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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犬夜叉)最是人間留不住[殺桔]》作者:浮生一夢亂流年【完結+番外】

《(犬夜叉)最是人間留不住[殺桔]》作者:浮生一夢亂流年【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9531個瀏覽者
文案:

殺生丸平日裡多孤傲一個人,任世間浮生百態,繁華若夢。他自屹然不動,心似磐石,堅不可摧。
偏偏世上就有這樣一個人,她不比這三千繁華,搖曳多姿,但卻比任何事物都鮮明的存在在他的記憶裡。
從初見時的驚豔,乍見時的歡喜,相伴時的悸動。一步一步自然而然的,走進他的心中

簡而言之就是兩個人相互影響,相互治癒的故事。
劇情基本原著向,感情慢熱。

內容標籤: 少年漫 原著向
搜索關鍵字:主角:殺生丸,桔梗 ┃ 配角:奈落,邪見,鈴,犬夜叉等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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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識篇

第1章 第1章

  初春的清晨還帶著點寒意的料峭,如輕紗一般的薄霧籠在山野間,間或有幾聲鳥鳴和人語聲打破了早間的寂靜。

  「殺生丸少爺,我們接下來是要打算去哪?」邪見撐著拐杖,支著頭問著前方的人。

  被叫的人聞言,腳步略停了停,邪見在後面小心翼翼的提議了句:「要不,我們也去楓之村吧?」

  殺生丸不為所動,舉步又要走,邪見見狀忙道:「小的聽說犬夜叉也去哪裡了,那傢伙肯定也是盯上四魂之玉,要是被他拿到……」

  「拿到又如何?」殺生丸冷笑道:「區區一塊四魂之玉,難道我殺生丸還會怕嗎?」說著他語氣猛的沉了下去:「還是說你覺得我會輸給那塊玉嗎?」

  「啊,不是……」邪見被他的頗具有壓迫力的目光看的冷汗直流。連聲道:「沒有的事……小的並沒有這麼想。」

  殺生丸聽了哼了聲道:「既然如此,以後別說這些這些無聊的事了!」

  邪見擦了擦腦門上並不存在的汗,低頭喏喏不敢再言。

  心裡卻暗道,真不愧是殺生丸少爺啊,對於眾妖都求之不得的東西,反而是一副棄如敝屣的樣子。

  不過邪見還是覺得有些可惜,畢竟聽說這四魂之玉,可是十分厲害呢。只要得到它,不管什麼是什麼樣的願望,四魂之玉都可以實現。

  真不知道殺生丸少爺為什麼就是沒興趣,白白便宜了那半妖!

  邪見卻不知殺生丸對這所謂的四魂之玉是何等的嗤之以鼻,什麼實現願望,不過是一個被詛咒的東西罷了!但見古往今來有幾個得到它是幸福圓滿的?只笑世人看不透,一心追求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簡直可笑。

  雖然殺生丸明確表明不稀罕那玉,但邪見還是偷偷在暗中關注著。沒曾想就聽到這麼個消息,犬夜叉居然和一人類女子在一起了!

  邪見實在有些驚奇,忍不住說了出來。

  「人類女子?」殺生丸聽到,微偏過頭掃了邪見一眼:「怎麼回事?」

  邪見自知說漏嘴,苦哈哈道:「也沒什麼的,就是小人前不久聽那些小妖說犬夜叉和一個人類女子在一起了。」邪見邊說,邊瞧著殺生丸的臉色,深怕殺生丸少爺又因此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可惜殺生丸自始至終都冷著張臉,叫人看不到半分情緒。只眼底微不可見的變了變,到底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還是有些影響。

  只要細想起就是滿心的不快,就好像一塊完美的東西上沾了點污漬一樣,叫人難以忍受。

  更何況身上留著人類血液的半妖,犬夜叉的存在又何嘗不是昭示是他父親對他的背棄。

  究其之下犬夜叉也就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欲拔之而後快。至於一直沒下手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對方太弱,他還不屑於下手。

  本還以為這麼些年過去,他就算再怎樣也該長進了一點!沒想到半妖就是半妖,骨子裡就流著人類卑賤的血,竟也學著人類一樣耽於情愛上面!呵,真是可笑。殺生丸在心裡冷嗤了一聲,轉念又想到他父親當初也是這樣,當即心情就更不郎起來。

  邪見本是垂著頭,感覺到殺生丸氣息不穩,拄著手裡的雙頭拐杖,抬頭道:「殺生丸少爺,怎麼了嗎?」

  殺生丸冷冷睨了他一眼,邪見縮了縮脖子,低下頭不敢吱聲了。

  殺生丸收回眼,衣袖輕甩,銀色的髮絲在空中飛揚出一抹弧度,隨即人已經消失在了遠處。

  邪見見狀忙握緊手裡的拐杖追在後頭,邊跑邊喊道:「殺生丸少爺,你等等小的。」


第2章 第 2 章

  這般走了沒多久,某天殺生丸走過一個地方,忽看到前頭聚了幾個小妖興致勃勃的在說著什麼:「嘿,你們可知道那個巫女桔梗怎麼樣了?」

  殺生丸本不欲理會,可耳朵捕捉到一個略有些耳熟的名字,他腳步頓了一下。

  巫女桔梗嗎……

  作為一個大妖怪,殺生丸已然遊歷過許多個地方。對於在人類裡甚至妖怪裡也赫赫有名的巫女桔梗 ,自然也有所耳聞。

  不過殺生丸性子素來冷淡,對於不在意的人或事,往往就像耳旁的風,一吹就過了,半點都不會留下痕跡。之所以還記得,原也是有一番緣由的。

  話說那日,殺生丸感應到某個地方傳來一股強大的妖怪氣息,抱著會一會的心,他尋著氣息追了過去。

  趕到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巫女手持著弓箭一直不停的在射殺著周圍飛撲而來的妖怪。殺生丸先還是奇怪這麼會有這麼多妖怪圍攻一個人類,後面聽到眾妖叫囂著「四魂之玉」才了然,原是為了這而來。

  不過為了那麼個東西,弄成這般樣子,真是可憐又可悲。

  殺生丸嗤了一聲,自覺沒啥可看的,袖子一甩就要離開。走了幾步,他忽又停了下來,心裡暗道,巫女,四魂之玉?桔梗!殺生丸眉頭一皺,又回轉過身,第一次認真打量起了了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對方一直以靈力高強而聞名於世,出於同是強者,便存了那份好奇的心,想看看這樣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等真看到的時候,饒是閱人無數的殺生丸,也被對方的容光晃了下眼,即使是在普遍容貌絕豔的妖界,對方的五官也是不輸的。更別提那一身清冷疏離的氣息,估計就算是望上一眼,也會讓人過目難忘。當然若僅僅只是這樣,殺生丸估計也不會多看一眼,他被吸引住的是她解決妖怪時的果決狠辣,他看著對方十分乾淨俐落的解決一批又一批撲上來的妖怪,身手厲害的不像一個女子。

  不,應該說不像一個人類的女子,這等悍然無畏的能力實在不像殺生丸印象裡弱小又脆弱的人類。也實在難以想像的出,這樣的人居然只是個人類。

  這巫女的出現幾乎顛覆了殺生丸印象裡關乎人類的所有認知,當然也僅此而已,即便對方再怎麼厲害也與他無關,他總歸還是不喜人類,儘管這個人類給他的感覺沒那麼討厭,但也只是這樣了。

  殺生丸又看了那至始至終都在戰鬥的人,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一直在不遠處挽弓射箭的桔梗,感覺到那股屬於大妖的氣息離開後,下意識松了口氣。雖然她並不懼怕和對方當面對上,但以她如今的情況,她並沒把握能全身而退,如今能不對上,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不知對方是什麼目的,難道是為了四魂之玉?可若說是因為這,為何剛才不動手?桔梗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射完了最後一隻妖怪,理了理衣服,就準備離開。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喊道:「桔梗,你沒事吧!」話未落,就見穿著一身火紅色衣裳,像一團火一樣的男子,從遠處飛奔而來。

  桔梗看到來人,周身清冷的氣息頓時柔和了下來,連眼神也帶著點微不可見的溫柔:「我沒事,犬夜叉。」

  犬夜叉聞言還未放鬆下來,就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他鼻子動了動,猛嗅了下,隨後皺眉道:「殺生丸?那傢伙來幹嗎?」

  桔梗疑惑道:「殺生丸?」

  「啊,那個……」犬夜叉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說,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道:「沒有啦,就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桔梗見他一副炸毛的樣子,知道他不想多說,便也不再問,只心裡暗暗把這個名字記住,想著等回去有機會便去打探一下。

  轉而問道:「對了,犬夜叉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那個……」犬夜叉忽然紅了臉,目光閃躲著不敢看面前的女子。好一會兒,他深了口氣,似豁出去一般道:「關於你昨天說的,我想好了,我想變成人類,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少年聲音清越,含著不容忽視的灼熱情意。

  一雙眼睛如天邊的太陽般灼灼看著面前的女子,裡頭閃爍著的是期盼亦或是緊張。

  桔梗已有些分辨不出來,她只記得自己生平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感到幸福。

  她這一生前半生都作為一個巫女而活,世人尊她敬她,於是她便也不容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懈怠,便連一絲迷茫也不能有,否則就會被妖怪乘虛而入。

  所以哪怕有時候她也有些倦怠了,她亦要逼著自己咬牙堅持下來。只是偶爾路過哪個村落,看到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心裡會有那麼一絲絲的羡慕。

  對於這些人來說十分普通的事,對於她來說卻永遠可望不可即的。

  可如今她也許終於有機會能過上一直夢寐以求的生活,這讓人怎麼能不高興。桔梗這麼想著,嘴角便溢開了抹幸福的笑容。

  可是從來世事無常,所謂的幸福亦如鏡花水月一般,觸之即破。


第3章 第 3 章

  那天桔梗帶著四魂之玉去赴約,想著之後會有一人晨起共梳妝,執手話桑麻,心情竟無端有些忐忑起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渾然不覺危機逼近。直到肩膀傳來一股劇痛,她疼的站都站不住,倒在了地上。

  四魂之玉就掉在她面前,她忍痛伸出手去夠它。

  卻有人走上來,踩著她的手,拿走了四魂之玉。那人的聲音,伴著風清晰的傳入了桔梗耳朵裡:「笨蛋,誰要變成人類啊,我一直以來想要的都是四魂之玉啊。」

  這聲音,桔梗瞳孔猛的縮了一下,犬夜叉!她勉力的抬頭,犬夜叉高高在上的望著她,眼裡沒有一貫的深情繾綣,顯得冰冷而又嘲弄:「謝謝你的四魂之玉,我收下了。不過這玉還要再收點怨恨才行!」

  他說著,邊往後退,邊道:「我去屠了那個村子吧!」

  犬夜叉!!桔梗咬緊唇,她大抵從沒想過犬夜叉會騙她,以至於此刻心中滿是被背叛的憤怒,以及一腔真心被踐踏的怨恨。

  是她太愚蠢了,雖然只有一瞬間,她竟然想和他廝守一生。

  之後桔梗忍著一身的傷痕,去阻止犬夜叉。當她提著弓對準犬夜叉時,她是真的動了殺心,想殺了他。

  可臨到最後,前塵往事湧上心頭,她竟突然生出些不舍,以至於下不了手,最終也只是選擇將他封印起來。

  做完這一切,桔梗似耗盡了所有的心力,癱倒在地。桔梗年幼的妹妹急得跑過來,直問她怎麼樣。

  桔梗深知自己命不久矣,看著面前的楓,眼裡有些不舍,有些歉意。她的妹妹還那麼小,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但她相信,那些村民看在自己的份上會將她照顧的很好。

  最後桔梗目光落到手中的四魂之玉上,眼裡有些變幻莫測。對於桔梗來說,四魂之玉是一切的禍端,有它在的一天,爭鬥就永遠不會停息。她必須要將它帶到另一個世界去,無論怎樣都不能再留在這個世界。

  桔梗垂下眼,面上似死灰一般的平靜:「我死後,把我連同著四魂之玉一起燒了吧。」

  她說完,倒了下去,再也沒醒了。

  曾經名噪一時的巫女桔梗死了,這個消息,沒多久便傳遍了。對此有人惋惜,有人唏噓,不過對那些妖怪來說卻無疑是件大塊人心的事。

  他們或多或少都和桔梗有些仇怨,如今這麼個棘手的宿敵終於死了,又怎麼能不開心。

  不過開心之餘,卻又有些疑惑,那般強大的巫女,究竟是怎麼死的。

  答案眾說紛紜,流傳最廣的,也最為讓人相信的,便是和半妖犬夜叉有關的。

  傳言半妖犬夜叉為了四魂之玉和巫女桔梗反目成仇,將巫女重傷後奪走了四魂之玉。巫女在被重傷後,將半妖犬夜叉用破魔箭封印在了禦神木上面,最後抱著四魂之玉一起消失在了大火裡。

  說著這些事的妖怪,想來也是和桔梗有過舊怨,語氣裡帶著一股子的幸災樂禍。那高興的勁頭,似乎連四魂之玉消失所帶來的不甘都給沖淡了。

  殺生丸難得有耐心的,聽到了最後,在聽到那些妖怪說巫女桔梗死了時,眼裡微微泛起了一絲波瀾。

  竟是死了啊……

  那一瞬間的恍惚,快的讓人以為是錯覺。

  所以邪見自是沒看見的,他只聽到犬夜叉被封印了,頓時顯得十分高興的樣子,好像出了口惡氣似的對殺生丸道:「殺生丸少爺,那個半妖可算是遭到報應了,真是活該啊!」

  邪見揮舞著手中的拐杖,嘴裡絮絮叨叨的說著:「哼,敢跟我們殺生丸少爺作對的,就是這個下場。」

  「對吧,殺生丸少爺……」邪見還待再說,瞥見殺生丸眉目間的不耐,乖覺的閉上了嘴。

  殺生丸應是十分滿意他的自覺,連帶著語氣都緩上了一分道:「走了!」

  雖還是冷冰冰的,但邪見跟在殺生丸身邊多年,何等瞭解他,自然敏銳的感覺到,頓時淚流滿面道:「殺生丸少爺,你終於明白小人我的好嗎……嗚嗚嗚,殺生丸少爺,小人好感動啊……」

  殺生丸身上冷氣驟然升了一度,面目含霜道:「閉嘴!」

  身後終於安靜了,殺生丸閉了閉眼,腦海裡驀地閃過一個面容,是那個叫桔梗的巫女。那天驚鴻一瞥間,對方挽弓對敵的身影還歷歷在目。轉眼竟就死了,還是以那般的方式,殺生丸心裡也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似是有些惋惜,那般的人本不該就這樣死去,更不該以那種方式死去。

  當然這念頭閃的快,一下子就過去,殺生丸也無意深究,轉過身,繼續踏上他未走完的路程。


第4章 第 4 章

  五十年過去,足以使得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起來。

  當初那個被人們尊之敬之的巫女,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變成墓碑上的幾個字而已。

  而曾經跟在桔梗身後的小姑娘,在歲月流失中也已垂垂老矣。時間變得太快太快,唯一不變的或許就是被封在禦神木上的犬夜叉罷。

  楓這般想著,她其實至今也不明白。桔梗姐姐當初,明明那般想要殺了犬夜叉,卻不知最後也沒殺了他,反而選擇把他封印了起來,明明那般恨不是嗎?

  楓想不明白,她佝僂著腰,看著這個埋葬了她最親近人的墳墓,眼裡有星星點點的淚光浮現出來:「桔梗姐姐……」

  楓喃喃了一句,忽又停住了,只歎了口氣,便轉過身尋著原來的路回去了。

  沒想到這一天后不久,犬夜叉便被救了出來,面對這這個曾經殺害她姐姐的仇人,和那個長得和自己姐姐十分相像的少女,楓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等緩過神,楓端舉起手裡的弓箭對準犬夜叉。

  對面的犬妖用鼻子哼了哼,頗為不屑道:「省點力吧,你是打不過我的。」他說著亮了亮爪子:「乖乖把四魂之玉交出來,我饒你們不死!」

  楓不為所動,面對著對面這個依舊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樣的人,聯想到自己早已逝去的姐姐,楓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的複雜。

  那個穿著奇怪衣服的少女戈薇,看到這情形有些著急的站出來道:「楓婆婆,他不是壞人啦,他剛才還從那蜈蚣妖怪手裡把我救出來呢……所以……」

  戈薇說道一半,犬夜叉忽然咦了一聲道:「什麼,你就是當初那小不點楓?」

  他說完鼻子湊前嗅了嗅,完了有些嫌棄道:「還真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說著也不待她答,犬夜叉又嗤了一聲道:「嘿∼你都變這樣了,桔梗那傢伙肯定也變成老太婆了吧。嘛,這可真是活該!」

  楓握著弓箭的手微抖了下,她緩緩垂下手,目光裡難掩悲哀:「桔梗姐姐她已經死了!」

  犬夜叉身形似乎僵了一下,隨即又做出一副大快人心的樣子道:「啊,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誰這麼好,居然為民除害了。」

  「害死桔梗姐姐不就是犬夜叉你嗎。」楓怒道:「當初若不是你打傷了桔梗姐姐,又怎會……」

  犬夜叉「哈」了一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炸毛:「我什麼時候打傷她了,明明是她一沖上來就要殺了我好嘛,可惡,桔梗那傢伙,居然騙了我……」他聲音越說越低,身旁的手緩緩握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直站在楓後面的少女戈薇,從楓身後探出腦袋說:「哎,那好奇怪啊,這位婆婆說你打傷了她姐姐,可你又說沒有,嗯,那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楓心裡也不明白,唯一清楚的是,當初的那一系列事件,很可能只是一場荒謬的誤會。

  果真後面就證明了,這一場所謂的背叛,從始至終都是由一人一手導演。而那人正是五十年前被桔梗姐姐所救的鬼蜘蛛,如今的奈落。

  當初年幼的楓便覺得那鬼蜘蛛不是個好人,老是說些讓人不舒服的話,好幾次都勸桔梗姐姐不要管他了。

  可桔梗姐姐從來悲憫世人,叫她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是委實不可能的。可若是好心有好報也便算了,如今這般,說是恩將仇報也不為過。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說來應該都是四魂之玉。犬夜叉當初為了得到四魂之玉故而接近了桔梗姐姐,然後和她相知相愛。

  鬼蜘蛛當初必也是為了四魂之玉,然後落得那般下場,繼而為她姐姐所救。沒想到卻依舊不死心,竟把靈魂獻給妖怪,變成了如今的奈落,從而害得姐姐死去。

  說到底桔梗姐姐的一生,幾乎就是被四魂之玉毀了,楓有多厭惡那玉,沒人比她更甚。

  而如今那玉又隨著桔梗姐姐的轉世重現於世,不知又要掀起一番怎樣的災禍。

  楓想的有些遠,怔怔的有些回不過神來,然後餘光忽看到那個叫戈薇的和犬夜叉坐在一起的場面,恍惚間好似又看到了桔梗姐姐那會的樣子。

  可是終究還是不一樣啊,楓暗道,這個叫戈薇的少女有著和桔梗姐姐完全不一樣的性格。好比天上日和月,一個清冷孤傲,高不可攀,一個活潑開朗,平易近人,到底是不一樣啊。

  而對於當初年幼的楓來說,那般強大的姐姐,永遠都是她仰慕的對象。即便她們骨子裡流著一樣的血,有著那般親近的血緣。

  可對於楓來說,她尊敬姐姐永遠多於親近。這或許是她當初太過年幼的原因,若是換成如今,想必她會以更成熟的心態對待。

  楓是這樣想的,可等到桔梗姐姐,真的以另一種方式復活了,楓卻反而是震驚多過於喜悅。

  明明應該高興姐姐又回來了,可是脫口而出卻是:「桔梗姐姐,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她本意或者只是憐惜姐姐本已安息多年,卻被人強行喚起。

  可話一出口,見對面的人臉微不可見的變了變,楓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張了張了嘴,想解釋一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可看到這和五十年前相比分毫不變的人,楓就覺得什麼話都吐不出來。

  桔梗姐姐她依舊和從前一樣,而她卻早已變了,她們之間橫亙的何止是時間,還有那些回不去的昨天。


第5章 第 5 章

  桔梗看著眼前自己的妹妹,眼裡有些複雜,聽到對方的那些話,桔梗不是不難過的。

  即便她早就做好了準備,以自己這已死之身存活於世,必會遭人非議,可這之中,本不該由她最親近的妹妹來說,這要她情何以堪。

  還有犬夜叉,想不到連他也變了,他的眼神變得溫柔多了,也變得信任人了 。

  果然,都是因為那個叫戈薇的女孩吧?

  如果自己還活著,安撫犬夜叉心靈傷痛的人本應該是她呀。

  想到這桔梗目光微暗了暗,轉念又想到,那次她在得知五十年前他們反目成仇的真相時。曾想和犬夜叉一起拋下一切,去另外一個世界,那是她唯一一次的任性,可惜最後犬夜叉終究還是選擇了另一個人,也是他親手斬斷了他們之間命運的紅線。

  而對桔梗來說,命運的紅線一旦斷了,就不可能再復原了。

  種種原因,讓桔梗有時候也不免懷疑起自己存活在這世上的意義。不過桔梗本就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使命,容不得這些兒女情長。

  而且仔細想想,其實這樣也好,她本就是已死之人,總有一天或許又會塵歸塵,土歸土,無牽無掛也許會更好。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大概也只有桔梗自己心裡清楚了。

  不過不管是不是真的,目前桔梗也不願想那麼多,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想把奈落連同著那四魂之玉一起淨化掉。

  說到奈落,桔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若說世上有因果,當初桔梗救了鬼蜘蛛,未嘗不是因。雖未想過能結個善果,卻也不曾想過,會變成如今的結果。

  不過人的心靈,本來就是善與惡,兩種元素寄生的地方。一點污點都沒有的人,在人世間根本不存在,那些一直妄想崇高偉大的人,自私自利不擇手段,惡貫滿盈的人,所有的人都希望能夠得到救贖。

  所以但凡碰到這樣的人,桔梗總是願意盡最大的幫助去幫助他們,堪助如是,白心上人亦如是。可唯獨對於奈落,桔梗做不到不去憎惡。

  若是以前她尚以肉體之軀存活的話,或許還做不到這般。但是現在,她的生命卻更為鮮活。怨恨也好,愛戀也罷,比起當時,現在她的靈魂更加隨心所欲了。

  現在的她,可以自由的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即便她以後終有一天會死,她也一定要把奈落送進地獄去。


第6章 第 6 章

  說道殺生丸這邊,在五十年裡,殺生丸也陸陸續續走了好幾個地方,為了尋找鐵碎牙,當然是什麼都沒找到。

  殺生丸猜,關於刀的下落,突破點估計就在犬夜叉那裡。

  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殺生丸並沒有去找他,後來犬夜叉被封印了,就更不用提了。本以為估計還要費諸多功夫去找,沒想到就聽邪見說,犬夜叉被救出來了。

  殺生丸大抵也有好多年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乍一聽,還有些不知所以然,等反應過來,他冷哼一聲:「別給我提這個名字。」

  邪見知他不喜聽,故也不敢再說。

  殺生丸轉過頭,語氣一如既往地簡潔:「邪見,用人頭杖測一下接下來要去哪個地方。」

  「啊,好的!」邪見說完,似想到了什麼,有些猶豫的看了眼殺生丸,斟酌著語句道:「那個,殺生丸少爺,小的想說,既然犬夜叉醒了,我們不如去讓他告訴我們鐵碎牙的位置,您覺得呢?」

  殺生丸可能也是沒了耐心,再繼續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聞言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

  隔了這麼多年,又一次相見,殺生丸唯覺得對方一如既往的蠢。

  「殺生丸!」犬夜叉一看到他,就像豎起了渾身的刺一樣,口氣不甚好道:「你來幹嘛?」

  殺生丸語氣不乏嘲諷道:「很感動,竟還記得我嗎?我這哥哥的臉。」

  「哎,哥哥?!」有人訝異道。

  哼,人類女子嗎?殺生丸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裡只覺得有些可笑,這才不過多久。

  殺生丸微眯起眼,心下忽生起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氣,這使得他整個人都似蒙上了層霜一般,透著無邊的凜冽。

  轉瞬他冷笑了下:「又是個人類的女子嗎?犬夜叉,你和人類在一起 ,真是很合襯 !」

  邪見被他突然爆發出來的氣勢,嚇得瑟瑟發抖。他抱緊拐杖,心道殺生丸少爺,果真一碰到那犬夜叉就會變得可怕起來啊。

  好恐怖啊啊啊,早知道他就不跟來了。邪見頓時哀嚎不已,此刻恨不得找個洞躲起來,免得遭殃。

  而另一邊犬夜叉被這話激的火冒三丈道:「混,蛋,你什麼意思!」

  腦袋都快縮到地下的邪見聽了,頓時呆不住了,當即跳出來指著犬夜叉便道:「你這是什麼口氣,區區半妖,居然敢這麼對殺生丸少爺說話。」

  「哈,你說什麼!」犬夜叉也火了,擼起袖子就要衝過去。

  「邪見,退下!」殺生丸道

  一旁戈薇也拉住犬夜叉道:「你別那麼衝動啊,犬夜叉。」

  這聲音!?殺生丸身形就幾不可見的頓了一下。剛才還沒發現,這會忽覺得這聲音和他印象中的人十分相似,尤其這一聲犬夜叉。

  或許是那一次會面太過深刻,以至於連那一聲呼喊也順便給記了下來。

  只是怎麼可能!

  殺生丸目光帶著幾分猶疑,掃向那個一直不被他放在眼裡的人類女子身上。這般一打量,殺生丸很快發現這女子像極了一個人,一個早就不存在於世的人。

  這個時候的殺生丸還不知道桔梗已經複生的事,自然也不知道這女子其實就是桔梗的轉世。他只以為,犬夜叉帶了個這麼相似的女子在身邊,必是難忘舊情,故而找了個替代品。

  不過舊情?殺生丸暗自冷笑,與其說是難忘舊情,還不如說是移情別戀。

  殺生丸對此倒是不意外,或者說早有所料。

  只因犬夜叉和他父親一樣,多情而又絕情,一生所有的多情都用在人類女子身上,唯獨將絕情的一面留給自己和母親。

  而繼承了父親一半血液的犬夜叉,何嘗又不是如此。只不過比起當初父親來說,犬夜叉卻似乎更加薄情一點。至少父親當初算是追隨那人類女子而去,而犬夜叉不僅還好好活著,連帶著又找了個女子。

  呵,是因為身上流著一半人類的血,所以沾染上人類的劣根性嗎。

  殺生丸想的有些久,目光也忘了收回來,而殺生丸的目光又向來是冷冷冰冰的,少有人能受得了。

  更別提本就是普通人的戈薇,在對方冷冽無機質的眼神下,戈薇只覺得頭皮發麻,幸好犬夜叉及時站在她前面,戈薇才覺得松了口氣。

  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會懼怕的,對犬夜叉來說可不會。只見他抬了抬下巴,一副渾然不懼的樣子,對著殺生丸道:「話說你到底來幹嘛?」

  頓了頓,犬夜叉語帶諷刺道:「難不成是太閑了?」

  「愚蠢的東西 」殺生丸冷冷道:「我沒有這樣的空閒,我來是問你父親的墓地所在。」

  「哈?那種東西我怎麼可能知道!」犬夜叉滿臉不耐道。

  「呵……我也不指望你知道!」殺生丸說完,手裡的鞭子就甩了過去。

  犬夜叉沒注意,當即被抽了一下,頓時就火了,亮出爪子,隨著一句「散魂鐵爪」,攻擊直逼向殺生丸而去。

  殺生丸偏過頭十分輕鬆的躲過了,像貓戲老鼠一樣的耍著對方玩。

  順便從犬夜叉身上找找有沒有墓地入口的線索,他目前唯一知道的線索就是,能看到卻看不到的地方,真正的墓地,是個絕對看不到的地方 。

  看不到的地方嗎?

  殺生丸腦子裡靈光一閃,他知道墓地的所在了,想不到竟會在那地方中。把父親的墓地藏在那古怪的地方裡,恐怕是為了不想父親的骸骨再露面,所以把它封在那墓地中吧。

  難怪不管他怎樣找也找不到,看到並看不到的地方,真正的墓地是個絕對看不到的地方,那原來是封在犬夜叉右眼中的黑珍珠。

  殺生丸想罷,一招制住了犬夜叉,然後伸手直往犬夜叉的眼睛而去,就在他時距離犬夜叉瞳孔只有幾釐米時,突然感覺後方有異物飛來。

  殺生丸手一動,長長的鞭子直往那飛來的異物而去,只還沒擋一會,鞭子就被射穿了。異物攜帶著一股極純淨的力量呼嘯而來。

  這是!破魔之矢!

  殺生丸眉頭猛的一皺,迅速鬆開犬夜叉閃到一邊。

  眼看犬夜叉就要被那異物擊到,最後關頭,他躺在地上,方才躲過了一劫。

  戈薇見犬夜叉沒事,狠狠的松了口氣,快步跑過去扶起犬夜叉道:「你沒事吧!」

  犬夜叉朝她吼道:「你覺得有沒有事,你剛才差點殺了我。」

  「對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的。」戈薇難得服軟道

  「額……」犬夜叉也不是真的生氣,見她這樣,撓了撓頭:「好了好了,我也沒怪你。」

  兩人這邊氣氛正融洽,忽然傳進一道不和諧的聲人音:「喂,人類,你究竟是誰?」

  戈薇一愣,這是在問自己嗎?可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她有些不解,可又不敢問。

  對於這個名義上是犬夜叉的哥哥,可對犬夜叉卻無半點兄弟友愛的妖怪。戈薇還是有些懼怕的,即便她來到這個戰國已有好長一段時間。可對於這個時代的殘酷,她仍是有些適應不了。


第7章 第 7 章

  「喂,人類,我在問你話!」殺生丸有些不耐的冷下了語氣。

  「你……」犬夜叉又要出來抱不平了,戈薇怕他吃虧,死死將他拉住了。

  隨後她抬起頭道:「我叫戈薇!」

  戈薇目光一對上那雙冷漠的目光,就不由一顫,迅速的垂下頭來。

  等了好一會兒,對面始終一片安靜,戈薇以為對方已經走了。就悄悄抬起頭,沒想到對面的人仍沒收回視線,於是戈薇就恰好撞進對方看來的目光裡。

  可戈薇總覺得與其說他是在看自己,倒不如說是透過自己在看著誰?

  在那一瞬間,他的眼裡甚至有一種可以稱的上是溫柔的東西。

  這讓戈薇驚異非常,可等她定神再去看時卻已經沒有了,她不免搖頭,暗笑自己剛才一定是看錯了。

  殺生丸已然收回了視線,他此刻已經猜到這個所謂的戈薇,就是那個巫女的轉世。讓他稍許意外的是,兩人居然會走到一起。

  連轉世都選擇了犬夜叉嗎?

  這個認知一出,讓殺生丸有一瞬間的不虞,但這很奇怪,他本應該是覺得諷刺的,卻不知為何反而不快起來。若說是因為犬夜叉兩次栽到一個女人手上而恨鐵不成鋼,未免太過可笑。他和犬夜叉之間除了有著一層所謂的血緣外,又有哪裡能扯得到手足情深去。

  不過殺生丸也並不是個追根究底的人,想不明白的事大可先放在一邊,反正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要得到鐵碎牙,想著他身形一動,轉瞬出現在犬夜叉身邊,一把捉過他,這次毫無阻礙的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通過從犬夜叉眼睛裡得到的東西,殺生丸成功的開啟了通往父親墓穴的地方,也終於找到了他一直在尋找的鐵碎牙。

  即便後來犬夜叉也出現了,殺生丸也並不多加在意,在他看來鐵碎牙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區區一個犬夜叉又怎麼可能從他手裡奪走鐵碎牙。

  殺生丸對此是何等的自信,怎料臨到最後鐵碎牙居然還是落入到犬夜叉的手中。倒顯得他之前的一番作為,有多可笑!

  到頭來他反倒像是為他人做嫁衣,連帶著還賠上了他一隻手。

  這大抵是殺生丸栽的最狠的一次,要他如何能甘心。他至今都不明白父親為何把這天生牙給予給他,而把鐵碎牙給予給犬夜叉?就這般看不上我殺生丸嗎?

  殺生丸想著,情緒起伏之下,瘴氣又在傷口處劇烈的起伏了起來。

  連捨棄了那只手都沒法根除嗎?殺生丸皺眉,倒是他小瞧了奈落了,不過憑這個就想吞噬他嗎?殺生丸嗤道,不過區區瘴氣而已,奈落你也未免太小看我殺生丸了。他微微使了些力把那蠢蠢欲動的瘴氣壓制了下來,不過這樣下去也是治標不治本,要想個辦法才行。

  正思索間,前方的叢林處突然傳入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殺生丸眉一皺,隨後看清是誰又一松,原是之前給自己送過幾次食物的小女孩。

  殺生丸一看到她便道:「我已說過什麼都不要,你別做多餘的事了,人類的食物並不合我的胃口。」

  那小女孩依舊沉默的捧著東西過來,輕輕放在他前面,抬頭間小女孩看到他手臂上滲出來的血,捂著嘴,一副嚇得不輕的樣子道:「你……你的手……」

  小女孩說著,急急站起來道:「我……我去找人過來。」說完,撒開腳丫子就跑開了。

  殺生丸也懶的阻止,反正有人來,若識趣點離開便罷了,若是不識趣的話,恰好他現在心情也不甚美妙,也不介意拿他們來祭祭血。

  殺生丸坐的有些累,於是頭往後仰,背靠在樹幹上。頭頂有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散落了下來。殺生丸微眯起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藉以遮住那稍許刺目的日光。

  便在此時,傳來一串腳步聲。拜大妖敏銳的感知,殺生丸遠遠就感覺到來的人是個具有強大力量的巫女。

  殺生丸依舊維持著原有的姿勢不變,只是手下意識放到身旁的鞭子上,隨著腳步聲逼近,他整個人也呈現出蓄勢待發的樣子來。

  近了……殺生丸目光似含著利刃一般,看著那即將走過來的人。

  一步一步,那人漸漸從光影交錯的林木中走了出來,首先入目的是紅衣白裙的標準巫女服。隨著目光往上移,在看到來人的面目時,殺生丸目光幾不可見的縮了一下。全身的殺氣如被戳破的氣球一般,一泄而空。

  巫女……桔梗?!

  怎麼……可能?

  那個巫女分明早在五十年前就死了!

  眼前這個又是誰?

  少有一件事能讓殺生丸如此震驚,他幾乎就要開口問你是誰時,鼻間就突然聞到一股屬於死人身上的墓土氣息。

  死人嗎?

  殺生丸斂下眉,竟是如此!鬼女裡陶的傑作嗎?

  那個傳言僅憑著幾捧生前人的骨灰 ,加上墓土便可將本已死的人復活的鬼女嗎。

  殺生丸還記得當時邪見給他說的時候,還曾笑言:「哎,那以後那些人類豈不是都不用擔心死去了嗎?」

  殺生丸聽後頗有些不以為許,在他看來生老病死實屬常態,死而復生這種事,本就有違常理。更何況人死如燈滅,死了就是死了,所謂的復活,焉知就是真正的復活,而不是其他虛假品?

  殺生丸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可此刻面對眼前的人,他心裡卻不免湧上了些許複雜。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只能說他並不反感。

  不管是對於這巫女的復活,亦或是對於這巫女的出現。

  
相識篇

第8章 第8章

  殺生丸心裡思緒已轉了好幾圈,面容卻絲毫不顯。長此以往就給別人造成他是個泰山崩於頂都面不改色的冰塊臉的錯覺。

  咳咳,扯遠了,說道這邊。

  小女孩從桔梗身後探出頭來,隨後指著殺生丸急急道:「巫女大人,你看他傷的好重,您快給他治一治吧。」

  桔梗也沒想到,這要治的人居然是個妖怪,她彎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柔聲道:「不用擔心,鈴,一切都交給我。」

  小女孩也就是鈴點了點頭,臉上綻開了明媚的笑顏。

  讓桔梗恍惚好像看到幼時的楓一般,這讓桔梗目光越發柔和下來,她很快收回手,直起身又恢復成那個清冷的巫女大人。

  殺生丸看著,眼裡有些若有所思。就見巫女視線突然看了過來,分明平淡普通的一眼,卻讓殺生丸的心不自覺的一緊,無端生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

  這麼個一恍神,巫女已經走到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殺生丸猛的沉下臉,為他居然才反應過來,不過只是受了個傷,竟讓他鬆懈至此。

  他心情不快,連帶著周身的氣勢也凜冽了幾分,讓人似置身數九寒天,從骨子裡都透出一股冷來。

  身為普通人類的鈴第一個就受不了,本來想要走進的腳步,反而往後退了好幾步。她搓了搓手臂,奇怪這天氣怎麼突然就變冷了。

  只有桔梗似毫無所覺一般,反而又往前走了一步,才停了下來。隨後她屈膝跪坐下來,雙手置於膝上,雙目不偏不倚的直視著眼前的人道:「我來為你治療。」

  少有人敢這樣目光直視他的,或者說敢這樣做的,早就不存在於這世上了。不過眼前這巫女的目光倒並不讓他覺得冒犯,殺生丸和她對視了一會兒,率先移開了目光。

  聽到她說的療傷,殺生丸本來想直接拒絕的。對於殺生丸來說,他向來不願接受別人施捨一般的好意,更別說是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類。

  可不知是這巫女的目光太有誠意,亦或是他本也想去找個人治療一下,而這巫女剛好出現而已。

  種種原因之下,讓他沒有開口拒絕。

  桔梗也就當他默認了,她屈行到他另一側。抬起手從肩上取下背著的藥簍,又從裡面撿出幾味草藥,和繃帶放在一起。

  做好這些,桔梗便低了下頭,說了句:「得罪了!」就伸手掀開他被血浸透的衣服,裡頭的傷口處依舊在徐徐往外流著血,看起來倒是有些觸目驚心。

  不過最嚴重明顯並不是這個,而是裡頭殘留的著的瘴氣。那瘴氣已經將手臂的斷處腐蝕了一大片,並有漸漸往裡加深的痕跡。

  這瘴氣……桔梗面容漸漸凝重起來:「是奈落的……」

  殺生丸目光微動,側過頭,語氣分不出起伏道:「你認識奈落?」

  桔梗「嗯」了一聲,卻也並不多言,只雙手附在他手臂上,隨著口中念了幾句,她手裡冒出了銀白的光芒。

  是淨化之力!

  雖說要對付這種瘴氣,除了淨化也沒別的辦法。

  但殺生丸說到底是妖怪,對於這種純淨的淨化之量終究會有些不舒服。他撇開頭,面容難掩不適,但他能感覺到他體內的瘴氣在漸漸的消失,於是也只能選擇默默忍下來。

  桔梗本以還為這妖怪等下會受不了,所以故意用了些力,防著他把她手甩開。不過沒想到這妖怪自始至終,居然都沒什麼異動。

  很不錯的自製力,桔梗暗贊了一聲,收回手,用布擦了擦手。就著拿出的幾味藥,放在一起搗了起來,為接下來的包紮做準備。

  殺生丸聽到搗藥聲,又轉回了頭,對方此刻正低著頭認真的搗著藥。

  彼時枝頭的落花隨著風飄落在她頭上,桔梗渾然不覺,只抬起手將滑落在臉龐的髮絲勾到耳後。

  殺生丸目光看著那落花,似被蠱惑了一般,悄無聲息的抬起了手。

  誰知桔梗正好搗完藥抬起頭,剛好撞到他伸到一半的手,桔梗愣了愣,眼裡閃過絲疑惑。

  殺生丸迅速收回手,也不知是為了掩飾還是為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他很快說道:「還沒好嗎?」

  桔梗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道:「馬上就可以了。」說完她端起搗好的藥,直起身細細敷在傷口上,敷好後拿了繃帶一圈一圈的綁好。

  殺生丸覺得自己大概還是有些不喜人類吧,不然為何每次這巫女一靠近,他就覺得心浮氣躁?

  難道是傷的太嚴重了嗎?

