喝了一口咖啡，這家咖啡店的咖啡滋味很不錯，店主是福澤諭吉的朋友，一個退役的殺手，我調查過。
說起來，我對咖啡的興趣是森鷗外培養起來的，此前我更喜歡喝茶。森鷗外向我繪聲繪色描述了咖啡的歷史底蘊與文化價值，然後說了些舌尖綻放的瑰麗想像之類的漂亮句子。「我不在家，就在咖啡店。不在咖啡店，就在去咖啡店的路上。」一個維也納的藝術家這麼描述道，由此可見歐美人對咖啡的熱衷程度。森鷗外這樣給我說。
根據他的調丨教，我能嘗出眼前的咖啡屬於哥倫比亞咖啡，強烈的焦糖味和樹脂味就是它的活招牌。如果再仔細說哥倫比亞咖啡的話真的是能說上幾個小時不停歇的，我想起森鷗外對咖啡的喜愛，不禁微微一笑，而後說道：「敦，芥川，你們知道我有多大權力嗎？」
芥川給出了一個相當官方的回應：「Boss您是整個關東地下勢力的絕對王者。」
中島敦想了想，說道，「可以殺死大部分人但不會被追究責任吧。」
中島敦這句話有點意思，即使我現在殺掉某個政府高官，上面的人也不會追究責任的……想到這裡我突然笑了，我對福澤諭吉說：「我可以殺死你當初的長官喔。」
福澤諭吉抿了下唇角，沒說話。
旁邊的國木田獨步則是一臉茫然，他不知道福澤諭吉的過去，所以突然提到自己老師的「長官」，他自然是相當茫然了。
「哪怕五大干部也不知道如今的港黑首領在日本有多大的權力。」我感慨了一句，然後我說，「我小時候喜歡一個剛出的動漫人物，想要個等身抱枕。」
福澤諭吉：「嗯。」
「但是那個動漫剛出來，而且人氣一般，所以沒有周邊制作。我給我一個朋友說了，接著他在下周就給我了一個等身抱枕。我問他是不是私底下弄的啊，他說一切合法。」那個人當然是跡部景吾了，我繼續描述道：「他先聯系了動漫公司買了周邊版權，然後又買了個家紡工廠，接著給我單獨生產了這個。所有的都是合法的。」我說到這裡感慨道：「對於普通人來說有些驚訝，但這在我們的世界只不過是個很平常的事情罷了，如果非得說的話，可以說成是個小小的驚喜。」
說到這裡後我彎了下唇角，「我們國家的法律給黑丨幫的發展帶來了可趁之機，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再加上你們這類黃昏勢力共同構建了整個日本社會，光明世界自有政府和法律的約束，黑暗世界若沒有個統一秩序的話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未免也太可憐了一些。所以我和我父親這樣的人出現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咖啡苦澀香醇的□□順著舌尖蔓延開來。美味，享受。
「事實上，我一直沒有認可黃昏勢力存在的必要性，但森鷗外堅持如此，我總不能為了毀掉武裝偵探社而和他翻臉。」我隨性笑笑，「你提出會面來為的不就是聽這個嗎？」我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對面的兩人：「好自為之，二位。畢竟在橫濱，我就是唯一的王。」
說完我轉身向咖啡廳外走去，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衝著福澤諭吉行了禮，然後跟上了我。
窗外的陽光，烈烈如焚。
——
第100章 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01.
——欺騙不是罪惡, 每個投資人都應該讓自己了解這一點。這是第一法則。見鬼, 也是唯一法則。
——不, 這不只是一條法則。它是資本主義的信仰。
我合上手頭的文件，看向旁邊的森鷗外，將上面這段話念出，而後問道：「你怎麼認為？」
「正經生意才那麼搞吧。」森鷗外說道，或許是因為此刻的場景太平和了一些——眼下我們是在森鷗外臥室裡的，我躺在他的床上翻看文件, 他在電腦前閱讀病症記錄（他一直沒有停止在醫學方面的學習和探索）——所以他的神態也是難得的悠閑淡然。不過說到這裡時他仍然揚了唇角，眸中多了半壁輝煌的盛世黑暗，「我們是做不正經生意的，斯普哦我們不用欺騙。」
見鬼，這句話真是既嘲諷又有趣。
和森鷗外的對話總是這樣有趣，我被娛樂得笑到前仰後合的地步，我笑得太誇張太開心，以至於森鷗外停止閱讀, 坐著轉椅轉過身來專心看我：「Boss？」
無所謂失態不失態, 反正一定範圍內我想干什麼都可以。我就這麼在床上打了一陣滾, 將床單之類都弄得凌亂不堪, 有著潔癖和強迫症的森鷗外忍不住揚起了眉毛, 我看著他的樣子又想笑了。
他終於按捺不住，出聲道：「Boss, 您太失態了。」
「有嗎？」我抱著枕頭問道, 然後不等他回答我就說道：「身為港黑Boss應該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是否會給港黑丟臉, 換個表達方式就是看到我丟臉的人都干掉。」
森鷗外：「……」
森鷗外若無其事地換了個話題：「Boss，您剛剛是聯想到了什麼嗎？」
我又一陣大笑，然後將手中的文件丟給了森鷗外：「我不想處理了，幫我看。」
文件沒有固定起來，被我隨意一丟紙張飛散，差點就惟解漫天作雪飛了，森鷗外接住其中幾張，而後抬手甩出一大把手術刀，每一張紙都被穩穩當當的釘在了牆上，其精准程度讓人佩服的同時不禁喉間發涼。我摸了摸自己的喉嚨，說道：「哇哦。」
森鷗外此時正在牆邊拔下手術刀取下那些文件，聞言後微微一笑，很寵溺的那種：「Boss，你太調皮了。」
我覺得他在威脅我。
剛剛也的確是我太恣意了，我縮了縮脖子，然後「喵」了一聲，賣了個萌。
森鷗外將文件收攏好重新坐回座位上，不過沒把轉椅轉過去，而是依舊面對著我：「你對商業方面不感興趣？」
「是。」我抱著抱枕側躺在床上，以這種很愜意的姿勢面對著他。
「業君在這方面上很有天分。」森鷗外說，他倒沒繼續剛剛不三不四（？）的話題，而是說起了正事。
「有天分和感興趣是兩回事。」我撇了下嘴，「我可厲害了，我就是要浪費且濫用我的才華，怎麼著，你能把我怎麼著？」
森鷗外失笑，「沒事，身為上位者就是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想開後宮。」我托著下巴說道。
「這還是算了。」森鷗外說。
「好吧。」我說，「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算了。」
我有一絲絲遺憾。
森鷗外開始翻那個文件，此時我們並非在港黑辦公室裡，而是在他家裡。兩只貓趴在窗台上看著外面的雪景，它們懶洋洋地搖晃著尾巴，一個蹲著，一個趴著，就連搖尾巴的頻率都趨於一致，看起來相當可愛。讓人忍不住內心柔軟平和起來的景像。
其中一只是我的，織田作之助把它喂得好肥碩，旁邊那只是福澤諭吉的，這幾天福澤諭吉把它送過來讓我玩兒幾天。可能是武裝偵探社服軟的表現。所以說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現在果然是貓咪外交嗎？
這時森鷗外已經背對我開始認真看文件了，他的背影是純黑色的。
貓咪，大雪，寂靜的房間裡只有這些小家伙們發出的呼嚕嚕聲，還有森鷗外翻閱文件的聲音。還挺浪漫的。我忍不住從床上爬過去，光著腳下地，然後從後面抱住他，並且將臉貼上了他的後背。
他的身體有點涼呀。我想到。
森鷗外不為所動，繼續看著文件，過了一會兒他說道：「這其實也不算什麼商業合作，完全是跡部家送來的禮物。」這可真是穩如泰山。我想。
「嗯，我看出來了。」我說，「之前和景吾有點摩擦和不愉快，他現在在對我示好。」
「罪惡的女人。」他說道。
「我都趴你身上了你還沒反應，你個罪惡的男人。」我控訴道。
「別這樣。」森鷗外說，他背對著我我也看不到他表情，不過他聲音還是很從容的，「中也君會殺掉我的。」
「好吧。」提起中也我也只好收斂一點了，可惡中也果然是我後宮之路的最大障礙。可惡可我還是好喜歡他。我悻悻然收回我的爪子，但還是不甘心地摸了一把森鷗外的大胸，我去好大，摸一下感覺好爽（……）。
最後我重新滾回了床上，然後隨口問了個可怕的問題：「你說如果我死了誰當港黑Boss比較合適？」
這問題如果問別人的話，八成會獲得「別亂說」「Boss您這麼強大是不會死的」這類的回答，但森鷗外卻想了一下，很淡定地說道：「我吧。」