  殺生丸覺得也只有這個可能了,於是對於始作俑者犬夜叉和奈落,他在心裡暗暗又給他們添上了幾筆。

  到時候這些賬,他總要一次討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犬夜叉:「這叫什麼,這叫躺著也中槍。」


第9章 第 9 章

  桔梗費了會功夫終於包紮好,她放才手,方才開口道:「我已給你包紮好了,這幾日你就先不要碰水,之後就沒事了。」

  桔梗說完,想到妖怪那強悍的自愈能力,不由笑了笑,倒是她說多餘了。

  既然都弄好了,便也該走了。

  桔梗重把藥簍背到背上,隨後拿起弓箭,直起身,揚聲招呼著那一直在幾步處等著的小姑娘:「鈴,該走了!」

  鈴聞言「蹬蹬蹬」的跑過來,乖乖的拉住桔梗的另一隻衣袖。她瞧了瞧殺生丸,揚起頭,聲音帶著孩童的軟糯道:「那巫女大人,這個人怎麼辦呀?」

  他?

  桔梗看了眼殺生丸,有些猶豫的說道:「你……」

  她本意是想問,你要不要跟著我們一道回村子,可想到妖怪向來是不喜人類的,又停了下來。

  正躊躇間,殺生丸忽然開口:「殺生丸」見她目露不解,他又補了一句:「我的名字。」

  要是此刻邪見在這裡,指定會大驚失色,直呼夭壽了。畢竟殺生丸少爺哪是會紆尊降貴的給人說起自己的名字的人。尤其對方還是個人類,可惜邪見不在,而這般特殊的待遇,當事人卻顯然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

  桔梗此時只覺得,這名字十分熟悉,她好像在哪聽過。

  在哪呢?她低眉暗自思索著,突然她似想到了什麼,抬起頭,薄唇微啟,語氣帶著點徵詢道:「你……是犬夜叉的哥哥?」話一落,見對方面色驟變,桔梗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當初因著犬夜叉對殺生丸這個名字的劇烈反應,她還曾特意去打聽過。

  不過關於這個名叫殺生丸的人,所知的人卻很少,普遍的說法就是,對方是個妖力強大,性情冷漠的貴公子。再多的就沒有了,十分的神秘。

  至於和犬夜叉的關係,貌似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不過關係應該並不好。這點從犬夜叉當初的反應,以及此刻殺生丸的反應都可以略見一二。

  要是情緒能夠具現化的話,大概殺生丸此刻臉都已經快結成冰了。

  從這巫女口中聽到「犬夜叉」這個名字,總讓殺生丸覺得十分刺耳。讓他本就因敗於犬夜叉手中的不甘和惱火,又上升了一個度。

  可殺生丸何曾這般窩火過,能讓他不快的人,早就不存在於這世上。

  要是眼前換做任何一個人讓他這樣,殺生丸估計眼也不眨,就一鞭子抽過去了,可偏偏就是這巫女。

  不說別的,就說他本就因剛才之事欠了她一個人情,又怎麼可能動手。

  可他偏偏又咽不下這口氣,人在情緒帶動之下時,說話總是有些不加思索的。

  「哼,我也很好奇曾經名滿天下的聖潔巫女,變成如今這般究竟是何感想?」殺生丸話雖一如既往的不帶起伏,卻帶著一股濃濃的譏誚,直往人最軟的地方戳去 。

  只是一說完,殺生丸就皺了皺眉,覺得這般也委實不像他的作風。

  也確實,殺生丸為人向來淡漠,別人看著他覺得他冷冰冰的,不過是因為很少有什麼能讓他放在心上而已,更別提能引起他情緒起伏的。

  而這一次……

  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果然是因為敗於犬夜叉手上影響太大了。

  殺生丸如此這般想著,對犬夜叉也是愈發的不喜。

  作者有話要說:

  犬夜叉:「……」

  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第10章 第 10 章

  那邊桔梗自聽完,便沉默了下來。

  而還是小孩子心性的鈴早已耐不住,掙開桔梗的手,跑到另一邊玩去了。桔梗就那樣靜靜的站著,有風吹來,揚起她的頭髮,她的聲音落在風中,顯得有些縹緲不定:「感想嗎?那自然是怨恨的。」

  殺生丸視線轉向她,只見桔梗揚起頭,目光悠遠深長。

  遠方最後一抹殘陽斜斜照下來,她的身影一半攏在光中,一半落在黑暗中。好像下一刻就要被黑暗吞噬一般,光影交錯,在她清麗的面容上添了些許詭譎:「如你所見,我已是死人之身,我自然是怨恨著所有人,怨恨那些處在流動歲月中活著的人。」

  她嘴裡說著怨恨的話,可她的語氣,她的表情卻在說明,她並沒有她口中所說的怨恨。

  她那目光中一瞬間閃過的悲傷,讓殺生丸知道,她與其說是在怨恨別人,倒不如說是在怨恨著那已經不屬於流動歲月中的自己。

  對於這樣的自己,或許帶著幾分厭棄,幾分不甘。卻唯獨沒有任何對於前路的期翼,有的只是如死灰一般的寂然。

  殺生丸本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可此刻面對眼前巫女平靜如死灰一般的雙眼。

  他卻忽然忍不住說道:「與其怨恨著那些不相干的人,何不試著好好活下去看看。」

  殺生丸語氣雖依舊冷淡,可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安撫意味。也正因此而顯得有些怪異,實在是因為殺生丸此人給人感覺太不像是會說出這些話的人。

  饒是沉靜如桔梗,也不免有些詫異,忍不住側目看去。

  面對巫女驚訝的目光,殺生丸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眼,索性他一直端著張面無表情的臉,倒叫人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於是桔梗很快收回目光,反應起對方剛說的那一番話,不自覺喃喃道:「試著活下去看看……嗎?」

  她說著面容染上了幾許恍惚,大抵是沒想到會從一個素未謀面的妖怪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吧。

  畢竟就連她至親至愛的人,都不曾期待她活下去!

  更遑論其他人,聽的最多的就是。

  這裡不該是你存在的地方!

  回到該去的地方吧!

  活著的人們才可以有新的將來!

  死人是沒有未來的!

  她聽過太多類似這樣的話,也以為自己早已經習慣了。可今日方知,原來被人期待的感覺,竟是這般好……

  桔梗抬手按在胸口處,這個地方從她復活後就再也不曾跳動過,時時刻刻不在提醒著她和活人的不同。

  可此刻她卻覺得那裡似有股微弱的暖流經流過,溫暖了她一直以來都冰冷的身體。

  這溫暖柔和了她一直以來都冷清的面容,連帶著嘴邊的笑容都多了幾許真意。

  她就那樣含著笑意看著殺生丸道:「多謝!」

  兩人視線相接,許多話盡在不言中。


第11章 第 11 章

  眼瞧著天色漸暗,桔梗也打算離開了。她朝殺生丸頜了下首,剛轉過身打算走時,餘光看到那人形單影隻的身影,鬼使神差的又轉過頭道:「要一起走嗎?」

  本以為按對方那樣的人,該是會矜貴的斷然拒絕的,倒不想,對方還真乾脆的應了下來。

  桔梗登時愣住了,那頭殺生丸已經站了起來,見她還站著不動,便道:「怎麼?」

  桔梗回過神,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什麼,走吧。」

  心裡卻道,也不知是這人行事太過出人意料,亦或是她太過先入為主。總之,她總是在這人身上,下錯了結論。那一番話如是,現在亦如是。

  桔梗抿了抿嘴,也不再多想,走過去,牽起鈴一道走。

  鈴回過頭看了看殺生丸,又轉過頭小聲道:「殺生丸大人也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嗯……」桔梗點頭。

  「那太好了!」鈴一下子高興了起來,剛要繼續說,

  桔梗像感覺到什麼,伸手迅速把鈴拉到了身後,隨後取出弓箭,挽弓射箭,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眨眼間就消滅了撲過來的一隻妖怪。

  緊隨在後的妖怪,接二連三又撲了過來,桔梗面不改色,來一隻射一隻,看起來遊刃有餘。

  殺生丸看的出,她對付那些妖怪綽綽有餘,故也沒有出手,只在一旁不遠不近的看著。

  就在這時桔梗身後,忽然有道觸手出現,速度很快直往桔梗方向而去。桔梗此時正忙於對付眼前的妖怪,即便注意到,也抽不開身,眼見著就要中招。

  殺生丸出手了,他一鞭子直接將那觸手甩落了。隨後他收回鞭子,目光看向一旁,冷聲道:「出來。」

  話落,黑暗中走出一人影,黑髮紅眸,赫然是奈落無疑。只見他陰陰的笑道:「我倒不知那麼厭惡人類的殺生丸,什麼時候居然也開始幫起你所討厭的人類來了?」

  也不怪奈落會這麼說,畢竟以殺生丸那冷漠的性子,碰到這種事,居然不是冷眼旁觀,而是出手相救,這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難道……

  奈落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猜想,難道兩人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可是怎麼可能?奈落有些不確信,於是出言試探了一下。

  雖然殺生丸全程面無表情,但奈落還是瞥見他眼裡的些許不同。

  要不怎麼說最瞭解自己的人就是敵人了呢,更別提于察覺人心這分面登峰造極的奈落。

  他只消一眼便看出,殺生丸對於桔梗遠不向表面上的那般簡單。或許還夠不上在意,卻無疑是特別的。

  察覺到這一點,讓奈落覺得有些難以忍受。他自認是因為不想見他們聯手起來,可心裡此刻翻湧著的憤恨和惱火,卻明明白白告訴他,不是那麼簡單。

  這所謂的嫉妒,又是那鬼蜘蛛的人類之心在作祟嗎?

  一想到那個卑怯的野盜鬼蜘蛛的心,還殘留在他奈落體內,奈落眉目就難掩厭惡。

  對比起眼前出身高貴,妖力醇厚的大妖,奈落心上也是愈發的嫉恨。他半眯起眼,語氣含著一股的譏諷道:「真不愧是犬夜叉的哥哥啊,這看人的眼光也是一模一樣!」

  說道一半,奈落冷笑:「只不知犬夜叉看到這情形,會是作何感想。」

  「閉嘴!」殺生丸臉上驟冷,同時又一鞭子甩了過去。

  眼看已經要碰到奈落時,卻被奈落周身的結界擋住。奈落見此譏誚一笑:「憑你,還奈何不了我!」

  話音未落,奈落的結界就被一枝箭穿過。奈落冷眼看過去,不遠處桔梗又端起了一支箭對著他,眼裡是他所熟知的厭惡。

  明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眼神,可今天奈落卻不知怎麼的,心裡湧上一股強烈的憤怒。


第12章 第 12 章

  奈落清楚的感覺到腦海裡有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在怒火的燃燒下,漸漸消融。於此同時,他聽到自己的話,模模糊糊似從天際傳來:「哼,桔梗,沒想到你也是騙子,一邊和犬夜叉甜言蜜語,一邊卻又和殺生丸糾纏不清。」

  糾纏不清?

  桔梗皺了下眉,眼裡厭惡更甚,幾乎已經是不加遮掩:「奈落,別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齷蹉。」

  要換做往常,奈落早就反嘴相譏了,可今天他卻反常的沉默了下來。一雙紅的妖異的雙眸,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素面含霜的巫女。

  見她表情不似作假,奈落便知她所言不虛,她確實應該是和那殺生丸沒什麼關係。這麼一想,他心裡原本的焦躁,不知不覺就平靜了下來。

  情緒穩定下來,他理智也就回來了。見對面兩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奈落心知再繼續下去也討了好,他眯起眼睛,看著桔梗,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桔梗,我們很快就會在見面的。」說完一陣煙霧過後,原地已空無一人。

  桔梗不甚在意的收起了弓箭,抬眼見對面的人正看著自己。桔梗一愣,眉梢輕挑,以眼神詢問他什麼事?

  殺生丸看著她道:「奈落想要殺了你,為什麼?」他似乎只是隨口一問,又像是純粹不解。

  桔梗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似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不過她很快收回眼,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來:「他殺不了我的,只要他還有著鬼蜘蛛的心的話。」

  「鬼蜘蛛?」殺生丸並不知這些淵源,聽巫女突然提了個不相干的名字出來,自然有些不解。

  索性那些也並不是什麼說不得的話,桔梗略頓了下,就說了出來。原是蒙著厚厚陰霾的往事,從她口中說出來,也只剩下了三言兩語。

  待提到因著奈落,而和犬夜叉反目成仇,最後把他封印起來時,桔梗的語氣終是難抑幾許悲涼。

  饒是冷心冷情的殺生丸,此時也不免有些造化弄人的唏噓。可轉念又忍不住想,若是當時沒有發生那些事,他們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交集,更別提這樣說著話。

  這麼一想,殺生丸又覺得有些可惜,至於可惜什麼,他還未及細想,就被巫女的一句:「走吧!」給打斷。


第13章 第 13 章

  殺生丸回過神,就見桔梗已重新牽起小姑娘的手走在前頭,他頓了頓,抬起腳步默默的跟在後頭。

  臨近村落,遠遠的就能看到家家戶戶門前升起的嫋嫋炊煙。一路上三三兩兩的都是勞作了一天的人們,他們勾著肩搭著背慢悠悠的走著。

  見到巫女,一個個都停了下來,和巫女打招呼:「呀,巫女大人回來了。」

  桔梗含笑頜首,那些人也跟著笑,無意間瞟到巫女身後,那自帶冷氣的男子,幾人微愣了一下。

  這個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瞧那一頭稀有的銀髮就知道了。可要說是妖怪,又不像,哪個妖怪會有眼前這人通身的氣派!

  更令他們感到好奇的是,對方為什麼會跟著巫女一起回來?難不成……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不過還別說,兩人站在一起,別提多登對了,就像人們常說的啥,哦,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們也沒讀過什麼書,搜腸刮肚也只找到這些個形容詞。

  當然這些話,幾人也只敢在心裡想想,萬萬不敢說出來的。一招呼完,就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目送著巫女離去。

  這邊桔梗帶著兩人回到了住所,說是住所,也不過是茅草蓋成的屋子,只勉強能遮蔽風雨。索性殺生丸對於這些也不在意,一夜也就將就著過了。

  第二天殺生丸起來,沒看到桔梗,只看到了鈴。

  小姑娘不待殺生丸問,就十分乖覺的道:「你要找巫女大人嗎?」說著不等他答,就自顧自的說道:「巫女大人的話一早就出去了,現在應該在村頭為病人療傷呢!」

  殺生丸聽了,一言不發,好像一點都不關心似得,腳步卻不自覺的往外走去。

  身後的小姑娘見了,笑的眯起了眼。

  小姑娘的想法很簡單,她覺得自己很喜歡他們,自然就希望他們能在一起。所以一找到機會,就想方設法幫他們。

  並不知自己正被撮合的某人正依著昨天的印象,尋著路到了村頭。一走近,就看到巫女正忙上忙下的為村裡的村民治病療傷,好似一刻也閑不下來似的。

  這時候的巫女,卸下了渾身的冰冷,滿溢柔光,溫柔的不像他印象中的人。

  可殺生丸對於巫女眼中的悲憫,卻顯然不理解,這不就問道:「你不覺得這樣做沒有什麼意義嗎?」

  他似乎真的是不解,就連話也罕見的多了起來:「像人類這般弱小的生物,就算你此刻救了他們,在這亂世中他們又能活多久。」

  這個倒是事實,在這個世道,人命如草芥,即便這一分鐘活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

  這些道理,桔梗何嘗不知,然而:「我只是想救能救的的人罷了。」桔梗這樣說著。

  誠然活在這樣的時代裡,不免有為了活下去,而必須殺人的荒謬事。但是同時也有那種為了保護別人,而付出一切的人,哪怕是為了這樣的人,桔梗也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不過這些也沒必要說出來,但就算說出來,估計對方也不會明白吧。桔梗這麼想著,便也這麼說了出來:「至於有什麼意義,跟你說了你或許也不會明白。」

  這話倒不含任何貶義,完全只是在敘述事實。故殺生丸雖有些被小瞧了的不悅,卻也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這種感覺就像父親那時候對他說的:「殺生丸,你還不懂什麼是守護」一樣,讓人憋屈不已,卻又有些不以為然。

  是啊,他確實是不懂,可何謂守護?他又為何要守護?優勝劣汰本是世間常態,他又為什麼一定要去守護那些弱的不堪一擊的人。

  殺生丸冷冷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第14章 第 14 章

  走到半道,忽碰到個村民,手裡抱著一筐東西,最上頭放著一束花,看起來是剛采的,花苞嬌豔欲滴。

  那村民見到殺生丸眼睛一亮道:「啊,你是跟著巫女大人身邊的人吧!」他說著空出只手,撓了撓頭憨憨道:「呀,這些日子多虧了巫女大人了……說道一半,村民想到什麼,忙又補上一句:「當然,也要多虧你了。要沒有你們,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殺生丸雖本能對人類有些不喜,但人家好言好語的說著,他倒也不好翻臉。

  而且嚴格說來,這倒是他第一次被人類感謝,雖然人家可能只是客氣一番,但確實也是感謝不是。怎麼說,有些新奇。心裡雖這麼想,但殺生丸愣是什麼都沒表現出來,點了點頭,就又沉默下來。

  那村民想來也是有些受不住,一說完就把手裡的東西往前遞了遞道:「額,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們,諾,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順便也幫我跟巫女大人說一句謝謝呀。」

  殺生丸結結實實愣住了,對於眼前的情況少見的有些無措。他向來獨來獨往慣了,性子也說不上多好,除了邪見,也極少有人能受的了他,更別說送東西給他表達謝意了。所以乍一碰到這樣的狀況,他除了沉默,也只剩下沉默。

  可殺生丸這人越不自在的話,面色就越冷。於是在村民眼裡看來,就以為他不高興了,暗自忐忑不已,卻不知對方其實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而已。

  恰這時桔梗處理完事情回來,見到這一幕,有些發愣,她走過去道:「這是怎麼了?」

  那村民看到桔梗,跟見了救星一樣道:「是這樣的巫女大人,我就是想送點東西給你們,表達一下謝意,可這位大人就是不接。」那村民說著,以為是人家不喜歡,不免沮喪上了。

  不接?

  桔梗轉過頭,視線剛一對上那人的目光,就見他目光閃爍了下,側過了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也不知怎的,桔梗愣是從對方面無表情的臉上瞅見他的無措。這認知一出,讓桔梗有些忍俊不禁。

  她帶著笑意,轉過頭對村民道:「勞你費心了,給我吧。」

  那村民見桔梗肯收下,頓時又高興起來,咧著嘴把東西放在桔梗手上。要告辭的時候還朝著他們揮著手,十分熱情的樣子:「那巫女大人,我先走了。」

  桔梗一直帶著笑意目送著村民離去,隨後顛了顛手裡的東西,側過頭,眼帶笑意,語帶挪偷道:「如何?有沒有覺得你口中脆弱的人類,有些可愛。」

  殺生丸沒反駁,輕飄飄瞥了她一眼,鼻子輕哼了聲,又邁開腳步走了起來。


第15章 第 15 章

  桔梗在後頭看的莫名有些好笑,搖了搖頭,抬起腳步,落後殺生丸幾步,不急不緩的走著。

  走了沒多久,就看到自家門前聚了一堆人在那。桔梗眨了眨眼,以為發生什麼事,忙加快腳步走近。

  那些人聽到聲音下意識轉過身,見是桔梗,齊刷刷喊道:「巫女大人!」

  其中有一個三十歲出頭,穿衣打扮像一個修士的女子見此,走了出來,面帶恭敬道:「可是桔梗大人?」

  桔梗點了點頭:「我是。」

  女子見她點頭,似是松了口氣道:「太好了,還請桔梗大人能隨我去一趟。」

  桔梗聞言略有些遲疑道:「不知有什麼事嗎?」

  那女子沉默了一下道:「不滿桔梗大人,這次叫大人過去,是想請大人為我們公主治病。」說道這,女子頓了一下,繼續道:「本也不敢勞煩大人,可我們公主的病實在是有些怪異。看了好幾個郎中,吃了好幾副藥,也不見起色,反而越發虛弱。我們就懷疑是不是有什麼精怪作祟,剛好聽聞桔梗大人,靈力高強,故而前來,請您過去。」

  桔梗聽罷,應了下來:「可以,什麼時候走?」

  女子一喜,立馬道:「我已備好馬車,現在就可以走的。」

  幾個村民見桔梗要走,紛紛挽留她:「巫女大人,這天色也不早了,就在呆一天,明天再走吧!」

  可桔梗一方面因為應了人,確實不好在耽誤,另一方面也擔心,自己再呆下去,奈落又要來,就不好了。

  村民想是也見她心意已決,心裡雖不舍,但也沒辦法,只好叮囑她路上小心。

  唯有小姑娘鈴「噠噠噠」的跑過來,扯著桔梗的衣袖,默默的表示著不讓她走。

  桔梗見小姑娘低著頭,緊挨著自己,那副依賴的樣子,和以前她每次出去,楓都撒嬌不讓她走一樣。

  想到這,桔梗目光一瞬間軟了下來,她就勢蹲下身,摸著鈴的頭道:「鈴,我很抱歉,但我有必須要走的理由。」

  鈴緩緩抬起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著圈,她哽咽著聲音道:「那你還會回來嗎?」

  其實小姑娘更想說,你不能帶我走嗎?可她不敢說,因為她知道的巫女大人是不會帶她走的。

  桔梗確實是不會帶她走的,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怕自己護不住她。

  桔梗暗自歎了口氣,揉了揉鈴的頭髮,溫聲道:「我會的。」

  「真的!」鈴眼睛一亮,伸出手,比了個拉鉤的姿勢道:「那我們拉鉤!」

  桔梗無奈的伸手,和她拉起了勾。見小姑娘重又展露笑顏,桔梗也被感染的笑了起來。

  她又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站起身,目光看到殺生丸,頓了一下。剛想問他是要繼續在這呆呢,還是要離開。又覺得兩人關係一般,過問太多,怕人家不喜。反正估計對方也不會久留,何必多問,自討沒趣。思來想去桔梗就朝他頜了下首,權當告別。

  隨後拿起弓箭,跟著那女子一起走了。

  殺生丸看著她遠去,也轉過身,心下想著,自己也該走了。

  村民對於這個不苟言笑氣勢淩人的陌生男子,打從心底裡有些懼怕。這會見他獨自離開,雖有些疑惑他為什麼不跟著巫女大人。可因著對方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他們別說靠近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離開自己的視線。

  邪見好不容易尋著殺生丸少爺的氣息,找了過來。一看到殺生丸,就淚眼汪汪道:「殺生丸少爺,小人終於見到您了!」

  殺生丸不為所動,趕在他繼續說話之前道:「閉嘴。」

  邪見一噎,委委屈屈的閉上了嘴。走了幾步,邪見又忍不住道:「殺生丸少爺,您的傷……」深怕他生氣,邪見也不敢多問。

  邪見的話,勾起了殺生丸刻意遺忘的場景。眼前似乎還能看到,巫女搗藥時,低首垂眉的那一瞬間溫柔繾綣。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像一縷清風,不擾塵煙的輕柔。

  殺生丸心上似落入一顆石頭,晃開一層層的漣漪。如春暖花開,寒冰乍破,搖曳出一水柔情。

  邪見見殺生丸少爺久久不語,以為自己惹他不快了,正心驚膽戰的開口想補救一番時,就見殺生丸少爺嘴角微勾,竟是笑了起來。

  邪見睜大眼,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畢竟他陪伴在殺生丸少爺身邊那麼久,從未看到殺生丸少爺面上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乍一見到,可不就驚悚了。他擦了擦眼,再看去,殺生丸少爺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邪見下意識松了口氣,嚇死他了,他就說嘛,殺生丸少爺怎麼可能會笑,一定是他剛才眼瞎看錯了。邪見拍了拍胸口,面上依舊有些驚魂未定。

  邪見自己嚇了自己一跳後,也沒心思再追問,反正以殺生丸少爺的能耐,甭管多大傷那都不是事,他瞎擔心啥。


第16章 第 16 章

  殺生丸並沒注意到身後突然的安靜,依舊走著自己的路。許是因為舊傷未愈,又或者是別的,殺生丸並不急著趕路。

  眼瞧著夜幕降臨,殺生丸少爺還沒停下的打算。邪見小心的提議道:「殺生丸少爺,我們要不要暫停一下啊?」

  殺生丸聞言停了下來,心下暗道,夜晚確實並不適合走路。正尋思著要不要找個地方,稍坐一下。鼻尖突然嗅到一股味道,是血和狼的氣味 ,這個血的氣味是…

  殺生丸微變了臉,順著氣味尋了過去。就看見之前那個叫鈴的小姑娘,此刻正倒在地上,脖頸血肉模糊,身下有鮮紅的血蔓延開來,此情此景著實有些慘烈。

  便連緊隨過來的邪見,看了也有些不忍。他見旁邊還有狼留下的腳印,心知這小姑娘肯定是被狼咬死的。雖有些可惜小姑娘年紀輕輕就死了,但也只是如此罷了。

  他抬頭道:「殺生丸少爺,我們走吧。」

  殺生丸像是沒聽到一般,依舊一動不動的站著,眼裡倒映著小姑娘空洞無神的眼睛。

  此時此刻方體會到幾分生命無常的感覺,分明不久之前,小姑娘還活蹦亂跳的,轉眼竟就死了。

  所以他才說人類很脆弱。

  殺生丸這樣想著,腳步一轉,似打算離開。可走了一步,他腦海裡,忽然響起,那個巫女說的話:「我只是想救,我能救的人罷了。」

  能救的人嗎?

  殺生丸停下腳步,目光落在自己腰間掛著的天生牙。不期然又想起父親當初說的:「殺生丸,你還不懂什麼是守護!」

  還有那巫女說的:「即便我給你說的,大概你也不會明白的。」

  什麼不懂,什麼不明白!

  殺生丸哼了一聲,他們未免也太小看他殺生丸了。正這麼想著,腰間的天生牙忽然躁動了起來,殺生丸取出天生牙,盯著它道:「你想讓我去拯救人類嗎?」說著,他眯起眼:「那就讓我看一下你的力量吧。」

  說著在邪見驚訝的目光下他揮下劍,那之前纏在鈴頭上的勾魂使者,在劍下,瞬間化為灰燼。

  邪見瞪大眼,殺生丸少爺,居然用天生牙救了這個女孩嗎?邪見咋舌道:「這可真是稀奇啊!」

  被救下的小姑娘鈴眼簾微動,睜開了眼,她的眼裡還殘留著自己死亡時的驚懼,隨後目光看到了殺生丸,她一愣爬了起來。

  「殺生丸大人!」鈴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殺生丸並不打算解釋,淡淡的看了小姑娘一眼,反問道:「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鈴一僵,呐呐道:「我想去找巫女大人。」

  邪見在一旁聽了,挑了下眉,看不出來這小姑娘膽子還挺大的。這大晚上的孤身一人,要去找人,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邪見撇了撇嘴,也不知殺生丸少爺幹嘛要跟個人類小姑娘費這麼多話。

  就見殺生丸轉過身道:「走吧。」

  鈴一愣,下意識問道:「去哪裡?」隨後想到什麼,眼睛一亮道:「你要帶我去找巫女大人嗎?」

  殺生丸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小姑娘就當他默認了,邁著小腿,樂呵呵的跟在了後頭。

  邪見全程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沒想到,往常那麼不喜人類的殺生丸少爺,先是救下了人類,現在更是將人類帶在身邊!天,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裟羅篇

第17章 第17章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桔梗乘坐的馬車,正晃晃悠悠到達了目的地,尼姑庵。因著天色已晚,所以那女子帶桔梗先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桔梗在女子的帶領下前去看望對方口中的病人。轉過一道回廊,女子停下了腳步,拉開門,朝桔梗道:「到了,桔梗大人,這邊請。」說著,女子低下頭道:「我們公主,就拜託您了。」

  桔梗這才得知,所謂的病人,原是一城的公主。說是公主應也不儘然,畢竟有哪個公主會在這種地方居住。不過這種事在這個世道,比比皆是,也不是桔梗所能管的。

  桔梗斂下眉目,點了點頭,舉步走了進去。入目就見一人躺在榻上,隨著桔梗的走進,對方的面目漸漸明晰。即便對方因著病痛,面容稍顯蒼白,也不減她絲毫清麗。

  桔梗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行至榻前,跪坐下來。只一眼便看出,這位公主為何虛弱至此的原因。

  不出她所料的話,因著夢魘所致。

  世有精怪,名為夢魘,顧名思義就是一種能勾起宿主心底最不願回憶的低等精怪,主要靠吸取宿主被夢魘時,產生的負面情緒和精氣為生。

  這種精怪雖妖力低微,本事卻不小,不管能力多高深的人或妖,一旦不注意都要中招。畢竟不管是誰,心裡都有不為人知的黑暗面。

  桔梗垂下眼,抬起手,往躺著的人,頭上一拂,隨著一聲尖叫,那原先附在公主頭上的小怪頓時化為灰燼。

  公主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了起來。只見她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先是有些迷茫,待看到一旁的桔梗,她愣了愣道:「你是?」

  桔梗伏下身道:「我叫桔梗。」

  公主也就是裟羅,聞言瞳孔微縮。這不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次聽見時,裟羅還是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天真爛漫,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公主。

  還記得那一年裟羅所在的城池,不知怎麼的,死了好多人,派出很多士兵去查,都毫無所獲。而傷亡人數卻依舊在增加,鬧得城裡人心惶惶。

  直到裟羅的父親請了個德高望重巫女前來,才知原是一隻妖怪作祟,巫女解決完了妖怪,就告辭離去。

  裟羅的父親前去相送,當時尚年幼的裟羅也跟了去,那也是裟羅第一次見到巫女桔梗。

  當時她尚不知世事,只覺得這個巫女好生漂亮,而且能力又很強。聽說她只用一隻箭,便把禍害了那麼多人類的妖怪殺死,讓裟羅十分佩服,甚至還曾想過以後也要成為她那樣的人。

  雖然最後不了了之,但桔梗這個名字卻深深的刻在了裟羅的記憶中。

  以至於後來她聽說那巫女死了,還難過了好一陣子。當時她並不知道那巫女的死因,只在後來成為半妖後……

  是的,裟羅是半妖,在父親死的那個晚上,因為心神不穩,被妖怪乘虛而入,雖沒有變成那種只知殺戮的妖怪,卻也變成了如今不人不妖的半妖。

  裟羅睫毛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緩緩垂下了眼,蓋住了裡頭翻湧著的情緒。在裟羅成為半妖後,從那些妖怪的口中零零碎碎聽說了一些巫女的死因。

  大抵是說巫女和半妖犬夜叉相愛,最後卻因為四魂之玉遭到半妖的背叛而死。

  當時裟羅知道後,心裡對於那個半妖是厭惡極了。以至於在知道了殺生丸大人和犬夜叉不和,裟羅才會一點都沒有心理負擔的暗中給犬夜叉使了好幾個絆子。

  雖然到最後總被犬夜叉躲了過去,但到底好好教訓了那半妖,也算是出了口氣。

  唯一讓裟羅意外的是,那半妖身邊跟了個人類,和她記憶中的人十分相似,她差點就認錯了。

  沒曾想今天裟羅就看到了桔梗,是真的桔梗,她絕不會認錯。

  不過怎麼可能認錯,因為桔梗面容分明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樣!

  而她就這樣活生生坐在裟羅面前,這樣說或許也不對,應該說她是桔梗又不是桔梗。裟羅能感覺出她身上無半點人類的氣息,只是一具墓土造就得冰冷身體。

  有一瞬間,裟羅覺得和自己比起來,桔梗似乎不幸多了。先是遭到了背叛,含恨死去,如今複生了,昔日的愛人身邊又有了另外一人。

  這對桔梗來說,何其可悲,何其可歎!

  不過或許桔梗的話,估計也不會想那麼多。她永遠都是高高在上供人仰望的,讓人想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桔梗見她只看著自己,卻不說話,以為對方是累了想休息了。遂體貼的道:「公主,先休息吧。」說完站起身,挎著弓箭轉身離開,風姿綽約一如往昔。

  裟羅目光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有些恍惚。她知道對方或許早已不記得自己了,也並不打算相認,這樣就很好了。


第18章 第 18 章

  人見城內,奈落正透過神無的鏡子看著什麼,鏡面上剛好顯示到桔梗離去的背影。沒有看到殺生丸,奈落心裡舒坦了幾分,當然他不會承認這是因為殺生丸沒有跟她在一起的原因。

  神樂剛從外面回來,一抬眼看到神無鏡上的人,頓時奇道:「喲,這不是那小公主嘛。」

  奈落饒有興致道:「你認識?」

  神樂心裡一咯噔,暗道槽糕。畢竟她沒法解釋自己為何會認識一個和自己毫無關聯的人。但她能說是因為擔心殺生丸,所以跟在後頭發現的嘛。那自然是不能的,想來想去她只道,自己是無意中發現的。

  那次殺生丸被奈落算計,失了手臂。神樂因著擔心,偷偷跟在了後頭。

  剛好殺生丸歇息的地方,就是那個公主所在的地域。

  後面婆羅公主無意中看到殺生丸,從此一見殺生丸誤終生,一顆芳心落其中。天天拿著根笛子跑到殺生丸那裡,顯擺她那一手好笛音。

  後來這些被裟羅的父王知道,大怒,揚言要把殺生丸除掉。

  可殺生丸是誰,其是區區幾個人類能奈何的。這不來多少,就殺了多少。最後裟羅的父親,承受不了這些打擊,放火自殺。

  那個裟羅也因為種種原因,被妖怪吞噬,變成了一個半妖。

  發生這些的時候,神樂其實也在場。不過她並沒有出手,開玩笑,她早就看那個公主不順眼了,傻了才會出手。

  倒沒想到那個公主居然還活著,神樂想想還是有些不忿,不過一個區區人類,不對,現在是半妖了,居然還敢惦記殺生丸,簡直不自量力。

  奈落也不知在想什麼,良久道:「神樂,你去盯著這個公主。」

  神樂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奈落不耐了:「別讓我說第二遍!」

  神樂撇撇嘴:「知道了。」

  話落身形一動,往窗邊掠去,隨後拔下羽毛,一陣風過後,原地已無她的身影。

  奈落依舊坐著,身影隱在黑暗中,見不分明,唯有一雙紅眸,紅的詭異。

  這邊小姑娘鈴跟著殺生丸幾天,還是沒看到想見的人,就有些著急道:「殺生丸大人,鈴什麼時候能看到巫女大人呀?」

  邪見自殺生丸允許小姑娘跟著後,就沒給人家一個好臉色,逮著對方的話就道:「嘿,我們殺生丸少爺肯讓你跟著就不錯了,你居然還敢有意見!」

  鈴癟了癟嘴,委屈道:「鈴沒有。」

  邪見最討厭對方露出這樣的表情,好像他欺負了她一樣了。頓時氣的吹鼻子瞪眼的:「你還敢說沒有,你……」

  殺生丸冷眼掃過來,邪見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了嘴,順道狠狠瞪了她一眼。

  對這種不痛不癢的瞪視,小姑娘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哼了一聲,撇開了頭,突然小姑娘眼睛一亮,高興的喊道:「巫女大人。」邊喊著邊朝前跑去。

  桔梗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鈴,她剛從尼姑庵裡離開,記起和小姑娘約定,還打算要過去找她,沒想到就碰到了,實在是太巧了。

  桔梗笑著彎下身,摸了摸鈴的頭道:「你怎麼會在這?」

  鈴蹭了蹭巫女溫暖的手掌心,指著後頭乖巧道:「鈴是跟著殺生丸大人他們一起的。」

  殺生丸?

  桔梗驚愕的抬起頭,恰好看到那從後面走過來的人。桔梗眼睛微微放大了些,面上難掩訝異。大抵是因為他居然會帶一個他一直覺得弱小的人類在身邊的緣故吧。

  殺生丸難得看到她這般情緒外露的樣子,不過也是,畢竟她一直覺得他不懂守護為何物,又豈能不驚訝。不過這樣的她,倒比原來平靜如死灰的樣子好多了。殺生丸想著,眼角眉梢都似軟和了下來。

  即便他依舊掛著副冷面貴公子的模樣,熟知他的邪見也感覺到他周遭散發的氣場,都奇異的帶著一股愉悅。

  邪見登時奇道,殺生丸少爺這是怎麼了,這麼高興?莫不是因為看到鈴那麼開心的原因?

  想到這,邪見深感自己將地位不保,頓時看著鈴,就像看著階級敵人一樣,別提多警惕。


第19章 第 19 章

  桔梗收回眼,轉而又問道:「你怎麼從村裡出來了?」

  鈴理所當然道:「鈴想巫女大人了,就出來了呀!」說著她搖了搖巫女的手,賣乖道:「鈴很想你,你想不想鈴呀?」

  桔梗被這小姑娘一笑,感覺心都化了,哪有說不是的道理。

  小姑娘趁機道:「那鈴以後跟著你好不好?」

  桔梗下意識想點頭,反應過來,忙道:「不可。」

  小姑娘聽了,眼眶頓時就紅了,可憐兮兮道:「巫女大人……」

  小姑娘這次想來是鐵了心要留下來了,頗有些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勁頭。這讓桔梗有些束手無策,頭疼道:「你為何不願留在村裡?」

  嗯……有戲,鈴精神一振,故作黯然道:「因為村裡的人都不大喜歡鈴,留著也沒意思啊。」

  這話雖有些賣慘的嫌疑,卻也是事實,畢竟鈴說到底和他們無親無故。能看在桔梗的份上照拂她一分便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要求視如己出卻是不可能的,更遑論多喜歡。

  桔梗想來也是明白這些,便也歇了送鈴回村裡的念頭。可說道讓鈴跟著她身邊,桔梗仍有些猶豫。

  可小姑娘這般眼巴巴看著她,眼裡盛滿了期待,實在是讓人不忍再拒絕。桔梗心一軟,就同意了。

  「真的嗎?」小姑娘受寵若驚道,見她點頭,喜不自勝道:「耶,太好了!」

  小姑娘歡呼完,邁著小短腿,「蹬蹬蹬」跑到殺生丸跟前道:「殺生丸大人,巫女大人已經答應啦,我們快出發吧!」

  話落,四下俱靜。愣誰也沒有想到小姑娘會這麼說,別說殺生丸,連桔梗也愣在了原地。

  要說小姑娘為什麼這麼提議,一方面她本來就想撮合他們,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能浪費了。

  另一方面小姑娘也知道巫女大人雖然現在同意了,但過後想想肯定會反悔了,到時候有殺生丸大人在,她不就可以找他幫忙了嘛。

  小姑娘算盤打的啪啪響,這邊桔梗就頗有些一言難盡了。不過她覺得小姑娘這次肯定要失望,畢竟以殺生丸那般的人,肯定是不可能答應的。

  可惜桔梗這次註定又要猜錯了,殺生丸還真沒有打算拒絕。雖他確實喜歡獨來獨往,也不喜身邊跟著太多人,可如果這人是桔梗的話,他想他並不會反感。

  甭管其他人心下如何想,反正邪見第一個不答應。虧他還以為可以就此擺脫威脅自己地位的人了,怎想到事情急轉直下,登時氣笑了:「你以為你是誰啊,居然還敢命令我們殺生丸少爺……」

  鈴才不管他呢,反正她知道殺生丸大人一定會答應的。她眼睛尖著呢,早就看出殺生丸大人對巫女大人的特別了,當然她也樂見其成就是了,所以她這麼說他肯定不會拒絕的。

  果不其然殺生丸一副也不點頭也不拒絕的樣子,擺明就是默認了。

  也只有邪見依舊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和殺生丸是一個戰線的,斬釘截鐵的說著:「殺生丸少爺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誰想一轉頭就見殺生丸已經一言不發的走了。

  邪見:「……」

  小姑娘笑嘻嘻牽著巫女的手道:「我們也走吧!」

  桔梗倒是想不走,可也找不到理由拒絕。誰能想到殺生丸居然會同意,她此刻就是騎虎難下,不走也得走。

  鈴大功告成,回頭朝原地的邪見笑了下,明晃晃的炫耀。

  邪見肺都氣炸了,又拿她沒辦法,恨恨的甩了甩拐杖,跟了上去。


第20章 第 20 章

  身邊多了幾人一起走,對於桔梗來說並沒有什麼差別。除了要應對小姑娘樂此不疲的提問外,其他也沒多大改變。

  偶爾桔梗也心血來潮的想問一下,殺生丸當時為何會同意。可後來又看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太過大驚小怪,久而久之也就不問了。

  理所當然的小姑娘預想中的日久生情自然也沒有發生,說到底兩個人都是寡言的性子,一天下來有時候估計都不會說上一句話,又何談培養感情。

  不過兩人雖然絕大部分都不說話,可有些人可能天生氣場相合,哪怕一句話不說,單單只是沉默相對卻也不顯得尷尬,反而有一股無言的默契。

  於是恰好看到這一幕的奈落,差點沒繃住把神無的鏡子砸了。他沉著臉,周身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的陰寒氣息來。

  神樂正抱著雙胸,靠在牆上,感覺氣氛不對,偏過頭就瞅見奈落氣急敗壞樣子,忍不住嘴欠道:「呦,怎麼這般生氣?」

  話落,奈落的臉又黑了一度,氣勢大開道:「滾!」

  對於奈落的喜怒無常,神樂早就習慣了,反正肯定是在哪裡受挫了,所以氣著呢。真是活該,叫他那麼狂!神樂事不關己的聳了聳肩,就要走出去。

  奈落忽又喊住她道:「之前叫你做的事怎麼樣了?」

  神樂聞言愣了下,事情?什麼事情?

  哦……

  原是那事啊,不說她都差點忘了。

  還記得前兒個日子,奈落忽然叫她去監視那個小公主。當時神樂還以為奈落對那女子有意,還暗自激動不已。這要是利用得當,指不定就能要回她心臟了,雖然這可能性有些小,但再小好歹是有啊!

  神樂算盤打的好,可沒想到之後奈落就再不過問了,她還以為自己想錯了。

  不過原來沒想錯啊!

  神樂轉回身,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道:「能怎樣,當然是要死咯!」

  奈落眯起眼,如此倒是可以將計畫稍稍提前一些。原本應該是還要晚一點的,可一想到剛那一幕,奈落就覺得一分一秒都忍不下來。

  哼……殺生丸嗎,既然你要找死,就別怪我了!奈落面上狠戾一閃而過。

  神樂偷眼瞧去,見著他面不改色,對自己之前的猜測又有些不確定起來。她搖著扇子,試探的說了句:「所以你確定你不去看看?」

  奈落目光轉到神樂身上,那好似看透一切的的眼神,讓神樂覺得自己所有的心思好像都無所遁形一樣,直讓人毛骨悚然。

  神樂周身寒毛聳立,她儘量不讓聲音抖著道:「幹,幹嘛!」

  奈落收回眼,聲音聽不出喜怒道:「神樂,你最好不要做多餘的事,不然……」

  後面的意思,不用說,神樂也懂,這種死生由人的感覺,實在太不爽了。神樂不甘的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了。」


第21章 第 21 章

  裟羅能清楚的感覺到生命的流逝,她快死了,她知道。哪怕桔梗之前剛救了她一命,但裟羅的身體早在成為半妖就已經破敗了,活到如今,已經是極限了。

  對裟羅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種清醒的感覺著自己即將死去的感覺。

  當然裟羅也並不怕死,她甚至都覺得活夠了,可若就這樣死去,她又總覺得缺點什麼。

  是什麼呢?裟羅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是了,她這般苟延殘喘的活著,原只是想再見一見那個人罷了。那個贈她歡喜,又讓她變成如今這樣的人。只要再見一面,便是此刻就死了,該也是無憾的。

  「是嗎?」

  有一聲音忽然出現在婆羅的耳旁道:「難道你就甘心這樣死去嗎?」

  那聲音忽遠忽近,似有人在耳旁低語一般。

  裟羅順著聲音的方向轉過頭,只見有一人影漸漸從黑暗中顯現出來。從裟羅的角度只能看到來人的衣裳一角。

  裟羅看了一會,就累的閉上了眼,她已虛弱的講不出話,只能斷斷續續往外道:「你……是……誰?」

  「你不用問我是誰,我只問你甘心嗎?」那人撩開衣服,盤坐了下來,語氣狀似不經意,偏又含著一腔的蠱惑:「你失去了那麼多,可卻什麼都沒得到,難道你不覺得不甘嗎?」

  裟羅眼神有一瞬間迷離,她自問她真的甘心嗎?不,她不甘心的。裟羅眼裡猛的迸發出一股亮光,如將死之人的迴光返照一般道:「不,我不甘心,我不要就這麼死去!」

  「很好……」那人似乎滿意的笑了下:「你很快就可以不用死了!」那人說著從袖子裡拿出個東西,遞到裟羅跟前:「吃了它,你就可以重獲新生。」

  「這是……」裟羅目光落在那發著光的石頭上問道

  「這是四魂之玉!」那人道

  四魂之玉?!這已不是裟羅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即便沒她從沒看過,卻也知道這是個人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可這樣一個別人求而不得的東西,卻被來人這般輕而易舉的送出去。

  裟羅的視線下意識順著那人伸出去的手臂漸漸往上移。映入眼簾的是男子一頭卷髮,和紅的妖異的眼眸,赫然是奈落無疑。

  裟羅雖沒見過奈落,但直覺這人有些危險,對於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幫了自己,怎麼可能不狐疑:「你為什麼幫我?」

  「自然不是白幫你的。」奈落道:「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不過我並不願親自出手對付他,所以就要靠你了,這就是我幫你的理由。」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也不難理解,借刀殺人向來是很多人喜歡玩的把戲。讓裟羅在意的是,那一句:「共同的敵人?」印象中她並認識這人,何來共同的敵人?

  奈落似看出她的不解,跟著道:「你應識得犬夜叉吧。」見她點頭,奈落繼續道:「前不久犬夜叉剛奪走了原本屬於殺生丸的東西,如此難道還不能算是你的敵人嗎?」

  若說裟羅在意的,除卻她早已死去的親人,就是殺生丸了大人了,而和他作對的,也確實是她的敵人,更別說她本就看他不順眼。

  見對方動搖,奈落繼續循循善誘道:「說到底雖說你是在幫我,可又何嘗不是在幫自己。倘若你能幫殺生丸奪的鐵碎牙,亦或除掉犬夜叉,還怕他不會對你另眼相看嗎?」

  這個條件誘惑太大,讓裟羅即便知道眼前的人或許不安好心,卻也難以拒絕。她伸出手接過四魂之玉,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奈落見狀,嘴角微勾,很好,一切都按照他的計畫中走,只希望不要辜負他的期待才好,奈落勾起唇角一笑,笑意卻不及眼底。

  得到鐵碎牙的過程比裟羅想像中的要容易很多,她不過略施小計就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它。裟羅一拿到鐵碎牙,就打算去找殺生丸大人。

  同一時刻,桔梗似有所感的抬起了頭。

  隔著幾步和巫女並肩而站的殺生丸,注意到巫女此刻臉上的凝重,便道:「怎麼?」

  桔梗轉過頭應道:「我感覺到四魂之玉的氣息。」

  也就是說奈落要來了嗎?殺生丸輕皺了下眉,腳步微動,就打算瞬移過去一探究竟。

  桔梗似明瞭他的打算提議道:「我也要過去看一看,一起?」

  殺生丸呼吸驟然亂了一拍,撇開頭裝做若無其事道:「隨你。」

  眼看兩人都要走了,邪見忙道:「那殺生丸少爺,小的呢?」

  邪見眨巴著眼,就差在臉上寫上,帶上我,帶上我三個字了。可惜殺生丸是個無情的,愣是無視他的期待道:「你和鈴就在這等著。」

  邪見聽了,頓時淚眼汪汪了,撲到殺生丸腳下道:「為什麼啊,殺生丸少爺,小的……」

  殺生丸橫了他一眼,邪見就不敢再說了,不甘不願的改口道:「小的知道了。」

  桔梗忍不住笑了一下,覺得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委實挺好玩的。她嘴角帶著笑,走到鈴身前,拉起小姑娘的手叮囑道:「你好好在這裡呆著,我馬上就回來。」

  小姑娘十分乖巧的點頭道:「鈴知道了!」

  桔梗摸了摸她的頭,到底還是不放心,又轉過頭對邪見道:「鈴就拜託你了。」

  邪見嚇了一跳,對於這巫女,邪見一直心存畏懼。不單是因為對方早先就大名在外,更因為對方身上強大的靈力,讓他每每見了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說到底邪見不過只是個小妖,他敢在小姑娘面前耀武揚威,卻萬萬不敢在巫女面前造次的。

  而如今這麼個他一直以來都懼怕的人,突然有一天來請求他了。邪見驚恐之餘,不得不說很是受用。要是此刻身後有一條尾巴的話,說不定早就翹起來了。

  邪見手握成拳,抵在唇上,咳了幾聲,故作姿態道:「嗯,你就放心交給我吧。」

  有了邪見這一番話,桔梗稍稍放下了些心,提起弓箭對殺生丸道:「走吧!」

  殺生丸聞言率先往前走去,他人高腿長,沒走幾步,兩人就落後了一大段距離。察覺到巫女跟著有些吃力,殺生丸特意放慢了腳步,兩個人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慢慢走著。

  無聲的體貼最是暖心,便是桔梗也免不了被打動。越和這人相處,越發覺得那些傳言不可信。

  世人皆說他冷心冷情,桔梗卻覺得不儘然,他不過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倘或有人能耐下心來和他相處,必定能透過他冷硬的外表,看到他溫軟的內心,正如此刻的桔梗一樣。

  在這一刻桔梗方在心中,真正的對他放下了戒心,而命運的紅線也已在不知不覺中糾纏在了一起。

  未來會如何,依舊是個未知數。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的事了,就不多說了,說回現在。

  兩人已經走了好一會兒,沿著路行去,距離四魂之玉也越來越近。隔著段距離,殺生丸都能聞到,空氣中夾雜著奈落身上令人作嘔的氣息。

  殺生丸沉下眼,飛身而起,臨要走前,又回頭看了巫女一眼。

  桔梗讀懂了他眼裡要傳達的意思,心知他不耐再這樣走著,想先行過去一看,故也不出言阻撓。

  殺生丸遂不再停歇,踏著樹葉,往那個氣息傳來的方向而去。


第22章 第 22 章

  裟羅遠遠就看到了殺生丸,她面容一喜,幾步走到殺生丸跟前單膝跪地,雙手捧著刀道:「殺生丸大人,請收下它,然後讓犬夜叉成為您的刀下亡魂吧。」

  殺生丸一眼也沒看向那刀,只淡淡道:「什麼意思?」

  似感覺到對方語氣裡的疏離防備,裟羅頭更深的伏了下去:「裟羅並沒什麼別的意思,裟羅只是想幫大人實現您的願望罷了。」

  「願望?」殺生丸吐出這兩個字,嘴角掛上了絲輕嘲:「你莫不是以為這種事情,是我殺生丸的願望?」

  「您是說不對嗎?」婆羅錯愕道。

  「呵……」殺生丸冷笑了下:「是或不是,也與你無關。」

  他語氣越發的冷了下來:「就算我要打倒犬夜叉,也並不需要借助尊駕的力量。」

  殺生丸說完就轉身離開,走了幾步,迎面碰上往這邊的走來的桔梗。

  殺生丸腳步頓了下,桔梗正要問他怎麼樣了。餘光忽看到不遠處的裟羅。頓時驚道:「裟羅公主,您怎麼會在這裡?」

  裟羅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居然會碰到桔梗,她面上閃過絲慌亂,抿著嘴不知該怎麼說。

  殺生丸側過身道:「你認識她?」

  「嗯……」桔梗點頭:「有過一面之緣。」

  她說著皺起了眉:「可奇怪的是,她身上為何會有四魂之玉?」

  桔梗這話說的小聲,倒反倒像自言自語,可殺生丸耳聰目明,哪裡能聽不見。

  他淡聲道:「難道你沒發現她已經是個死人了嗎。」

  桔梗雙目微微睜大了些,隨即又垂下眼,暗道,怪不得感覺不到生人的氣息,原是這樣。

  那麼四魂之玉的作用就是在吊著她的命了?桔梗沉吟道,而這裡頭又有幾分是奈落動的手腳?

  桔梗想著面容漸漸凝重起來,她握緊弓,舉步往婆羅的方向而去。

  裟羅飛快的站起身,神色慌亂且戒備的看著桔梗。眼看她越走越近,婆羅眼裡紅光漸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落荒而逃時。

  犬夜叉趕來了,他一來就怒氣衝衝的指著裟羅道:「終於找到你了,快把鐵碎牙還給我。」

  他呲牙咧嘴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想以此來起到震懾的作用。

  可等到他看到一旁的桔梗時,表情霎時一僵,訕訕道:「桔梗,你怎麼也在這裡?」

  桔梗不答反問:「你的鐵碎牙怎麼了?」

  犬夜叉瞬間忘了尷尬道:「還不是她使了詭計搶走了。」

  犬夜叉一說起這個就來火,待看到殺生丸,心裡的火「砰」的一下燒的更旺了,當下口不擇言道:「說來我剛就看到她要把劍給你,所以果然是你搞的鬼吧!」

  殺生丸任他在那邊說,也不反駁,估計也不屑於懶得反駁。犬夜叉怎麼想于他何干?他不關心亦不在意!

  倒是……

  殺生丸目光若有若無,看向一旁的巫女,不知為何有些想知道對方是怎麼看的,難道也是這麼認為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殺生丸心裡頓時就不舒服起來。這感覺尋不到緣由,亦無從疏解。

  這讓他愈發的煩躁,本能的將目光看向「罪魁禍首」,試圖從她的面上窺見到她內心真實的情緒,以此來舒緩他心中無所適從的焦躁。

  可惜巫女始終沉靜著一張臉,叫人分辨不出一絲一毫變化。

  倒是犬夜叉因著被無視,一下子炸了毛,亮起爪子直撲向殺生丸。

  到底還是桔梗看不過去,出來道:「住手,犬夜叉。」

  犬夜叉爪子堪堪在靠近她時,險險停了下來,他又是窩火又是不解道:「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桔梗道:「我並不認為殺生丸會那麼做。」

  注意力一直放在殺生丸身上的裟羅清楚的看到,殺生丸的眼裡隨著那一番話落,頃刻泛起了波瀾。

  像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如釋重負,又像是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的乍然歡喜。

  這些情緒出現在向來寡淡的殺生丸身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正因此而又顯得十分難能可貴。

  裟羅心裡無端冒出了個猜測,這猜測讓她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第23章 第 23 章

  可是這太荒謬了不是嗎?

  他那樣的人居然會喜歡人?

  裟羅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可他表現的那般明顯,讓她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裟羅此刻就像咬了未熟的青李,嘴裡心裡都只剩酸澀。

  驀的想起未相識前,也曾遙望明月寄情思。所思所想,不過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又豈知古來世事無常,本就難得圓滿,到最後,縱是落花有情,又哪抵得過,流水無意。

  這一腔她自以為的情深,從頭到尾都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殺生丸大人他從來都不曾回應過,或者應該說他從不曾在意過。

  可笑她還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自以為是的覺得如殺生丸那般的人,何該是無心無情的,也許終其一生都只會以變強為目標。

  呵,現在想想多麼可笑啊。他哪裡是冷心冷情,他原就是會喜歡人的,只不過那人不是自己罷了。

  裟羅笑的有些淒然,更可悲的是她明知道那人是誰,卻連不甘心都升不起來。

  因為那個人是那麼的優秀,優秀的讓她生不出半點嫉恨之心,唯剩下滿心的敬畏和自慚形穢。

  那個人那般好,好的讓她想嫉妒都嫉妒不起來,試問又有誰能不喜歡呢?

  可是真的好難過啊!

  裟羅握緊手,尖利的指甲刺痛了掌心,卻不及她心上萬分之一。

  奈落便在此時道:「既然如此,那麼就殺—了他吧,殺—了他,你就再也不會難過了,更不會有人能傷到你了。」

  裟羅有一瞬間的動搖,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拒絕道:「不……」她斂住心神,想摒棄對方的聲音。

  可奈落的聲音似無孔不入,不急不慢道:「先別忙著拒絕,你想想你因為他失去了多少東西!名利,財富,地位,甚至是你的至親。若沒有他,你如今還是風光無限的一城公主,何至於落魄成如今不人不鬼的樣子。可是他呢,他什麼都沒有失去,他甚至連你是誰都忘記了,難道你就不怨嗎?」

  裟羅不語,要說不怨那是假的,在她失去了父親時,在她變成了半妖時。

  她曾很多次想過如果當時沒有遇見他,該有多好。

  她也許會嫁於一人,相夫教子,同伴終老。或許還會子孫滿堂,承歡膝下,總之都應是平平安安的安穩到老的。

  可她轉念又想到,如果她這一生真的都從未從未遇見過殺生丸大人,從未喜歡過他。那該是多麼寂寥的事,便連所謂的活到老似乎都成為了無意義的事。

  所以她思來想去,她是不後悔能夠遇見殺生丸大人的。哪怕他從不曾給予過她半分回應,她也感謝他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贈她一場寂靜的歡喜。

  至於奈落所謂的因為他而失去的東西,歸根究底誰也怨不了。

  都說世間種種恩怨糾葛皆有因果,若說殺生丸曾救了他們是因,那麼父親不顧這些,執意要殺他,最後因此而死便是果。一報還一報,早已還清,又何來的虧欠?

  思及此,裟羅愈發打定主意,任奈落如何說,她都不會再聽了。

  可奈落是何等人,向來將人心琢磨的通透,他只說了一句,便將裟羅所有強撐起來的堅持給打破:「可你終究是要死的,等你死後,會有別人代你陪在他身旁,而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你。與其如此,你為何不殺—了他,這樣就再也沒有人能得到他了,他就永遠都是你的了,這難道不好嗎?」

  好嗎?是好的吧,可是……

  裟羅動搖了,與之相伴的她體內的四魂之玉,原本瑩亮的光芒也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黯淡,最後全部被染黑。

  在四魂之玉完全變黑的那一刻,裟羅就感覺到身體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操縱著。她看著自己舉起了刀,直刺向殺生丸。

  可裟羅分明不想這樣做的,但是身體就好像分裂成兩個人一樣 。一個拼命在心裡喊道:「不要,快住手。」另一個卻控制著身體,繼續攻擊著殺生丸,招招淩厲致命。

  殺生丸皺著眉閃躲著裟羅的攻擊,犬夜叉本還在和桔梗爭辯為什麼她認為殺生丸不會那麼做的原因?

  誰想轉眼就看到這一幕,頓時納悶起這發展來了。按說他們不是一夥的嘛,怎麼自個還鬥起來了?犬夜叉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便連桔梗,此刻也有些驚疑不定。

  唯有躲在一旁暗中觀看的奈落,毫不意外眼前的發展。畢竟始作俑者就是他,又哪裡會意外。不過他本人顯然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事實上就是這樣啊,他不過就說了幾句話而已,真正做決定的不還是對方?

  說來說去不過是對方心裡原本就有黑暗面,才會稍加蠱惑,就輕而易舉的被心底的黑暗所控制。

  不過也正常,畢竟人類本身就是這樣,明明虛偽陰暗的不得了,偏偏還愛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粉飾太平。

  而奈落最愛看的就是,撕毀掉他們那些虛假的偽裝,露出裡頭不堪入目的內在。好像這就能證明,這些被人所袒護的世人,又有多高尚到哪裡去?還不是就這樣!

  奈落嗤了一聲,視線看向那背對著自己的巫女。眼底幽深莫測,他倒是想看看一直都慈悲為懷的巫女,在這情形下會怎麼做。

  哈,肯定很好看!

  他愈發期待起後續的發展了。

  奈落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在這陰森森的樹林裡顯得詭異無比。

  姍姍來遲的戈薇和珊瑚幾人,面對眼前這一發展也有些懵圈。

  戈薇側過頭去問犬夜叉:「你……」

  她本想說你哥怎麼和人家打起來了?話道嘴邊,想到殺生丸那冷的能殺人的目光,嚇得又咽了回去,乾笑道:「他們怎麼回事啊?

  可犬夜叉自己都是一頭霧水,又哪裡回答的了。

  倒是桔梗,從一開始的驚疑過後,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其實也很明顯,從裟羅面容姿態的僵硬,以及無神的眼神,就可以得出結論,對方是被控制的。

  而罪魁禍首毫無疑問是那四魂之玉,亦或者說是操控這一切的幕後之人。但現在顯然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就是讓裟羅先穩定下來。

  桔梗沉思之際,那邊的殺生丸已有些不耐煩了,先前他本還顧慮著對方可能是巫女的朋友,所以再三留情。

  可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冒犯,他便是再有耐心都給磨完,更何況他本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

  他心下不耐,連帶著手下的力道也加重,在他的猛烈的攻勢下,裟羅沒一會兒就不敵,落于了下方。

  眼看就要被殺生丸一鞭甩落,桔梗終於回過神來,連忙阻止道:「等一下,殺生丸。」

  殺生丸一頓,停了下來,看了她一眼,似在問她為什麼要阻止自己。

  桔梗見裟羅趁機要遁走,來不及解釋道:「你先把她攔下來。」

  按理說以殺生丸那般孤傲的性子,該是最不喜被人命令的。可他也不知是真沒感覺出來,還是幹嘛的,居然真的乖乖照做了。手上的鞭子化為繩子,將要逃的某人拖回原地捆的結結實實的。

  目睹全程的戈薇目瞪口呆之餘,心裡就有些微妙了,她可一直都不覺得殺生丸那人好說話。

  就看看之前幾次和犬夜叉交手就知道了,犬夜叉哪次在他身上討到好過,每次都是被懟的暴跳如雷。

  可這樣一個不言則已,一言氣人,不動則已,一動嚇人的人,如今居然這麼言聽計從的……

  戈薇覺得她怕是還沒睡醒,所以眼瞎看錯了,對,一定是這樣的,戈薇這樣安慰著自己。

  甭管這邊戈薇覺得世界如何玄幻了,那邊「裟羅」被捆了也不死心,拼命掙扎著,尤其是在桔梗越走越近時,掙扎的更加厲害。

  桔梗加快了腳步,走到裟羅身後。按著自己對四魂之玉的感應,撥開她的頭髮,果然看見她脖頸上發著漆黑光芒的四魂之玉,她手上微動,按了上去。

  裟羅嘴裡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後,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桔梗見四魂之玉的光芒變回原樣後,順勢收回了手,殺生丸眉峰輕揚,聯繫起她前後一系列的動作,瞬間豁然開朗。明白了她的用意,他跟著也抽回了鞭子。

  裟羅只感覺自己像被什麼吸了回去似得,又能掌控起自己的身體了。還來不及喜悅,就覺得渾身似脫力了一般,以手撐地才避免了自己倒下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緩過氣來。

  桔梗一直在一旁觀察著,見她面色轉好,松了口氣。

  裟羅這才好似看到了桔梗一樣,身形一僵,竟是有些不敢看她。尤其是對方救了自己兩次,可自己之前甚至有一瞬間對她起過惡意。

  這麼一想,裟羅越發的覺得無地自容,呐呐的說了一句:「謝謝……」就垂下了頭。

  桔梗也並不在意這些虛禮,只問她:「這四魂之玉是誰給你的?」


第24章 第 24 章

  裟羅剛要回答,卻聽有一聲音由遠及近道:「桔梗你若想知道,何不來問我。」

  這聲音甫一出現,其他人還沒怎樣,犬夜叉第一個炸毛了,要不是戈薇拉著恐怕早就暴走了。

  奈落一直都不曾將犬夜叉放在眼裡,此刻自然也是,他冷眼瞧了一圈過去。

  除了殺生丸有沒有變化看不出來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對他的出現表現出來極大的意外和戒備。

  唯有桔梗好似一點都不意外自己的出現似的,這倒讓奈落有些訝異:「桔梗,你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啊,怎麼,是早猜出了?」

  若說之前只是猜測,那麼在奈落出現後,桔梗就真正的確信了。至於意外,桔梗目光含著譏諷道:「有什麼好意外的,這不一向是你的作風嗎?」

  奈落皮笑肉不笑道:「你倒是瞭解我。」

  他雖笑著,可臉色陰沉的誰都能看出他的不快。

  何止是不快,奈落都快要氣死了。

  能不氣嘛,原本計畫的好好的,借著裟羅獻刀,來離間犬夜叉和殺生丸。再不成,至少也讓桔梗對殺生丸產生不喜,更不濟也能給殺生丸造點傷害吧。

  奈落計畫的多好,誰想碰到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任是一個都沒成功。

  嘖……

  奈落眯起眼,面色不善的看向裟羅,周身的殺氣如有實質,蔓延開來。

  裟羅直接面對這殺氣,身體無意識的抖了幾抖。

  桔梗當然不會這樣眼看著,她腳步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裟羅身前,剛好擋住了奈落的目光。

  奈落也不避讓,視線落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來回打量著。

  桔梗不適的皺起眉,心裡厭惡更甚:「奈落,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卑劣。」

  桔梗對奈落的不假辭色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奈落也早就習慣了。可架不住有裟羅珠玉在前,就顯得同樣都是敵人的奈落有些苦逼了。

  要不怎麼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要是桔梗對所有的敵人都如秋風掃落葉般的無情也就算了,可偏偏她對別人都是以德報怨,譬如這個叫裟羅的人,可唯獨對他一直都那麼狠。

  憑什麼?

  奈落怒極反笑:「既然你都這麼說,我要不這麼做,豈不辜負你的一番苦心?」

  桔梗聽懂他的潛意思,臉色大變,忙要去護住裟羅。

  但奈落動作更快,只伸手一捉,手上憑空出現四魂之玉的碎片。

  桔梗眼睜睜看著裟羅神色迅速萎靡下來,再也保持不了平靜。

  她抬眼看向奈落,眼裡少見的染上了怒火,像兩促小火苗一樣,灼灼生輝。可與之相反,她的語氣冷的似六月飛雪:「奈落,這樣好玩嗎?」

  奈落似被那目光燙傷一般,狼狽的垂下了眼。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此舉有些衝動,他本可以再物盡其用一番的。

  可他心裡就是不憤,說白了就是不甘。憑什麼那麼一個低賤愚蠢的女人,桔梗就可以那般容忍,而他哪怕什麼都不做,她照樣對他恨之入骨。

  憑什麼!

  奈落抿緊了嘴,氣息有些不穩,有一分鐘他甚至都忍不住想問出來,可很快他又閉上了嘴。

  但想想也知道,就算奈落真的問出了口,估計桔梗也是不屑一顧的。而以奈落的驕傲,他也做不到熱臉貼冷屁股的事。

  加之桔梗那樣一個人,愛之則欲其生,恨之則欲死的,橫亙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結局,註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奈落想來也是猜出了,索性也無所謂了。反正都是恨,不妨再恨的多一點,最好是一提起他就咬牙切齒,銘心刻骨才好。

  「等等……」一直當著佈景板的犬夜叉,好似才反應過來一般道:「桔梗你剛說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奈落搞的鬼?」

  犬夜叉瞪大了眼,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事怎麼就跟奈落扯在一起了,他看著桔梗,尋求一個答覆。

  桔梗沒回答,倒是奈落替她說了,雖然怎麼聽都顯得惡意滿滿:「是我又如何?」

  奈落說著,似覺得有些不夠,又添上了把了火:「你能奈我何?」

  還奈我何?

  犬夜叉額上青筋一跳,一下子就炸了,提過裟羅掉在地上的鐵碎牙就沖了上去。

  不出意外又被奈落的結界擋住,犬夜叉仍不死心,揮著刀就想把這結界給砸了。

  奈落現在心情不快,也懶的應付他,直接喊神樂出來。

  還在等著看好戲的神樂,頓時面色一僵,滿臉懵逼。

  不是,奈落他什麼時候知道她在這裡的?她明明隱藏的這麼好!

  他一定是在炸她,對,一定是這樣的。

  神樂這樣自我安慰著,然後就聽奈落森森道:「神樂,你是在等我請你出來嗎?」

  神樂認命了,一臉生無可戀的走了出去。

  看到神樂,奈落似笑非笑道:「捨得出來了?」

  神樂被他笑的發毛,總覺得的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真奈落下一句就道:「既然你來了,之後就交給你了。」

  犬夜叉一聽還了得,立馬道:「奈落,你休想走。」

  奈落是誰啊,想走誰能攔的住?他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於是原地很快就只剩下神樂孤零零一個人。

  神樂:「……」

  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對,神樂幾乎想破口大駡。合著他叫她出來,就是打這個主意?

  呵呵,他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神樂差點氣笑。

  犬夜叉才不管她氣不氣,他還趕著去追奈落那傢伙。但是神樂還擋著,於是他道:「讓開,你再不讓開,別怪我不客氣。」

  神樂本就不爽著,聞言立馬反唇相譏:「喲,怎麼個不客氣法啊?」

  犬夜叉二話不說直接開打,神樂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扇子耍的虎虎生威。一開始兩人還不分上下,但犬夜叉這些日子裡技術磨練的十分成熟,再加上珊瑚彌勒也加入了戰局,神樂很快就不敵。

  但神樂也聰明,一看情況不對,立馬拿出羽毛,逃之夭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噯,神樂,你怎麼臨陣脫逃,不像你啊?」

  神樂挑眉:「臨陣脫逃?不存在的。我不過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罷了。」

  神樂說的十分理直氣壯,末了還意有所指的補了一句:「至少比某個只會推人當擋箭牌的小人強!」

  奈落笑:「哦,小人?是說我?」

  奈boss一笑,神樂秒慫:「不,是我!」

  作者:「……」

  神樂:嘴上笑嘻嘻,心裡mmp


第25章 第 25 章

  犬夜叉追之不及,待要去追奈落,此時也錯過了時機,別提多心塞。

  不說犬夜叉那邊如何的氣惱,只說裟羅這邊,因著失去了四魂之玉,裟羅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了下來。

  桔梗看著只覺千言萬語湧上心頭,說出口的話卻只剩下兩字:「抱歉。」

  桔梗向來極少說這兩個字,因她所作所為從來都無愧於人,亦無愧於心。可以說只有別人對不起她的事,而無她對不起別人的事。

  可今天這事,她卻不敢再這樣說,畢竟若非她想要算計奈落,又怎會如此……

  之所以這麼說,還要從桔梗發現藏在裟羅脖子上的四魂之玉說起。當時桔梗感覺到了玉上殘留的些許奈落的氣息,就大膽推測了下這或許就是奈落留下的。

  假設這是真的,那麼她的機會就來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

  很早之前桔梗就說過了,她會放任奈落收集四魂之玉,甚至幫助他得到四魂之玉,就是為了在玉變成完整後的那一瞬間將他連同玉一起淨化。

  可這件事說來簡單,要做到卻難如登天。不說奈落因為得到了完整的四魂之玉而如虎添翼,就說四魂之玉到時如果全部被染黑,那麼要全部淨化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

  可那時奈落借著四魂之玉,恐怕更加難以靠近,更別提淨化了。

  但有一句老話說的好,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別管四魂之玉到時被染的有多黑,只要裡頭哪怕有一絲的光芒,桔梗也能憑藉著這些將它淨化了。

  可問題是這光芒要如何弄進去,又要怎麼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奈落都無法發現?這就很難了!

  桔梗想過諸多方法,最後都因不大妥當,怕到時反而打草驚蛇而作罷。

  正是束手無策之際,沒成想今天就給她遇到了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現在她把自身靈力打入到四魂碎片裡頭,那麼如果這四魂碎片真的是奈落的話,他肯定是會收回去的,到時她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當然她那時也考慮到裟羅是靠著四魂碎片才得以活下來的,所以特地在她身上留了一道自己的靈力,確保她性命無虞。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不過說到底這些都只是她的推測,所以這對桔梗來說算是一場豪賭,索性她最後賭贏了。

  但她什麼都顧慮到了,卻唯獨沒想到,裟羅居然是半妖之體。本身就和她的靈力相克,事情發展到最後,她的保命符,反而變成了對方的催命符。

  是她太過大意了!桔梗這樣想著,可是她卻也明白,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根本的原因,是她太過於自視甚高,以為勝券在握,最後反而害人至此。

  桔梗握緊了攏在袖中的手,只感覺胸口似有烈火焚心,份外難熬。

  裟羅並不知這些,聽她這麼說,不覺啞然失笑,只覺得這麼多年過去,對方為人處世還是和以前一樣。

  分明不是自己的錯,卻每每總會攬到自己身上,叫人無可奈何之餘,又忍不住肅然起敬。

  可說到底裟羅哪裡能當的起這一聲抱歉,她會變成如今的下場,說一聲咎由自取都不為過,又豈能怪得了別人。

  於是她搖了搖頭道:「這並不關你的事,你不用道歉的。」

  裟羅或許存著讓桔梗寬慰的心,所以話裡話外都是再為桔梗開解。可桔梗卻難以不介懷,畢竟裟羅會落的這般下場,和她脫不了干係。

  裟羅在不知道這些情況下,說出那一番話來,也實屬正常。可倘若裟羅知道了,又哪裡能不怨她?

  桔梗也可以選擇不說出來,畢竟這些事她要不說,也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但桔梗做不到這樣,歸根結底終究是她的不對,即便裟羅要怪罪於她,桔梗也選擇坦然告之。

  想罷,桔梗組織著語言道:「其實……」

  裟羅卻突然打斷她的話道:「你不用說的,我都明白的。」

  桔梗一愣,卻顯然不相信對方口中的明白。

  但其實裟羅是真的明白的,她是半妖之身,桔梗當時動的那些手腳,她自然都能感覺到。

  但以她對桔梗的瞭解,她信桔梗不會害自己。可其實哪怕桔梗要救她,以她早已是強弩之弓的身體,就算沒有桔梗的原因,也遲早免不了一死。

  所以裟羅說道:「我明白,但我也知道並不怪你。」

  桔梗有心想說,你不明白的。可對方的神情那般認真,好似她真的什麼都知道了一樣,桔梗便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裟羅當然也知道僅靠這幾句話,並不足以寬慰到桔梗。於是她又道:「若你依舊覺得過意不去,不如就幫我報仇吧。」

  這話不用說桔梗都是要做的,可對方既然這麼說,顯然就是不想她再耿耿於懷。桔梗哪怕再如何,也不會拂了對方的一番好意,遂點了點頭道:「好……我會的。」

  見對方因著她一番話,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桔梗心下忽有些複雜,為著對方明明自身都已性命不保,卻依舊掛懷著別人想法的那份心性,令她嘆服不已。

  裟羅一直欽佩於桔梗,卻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一番話,亦讓桔梗對她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可以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可若非裟羅本質上就有那麼一些令人敬佩的地方,又焉能化柳成蔭。

  所以其實並不用去羡慕別人有多好,須知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閃光點。

  言歸正傳,裟羅因為沒有了四魂之玉的維持,生機漸失,到現在便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

  她軟軟的伏下了身子,就著這個姿勢將目光投向那銀髮的俊漠男子。那姿態好似在仰望神祇一般,專注而虔誠。

  這目光如芒刺在背,殺生丸便是想不感覺到都難,他尋著視線望去。見目光的主人,是那個叫裟羅的公主,殺生丸愣了愣,似是有些詫異對方為什麼這麼看著自己。

  可裟羅一接觸到他的視線,卻像被針刺了一般,一下子低下了頭。若不是她面色微有些發白,這樣子倒看著像害羞了。

  可裟羅顯然並不是因為害羞,她只是無顏面對他而已。她一直想為殺生丸大人做些什麼,沒想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做了,卻反而給對方帶來了麻煩。

  即便殺生丸大人並不曾怪罪過她,裟羅還是覺得難受。連帶著眼底都彌漫開一層水霧。她張了張口,聲音像帶著哭過後的沙啞,哀哀喚了一聲:「殺生丸大人……」

  殺生丸本要收回目光,聞聲又是一頓,其實殺生丸本可以不必理會的,畢竟他一直就是這樣的。

  對於絕大部分人都保持著漠視的態度,將冷漠貴公子的人設,貫徹到底。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得他另眼相待,而這巫女剛好就是極少數裡的人。

  於是對這個和巫女有些交情的公主裟羅,殺生丸秉承著「愛屋及烏」的心態也就多了幾分耐心。

  裟羅並不知這其中緣故,只是見殺生丸沒有立馬走開,眼裡多了幾分真切的喜悅。

  她高高仰著頭,語氣卻低的好似要落入塵埃一般,含著一絲微弱的祈求:「殺生丸大人,請原諒我,都是因為我的愚蠢,給殺生丸大人添了麻煩。如果可以的話,請您能原諒我。」

  殺生丸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有些意外。可說到底這些事也並不是她的錯,又何來原諒?

  殺生丸言簡意賅的說道:「你並沒做錯什麼。」所以也沒什麼原不原諒的。

  裟羅讀懂他的言外之意,釋然一笑道:「謝謝您…… 」

  這一番時間過去,裟羅的身體漸漸如塵埃般沙化,但她卻好似一點都沒感覺到死亡的逼近似得。依舊看著殺生丸,眼神直白而又熱烈:」殺生丸大人,我沒有後悔,因為在最後的最後,我能夠把自己的心意說了出來。」

  她是真的沒有後悔,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很高興能夠認識殺生丸大人,唯一讓她覺得遺憾的就是,沒能成為殺生丸大人心裡特殊的人。

  可惜這般被特殊對待的人,卻顯然毫無所覺。而殺生丸大人似乎也還未發現自己的心意。

  如果可以裟羅倒希望他能一直都沒發現,這是她的忠告,亦是她的私心。

  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裟羅清楚如桔梗那般的人,心裡裝著太多的東西,已無多大的位置再裝一個人。

  再加上五十年前的一次動心,變成那般慘烈的結果,如今的桔梗想來是再不想再嘗第二次了。

  所以如果殺生丸大人發現自己喜歡上了桔梗,以殺生丸大人那般性子,看上了又哪裡會輕易放手。但桔梗肯定已經不會再輕易動心了,所以註定這將會是一條漫長而又艱難的道路。

  可裟羅終究是希望殺生丸大人他幸福的,更何況她同樣也憐惜著一直背負著眾多的巫女大人。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對方以後能平安喜樂過完這一生。

  想來想去,竟反而覺得兩人要是真的在一起也挺好。至少殺生丸大人不會像那半妖犬夜叉一樣,見異思遷,搖擺不定,帶給桔梗的都是傷害。

  要真有這麼一天的話,她想她也會祝福的。

  不過這些她終歸是看不到了,真可惜啊……

  裟羅慢慢閉上了眼,徹底化為了塵土。


第26章 第 26 章

  殺生丸不知什麼時候拿起了裟羅掉落在一旁的竹笛,他目光落在笛身上面,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

  也許是想到那段重傷落魄的時光裡,曾有過糜糜樂音入耳,雖不是什麼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的仙樂之音。

  但在當時也曾疏解過,他幾分的苦悶之意,甚至還讓他產生過一絲去看看這能吹奏出如斯樂音的人,是何方神聖?

  雖然後來因著種種原因,不了了之,可那一曲樂音卻一直殘留在他腦海內。

  所以讓他曾好奇過的樂音主人,就是這個名叫裟羅的人嗎?

  聯繫起對方見到他時的反應,不難確認她應是認識自己的,甚至可能就是當時為他吹奏的人。

  至於是不是真的,如今也已經難以確認了。

  佳人已逝,往事盡埋,無可追矣。

  殺生丸暗暗歎了口氣,倒也談不上什麼多遺憾可惜,只是難免有一分世事無常的感慨罷了。

  殺生丸沉默著把笛子插在了那由裟羅化作的土堆上,才直起身,語氣帶了幾分莫名的情緒說道:「在那個世界吹吹笛子吧。」

  說罷,他一言不發,朝著眾人相反的方向離去。

  桔梗見狀,也朝眾人頜了下首,轉身欲要走。

  犬夜叉從開始和桔梗說了幾句話,就一直沒尋到機會再聊,此刻見她要離開,也顧不得什麼道:「桔梗,你……」

  眼見她停下了腳步,犬夜叉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在桔梗面前,犬夜叉總是不知所措居多,或許是因為他負了她,所以總也提不起什麼底氣來面對她。

  但他總歸是曾喜歡過她的,就算是現在也放心不下她,或許這無關情愛,卻無疑是真摯的。

  可是對於桔梗來說,她會稀罕這些嗎?答案毋庸置疑是不會的。

  桔梗那樣驕傲的人,求的必然是那種全心全意待她的人,這種多餘一般的憐惜,對她來說是最不需要的。

  她本就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從犬夜叉選擇了戈薇開始,她和犬夜叉之間就已經沒有可能了。

  桔梗又向來是極果決的人,也深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既然都已經決定一刀兩斷,就斷的一乾二淨,最好此生不復相見才好。

  或許有人會說桔梗這樣太過決絕了,畢竟曾經那般相愛過。

  可你又怎知,她不曾猶豫過,不舍過,亦為了挽回而努力過?