「好吧。」我翻了個白眼，不愧是森鷗外呢。而後說，「你還真是一點都不謙虛呢。」
「太宰君也行。」森鷗外繼續說道，「不過前期而言，他的性格會讓港黑遭到成群結隊的敵人。」
「嗯……其實你還是偏穩妥，他很激進。」既然討論起來了我也多了幾分認真，「不過我總感覺如果有個閃失的話，他就和港黑一起滅亡了。」
「但是太宰君那裡很少有閃失。」森鷗外說。
的確很少有閃失。
他和Mimic是有相似之處的，他們有時候行動風險太大了。至於他為什麼能活到現在，一是他個人能力實在是超強，二是他運氣比較好。
但我們都知道他不可能一輩子都運氣好的，他這種人是無法獲得個好下場的——倘若他不改的話。
「你對他的評價可真是高呢。」我喃喃地說道。
目前太宰治依舊在歐洲，而Mimic已經成為港黑在歐洲的外援了……或者說指哪兒打哪兒，我只需要把訊息傳遞給太宰治就行。憑借這個，我在和歐洲黑手黨談判中獲得了很大的好處。
橫濱港口黑手黨，在日本的勢力愈發的龐大起來。
「因為太宰君值得。」森鷗外說。
「倒也是。」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說道，「不過，果然我還是無法讓港黑繼續冒這個險啊。」
「你是要處理掉太宰君嗎？」森鷗外問道，「太宰君是不會背叛你的。」
「我知道。」我說，「但是繼續這樣下去也不行，回頭等新一代的人都成長起來，把太宰、織田作和Mimic一並處理了吧。」
「舍得？」森鷗外問。
「舍不得。」我說，「但有些事必須去做。」
「倒也是。」森鷗外贊同。
這種聊天所帶來的殘酷快感還真令人欲罷不能，其實想一想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他們會離開我的事實，我就感覺有些淡淡的傷感。但沒辦法，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強行把他們綁在我身邊，這樣的話本文就會被封的。你們懂的。
我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各式各樣的事情在心頭亂作一團，讓我有點無法安靜下來。我干脆再次和森鷗外說起了話：「最近發生的事情，我該知道的事情都讓我知道了嗎？」
「大部分。」森鷗外回答，「一小部分五大干部有隱瞞您，當然包括我在內。」
「那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我故作嘆息，「孩子們都長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唉。」
森鷗外笑了，「您真是個豁達的Boss.」
「可不是嘛……」我說道，「說起來我剛從小正那裡得到消息，彭格列要給我們送錢。」
「原因呢？」森鷗外問。
「送錢和一些毒丨品。」我繼續說道。
「這樣。」森鷗外點頭。
這就讓我有點尷尬了，此前在橫濱推舉禁毒政策時就搞得動蕩不安，我還遭到了不少刺殺。在我繼承煉獄舍後我當然不可能直接下命令讓整個關東都不販毒，如果真這樣做了我懷疑不出一個星期我和五大干部就都暴屍荒野了……
我只能慢慢地將重心放在其他產業上，完成禁毒的和平過渡，森鷗外也贊同這一點。
「即使是彭格列，流動資金也並不多吧。」森鷗外說。
「的確呢。」我回應，「他們的用意是在橫濱這邊開辟一個橄欖油出口的穩定商線。」
「其他用意？」森鷗外問。
「穩定的合作關系。」我回答，「那塊兒利潤很大，你也是知道的。」
「對我們也有利。」森鷗外說。
「嗯，到頭來資金還是短缺，畢竟在逐步禁丨毒啊。」我感慨，「說起來撿垃圾的利潤居然這麼大……雖然總感覺檔次有點Low。」
黑手黨的產業中是有著撿垃圾這一行的，而且不少黑手黨在做這件事……利潤還挺大來著。笑哭。但總覺得好違和啊！！！我想像著港黑集體去撿垃圾，中原中也用重力操控著一朵垃圾組成的大雲彩飛向分類回收中心……太喜感了吧。再次笑死。
「不用在此糾結過多，」森鷗外輕咳了一聲：「反正這件事是織田君在做。」
「……說的也是。」
反正髒活累活給織田作就可以了。
等太宰治回來後看到他的親親織田作居然在做收垃圾的工作，豈不是要炸毛。
我閉上眼躺了一會兒，然後說，「萬聖節快到了。」
「是。」森鷗外說。
「把大家都叫回來，一起過個萬聖節吧。」
我最後說道。
——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01.
萬聖節。
萬聖節又名諸聖節, 在每年的11月1日, 是西方的一個傳統節日。如同聖誕節前夜的平安夜會非常熱鬧一樣, 萬聖節的前夜10月31日是這個節日最為熱鬧的時刻。順便一提，在中文中，常常把萬聖節前夜（Halloween）訛譯為萬聖節（All Saints\' Day）。①
這幾日港黑也弄起了萬聖節裝扮，一進首領大廈就能看到立在中央的大型南瓜燈。裝飾本來是織田作之助那邊管的，他將這件事交給了幸介，幸介還有點小孩子天性, 所以跑來跑去把五座大廈弄得花花哨哨的，倒也熱鬧有趣。
萬聖節南瓜燈的由來得追溯到古老的愛爾蘭傳說中，一個叫Jack的人因為戲弄魔鬼，所以死後無發上天堂也無法進入地獄，他的亡靈就靠著一根小蠟燭照著，指引他在天地間徜徉。而那個蠟燭最初是在挖空的蘿蔔裡放著，後來人們發現南瓜更好雕刻，所以萬聖節南瓜燈就流行了起來。
這個是跡部景吾講給我的, 前兩天我們再加上赤司征十郎進行視頻會議, 談完正事後赤司開始工作了, 但沒關視頻, 我和跡部就隨便聊了幾句。跡部問我萬聖節會不會來東京, 我給了否定的答案，他很客觀的表示了遺憾, 然後告訴我說明天我會收到他給我的萬聖節禮物。
自那可怕的接吻事件後, 我和赤司與跡部的接觸同從前一樣多, 即使不方便見面，但也時常電話之類，像這樣視頻會議之後的閑聊也是很常見的。各種節日他們倆都會送我禮物，但我感覺跡部的禮物越來越隨性了，或者說越來越放縱了，有時是某個雜志上出現的名貴項鏈，有時是家中花壇的一朵玫瑰花……
哦是的，有次跡部景吾早上起來晨練的時候看到花壇裡的玫瑰花開得正好，然後他摘了其中的一朵，叫來管家，說，把這個給阿業送過去。
管家：……
管家趕緊動用了私人飛機找人拿著花從東京直達橫濱。
我當時正在和幾個干部討論調整內部結構的問題，玫瑰花送進來的時候真的是讓我哭笑不得。
跡部，你夠了啊。
相比之下，赤司征十郎的禮物正常很多，可以看得出每次都是精心准備的，而且實用價值相當的高。——我現在的配槍就是赤司在我上次生日的時候給我送的，一個武器制造大師制造的可以承載異能的手丨槍。
「不過我覺得這個傳說聽著有點邏輯崩壞。」我這麼和跡部景吾說道。
「的確有些。」跡部景吾說道。
「說起愛爾蘭人，歐洲那邊的愛爾蘭幫可真難纏。」我感慨了一句。
「喔。」跡部景吾說道，「雖然我不建議你給我說黑暗世界的事情，但是你想要傾訴的話我也不介意。」
「那就不說了。」我說道，「說起來我一個同事家的小孩兒在澳洲讀書，他昨天告訴我說他們學校賣過特制的昆蟲果醬夾心雪糕。」
跡部景吾：「……什麼不華麗的玩意兒。」
赤司征十郎本來在低頭看著文件，聞言抬起頭說道：「什麼？」
「感覺征十郎出奇的有些獵奇。」我評價道，「我聽了後感覺上次我這麼驚訝還是看到我國人民出了個珍珠奶茶飛機丨杯。」
這個是真的，不是我杜撰的。珍珠奶茶在日本的火爆程度……舉個栗子，前段時間某個商場的奶茶店開業，開業第一天顧客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誇張到需要等五個小時才能排到。有個台灣網友吐槽道：從日本飛去台灣買奶茶估計都花不了這麼長時間。而珍珠奶茶也被開發出各種奇怪的用法來，比如珍珠荷包蛋，珍珠麻婆豆腐（嘔）。然後呢，TENGA最近就推出了珍珠奶茶的飛機丨杯。
……真是瘋了。
跡部景吾被嗆到了，「請不要在兩個男性面前說這麼不華麗的東西，女人。」
「也沒有特別不華麗吧，人家TENGA好歹是個大品牌呢。」我說，「其實我都打算讓港黑也涉足這方面的產業了，感覺蠻暴利的。」
跡部景吾：「……」
赤司征十郎點頭：「的確是好想法，不過國內目前情丨趣用品這一領域競爭其實比想像的要激烈的多。」