  可犬夜叉又何曾給了她什麼,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在戈薇和桔梗之間搖擺不定,他或許本意是不想傷害她,可他的作為焉知不是在她心上捅刀子?

  桔梗便是有再多的期待,也會在犬夜叉的所作所為下,消磨殆盡,這才在最後促使桔梗下定決心斬斷了,牽連著彼此的紅線。

  可即便如此,當時那些情感畢竟不是假的。所以時至今日,桔梗仍會因此而難過,仍會在見到犬夜叉時,情緒不受控制的被他影響。

  但桔梗相信時間總會磨平這一切,也許終有一天她能夠真正做到,面對他時,也能心如止水。

  桔梗想的有些久,怔怔的回不過神來。但她腳步卻一刻也沒停頓,沒一會兒就消失在犬夜叉的視線裡。

  犬夜叉本來想要追過去,戈薇卻忽然喊住了他。

  戈薇喊完就有些後悔,她本來沒打算要喊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們兩人之間曾經有多相愛,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奈落也許兩人早就修成了正果。

  也正因為如此,戈薇才會覺得恐慌,哪怕犬夜叉明確表明要和她在一起,戈薇還是覺得害怕。

  說到底戈薇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即便她是桔梗的轉世,可兩人從本質上就是不一樣的。

  桔梗她太過耀眼,沒有幾個人會在看見她時,而不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戈薇自然也是如此,她甚至連自己的存在都是因為對方,更別說她會遇見犬夜叉,何嘗不是因為對方的執念?

  這也就讓戈薇每每面對桔梗,都忍不住生出一絲心虛之感。好似自己是一個小偷,奪走了對方身上的所有東西一樣。

  但不是自己的東西,再怎樣都不會是自己的。

  這也就是讓戈薇那般恐慌的原因,可真的說來她又有什麼理由去阻止呢?

  應該說最沒有資格去阻止的人就是她了,畢竟這一切本來就是對方的啊!

  這麼想著,戈薇慢慢收回了要去拉住犬夜叉的手。

  犬夜叉那一分鐘真的是打算不管不顧追上去的,但他終歸是顧慮著戈薇的,更何況他已經辜負了一人,卻也不想也不敢再辜負另外一個人了。

  犬夜叉最後看了一眼桔梗離去的方向,抬起腳步往戈薇方向走去。

  戈薇本已經是滿心絕望,誰想抬眼就看到犬夜叉站在自己身前。情緒大起大落之下,竟忍不住落了淚。

  她是真的喜歡極了犬夜叉,如果可以,誰願意做那大度成全別人的事。她本來就是個普通人,會自私,會嫉妒,可偏偏她就成為了舊愛後的新歡,讓她連光明正大的爭取都不敢。

  幸而犬夜叉終究是顧念著她的,這讓戈薇心裡五味雜陳,一時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

  犬夜叉不防她這一哭,一時手足無措,手忙腳亂的擁她入懷,笨嘴拙舌的安慰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小劇場】

  趁著七夕,我找了個時間採訪了一下殺生丸大人。

  「那個,殺生丸大人……」我嘿嘿笑了一下,特別八卦道:「今天是七夕,你就沒有什麼表示嗎?」

  說著我看了看遠處的桔梗殿下,意圖十分明顯。

  殺生丸愣是沒發現,反而問道:「什麼表示?」

  我以為他是不知道七夕是什麼,特意解釋道:「這七夕啊,在我們那俗稱情人節,顧名思義就是和喜歡的人一起過咯。」

  我說完,深怕對方不行動,苦口婆心勸道:「所以啊,殺生丸大人,你今天要再不表示表示就晚了哦。」

  殺生丸拿著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瞄了我一眼道:「我為什麼要表示?」

  說著一副懶的搭理我的模樣,甩袖就走了。

  「…………」

  我心下頗有些一言難盡,覺得殺生丸大人這壓根是注孤生的節奏啊。

  我長籲短歎,愁的頭都大了。

  邪見不知什麼時候過來,見我如此,譏笑道:「你瞎操什麼心,我們殺生丸大人要是願意,天天都是那什麼情人節,還用得著特意找一天表示?」

  他說著睨了我一眼,滿滿的鄙視之意:「話說這有些人哪,就是眼皮子淺!」

  眼皮子淺……

  「眼皮子淺」的我感覺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一旁做壁上觀的鈴,奶聲奶氣道:「你別這麼說啦,也不能全怪小姐姐嘛!」

  我一瞬間被治癒到了,覺得還是小姑娘好啊,還不待我感動一下。

  小姑娘慢悠悠補上了一刀:「畢竟小姐姐連個伴都沒有,怎麼會懂呢。」

  我:「……」

  woc,別以為你長得可愛,我就不敢打你。

  雖然我真不敢,哭唧唧……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殺生丸正走到桔梗跟前,一聲不吭的看了桔梗一會,看的桔梗莫名其妙時,突然飛快的說了一句:「七夕快樂!」

  桔梗沒聽清,滿臉疑問道:「什麼?」

  殺生丸卻閉口不言了,要是有人仔細去看的話,還能看到對方隱在頭髮裡通紅的耳尖。

  【題外話】

  看了那麼久嚴肅的正劇,寫點番外來放鬆放鬆。(其實是沒靈感#(狂汗)  )

  話說這個段子的靈感來自于今天無意間聽的一首歌裡的一句「其實愛對了人,情人節每天都過。」

  所以殺生丸大人後面說的「我為什麼要表示?」的深層意思就是表明他是對的那個人,那麼自然每天都是在過情人節,也就不用特意去表示什麼啦。

  雖然這麼說,但殺生丸大人最後還不是顛顛跑去表示了嘛。

  嘖嘖,妥妥的口嫌體正直啊,哈哈哈…


第27章 第 27 章

  珊瑚幾人瞧著兩人,心下各有不同的感慨。

  珊瑚多是為戈薇「守得雲開見月明」而頗感欣慰。

  彌勒則更多的是覺得唏噓,尤其聯想到巫女那形單影隻的背影,這感覺更甚。

  要是不曾識的桔梗,或許還不會有這麼深刻的感慨。但誰叫彌勒曾有幸蒙巫女所救呢,更不說和巫女交談過幾番後,自然而然為對方的高風亮節而折服,也就更加覺得那樣的人本不該被這般對待。

  拋卻犬夜叉是自己朋友之事,彌勒打心底裡覺得犬夜叉配不上那位巫女,各方面來說,所以也愈發為對方感到不值。

  可感情之事,向來不是你辜負了我,就是我辜負了你。真要究其原因,不過只是不愛罷了,哪有什麼是非對錯,值不值的。

  也因此即便彌勒有心為巫女抱一些不平,卻也找不到什麼立場去說,只能在心裡默默感慨一般。

  幾人中也許唯有小狐狸七寶最為純粹了,單純的為眼前這一幕而高興。

  這邊如何暫且不表,只說桔梗在走出犬夜叉視線外之後,動作漸漸慢了下來。腳步雖依舊不亂,可神思卻不知跑到哪裡去。

  於是等她回過神來,冷不丁就被前方站在樹蔭裡的人影嚇了一跳。待看清那熟悉的裝扮,桔梗下意識放鬆了下來。

  雖並不覺得殺生丸會找自己有事,桔梗還是問道:「有事嗎?」

  其實答案顯而易見,可桔梗不會想到對方是在等自己,而殺生丸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說。

  一個無意作答,一個不想再問,不可避免就陷入了沉默。索性桔梗也習慣了對方冷淡的作風,並不會覺得多尷尬,依舊維持著臉上的笑意。

  要是以往,殺生丸見此,估計還會因賞心悅目而多看幾眼,可這會卻覺得刺眼極了。

  尤其聯想到對方剛從犬夜叉那裡過來,指不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兩人說了什麼,要不然何至於這麼開心?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覺得心裡似燃起把火,燒的他五臟六腑都在發疼。

  可說到底對方為什麼開心,其實並不關他的事,他會這般在意本身就很奇怪。

  換做之前殺生丸或許早就發現,甚至剝繭抽絲找出了原因。可這會他被突如其來的情緒左右了他的理智,哪裡還有心思去想那些。

  便連說出口的話都有些不受控制起來,他聽到自己說:「怎麼,犬夜叉竟沒能留住你嗎?」

  桔梗略詫異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奇怪對方為什麼會說出這麼,嗯……陰陽怪氣的話。

  可想想以對方為人,應該只是隨口一問,倒顯她小題大做了些。桔梗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淡然回道:「無所謂什麼留不留的,對我來說,過去的便是過去了。」

  也就是說就算犬夜叉真的出口挽留了,桔梗也未必會回頭?

  想明白這個,殺生丸原本嘴角緊繃的弧度一松,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和了下來。

  即便他抿緊了嘴角,克制著自己不要洩露了太多情緒 ,眼角眉梢卻不自覺的掛滿了笑意。

  這笑容放在一直都沒什麼表情的殺生丸身上,實在太過稀奇。

  就像那終年不開花的仙人掌,突然有一天開出了花,又像極北那永不會融化的堅冰,突有一日化成了水。

  因為少見,而顯得獨一無二。

  可惜因為他站的偏,桔梗並不曾瞧見這一幕。

  儘管沒看見,桔梗也清晰的感覺到對方周身原本冷凝的氣息慢慢又收斂了回去。便是桔梗不曾和他多相處,也能感覺出對方此刻的愉悅。

  桔梗不免納罕起對方這是想起了什麼,這般高興?不過桔梗向來摸不透眼前這人,此刻自然也是。

  幸而她也並不是多好奇,也就無意去深究什麼。

  不過便是桔梗真的能深究出什麼來,她也沒這個心思去追究這些。

  她心裡始終對害了裟羅的一事耿耿於懷,即便當事人也說過不礙事,她心裡依舊過不去那個坎。

  心裡就像壓了快石頭,沉甸甸的讓人難受,她蹙起眉,面上也帶了些情緒出來。

  殺生丸眼神一直似有若無的放在巫女身上,她臉色一變,他便注意到了。

  按他以往的性子,他應該是置之不理的,更何況以他們的交情,本也不該過問太多。

  可也不知是因為什麼,他忽是忍不住問道:「你在難過?」話裡雖是詢問,語氣卻是篤定的。

  似乎也不指著她作答,殺生丸顧自猜測道:「是因為那個裟羅?」

  桔梗沒否認,可也沒多說,畢竟她向來就不喜歡說這些類似談心的話。

  殺生丸卻偏偏追問道:「為什麼?」

  桔梗本想說沒什麼的,可一對上對方定定看過來的眼神,話到嘴邊就又咽了回去。

  也許是對方擺出了一副傾聽的姿態,讓她難得的有了一絲傾訴的欲望:「我始終覺得是我害了她。」桔梗這樣說道:「儘管我是無心之過,儘管她不曾怪過我,但我還是覺得對她不起。」

  殺生丸卻顯然並不怎麼認為,按當時的情況就算沒有巫女的原因,裟羅也活不了,她的身體早已被奈落的瘴氣毀掉了,可謂是必死無疑。所以裟羅那時才會說不怪桔梗,估計她應該也猜到了。

  殺生丸把這些話說了出來,桔梗聞言有些恍惚道:「竟是如此嗎……」

  她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害了對方,可此刻才知,不管有沒有自己的原因,結局都是一樣的。

  可這些並不能讓桔梗多好受幾分,不管自己是罪魁禍首也好,亦或是那根導火線也好。都否認不了她曾眼睜睜的看著一條生命在自己眼前流失掉,尤其她本可以避免這個結局,這才是讓桔梗最難以介懷的地方。

  殺生丸一看她表情,便知她一定又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了。

  她好像一直都這樣,永遠把別人看的比自己重要,明明自己都遍體鱗傷了,卻還想用自己的肩膀,為別人扛出一片天來。

  對著這樣的巫女,殺生丸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像是被什麼捏了一樣,不疼,卻悶悶的讓人有些難受。

  這感覺來的突然,殺生丸一時半會還找不出原因,就把它歸於強者之間的惺惺相惜。

  可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此刻的語氣裡有多柔和:「何必多想,按你說的,過去的便是過去了,多想也無用。」

  桔梗愣了下,沒想到對方突然說了這麼一番話來,但不得不說這話或多或少也點醒了她。

  誠然她是做錯了事,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怪罪也已經沒有用了,她所能做的就是吸取教訓,避免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

  想罷,她暫且壓下那些思緒,抬手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鬢髮,道了聲:「多謝。」

  謝他的傾聽亦謝他的勸告。

  桔梗說著,又補了一句:「不過其實我也挺意外的,沒想到你竟也會說出這些話來。」

  殺生丸臉一僵,差點沒繃住臉上故作的冰冷。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避而不答,悶頭就走,瞧著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桔梗不知怎麼的就從對方的背影裡看出些惱羞成怒來,這想法一出,她自己就先被逗笑了。

  她搖了搖頭,暗道自己真是想太多了。自顧自笑了笑後,桔梗默默抬起腳步跟在他後頭。

  殺生丸聽到腳步聲,不自覺的放慢了速度,桔梗很快就跟了上來,兩個人保持著兩臂的距離,並肩走著。

  殺生丸偏頭就可以看到巫女沉靜的側臉,芙蓉如面柳如眉,用一句「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來比喻眼前的人,很是恰當。

  殺生丸收回眼,悄悄的紅了耳根,無端生出些時光太短,路不長的感覺。

  
神樂篇

第28章 第28章

  不管殺生丸如何遺憾,這路短的一眨眼就到了,反正看到兩人的邪見和鈴是十分高興的。

  小姑娘撒著腳丫子朝巫女跑過去,逮著巫女的衣袖好一頓蹭,桔梗也不惱,隨著她去。

  邪見看了也想效仿,還沒等他走幾步,就被殺生丸的冷氣給嚇退了,他委委屈屈的縮在一邊,可憐巴巴看著殺生丸。

  殺生丸卻一眼都沒看向他,自始至終視線都落在了前方的巫女身上,目光中有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柔和繾綣。

  邪見雖不曾瞧見這眼神,可直覺殺生丸少爺有些奇怪。他順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略過了巫女,看向了她懷裡的小姑娘。

  頓時心裡一咯噔,忍不住想到殺生丸少爺該不會是在看這小鬼吧?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邪見差點沒氣了個倒仰。要是此刻身上有毛的話,估計分分鐘就炸了。

  他就知道,這小鬼一定會是個威脅,果不其然,啊啊啊,他當初就應該死命攔著的,他怎麼就不攔著呢,邪見那個悔啊,只差捶胸頓足了。

  邪見的目光實在太過怨念,讓人很難忽略,桔梗似有所感,回頭望去。剛好撞進殺生丸看過來的眼神裡,兩人的目光就這樣隔著段距離相接。

  恰逢春光明媚,有風拂過,林花簌簌,飄然而落。若不是眼前無燈火,此情此景真可應了那一句「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可惜這麼一副詩情畫意的場景,落到了有心人的眼裡,卻顯得刺眼極了。

  有心人神樂身影隱於暗處,一雙眼睛看的幾欲噴火。

  若說她之前還疑惑,奈落為什麼會突然這麼針對殺生丸,看了眼前這一幕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可她倒是寧願她不曾明白,也好過現在這般不是滋味。

  是,她是承認她並不曾奢望過殺生丸的垂青,可這不並不代表她就樂意見他青睞於別人。

  這不心裡湧上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毀了那個讓他另眼相看的人,讓他眼裡就算看不見自己,也看不見別人。

  神樂的想法無疑是偏激的,這點和奈落相似極了。即便神樂一直以奈落的□□為恥,也抹消不了他們骨子裡流著相同的血,一樣的偏執且瘋狂。

  區別的是,神樂是大膽的,直率的,敢於直面自己的內心,不會遮遮掩掩。而奈落是相反的,他厭惡憎恨著自己愛慕桔梗的人類之心,永遠都是在找理由,忽略內心真正的想法。

  他們是相似又是不相似的,而這才是奈落一直容忍她的理由,同樣也是奈落厭惡她的理由。

  沒人知道奈落有多不喜這具由眾多妖怪合成的身體,那代表是污穢,不潔。而從他身體裡分裂出來的神樂,作為相同的存在,他自然也不會多喜歡。

  之所以會容忍她,不過是因著她有幾分自己所沒有的敢愛敢恨罷了。可什麼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而這都在奈落的一念之間。

  並不知自己已經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的神樂,依舊暗搓搓在琢磨怎麼除掉桔梗。

  當然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能耐,有生之年都是不可能的。估計除了奈落,也沒誰有這個能耐了。

  嗯,奈落?!對啊!她怎麼沒想到,神樂眼睛一亮,她可以煽動奈落去啊,反正奈落他一直都想除掉桔梗不是。

  好,就這麼做!打定主意,神樂又看了一眼他們的方向,二話不說轉身找奈落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熱烈歡迎我們的大助攻神樂姐姐上場,而她將會在之後推動殺桔的感情起到重要的作用。

  大家撒花鼓掌~\(≥▽≤)/~

  接下來樓主把話筒遞給神樂道:「請問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呢?

  神樂冷笑:「少來,還重要作用,你直說我是炮灰不就得了。」

  「炮灰怎麼了。」樓主道:「就算你是炮灰,你也是**最高的炮灰啊!

  神樂面無表情,一臉你高興就好。

  樓主再接再厲:「嘿,你別不相信,你想啊,能給主角做炮灰,那多偉大啊,其他人想要還沒這待遇呢。」

  神樂:「我謝謝你哦!」

  樓主擺手:「不用不用,我應該的。」

  神樂:「……」默默舉起了手中的扇子,隨著一聲「風仞之舞」

  樓主吐血,卒


第29章 第 29 章

  而那被尋找的奈落,此刻正屈膝坐在窗旁的榻上,從早到晚,一直都不曾換過姿勢。

  彼時窗外月光如水,透過窗臺落進屋內,驅散了周圍濃稠的黑暗。

  奈落正巧坐在陰影處,整個人似和黑暗融為一體,唯有一雙眼睛在黑夜中發著幽幽的紅光,別提有多詭異。

  於是乎神樂剛闖進來就被嚇了一跳,到了喉嚨的驚呼,在看清是奈落時硬生生卡住了。

  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憋的她臉都紅了,氣的都忘了她之前計畫好的話,跟以往一樣沒好氣道:「我說你是想嚇死人嗎?」

  奈落反常的沒有反擊回去,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曾,好像她是空氣一般。

  神樂頓時火冒三丈,差點想直接摔門走了。但想到自己的計畫,她再三勸自己忍住忍住,才堪堪冷靜了下來。

  她憋著氣,捏著手中的扇子,狀似不經意道:「我剛回來的時候,看到桔梗居然和殺生丸走在一起。這可真是奇怪!神樂嘟囔道:「莫不是他們打算聯合?」

  奈落眼神一厲,不可抑制的想到兩人之前並肩作戰的一幕,行為舉止間自有一股別人插不進的默契。

  呵,好一個默契!奈落臉「唰」的一下就黑了下來。

  神樂邊說著,邊觀察著奈落,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可惜奈落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黑暗中,神樂便是想瞧也瞧不見。

  雖如此,但神樂還是敏銳的感覺到室內的空氣隨著她這一聲話落下,冷了不止一兩度。

  神樂心道有戲,繼續道:「奈落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桔梗她可是說過要送你去地獄呢。」

  「地獄……」奈落咀嚼著這兩個字,頗有些意味深長道:「也不知是誰送誰?」

  說道最後,他聲音故意放低,帶著一股子平常所沒有的低沉暗啞,宛如情人在耳邊私語一般,欲語還休。

  換做別人或許會覺得耳朵蘇的一麻,神樂卻只覺得毛骨悚然,她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直覺今天的奈落很不對勁,該不會是被刺激狠了,瘋了?

  神樂打了個哆嗦,整個人都不好了,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計畫,只想先溜了再說。

  剛往後退了幾步,奈落就喊道:「神樂!」

  神樂欲哭無淚的停下了腳步,就聽奈落道:「我要你去把殺生丸引開,務必給我好好攔住他!」

  嗯?這是打算出手了?神樂眼睛「蹭蹭蹭」就往上亮了幾度。

  奈落確實是要出手,桔梗那女人不是一直仗著自己有著鬼蜘蛛愛慕之心,所以對她下不了手嗎。

  他偏偏就要讓她看看,自己哪怕不親自出手,也照樣對付的了她。

  神樂不覺奈落心思已轉了幾道彎,她只知奈落是打算出手了。激動的連敬語都用了出來:「您這是?」

  奈落直起身,站了起來,面朝著窗邊,遙望無邊夜色。良久他的聲音隔著層夜幕落進神樂耳朵裡,帶了幾分縹緲:「我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不該你知道的,就不要多問。」

  神樂撇了撇嘴,切,賣什麼關子,當誰不知道啊。

  她捏了捏指尖,眼見目的已經達成,也不願久留,本想直接離開,鬼使神差又抬頭看了奈落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此時夜色太過迷離,或者冷風太過蕭瑟,神樂竟生生從奈落的背影裡,看出幾分蕭索來。

  神樂抽了抽嘴角,覺著自己有些瘋,果然和奈落呆久了就沒好事。她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轉身就走。

  一路上神樂都在想著要怎麼攔住殺生丸才好,硬來當然是不行的。以殺生丸的能耐,估計就算派多少妖怪去攔,那都是不夠看的。

  這樣看來她得好生籌謀一下,盡可能在不讓殺生丸察覺的情況下,拖延他的時間才行。

  思來想去,神樂就把主意打到了殺生丸的母親,淩月仙姬上面。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假借對方的名義召殺生丸回去,這樣做一來不會讓殺生丸起疑心,二來那淩月仙姬住的地方也不近,一來二去的,可不得花一段時間。

  簡直完美。

  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神樂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辦了,當然她也沒傻得親自出面,她派了個小妖過去,突破口選擇了殺生丸身邊的僕從邪見身上。

  至於為什麼不是殺生丸,想想就知道,憑殺生丸的聰明,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和殺生丸相比,那個邪見看起來好糊弄多了。

  事實也正如神樂所想,邪見一聽那被神樂指使過來的小妖說的話,立馬就信了。

  不過與其說邪見是相信,不如說他是順勢而為。只因他向來不待見那小姑娘鈴,很早就想找個機會離的她遠遠的。

  如今好不容易來了機會,哪裡還顧得上這妖面生不面生,陰謀不陰謀的,興奮的就和殺生丸說道:「殺生丸少爺,仙姬大人喚您回去呢!」

  殺生丸聞言有些訝異,畢竟這是他母親第一次主動喚他回去。

  或許是因為殺生丸長年累月都是在外歷練,所以母子關係並不怎麼親厚,他很少回去,對方也很少主動見他。

  乍一聽對方喚自己回去,可不就奇怪了,第一反應就是妖界出事了。至於什麼事,殺生丸還不清楚,於是他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額……這個……」邪見被這麼一問,頓時懵了,他哪裡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又怎麼可能回答的上來。吭哧了半響道:「……小的也不知。」

  殺生丸眉頭皺了下,心知回去看了便知道。可也不知為什麼,他潛意識裡卻並不想回去,好像他離開了,就會發生什麼事似的。

  他很少有這種類似不詳的預感,可如今既然出現了,他難免會有所顧慮。

  桔梗注意不到他的猶豫,小姑娘眼睛卻厲害著,一眼就看出來了。她自覺十分理解,對方之所以這樣,肯定是不捨得。

  至於為什麼還問說,肯定是和巫女大人有關的唄。

  鈴偷笑道:「殺生丸大人,您放心吧,我們哪也不去,就在這裡等著呢!」

  小姑娘這話一出,讓桔梗本欲提出的「分道揚鑣」,就這麼被堵住了。她看了一眼搖頭晃腦的小姑娘,面露些許無奈,可心底裡其實也並無多少排斥。

  畢竟這麼個些日子下來,也夠桔梗瞭解一個人了。而一番接觸下來,她也覺得對方很不錯,作為一個同伴來說的話。

  既然都已經把對方當成了同伴,該有的關心也是要有的。於是桔梗就道:「你……一路小心。」

  殺生丸聽出對方言語裡的關心,心裡微動。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像再說,我很快回來,然後才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惡搞版小劇場】

  桔梗拍了拍殺生丸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語氣道:「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殺生丸抽了抽嘴角:「不,我並不這麼覺得。」

  桔梗怒:「你什麼意思啊,你這話是說你不把我當兄弟嗎?」

  桔梗邊說邊擼袖子,大有一副你敢說是,我就揍死你。

  可惜殺生丸是個耿直的boy,愣是回答:「對。」

  桔梗:「……」

  她心塞道:「為什麼,我還以為我們的關係早已經是了,沒想到!」她歎了口氣:「所以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殺生丸頓了下道:「當媳婦。」

  「你說啥?」桔梗掏了掏耳朵,:「風太大,我聽不清。」

  殺生丸大聲重複了一遍:「當媳婦!」

  桔梗:「……」

  我拿你當兄弟,你卻要睡了我!!!

  還有沒有天理了!


第30章 第 30 章

  北國有城,

  居於雲巔之上。

  住一人,

  名曰淩月仙姬。

  作為殺生丸的母親,淩月仙姬無疑是個美人,擁有著得天獨厚的美貌。像一朵怒放的的玫瑰,美則美矣,卻紮人的緊。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咄咄逼人的殊色,慢慢開始變得低調內斂。唯一不變的是她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隨著年月的積累,越發凜然不可直視。

  邪見這麼想著,深深的低下頭道了聲:「仙姬大人!」姿態恭敬且謙卑,是下位者對於上位者本能的臣服。

  淩月仙姬目光在邪見身上頓了一秒,落到他身後的人身上,慢悠悠道:「殺生丸,原來是汝。」

  她語氣透著幾分散漫,幾分認真道:「汝來拜訪為母,可是有事?」

  殺生丸眉頭皺了下,邪見瞅見,十分上道的把殺生丸想說的話說了:「那個,仙姬大人,不是您喚殺生丸少爺回來的嗎?」

  淩月仙姬彈了彈指間,漫不經心道:「我好端端喊他回來做什麼?」

  殺生丸面色驟變,哪裡還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故意調開的,至於目的,不言而喻。

  無非就是想對桔梗不利,當然這些只是他的猜測,可哪怕有一分的可能性,他也不敢冒險。

  想到這,他當機立斷折身回去。

  邪見眼瞧著殺生丸一言不發的走了,也跟著要退下,還不等他辭退。

  淩月仙姬忽「嘖」了聲道:「真是不可愛,連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真讓我傷心。」

  邪見撓了撓頭,底氣不足道:「興許殺生丸少爺是有事吧。」

  淩月仙姬當然也知道他是有事,她好奇的是,究竟是什麼事,或是什麼人,能讓一向都喜怒不形於色的殺生丸,露出這般匆忙的近乎慌亂的表情。

  淩月仙姬直覺是什麼人的可能性多點,而且還是對殺生丸而言,很重要的人。

  至於是誰?

  淩月仙姬眯起眼,指尖點著桌面,直接問邪見道:「殺生丸身邊如今可有跟著別人?」

  邪見心裡咯噔了一下,暗道仙姬大人突然間怎會這麼問,莫不是知道了什麼?邪見心裡虛的厲害,可也不敢有所隱瞞,據實道:「有的。」

  「哦,是誰?」淩月仙姬饒有興趣道

  「這個……」邪見不知該不該說,畢竟當初發生了犬大將那一事,難保仙姬大人不會對人類深惡痛絕,這要是知道,誰知道會不會發火,所以邪見才吞吞吐吐不敢言。

  淩月仙姬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很快猜到什麼道:「莫不是人類女子?」

  「是的。」邪見艱難的點頭,閉著眼,預備著承受對方等下的雷霆之怒。

  怎料,淩月仙姬反而是撫掌笑道:「呵,有趣,有趣,甚是有趣。」

  邪見被她笑的冷汗直流,腿一軟,差點就給跪了。

  淩月仙姬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看來,我是要多個人類媳婦了。」

  怎麼可能!邪見聽了差點跳出來,忍了又忍,還是冒著不諱,直言道:「您想多了,殺生丸少爺是不會看上一個人類女子的。」

  淩月仙姬意味深長道:「這可未必。」

  見他依舊要辯,淩月仙姬不耐的擺了擺手:「噤聲,甚吵。」

  見對方乖乖的閉上了嘴,淩月仙姬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了,小妖怪,你可以退下了。」

  邪見特別想說,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可他不敢,喏喏應了聲是,就退了下去,追著殺生丸離去的方向而去。

  神樂等殺生丸離開後,便迫不及待的想實施自己的計畫,她目光看向桔梗,眼底的殺意凜然。

  桔梗一下子就感覺到,她飛速站起身將鈴拉到身後,隨後挽弓,取箭,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桔梗箭尖對著的方向,便是神樂,她搖著扇子走了出來,笑意盈盈道:「桔梗。」

  桔梗皺眉:「你來做什麼?」

  神樂聞言收起笑容,面無表情道:「我來取你性命。」

  桔梗手中的弓箭隨著她的話一松,箭刃攜帶著可摧枯拉朽的靈力,擦過神樂的面龐,沒入後方的樹上,入目三分。

  神樂見此倒吸了口氣,萬分慶倖她剛才閃的快,不然……

  她咬了咬牙,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呵呵,她還沒動手呢,這桔梗未免太囂張了點吧!

  神樂正想著要給對方點顏色看看,就瞧見巫女又端起了箭,神樂瞬間慫了。能不慫嘛,她現在可是一個人哎,一不小心就會被滅了好嘛,還是渣都不剩的那種。

  偏偏她的後援遲遲沒來,神樂心裡不免嘀咕開來,這奈落是怎麼回事,說好的伺機除掉桔梗呢,怕不是在逗她吧?

  別說,還真像奈落的作風,坑死人不償命!

  神樂越想越沒底,可此刻也只能先周旋著再說,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她討好的朝桔梗笑了笑:「那啥,你先別急著動手啊,你就不好奇是誰叫我來的嗎?」

  桔梗眉梢輕挑,這還用說,除了奈落還能有誰?

  神樂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猜到了,她一邊拖延著時間,一邊不留餘力的為奈落拉仇恨:「你猜的不錯,就是奈落,不過你不知道的是,奈落這次可是鐵了心要除掉你呢。」

  說著話時,她感覺到了什麼,眼睛一亮了,嘿嘿,她的後援到了。她維持著笑意,手往後一揮,頓時一大群妖怪湧出。

  桔梗見怪不怪,小姑娘鈴卻是第一次見,不可避免的被嚇到了,可她又怕巫女分心,生生壓住了喉中的驚呼,只緊緊拉住巫女的衣袖,攥的手指都發白了。

  感覺到身後的動靜,桔梗回頭看了一眼,見小姑娘面上難掩驚惶,便知她是嚇著了。

  可她此刻也抽不出時間來安撫對方,畢竟她現在要提起十二分的精力來應對眼前數量眾多的妖怪。

  理所當然的桔梗就開始擔心起,自己等下要忙著除妖怪,總有顧不到的地方,怕難以護小姑娘周全,遂想著先護著小姑娘離開這裡,她才能放心。

  桔梗自己是不可能跟著她離開了,只能讓她的式神去了。想罷,桔梗立馬從頭上扯了根頭髮下來,和兩張紙人綁在一起,嘴裡念了幾句訣,紙人輕飄飄落在地上,變成了兩個人。

  桔梗對著紙人道:「飛鳥,蝴蝶,你們速帶著鈴離開這裡。」

  小姑娘眼裡的淚水,頓時憋不住,沿著雙頰流了下來。她搖著頭,哽咽道:「巫女大人,我不要離開你。」

  桔梗摸了摸她的頭,軟聲道:「鈴乖,你先走,我等下就來接你。」

  小姑娘卻知道,哪裡有這麼簡單,她深怕自己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死命抱著她,就是不離開。

  桔梗無奈,故意冷了臉道:「你在這裡我不放心,難道鈴希望我分心嗎?」

  怎麼可能!小姑娘用力搖了搖頭,桔梗見狀就又勸她離開。小姑娘想來也是知道自己在這裡也沒用,只會是添亂,也就乖乖答應了下來。而且她也想著,自己離開去找殺生丸大人回來,幫巫女大人。

  說服了小姑娘,桔梗對著飛鳥蝴蝶道:「你們切記一定要保護好她。」

  飛鳥蝴蝶無不應是,帶著小姑娘迅速遁走。

  神樂目的本來就是桔梗,少了一個人類小姑娘對她來說也沒什麼,自然也懶的去管。手動了動,一聲令下,密密麻麻的妖怪瞬間朝桔梗蜂擁而上。

  桔梗渾然不懼,動作紊絲不亂,甚至遊刃有餘。眼瞧著數目龐大的妖怪,被桔梗幾支箭下去,越來越少。

  神樂有些急了,奈落搞什麼,他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嘛,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搞笑的吧!

  神樂也端不住看好戲的姿態了,正在想著自己要不要也出手,突然就聞桔梗一聲驚呼。

  神樂看過去,原來是有一隻妖怪,居然開始吸收起來桔梗身上的死魂了。

  見桔梗動作明顯開始吃力起來,神樂只差拍手稱笑,這招秒啊,沒有死魂的桔梗,還怕個啥,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她了。

  神樂有些蠢蠢欲動的想出手,可一看到桔梗,她心裡就有些虛,沒辦法,這已經已經成條件反射了。她歎了口氣,算了,她還是好好的當她的幕後黑手吧。

  前有妖怪步步緊逼,後有神樂虎視眈眈,再加上因為死魂的缺失,桔梗的身體慢慢開始僵硬起來。

  如此種種,桔梗越發覺得不秒,但她怎麼可能甘心就這樣死去,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想放棄。

  她最後放了一箭,正中妖怪的脖頸中心,那吸取死魂蟲的妖怪只來得及慘叫了一聲,便化為灰燼。

  這一下似用盡桔梗所有的氣力,勉強用弓箭撐著地,方避免跌坐下來。

  即便如此她目光依舊戒備的掃視著周圍。目之所及只剩她一人,神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便是這樣,桔梗也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神樂是不是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為今之計只能先離開這裡再說,她用弓箭拄著地,搖搖晃晃站直,跌跌撞撞往樹林深處去。


第31章 第 31 章

  隨著巫女的身影漸漸被掩在林木中,神樂這才緩緩顯了身形。她看著桔梗的方向道,真不愧是桔梗,在這樣的情況下都能脫身。幸好她備有兩手準備,就防著奈落一計不成,她再下手。

  神樂心想,這可是她專為桔梗準備的呢,任桔梗如何厲害,到了那個地方,也是插翅難逃。更別提桔梗如今的狀態,註定是有去無回。

  想到這,神樂勾起了嘴角,對於能除去眼中之釘這一事,別提多愉快。

  另一邊,小姑娘鈴在式神的的保護下,不知跑了多久。兩個式神本就是靠桔梗的靈力維持的,桔梗虛弱,式神也堅持不了多久,等送小姑娘到安全的地方,就「砰」的一下又變回了兩個小紙人。

  紙人沒有重量,晃晃悠悠往下飄,鈴趕在她們掉落在地的時候,接住了她們。順著視線,看到紙人,鈴心裡一慌,巫女大人莫不是出事了?

  這念頭一出,鈴心裡慌的不行,可她一步也不敢停,心裡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快點找到殺生丸大人。

  幸好這時,殺生丸終於趕了回來。鈴一看到他,壓抑了許久的恐慌一下子就爆發了,她哭著道:「殺生丸大人,你快去救巫女大人。」

  殺生丸面色頓變,邪見好不容易追了上來,聞言下意識道:「出了什麼事了?」

  鈴哽咽的語不成句:「鈴也不知道,就有很多妖怪在圍攻巫女大人。」

  邪見本還欲追問一番,餘光看到殺生丸做勢要離開的動作,忙道:「殺生丸少爺,你要去哪裡?」

  殺生丸回過頭,眼底猩紅一片,撲面而來都是凜冽的殺氣。邪見駭然,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殺生丸好像一點都沒感覺到似得說道:「邪見,保護好鈴。」

  換往常邪見估計還會抱怨一兩句,可這會他被殺生丸那一副模樣嚇到了,哪裡還敢說什麼。

  殺生丸遂不再留,尋著桔梗的氣息追去。

  等殺生丸的身影遠去,邪見一直提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他拍了拍胸口,臉上仍有些後怕。

  畢竟殺生丸少爺剛剛實在是太恐怖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大開殺戒似的,嚇死他了。

  邪見害怕之餘,又有些不解,殺生丸少爺為何會發這麼大的怒?

  難道……

  邪見目光望向巴巴看著殺生丸離去方向的小姑娘,心道,莫非殺生丸少爺是因為見這小姑娘被欺負,才生氣的?

  可也不對啊,要是這樣殺生丸少爺不應該是先安慰她一下嗎?

  可不是因為這,又是為什麼?

  邪見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來殺生丸少爺那麼生氣的原因,有一瞬間他甚至想過,是那巫女的原因。畢竟看殺生丸的樣子,肯定是要去救她。

  可這想法只閃過一次,就被他否定了,畢竟兩個看起來八竿子都打不著邊的人,怎麼可能呢?

  於是很遺憾的,邪見又一次和真相擦肩而過,等他有一天終於意識到時,一切早已成定局。

  以後的事,估且不說,只說回現在。神樂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琢磨著要不要先溜再說,誰知迎面就碰上了殺生丸。

  神樂頓時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有心想打個招呼吧。

  殺生丸趕時間,繞開她就走。

  神樂哪裡不清楚他著急的原因,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讓他離開,「嗖」的一下就閃到他身前攔住他。

  殺生丸看向她,眼裡似凝結了千年寒冰,絲絲往往冒著寒氣,「讓開!」

  殺生丸語氣裡除了原有冷色,又帶上了絲若有似無的殺氣。

  神樂抿了抿唇,想讓又不甘心,正欲繼續阻撓,目光忽瞥見殺生丸臉上難掩的急色,霎時就是一愣。

  她以為自己看錯,又定神去看,殺生丸依舊端著張冷漠的臉,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分明能看到他眼底細碎的擔憂和害怕。

  害怕?

  他在害怕什麼?

  是在害怕桔梗會出了什麼事嗎?

  怎麼可能?

  他那樣的人也有怕的時候?

  神樂不相信,她有些恍惚的想,她認識的殺生丸是怎樣的來著,好像一直都是強大,高傲,不可接近的。

  她從不曾在他臉上看到除了漠視之外的表情,世間萬物,在他眼裡都不過只是過眼雲煙。

  那樣一個冷淡的幾乎自恃的人,此刻卻情緒失控的近乎方寸全無。

  哪怕神樂一直覺得他強大的將近無所不能,卻也忘了再強大的人,有盔甲的同時,也會有軟肋。

  但凡是誰只要有了軟肋,就如猛虎被套上了層枷鎖,毒蛇被拔了爪牙,即便兇狠依舊,卻已然不足為懼。

  所以……桔梗竟是成了他的軟肋了嗎?

  神樂何止是不可思議,簡直是不敢相信。可事實就在眼前,容不得她不相信。

  她愣神的時候,殺生丸早已經走遠。神樂回過神,看著原地空無一人,不知為何沒有再追過去攔。

  也許是知道攔了也沒用,也許是因為受到了衝擊太大,她恍恍惚惚的站了一會兒,突然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桔梗那邊,在兩人對峙之際,就已經踏進了一處結界裡。

  她先是因為虛弱沒有第一時間知道,見前方有個山洞,就走了過去。尋了個乾淨的地方,就盤腿坐了下來,稍休息了一下,就開始召喚死魂蟲。

  誰知周身的靈力,如破開一個洞一般,正緩緩往外流出。桔梗這下才察覺出不對,她細細觀察了周圍,發現這裡竟是妖怪的腹中。還是一隻偏好吞噬巫女靈力的妖怪,怪不得她感覺靈力正在緩慢減少,原是被妖怪吸取去了。

  桔梗咬了下唇,心知再繼續下去,等待她的必是命葬這妖怪腹中。

  可即便知道她卻也沒辦法,她已經出不去了,巫女的靈力對這妖怪無效,她別說是斬殺妖怪,只怕會更快加速死亡。

  桔梗閉了閉眼,有些無力的靠在後面的牆壁。身體隨著靈力的流失,和體內死魂的不足,已經能感覺到死亡漸漸逼進。

  她當然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可惜她如今除了等死,已沒有別的辦法。

  心灰意冷之時,她腦海裡不期然閃過犬夜叉的身影。這一瞬間她甚至在想,犬夜叉會不會如很多年前一般,在自己陷入危險之時,挺身而出。

  可很快她就想起,犬夜叉身邊早已有了想保駕護航的人。

  她又算什麼?

  桔梗忍不住想笑,卻有些笑不出來。

  她該笑什麼?

  笑自己事到如今,還這般天真?

  還是該笑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而她依舊抱著回憶不肯撒手?

  她抿緊了唇,嘴角邊的弧度,盡數化為了苦澀。

  想的多了,桔梗精神越發疲累,她頭倚在牆上,昏昏沉沉間,好像看到殺生丸的影子。


第32章 第 32 章

  殺生丸一直是個情緒寡淡的人,也從不覺得會有什麼能波動到自己心弦的人。

  可此刻他看到巫女那萎靡的樣子,頭腦忽然「轟」的一下,一片空白,像有人拿捏住了他的命脈,讓他連呼吸都下意識小心翼翼起來。

  殺生丸放輕了腳步,走到她跟前,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他才松了口氣,心裡後知後覺感覺到了害怕。

  害怕啊,這對於殺生丸來說,真是有生以來的頭一遭。

  他平日裡多孤傲一個人,任世間浮生百態,繁華若夢,他自屹然不動,心似磐石,堅不可摧。

  可偏偏世上就有這樣一個人,她不比這三千繁華,搖曳多姿,但卻比任何事物都鮮明的存在在他的記憶裡。從初見時的驚豔,乍見時的歡喜,相伴時的悸動。一步一步自然而然的,住進了他的心中。

  也正是因為這感覺太過自然了,自然的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所以殺生丸才沒能夠注意到,忽略至今才察覺到。

  如很多初嘗情滋味的少年一樣,殺生丸同樣也覺得茫然無措,卻唯獨不覺得意外。

  畢竟像桔梗那樣的人,是個很容易讓人動心的人。她美麗,強大,自信,有著淩駕於絕大多數人之上的強者力量,卻又兼具著悲天憫人的仁者之情。

  因為矛盾,而顯得無比吸引人,就是殺生丸也不能免俗,他會喜歡上她,本身就不奇怪。

  不過說到底,這其實對殺生丸來說,也沒什麼大的差別。沒見他之前不覺自己心思的時候,尚且對桔梗不同,如今不過是從暗地裡變為明面上罷了,殺生丸適應的很好。

  至於他既然已經喜歡上了桔梗,可想過要什麼回應?殺生丸倒是不急,覺得順其自然便好,反正他有很多的時間和耐心,來等一個滿意的答覆。

  殺生丸心裡雜七雜八想了許多,現實不過才過去了幾秒。

  桔梗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看到殺生丸,張了張嘴,似有些不敢置信道:「殺生丸?」

  殺生丸彎下身,銀色的髮絲順著他的動作滑落下來,有幾絲甚至拂過桔梗裸露在外的皮膚,冰冷的如對方身上獨有的氣息。

  桔梗手指微動,就聽對方突然道了句:「我在。」也不知是不是桔梗此時太過虛弱,她居然從對方的語氣裡,聽出了溫柔的安撫。

  桔梗眨了眨眼,有些恍惚道:「你怎麼來了?」

  殺生丸看著她,眼裡是只在她面前才表露的柔軟:「我來救你。」

  桔梗愣了愣,鼻子突然猛的一酸,她垂下眼,掩住發紅的眼眶。換做任何一個人,在這樣孤立無援,滿心絕望的情況下,突然有人伸出了援手,都很難不會有所觸動。

  可除此之外,桔梗並沒有多想過殺生丸為什麼會來救她?她是再正直不過的人,最多覺得是同伴之誼,而不會聯想到其他別的。

  也不怪桔梗會這麼想,誰叫殺生丸表現的再冷淡不過。桔梗又不是火眼金睛,如何能看透殺生丸漫不經心的外表下,是如何波瀾起伏的內心,又怎麼可能產生出那些旖旎的想法來。

  殺生丸渾然不覺自己哪裡表現的不對,他視線往四周看了一圈道:「要怎麼出去?」

  殺生丸之前急著找桔梗,進來後才發現這個地方竟是只進不可出。他倒是可以直接用蠻力破開這個地方,但要費周多時間,依桔梗如今的狀態,最是耽誤不了時間了。所以殺生丸才問桔梗,試圖尋找最快的捷徑離開這裡。

  「這裡是妖怪的肚子裡。」桔梗看了看周圍,沉吟道:「按說只要打掉洞穴深處的心臟,便能從此處脫身。」

  殺生丸點頭,本打算直接過去,可他又實在不放心桔梗一個人在這裡。想了想,竟彎下身,攔腰把她抱了起來。

  殺生丸這麼做的時候,只是下意識為之,等他緩過來,也覺出了幾分不妥來。

  可溫香軟玉在懷,又有幾人能捨得放手。反正殺生丸私心裡是不想的,而且他也存了幾分試探的心思,想看看對方對他的接觸,會不會十分反感排斥。

  桔梗不知這些,她本能的嚇了一跳,也顧不得什麼,就掙扎著想下來。

  「別動!」殺生丸動作不亂,甚至還有閒心為她調整了個姿勢,讓她躺著更舒服些。

  桔梗全身僵硬,又羞又惱:「我可以自己走。」

  殺生丸不為所動,堵了一句過去:「這樣快一點。」

  桔梗竟無言以對,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這個理。倒顯得她反應太大了些,桔梗無語了一會,索性也不再掙扎,安靜了下來。

  殺生丸感覺到她動作,嘴角微勾。如此看來她是不排斥了,殺生丸對這結果很滿意。

  便連素來冷硬的面容,都因此柔和了起來,壓根看不出以前唯我獨尊的樣子來。

  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就算是殺生丸這樣百煉成鋼的人,栽在一個情字上頭,也會化成繞指柔。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淩月仙姬靠著軟榻,滿臉戲謔道:「兒砸,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呀?」

  殺生丸冷哼:「喜歡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淩月仙姬不信:「哎呀,別害羞嘛。」

  殺生丸盯了她一眼,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淩月仙姬:「……」

  她也不惱,不緊不慢道:「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殺生丸:「什麼賭?」

  淩月仙姬微笑臉:「就賭你以後要是真有喜歡人,你就是狗。」

  淩月仙姬知道,殺生丸最不喜歡別人拿他原形說事,簡直就是死穴,一戳一個准。

  果然殺生丸聽了面色一黑,淩月仙姬笑咪咪又補了一刀:「哦,對了,還要學狗叫。」

  殺生丸臉上黑如鍋底,咬牙切齒道:「那你要是輸了,怎麼辦。」

  淩月仙姬攤手:「那我也學狗叫,而且以後都不過問你事,怎麼樣?」

  這個買賣十分划算,殺生丸想了想,咬牙點頭:「好。」

  後來,桔梗問:「聽說你不喜歡我,還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殺生丸十分有求生欲道:「不,沒有,怎麼可能,我非常喜歡你。」

  淩月仙姬插腰大笑:「哈哈哈,我贏了,願賭服輸哦,兒砸。」

  殺生丸面無表情:「汪。」

  桔梗:「………」

  嗯,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你媽(大爺)還是你媽(大爺)


第33章 第 33 章

  繞不繞指柔,桔梗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現在挺不自在的。尤其是對方攬在自己肩上的手,滾燙的溫度,隔著層衣裳,源源不斷的傳來,讓她原本有些迷糊的頭腦,瞬間就清醒起來。

  桔梗動了動,想避開些來,無果,反而更貼近了幾分。她僵了下,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想,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她認命的抬起眼,欲轉移一下注意力,入目就是殺生丸那如冷玉般精雕細琢的側臉。

  細看只見他,面如冠玉,眉似遠山,目如朗星。無疑遺傳了他那風華絕代的母親身上所有優點,便是他素日冷著張臉,也不損他分毫風姿。

  更難得的是他那一身清貴的氣質,若不是他外表和人類迥異,第一眼看去,還真像山水畫裡走出來的貴公子。

  相處的這段時間,桔梗也看出了這人外冷內熱,似無情卻有情,和犬夜叉不像極了。桔梗想的有些遠,怔怔有些回不過神來。

  殺生丸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受不住,扭過頭問道:「你在看什麼?」

  桔梗如今元氣大傷,頭腦也不像往日那般靈敏,聞言不假思索就答道:「看你。」

  看……看你?!!

  殺生丸腳步一個趔趄,差點沒給摔了,好不容易穩住腳步,他回過頭。向來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殺生丸,此刻雙目微睜,一副驚訝至極的樣子。

  桔梗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講的不對,可殺生丸卻這麼大反應,她有些不解道:「你怎麼了?」

  殺生丸情緒難辨的看著她,半晌轉回頭,乾巴巴說了句:「沒什麼。」

  他倒是想問她為什麼看自己,可又覺得對方或許只是隨便看看而已,又有什麼好問的。他這麼想著,卻又控制不住的去揣摩,對方為什麼會突然看他?

  他心裡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的猜測,又一個個的否定掉了。良久,他終是忍不住問道:「你剛為什麼看……看……」

  殺生丸努力了半天,終是難以啟齒,懊惱的閉上了嘴,眨巴著眼看向桔梗,期冀對方能聽懂自己未盡之語。

  桔梗確實聽懂了,下意識想說,沒什麼。余光忽看到,對方分明窘迫至極,卻又執拗的看著她,尋求著一個答案。

  話道嘴邊,就變成了:「看你好看。」

  時間好像就此定格。

  定格的畫面裡,明眸皓齒的巫女,一本正經的說著類似調戲的話。

  雪衣白髮的大妖殺生丸,平生第一次被人「調笑」,對方還是自己心愛的姑娘。他懵了一瞬,只覺有一股熱氣,直往他腦門沖去。他勉力壓下來,臉是不紅了,耳朵卻不可避免染上抹殷紅。

  桔梗的方向,剛好夠看到對方露在頭髮外的耳朵,從瑩白如玉,到紅的能滴出血來的過程。

  偏都這樣了,對方還繃著一副面無表情的臉,試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在是……太有趣了!

  桔梗眨了眨眼睛,眼底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來。

  她實在是沒想到,殺生丸這人,看著冷冰冰的,臉皮居然這麼薄。

  殺生丸被她笑的身體發僵,惱又惱不起來,呵斥又不忍呵斥,無奈只得拿話轉移她的注意力:「你剛說的地方,是這裡嗎?」

  桔梗果然移開了眼,目光掃了一圈,點頭道:「就是這裡。」

  殺生丸二話不說抽出鞭子,一鞭把那跳動著的心臟擊碎。

  隨著心臟的消失,周圍的景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殺生丸抱著桔梗,一躍而出。

  等到了外頭,他尋了處地方,將桔梗放下。桔梗雙手置於膝上,背靠著大樹,自發的有死魂蟲,攜帶著死魂過來。

  殺生丸就守在她幾步遠的地方,靜靜看著幾隻死魂蟲攜帶著的點點光芒沒入她的身體裡,心裡不知為何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他一直知道她不是活人,卻不知道對方原來是靠著這種幾乎算的上是邪門歪道的方式活下去的。

  曾經聖潔高傲,濟世救人的巫女,變成如今只能吸取死魂來活著的亡靈,何等可笑,何等諷刺。可但凡可以的話,誰又願意變成這樣呢?

  殺生丸不知道是什麼促使她變成這樣的,他只是有些心疼,心疼她有淚不輕彈,有苦自己扛。

  在這一刻殺生丸突然就下定了決心,不管以前如何,今後他會妥善保護好她。

  要免她驚,免她苦,免她顛沛流離,免她無枝可依。

  說回這邊,因著動靜太大,邪見他們遠遠就聽到了,立馬跑了過來。

  小姑娘一看到桔梗,就淚眼汪汪撲過去道:「巫女大人……」

  桔梗摸了摸她的頭道,柔聲安撫道:「我這不是沒事,快別哭了嗯?」

  小姑娘蹭了蹭,抬起哭的跟花貓似的臉道:「巫女大人,你派給鈴的兩個人,都不見了。」她說著,伸出手,給桔梗看她手裡的兩個紙人。

  小姑娘又是委屈又是沮喪道:「巫女大人,鈴不是故意的,鈴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們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桔梗忍俊不禁道:「這不怪你,而且她們也沒事的。」

  見小姑娘半信半疑的樣子,桔梗伸出手在紙人上一點,紙人慢悠悠飄在半空,又砰的一下變為了兩個人。

  兩個紙人也就是飛鳥,蝴蝶,她們落地站定後道了聲:「桔梗大人。」就垂手站在一邊。

  這一幕看的鈴目瞪口呆,反應過來頓時興奮道:「哇,巫女大人你怎麼辦到的,她們怎麼會從紙人變成人的??」 小姑娘嘰嘰喳喳的,一會兒問這,一會兒問那的,桔梗耐心的一個一個問答過去:「這是式神,是巫女的能力之一。」

  小姑娘並不是很懂這些,懵懵懂懂的只知道說:「你好厲害啊。」

  桔梗也並不指望對方能聽懂,略過這道:「以後她們會跟著你,你覺得怎麼樣?」

  這是桔梗剛想到的,為了預防以後發生類似的事,有個人照看著要好一點,當然,這也要她同意才行。

  小姑娘哪有不應的,脆生生道:「好啊。」

  雖然小姑娘心裡更想巫女大人能夠陪著她,但巫女大人總是很忙,鈴也不想給她添麻煩,現在這樣就很好了。鈴想著又撲到巫女懷裡,撒嬌賣萌道:「巫女大人,鈴好喜歡你。」

  桔梗滿臉寵溺道:「我也很喜歡鈴。」

  站的不遠的邪見,自然從頭聽到了尾。待聽到了喜歡兩字,他撇了撇嘴吐槽道,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惡不噁心,人類都愛說這些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嗎?

  邪見一臉嫌棄的嘖了聲,心道還是我們殺生丸少爺這樣好!他得意的哼了哼,邁著小短腿,跑到殺生丸跟前,正仰頭預備著問殺生丸少爺,要不要出發?

  就見殺生丸身形突然一僵,就跟那,跟那……哦,對,跟那見了天敵似的,就差拔腿跑了,邪見絞盡腦汁才想到這麼個貼切的形容詞。

  腦補完頓時想敲自己的頭了,他那是什麼鬼比喻啊,殺生丸少爺怎麼可能會逃跑!啊呸,什麼跑,殺生丸少爺

  就不存在什麼天敵!

  邪見還在碎碎念中,耳邊忽然聽到巫女清麗的聲音:「殺生丸……」

  邪見轉過頭,巫女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正仰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著眼前的人。

  殺生丸垂目望去,就撞進巫女清幽的眼眸中。巫女有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像暗夜的星空,神秘,莫測,又像水洗過的藍天,乾淨,剔透,殺生丸甚至能從她的眼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這一瞬間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褪變成了灰白色,只有眼前白衣紅裙的巫女是唯一的色彩。

  邪見並未注意到殺生丸的失神,他只聽道,巫女說:「還未說一聲,多謝。」

  邪見聞言心說,誰稀罕你的道謝啊,搞的好像我們殺生丸少爺特意去救你一樣。邪見翻了個白眼,暗道明明就是我們殺生丸少爺心善,順手去救了而已。

  這麼想著的邪見,下意識忽略了,以前的殺生丸,對待別人陷入危險,別說出手相救,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當然估計邪見就是知道,他也會再找出一大堆的理由,說服自己殺生丸少爺沒有對某個人特別。

  這就好比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你也永遠喚不醒一個裝傻的人。

  裝傻的邪見還在腹誹著,後知後覺到有些不對,他這都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了吧,他們怎麼還站著?

  邪見看了下殺生丸,又看了下桔梗,心裡有些怪異,他怎麼覺得他們兩人雖然沉默著,卻好像有一種其他人都插不進的氛圍?

  邪見一臉茫然,話說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說邪見如何疑惑,這邊兩人沉默的凝視,以殺生丸率先偏開頭結束。

  桔梗不用看都知道,他這是又不自在了,雖然不知道他不自在的點在哪裡。但也不知怎的,桔梗忽的就起了絲逗弄的心思來,她背起手,慢悠悠道:「你不說些什麼嗎?」

  桔梗說完,懷著些惡趣味猜測著,對方接下來可能會有的反應。估計會回過頭冷冷的看她一眼,又或者一言不發的甩袖就走。唯獨不曾想過,他頭是回了,卻是一本正經的道了句:「不用謝。」

  桔梗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實在想不到他居然會這麼說。

  偏殺生丸毫無所覺,見桔梗一副無語凝噎的樣子,就道:「怎麼?」

  他歪著頭,面無表情做著疑惑的樣子,意外的有些呆萌。

  桔梗有些想笑,又怕殺生丸看出些什麼來,生生忍住了。

  殺生丸沒等到回答,也沒追問。

  他要是知道桔梗是如何想的,估計就繃不住他那張冰塊臉了。


第34章 第 34 章

  奈落對於桔梗,總是有些複雜的,他一方面既恨不得她死,一方面卻又礙著那愛慕她的人類之心而無法下死手。

  就比如現在,他分明下了決心要置桔梗於死地,卻又在過後派了只最猛勝過去。

  哪怕他告訴自己,此舉是以防萬一,可真正的原因,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想承認。

  他見不得桔梗就這樣死了。

  她便是要死也該是死在他手裡!

  所以他潛意識裡派出了最猛勝,防著出現什麼不可控的結果。雖然他也清楚以桔梗的能力,怎麼可能輕易死去。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桔梗最後是安然無恙了。

  奈落卻是被刺激的不清,他親眼見到了殺生丸抱著桔梗的一幕,這極大的激怒到了他。

  沒人比他更清楚桔梗有多不喜和人接觸,還記得以往他每每接觸到她時,她表現出的永遠都是一成不變厭惡和排斥。

  那時奈落雖心有不喜,卻也知道她性子就是這樣。她一直都是游離在世間外的,像高不可攀的神祇,俯仰眾生,讓人只能仰望,敬畏。

  即便她平時待人接物,表現出的永遠都是一副溫柔可親,平易近人的樣子,奈落也能感覺到她骨子裡透出的疏離冷淡來。

  便是待他奈落更多的是厭惡不喜,但總歸待其他人也沒多特別,所以奈落也沒其他什麼感覺。

  哦,忘了犬夜叉了,桔梗待他好像要特別一點,不過犬夜叉畢竟算是她曾經的愛人,多特別一兩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奈落即便妒忌他,打壓他,也確實生不出什麼不平來。

  可殺生丸不一樣,他和桔梗才相處了多久,頂天了也就是個比陌生人好點的朋友。

  他憑什麼就值得桔梗另眼相待?還能隨心所欲的接觸她?

  他算什麼?

  而桔梗呢,她偏偏除了無可奈何的默認,就半點反應也無了!

  憑什麼?

  奈落目赤欲裂,心裡怒火濤天。面上也浮現出毀天滅地般的暴戾,周身的瘴氣如野火般瘋漲開來,只一瞬間周圍的一切便被瘴氣腐蝕的一乾二淨。

  不巧神樂剛好回來,瞧見這一幕,頓時停了下來,驚疑不定的看著奈落道:「你在發什麼瘋?」

  奈落確實瘋了,氣瘋了。

  而神樂這個始作俑者居然還有膽子出現在他面前,還端著這麼一副無辜的樣子,簡直是找死!

  沒錯,奈落將這一切都歸咎在了神樂頭上,若不是她多此一舉又何至於此。

  奈落抬起頭,雙目赤紅道:「神樂,聽說你一直想要自由,那麼我如你所願,給你自由吧。」

  神樂覺得奈落現在很不對勁,她不敢順著他的話,只反問道:「給我自由?」

  奈落語調詭異的滲人:「你一直想掙脫我的束縛是吧?所以不惜違抗我之命,一意孤行。」

  奈落說著又想到了那一幕,心裡戾氣更重,對於神樂也是越發的惱恨。

  他滿腔的怒火,急於宣洩,首當其衝的就是神樂,奈落已經開始考慮著怎麼弄死神樂,順便還能折磨她一番,以消他心頭之恨。

  神樂還不知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徘徊,她只是對於奈落的話有些不明,轉念她想到,奈落應該是指她後面設計桔梗的事。

  不過她陽奉陰違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也沒見奈落怪罪過她,這次是怎麼了,竟這般生氣。

  神樂自然是猜不到奈落那些隱晦的心思,她只以為是她的自作主張失敗了,所以奈落才來興師問罪。

  神樂對此也有些心虛,可還是嘴硬道:「哼,既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還未說完,就看到奈落手一翻,掌心出現了一顆跳動的心臟。

  神樂驚呼:「我的心臟!」

  奈落道:「是的,讓它物歸原主,就再也沒人能束縛你,即便是我……

  奈落臉上的表情像是憐憫又像是慈悲:「你自由了。」他說著,手一動,就將心臟送到神樂體內。

  神樂猶自不敢相信道:「回來了?」直到感覺到心臟的跳動,她方喜之望外道:「真的回來了。」

  她還沒高興一會兒,肩膀就被隨之而來的觸角刺中了。

  劇痛之下,神樂猛的吐出一口血,她睜大了眼,看著奈落,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出手。

  許是她的疑惑取悅了奈落,他難得耐心的多說了幾句:「神樂,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自作主張,偏你不聽,動了那些不該動的心思,我又豈能容你。」

  神樂強忍著內傷道:「我動了什麼不該動的心思了?」

  說她自作主張她還認,可她除了想除了桔梗外,又動了什麼心思了?

  難不成……就是因為桔梗?

  神樂腦海裡浮現出這麼一個猜測來,可這猜測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神樂難以相信。

  她抿了抿發幹的的嘴唇,半是試探,半是不解道:「你要是說我要殺桔梗之事,那明明是你同意的。」

  奈落哼了一聲:「我同意不假,可也輪不到你來動手。」

  他就算是真要動手除掉桔梗,也是他自己親自動手,其他的人,誰敢動,誰就得死!

  這回答間接證明了神樂的猜測,她睜大了眼,眼裡滿是震驚。

  瞧她發現了什麼,奈落他竟,他竟對桔梗存了那樣的心思?

  虧她之前還以為他是為那人類之心所累,想殺桔梗,卻殺不了,現在才發現那根本不是!

  怪不得他現在這麼生氣,怪不得他以前一有時間就要觀察桔梗,當時她還天真的以為他是想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原來他是相思難耐啊。

  相思……相思!!

  神樂瞬間笑的難以自抑:「哈哈……哈哈哈……奈落,你居然,你居然………」

  她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不怕死的嘲諷道:「奈落,我可真可憐你……」

  能不可憐嘛,他小心翼翼放在心上的人,非但不曾感念過他,還心心念念著想要殺了他,為民除害。

  嘖嘖,真可憐。

  神樂嘴上說著可憐,心裡卻是拍手稱快,她甚至還有些嘲諷的想,奈落他不是向來自詡手段通天,無所不能嘛。

  瞧瞧現在,還不是就是個求而不得的可憐人。

  神樂笑的傷口發疼,心道奈落那傢伙下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可疼死她了。她輕噝了聲,發狠的想道,要是她有能力能弄死奈落該多好,可惜她沒有。

  不過她沒有這個能力,不代表別人沒有啊,神樂瞬間想到神無曾說過的話。

  神無說,奈落手中的四魂之玉,污穢之中有一絲光芒,而這一絲光芒將會殺死奈落。

  雖然神樂沒搞明白奈落那麼看重四魂之玉,怎麼會那麼粗心讓人動了手腳?但不妨礙她知道了,奈落以後的下場。

  一想到這麼囂張的奈落,以後會因為自己的自大疏忽而死,神樂就止不住的幸災樂禍。

  奈落十分不喜神樂臉上的笑意,感覺像有什麼超脫了自己的控制。他不動聲色問道:「神樂,你似乎很高興?」

  許是因為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神樂秉承著自己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的心態,竭盡所能的挖苦奈落道:「高興,我當然高興,我一想到你以後的慘樣,我就高興的不得了。」

  奈落:「……」

  他面無表情,反手就甩了個觸手過去,正中神樂另一邊完好的肩膀。

  神樂疼的白了臉,她捂著胸口,心裡把奈落罵了個遍,可惡,一股腦灌入這麼多瘴氣。

  「放心吧!」奈落頗有些不是自己的傷不疼道:「避開了你寶貝的心臟。」

  「奈落……」神樂咬牙恨聲道:「你這**。奈落也不惱,反而大方道:「走吧,隨你走多遠。」

  他肯放自己離開?

  神樂有些不敢相信,她都做好了要死無全屍的準備,所以臨死前過過嘴癮,沒想到奈落居然要放過她?

  她面上驚疑不定,轉念又想,管他為什麼腦子抽了要放她一馬,先離開了再說。想罷,她一副深怕他反悔的樣子,拖著滿身的傷,飛速就走了。

  奈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離去的方向,面上意味深長。

  好好享受吧,生命之火燃盡前的短暫時光。

  不過……

  奈落眼裡浮現出一抹冰冷和嘲弄的笑意,不過,留給你的只有痛苦與絕望。

  神樂,這就是你嚮往的自由。

  奈落嗤了聲,甩袖離開。


第35章 第 35 章

  神樂慌不擇路的逃了一會兒,才有些體力不支的停了下來。

  她停下的地方,周圍恰好長著一種不知名的花,開滿了漫山遍野,如花似海,隨著風輕輕漾起了波瀾。

  可惜這番美景,神樂卻無心觀賞,她血液流失的太多,已有些體力不支。全憑著一股狠勁,才堅持了下來。

  相比這點只要有個一天就能恢復的傷,神樂更在意的是,她胸腔內在跳動著的心臟。

  這是真正屬於她的心臟,從今以後,她再也不用為自己的性命掌控在別人的手裡,而擔驚受怕,也不用再為此,而受制於人。

  這種喜悅,難以用言語表達,卻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是神樂有生以來覺得最開心的事。她緩緩展開了笑顏,頭一次覺得世界如此美好。

  恰這時,有飛鳥從她眼前一掠而過,神樂視線追隨過去。恍惚想起,她也曾羡慕過清風過,飛鳥驚,那種藍天白雲任它翱翔,無拘無束的姿態。

  而如今,她終於可以不用去羡慕它們,她自己就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了。

  她自由了!從此天高海闊,再也沒有什麼能束縛到她了。

  真好啊!神樂臉上浮現出一絲幸福來。

  可想像有多美好,事實就有多殘酷。神樂前一秒還在規劃著以後要如何過,下一秒卻狼狽的摔坐在地。

  哪怕她很想再繼續走下去,可身體卻不聽使喚……

  可惡,神樂氣的狠狠捶了下地,動作太大,牽動到了傷口,她疼的弓下了腰。她知道肯定是傷口又裂開了,而她卻無力再恢復傷口。

  神樂忍不住環顧四周,可入目所及一片空曠,只有她一人:「真安靜啊,沒有一個人……」神樂又是絕望又是自嘲道:「要在這裡結束了嗎?孤零零一個人……」她的話裡掩蓋不住的悲涼和惘然:「這就是,我嚮往的自由?」

  神樂暗自神傷間,忽聽到了腳步聲,她抬起頭,見到來人,她瞳孔劇烈顫動起來:「殺……生……丸……」

  她似是震驚,又似是難以相信。她甚至覺得眼前的殺生丸,是她迴光返照時的幻影。

  但很顯然不是,所以神樂才會那般難以相信,畢竟她實在找不出殺生丸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許是看出她的疑惑,殺生丸道:「我尋著血和瘴氣的氣味而來。」

  神樂當然不會以為他是來找自己,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期待過後的失望。

  她低下了頭:「是嗎,你以為是奈落」她說著,嘴角勾起,似在嘲笑自己的奢望:「讓你失望了嗎?不是奈落。」

  「知道是你。」殺生丸忽然落下了這一句。

  神樂愣愣喃喃道:「是嗎……知道是我,還是來了嗎…… 」

  她被殺生丸的話,砸的暈乎乎找不著邊,甚至連自己此刻在說什麼都不知道。

  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踩在軟乎乎的棉花一樣,有種不著實地的失真感,又像是不小心掉在蜜罐裡,滿嘴都是甜滋滋的味道。

  這一刻她忽然就覺得自己值得了,哪怕他從不曾喜歡過她,至少在最後的最後,他也為她停駐過一瞬間,這就足夠了。

  桔梗就在這時走了過來,她自然也看出了神樂重傷在身,可以她如今的能力也是回天乏術。她下意識看向殺生丸,她記得他應有一把可以起死回生的名叫天生牙的刀。

  殺生丸卻搖了搖頭,意思天生牙也無力回天。

  桔梗遂垂下眼,心裡有些沉甸甸的,她總是無法以平常心面對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

  即便那人是神樂,即便她幾番針對過自己,但眼見著她變成這樣,桔梗終究是有些不忍。

  神樂不消抬眼,便可感覺到巫女眼中的悲憫,換做往常,她或許早就出口刺桔梗一句假慈悲了。

  可這慈悲的對象換成自己,神樂心裡就頗有些不是滋味了,她承認自己真的是看不懂桔梗。

  分明她不久前,還對桔梗下過死手。可她如今落到現在的下場,桔梗她非但不出言嘲諷,也不落井下石,反而還為她覺得不忍。

  神樂甚是覺得難以理解,可不得不說她心裡或多或少有些觸動。這感覺就像數九寒天,有人為自己捧來一杯熱茶,又像漫漫長夜,有人為自己點上一盞明燈。雖然微不足道,卻讓人倍感溫馨。

  神樂以前不信世上真有什麼慈悲為懷的人,就算有也是假仁假義之輩,可此刻方知原來真是有的。

  這一瞬間,神樂突然就有些理解,殺生丸那樣的人為什麼會對桔梗上心,便是她也不得不感歎桔梗有一副世間少有的心腸。

  對著這樣的人,哪裡還會升出什麼不甘怨憤來,怕是連自慚形穢都來不及。

  她會輸在桔梗手上,著實不冤。

  這般一想,神樂忽然就釋然了。

  成見沒了,神樂再回憶起自己之前幹的事,就深覺得自己當時腦子肯定有坑。

  要不然怎麼會在明知,桔梗是奈落剋星的情況下,還上趕著要為奈落排除異己,這不是有坑是什麼?

  也幸好桔梗最後沒事,要不然她非得哭死。

  這可不是誇張,她自己現在反正是不指望能活著了,就指著在地獄裡等桔梗把奈落送下來呢。要是桔梗被自己害死,她可不得哭死。

  要問神樂為何會這麼篤定,桔梗能殺死奈落,這還要得益於她的天賦異稟——第六感。

  還別說,神樂雖其他方面被奈落諷刺愚不可及,這第六感卻是准的嚇人。不單是第一個猜出了奈落的心思,更是第一個看出了奈落刀槍不入的外表下,唯一的弱點,就是愛慕桔梗的心。

  倘若奈落不能克服這弱點的話,這弱點就一定成為奈落的催命符。而這世上能做到這一點的人,除了桔梗不會有別人。

  神樂一想到奈落以後會死在自己心愛的人手上,就別提有多痛快了。

  可她又擔心,奈落這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性子,最後還真尋了什麼法子來置之死地而後生,那就麻煩了。

  而依著她對奈落的瞭解,但凡什麼成為他的弱點,他的第一反應必定是除掉一切能成為他弱點的東西。

  他如今之所以沒做,不過是因為他還沒察覺到,等他有一天察覺到了,他定然會對桔梗不利。

  沒了桔梗,這世上又有誰能奈何的了奈落?

  沒有!

  除非是奈落本身就不想活了,可那又怎麼可能,能活著,誰會願意去死。

  反正神樂是不相信的,她深怕真發生了那些,忙對桔梗道:「那啥,你可一定要小心奈落啊。」

  桔梗一愣,似是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這麼說,但她還是承了對方的情道:「好,我會的。」

  神樂還是不放心,絞盡腦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對了,還有奈落手上的四魂之玉,你也要多注意。」

  見她面露不解,神樂跟著又補了句:「那四魂之玉有問題。」

  神樂說完見桔梗一副毫不意外的樣子,以為她沒聽清,剛要提高聲音,忽然靈光一閃想到,那四魂之玉會出現問題,莫不是就是桔梗動的手腳?

  神樂越想越覺得是,除了桔梗,她也想不出來會有誰能在奈落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而不被他發現的。

  想到這,神樂頓時就放心了 ,想來以桔梗這心性手段,只要自個警醒點,多加提防奈落,肯定不成問題。

  更何況還有個殺生丸在旁邊守著,壓根不用她多擔心。

  神樂松了口氣,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瘴氣吞噬的開始分崩離析了。疼到極致反而沒了感覺,怪不得她一直都沒注意到。

  聽到殺生丸說:「要走了嗎?」

  神樂也沒有力氣開口回話,直緩了一會兒,她才低聲吐了句:「嗯,足夠了……」

  她面上一直保持著笑意,看不出一絲一毫對死亡的憂懼,反而是一臉的灑脫。

  她說著,在心裡補了一句,最後,見到了你……

  她張開手臂,像要擁清風入懷般,向後倒下,隨即整個人化為了飛羽,憑風而起,直上藍天,最後消散於空中。

  仿佛還能聽到她在說:「我是風,自由的風。」

  
琥珀篇

第36章 第 36 章

  而這邊,奈落回去以後,不知怎的就想到神樂說的「我一想到你以後的慘樣,我就高興的不得了」這一句,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說她神樂是因為被他害死了,心裡不忿,所以口不擇言的想出口惡氣又不大像。

  她那樣子分明是知道了什麼,才會那麼振振有詞。

  但慘樣?

  奈落冷笑,他自信自己不會落入那樣的境地,但也深諳防患於未然的道理,便又派出了最猛勝跟在神樂後面,想看看神樂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然後就聽到神樂說,讓桔梗小心提防他,順便也注意下四魂之玉的話。

  對於神樂吃裡扒外的行為,奈落早就見怪不怪,對她前面說的一句話,一聽就過,倒是對她後面說的那句,有些微的在意起來。

  為何她要讓桔梗注意他手中的四魂之玉?

  難不成他手中的四魂之玉出了什麼問題?

  奈落腦海裡閃過二連問,果不其然神樂後面的話就證實了他的猜測,四魂之玉確實有問題。

  至於什麼問題,神樂說的有些隱晦,只說有問題,卻不說出了什麼問題,許是在防備著他。

  可奈落何許人,他的心眼多的人數不清,一件事窺斑便可知全貌。他只從神樂隻言片語中,便可推斷出很多來。

  比如四魂之玉出了什麼問題,或者是誰動了手腳。

  其實這很好猜,能讓神樂那麼篤定,他未來下場淒慘,只能說明他手上的四魂之玉內部出了很嚴重的問題,還是他無法解決的那種。

  而能讓他束手無策的,甚至會威脅到他性命的,除了巫女的淨化之力,他想不到別的。

  推斷到這裡,是誰動的手腳已經不言而喻。除了桔梗那廝,也沒有誰有這個能力能做到這樣。

  讓他好奇的是,桔梗這般費盡心思的在四魂之玉動手腳的目的是什麼?

  殺他,那是肯定的,關鍵是她想如何通過四魂之玉來除掉他?

  想來想去估計也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在他把四魂之玉集齊完的那一瞬間,通過她留在四魂之玉裡的那一絲靈力,把他連著玉一起淨化。

  計畫倒是不錯,不過桔梗她也未免太過低估他奈落了,她以為憑她一己之力就能淨化他?

  簡直可笑!

  奈落頗有些嗤之以鼻,既然如此,就讓他好好看看她要如何淨化他!

  當然他不會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什麼都不做。桔梗她都醞釀了這麼個大招出來,他又怎麼可能不給她點回禮呢。

  奈落勾唇,想到個極合適的人選,若他不曾記錯,應該是叫琥珀吧。帶回來了那麼久,也該讓他出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琥珀就是個靠著四魂之玉才能活下去的死人。而桔梗如果想要達到淨化奈落的話,就必須取走琥珀身體裡的四魂之玉。而沒了四魂之玉,琥珀就必死無疑。

  這是個解不開的死結,那麼桔梗會怎樣做呢?

  她不是向來自詡正義嗎,奈落他倒是想看看,當她的正義和她所堅持的仁愛相衝撞時,她會如何選擇?

  奈落對此表示很期待,他手指點著桌面,嘴角笑意不明。

  不過……

  無論桔梗她如何選擇,她永遠都要背負著背棄另一方的罪惡感。

  而這就是奈落的目的。

  卻說琥珀這邊,他本人還不知道奈落的險惡用心,只察覺到奈落對他控制的鬆懈,就趁著這來之不易機會逃跑了。

  奈落既然打算放了他,自然不會去捉他回來。但做戲做全套,未免被察覺到不對,就派了一些自己手下的妖怪,意思意思的追著他,有意無意的將他引向殺生丸他們所在的方向,也就是邪見此刻所在的地方。

  對此毫無所知的邪見,還在為自己又一次被留下來,而深感自己在殺生丸那裡已經沒存在感了。不由面色戚戚,覺得自己就跟那北風似的一般淒涼。

  他長籲短歎,第無數次的歎了口氣道:「殺生丸少爺怎麼還不回來啊?」

  一邊的鈴正隨手摘了根細長的草,十指翻飛,小草在她手中變幻出一系列的花樣,她邊擺弄著邊抽空回道:「應該快回來了吧。」

  邪見抬眸見她自顧自玩的不亦樂乎,忍不住就翻了個白眼。深覺得對方就是那爛泥,壓根糊不上牆。虧他之前還覺得她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白瞎了他之前的一番防備了。

  邪見吐槽的正歡,耳邊忽然聽到不遠處草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邪見尋聲看了過去,就見叢林裡突然鑽出來一人。一見著他們,猝不及防就倒了下來。

  邪見嚇了一跳,什麼鬼!偷襲?陷阱?邪見被自己嚇的,草木皆兵,腳步一退再退,恨不得離的遠遠的。

  倒是鈴膽子大一點,不退反進,走過去,蹲下身,指尖戳了他一下:「喂……你沒事吧?」

  見他不動,她又戳了幾下:「醒醒……」

  他依舊不動,鈴沒了法子,轉過頭問邪見:「怎麼辦呀?」

  「什麼怎麼辦……」邪見反嘴就刺了她一句:「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嘿……」邪見氣樂了:「你有本事,你就不要問我啊。」

  「不問就不問!」鈴也惱了,決定自己來。她伸出手,使出力氣想把仰面倒在地的人,翻過來。

  別看這人身量不高,還是挺重的,鈴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翻過來。怕他哪裡有傷,也不敢再動他,只伸出把他身上粘著的落葉掃下來。

  邪見雙手抱胸,就這樣看著她忙活,嘴裡不忘說風涼話:「你這麼盡心盡力的,可別等下瞎忙活,吃力不討好,可就笑死我了。」

  小姑娘雖然知道邪見就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可還是被對方這一番話給刺激的不輕,脫口就道:「不用你管。」

  邪見拿拐杖重重砸了下地,氣的臉紅脖子粗:「誰管你了,我才懶的管你。」

  話音剛落,後頭忽然就飛出了一大堆妖怪出來。

  邪見差點想罵人,他就說准沒好事吧,這不就是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支起人頭仗噴火消滅妖怪,不知不覺就走到小姑娘身前,為小姑娘擋著妖怪。

  鈴看著前一秒還說著不管她的話,後一秒卻站在眼前護著自己的人,笑的眉眼彎彎。

  邪見一心撲到對抗妖怪上,並沒注意自己此刻無意識的動作上。可惜他雖勉力抵擋,可效果還是杯水車薪,眼看就要頂不住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殺生丸回來了,一鞭子甩了過去,瞬間密密麻麻的妖怪,就被弄的一乾二淨。

  邪見抹了把額上的冷汗,死裡逃生還不忘拍馬屁道:「殺生丸少爺,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厲害啊。」

  殺生丸就跟沒聽見似的,依舊冷聲道:「怎麼回事?」

  邪見逮著機會就告狀:「還不是鈴,什麼來路不明的人都收,這不就引來了妖怪。」

  邪見本是打著讓殺生丸斥責一下鈴的,誰想殺生丸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不痛不癢問了句:「什麼來路不明的人?」

  邪見氣的剜了鈴一眼,小姑娘當沒看見,手指著地上的人,老老實實道:「就是他,但是鈴也不知道他是誰,他一來就倒下了,怎麼叫也不醒。」


第37章 第 37 章

  「我看看。」桔梗聞言走上前,初時未細看,只覺得對方有些面善,仿若似曾相識。等看清對方的臉,那股熟悉之感愈重,對方的名字也呼之欲出。

  「琥珀。」桔梗緩慢吐出這兩個字,一字一字,都似帶著歎息。

  鈴眨了眨眼,好奇道:「巫女大人認識他?」

  桔梗確實是認識他的,只不過幾次的會面都不能稱得上是愉快就是了。畢竟他是奈落的手下,總不可能仁慈對待同是敵人的她。

  至於桔梗,她是拿不出同樣的心態對待他的,說到底他在桔梗眼裡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

  不管他因為什麼,得已不得已的原因,選擇跟在奈落身邊,助紂為虐,桔梗到底是狠不下心來對付一個未及弱冠的人。

  所以此刻桔梗哪怕理智上再怎麼覺得不要多管,手上卻自發的為他檢查起了傷來。

  小姑娘看不懂桔梗在做什麼,就問自己知道的:「巫女大人,他沒事吧?」

  桔梗收回手,回道:「沒事。」

  「那他怎麼還不醒啊?」小姑娘有些奇怪了,不是沒事嗎?