「比如我可以邀請一些大咖來進行產品測評，或者說這可是黑丨幫制造的情丨趣用品喔，這也是賣點，可以滿足一些獵奇心理。」我想了想說道：「所以景吾征十郎你們要來給我未來的產品進行測評嗎？」
其實我說最後一句是純屬玩笑。
跡部景吾揚了了眉，笑得居然像個浪蕩的花花公子，不過這樣笑也挺好看的：「怎麼測評，和你一起測評的話可以考慮。」
我驚了一下：「景吾你這句話有點騷啊。」
赤司征十郎則重新看起了文件，並且評論了一句：「太低劣了。」然後他說：「我更喜歡用自己。」
我：……
我：「喂，你也不怎麼樣啊！」
好吧，今天的話題又偏轉到了如此不可描述的地步。我懺悔，我懺悔。
不過他們倆明顯也不怎麼樣啊！
啊！為啥我們年少時純潔的友誼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啊！成年人的世界好崩壞啊啊啊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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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今天是10月31日，在前兩天我召集了五大干部全員，還邀請了煉獄舍的一些高級干部，要求他們在今夜之前必須過來。簡單來說，是以一起過萬聖節的名義來交流促進一下彼此的感情，也增加對彼此的熟悉程度，讓以後的工作運行更加順暢。
今天他們想必會陸陸續續地抵達橫濱，我安排了入江正二作為接待，他從一大早就已經忙得腳不沾地了。
說起來，這件時間我本來以為可以放松兩天的，但結果隨著萬聖節的到來，又有一幫妖魔鬼怪在我眼皮子底下鬧事，讓我煩不勝煩，暴躁得想殺人。而我也的確殺了。
這段時間我都是在家裡住的——那個家指的就是那只海景房。不過織田作之助這幾天沒有在家，他在港黑大廈沒日沒夜的工作著，大家都很辛苦啊。除了我。
昨晚他難得回來，一回家倒頭就睡。我晚上出去找東西吃在客廳沙發上發現一只野生的織田作之助，我歪著頭看了他幾秒，他的睡顏還是很沉靜的，是胡子拉碴的男人，但並不討厭，他自有一種氣質在裡面。
我走過去戳了戳他的肩膀，然後下一秒被他直接壓在身下用槍抵住了腦袋。
他的動作很快，其實我可以更快，不過我沒反抗的欲望，而是慢慢眨了眨眼。
織田作之助此時的目光相當冷冽，如同浸泡在暮色中的冰塊，我在他鏡子似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於是我的身影就沉浸在一片幽深冰涼的暗影裡。
挺好看的。我想到。
我又眨了眨眼，然後手不規矩地摸上了他的肩膀，再慢慢往他手臂下方滑動。我的手指臨摹過他手臂上肌肉的紋理，呀，三頭和二頭都相當強壯呢……織田作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男人。我見過。當時他洗澡的時候我誤闖了，其實他當時洗完了，正在擦拭身體，所以裡面沒水聲，我就咣當進去了，然後……嗯……織田作之助的身材的可口程度，讓我從此做起了開後宮的美夢。
不過可惜不行。嗷嗚。
在摸到他腰的時候他終於眨了眨眼，眸子中的冰冷褪去了，轉而變成了帶著點茫然的困意，「是Boss您啊。」
還有點可惜，清醒過來了啊，看起來我不能趁亂做更多了。
我低下頭瞅了他一眼：「你立起來了。」
織田作之助慚愧地說道：「不好意思。」
我「嗯」了一聲，感覺他這個回應還真是讓人性致大減，於是我拍了拍他的後背，「好了起來吧，下次你再這樣對我條件反射小心我也條件反射把你胸口燒個大洞。」
我當然明白他之前是條件反射才會這樣做了。
不過哇，我堂堂港黑Boss居然也有被人壓的一天。
「正是因為Boss不會那樣做所以異能才沒有提醒我。」織田作之助悶悶地說道：「如果Boss真那樣做了的話□□無縫會讓我醒過來的。」
「倒也是。」我對他這個說法也是贊同的，然後我戳了下他胸膛：「不打算起來嗎？」
「好累啊。」他這麼說道，居然直接松開了手就這樣壓到了我身上。好歹也是一百多斤的人呢，我被壓得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喂……」我推了下他。
他伸手把我給抱緊了，「好困。」他說。
這不是賴皮嗎？
還是說織田作在和我撒嬌？
我哭笑不得，腦子裡雖然想著哇這樣不好，但身體卻沒有動彈，任由他抱著。嗯……這樣的感覺也不錯嘛。
啊，怎麼能拒絕撒嬌的織田作啊！
之後我倆一起睡著了，大概睡了一個多小時後我醒了過來——因為被他壓得有點喘不上氣。我推了他兩把，「醒來。」
織田作之助睜開眼，「怎麼？」
「我餓了。」我理直氣壯地說道：「你休息夠了，去給我做點吃的。」
織田作之助呆滯了幾秒，然後從我身上起來，「好吧。」他這麼說道，然後就隨手脫了外套丟沙發上，接著去廚房了，不過沒問我要吃什麼，他是知道我的口味的，畢竟一起住了這麼久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想，他還真的是相當的任勞任怨啊。
織田作之助是個好男人。
我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接著去廚房看織田作之助做飯了。
織田作之助正在煮拉面。之前他自己用豬骨熬制了骨湯備用，成色之類都非常好，我上次從冰箱裡拿東西時看到他的豚骨湯已經凝結成了果凍狀，看著就感覺非常好吃。不過讓我自己做飯那是不可能的，於是我一邊對著冰箱裡的豚骨湯垂涎欲滴，一邊打電話給小正讓他給我送一份豚骨拉面來。
事先熬好的湯汁煮沸後是要加鮮牛奶的，織田作之助廚藝不錯，家裡的各種食材都比較齊全。以前森鷗外來的時候也偶爾會做飯，出乎我意料的是森鷗外居然手藝也很好。不過織田作之助批評森鷗外做飯沒有靈魂，我當時想著，怎麼著，還得食材發光吃飯時爆衫，抑或是像動漫《食戟之靈》裡吃個飯發出嬌丨喘和吃了chun丨藥似的嗎？這才是有靈魂嗎？
這樣的想法中止於我旁觀了一次森鷗外是如何做飯的。
簡單來說，森鷗外做飯相當精准，甚至用量杯和電子秤去量那種。比如菜譜上寫著，「鹽四克」，他就真的稱出四克鹽來……至於一些菜譜上XXX適量，他會在大腦裡自己擺個公式，想一下該食材/調料占總食材/調料的百分比該是多少，最後再計算出來精准的數據，實行之……
這還真是個莫得靈魂的做飯方式。
那邊在湯汁在煮著，織田作之助在另一邊把醬牛肉切成厚片，接著把雞蛋攤餅後切成細絲。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做這些，我一直擔心他把煙灰掉在食材上，不過我的擔心的事從來都沒發生過。
在他切蟹棒的時候，我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
他咬著煙說道：「別鬧，做飯呢。」
「你是先吃飯還是先吃我？」我問道。
織田作之助想了一想，說道，「還是先做飯吧。」
我悶笑了一聲，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家伙，然後我松開他，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讓他轉過頭來，然後親了他一下，「好了，繼續做吧。」
「好的。」織田作之助回答。
廚房裡是豚骨拉面特有的香氣，鮮美可口，因為是冬日的緣故氣溫偏冷，所以廚房裡蒸汽彌漫。
氣氛還不錯嘛。
我倚在廚房門口看著織田作之助忙碌的背影，說道。
「要海苔嗎？」織田作之助問道。
「要。」我說道，「我要雙份的。」
「好。」織田作之助回答。
真美好呀。
真希望織田作之助覺得這也是美好的，希望太宰治覺得這也是美好的。他們不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都陪在我身邊多好啊。我忍不住這樣想到。
哇。我可真是貪心。
我自己被自己給逗笑了。
——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01.