  「應該是太累了……吧。」桔梗也有些不確定,她檢查過他身上並沒受什麼傷,頂多些皮肉之傷。按理說本不該昏迷的,可他既然昏迷了,除了累這個原因桔梗也找不到其他原因解釋了。

  「哦……」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琥珀就在這時悠悠醒轉過來,他眼神迷迷糊糊的,還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乍一清醒過來,記起自己還在被妖怪追呢,猛的就翻起了身。

  鈴被對方一驚一乍的樣子逗笑,在一旁「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琥珀被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少年尚且皮薄,極容易就鬧紅臉。

  小姑娘見他羞成這樣,也不好再笑他。收了笑,拍了拍他手,小大人似的安撫他道:「你放心吧,妖怪已經被趕跑了,你安全了。」

  琥珀松了口氣,才要感謝一番,突然看到一旁的桔梗。他張了張了口,語氣有些遲疑道:「你是桔梗大人?」

  他似是有些不確定,連連看了她幾眼,才肯定的說道:「你果然是桔梗大人。」

  「嗯……」桔梗也沒反駁:「我是。」

  她說完,有心想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不知道該不該問,說了句:「你……」就頓住了。

  琥珀像是明白她的疑問,好似是回答又好似只是隨口一說道:「我逃出來了。」

  桔梗面上的驚訝一閃而過。

  「為什麼?」她問。

  從桔梗的語氣裡,不難看出她是真的好奇他為什麼突然要選擇逃出來。

  可其實這不是突然,琥珀他很早就想逃出來了,只不過一直沒找到機會而已,而這次恰好是個好的時機罷了。

  不過這些並沒必要說出來,那會讓他忍不住想起那段被奈落控制的屈辱時光。

  琥珀攥緊了手,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強制的收斂了情緒,淡聲回道:「沒什麼,想逃就逃了。」

  桔梗自然聽的出,他言語裡的敷衍。但她也清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所以也沒追著繼續問下去。只接著他的話道:「那你接下來想去哪裡?」

  去哪裡

  琥珀怔住,他還有哪裡可以去的嗎?

  其實沒有的。

  他的容身之所,早就被他自己毀掉了。

  他還能去哪裡?

  他根本無處可去!

  他親手毀了一切,就像在他自己的心上開了個洞。如今他的心千瘡百孔,再也裝不下他的歸處,唯有寂靜的風在空空作響。

  說的難聽點就是,他還活著,卻已經死了。

  至今仍然苟且殘喘著的原因,不過是希望著有朝一日能手刃奈落,哪怕做不到手刃他奈落,至少也要看著他奈落死,他方能瞑目。

  而如今大好的機會擺在他面前,他豈能錯過,琥珀目光隱晦的落到一旁的巫女身上。

  他清楚唯有眼前這個叫桔梗的巫女,才能叫奈落感覺到威脅,這是琥珀很早以前就通過觀察得知到的。

  他在奈落身邊,別的沒學到,察言觀色方面卻是日漸深厚。

  是以他早就看出奈落他似乎十分忌憚眼前這個叫桔梗的人,不然不會每次,明明都是一副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的樣子,卻每每顧忌著什麼,沒能下死手。

  雖然琥珀不知道奈落他到底在顧忌著桔梗什麼,可既然對方這麼忌憚桔梗的話,那麼他為什麼不選擇跟在她身邊呢?

  興許他可以找到奈落那麼忌憚桔梗的原因,然後借此消滅奈落,這樣難道不好嗎?

  便是找不到,也沒事,總歸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指不定他最後還可以出一份力呢。

  琥珀抿了抿唇,維持著跪坐在地的姿勢面向桔梗道:「我想跟在你身邊,可以嗎?」

  他姿態擺的很低,飽含了少年滿腔的誠意,撲閃的眼睛裡,又顯露出些許忐忑的微弱期待。

  這副樣子估計就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拒絕,更何況是桔梗這樣本就心軟的人。

  若是換做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或許想也不想就應下了。可如今她身邊已不只她一人,不免讓她在行事之前,都免不了再三斟酌一番,故而她無法就這樣草率的同意了。

  可琥珀哪裡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一聽到對方說:「這個暫且另談,你先養好傷再說。」

  就以為對方是拒絕了,失望是肯定的。但他本來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樣都一定要跟著她,所以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沮喪。

  對方這麼堅持,倒讓桔梗有些訝異:「你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

  她自認沒有什麼能吸引的人不顧一切的跟隨,對方卻這麼堅持,實在讓人有些奇怪。

  為什麼?這還用說,自然是因為你是奈落都忌憚的人啊。

  琥珀心裡這樣說道,當然他也沒傻得就這樣說出來,剛預備尋著些話搪塞過去。

  奈落的聲音忽然響在他的腦海裡:「琥珀,你確定你要跟著她?」

  琥珀很想硬氣的回句,關你什麼事。然而他也知奈落這人本領通天,要是惹急了奈落,恐怕自己也落不了好。就只皺了下眉,權當自己沒聽見。

  奈落卻跟個沒眼力見似得,自顧自的說道:「你可知桔梗留你在身邊的目的是什麼?」

  琥珀閉上眼,又飛速睜開,強忍著不耐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奈落當沒聽見:「你以為桔梗她有多好心會收留你?」

  他呵了一聲,毫不掩飾他語氣裡的譏嘲:「她不過是在打著你身上四魂之玉的主意罷了。」

  「那又如何?」琥珀擺出滿不在意的樣子來,大有一副編啊,你繼續編啊,我要信你,算我輸。

  奈落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噎了個半死,好一會兒,才頗有幾分氣急敗壞道:「希望你不要後悔。」就切斷了聲音。

  琥珀心想,他要是信了他奈落的邪,他才該後悔好嘛。

  他已然認定奈落是在挑撥離間,讓他好奇的是,奈落為何要來挑撥離間?若說是怕自己和桔梗聯手起來會對他造成威脅,那簡直是個笑話。

  可若不是因為這樣,以奈落無利不起早的性格,又為何要來做這多此一舉的事?

  由此可見奈落是真不想他和桔梗走在一起。但為什麼呢?琥珀不明白。

  他腦海裡又過了一遍奈落說的話,然後停在了奈落說的那句:「她不過是在打著你身上四魂之玉的主意罷了」話上面。

  他翻來覆去將這話琢磨一遍,心裡越發覺得古怪起來。當時只覺得奈落是想挑撥離間才這樣說的,現在想想卻不大像。

  假設奈落說的是真的話,桔梗確實是想要他身上的碎片,那麼奈落會說出那一番話來,也就不奇怪了。

  他估計是覺得人類都是貪生怕死之輩,以為自己聽了那一番話,定會和桔梗離心,更別說跟在她身邊,奈落離間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琥珀越想越覺得應該就是這樣,反正就是八九不離十了。他高興於自己猜中了一切,卻不知他所以為的猜中,原都是奈落故意引導的。

  暫不知自己又被算計的琥珀,依舊順著自己的想法猜測著。奈落的目的他已經知道了,那麼桔梗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她又為何想要四魂之玉呢?

  琥珀百思不得其解,但與其這樣絞盡腦汁的想,還不如開口問本人來的快。小孩子想法就是直接,半點都不懂得拐彎抹角的,上來就直接問道:「桔梗大人,你為什麼想要四魂之玉呢?」

  「什麼?」這話題轉的實在太快,桔梗有些反應不過來。

  琥珀組織著話語道:「你想要四魂之玉嗎?」

  「為何這麼問?」 桔梗垂下眸看他。

  「沒什麼……」琥珀支吾著道:「只是好奇罷了。」

  「嗯……」這沒什麼不能說的,桔梗也就沒有否認。

  「為什麼?」琥珀跟著問道:「是因為奈落?」

  「你怎麼知道?」桔梗一驚,忘了否認:「是誰告訴你的?」

  聽對方說是自己猜的,桔梗還有幾分不信,可轉念想到神樂之前說的一番話又了然。

  想想還有些好笑,虧她還以為自己的那些動作隱晦,現在才知都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這麼說來,奈落應也是知道了?

  桔梗心裡微微沉了沉,但又想道奈落就是知道了又如何,還不是奈何不得。這個倒是真的,要不然琥珀如今也就不會出現了。

  話說回來,這邊琥珀沉默了會,忽然想到了什麼,難掩激動的追問出聲:「四魂之玉真的可以對付奈落?」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桔梗承認道:「不錯……四魂之玉可以淨化奈落。」

  淨化?

  邪見第一次聽說四魂之玉還有這作用,難免有些詫異,下意識看向殺生丸所在的方向,卻見那裡空無一人,才記起殺生丸少爺去追漏網之魚還未回來。

  邪見收回眼,就見那個叫琥珀的忽然跪了下來道:「既然這樣,請用上我的碎片。」

  不說邪見,就是桔梗也愣住了:「你是否明白,取出碎片意味著什麼?」

  琥珀垂著頭:「性命早就置之度外了。」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能讓奈落死,便是舍了這條命也沒事。

  桔梗言語裡滋味難辨:「不畏懼死嗎? 「

  是……」琥珀抬起頭,目光平靜如一攤死水,不起一片波瀾。

  這雙眼中沒有畏懼和迷惑,如此不堪忍受活著的痛苦嗎?

  她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為這孩子,也為自己。

  若以其他方式相遇,她本該治癒這孩子受傷的靈魂,為他指明生存之路,可歎現在卻無法做到。

  她心裡默默說道,抱歉,琥珀。

  桔梗轉過身去,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琥珀就當她默認,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恰這時殺生丸回來,桔梗就道:「我想帶著這孩子一起。」

  邪見心裡是不樂意的,聞言忙道:「殺生丸少爺,小的覺得這人來路不明的,實在不宜放在身邊。」

  桔梗越過邪見直接問殺生丸道:「你覺得呢?」

  「隨你。」殺生丸這樣道。

  他說著這話時,目光看著桔梗,透著些許的認真和縱容來。那樣子好似不管桔梗做出什麼來,他都會無條件支援她,包容她,維護她一樣。

  桔梗略不自在的避開了他的目光,低聲道:「嗯,那走吧。」


第38章 第 38 章

  「估計走不了。」殺生丸似感覺到什麼,目光側向一處道。

  「什麼……」 話音未落,便看到不遠處向這邊疾奔過來的犬夜叉。

  大抵相遇總是來的突然,讓人防不勝防。恰如一句感歎,有生之年,終不可避免狹路相逢。

  狹路相逢的幾人,兩兩相望,竟都是無言以對。

  戈薇還呆在犬夜叉的背上,見此率先反應過來,從犬夜叉的背上下來,面上有些尷尬道:「我們感覺到四魂之玉的氣息,所以……」

  「對對……」犬夜叉正無措著,聞言忙點頭,順著戈薇的話道:「所以就找過來了……」

  桔梗臉上除了一開始的波動,很快就收斂的滴水不漏。聞言,腳步往旁邊移了移,露出身後的琥珀來。

  「你們是在說他嗎?」

  戈薇看到琥珀,面上掩飾不住的驚訝還不等她開口,身後就有人失聲喊道:「琥珀!!!」

  正是隨後趕到的珊瑚,她一眼就看到琥珀,差點以為自己看錯,細看確實是琥珀,激動的三步並作兩步疾走到琥珀面前。

  臨到跟前,她抬起手,想像以前一樣,揉一揉他的頭髮。又記起他早已失憶的事實,手登時一僵,舉在那裡,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還是琥珀乖乖的伸頭過去,蹭了蹭她的掌心,一如以往般乖巧喊道:「姐姐……」

  珊瑚原本被他蹭的發愣,待這兩字入耳,她整個人都是一顫,抖著嘴唇語不成句的:「你……你叫我什麼?」

  她手往下滑,落到他肩上,難以抑制渾身的顫抖道:「你恢復記憶了?」

  其實不用他說,珊瑚也知道。她只是太高興了,高興的以為身在夢中,不住的重複:「恢復了,恢復了……」才讓自己相信眼前是真的。

  高興過後,理智回籠,珊瑚這才記起要問他為什麼在這裡了?

  她怕又是奈落派他出來做任務,有些想問,又有些不敢問。咬了咬牙,到底還是逼自己問出口:「琥珀,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珊瑚心裡七上八下,既怕他依舊被奈落控制著,又怕他恢復記憶了,還是執迷不悟選擇跟著奈落為虎作倀。

  正忐忑著,就聽琥珀道:「我逃出來了。」

  珊瑚提著的心頓時一松,開心的都想謝天謝地。

  感謝琥珀終於脫離虎口,感謝自己不用再大義滅親。

  心神緩過來後,珊瑚就不免唾棄起自己方才的想法來。

  她怎能那樣想他!

  她身為他的姐姐,居然會誤會他恢復了記憶,還會選擇再呆在奈落身旁!

  她明明應該知道,以琥珀嫉惡如仇的性子,但凡知道了,哪裡還能再呆下去,不報復回去都是輕的。

  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沒恢復記憶之前,琥珀渾渾噩噩的,呆在哪裡都無所謂。自從恢復了記憶,琥珀便一直在尋思著逃出來,這才有了今天。

  但能走到今天,琥珀未嘗不曾付出過代價,這點不用想,珊瑚也知道,也正因為知道,她才會這麼自責。

  她不曾為琥珀分擔過他的苦也就罷了,還一再誤解他。

  一想到琥珀為此所受的苦,她就難過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姐姐,你別難過。」琥珀總是很懂事,就算自己難過,也會反過來安慰別人道:「我沒事的。」

  善解人意的叫人心疼。

  珊瑚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住他,痛哭出聲。

  琥珀聽著耳邊的哭聲,和一連串的對不起,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抬起手,放在她背後,像以前對方每次哄自己一樣,輕拍著她的後背,笨拙的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說著說著,他似也被感染到了,紅了眼落了淚,兩個人抱著哭成了一團。

  偏偏就有人選擇在這種時候出來煞風景,就跟那見不得人好似的。

  見不得人好的奈落,一出場就嘲諷技能大開:「喲,可真是令人感動啊。」

  「奈落!」犬夜叉第一個看到奈落,瞬間就沉下臉,滿臉不歡迎道:「你來幹什麼?」

  他說著手按在腰間的鐵碎牙上,看起來像是隨時要過去和奈落大幹一場一樣。可許是顧忌是奈落會下黑手,遲遲沒動作。

  珊瑚也下意識站起身,擋在琥珀身前,全身都寫滿了警惕。

  奈落跟沒看到一樣,不緊不慢道「我來幹什麼?我自然是來找琥珀的。「

  他說著故意歎了口氣:「他這樣逃出來,可是讓我很困擾呢。」

  他嘴上說著困擾,臉上卻根本不是這樣,反而是慣有的不安好心。

  珊瑚瞬間就炸了:「你休息,我絕不可能讓你再帶走琥珀。」

  奈落攤手:「我也沒說要帶走他啊。」

  他似乎很無奈道:「更何況我就算想帶走他,桔梗也不肯啊。」

  說道這裡,他聳了聳肩,自嘲道:「我可沒這個能力從桔梗手中搶人。」

  被指名道姓的人,終於有了反應,她看了一眼奈落,隨即緊鎖起了眉頭,似是料到了奈落的目的。

  奈落心道,對啊,我就是在挑撥離間呀。但桔梗你又能如何?還不是只能就這樣束手無策的看著,誰叫這本就是事實呢。

  他略帶譏諷的勾起了嘴角,心裡只笑桔梗原不過也是個虛偽的人。扯掉那張用來粉飾太平的所謂「大義」,桔梗本質上就是個和自己一樣,為了達成目標,不擇手段的小人罷了。

  小人就該有小人的樣子,端著一張聖潔不可侵犯的臉,給誰看!奈落嗤了一聲,他倒是要看看,等他徹底扯下她臉上的「遮羞布」時,桔梗她還能否再繼續維持住現在的表情?

  想必到時會十分精彩,就讓他好好期待吧!

  一想到能將巫女的情緒掌握在自己手中,隨著自己的話語起伏,奈落就止不住的熱血沸騰。

  珊瑚被他突然紅的滴血的妖異眼眸,駭了一跳,強硬的逼自己不要怯場的追問道:「你什麼意思?」

  「嗯?你竟不知道?」奈落看起來十分驚訝,眼裡卻帶著滿滿的惡意:「你親愛的弟弟竟然沒有告訴你?」

  「不過也是……」奈落故作恍然大悟,實則全是冷嘲熱諷:「畢竟琥珀可是為了要對付我,要把四魂之玉獻出來呢!這麼捨己為人的,要被你知道,可不得氣死。」

  奈落說著目光轉向琥珀,語氣頗有幾分意味深長道:「我說的沒錯吧,琥珀。」

  琥珀咬緊牙,只當沒聽見。

  珊瑚雖然不相信,可事關琥珀的性命,她不得不慎重對待,她沉下聲:「是這樣嗎,琥珀?」

  琥珀抿緊唇,默然不語。

  奈落在一旁不嫌事大的又補上一刀:「你也別問了,他是不會說的,你想知道的話……」奈落看向桔梗:「還不如問她。」

  話裡話外,就差指著桔梗鼻子說,就是她的原因了。

  奈落說完,就眼也不眨的看著桔梗,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的一絲變化。

  他在心裡想像過她無數的反應,也許會駭然,也許會慌亂,也許會無措,也許會震怒。

  獨獨不曾想過,桔梗她居然自始至終臉上都沒變過一絲一毫。不知她是太會掩飾,還是根本不以為意。

  奈落不死心,開口想繼續說一些話來刺激她一下。

  卻見桔梗像是感覺到他的注視,舉目望了過來。眼裡除了漠然,又漸漸染上了層鄙夷,好似在嘲笑,他跳樑小丑一般的行為。

  奈落生生氣笑了:「桔梗,你總說我心狠,如今看來,你還不是不遑多讓,為了達成目的,什麼都會犧牲。」

  這話不知戳中了桔梗哪裡,她眼裡終於保持不住漠然,波瀾漸起。只很快她又收斂的一乾二淨,叫人窺探不出半點分毫。

  唯獨看向奈落的眼裡卻寫滿了,那又如何,與你何干?

  奈落霎時黑了臉,還待再說。

  犬夜叉卻像是終於聽不下去了,跳出來道:「你少在這邊胡說八道了。」

  「是不是胡說八道,桔梗心裡最清楚。」

  奈落哼了聲,被桔梗氣的沒心情再多說,眼見達成了離間目的,也不耐再多留,轉身就走。


第39章 第 39 章

  奈落跑路的功夫向來一流,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不見了人影。徒留原地幾人,面面相覷,氣氛莫名凝滯。

  直到珊瑚喊道: 「桔梗!」才打破了周圍的停滯:「能請你解釋一下嗎?奈落最後說的意思。」

  珊瑚不像其他人,或多或少和桔梗有過些許羈絆。她對桔梗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就像陌生人一樣,更別談什麼信任。在這事關她家人的性命,她語氣難免帶上了點咄咄逼人的感覺。

  「珊瑚!」彌勒第一個覺得不妥,出聲制止她。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一番話是奈落的詭計。偏偏珊瑚關心則亂,已是有些不管不顧:「你閉嘴,我想聽她說。」

  桔梗抬眼,薄唇微啟,剛說了一字:「我……」

  琥珀就喊了一句:「姐姐……」打斷桔梗的話。他梗著脖子,生怕珊瑚聽不見大聲說道:「不關桔梗大人的事。」

  琥珀把所有的責任都攬了過去:「是我請求她,取出我的四魂之玉的。」

  珊瑚聞言煞白了臉:「為什麼?」她攥緊手,竭力保持著冷靜。

  琥珀無言,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珊瑚卻把他這表現,當成無動於衷,當即崩潰:「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是在去送死啊!」

  「我知道。」琥珀語氣很平靜,平靜的幾乎冷酷,他甚至還扯出一抹笑來:「而且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打敗奈落。」 「什麼打敗……」珊瑚似是氣狠,想罵他幾句,又是不舍。一直挺拔著的背脊像被什麼壓彎似的,一下子佝僂了下來,姿態卑微的讓人心酸。

  「琥珀,別管什麼打不打敗了,跟姐姐走好不好。」

  琥珀悄然紅了眼,可他還是咬緊牙,決然道:「對不起,姐姐,我無法跟你走。」 他說完,似是不忍再看她,背過身去。

  身後的珊瑚像是知道了他決心已定,頓時面如死灰。

  戈薇心下不忍,跟著勸道:「琥珀……你……」

  可琥珀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任戈薇怎樣呼喚都不回頭。

  戈薇無法,下意識看向犬夜叉。

  就見犬夜叉走到桔梗跟前,雙目複雜的看著她。隔了會兒,才道「琥珀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要……」

  他說道最後,似是有些難以啟齒的停了下來。語氣裡,與其說是詢問,更像是質問,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雖然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可他這種態度,實在叫人不舒服。桔梗抿了抿唇,沒說話。

  這副無言以對的樣子,落在犬夜叉的眼裡就成了默認。他情緒頓時有些控制不住的躁動起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指責她:「你明明知道沒有四魂之玉,琥珀就會死,為什麼還……」他握著拳,看著她,目光裡透出幾分難以理解,幾分失望透頂。

  「你原來是這樣看我的?」

  桔梗目光轉向他,言語間似悲似歎,面上更是複雜難辨,隱約有受傷一閃而過,最後都歸於沉寂,凝結成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來。

  犬夜叉登時愣住,桔梗怎會這樣看他?

  好像他是個陌生人一樣!

  除開第一次見面外,她哪一次看他,眼裡不是帶著暖意的,更不提後來兩人相戀之後。就算是之後她誤會自己,眼底都尚且還帶著些許的留戀。

  可現在那原本還流淌著對他情意的眼眸,此刻卻只剩下了冷意。這代表了什麼,犬夜叉不敢深想。他莫名就有些慌了,不知所措的想解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桔梗卻已經不想聽了:「無所謂了,你想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她聲音漸低,語音消散在唇齒間:「我已經不在乎了。」

  誰的心都不是鐵做的,任人磋磨,都無知無覺。人的心最是經不起消磨的,而桔梗早在犬夜叉一次又一次中,消磨了對他的最後的一點期待。如今再回憶起曾經的美好,也只剩下黃粱一夢。她和犬夜叉,終究還是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正如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叫人不知該說些什麼。

  桔梗愈發覺得索然無味,半點不想再呆,轉身就走。一回頭,就看到了殺生丸,對方也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又聽了多少。

  桔梗攏起眉頭,語氣也說不上多好道:「你也是來問我為什麼的?」

  這話委實有幾分遷怒,換做往常,桔梗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也不知是因為「千夫所指」的滋味叫人難受又窩火,讓她沒能控制住自己。亦或者是因為眼前之人是殺生丸,所以她才能無所顧忌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不過這點桔梗並沒注意到,倒是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戈薇注意到了。當然她並沒有那麼神通廣大,能推斷出桔梗的心思來,她只是覺得桔梗的那一番話,有些過火。以殺生丸那人冷傲的性子,等下指不定要怎麼樣。

  她正思考著要不要去救場,就聽殺生丸道:「我為什麼要問你為什麼?」

  殺生丸別說是發火了,反而更像是在說甜言蜜語:「你做什麼,總有你的理由,又有什麼好問的!」

  聽的戈薇傻眼,更別提桔梗。她驚訝于對方的這一番話,就好像她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的選擇相信她一樣。

  叫人一邊懷疑自己是否想多了,一邊又忍不住問道:「你不怕我做錯嗎?」

  「你不會!」他沒說不怕,只說不會,似認定了她絕不會做錯,口氣比她本人還要斬釘截鐵。

  不過他沒說出口的是,就算她真的做錯了又能怎樣?

  真要錯了他自然會幫她改正。

  而在此之前無論她想做什麼,他都不會阻止,更不會過問。他只會是她最堅固的後盾,她斬妖除魔,他就為她披荊斬棘,總歸會護她周全,而這也是他之前一直沒出聲的原因,對他來說,做比說來的實際多了。

  比之犬夜叉淺薄的一說就動的立場,殺生丸這種無條件的維護,就顯得難能可貴起來,也更加容易打動人心。

  而在這個所有人都在指責桔梗為什麼這麼做的時候,唯有他一如既往的選擇站在她身旁。饒是都已經心灰意冷的桔梗,心裡也有個地方被觸動到。

  她心想這人明明看著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卻每每總會觸到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叫她感動不已。她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幸而殺生丸也並不是想要她如何感謝,他微微側過身,示意她先行。

  桔梗本也不想再呆,見此點了下頭,兩人擦肩而過。

  犬夜叉原本還在難受著,見到桔梗要走,哪裡還顧得上這些,立馬就想追過去攔住她。

  殺生丸哪裡能如他意,長腿一邁就擋住了犬夜叉。

  犬夜叉惱道:「你讓開!」

  殺生丸能讓嗎?當然不可能!他雖說無所謂桔梗錯不錯,但不代表他能眼見別人這麼說她。只聽他道:「我一直知道你蠢,不料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蠢。」他斜睨了犬夜叉一眼,不屑之意溢於言表:「什麼都不知道,還敢說的那麼大義凜然,也不嫌丟人!」他說完自顧自離去。

  剩犬夜叉氣的跳腳,可這事也確實他理虧,什麼都沒問清楚,就蓋棺定論。

  可他已經知道錯了啊,這不就再想著怎麼彌補。可桔梗好像已經不想給他機會了……

  她看他的神情都是冰冷的,好似他是個不相干的人。

  犬夜叉想到這,瞬間僵在了原地。

  這邊鈴本來都要跟著桔梗走了,見琥珀還呆在那裡,忙招呼著琥珀快走。琥珀應了聲,後低頭道了句:「我走了,姐姐。」就頭也不回的跟著他們離開。

  珊瑚居然沒再阻止,只是眼淚流的更歡了,彌勒忙過去安慰她。

  犬夜叉自桔梗走後,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看的戈薇心裡別提多難受。

  七寶看著這個,又看著那個,那個糟心哦,這都是什麼事啊!


第40章 第 40 章

  說道奈落這邊,明面上雖說是走了,其實並沒有走多遠,只是隱去了氣息,欲圖隔岸觀火罷了。

  現今事情的發展,已經達成了奈落所想的決裂局面。按理說他本該高興才是,偏偏他就高興不起來,反而有種被反將一軍的憋屈感。

  歸根結底實在是桔梗太過淡定又無所謂,讓他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這也就算了,更主要的是,他機關算盡,非但沒有對桔梗造成什麼傷害,反而讓殺生丸那人,白白得了獻殷勤的便宜。

  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奈落焉能高興的起來。

  他情緒不穩,結界也隨之削弱,於是就暴露了自個的氣息。

  桔梗早就覺得奈落不會那麼輕易的離開,指不定就躲在哪一處看好戲,果不其然現在就暴露了馬腳。

  當然這種事就算猜中了,也不是件多高興的事,桔梗又哪裡能有好臉色:「看夠了嗎?奈落。」

  被指名的奈落,開始還有些懵。不過既然都被識破了,他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站出來。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笑道:「你看起來似乎很生氣?」

  ……桔梗臉更冷了。

  奈落笑意加深,故意擺出一副十分理解的樣子膈應她道:「不過也難怪,這「眾叛親離」的滋味怎麼可能會好受呢。」

  奈落這人也是陰險,算計人也就算了,還跑過來幸災樂禍,著實是有些些不能忍。

  加之桔梗本就窩著火,就更不可能放過他了。總得給他個教訓,好為自己出口氣不是。

  這麼想著,桔梗抬起箭,準確無誤的對準奈落的方向射出。

  奈落先前仗著桔梗無法對自己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頗有些有恃無恐。桔梗就用行動告訴他,什麼叫做自以為是。

  虧得奈落最後閃的快,要不然指不定就被射成篩子了。看那架勢,桔梗是真的是想把他往死里弄的節奏啊。

  奈落從沒有哪一刻,這麼清楚的感知到,桔梗想置他於死地的決心。他心裡又氣又怒,又夾雜著點不為人知的悶痛:「桔梗,你這傢伙,竟是想要把我連玉一起淨化嗎?」

  桔梗的回答就是又拔出了一支箭。

  奈落徹底沉下臉,眼底聚滿了風暴,詭譎可怖。

  「桔梗,你好……你好的很!」

  他說的咬牙切齒,看著她的眼睛,都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個刀子。

  奈落無疑是恨桔梗的,這恨如一壇久置的苦酒,在日積月累中醞釀成了穿腸的□□,毒入骨髓,痛徹心扉。

  然而讓他更恨的是,即便到了現在,他也依舊無法對她下手,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他深刻的剖析了自己,為何就是下不了手?

  他當然不可能會承認是自己的原因,最多就自欺欺人般告訴自己說,自己之所以做不到,果然是因為殘留在他奈落體內的鬼蜘蛛之心還苦戀著桔梗,因著這個原因,他才下不了手。

  想到這,他黑了臉,這該死的人類之心,他早晚要把它弄掉。

  等到了那時……

  奈落深深的看了桔梗一眼,到了那時,就是自己送她入地獄的時候!

  奈落想罷,再不多留,轉身就走,一如來時一樣快。

  邪見看了一眼殺生丸,欲言又止,他記得殺生丸少爺不是一直和奈落都不對付嘛,怎麼這兩次都放奈落走了?他實在有些不解:「殺生丸少爺,你就這樣放過他?」

  殺生丸斜了他一眼,不語。

  他這人,很多時候其實如非必要,很少主動出手對付誰,那樣顯得太掉價。

  更何況那要對付的人是奈落,是桔梗想要除掉的人,他就更不能出手了。易地而處,換成自己是桔梗,想必也更想,自己的恩怨,自己去了斷吧。所以他就不多插手了,就在一旁保駕護航好了。

  殺生丸想著,視線不知不覺的轉向巫女的方向,面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眼裡卻有細碎的喜悅蔓延開來。

  這世上就有這樣一種人,哪怕什麼都不做,單單只是站著,便能讓人心生歡喜。對於殺生丸來說,桔梗就是這樣的存在。

  他每每看見桔梗,心裡就止不住的湧上一層一層的歡喜。連帶著素來佈滿寒霜的面容,也跟著柔和了下來,少有的洩露絲笑意出來。

  殺生丸的笑,和他本人一樣內斂,只有兩邊嘴角勾起的弧度,情緒卻分毫不顯,都藏在了清幽的眼底。

  即便如此,對於從不曾看過他笑顏的桔梗,仍是感覺到些許的驚豔。這種感覺就好像在萬物凋零,漫天飛雪的時節,突然撞到了一株淩寒獨自開的臘梅一樣,是一種猝不及防的驚喜。

  再加上對方這麼一笑,好似一下子褪去了原本的那種,只可遠觀不可近看的高高在上,顯露出他內裡的溫潤來,正如那句端方君子,溫良如玉,變化不可謂不大。

  於是桔梗不可避免的就看失了神,殺生丸被她的視線看的全身僵硬,崩緊了臉,強撐著鎮定若無其事問道:「怎麼?」

  桔梗恍恍惚惚的搖了搖頭:「沒什麼。」她笑了一下:「只是覺得你笑起來很好看。」她像是打趣又像是純粹的誇讚:「你應該多笑笑的。」

  「是……是嗎?」殺生丸話說的磕磕絆絆,顯見被對方這一句話刺激的不清。連臉上的表情都崩不住了,跟戴了面具似的,一下子龜裂開來,從耳旁蔓延到臉上的紅暈,如墨滴白紙,一瞬間暈染開一大片。

  桔梗:「……」

  事實上桔梗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殺生丸這樣,可無論哪次都會被對方這如變臉一樣的本領,弄的失笑不已。

  殺生丸當然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可他控制不住。誰叫眼前這人,一言一行都足以影響到他,讓他所有的冷靜和自持,都全部變成了零。

  眼見對方白玉無暇般的臉,紅的都快媲美遠方的晚霞。桔梗不免反省起自己,就不該打趣的。她斟酌著開口,欲轉移一下話題。

  殺生丸卻趕在她之前,來了句:「我知道了。」

  嗯

  知道?

  知道什麼?

  桔梗滿頭霧水,抬眼就見殺生丸正看著她,眼裡是顯而易見的認真:「我會的。」

  他一字一字說的好像宣誓一般,桔梗愣了瞬,忽而反應過來,他是回答自己之前說的話吧。

  桔梗心下頓時有些複雜,為對方的認真。明明不過一句戲言,換做其他人,早就當成一句挪偷,一笑而過。偏偏眼前這人當了真,叫她不知該說什麼好。

  但她其實也清楚以他那般人的聰明,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她只是不明白,他分明知道,卻又為何要順著她的話來應和她?

  那樣子就好像她無論說什麼,打趣或是調侃,他都會把她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裡,認真對待。

  想到這裡,桔梗忽然覺得心裡有個地方微微一動,似羽毛輕撫過那裡,很輕微卻不容忽視。她壓下那絲異樣,朝他笑道:「好……」

  她笑的眉眼彎彎,不同於以往的流於表面,而像是真正的發似內心一樣。她就那樣站於晚霞中,斂眸一笑,墨發紅裙,顧盼生輝,叫殺生丸看的晃了神,呆呆應了句:「嗯……」反應過來臉上快要消退的紅暈,猛的一下又加深了。

  一旁的邪見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家高貴冷豔的殺生丸少爺,此刻面紅耳赤的跟個被惡霸調戲的小娘子一樣……簡直讓他沒眼看。

  他捂著臉,好像聽到「啪嘰」一聲,那是他心碎的聲音。

  在這一刻,殺生丸少爺那原本高大上的形象,就跟那向東流的一江春水,奔流到海不復回了……

  在場唯有小姑娘玲,愣是一點驚訝都沒有。見琥珀一臉震驚失色,小姑娘撇了撇嘴,一副你少見多怪道:「至於這麼驚訝嗎,我們殺生丸大人經常這樣好嘛。」

  經常?!!

  琥珀瞪大眼,感覺三觀受到了嚴重的衝擊。雖然吧,他對殺生丸那人並不是很熟,但少有的幾次見面,那個人哪一次不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狂拽酷炫的!

  哪有現在這樣,這樣……好吧,琥珀表示他找不了形容詞來表達。

  小姑娘哪管他怎麼想,凸自捧著臉道:「他們漂亮吧。」

  琥珀下意識,又看了他們一眼。

  漂亮嗎?

  那是肯定的,這沒什麼好反駁的,於是他點了點頭。

  小姑娘給了他一個算你有眼光的眼神,隨即背起手搖頭晃腦道:「所以他們很配吧?」

  「嗯??」

  琥珀覺得有哪裡不對,遲疑間就見小姑娘盯著他,眼裡明晃晃的換成你是不是瞎?

  琥珀吞下到嘴的疑問,很是識相的點了點頭:「般配,特別般配。」

  小姑娘滿意了:「我也這麼覺得。」她手指點著下巴,跟天馬行空似的扯到:「他們這麼漂亮,以後生出來的小孩肯定也很漂亮。」

  琥珀:「……」

  他隱秘的抽了下嘴角,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小姑娘,這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就更別提小孩了。但他又怕小姑娘惱了,明智的選擇閉上嘴。

  那邊邪見還在黯然神傷中,故而沒有聽到玲的一番話,不然早就回轉過身,教訓她了。

  至於桔梗,因為離的遠所以沒有聽到。殺生丸就不同了,拜他耳聰目明的功勞,小姑娘說的話,他一字不落全給聽了去。

  這就很尷尬了!

  即便理智上告訴自己童言無忌,聽聽就算了,腦海裡卻不受控制的聯想起那一幕來。

  耳尖的聽到小姑娘還要再說,殺生丸生怕桔梗聽到了,忙重重咳了一聲。

  身後是安靜了,桔梗眼裡卻冒出了疑問。

  殺生丸:「……」

  他哪裡敢讓她知道為什麼,忙否認道沒什麼。

  桔梗視線落到他臉上,愈發狐疑了。沒什麼?

  沒什麼,他又臉紅幹什麼?

  殺生丸也意識到這點,越發緊張了,人在緊張之下,說出的話就會有些不經大腦:「有些熱。」

  熱?

  桔梗抬頭望天,貌似此時正逢黃昏,涼風習習,該是一派清涼才是,哪來的熱?

  她頗有些一言難盡的看了他一眼,心裡只當對方皮薄,不想說,於是十分體貼的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殺生丸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蠢話,有些懊惱的皺了下眉,但見她沒有再追問,還是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琥珀篇到此宣告完結,接下來就是重點戲奈落篇,也是殺桔兩人的感情戲,他們的關係也將會在這篇來個質的昇華,撒花鼓掌。

  接下來歡迎我們的奈大boss,也是未來的奈大助攻上場。

  掌聲響起來,啪啪啪啪啪。

  我舉著話筒,小心翼翼道:「請問奈大大有什麼想對我們在場的各位說的?」

  奈落睨了我一眼:「助攻?」

  我縮了下脖子,膽戰心驚道:「是……是這樣的沒錯。」

  「呵……」奈落冷笑:「想的倒美。」

  奈落寒意森森道:「他們想雙宿雙飛,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還真囂張!我撇嘴:「不過你同不同意,都沒用好嘛。」

  「哦,沒用?」奈落咪起眼,亮出他的大殺器觸角來。

  我立馬認慫,求生欲十分強烈道:「怎麼會沒用,那肯定是有用的。」

  奈落滿意的收回觸角,紆尊降貴般的說了句:「很好。」

  我保持微笑,心裡猛戳他小人。好你個奈落,敢這麼對我,我不虐死你,我就跟你姓。

  
奈落篇

第41章 第 41 章

  輾轉又過了幾日,期間奈落好似消聲滅跡一般,再難覓蹤影。

  桔梗非但不覺鬆口氣,反而愈發的提起了心,只覺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般的壓迫感。

  這之後沒多久,就憑空冒出一首「乾淨就是髒,髒就是乾淨。善就是惡,惡就是善。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的童謠來。

  初時桔梗不解其意,後才知。這首童謠原是寓意有座靈山,名叫白靈山,傳言這座靈山能夠幫任何罪大惡極的人洗清罪孽。

  無人知這童謠是怎麼出現,亦不知其是真是假,只知道是一夜之間,就變成眾所周知的事。

  桔梗深諳事出反常,即為妖的道理。

  遂決定前往傳言中的白靈山一探究竟。而且她心裡有種直覺,奈落消失的原因,和這突然出現的白靈山絕對存在著某種的聯繫。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奈落會消失正是因為他躲在了白靈山裡,靠著白靈山外的結界,從而隔絕了自己的氣息。

  至於那傳言,自然也是奈落放出去的,為的就是把桔梗引過來。他處心積慮謀劃了這麼多,所為的就是能順利除掉桔梗。

  當然在此之前,他首先要捉緊時間把那礙眼的心臟分解出去才行,不然到時候就算見到了桔梗,他也未必下的了手。

  不過這種事說出來很容易,當真做起來方能知曉其中困難。

  那無異於把身體,破碎又分離,可以預見過程是何等的艱難和痛苦。但奈落這人,向來是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人,只要能達成目的,什麼痛苦都能忍。

  於是乎熬過那一陣痛苦,奈落成功的把心臟分解了出去。脫胎換骨後的奈落,整個人給人感覺都換了個樣,似乎愈發森冷了,戾氣也似乎愈發重了。

  不過這些奈落顯然不會去注意,更不會去在意。他唯一關心的就是接下來該如何除掉桔梗

  奈落咪起眼,語氣分不出什麼情緒道:「桔梗,我馬上就去見你了。」

  他目光不知落到哪裡去,眼底湧動的都是冰冷的殺意,似能透過眼前的白靈山看到桔梗一樣。

  桔梗似有所感,抬起頭,但見天邊烏雲密佈,邪氣四溢,竟是從白靈山那裡的方向傳來。

  「這股邪惡的氣味真的是奈落嗎?」桔梗有些不敢相信。

  又見天空飛過什麼,桔梗眼睛一動:「那是?」

  奈落的新□□?