寒冷的冬夜, 從窗戶看外面，能看到雪花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墜落。
屋內是熱氣騰騰的豚骨拉面，溫暖的橙色燈光。我很喜歡那種顏色的燈，總感覺有一種「家」的味道。
織田作之助坐在我對面, 我和他一起吃著這頓簡單卻很好吃的宵夜。
我先吃完拉面的，我放下碗筷走過去把窗戶拉開，冷風立刻吹了進來, 有點冷。小小的雪花打著旋和風一起飛了進來, 在燈光中顯得明亮而寒冷。我一直感覺星光就是這個樣子的。既明亮, 又寒冷，帶著一種凜冽的美麗。
雪花如同星光一樣美好。我腦子裡出現這個句子。兩個不沾邊的意像被我用思維聯起來的感覺很有趣。我忍不住微笑起來，然後我轉過身，看到織田作之助也吃完了拉面, 他正在看我。
吃完飯後他看起來總算清醒了一些。
我看到他這個樣子覺得有一丟丟不忍, 盡管作為一個資本主義剝削者屬下這樣賣力干活而且工資不是很高理應是開心的事情……咳但我覺得我有點最起碼的良心。——至少對帥哥有最起碼的良心。
劃重點，帥哥。
於是我這樣說道：「我給你漲工資吧。」
「好的。」我看到他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些。
「最近辛苦你了。」我說。
「沒事, 這是應該做的。」織田作之助說道。我估計如果不事先說漲工資的話他可能不會做這樣的回答，當然這也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說起來小時候我在國文課上把這句話給寫成了「以小人之心毒君子之父」, 老師給我打了個大大的問號，回去後我爹給我檢查作業，他看到我這個錯字後梗了半天，最後說道：「那你可真是小人。」
過去總是有著諸多有趣的回憶的, 一不小心就能想到一堆, 然後樂不可支。
我這樣的心態也挺好的, 我想到。
結束對過去的回憶，我直接反手撐著窗台坐在了上面。冬夜的冷風吹拂著我的頭發，那冰涼的感覺讓我的意識愈發的清醒，我享受這種帶著略微刺痛的清醒感，而後說起了正事：「最近你那邊的事情如何。」
「可以說得上一團糟，很多線都雜糅在了一起，也有人刻意去攪渾水。」織田作之助說道，他的眼裡有著寂靜的灰雲，那遮擋住了他此前鋒銳如同刀劍的目光。我真躍躍欲試，想要看到他更狂熱的樣子——話說少年時期的織田作之助，也有過狂熱的時候吧？
腦子裡是把他弄得亂七八糟的念頭，但我表面還在維持著正經的談話：「你最近不是一心一意地在收垃圾嗎？礙他們什麼事了？」
「收垃圾」是個玩笑話，但織田作之助的確在管理那方面的產業。
「因為賺錢，如果港黑入不敷出的話可能會更傾向於毒丨品。所以毒梟們想去弄垮港黑其他產業也是理所應當的事。」織田作之助說道，他在這方面比我想像得要有經驗，不過他畢竟大半輩子都在黑暗世界摸爬滾打了，而且有著長期在基層第一線工作的充分經驗（……），所以對這些問題洞若觀火也是理所應當的事。然後他用那種普通員工向領導抱怨的口吻說道：「我都感覺有點不耐煩了。」
聽起來是很普通的一句抱怨，但是，我能嗅得出其中所蘊含的血腥味。
再轉念一想，黑暗世界第一殺手感到不耐煩了呀……這可真是個可怕的概念。
「能讓織田作你感覺不耐煩，說明他們真的做的相當過分了。」我帶著笑意說道，畢竟織田作也是港黑出名的耐心和好脾氣。
「沒。」織田作之助說道，「其實我天生沒耐心也脾氣不好。」
「那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那反差萌有點吸引人啊。」我這麼說。
我們都知道，如果一堆事如同亂線頭一樣揉亂了團在一起的話，最好的解決方式是用剪刀把他們從中間剪開。至於牽扯到的無辜者和犧牲者？呵呵。對不起，在進入這個黑暗世界時你就應該有被殃及池魚的覺悟的。
「提議這件事交給森。」織田作之助說道。
「你說『森』我還沒反應過來你說的是誰。」我說道。一般大家都叫他森醫生或者森干部來著，只有織田作之助在叫他『森』，話說森鷗外本命森林太郎，我總感覺可以叫他森林、太郎……這個斷句比較好玩兒，和織田作一樣好玩兒。
「你想撂攤子不干了。」我假哭，「你不幫我了，嚶嚶嚶。」
「沒有……」織田作之助解釋道，「接下來做的就是殺人了，他更擅長這個。」
這個倒也是……織田作之助幾乎解決了一切細節上的問題，接下來按照他的計劃的確是該殺人了，我想了下，「那就交給紅葉吧。」森鷗外還有其他任務，而且最近中也他們不在，我想多黏一會兒森鷗外。
「好。」織田作之助點頭，「接下來我和尾崎對接就可以了嗎？Boss.」
「可以。」我點頭。
織田作之助負責的事情我關注的比較少，我目前還在進行港黑和煉獄舍內部重組。眼下兩者已經愈發的融為一體了，估計再有幾個月想必就不成問題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將煉獄舍收攏的艱難過程中，迦具都玄示沒說要幫我，我也沒說一句請幫忙的話，盡管我們對這其中的難度都心知肚明。但他相信我的能力，一如我對自己的信心。不過在長谷川祐輝背叛後我和他說了一聲這件事，迦具都玄示聽了後「哦」了一聲，然後說：「挺可惜的。」
「的確挺可惜的。」說到這裡時我想了下，問道：「爸爸你介意我殺了他嗎？」
「有點介意。」他說，「畢竟我把他當朋友的，但既然他想殺了你，那你就殺了他吧。沒事。」
「好的爸爸。」我說。
然後他第一次提了我整合煉獄舍的事情：「連祐輝也背叛了，你這段時間挺艱難的吧？」
「有點。不過還好。」我說，「我現在是不怕手上沾上更多血的。」
「嗯。年輕時候就應該有這種狠勁。」迦具都玄示的聲音裡帶著贊許，「年紀大了就行善積德搞個啥人設出來，這樣也好善終。你假裝自己是好人，大家就會迅速忘了你曾經是壞人的事實。」
「好的，我明白了爸爸。」我認真地把他這句話記下。
不過也挺嘲諷的，大家都喜歡看壞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很多時候好人犯了一點錯就要被攻擊個不停。
幸好我是個壞人，我能享受到這個特權。
「以後殺了誰就不要和我說了。」迦具都玄示說道。
「好。」我明白他也有點不想聽他那些老朋友被我殺掉的事情，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善終的。迦具都玄示算是成功離開這個世界了，他離開黑暗世界其實也有代價的，不過那些代價被我承擔下來了——煉獄舍的權利繼承，煉獄舍曾經的敵人，王權者和我這個權外者的微妙關系。想到這裡，我開始琢磨我要不也生個孩子以後坑他算了，還是領養一個？我去自己生我覺得好疼啊。但是我又舍不得我這麼好的基因。
……話說如果是中也的話他能生的下孩子嗎？他有那個功能嗎？懷疑ing
我把周圍的男性都思考了一遍，突然發現周防尊是個合適的人選來著。他的天賦和異能可強大了。
「在想什麼？」迦具都玄示在電話裡問道。
我誠實地回答：「生個孩子。」
迦具都玄示：「……」
「你說我和誰生比較好？尊弟嗎？」我問。
迦具都玄示：「……」
我：「但是我怕痛耶，我可以直接找代孕嗎？或者在儀器裡培養一只孩子出來。」
迦具都玄示：「……」
我：「誒那這樣的話不用進行那個啥就可以有孩子了啊，你說爸我能不能自己用自己細胞克隆一個出來？不對，這就不算孩子了吧，那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你給我貢獻一個……額……那個啥……米青子？」
迦具都玄示：「你思維跳躍有點快，你爸我有點跟不上。」
他這句話戳中了我的笑點，我嘰裡咕嚕笑了個半天。
「還有，」迦具都玄示說道：「那算亂人侖。」
「但是我是直接用細胞呀，又不是那個那個啥。」我說道。
「這也算。」迦具都玄示說道，過了幾秒，他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正常點，阿業，冷靜點，正常點。」
「好、好吧……」
「真想打爆你的狗頭，老夫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奇葩女兒來。」
「對、對不起……」
被爹訓斥了，嚶嚶嚶。
02.
之後我和織田作之助相互道了晚安，他去洗澡，我繼續回臥室睡覺。第二天早晨我醒來，對於昨晚的交談有了新的想法，於是我去織田作之助臥室找他，推門進來的時候他正在陽台上赤著上身打沙袋，雙腳深扎地面，重心穩定，雙眼跟隨著沙袋，出拳干脆而利落，清脆的「啪」聲在房間裡回蕩。他的身體表面有一層薄汗，那薄汗讓他的肌肉看起來相當性感。
「哇哦。」我說道，「一大早就看到這樣的風景，真是美好一天的開端啊。」
織田作之助停手，將手套脫下丟到旁邊的座椅上，而後拿起毛巾擦了下額上的汗，「早上好，Boss.」
「早。」我說，「我是過來和你說一聲，這次的事情我要抓個典型，殺一儆百。」
織田作之助楞了一下，「您要出手嗎？」
「嗯。」我說道，「我打算狠一點。」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幾秒，「好。」他說。
我平時已經夠狠的了，而我這次特地說更狠一點，這就表明我之後做的事情可能凶殘過頭。
沒有辦法啊，即使有溫柔的一面，但畢竟是黑暗世界的人，該凶狠時，也得凶狠的。
——
第一百零三章
01.
結束早上的對話後織田作之助開車送我去了港黑。
沿途我和他並沒有交談，我坐在後排看著車窗外的風景，與此同時進行著有關今天活動的最低限度的思考。其實在我看來既然已經確定了殘忍一些的方針，那麼多余的思考也沒什麼必要，殺就是了。但畢竟對手幾乎是日本最大的毒梟之一，我此舉都有點向和日本毒梟開戰的意思了……所以，這也由不得我不慎重。
嚴格來說已經不算日出了，畢竟時間已將近早上九點，但因為過分寒冷的緣故所以連天空都凍死在一片僵硬的蒙灰中，太陽仍被霧氣勾勒成紅日的形狀，輪廓鮮明，邊緣清晰，像個溫暖的小亮片，遙遙地粘貼在水泥灰和紅橙汁過渡的天幕上。
道路上一片寂靜，路兩旁高大的樹木在冬日早晨的寒風中瑟瑟發抖，寂寞而蕭索，只有一個行人騎著自行車遠去的身影。
我在車上打了三個電話。
給福澤諭吉，給異能特務科，給一個中層干部。
到了港黑後織田作之助停下車，將車門拉開，我衝他點了下頭，然後說：「車上的電話你都聽到了，知道該怎麼辦了？」
「知道了，Boss.」織田作之助說道。
「那就去做吧。」我說，「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是，Boss.」
然後我走進了首領大廈。門口的警衛衝我行禮，我對他們冷淡地點頭，同時吩咐：「讓尾崎干部過來。」
這個萬聖節前夕注定是漫長的一天。
森鷗外在那天上午並沒有在港黑出現，我撥通了他電話，他簡單地說他需要一點時間，之後再和我彙報現在的情況，於是我想了下給予了他應得的信任，並且讓他回港黑後立刻來和我報道。
「但是如果午夜十二點之前你沒回來的話我會生氣的。」我說這話時衝著推門進來的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露出個冷冰冰的微笑，「而且你也會失望於錯過一場萬聖節的狂歡。」
「Boss.」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單膝跪地，風衣曳地。
「嗯。」我將電話放下，然後說道：「有活干了，小伙子們。」
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頓時露出興奮的表情來，不過中島敦興奮的表情可能更加明顯。
芥川龍之介如今是黑蜥蜴的首領，而中島敦則負責統領首領游擊隊。芥川在前段時間提拔了一名叫樋口一葉的小干部，我和她進行了一次談話，感覺她不太適合呆在黑暗世界。不過芥川說她可以，之後我又看到她看他時的熾熱眼神，我想我明白了背後的彎彎道道。
之後我對太宰治開玩笑：「你看你徒弟的春天都來了，你的春天呢？」
太宰治無辜地看著我：「Boss，你什麼時候能給我春天呢？」
我想了下，嚴肅地說道：「我們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對待同志要像春天一般溫暖。所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同志你好。」
太宰治無奈地笑了，「你呀……」
實不相瞞，我也被自己的機智給迷倒了。
在中午時候織田作之助就發來了三個毒梟勢力的秘密基地，我讓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領了兩個，我自己則負責一個游艇上的勢力……同時也是最大的。
然後一個半小時後，我一手扛著槍，一手牽著銀，直接踹開游艇內艙的門，然後在女人的驚呼，男人的咒罵聲中大大咧咧地走到那個頭領前，然後往他對面的凳子上一坐，「久仰大名啊，高松君。」
此人名為高松大翔，是日本地下社會最大的毒丨梟之一。
高松大翔比起他那幫已經有些慌亂的手下來說鎮定很多，他問道：「是我，請問你是？」
「我叫迦具都業。」我說，「也許你聽說過這個名字。」
迦具都業。
這個名字仿佛帶著魔力，出現在這個房間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有人直接驚呼出聲：「你——港黑首領！」
房間內的場景就好像油鍋裡濺進一滴水，頃刻間沸騰起來。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我說道，同時閉眼。
下一秒，銀在原地消失，然後血腥味驟然濃郁起來，銀將出聲那人的頭穩穩當當地放在了我和高松大翔中間的桌子上，而那人的斷頭處則向上噴射著鮮血，像噴泉一樣。有著殘忍血腥的美感。
周圍人立刻噤聲了。高松大翔深呼吸了幾下，而後比劃了一個手勢，那些人都乖乖地退了出去。
我慢悠悠地笑：「你屬下有點不懂事，所以我替你管教管教，不介意吧？」
「不介意。」高松大翔緩慢地說道，幾秒後，他擠出微笑來，用輕松的語氣說道：「果然名不虛傳，橫濱女王。」
「你也是啊，名不虛傳。」我說道。
然後高松大翔大笑起來，「傳言說橫濱女王是個只能依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先是依靠自己的老公，然後靠著自己的老爸，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哈——」
我保持不變的微笑，繼續看著他，「你這個替身就不多演一會兒嗎？」
「高松大翔」，或者說高松大翔的替身笑容微微收斂了一些，他說道：「你知道我是替身還敢這麼囂張嗎？這個游輪上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你死定了。」
「那你也死定了。」我說道。
「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替身而已，死不足惜。」那個替身露出勝利的微笑來。
「真的是這樣嗎？」我問。
替身皺了下眉，然後不再和我說話，他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接著他從抽屜裡拿出個遙控器，按了上面的一個鍵。房間盡頭的大屏幕上頓時出現了高松大翔本人的影像。
「哇，看起來這是個假情報了，專門騙我來這裡嘛。」我說道。
「你的干部出賣了你。」高松大翔說道。
「原來如此。」我點頭，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將我直接騙到這裡並且設了這麼一個局，的確得裡應外合才能做到。」
「但你太自信了，或者說太驕傲了。」高松大翔說道。
「是啊，這種情況下我的確可能死掉。」我說。
「不過呢，我不喜歡戰爭，我是個生意人，我喜歡談判。」屏幕上的高松大翔衝我露出了充滿市儈的笑容，「畢竟我也不想真殺了你，兩代赤之王還是有點麻煩的。」
「說的很有道理。」我點頭，「不過我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你也知道吧。」我招了招手示意銀到我身邊來。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大屏幕上的高松大翔說道，他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我還很期待看到你這樣漂亮的女人哭著求我呢。」
「你這個想法可真刺激。」我說道。
下一秒艙門破了，三個個異形一樣的怪物衝了進來，他們周身都是黑色，泛著金屬光澤，扎看就能分辨出他們是改造人的事實。他們每個人都有四只手，手上拿著四把刀，速度快如閃電。
我打了一個響指讓火焰炸響，銀微微俯身想要衝上去，但卻被我按住了肩膀，「你不是他們對手。」
眼前的這三個怪物應該是高松大翔的底牌之一了，正巧我也想試試這個全日本最大的毒梟究竟有多強。
高度濃縮後的火焰釋放出令人心悸的毀滅性氣息，對面的一個敵人輕而易舉地被此炸爛腦袋，這好像太過殘忍了一些。我虛情假意地嘆了口氣。但我明白這種貨色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敵人。肌腱與骨骼依次崩壞，火焰在視線中燃燒著，軀殼被焚毀，我冰冷的瞳仁已穿透了生與死的界限，直勾勾地注視著黑暗的更深處。裸露在外的皮膚被高熱火焰所散發出的熱輻射灼得生疼。
「Boss.」銀有些不安地叫了我一聲。
「冷靜。」我說。
我走入火焰中順手抽出死去的一只異形的刀，而後反手裝腔作勢地說了一句：「迦具都業拔刀。」接著架住了隨之而來的另一道攻擊。
刀起刀落，黑色與赤紅色兩股能量流涇渭分明，火焰焚燒鮮血，粘稠的液體瞬間枯萎為黑焦的粉末。第三人的刀鋒劃破空氣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我在0.5秒之內迅速摸出腰畔改造過的□□——赤司送我那個——射出三發子彈。巨大地後坐力讓我手腕酸痛。對方刀面橫切，第一顆子彈被劈開，第二顆子彈擦著他的肩膀飛去，第三顆子彈射入了他的大腿。但他沒有絲毫停頓下來的意思，刀尖瞬間到了我的額頭，一滴朱砂似的鮮血冒出。我發出嘆息。下一秒，他的軀體直接從中間裂開，成為兩半。血液從斷體中汩汩而出。好慘。我想到。
「辛苦你了，銀。」我說道。
銀站在屍體後面大口大口的喘氣，方才一擊已經用了她全身的力氣，「我應該做的。」她喘著氣和我說道。她的聲音可真好聽呀。
哦是的，我一開始說的那句話，讓她退後說她不是那些東西的對手，其實是說給那些東西聽的，讓他們對銀放松警惕。而我在說那話時還偷偷掐了一下銀，銀是個相當聰慧的孩子，能夠立刻明白我的意思。
隨後我運起力量反手切割下去，最後一只怪物宣告死亡。