  殺生丸注意到,側過頭問:「怎麼?」

  桔梗抿了抿嘴道:「我看到奈落的□□,不知抱了個什麼東西飛過去。」

  殺生丸見桔梗似有些在意,就道:「我去看一下,你們在這裡等我。」

  桔梗想了想同意了:「好,那你小心。」

  「哎……殺生丸少爺……」邪見忙道:「我和你一道去吧。」

  殺生丸頭也不回道:「不用,你呆在這。」說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哦……」邪見瞬間焉了,耷拉著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桔梗見狀,面露笑意,未待她說話。耳邊就聽一聲極大的轟隆聲。桔梗抬眼望去,竟是白靈山塌了!

  她面色漸漸凝重起來,心道不好,拿起弓箭就準備過去看一看。

  琥珀跟著走出來:「桔梗大人,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桔梗拒絕了:「我去去就回,你看著玲他們。」

  「好吧……」琥珀只得道:「那你小心。」

  「嗯……」桔梗應完,就朝著聲音所發出的方向而去。

  另一邊,被殺生丸追的奈落新□□赤子,忽叫道:「停下吧,魍魎丸。」

  「可……」魍魎丸雖不解,還是依言停下。

  赤子等他停下,便對著身後幾步遠的人道:「殺生丸,你實不該追我才是。」

  「哦……」殺生丸本欲直接出手,聞言頓了頓:「我為何不該追你?」

  赤子抱著一顆珠子,用著和他嬰幼兒外表大相徑庭的語氣說道:「你應看的出我是奈落的新□□,但你可知我是奈落的哪一□□?」

  殺生丸心裡略過一絲不詳,難道……

  赤子像看出了他在想什麼一樣:「正如你所料的,我便是奈落的人類之心。」

  見殺生丸面色微變,赤子繼續往上添了一把火:「你猜奈落費盡心思把我分解出去,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為了桔梗?

  念頭一閃,殺生丸面色頓時大變,不敢在耽擱下去,立馬回轉過身,尋著來時的路便走,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魍魎丸見狀,不解道:「他這是?」

  就這樣走了?他還以為會有一場惡戰呢。

  赤子冷笑:「我猜的果然不錯,殺生丸當真十分看重那桔梗。」

  魍魎丸更不解了,這和那個叫桔梗的又有什麼關係了。

  「**!」赤子罵道:「不然你以為奈落為何這般想把我分解出去,還不是為了除掉桔梗。」

  魍魎丸突然福至心靈:「所以您是想利用殺生丸對付奈落?」

  赤子看了他一眼,不錯,還不算太蠢。

  他摩挲著手中的珠子,嘴角咧了下,明明該是稚童般無邪的笑容,卻因為他笑容中的那一點惡意,而變得詭異莫測起來:「奈落那般想要殺掉桔梗,偏偏殺生丸看起來十分在意桔梗,倘若他們對上,那場面豈不好玩。」

  「原來如此……」魍魎丸恍然大悟:「到時候他們鬥得兩敗俱傷,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不錯……」赤子看向他,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樣:「不管到時他們都誰贏,對我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我只需等到合適的時機,便可一舉剷除奈落。」

  似乎預見到了那時的場景,赤子嘴角笑意加深:「到時,不管是四魂之玉,還是什麼,就都是我的了。」

  魍魎丸一凜:「您高見。」

  可不是,看著人小小的,心機卻一點都不小。該說不愧是和奈落一體同源的人嗎,這狡詐的性子,半點不輸給奈落。

  魍魎丸雖大致都瞭解了,可還是有一點不明白:「話說您是怎麼知道殺生丸,看重那個桔梗的?」

  按理說他們這是第一次和殺生丸見面吧,赤子是怎麼知道殺生丸看重桔梗的?難不成是猜的?

  怎麼可能!

  赤子掃了他一眼,眼底滿是對他頭腦簡單的鄙視。要不是看在他還有用的份上,赤子才懶得搭理他。

  赤子閉了閉眼,強壓下不耐道:「殺生丸是何等人,真正血統純貴的大妖,合該是目無下塵,視萬物為螻蟻的。可剛下你也看見了,桔梗一個早已經死去的人卻能和他站在一起,甚至於他們都可能結伴同行了一段時間。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桔梗對他來說是特別的,不同的。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他看重桔梗嗎?」

  也正是因為看出這點,赤子才會唆使殺生丸過去。在他看來,能得殺生丸另眼相看的人,定然也是被他劃為自己身後的人。而奈落想要對付桔梗,無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頂上拔毛,無異於自取滅亡。

  赤子正是利用這點,想借殺生丸的手除掉奈落。成功與否不重要,總歸他也不虧。

  魍魎丸懵懂的點了點頭,一臉的不明覺厲:「還真是,您可真是火眼金睛。」

  那是你太蠢!赤子忍了忍沒把這句話說出來,撇開頭,只當眼不見為淨。


第42章 第 42 章

  在兩人說話間,他們口中所談論的人已經碰見了奈落。

  桔梗幾乎是一看到奈落,就反射性的沉下了臉:「奈落。」

  奈落面色不變的招呼她道: 「桔梗,好久不見。」

  桔梗打量了他一下,忽道:「奈落,你那副模樣是怎麼回事?」

  「不認得我了是不是?」奈落頗有些炫耀一樣道:「這就是我的新生肉體。」

  「別說笑了……」桔梗皺眉:「我的雙眼可沒瞎,你那副肉體確實修飾過,不過那只是表面上而已。」

  「你逃到白靈山上,還布下了神聖的結界。」 桔梗逼問:「你這傢伙,到底有何企圖?」

  「還真是有一套呢,桔梗。」奈落語氣說不出是誇讚還是什麼:「原來你發現了嗎?」

  怎麼可能發現不了,桔梗道: 「就在山崩之前,你的□□,不曉得抱著什麼,匆匆離開白靈山。」她支起弓箭,對著奈落:「你說,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奈落不語,桔梗面露不耐:「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奈落,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說桔梗啊!」奈落不答反問:「你就為了問我這句話,大老遠不顧安危趕來這禁地嗎?」

  「現在是我在問你。」桔梗加重了語氣。

  「這真是因果迴圈的牽引……」奈落感歎一般說道:「牽繫彼此的……是條紅線。」 他看向桔梗,眼裡藏著是諸多的意味深長:「你會到這裡來,並不是巧合,一切都是出自我的佈局。」

  見她面露驚異,奈落愉悅的勾起唇:「我不過是利用你謹慎的心理罷了。」

  他這樣說道:「整件事情其實很簡單,我只需要將白靈山的謠言散播出去,你自然就會過來。」

  「現在明白了沒有?」奈落道:「並不是你主動到這來,而是被我召喚過來的。」

  他說道這,忽而冷笑:「你們這幫人只會把命運宿命掛在嘴邊。」

  說什麼命運的紅線一旦糾纏上,就永遠也沒有辦法復原了。什麼我之所以重回這條路,就是為了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在詛咒我的命運。

  奈落嗤了聲:「這只是弱者自欺欺人的蠢話,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可以靠自己創造命運,掌握宿命。 」

  「你這才是蠢話吧,奈落!」桔梗對他的話同樣不屑一顧。

  「真的是這樣嗎?」奈落反問,桔梗不知為何沉默了下來,不知是不屑說,還是無話可說。

  索性奈落也並不是很在意這個答案,見她不答,順勢就移了話:「你想問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他抬眼:「想知道嗎?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在這塊土地上,有一件非完成不可的任務。」

  奈落抬起手:「那就是……」

  聲音未落,桔梗便感覺到手裡的弓箭一斷,隨之一邊的肩膀傳來了劇痛。她後知後覺看過去,肩膀處竟不知什麼時候被傷到,積攢的死魂正源源不斷往外流出。

  「靠著骨灰和陶土混成的假肉體,連血也沒有嗎?」

  奈落語氣裡滿滿都是譏諷,桔梗咬牙恨聲道:「奈落,你這傢伙……」

  奈落笑她:「你實在是太大意了,桔梗。你本來很放心的吧,認為我絕不會動手殺你。只要我奈落,還存有一顆極其無聊的凡人的心。存有著強盜鬼蜘蛛那顆妄想你的心的話,就絕對不會對你下毒手。 」

  他說著伸出手,斜眼看她,目光裡全是漠然:「不過現在的我,就算把你給碎屍萬段,也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是指已經失去了一顆心嗎?

  桔梗恍然,原來如此,那時奈落的新□□帶著逃走的,就是人類的心嗎?

  奈落的聲音幽幽又傳來,夾雜著這四處嗚嗚的風聲,顯得詭異又森然:「這塊崩裂的地底下,已經佈滿了我的瘴氣,像你這種假肉體,是撐不了多久的。」

  「桔梗……」奈落提聲:「這裡就是你的墳墓。」

  奈落說完,一觸角把她弄下了山崖。桔梗被他打入佈滿瘴氣的深淵裡時,眼裡似乎還殘留著一絲不可置信,不過很快她就閉上了眼,消失在了奈落的視線裡。

  奈落就這樣冷眼看著,他甚至有閒心開口說,你明白了嗎,桔梗!這才是,我一直想要的新生肉體,不會被你所影響的身體。

  奈落想他應該是高興的,畢竟他最忌憚的宿敵很快就要不復存在了,從今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也再也沒有人能影響到他。

  他應該高興的,明明應該高興的才是……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失了人類之心的緣故,總覺得心臟的那處空蕩蕩的,讓他有些不舒服。

  奈落如何想,桔梗無從得知,她只知道自己此次可能真的逃不過了。也許就像那人之將死,會有迴光返照一樣。桔梗也不知為什麼,忽然就想起當年的事。

  往事一幕幕呼嘯而過,譬如昨日,終將逝去。桔梗有悵然,但發現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不舍。

  她本就是這樣的,凡事能看開就看開點。若不是如此,早在當初死而復生後遇到的那些事,她就該崩潰了。

  所以如今又一次要面對死亡,桔梗除了一開始慌了一瞬,很快就坦然了下來。說到底會這樣,是她尋不到對生的留戀,自然也就生不出對死亡的憂懼來。

  直到最後,桔梗腦海裡驀然閃過殺生丸那人的面容。

  憶起他不善言辭,冷漠疏離,但每每待她,總能窺出幾分的柔和,親近。

  然後心裡莫名的就生出些零星微弱的遺憾出來,這遺憾或許是因為無法見到對方的最後一面,又或許是因為無法履行承諾過對方的話,好好活著等等。

  這星星點點的遺憾如可燎原的星火,頃刻蔓延成了不甘。

  不甘就這樣死了,也不甘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了。

  桔梗從沒哪一刻,這麼熱切的盼望著活著。可笑的是,死亡亦沒有哪一刻如這般這麼貼近她。

  桔梗到最後幾乎是絕望了,所以才會在有人恰好趕到,把她接住時,那麼的驚訝。

  情緒大起大落之下,叫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起來。失神了一會,視線聚焦後,映入眼簾的是殺生丸棱角分明的側臉。

  恰好他低下頭,四目相對,桔梗從他的眼底清楚的看到,自己惶惑而又欣喜的臉。

  欣喜啊……

  桔梗心裡頓時有些複雜,究竟不知是欣喜自己得救了?還是欣喜救得人是他?

  殺生丸垂目看到她肩膀上的傷,目光驟然一縮,冷靜全無:「你受傷了?」

  他臉上的表情,難過的像是自己受傷一樣,目光裡浮浮沉沉都是遮掩不住的心疼:「還疼嗎?」

  桔梗還在恍惚中,沒聽清,愣愣的看他。

  殺生丸卻把她這表情,看成是她疼的厲害了。他有些自責起自己,不該來的這麼晚的。他有心想安慰她,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他從沒有安慰過人,亦不會去安慰人。

  只有面對桔梗,他才會拿出萬分的耐心,一次又一次的為她破例。就如此刻他笨拙而又小心的輕哄:「你在忍忍,很快就好了。」

  話語裡的痛惜,便是遲鈍如桔梗也感覺到了。

  大抵很多人都是這樣的,受傷了難受了,沒人關心,沒人在意,自己咬咬牙也就過了。但如果有人來呵護你的痛楚,憐惜你的難受,也許只會覺得更疼。

  桔梗也一樣,明明已疼成習慣,卻不成想對方不過是說了一句話,她心下就酸酸澀澀,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她垂下眼,掩去泛到眼裡的濕意,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以一種全然信任的姿態靠在殺生丸的肩膀上。

  若說安心是什麼樣子,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奈落說道這,忽而冷笑:「你們這幫人只會把命運宿命掛在嘴邊。」

  說什麼命運的紅線一旦糾纏上,就永遠也沒有辦法復原了。什麼我之所以重回這條路,就是為了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在詛咒我的命運。

  奈落嗤了聲:「這只是弱者自欺欺人的蠢話,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可以靠自己創造命運,掌握宿命。 」)

  不得不說奈落這人,雖然為人不怎麼樣,這番話卻委實說的好。我甚至有時候都覺得,他是犬夜叉裡面看的最透的人了。

  而對於奈落這個角色,我也是相當複雜的。

  既喜他的殺伐果斷,又怨他的冷血無情,既愛他對桔梗的專一癡情,又恨他對桔梗的再三傷害。既為他不得善終的結局拍手稱快,又為他始終求而不得心生憐惜,總而言之十分複雜。

  當然虐還是要虐的,誰叫他對桔梗殿下下手這麼狠呢,合該虐虐。

  至於奈落的結局,基於我對他的私心,相對會給他一個好的交代,在番外裡。


第43章 第 43 章

  奈落哪裡想的到,自己不過一個晃神間,桔梗竟就被人救起了!

  還是他向來都看不慣的殺生丸,這要他如何能忍,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殺生丸,又是你。」

  他氣極反笑:「你屢次來壞我好事,真當我奈何不了你嗎?」

  他說著一觸角甩了過去,像是要攻擊殺生丸,又像是要打碎他們那「郎情妾意」的畫面。

  殺生丸抱著人輕輕鬆松的閃過,面上是他慣有的不屑:「是嗎,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奈落額角青筋跳的歡快,本來就看他不爽,這新仇舊恨加起來,那架勢猛烈的簡直恨不得弄死他。

  殺生丸又何嘗不是想弄死他,之前或許還想著讓桔梗自己來動手更好。可正如龍有逆鱗,觸之者死。奈落的舉動,無疑是踩到了他的底線,他又如何會放過他奈落。

  不過現在明顯還不是時候,桔梗如今傷重,容不得再耽擱下去。

  奈落哪裡看不出殺生丸無意再戰,急於離開的心思。但奈落能如他意嗎?答案當然是不可能的。

  「現在想走,沒那麼容易。」

  奈落說完,刹那間便分裂出無數個觸角出來,如天羅地網一般,把殺生丸的前路後路全部都給堵上。

  殺生丸一鞭子甩了過去,弄掉了一些又長出了一些,簡直沒完沒了,殺生丸不耐的皺起眉。

  奈落則步步緊逼,攻勢迅猛的,殺生丸也不得不避及鋒芒。但即便如此,以殺生丸的能力,也是一點都沒被奈落傷到。

  奈落咪起眼,心知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觀察間注意到殺生丸雖然看著遊刃有餘,但因為顧忌著手中的桔梗,始終有些束手束腳。

  奈落遂計上心來,再次出手就專挑桔梗下手。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便是殺生丸千防萬防,也架不住奈落花招太多。更何況他還帶著另一個人,一個不慎就中了招。

  本來倒是可以躲過的,但殺生丸要是躲過,受傷就是桔梗了。

  這麼一來,殺生丸當然是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讓桔梗受傷了。眼看避無可避,索性就背過身,以他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奈落的一擊。

  只一瞬間殺生丸的一邊手臂就被血液染的通紅,強烈的痛楚襲來,他手一顫,悶哼了一聲。

  桔梗昏昏沉沉間,似感覺到什麼,掙扎著要醒過來。

  殺生丸察覺到她皺起眉頭,似乎有清醒的跡象。忙穩了穩身體,然後抬起另一邊沒受傷的手,廣袖輕展,虛虛覆在她上面。

  少了強光,噪音的刺激,桔梗眉頭慢慢又舒展開來,重新沉睡了過去。

  奈落看的冷笑不已,反手又甩了幾觸角過去,明擺著趁你病,要你命。

  殺生丸不欲再和奈落多加糾纏,在奈落攻擊過來前,就用天生牙劈開了冥道的門,帶著桔梗閃了進去。

  奈落收回手,暗道可惜,讓他們跑了。不過跑便跑了吧,左右桔梗也是必死無疑,只是時間的長短罷了。畢竟他下的手,他清楚。

  除掉了心腹大患,奈落心情大好,也有閒心去處理那些不長眼的東西。

  不長眼的赤子,魍魎丸:「……」

  不知道現在走還來不來的及?

  當然來不及,因為奈落已經注意到他們了:「魍魎丸?」

  魍魎丸被發現,僵了一瞬,隨後不緊不慢的現了身:「真想念你啊,奈落。」

  奈落不置可否,他攤開手掌,四魂之玉在他手中閃閃發光:「魍魎丸,看來你很想要我的四魂碎片。」

  魍魎丸服從於赤子,對奈落自然也談不上多客氣:「現在你勝過我的,就只有四魂碎片的數量了。」

  魍魎丸心想,反正如今都已經準備撕破臉皮了,索性就先下手為強。於是他趁著奈落不備,就發動起了攻擊:「金剛槍破!」

  奈落也不躲,哪怕身體被他攻擊的支離破碎,依舊渾然不懼道:「沒用的,無論被粉碎成什麼樣,我都不會死。因為我的心臟,就在你魍魎丸的體內。」奈落似乎仗著這,而有些有恃無恐。

  「原話奉還。」魍魎丸道:「只要你的心臟還在我體內,你就殺不了我。」

  「是的。」赤子頗有幾分洋洋自得道:「我死就意味著奈落,你也要死。」

  「你在得意什麼?」奈落語氣不乏譏諷道:「把你排出體內的時候,我就料想到會這樣了。」

  「什麼!」赤子皺起眉,有些不信:「你就料想到了?」

  奈落嘴角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像是在嘲笑他,居然到現在為止都還不明白:「為何我要將寶貴的心臟以你赤子這般柔弱的形態排出體外?」

  奈落道:「那是因為我料想到,你會想要背叛並取代我奈落。然後不出所料,你製造了這名為魍魎丸的鎧甲。

  「不……」奈落搖了搖頭:「與其說是鎧甲,不如說是城堡嗎?」

  他笑:「為我成長到這份上,值得讚賞。」

  「哼……」赤子眼中惱怒一閃而過:「還要嘴硬。」

  「你這麼認為嗎?」奈落反問:「那麼來試試吧,看看哪邊能活下去!」

  話落兩方就纏打在一起,俱都使盡渾身解數想把對方殺掉,一時間竟鬥的不分上下。

  聞聲趕來的犬夜叉一行人,剛好看到兩人對峙的一幕。

  「好厲害的瘴氣!」犬夜叉幾人咋舌:「僅僅對峙就這樣……沒法隨便接近啊。」

  於是他們只能選擇在一旁先看著,靜觀其變。

  與此同時兩方的戰況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不過明顯還是魍魎丸這邊更占上風。畢竟他有一副刀槍不入的身體,奈落想要斬殺他,哪有那麼容易。

  魍魎丸注意到這點,很不客氣的嘲笑出聲:「怎麼了奈落,攻城受阻嗎?」

  「行了,魍魎丸。」赤子道:「那傢伙不過是個空殼,送他上路!」

  魍魎丸領命,趁奈落想要把他吞下之際,率先吞噬了奈落。

  「全吃了,是我贏了!」魍魎丸大笑。

  犬夜叉幾人被眼前這一幕狠狠地震驚到,奈落竟被吞噬了?

  怎麼可能?他們有些不敢相信,奈落會這樣死去!

  事實證明薑果然還是老的辣,在赤子以為自己成功,而沾沾自喜時。他終於發現了不對,魍魎丸並沒有吸收四魂之玉!

  怎麼回事?

  赤子感到萬分不解,我的鎧甲明明吃掉了奈落,按理說應該得到四魂之玉的力量而無敵了啊。

  「還沒察覺到嗎?」奈落不知該說赤子無知還是遲鈍:「你的魍魎丸並沒有在使用四魂之玉的力量。」

  「奈落!」赤子咬牙:「你還活著嗎?」

  奈落笑他天真:「內部被吃掉了都不知道。」

  「哼,就算你打算從內部吃掉我,也破不了我的結界。」赤子剛說完,就慘遭打臉:「什麼,這東西把我的結界給……」

  奈落見他這麼震驚加不解,「好心」為他解答道:「這是妖樹溶命樹的觸手,能溶化結界,吃掉妖怪。」

  「是特意為你準備的。」奈落抬了抬下巴道:「乖乖認命,回到我的體內吧。」

  赤子目呲欲裂,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吞噬。

  「到此為止了。」奈落道。

  赤子消失的一瞬間,彌勒似有所察覺,抬眼朝魍魎丸看去,心道赤子還是被奈落吞噬了嗎?

  他想法剛閃完,奈落就破了魍魎丸的外皮重新出現。

  犬夜叉他們見到他出現,似乎毫不意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奈落,果然還活著!

  奈落收復回了心臟,四魂之玉也將近完整,下麵就只差入手剩下的碎片了。奈落咪起眼,暗道也該是時候去找琥珀了。

  戈薇雖不知奈落的打算,但明顯看到奈落和魍魎丸的碎片,已經合二為一,按那程度,竟只差一片碎片。

  那剩下的碎片?

  琥珀!

  戈薇想到此面色大變:「不好,珊瑚,快去保護琥珀。」


第44章 第 44 章

  「啊?」戈薇說的又急又快,以至於珊瑚沒能聽清,就又問了一遍:「你剛說什麼?」

  戈薇長話短說:「奈落想要琥珀的碎片。」

  「什麼!」珊瑚面色頓變,忙轉過身就要去找琥珀,誰知一回頭就看到往這邊走來的琥珀。

  琥珀原本是因為桔梗大人久不回來,心下擔心才尋了過來,沒想到會見到珊瑚他們,下意識就要朝他們走過去。

  珊瑚想也不想就喝停他:「別過來!」

  琥珀聞言,頓時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道:「姐姐?」

  他以為對方還在生氣,所以不想見他,咬了咬唇,心下有些難過。

  奈落就在這時出了聲:「你來了啊,琥珀。」

  琥珀一凜,這才注意到奈落竟也在這裡,也就是說桔梗大人也在這了?

  琥珀視線立馬往左右掃了一遍,周圍除了犬夜他們,壓根沒有桔梗大人的身影。

  怎麼會?琥珀急了,正要開口問。

  犬夜叉卻沖了出來,拋下一句:「珊瑚,你看著琥珀。」就提刀朝奈落沖了過去。

  珊瑚點頭,腳步往琥珀那裡挪了挪,擋在他身前,手放在了飛來骨上,一副嚴陣以待的姿態。

  戈薇則握緊了弓箭,眼睛一眨不眨注意著他們,防著犬夜叉不敵,她好幫忙。

  琥珀對犬夜叉他們很放心,故一心放在尋找桔梗大人上。

  幾人誰也沒注意到有一隻觸角,正趁著眾人不注意,悄無聲息的爬到琥珀身後。

  蟄伏了一會兒,在琥珀最鬆懈的時候,猛的彈了起來,「嗖」的一下從琥珀脖子上穿透過去。

  收回的觸角帶著碎片劃過眾人的視線

  「那是?」戈薇大驚失色:「琥珀的碎片!」

  只見那碎片像被什麼召喚一樣,直直往一個方向而去,穿透了黑暗,落到了一隻手上。

  手的主人奈落攤開手,掌心的四魂之玉破碎成一片片,接著又開始重組起來,邪惡的黑暗再次合二為一。

  組成後的四魂之玉上面桔梗的光芒已絕跡,琥珀的碎片也滿是污穢,完整的四魂之玉,他終於得手了。

  奈落畢生所求的夙願,這一刻得償,心情不可謂不好。

  同一時刻失去碎片的琥珀,眼底的光芒漸漸熄滅,變得空洞起來,隨即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

  珊瑚愣愣的接住他,目光落到他破了一個洞的脖子上,如遭雷擊:「保住性命的四魂之玉……沒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珊瑚大受打擊,抱著琥珀痛哭出聲。

  犬夜叉撇開頭,不忍再看,整個人煩躁的如困獸一般低吼道:「戈薇,奈落呢?奈落在哪裡?」

  戈薇擦了擦眼淚:「我能看見……奈落那漆黑的四魂之玉。」

  她舉起弓箭:「我的破魔箭……即便靈力尚未恢復,也能用它為犬夜叉指引方向。」話落,她箭射出。

  「在那裡嗎?」犬夜叉舉起刀:「冥道殘月破。」

  隨著他攻擊的落下,奈落的嘲笑聲緊隨而至:「太不設防了,犬夜叉,知道自己有多無能了吧。」

  這樣無能的你,居然還想救人與水火中。真是可笑啊,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要救別人?

  奈落冷笑:「你沒能拯救的人裡,多了一個琥珀。」

  以後還會有更多,奈落意味深長的道,依賴他的,信賴他的,一個一個都會因他而死。只不知那時,那些人會不會反過來怨怪起犬夜叉的無能來?

  嘛,真想知道啊!早知道當時就該問問桔梗了,奈落有些可惜的想。

  腦海裡巫女那清麗的面容一閃而過,奈落鬼使神差的的感歎了一句:「和那時一模一樣啊,和你沒能拯救桔梗的那時一樣。」

  犬夜叉聽不出奈落的言外之意,只以為他在說五十年前的那一次,再一次被氣的不行。

  對方生氣了,奈落就高興了,高興的又補上了一刀:「桔梗的光芒已經絕跡了,琥珀的碎片也被我污染殆盡。」

  戈薇一愣,抬眼看去,影影綽綽間看到了被染的漆黑的四魂之玉。

  戈薇驚圓了眼,消失了?!

  四魂之玉中的一點桔梗之光消失了!

  戈薇恍神間,奈落已經消失的無影蹤。

  剩下原地的犬夜叉,滿心憤怒無從疏解,恨的直捶地:「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犬夜叉……」戈薇咬了咬唇,待看到珊瑚他們,瞬間紅了眼眶:「對不起珊瑚,對不起,琥珀君。」

  她說著,眼淚簌簌而落,淚水模糊了視線,模模糊糊中好像看到琥珀周身籠了一層光芒。她眨了眨眼,泛去那層水霧,呐呐道:「這是?」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看到琥珀動了。她眨了眨眼,再看去,琥珀確實動了,戈薇喜道:「琥珀君!」

  珊瑚低下頭,剛好看到琥珀微微睜開了眼,她不敢置信道:「琥珀……」

  「姐……姐。」琥珀睜開眼,眼底漸漸又有了光彩。

  「琥珀……」珊瑚喜極而泣:「太好了……」你還活著,太好了!

  「姐姐。」琥珀似也被剛才那一瞬間的死亡駭到,跟著也落了淚。

  犬夜叉看著這一幕大大松了口氣,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他高興之餘,同樣也有些許的疑惑,琥珀是怎麼死而復生的?

  戈薇本來還不明白的,可在剛才,她想起了四魂之玉裡消失的桔梗光芒,這才恍然大悟,琥珀會活下來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桔梗的光芒離開了碎片,留在了琥珀體內啊。」

  犬夜叉微愣:「桔梗的……」

  「是啊……」戈薇眼裡有些複雜:「桔梗她……在消滅奈落於拯救琥珀之間,選擇了後者。」

  她說著低下頭,似是有些羞愧。畢竟她之前曾以為,桔梗是那種會為了除掉奈落,什麼都犧牲的人,如今看來,分明是她小人之心了。

  原來如此,真像桔梗會做的事啊,犬夜叉這般想著,就笑了起來,桔梗她果然一點都沒變。

  沒變?

  犬夜叉愣住,感到有些奇怪,明明她沒變,他之前怎麼就會懷疑她呢?

  想起自己之前質問她的場景來,犬夜叉霎時笑不起來了。他垂下眼,心裡油然升起一股歉疚來,有一種想和她道歉的衝動。

  道歉?犬夜叉眼睛一亮,對啊,他還可以道歉啊。

  桔梗一定會原諒他的吧?一定會吧!

  犬夜叉低落的心情,須臾又飛揚了起來。


第45章 第 45 章

  此時正逢黑夜和白天交替,早起的晨光拂過山嵐,一點一點籠罩了下來。

  乍然接觸到陽光,琥珀不適的眯起了眼。隨後像是想起什麼來,猛的直起身,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依舊什麼都沒有。

  琥珀抿起嘴角,神情漸漸肅然了起來:「我找不到桔梗大人了。」他望向犬夜叉:「你有沒有看到桔梗大人?」

  「桔梗?」犬夜叉下意識動了動鼻子,並沒有聞到桔梗的氣息啊:「你確定桔梗在這裡?」

  「我不確定……」琥珀搖了搖頭:「但我確定桔梗大人是往這個方向走的。」

  犬夜叉皺起了眉,那就奇怪了,桔梗去哪裡了?

  電光火石間犬夜叉想到奈落之前說的那一番話:「和那時一模一樣啊,和你沒能拯救桔梗的那時一樣。」

  他心裡一咯噔,暗道不好,桔梗該不會出事了吧?

  犬夜叉憂心桔梗的安危,哪裡還能呆的下去,二話不說就要去尋找桔梗。

  人沒走幾步,就碰到後頭跟來的邪見,冤家路窄說的就是這樣了。

  「怎麼又是你!」冤家邪見一看到犬夜叉,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道:「你在這裡幹嘛?」

  犬夜叉一瞧見對方這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心裡就有些不喜:「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邪見氣的不行,偏偏又無言以對,胸口的鬱氣堵的他不上不下,難受的緊。

  小姑娘對於邪見這種每每想找茬,卻每一次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已經見怪不怪。

  看了一眼,剛要撇開目光之際,眼角餘光裡忽看到什麼,她又轉回去:「那是?」

  眾人被小姑娘的聲音吸引了過去,見她呆呆的看著一處,心下好奇遂順著她看的方向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竟裂開了個口子,像被什麼從裡頭劈開一樣,邊緣整整齊齊,直徑僅容一人通過。

  隨即有一隻腳從裡頭踏了出來,一步一步走到了眾人的視線裡。最先入目的是對方那一頭銀白色的長髮,和白色和服上飄著的六角梅。都不用看來人的臉,就可以猜出對方是誰了,除了殺生丸壓根不做第二人想。

  但見殺生丸收了手中的劍,如閒庭信步一般從半空中走下來。過往的風,吹的他寬大的衣裳獵獵做響。而他背著光,身後光芒萬丈,襯的他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他就那樣一步步走到了地上,像從神壇上走入了凡塵一樣。

  看的戈薇幾人俱是怔怔的回不過神來,竟無人注意到殺生丸懷中還抱著一人。唯有犬夜叉不受影響,率先看到殺生丸懷裡抱著的人。

  拜他耳聰目明的功勞,隔著這麼一大段距離他都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面目,正是琥珀遍尋不到桔梗。

  按照往常,他估計早飛奔了過去,可此刻他卻有些不大想過去。明明先前還在想著,要是再見到桔梗,要和她說什麼為好。現在真見到了,卻跟那近鄉情怯一般,反而不敢靠近。

  究其原因或許是桔梗安靜的靠在對方的懷裡,那副柔順的樣子,叫他有些不舒服。又或許是因為,他不再是第一個能這樣接觸她的人,落差太大,叫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犬夜叉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想,可他控制不了。他習慣了桔梗待他的特別,從來沒有想過這份特別有一天也會給別人,這個人還是他向來都不對付的殺生丸,這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犬夜叉握了握手,強壓下那些不合時宜的思緒,朝殺生丸走了過去。

  不及走近,犬夜叉便看到桔梗肩膀上的傷口,他瞳孔一縮,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三步並作兩步就跑到殺生丸跟前,伸手要去抱桔梗。

  殺生丸卻身影一閃,直接避了開來。

  「殺生丸!」犬夜叉惱道:「你放開桔梗!」

  殺生丸心裡本就煩,聞言愈發煩躁,他心裡不耐,連帶著口氣也更不好,極難得的暴了句粗口:「滾……」

  氣勢如虹,震的犬夜叉僵在了原地。

  殺生丸看也不看他,冷漠的從他身旁走過。

  小姑娘見到受傷的桔梗,淚眼婆娑的跑了過去。懷裡揣著的式神,像是感應到桔梗的氣息,從她衣袖裡鑽了出來,一接觸到外頭,「砰」的一下又變回人。

  式神一落地就道:「桔梗大人受傷了?」

  「嗯……」殺生丸理了理懷裡的人被風吹亂的頭髮,刻意放輕了聲音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治嗎?」

  要不是殺生丸對瘴氣之類的實在束手無策,他根本不會來找她們。如今也只希望她們作為桔梗創造出來的式神,能有辦法救桔梗。

  事實上飛鳥和蝴蝶還真有法子,她們側過身:「隨我來。」然後邁開腳步往前帶路。

  殺生丸抱著人,穩穩跟了上去,見後頭無人跟上,他回頭:「還不跟上。」

  邪見還未從殺生丸少爺竟抱著個人中緩過來,聞言哦哦了幾聲,一副還在夢中的樣子。

  小姑娘無奈的拍了他一下:「走啦!」

  邪見這才如夢初醒的回了神,人是清醒了,可他一想到殺生丸少爺竟會紆尊降貴的抱別人,就寧願自己在做夢。

  戈薇站的遠,看的並不仔細,就問犬夜叉:「發生什麼事了?」

  犬夜叉言簡意賅道:「桔梗受傷了。」

  「啊!!」戈薇驚了一下,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竟能傷到桔梗。她心裡有些擔心:「要不我們也跟去?」

  珊瑚沒意見,本來這次琥珀能得救,都是因為桔梗,她自然要過去,哪怕幫不到什麼,也得去道個謝才行。琥珀就更不用說了,那是一定會去的。

  至於犬夜叉不知在想什麼,神思不屬的隨便應了聲,幾人遂綴在殺生丸後頭,一同往一個方向而去。

  穿過荊棘叢中的灌木林,眾人來到一處寒潭邊。飛鳥和蝴蝶兩人率先停了下來,支使著殺生丸把桔梗放入寒潭裡。

  「這有用?」殺生丸有些懷疑的問。

  作為式神的飛鳥和蝴蝶,並沒有人類的那種生氣情緒,故而被質疑也不惱,語氣依舊毫無起伏道:「桔梗大人會昏迷是因為從傷口灌入的瘴氣,突然蔓延全身導致。而水稍稍具有淨化瘴氣的功能,讓她在裡面躺一躺,待她恢復清醒後,剩下的瘴氣大人她自己就可以搞定。」

  珊瑚正愁沒什麼忙好幫,聞言忙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不必……」殺生丸直接拒絕了。

  自古人情最是難還,他並不想桔梗欠些多餘的人情,尤其還是這些她最不想牽扯到的人。

  琥珀到嘴的「我也來幫忙」,在殺生丸一點都不留情的拒絕了姐姐後,立馬明智的吞了回去。

  殺生丸氣場太過強大,弄的在場的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安靜如雞的看著對方半跪在地,動作輕柔的將懷裡的人放入寒潭裡。

  犬夜叉憋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殺生丸放下人,見他居然還不離開,忍了又忍沒忍住道:「你還不走?」

  話語裡的不歡迎簡直都快突破天際,尤其是想到,在那些他不知道的日子裡,殺生丸一直陪伴在桔梗身邊。

  就讓犬夜叉心裡止不住的生出些將要失去什麼的恐慌來,這感覺來的莫名,叫他情緒都有些克制不住的焦躁起來。

  「我在問你話,你是聽不見嗎?」

  殺生丸這才施捨的看了他一眼,好像一點都沒被對方的怒火影響到,輕飄飄扔了句:「與你何干。」

  犬夜叉額上青筋暴了暴,他捏緊手,強壓下火氣道:「那你現在可以走了,桔梗有我看著,我會照顧好她的。」

  他說道最後,語氣特意在「有我照顧」上加重了一些,好像在強調著什麼似得。

  「你照顧?」殺生丸臉上似凝結了層堅冰,嗖嗖的往外冒著寒氣:「那你身邊那人類女子呢?」

  犬夜叉面色一僵,有些不自然道:「這個不用你管。」

  殺生丸臉色愈發冷了下去,他最不喜犬夜叉的,就是他這一副分明已經變心了,卻還拖著舊愛不放,美其名曰「保護」的姿態。

  他這人心情一旦不好,鐵定有人遭殃:「好一個不用我管,我只問你要如何照顧她?」

  殺生丸難得舍去了一慣的冷傲,咄咄逼人道:「難不成你所謂的照顧,就是要她看著你和你的人類女子,你儂我儂?」

  犬夜叉啞口無言,殺生丸臉上譏諷之色愈重:「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照顧?」

  他嗤了聲,毫不留情道:「你要真想照顧她,就離她遠一點。」

  殺生丸這話像一巴掌扇在犬夜叉臉上,他面上頓時五顏六色好不精彩。可偏偏他又找不到話來反駁,這讓他惱道:「這是我和桔梗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殺生丸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又怎知和我沒有關係。」

  這話語焉不詳,犬夜叉顯然不懂。

  他愣道:「你什麼意思?」

  可殺生丸卻又恢復了沉默,任犬夜叉如何再問也不再說話。

  犬夜叉不懂的事,旁觀者清的戈薇心裡卻跟明鏡似的。原先不甚理解的事,現在也終於明白了,她心下感歎。

  怪不得他對桔梗這麼不同!

  怪不得他對桔梗那麼維護!

  怪不得他對桔梗那般親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是因為殺生丸他……喜歡桔梗啊……

  戈薇還是覺得有些玄幻,即便她已經確定這是事實,但這種不真實感依舊徘徊在她心頭。

  因為她實在想像不出來,那樣一個將疏冷刻在骨子裡的人,居然也會喜歡人?也會將那人放在眼裡,心裡,腦海裡,她還以為這世間萬物,沒有什麼能入他眼呢!

  可仔細想想,其實殺生丸從不曾掩飾過什麼,只是無人敢想那是喜歡罷了。

  戈薇目光轉向犬夜叉,見他依舊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樣子。心裡有些好笑,他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都已然這麼明顯,他還要這樣自欺欺人到何時?