此次戰鬥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很快，但這短短幾秒卻驚心動魄。一開始我集聚起力量直接放大干掉一只，那種壓縮火焰當然很強，但我不能接連不斷的發射，否則的話我還真的無敵了，黃金之王算個蛋，老子可是無限藍條……咳。接下來的肉搏戰也有種相當危險的刺激感，但最後在我和銀的配合下我還是笑到了最後。
嗯……也不能說是最後，只能說和這幾個怪物的最後。
完事兒後我看向大屏幕上的高松大翔，對方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說道：「這是個開始。」
艙門外再次湧入了第二批敵人。
我對著旁邊在喘著氣的銀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帶來嗎？而不是鏡花或者Q？」
其實我最初打算把Q帶來的，因為他會讓我省很多力氣。
「為什麼？」銀問。
「因為你是他們中最弱的。」我說。
銀怔了下，握緊了手中的刀。
「那麼現在用你的匕首告訴我，你不是最弱的。」我說道。
銀微微低下頭，目光裡釋放出寒光來，「是，Boss.」
大屏幕上的高松大翔冷笑道：「哼……這個時候還有空教導屬下嗎？」
敵人已近在咫尺，那就殺吧。
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
敵人一共來了整整六波，我和銀全身都是鮮血，銀有受傷的地方，而我只是擦傷。船艙內，甲板上，到處都是屍體。我推開搖搖欲墜的艙門，高松大翔的替身正在一旁瑟瑟發抖，那個大屏幕還沒有碎——這是我有意避讓的結果。
「繼續啊。」我對著大屏幕上的高松大翔說道：「再來一波。」
高松大翔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你果然如同傳聞中的那麼強。」
「傳聞不是說我是個只會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嗎？」我扯著唇角笑了笑，「你說我今天殺了你，然後借著殺你的威名上位，是不是更佐證了這個傳聞呢？」
「殺我？」高松大翔像是聽到天方夜譚似的笑了，他說道：「我派過去的手下基本上都被你殺光了，但是，這座游輪上安防著足以把它毀滅十次的□□，控制器就在我這裡。」
我怔了下，然後說：「看起來最理智的方法的確是和你談判了。」
「其實這是雙贏，自古以來就沒有哪個黑幫能夠完全擺脫毒品的，這裡面有著大把大把的利潤，對吧？誰會和錢過不去呢？」高松大翔說道。
「我和你開了個玩笑。」我突然說道。
「什麼？」高松大翔問。
「我剛剛不是說我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嗎？」我露齒一笑，「其實我是開玩笑的，我見了棺材也不會落淚，即便你把我關到棺材裡我也得轟爛蓋板出來。」我的微笑變成了獰笑，「你說你是商人，你不喜歡戰爭，你喜歡談判……但很可惜啊。我喜歡戰爭，我是個惡棍，我不喜歡談判。」
高松大翔：「你這個……」
我繼續獰笑，然後說道：「我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薩比。」
聖域張開，達摩克利斯之劍的虛影出現在整座游輪的頂端。我用手撩起頭發，然後看向旁邊面如土色的替身：「沒有任何人的死是毫無價值的。其實我一直對替身這玩意兒很抗拒。」我搖了搖頭，「據我的情報網，你好像和他還是雙胞胎兄弟吧，不過與他不同，你沒什麼本事，再加上你們相貌一樣，所以就成了他替身了。」
那個替身怔了怔，說道：「是我哥哥小看你了……我必須死嗎？」
「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齊齊的。」我看向大屏幕，大屏幕中高松大翔的表情突然變了，他衝著旁邊大聲問道：「你是誰？你怎麼進來……」接著一柄武士丨刀橫在了他的脖頸上，繼而大屏幕上出現了尾崎紅葉的臉，「幸不辱命，Boss.」
「打草驚蛇，引蛇出洞。」我搖頭，「我當然知道情報是假的了，他也是聰明反被從聰明誤，就這麼通過信號暴露了自己的藏身地點。」
這次行動我特意拜托了武裝偵探社，他們有個世界頂級黑客田山花袋，我隨身攜帶了他制作的設備，由此直接查處了高松大翔本人的藏身之處，而後待命的尾崎紅葉雷霆出擊。
高松大翔本人藏身之處當然也防備緊密了，但是我派出的可是我的五大干部，他那點防御自然也不是尾崎紅葉的對手——況且，他大部分力量都在這個游艇上。
「一般來說好像不應該解釋太多，畢竟有句老話是反派死於話多。」我笑了笑，「但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吧。」
果然，憤怒的高松大翔直接按下了控制器。尾崎紅葉來不及阻止。
爆炸聲起。
赤色的聖域已經張開到了極致，我閉上眼發動著王權分擔者的全部力量，空氣劇烈晃動，突然出現的黑色縫隙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然後……從裡面蹦出宗像禮司。
我嘴角一抽：「怎麼是你？羽張迅叔叔呢？」
宗像禮司冷著臉說：「因為我是現在的青之王。」
我嘴角又抽了一下：「啥時候的事啊？」
宗像禮司的臉更冷了：「前兩天的事。」
……好吧，其實是這樣。
當年為了保護我，迦具都玄示曾經和羽張迅那邊簽訂過協議，那協議不光是口頭上的保證，而且也有異能者效應。我在遭受危機的時候能夠把青之王召喚過來，不過只有兩次機會。青之王的聖域是很擅長防御的，再加上我那半吊子聖域，雙王合並，我估摸著就基本上無堅不摧了。
眼下我雖然郁悶來的怎麼是這貨，但保命要緊。他立刻就明白了現在的狀況，於是也張開了聖域。
我將銀拉到我懷裡，全力鼓動力量。
火光與瘋狂震動的空氣，以及震耳欲聾的轟鳴。
最後，我衝著大屏幕的尾崎紅葉點了點頭，而後者直接將高松大翔的腦袋割了下來。
十五分鐘後，我、宗像禮司和受傷的小銀，被港黑的直升機接回未來21世紀港。
此時天已經黑了，萬聖節的狂歡已經開始了。我在飛機上能看到街上很多□□隊伍，就是不知道那些裝扮成妖魔鬼怪的隊伍中，有沒有真的鬼物混進來。
現在的橫濱已經同當初完全不同了，至少，大家都敢晚上出門了。
「黑夜是屬於黑手黨的時間。」我在直升飛機上俯視著下方的景色，然後衝著旁邊的小銀笑了下，「不過今晚姑且讓給他們吧。」
旁邊的宗像禮司說道：「勞煩安排一架飛機，我要回東京。」
噗……這個就有點尷尬，當初迦具都玄示和羽張迅沒考慮把人拉過來怎麼送回去的事情。
畢竟剛剛處理了一個□□煩，而且即將而來的萬聖節聚會也讓我心情頗好，於是我提議：「既然來了，要不參加完萬聖節派對再走？」
宗像禮司沒回應。
我扯了下唇角，「放心吧，不會暗殺你的。」我這句話就帶了點嘲諷的意思了。
被我這麼一激，宗像禮司推了眼鏡，鏡片冷光亂閃，「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第103章 大結局
第一百零三章
01.
直升機停泊在了港黑大廈前面的廣場, 我在走入大廈時對著宗像禮司笑了笑, 說：「歡迎來到港黑, 青之王。」我拉開門, 然後衝他一笑, 「萬聖節快樂。」
宗像禮司似乎怔了怔, 也回了一句：「萬聖節快樂。」
我被他一瞬間柔軟的眼神給驚了一下，我說：「你這怎麼回事, 你該不會對我見色起意了吧？」
宗像禮司：「……」
宗像禮司冷笑了一聲，直接進了門。
我摸了摸鼻子，旁邊的銀尬笑著說不出話來，我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剛剛想覺得有我這麼個Boss好丟人。」
銀：「沒、沒有……」
她這個樣子讓我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好吧，我已經淪落到欺負小孩子的地步了嗎？
未來21世紀港, 即未來之港, 是廣布在東京灣岸橫濱港沿線的橫濱最大娛樂功能城區，港黑的五座大廈就坐落於此, 地理位置相當囂張。打個比方, 就好像北京有個黑丨幫, 把總部蓋到了王府井大街, 而且還是那一帶最高的建築。
由此可見, 港口黑手黨在橫濱一直以來的地位如何了。
……都不低調一下的嘛。
夜色中作為橫濱標志之一的Co□□o Clock21摩天輪散發著彩色的光芒，我在門口看了片刻, 然後聽到裡面傳來驚呼。
「嗚哇scepter 4！」
「敵襲嗎！」
「可惡居然都不讓我們過萬聖節嗎！」
我趕忙走進大廳內, 然後第一眼看到宗像禮司正用刀鞘架住中島敦的虎爪, 旁邊港黑的人也都嚴陣以待。
我哭笑不得, 「好了，敦，這是今天的客人。」
「喔喔喔原來是這樣。」中島敦收回虎爪。
這時我才有功夫打量大廳。在我出去的時候大廳已經被徹底改造過了，南瓜燈，銀色的蠟燭，牆上的蜘蛛網與大蜘蛛。我原本以為是假的，結果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真的。幸介這個家伙，也是夠了。然後牆壁上還不斷的飄下星星狀的紙屑來，落在地上就消失了。
大廳已經布置成了那種動漫和小說裡才會出現的萬聖節宴會場景啊。
這裝飾讓我想起了哈利波特，我走過去戳了下牆壁，「這是幻術啊。」
幸介也是有心了。
不過看著頭頂上趴著的大蜘蛛，我心裡想，也許這也太有心了……我真的不喜歡蟲子之類的東西，嘔。
我想起此前看到的一個新聞，說一個歐美男星養了很多寵物蟲，具體我忘了，大致就是有毒蜘蛛啊各種螞蟻啊啥的，然後他被自己的蟲子咬死了，警察調查時推開他家的門，看到他屍體上有成千只蟲子安家落戶，在上面產卵吃肉……一個警察說這比他看過的最可怕的恐怖片還有怕人。後來據分析說他可能是被他的黑寡婦給咬死了，然後那些蟲子們集體越獄開始吃他的屍體。
……我看了這個新聞後當場陣亡。
正在這時那邊的中島敦甩了甩爪子，「咦怎麼變不回去了？」
我轉過身，看到他還是維持著兩只虎爪的樣子：「啊？」
中島敦在空中瘋狂甩著爪子：「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宗像禮司輕咳了一聲，「剛剛因為不想拔刀，所以動用了一點聖域的力量。」
我：「噗。」
中島敦茫然地看向我：「怎麼回事呀業姐？」
「是這樣……」我無奈解釋，「青之王聖域中可以強制鎮定，就是，嗯……簡單來說，你的爪子被鎮定下來了？……估摸著，厄，啥時候恢復？」
「明天吧。」宗像禮司不確定地說道。
中島敦：「……」
中島敦絕望地張大了嘴巴：「那我今晚怎麼享受萬聖節大餐？」他欲哭無淚地看著自己的兩個虎爪，然後充滿期待地看向旁邊的芥川，「龍之介你用羅生門喂我吃飯好不好？」
芥川龍之介說：「中島前輩。」
中島敦的目光立刻充滿了希望。
接著芥川龍之介說：「請給在下滾。」
中島敦：「……」
我：「……噗嗤。」
這兩人真逗。
芥川龍之介臉上出現了獰笑，「在下也可以用羅生門咬下前輩的腦袋，這樣前輩以後都不用吃飯了，一勞永逸。」
中島敦：「咳……那個，那個還是不用了……」溜。
我在旁邊都快笑死了，這可真開心。
那邊的入江正二走過來請宗像禮司入座，我也放心地把青之王交給他了，小正向來都是個合格的好員工，在這方面是沒有問題的。而我也相信宗像禮司也不指望說來這裡能得到多麼好的款待，湊湊熱鬧得了，順便觀察一些敵情……盡管我覺得今晚之後他看了我們一幫么蛾子的表面，可能覺得港黑未來會自生自滅的，不用管就好……哦呵呵呵……
然後我就看到了那邊許久未見的中也，我衝他揮了揮手，然後說：「你認識宗像啊，你怎麼不阻止一下敦敦？」
「不想。」中原中也言簡意賅地說道：「撓死他最好了。」
「哈哈哈你真是夠了。」我錘了他一下。
他也沒躲，被我結結實實地這麼錘了一下，然後他衝我露出笑容來，那熟悉的帶著爽朗的笑容，「好久不見，業。」他說。
他的笑讓我有點心癢，我原本打算坐正中央的，不過色迷心竅就在他旁邊坐下了，「的確好久不見了，你什麼時候回橫濱的？」中也之前還在歐洲來著。
「剛到不久。」中原中也說，此時的燈光還是頗為柔和的，鋪著白色桌布的長桌上燭火星點閃耀搖曳，托盤和倒茶以及紅酒在他中立的操控下直接地挪到了我面前，他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打了個響指，紅酒墜入高腳杯中，激起一個小小的迷人漩渦。他將西服袖口挽起，我的目光落在他健壯有力的小臂上有點移不開，然後我聽到他說：「然後就被織田作那個兒子給拉過來參加party了。」
「怎麼你也開始叫織田作了？」他漂亮的肌肉把我迷得魂不守舍的，我這麼隨意問道。
「呸。順嘴。」他說，他顯然沒發現我的目光好像紅塵要強O了他。
我把目光從他的肌肉上拔了出來，然後笑了起來。
大家在一起真的是太開心了。
這時將宗像禮司安頓好的入江正二走到我身邊，低聲詢問我是否需要換衣服，畢竟我現在身上還有著不少血漬的。我搖頭，「沒事就這樣吧，就當萬聖節裝飾了。」
芥川陪銀去了醫務室，中層干部和小干部們也紛紛到場了，他們看到我全身是血的樣子都驚了下，先向我行禮，然後向中原中也行禮。
不多時尾崎紅葉也進來了，她換了套和服，在進來看到我衣服上的血後她想了一下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又返回大廳時，穿著的是她今晚戰鬥時的那套和服，同樣有著大片血漬。和服，花魁一般美麗的女人，高貴而嫵媚的氣質，那大片的鮮血更給她增添了一種冷艷感。
我可真喜歡尾崎紅葉。
「萬聖節裝飾。」她微微一笑，對著那邊呆萌看著她的泉鏡花說道。
泉鏡花想了想，走到中島敦面前，扯了扯他的袖子，說道：「敦，我也想要那種裝飾。」
「什麼什麼？」中島敦還在苦惱他的爪子。
「那個血。」泉鏡花說道。
中島敦：「嘎？」
泉鏡花：「反正你很耐打，你給我一點血讓我裝飾一下衣服？」
中島敦：「嘎嘎？」
我：「噗……」
芥川龍之介擼起袖子：「在下覺得可以。」
泉鏡花慎重點頭：「我也覺得可以。」
他們這三小只的關系不錯，畢竟都屬於五大干部的弟子，所以平日裡來往頗多。
我在旁邊都快笑死了，我腦子裡出現一句話「你都不肯給她放血做萬聖節裝飾，說什麼愛她」。哈哈哈哈有毒啊……
最後還是入江正二拿來了仿真血漿才給中島敦解圍了，中島敦差點感動哭了。芥川龍之介「嘖」了一聲覺得沒意思，然後就走了。
真是快樂。
不久之後織田作之助進來了，他的五個孩子眾星拱月地包圍著他，推推搡搡的，「Boss.」他先對我問候，然後看向了中原中也：「中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織田……嗯……織田。」中原中也說道，他差點脫口而出織田作，我明白的。
咲樂指著我說道：「啊，與織田作同居的大姐姐！」
呱唧。
眾人都紛紛看向了我，然後看向了織田作，一些中層干部已經張大了嘴。
一些好事者還同情地看向了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差點被這些人看的暴跳如雷。(╯‵□′)╯︵╩▂╩
當眾說了這個還真是有點哇哈哈哈。
童言無忌哈哈哈嘎嘎。
宗像禮司看了看織田作，又看了看我，露出一臉貴圈真亂的表情。
我沒當回事，我笑著勾了勾手指讓咲樂過來，然後摸了她的頭，「萬聖節快樂。」
「姐姐你身上的血好逼真哦。」咲樂說道。
「我也覺得很真。」我笑了笑，然後看向中也：「有糖嗎？」
中也居然還真從兜裡拿出一塊糖來，我接過糖想了下，自己吃掉了。
中也：……
咲樂：……
咲樂：「嗚……」
我咳嗽了一聲，說道：「中也的糖，不想給別人吃。」然後我招呼小正過來把糖分給孩子們。接著我湊近中也：「很甜呀，你要不要嘗嘗看？」
我看到中也的喉結上下滾動，不過他說出口的還是：「現在算了。」
「害羞什麼？」我問，我都快坐到他大腿上了。
「不是害羞。」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用了點重力異能讓我站了起來，「這裡人太多，對你不太好。」
「我沒覺得不太好呀。」我說。
「好吧，那是老子害羞，可以了嗎？」中原中也不耐煩地說道：「你這女人真麻煩。」
我樂不可支，然後我反手扣住了他那只手，他目光微凝腿部發力，而我的腳則事先插入了他的兩只腳中間……接著，我抓住挾制住他的片刻機會，在他唇上偷親了一下。
他怔了一下，而後無奈地笑了，「你呀。」
這一幕發生的發生的非常快，幾乎沒有人注意到。
嗯……然後我看到宗像禮司恰好看到了
他的表情已經從「貴圈真亂」變成了「你們什麼鬼」。
哈哈哈哈這個萬聖節對於他來說估計還真是群魔亂舞。
02.
高層干部紛紛到場，太宰治帶著Mimic的首領安德烈·紀德過來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紀德，在此之前只有太宰治給我偷拍的照片，然後太宰治給我的照片中紀德都奇形怪狀的，我懷疑他是故意的。
紀德的長相不錯，銀色的長發，古銅皮膚，黑鬥篷，很有氣質。那種被祖國拋棄的軍人的滄桑感呀，還是挺有魅力的。
中原中也冷哼一聲，我遺憾地收回了目光。
太宰治則帶著安德烈紀德走到我這邊來，對著他介紹，「安德烈，這是我的Boss，同時也是我最仰慕的女性。」
「您好。」安德烈·紀德衝我鞠躬行禮。
我也不知道太宰治是之後怎麼和紀德攤牌的，貌似太宰治在混熟了後給他說了他是港黑過來臥底的，總之紀德本人也接受了太宰治這個說法。這兩人也是神奇。
「你好，久聞大名。」我說道。
然後紀德衝著我旁邊的中原中也也打了個招呼，他倆在歐洲看起來是認識的，中原中也摘帽回了個禮，看起來紀德也是個贏得了他尊敬的人。
之後紀德和太宰治也入了座。
我看到織田作之助那幾個孩子好奇地圍著中島敦，想要捏他的虎爪。捏一下肉墊爪子就自動生出來了，害怪好玩兒的，搞得我也有點躍躍欲試……誰會不愛一只大貓呢，對吧。
森鷗外是最後來的，他來的時候也是罕見的一身鮮血。我「哇哦」了一聲，笑著說道：「你再不來我還以為你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背叛我了呢。」
「我對你的忠誠毋庸置疑，Boss.」森鷗外輕快地走到我面前，然後半跪下來親吻了我的手，愛麗絲在他身邊出現，熟練地撲向了我：「爸爸。」
可愛的愛麗絲瞬間讓我忘掉了對森鷗外的不快。
中原中也「切」了一聲，「幼稚的把戲。」
愛麗絲想了一下，撲向了中原中也：「哥哥！」
我：「噗。」
感情中也的輩分降到了「兒子」輩嗎？
中原中也：「……」
中也：「喂！！！」
太宰治煞有其事地說道：「可能因為身高的緣故，所以被愛麗絲認為不是叔叔而是哥哥吧。」
中原中也：「喂！！！」
太宰治：「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中原中也：「你信我給這個萬聖節宴會增加一個屍體作為裝飾嗎！青花魚！」
「哈哈哈哈安德烈救命啊他要殺我哈哈哈……」太宰治躲到了紀德身後，紀德無奈地用槍擊飛了飛來的叉子。」
中原中也扭頭看向旁邊的織田作之助：「織田，太宰串通其他組織的Boss搞亂港黑內部，該當何罪？」
織田作之助無奈地起身：「大家冷靜一下……」然後他就拔出了槍准備讓大家冷靜一下。
尾崎紅葉悠閑地喝著咖啡，身後的金色夜叉將飛來的一個椅子劈成碎片。
簡直雞飛狗跳。
宗像禮司面無表情地伸手接住一個向他飛來的餐刀，那邊的中原中也遺憾地說道：「嘖，居然被發現了嗎？」
於是宗像禮司更面無表情了。
混賬港黑。
03.
宴會到了深夜才結束，最後我和幾個高層在漫步在港未來，這是橫濱最繁華的地區之一，不遠處是外貌猶如快艇鼓起風帆的Pacifico橫濱大廈，旁邊在則是漂亮的粉色摩天輪。
到後半夜下起了雪，我突發奇想想去看電影，小正查了一下最近電影票的時間，發現這一塊兒這個點正好沒有新電影票。小正直接打電話給最近電影院的工作人員，開口第一句是：「麻煩你們在二十分鐘內安排一場電影。」然後他看向我：「Boss您要看什麼？」
「隨便吧。」我說，「萬聖節的話看恐怖片吧。」
於是小正就讓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安排了一場最近的恐怖片，接著在對方說搗什麼亂的時候，他從容地說道：「我來自港黑。」
對方立刻閉上了嘴。
我有點想笑，這什麼囂張氣焰。
我們開了個車去電影院，很多街上商店的櫥窗上都畫著可愛的小骷髏之類的萬聖節標志，有的還掛著南瓜燈，還有一些其他小玩意兒，不恐怖，反而很可愛。偶爾也有一些在外面披著各種裝飾的年輕人，他們嗷嗚嗷嗚地互相嚇著對方，感覺很有趣。
我在車窗玻璃上畫了個笑臉，中原中也探過頭來，操控著異能在上面畫了個帽子。太宰治也探過頭來，在下面畫了條蛞蝓。中原中也忍不住一拳砸碎了車窗玻璃。
我：……
我們一群人被冷風吹得魂飛魄散。
下車後中原中也就被大家給圍毆了。笑死。
到了電影院後工作人員戰戰栗栗地接待了我們，在看到我們好幾個身上都是血後更要嚇死了，泉鏡花想了想，好心地說道：「我身上的是假的。」工作人員看起來平靜了一點，然後泉鏡花繼續說道：「他們的是真的喔。」
工作人員真的要暈倒了。
紅葉在泉鏡花說下一句的時候把她給撈走了，然後她溫和地對工作人員說：「孩子小，不懂事，別放在心上。」
工作人員扶著牆說：「沒、沒事，諸位大人請進吧……」
恐怖片很快開始，我和中島敦被恐怖片嚇得活蹦亂跳（……），我是說真的，因為它真的好可怕喔喔喔。
森鷗外溫和地撫摸著手術刀，對中原中也說：「中原君，管管你徒弟。」
……此時我和中島敦已經抱在一起了。
中原中也將抱在一起的我們強行分開，然後對中島敦罵了一句：「滾一邊去。」
中島敦哭唧唧地窩在了泉鏡花身邊，芥川龍之介想了一下，讓羅生門變成鬼的外形去嚇中島敦，中島敦直接「嗷嗚」地發出了虎嘯之聲，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中原中也覺得有這麼個徒弟真的是太丟臉了，他按了按自己的帽子，對太宰治說道：「你也管管你徒弟，別用異能嚇人。」
太宰治笑得稀裡嘩啦的，「芥川做得好。」
「是，太宰先生！」芥川激動得快從椅子上掉下來了。
經此一茬，我也不覺得害怕了。
大家在一起真好呀。
從電影院裡出來後，我一手牽著中也一手牽著太宰壓馬路，我想起當年在赤司的生日宴會之後我就這樣和跡部他們一起散步，我當時想著那可能是我青春中最美好的畫面之一，以後青春不復，我就要踏上黑暗的征程了。
可我如今發現，無論在哪個時期，只要你足夠強大，你依舊能獲得你想要的東西，依舊能體會到你想要的感覺。
天空上飄著冷冷的雪花，橫濱霓虹燈燦爛，旁邊的大海上起伏著漂亮的霓虹燈光。
我們大聲聊天，大聲說笑，最後一起到了港黑大廈前。
我轉過身看向這幾個陪了我一晚上的人，森鷗外，中原中也，太宰治，尾崎紅葉，織田作之助，中島敦，芥川龍之介，泉鏡花，我的干部們。
我笑，我說：「我要隨機抽取一名幸運觀眾和我繼續出去玩兒。」
森鷗外想了想，愛麗絲出現在他面前，但是愛麗絲撲向我的時候太宰治把她給拎了起來，接著太宰治拍了拍森鷗外的肩膀，「不能作弊喔，森醫生。」
愛麗絲被異能無效化弄消失了。
我有點想笑，我說，「要不敦敦你和我走吧。」
「好呀。」中島敦笑呵呵地說道。
接著他被幾道冰冷的目光注視了。
「怎、怎麼了……」中島敦發顫說道。
「那這個可憐的孩子明天就要暴屍荒野了。」森鷗外搖頭，嘆息。
……我看也是。
因為我都看到中原中也在衝著他的徒弟磨牙了哈哈哈。
「好了，不鬧了。」我搖頭說道，「很晚了，一起回去睡吧。正好我家很大。」
森鷗外點頭，「可以。」
一起去的當然就是那套海景房了。
一行人到了房子，織田作之助事先通知了幸介，他已經把客房都收拾出來了。我站在門口看了會兒夜空中大朵大朵的雪花，然後回頭看漂亮的海景小別墅，說道，「這可真好。」
森鷗外走到我旁邊，說：「你也有這麼一面？」
「我是個很感性的人。」我說道，「真的。」
森鷗外衝我微笑，「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趁此機會說什麼話來感動業君？」
「說吧。」我說道。
森鷗外抬起頭看著夜空，說：「一路與你同行。」
寒風在橫濱的街道上吹過，大海波浪起伏。
「好。」我轉過身看著別墅裡溫馨的燈光，說道。
他將手放到我的肩膀上，親吻了我的嘴唇。
我閉上眼，安靜地接受了他這個吻。
一夜大雪，覆蓋了整個橫濱。
04.
之後的事情。
在港口黑手黨的勢力逐漸擴散到全國並且穩定下來後，織田作之助正式退出黑暗世界，再加上一只安德烈紀德一起隱居在了那個小別墅中。此後我就沒再那個別墅常住了，不過偶爾會去看他們。
織田作之助成了一個小說家，寫作收入可以糊口，但不是特別有名。他會在清晨第一縷陽光出現後起床，健身，給他的朋友和孩子們做好早餐，然後在可以看到大海的窗前寫作。
太宰治對於織田作之助和紀德搞在一起的事實有點郁悶，他本來想著和織田作隱居來著，結果被這麼一搞他有種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小丨三私奔了的感覺，氣得他都懶得離開港黑（？）了，於是繼續呆著。我有點想笑。
不過後來太宰治依舊離開了港黑，我也沒挽留，他跑到歐洲那邊玩兒去了，後來橫濱遭到一個叫組合的團體的襲擊，太宰治作為組合的一員大搖大擺的出現了，我和武裝偵探社當時集體「噗」了出來。
果不其然，組合的Boss最後被太宰治直接捅了一刀，太宰治笑嘻嘻地回來，說：「玩夠了，我又回來了。」
「好吧。」我只好無奈地讓他回歸港黑。
這家伙也是夠了。
之後的之後，橫濱災禍不斷，不過在港黑、武裝偵探社和異能特務科的守護下沒出現什麼大亂子。往後沒有特別的故事，作為橫濱女王我已經站到了整個黑暗世界頂峰。財富、榮譽、地位幾乎什麼都有了，順便一提，我後來真收購了平和島靜雄的那家公司，平和島靜雄在看到公司董事長是我後氣得抽了好幾根煙。笑死。
嘛……總之，以上就是我，迦具都業的全部經歷了。
此時正是傍晚，我站在港黑大廈最高一層欣賞著橫濱的風景，遠處的高樓大廈隨著黯淡的陽光而逐漸化作黑暗中潛伏著的巨大猛獸，黑夜即將來臨。
黑夜很好，黑夜是黑手黨的時間。
我想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