  不過也不怪犬夜叉會這樣,畢竟他是無論如何都聯想不到,殺生丸會喜歡桔梗這個可能上去。

  不,應該說他是不敢這樣想。

  他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也不願去多想殺生丸可能會喜歡桔梗這個事。好像他不想,這些就不會存在似的。


第46章 第 46 章

  犬夜叉鴕鳥似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桔梗清醒。

  只聽一陣水聲響起,桔梗從潭水裡走了出來。輕薄的衣裳經水一泡,緊緊的貼在她身上,勾勒出她起伏有致的身姿來。

  守禮如殺生丸立馬撇開了目光,僵硬的抬起手解下身上的披風。走過去,輕輕展開披在她身上,動作自然的像做過很多次一樣。

  於是桔梗竟也未察覺出什麼不妥來,反而順勢伸出手系上了帶子。厚重的披風還帶著些許未消散的體溫,夾雜著對方身上冷冽的香氣。

  桔梗原不覺得冷的,此刻溫暖入懷,方才覺出幾分寒冷來,她無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殺生丸待桔梗總是體貼入微,這點細微的動作,也沒能逃過他的眼睛,他側過頭問:「是冷了嗎?」說話間身體往她旁邊靠攏了些,剛好擋在了風口處。

  桔梗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搖了搖頭:「還好。」

  兩人的這一番作態,落到其他人眼裡,就生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來。

  犬夜叉心裡覺著十分刺眼,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們:「桔梗!」一邊說著一邊往他們那邊走了過去。

  殺生丸皺眉,並不想犬夜叉過來擾了桔梗清淨,對於剛剛蘇醒的桔梗來說,此刻最重要的就是休息。

  可犬夜叉顯然不懂這些,他見殺生丸朝他看過來,以為是要阻止自己,急忙道:「桔梗,我有事和你說。」

  他說著目光看向殺生丸,意思很明顯,是要殺生丸離開。

  殺生丸蹙起眉,心裡有些不快,為什麼要他離開?他們之間有什麼話是他不能聽的?

  他不大想離開,卻也找不到什麼理由和立場留下來。他倒是可以強硬的表示留下來,但又不忍讓桔梗為難,於是最終還是選擇避了開來。

  戈薇本欲靠近的腳步,在看到這情形後,眼睛一暗,又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珊瑚幾人雖不明所以,卻也很識趣,有樣學樣的往後退了退,於是原地很快就只剩下了犬夜叉和桔梗兩人。

  此時正值傍晚,涼風徐徐,黃昏的餘光斜照在林木間,拖扯出一條條的殘影出來。

  反觀他們兩人,一個站在光中,一個隱在暗中,像是兩條涇渭分明的平行線,咫尺之間已成天涯。

  桔梗的聲音飄飄渺渺的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你說有事要和我說,是什麼?」

  犬夜叉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有很多話想開口問。比如她為什麼會受傷?是誰傷她的?又為什麼會和殺生丸在一起?很多很多,湧到嘴邊,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末了只乾巴巴問了句:「你的傷,沒事了吧?」

  「嗯……」桔梗垂下眼眸道。

  氣氛安靜的有幾分沉悶,曾經無話不說的兩人,此刻相對竟也只剩兩兩無言。

  犬夜叉嘴角發澀,無話找話道:「是奈落嗎?」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是奈落,畢竟除了他,也沒誰有這個本事能傷到桔梗。

  想到這犬夜叉低下頭,帶著些懊惱和歉疚道:「對不起,是我沒能注意到。」

  如果他早一點注意到,也許桔梗就不用受傷了。

  「又不是你的錯,說什麼對不起。」桔梗卻像是毫不介意一樣,反過來寬慰他。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犬夜叉總感覺有些不對勁,桔梗他似乎客氣的有些過頭了。

  他呐呐道:「你不怪我?」

  桔梗有些好笑:「我怪你做什麼?」

  犬夜叉不著痕跡的看了她許久,發現她是真的不怪自己。這本該是件好事,可犬夜叉心裡卻反而生出些不知名的恐慌來。

  只因他知道「因為在意所以會介意,因為不在意所以無所謂的道理。」

  而桔梗不怪罪於他,從側面也反映了桔梗不在意他這個事實。正因為不在意,所以他來沒來救她,她也無所謂,也就談不上什麼怪罪。

  犬夜叉已然猜到這裡,卻還是忍不住自我安慰的想,或許是他想錯了呢。畢竟那些過往的情分始終存在,怎麼可能會消磨的只剩如今蒼白的客套?

  他不信!

  犬夜叉深呼吸了幾下,強自壓下那些雜亂無章的心緒,維持住表面的平靜道:「之前琥珀的事,是我誤會你了,抱歉。」

  犬夜叉想的太過簡單,以為什麼事做錯了,說一句抱歉便可以抹去。可事實上很多事並不是說了對不起就可以完事的,當時留的傷害,也並非一句話就能抹平。

  桔梗看著犬夜叉半天不語,直把犬夜叉看的心慌,以為自己又說錯了什麼。

  桔梗卻收回眼,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也不想怪你,僅此而已。

  犬夜叉不知怎麼就聽懂了桔梗的言外之意,也明白對方並不稀罕自己的一句對不起。她徹底將他摒棄在她的世界之外,所以他怎樣,都不會再影響到她。

  犬夜叉從沒有哪一刻這麼清楚的認清到,他和桔梗已經漸行漸遠,再回不到當初。

  他終於成為她的過去式,她的以後,又會有殺生丸的身影嗎?應該會的吧,畢竟她從未拒絕過殺生丸的靠近。

  犬夜叉此刻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似是悲又似是歎,總之滋味難辨,迫使他忍不住問道:「你對殺生丸……」

  是怎麼想的?也是和對方是一樣的想法嗎?

  犬夜叉未出口的話在桔梗清幽的目光下,不自覺的就止了下來。他突然覺得有些沒意思,問什麼呢?

  桔梗能重新開始,不是很好?

  他又為什麼要問?顯得他有多見不到她好似得,明明他一直都希望她能過的好。

  哪怕這份好,不是他給予的。

  思及此,犬夜叉忽然就釋然了,是啊,她過的好就行了。

  她將有她的路要走,而他也有他的人生要過。

  所以就這樣吧,就此別過,此後唯願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了這麼多關於犬夜叉的,不為什麼,就為了讓他們好好告個別,之後桔梗就可以徹底和過去告別,擁抱新生啦。


第47章 第 47 章

  犬夜叉面上一會兒悲,一會兒喜的,就跟那京劇變臉一樣,看的桔梗有些摸不著頭腦。

  再然後就變成一臉永別的模樣道:「我要走了,桔梗,你要多保重。」

  「哦……」桔梗還能說什麼,當然是只能說好了。

  犬夜叉原還指望著桔梗說些什麼,誰想她只回了一這麼幾字,簡潔的叫他不知該怎麼往下接。

  桔梗也很無奈好嘛,這好好的又不是見不了面了,何至於這一副模樣?

  她心裡哭笑不得,又見對方巴巴看著自己,一副不等到滿意的話就不走了似的,桔梗無奈只得道:「你也是,多多保重。」

  犬夜叉遂滿意了,轉過身,邁著輕快許多的步履走了。

  桔梗的視線順著犬夜叉背影的方向,看到了獨自站在樹蔭下的殺生丸,腦海裡恰如其分的響起犬夜叉的那句未盡之語「你對殺生丸……」

  雖然犬夜叉沒有把話說完,但想也知道,左不過就是問,她對殺生丸是怎麼想的?

  若是之前,桔梗大可坦坦蕩蕩的說,他對她而言的話,是可以相伴而行的同伴,是穩重可靠的朋友。可經過這一些事,她忽然就有些不知該怎麼定義他。

  說沒好感是假的,她又不是鐵石心腸,任誰百般對待,都不為所動。殺生丸待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可要說喜歡,卻似乎又太早,但確切是什麼,她又有些說不上來。

  桔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渾然不覺殺生丸的靠近。

  她這副魂遊天外的模樣,落在殺生丸的眼裡,就成了對犬夜叉的不舍。他心上頓時像被針紮了一下,蔓延開一陣密密麻麻的疼。

  這段他一直都不以為意的過往,到了如今,終於成了橫亙在他心間的一根刺,拔不得,說不得。

  即便他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桔梗和犬夜叉有著一段,他無法介入,亦無法抹殺掉的刻骨銘心過往。念及此,殺生丸臉色不可控制的沉了下來。平生第一次品嘗到了後悔的滋味,後悔自己沒能早點遇到她,後悔和她產生羈絆的人不是自己。

  羈絆難斷,更何況是桔梗這樣念舊的人,他總是擔心即使是到了最後,桔梗也無法放下那些過往。

  雖然以桔梗的性子,這個可能性很低,可萬一呢?他無法不這麼想。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先動心的人,總是患得患失,既怕對方不喜自己,又怕對方喜歡別人勝過自己,凡此種種,哪怕是強勢如殺生丸也不能倖免。

  對方心裡是如何的起起落落,桔梗毫無所知。她回過神看到幾步遠的人,就笑道:「你來了。」

  「嗯……殺生丸頓了頓道:「你……」

  他本來是想問,你剛才在想什麼?可他目光一觸及到巫女素淨的臉,就什麼質問的話都說不出來 ,都到嘴的話硬生生換成了別的:「你該休息了。」

  言語裡的關懷,叫桔梗心裡又是一動,軟聲應道:「好……」

  殺生丸遂尋了一處背靠著大樹的地方,支使著邪見,撿了些柴火回來,升了火,才讓桔梗坐了下來。

  桔梗坐在火旁,感覺著衣服漸漸變幹,她解下披風遞還給殺生丸。

  殺生丸目光盯著柴火上跳動著的火苗,眼也不抬的回了句:「不用。」語氣硬邦邦的,顯見是心情不大好。

  桔梗手一頓,縮回手,指尖摩挲著披風上的絨毛,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兒,她抬起眼,看著他冷硬的側臉有些遲疑的問道:「你……是在生氣?」

  殺生丸詭異的沉默了下來,周遭安靜只剩火燒柴苗發出的劈啪聲。好一會兒,他啞著聲音開口,答非所問:「我……只是好奇,犬夜叉和你說了什麼。」

  原來是這個……桔梗心裡一松:「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問問我怎麼樣了而已。」 至於犬夜叉問的那句話,桔梗下意識把它省略了。

  僅僅只是這樣嗎?殺生丸不信。

  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殺生丸還是轉過頭強迫自己問道:「你對犬夜叉……」說道一半,他停了下來,那樣子像是在害怕這個問題的答案一樣,但他還是逼自己說了出來:「是怎麼想的?」

  沒想到對方會問了和犬夜叉一樣異曲同工的問題,桔梗愣了愣,心下有些不解。犬夜叉會這麼問,她還有點理解,可殺生丸為什麼也這麼問?

  她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心裡忽然閃過一絲猜測,這猜測驅使著她試探道:「你……很在意?」

  這話已經是相當的露骨了,一點都不似桔梗往常內斂的風格。她一問完就有幾分後悔,不明白自己怎會這樣問。欲要補救一番,殺生丸卻突然來了一句:「是,我很在意。」

  桔梗一驚,下意識抬起頭,殺生丸恰好也朝她看了過來。兩人視線相接,對方眼裡溫柔繾綣,似流淌著綿綿的情意。

  桔梗像被什麼燙到了一樣,迅速的垂下眼。長而又翹的睫毛,時不時的抖動著,就像她此刻波瀾起伏的內心。

  畢竟桔梗從未想過,殺生丸會喜歡自己這個可能性。

  雖然在他屢次相救後,她有所猜測,可畢竟只是猜測,今天卻相當於是間接證明了,她又哪裡能平靜的下來。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心裡對此並沒有什麼排斥和反感,相反的還有些微弱到不可計數的喜悅。

  她暫且無法弄清這喜悅是因為什麼,是為了這話,還是為了眼前這人。

  若是為了這話,那就不過是人在得知自己有人歡喜時,正常的心理反應而已。而若是這人的話,那或許也代表著喜歡?

  桔梗不確定,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她心裡亂糟糟的,可謂是剪不斷,理還亂。

  殺生丸對桔梗又向來體貼,此刻見她緊鎖著眉頭,一副為難不已的樣子,就率先退了一步道:「不想說,便不說了吧。」

  能讓殺生丸這樣驕傲性子的人,說出這種類似於服軟讓步的話,實在是萬分難得。也唯有眼前的巫女,能叫平素殺伐果斷的人,心甘情願的選擇退讓。

  桔梗不消細聽,便能感覺出,對方言語裡頭的包容。

  很矛盾吧,明明是個傲視群雄,睥睨天下的大妖,待桔梗卻總是溫言軟語,謹小慎微的。

  從頭到尾都貫徹著發乎情,止乎禮這一句。便是有過幾次無傷大雅的逾越,也從不曾叫她勉強過,亦或為難過。

  他從來尊重她的選擇,也體貼她的不易,可以說比這世上大多數人都還要懂她,愛護她,珍視她。

  這道理桔梗又何嘗不是不知道,也正因為知道,她心裡才忽然升起了一股一往無前的勇氣來。

  這勇氣使得她拋開了所有的顧慮,選擇遵從著本心答道:「我並沒有什麼不想說的。」

  她說著勾起唇,睫毛彎彎,笑靨深深:「只是覺得都已經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

  殺生丸心裡一直耿耿於懷,以至惶恐不安,患得患失的事,在這一刻終於塵埃落定。

  心裡鬱結的解開,連帶著面上緊繃著的表情,都微不可見的鬆動了下。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明朗了起來。

  至於殺生丸為什麼會這麼高興,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這句話,更因為桔梗的態度。

  他明白桔梗,如果不想解釋,不說就行了。可她特意這樣說,足以證明她也是在意他的。這個發現,叫他心裡止不住的雀躍起來。

  即便他依舊端著張無甚表情的臉,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的桔梗也能感知到一點,他微妙的情緒變化。

  就算不看這個,單從他一瞬間柔和下來的氣場,也能知道他情緒的回暖。

  自覺安撫好了人,桔梗持續緊繃著的精神頭終於松了開來,這才感到了幾分疲累。雖她勉力抵擋,但仍擋不住這來勢洶洶的困倦,乏的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頭一點一點的差點就歪在樹上了。

  殺生丸見狀嘴角上揚,不經意的洩露出一絲笑意出來。他維持著好心情走上前,小心的抽過她置放在膝上的披風,輕輕展開,蓋在她身上,又細心的為她掖好。

  桔梗一時間竟沒能反應過來,等反應過後,殺生丸已經退了開來。她捏著手中的披風,後知後覺感到了些許不自在。許是因為知曉了他的心意,她反而無法再坦然對待他。

  比之桔梗的滿心的不自在,殺生丸明顯泰然自若多了,他甚至還有閒心觀察起桔梗這難得的羞赧來。

  桔梗被對方如有實質的目光,看的越發不自在起來。不自覺的低下了頭,縮了又縮,半張臉都幾乎埋進披風裡,瞧著實在是又可憐又可愛。

  殺生丸忍了忍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瞥見她一臉懵的表情,忍著笑道:「想睡就睡吧。」

  桔梗僵硬著身體,聞言下意識閉上了眼,本只是逃避之舉,誰想閉著閉著,睡意上來,竟真睡了。

  火光映照在她臉上,柔化了她素日冷硬的棱角,反添了幾許柔意。殺生丸看著看著,心裡就像塌陷了一塊地方一樣,止不住的軟下來。

  想想自己之前也是有些傻,,糾結那麼多幹嘛。左右以後呆在她身邊,只會是他殺生丸。而他也有那個耐心和時間,叫犬夜叉的痕跡,徹底抹去。

  作者有話要說:

  怪不得說寫文容易改文難,我前天就寫好的文,改到了今天,誰知道我心裡有多絕望???


第48章 第 48 章

  殺生丸這邊情勢發展良好,反觀奈落那邊就有些不盡人意了。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四魂之玉,迫不及待的想試一試,誰想四魂之玉一融合到體內,他就眼前一黑,隨即人事不省。

  再睜開眼時,他竟看到了桔梗!

  她居然沒死!奈落訝異不已,轉念想想又了然,以桔梗的本事,確實不會就這樣死了。

  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似是有些可惜,又似是有些慶倖。

  慶倖?奈落挑眉,他慶倖什麼?慶倖桔梗沒死?

  哈……怎麼可能!奈落失口否認,他奈落明明是最盼著桔梗死好嘛。

  奈落不願在此多加糾結,強制的把思緒轉到叫自己感到奇怪的一點。

  桔梗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這是奈落最不解的地方,按理說她就算真的沒死,此刻也不該出現在他面前才是?

  奈落終於察覺到一絲古怪來,本來以他的聰明才智早該察覺了。但奈落這人一碰到桔梗的事,智商就呈直線下降,以至於到現在才發現不對。

  這點不對,在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時,到達了頂峰。

  怎麼回事?奈落瞳孔劇烈晃動了一下,怎麼……會出現另一個自己!

  他莫不是在做夢?

  不……不可能,奈落很快否認了,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夢是能困住他的。

  那是,為什麼?

  奈落從頭到尾細細回憶了一遍,試圖從中找出些蛛絲馬跡來。很快他就發現,眼前這詭異的情況,明顯是在他融合了四魂之玉後才發生的。

  所以……是四魂之玉在作祟?似乎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不過……奈落眯起眼,冷笑道:「區區一塊死物而已,居然也想算計我奈落?」

  簡直天真!

  他或許應該告訴它,天真的東西,通常都不會好下場這個事實?

  思及此奈落嘴角笑意加深,配上他陰森森的表情,越發顯得詭譎莫測。

  同一時間,另一個「奈落」已經開口說話:「真遺憾啊,桔梗。」

  他嘴裡說著遺憾,話裡卻怎麼聽怎麼惡意:「你再也見不到殺生丸,將在我這可恨之人懷中死去。」

  奈落:「……」

  雖然他知道自己挺可恨的,然而被人這麼直接的說出來,這個人看起來還是自己另一個意義上的人,這感覺怎麼說,也是有些一言難盡了。

  奈落簡直不想去看桔梗的反應,反正肯定不會多高興就是了。

  果然桔梗聞言臉上已經黑了一大半,奈落覺得要不是她教養使然,她估計想開口罵人。

  但桔梗有特殊技能,哪怕不親自出口,光靠一個眼神,就能將人罵的體無完膚。

  偏偏奈落還讀懂了她要表達的意思,

  也很好懂倒是,左右不過是:「奈落,我還不會死,誰會在你這骯髒的懷中死去。」 這樣的。

  嗯,這很可以,很有桔梗的風格。換做其他人,大概早就受到會心一擊了。

  可惜這人是奈落,是早就習慣桔梗疾言厲色的奈落。這點程度對他來說,壓根不痛不癢,根本影響不到他。

  不過懷中?

  奈落半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那個「奈落」剛剛是不是說了一句「將在我這可恨之人懷中死去」的話來著?

  懷中……

  懷……

  中……

  奈落下意識把目光往下看去,視野裡,他的手正緊緊的橫在桔梗肩上,牢牢的把桔梗禁錮在了懷裡。

  奈落心跳有一瞬間的停滯,隨即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速度快的他都懷疑它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一樣。

  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觸碰到她的地方,像有一團火,順著他的指尖,一路灼燒至他的心臟,讓他整顆心都止不住的發燙起來。

  這些感覺來的莫名,仿佛身不由己一般,叫奈落的眉頭不住的皺起來。

  這該死的人類之心,早知道它依舊對他影響這麼大,他當初就不該把它收回來的。

  奈落懊惱不已,然而後悔已經晚了。他只能再三催眠自己說,眼前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假的!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可惜即便如此,即便他知道眼前是假的,是四魂之玉的計謀,他的心卻還是為此而蠢蠢欲動著。還是會忍不住因桔梗這麼安靜的呆在他懷裡,而不可抑制的生出貪戀來。

  桔梗的動作,卻像一盆冷水,兜頭淋下,叫他從身體寒到了骨子裡。他怔怔的垂下頭,看著沒入進胸口的箭矢。

  始作俑者桔梗卻似乎深怕沒傷到他,手一用力又將箭往裡送了幾分,和她動作相對應的是她飽含著恨意的聲音:「去死吧,奈落。」

  按理說奈落應該是感覺不到疼的,畢竟這箭不是插在他身上。然而他卻覺得這一箭,像是直接捅到他心上似的,疼的他五臟六腑都在作疼。

  他目光渙散地看著桔梗滿含恨意的眼睛,動了動嘴,很想問她一句為什麼?為什麼獨獨對他這麼狠?

  桔梗卻像是一秒鐘都無法再忍受和他呆在一起一樣,反手拔出了箭。趁著他傷重鬆懈時,使勁從他懷中掙脫出來,甚至都不顧自己此刻還懸在半空中,直直從上空墜落了下來。

  千鈞一髮之際,殺生丸恰好趕了過來,及時將桔梗攬到懷中。餘光看到桔梗虛弱的不成樣子,他冷厲的眉眼中,不由洩露出一絲對自己的自責:「抱歉,我來晚了。」

  桔梗很想笑一笑,告訴他說沒關係。誰知嘴角剛揚起,就牽動到了傷口,疼的她「噝」了一聲。

  她看起來似乎真的受了重傷,連身形也無往日那般凝實,竟隱隱有潰散的跡象。

  殺生丸見狀,頓時維持不住臉上的面無表情,眉宇間都是掩藏不住的恐慌:「你怎麼了?」

  這大概是桔梗第一次看到殺生丸這般情緒外露的樣子,畢竟他是那樣一個內斂的人,即便心裡翻江倒海,表現出的也永遠都是波瀾不驚。

  看的桔梗每每都忍不住想作弄他一下,笑看他分明不自在極了,卻還強撐著裝做若無其事的模樣,簡直有趣極了。

  當然,桔梗是不可能會承認,自己就是那種以逗對方變臉為趣的人。

  咳……扯遠了,說回這邊。

  桔梗面對又一次變臉的人,卻無法再感到有趣,只覺得份外不忍。

  不忍見他如此,也不舍見他如此。

  她強壓下喉嚨裡翻湧上來的血腥,裝作什麼事都沒有道:「我沒事的,殺生丸。」

  這話配上她臉上的蒼白,簡直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不知道殺生丸信不信,反正「奈落」是不信的。他看的出,桔梗已然油盡燈枯,即將敗在自己手上,這叫他不無得意道:「桔梗,你輸了。」

  即便狼狽至此,桔梗氣勢看起來依然不落下風:「我有沒有輸,奈落,你在死的時候便會知曉。」

  「奈落」嗤了一聲,只當她嘴硬,大笑著離去。

  最後殘留在奈落視線裡的,就是桔梗神魂俱滅,消散於天地間的畫面。

  奈落以為他應該會覺得大快人心,甚至是幸災樂禍的。畢竟桔梗待他一直那麼狠,時時都恨不得殺死他,死了不正好。

  他是這樣以為的,也是這麼認為的。可要真是這樣的話,又怎麼解釋,在看到桔梗真正消亡的那一瞬間,他會有種喉嚨仿若被什麼攥住一般的窒息感?

  又怎麼解釋,在得出這世間從此再無一個桔梗,他會有種心臟仿若被什麼撕裂一樣的鈍痛感?

  奈落說不出緣由,更無從解釋。

  這一刻,他深深的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以及被人類之心支配的恐懼。

  他無數次後悔起自己當時真不該拿回心臟的,腦子抽了嗎?


第49章 第 49 章

  奈落陷入對自己的懷疑中,不防眼前情景又一轉,耳邊聞得另一個「奈落」在那放言:「四魂之玉絕不會消失,即使我奈落迎來毀滅。」

  這話實屬狂妄,然而「奈落」的臉上卻劃過了一絲寂寥,索然的就像是終於失去某樣重要東西之後的了無生趣一般。

  戈薇無意中看到,登時一愣:「奈落,你……」 她語氣充滿了遲疑:「真正想做的是什麼?」

  本來預備著再和「奈落」大戰幾回合的犬夜叉,聞言詫異的側過頭:「戈薇?」

  戈薇卻像沒聽見一樣,自顧自道:「你在和我們戰鬥的同時,一直在做的事只有一件。」

  說是一件,但拆分開來其實也有幾件,戈薇分別將其列舉出來:「讓桔梗和犬夜叉反目成仇,讓珊瑚和琥珀手足相殘,利用珊瑚和法師大人間的深情,將他們逼入絕境。」

  奈落所做都幾乎都是在:「嘲弄同伴間的羈絆,詛咒人們相思相愛的心,挑撥離間。」

  「為什麼?」戈薇實在不解:「這就是你想做的嗎?」

  「哼……」奈落眼裡如一灘死水,空洞的再看不出之前一慣的譏誚嘲諷:「事到如今還說什麼?」

  確實沒什麼好說的,這點戈薇知道,她只是不明白:「這種事,只有理解了人之心才能做到。明白羈絆的珍貴,才知道失去它的痛苦。」

  而奈落明明知道,卻依然這麼做,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戈薇對此只想到一個可能,這個可能讓她面上帶上一些了然之後的憐憫:「四魂之玉,並沒有實現你真正的願望吧。」

  這話一出,如一道驚雷,響徹在「奈落」耳邊,震的他腦海一片空白。

  這女人……「奈落」握緊手,竟把他的迷惘……

  「你一直在迷惑吧!」戈薇十分篤定的說道:「四魂之玉,會把完全吸收玉的人的身心,全部改造成真正的怪物。而你在得到完整的四魂之玉後,卻直到剛才,都沒想吸收它。」 除了他的願望沒有實現,戈薇想不到別的。

  「那又如何!」仿佛被人點出內心深處最不為人道破的地方,「奈落」表現出了十足的攻擊性:「你以為憑你這幾句話,就能淨化得了我奈落的內心嗎?」

  就能讓他相信什麼四魂之玉,沒有實現他的願望?

  呵……如果他的願望沒有實現,那麼他的願望是什麼,桔梗嗎?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和犬夜叉一樣!

  「奈落」不相信自己會存有那樣齷蹉的念頭,更不相信自己會成為那種,自己都最為不屑的那一類人。

  可與其說他是不相信,更確切的應該是說他是不願去相信。因為一旦他承認了,不就證明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極端可笑又可悲的?

  他處心積慮的除掉桔梗,不就成了一個莫大的笑話?以奈落的驕傲,他是斷不可能會去承認的。

  可事實既然是事實,就不是一味去否認就不存在了,是真是假到最後總會見分曉。

  而以奈落的性子,要讓他坦誠的去承認這些,大概也只有在死亡來臨的那一刻吧。

  就比如此時,「奈落」在一片黑暗裡,腦海裡再次響起戈薇說的:「四魂之玉沒有實現你真正的願望吧。」

  「你說我真正的願望?」

  直到要瀕臨死亡的時候,「奈落」才終於肯剖析自己的內心,真正的承認一個事實: 「沒錯,我只是想得到桔梗的心罷了。」

  與此同時破魔之箭,攜帶著澄透的淨化光芒,穿過了黑暗,呼嘯而來。

  「奈落」眯起眼,不無遺憾的說道:「看來就算到了那個世界,也沒辦法和桔梗同去一個地方啊!」

  那種遺憾絕望的心情,本應該只是旁觀的奈落卻像是身臨其境一樣,從頭到尾都真真切切的體會到。

  這一刻,他甚至無法再將眼前這些當成虛假的夢境,只覺得它真實的好像曾經發生過一樣。

  可分明他僅有的記憶裡,從不曾有過這一段。這讓他有種錯覺,眼前這一切仿若是前世照映到今生來。

  奈落驚疑不定的張大了眼,眼前的場景如摔落下的鏡面,轟然一聲,盡數崩塌。

  奈落霍然睜開眼,眼前已是他所熟悉的地方。他心裡還殘留著方才的絕望和驚悸,那滋味委實算不上好。

  奈落面上難掩疲憊,兩指併攏,揉了揉額頭。此番心神消耗太大,累的他現在只想倒地就睡。

  可他又實在沒那個心情睡,任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腦子裡多了幾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心情估計都不會多好。

  更別提那些詭異的夢境,至今還依然清楚的存留在他腦海裡。

  他現在只想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是誰在搞鬼?

  四魂之玉是不用想了,畢竟它要是有這個能力,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他出來!

  可若不是四魂之玉搞的鬼,又是誰在搞鬼?目的又是為何?他看到的那些夢境又作何解釋?

  奈落擱置在臂彎上的手指有節奏的點著手臂,那是他陷入思考時的一慣模樣。他一直覺得那些場景都是虛假的夢境,但如果那些所謂的夢不是夢,而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呢?

  奈落動作一頓,腦海裡像有一根線,把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假設在他所不知道的另一個時間段,過去或者說是未來裡。有一個人曾經和四魂之玉做過交易,以某種東西為代價,回溯了時間。

  那無疑就可以解釋,他此刻腦海裡多出的那些記憶。

  那應該是他前世發生過的事,通過四魂之玉以夢境的方式傳達給他。契機就是他集齊四魂之玉後,而觸發媒介毫無疑問就是在他融合了四魂之玉那一刹那間。

  至於為什麼會給他看這些?

  奈落猜不是為了提醒他,就是為了警告他。結合那些片段,只差說不能殺了桔梗。

  這麼費盡心思的,只為了阻止他除掉桔梗?說實話奈落是不信的,可除了這個,他又想不出來其他可能性。

  那麼就算是這個好了,謀劃出這些的人,目的就是為了借此阻攔他殺掉桔梗。

  推算到這,奈落微微眯起眼,十分想嗤一聲說「白費功夫。」

  可連他也不得不承認,當他看到了那些場景後,還真無法再下手殺了桔梗一次。籌謀這些的人可真是好算計,把他奈落琢磨的如此透徹。

  可那又如何呢?

  奈落冷笑,哪怕他現在下不了手,他總有一天也會下的了手。以為靠著那些,就能讓他奈落心軟,未免想的太過天真!

  他奈落再如何,也不可能會落到任人擺佈的地步!

  然而這世上有一種速度叫做打臉的速度,奈落才這麼想完,身體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張口閉口都開始喊起了:「桔梗……」

  那些一直死死壓抑在心中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忽然喧囂而上。濃烈到壓抑的愛慕,粘稠到陰暗的絕望,仿若穿過了漫長的光陰,盡數破土而出。

  奈落那瞬間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誰,是夢境裡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情緒不應該是他有的。

  奈落面色微沉,他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在他的身體裡好像還存在著另一個意識,還是和他有著幾近一樣氣息的人。

  或許是在他融入四魂之玉時,或許是在他從四魂之玉裡出來後,總之就蟄伏在他體內。到了這一刻才露出了馬腳,開始蠢蠢欲動,試圖將他取而代之。

  奈落咬牙:「你是誰?」

  「我?」良久,有聲音傳來,撲面而來的都是對方的惡意:「我是你啊!」

  果然……奈落沉下臉,他心裡早有所猜測,如今最糟糕的猜測被證實,他又哪裡高興的起來:「你想取代我?」

  「是又如何!」那聲音漫不經心的,是奈落一慣的語氣。

  奈落自己說習慣了,沒感覺,但這話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人還是自己,奈落心裡就很不舒服了。

  「不如何,但你想取代我,盡可以來試試。」奈落端的是無所畏懼,甚至可以說是鄙夷不屑。

  「呵……」那聲音頓了一下,猛的暴漲開來,含著一股狠絕的戾氣,直朝奈落而去:「不自量力!」

  奈落察覺到對方要掌控並吞噬起他的意識來,趕忙收斂起心神,迅速反擊過去。然而他這點的反抗如杯水車薪,在對方強大到無可撼動的力量面前,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很快奈落就感覺到了熟悉的昏厥,那一度是他吞噬鬼蜘蛛後,強制令他的意識陷入昏睡的慣常伎倆。

  沒想到如今竟用到自己身上,可想而知奈落心裡有多憋屈。他大抵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被人取代,這人還是另一個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估計都難以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唯一叫他感到些許安慰的,大概只剩下一個,那就是他雖然輸了,但也是輸在了自己手上,換言之他也是輸的不冤。

  ……這波自我安慰可以說是很強勢了……

  說回這邊,奈落身體裡的意識進展順利,很快便取代了原來的奈落,成為了另一個奈落。

  再睜開眼的奈落,從神態到舉止都和之前的奈落迥異。少了一股時刻都揮散不開的陰鬱暴戾,平添了一股千帆過盡後的平和寧靜。

  這表情放在奈落臉上,實在顯得怪異又違和,但他目光裡閃動著的光芒,卻很好抵消掉了這一絲違和帶來的怪異感。

  只見他低垂著眼瞼,嘴唇無聲的蠕動了下,看口型可以分辨出是兩個字——桔梗。

  然後他緩慢的抬起頭,眼裡折射出的光芒,灼熱的仿佛能穿透眼前的屏障,到達他所念著的人那裡一樣。

  隨即他身形一動,轉眼就消失在了原地,尋著桔梗氣息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主題:關於為什麼要將奈落虐的這麼狠?

  我:「對啊,為什麼?大家可以來猜一猜哦。」

  路人甲:「因為奈落帥。」

  路人乙反駁:「胡說,人明明都是長得越好看,越會被善待來著。」

  路人甲豎起手指搖了搖:「這你就錯了,人明明都是長得越好看越會被人使壞的,因為嫉妒使人醜陋,而醜人多作怪啊。」

  「你的意思是……」路人乙遲疑道:「作者那麼虐奈落,是因為她嫉妒奈落的美貌?」

  「沒錯!」路人甲一拍大腿道:「誰叫作者長得那麼醜,而奈落過分美麗呢。」

  我:「……我可去你的吧,還嫉妒,我嫉妒你個毛線。」

  路人甲摳了摳鼻子:「那不然呢,還能是因為啥?」

  我氣的腦殼疼:「我說你是不是傻,還能是因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奈落他活該啊。」

  路人甲乙丙丁:「…………」

  剛走過來的奈落:「………」

  我渾然不覺,繼續在那大放厥詞:「本來啊,像奈落那樣的人,不虐他虐誰啊?」

  奈落忍無可忍:「……我這樣的人?」

  我:「……」

  說人壞話被人當場捉住,求問我的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

  太大了……我欲哭無淚,硬著頭皮轉回頭。

  就看到奈落正站在幾步遠處,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強擠出一個笑臉道:「我的意思是,像你這麼好的人,不虐一虐,哪行啊。不是有句話說的嘛,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路人甲乙丙丁目瞪口呆:「………」一致表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至於奈落,他會信,那才有鬼了。這不就把某人按在地上,給狠狠揍了一頓。

  我捂住臉,疼的眼淚汪汪:「你幹嘛打我?」

  我委屈的不行:「明明是桔梗殿下虐你的,你怎麼不去打她?」

  奈落冷笑:「你算什麼東西,敢和桔梗比?」

  我條件反射立馬懟道:「說的好像你是個東西似的。」

  奈落:「……」

  我:「……我可以解釋的……真的……」

  奈落笑:「呵……」

  「嗷……打人別打臉啊……」

  
完結篇

第50章 第 50 章

  外頭天陰沉沉的,翻滾著厚重的烏雲。時不時響起的雷鳴聲,讓人懷疑它下一刻就要開始下起傾盆大雨一樣。

  路面上的小動物對天氣的好壞最是警覺,於是三三兩兩都竄的沒了蹤影。在這種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天氣裡,大概也只有某人反其道而行之往外跑吧。

  某人也就是奈落正踩著樹葉疾行,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殘影。飛掠而起的冷風,吹過他裸露在外的皮膚,蔓延開一陣陣清冽的涼意。

  這刺骨般的冷意,卻都澆不熄他此刻心頭熔岩般的火熱。一想到再過一會,就可以見到那烙印在他心底的人,奈落就興奮的止不住顫慄起來。

  他太想見到桔梗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個日夜,他日日夜夜都在想,想得都要絕望了的時候,這才終於得到機會再見到她。

  他巴不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去見到她。可臨到要接近時,他卻猶如近鄉情怯一般,畏畏縮縮的卻了步。

  被念叨著的桔梗本人對此卻毫無所覺,只端著張淡然自若的臉,顧自坐在一旁。靜聽犬夜叉他們商量著,如何應對得到完整四魂之玉的奈落。

  至於素來和桔梗形影不離的殺生丸,這次卻反常的沒和她呆在一起,反而坐在離桔梗幾米遠處的地方閉目養神去了。

  倒不是殺生丸他不想和桔梗坐在一起,而是以他的性子,哪裡能耐煩聽他們嘮叨那些有的沒的。有這個功夫,還不如直接去殺了奈落了事。要不是桔梗說想聽聽,他老早就拉著她走了。

  不知自己正在被人嫌棄的犬夜叉幾人,依舊在那討論的熱火朝天。

  一個說這個好,一個說那個妙。

  當中的珊瑚發言到一半,忽而想到什麼,轉過頭面向桔梗的方向,撫掌笑道:「對了,說道這,我都忘記和你說一聲謝謝了。」

  「謝謝?」桔梗挑了挑眉,顯然不懂這所謂的謝從何而來。

  「對呀!」珊瑚點頭,一臉慶倖不已的樣子:「幸虧有你琥珀才能活下來。」

  桔梗臉上更不解了,索性珊瑚也不是愛賣關子的人,緊跟著就為她解答了原因:「要是沒有你留在琥珀身體裡光芒的話,我可能就要失去琥珀了。」

  她話鋒一轉,由低沉轉向了雀躍:「所以我當然要謝謝你啦,而且是超感謝你的。」

  對方這般再三言謝,態度熱切的叫桔梗都有些受不住:「你太過客氣了,我其實並沒有做什麼……」

  「你才是太過謙虛了。」珊瑚激動的打斷她的話:「你所謂的沒做什麼,確是實實在在的救了琥珀一命。我別說是說一句謝了,就是說一萬遍都不為過好嘛。」

  桔梗竟無言以對,難得語噎道:「好……好吧……」

  珊瑚眨巴著眼看著桔梗,和藹的就跟看著自己的再生父母一樣:「我現在才發現你可真是個好人啊。」

  猝不及防被發了張好人卡的桔梗:「……」

  珊瑚接著道:「我之前到底是有多眼瘸,才會以為你是那種會把我弟弟的性命,把琥珀的碎片當作打倒奈落道具的小人啊。」

  被間接罵小人的桔梗:「……」

  旁觀的戈薇:「……」她還能說什麼,她也很無奈啊。

  在兩人的無語中,珊瑚終於變回原來的正經:「但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她撓了撓臉,面上泛起一片不自然的紅暈:「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就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啦,為我之前的誤會,甚至是怨恨。」

  她說完朝桔梗深鞠了下躬:「我謹以此,為我之前的無禮向你道歉。」

  桔梗忙避了開來,有些不知所措道:「你……你不用這樣……」

  「這是我欠你的。」珊瑚直起腰,端的是一副光明磊落:「我們除妖一族,一直都秉承著有話就說,有錯就改的優良品德。所以我既然說了,那自然就是我錯了,你受著便是。」

  她昂著頭,大義凜然的說完這一句,轉瞬又焉了下去,含了幾分不好意思道:「雖然可能有點晚了,但我會彌補的。」

  桔梗愣了愣,潛藏在極深處的尖銳寒冰在對方的幾番言語裡悄然融化,揉碎成一波春水,連帶著語氣都不自覺的柔和成三月春風:「不用了,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桔梗說著,突然感覺到什麼,瞳孔驟然緊縮,眼底柔和一掃而光,重又凝結成利劍刺向一處:「誰在那裡?」

  戈薇坐的離桔梗最近,聞言下意識順著桔梗的目光看過去,目之所及唯樹影婆娑,以及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別說人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戈薇轉回頭,欲言又止的看著桔梗:「那個,好像沒有人哎……」

  桔梗雙目微沉,顯然不覺得自己感覺錯了。對於擁有長年對戰妖怪經驗的她來說,再細微的妖氣她都能敏感的感知到。在那一瞬間她分明感覺到了一股妖氣,而且還是熟悉到令人不喜的氣息。

  桔梗眯起眼,驀然揚聲道:「既然來都來了,何必躲躲藏藏呢,奈落。」

  奈落?剛察覺到不對,預備起身朝桔梗走去的殺生丸,聞言頓了頓,側目看去。

  亦步亦趨跟在殺生丸身邊的邪見,聽到奈落這個名字身體立馬一僵,反射性的就縮到了殺生丸身後,可謂是把「秒慫」這個詞表演的淋漓盡致。

  至於小姑娘玲,那是一點都不帶怕的,扒著琥珀的衣服,就探頭探腦往外看去。

  被扒的琥珀無奈的笑了一下,一邊伸出手扶住她,以防止她摔倒。一邊身體往一旁移了移,方便她更好的看到,動作間表現出了十足的哥哥風範。

  對比起漫不經心的殺生丸幾人,犬夜叉幾人,那是明顯簡單粗暴多了,一個個都動作整齊抄起傢伙,那樣子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不好惹似的。

  而那被「千呼萬喚」的奈落,在一陣窸窸窣窣後,從稀疏的林木中走了出來。

  「奈落!!!」犬夜叉一看到奈落,就跟見到了殺父仇人一樣,提過刀就往奈落那邊沖。跑了沒幾步,就被殺生丸提溜著脖頸,給拽了回來。

  戈薇幾人:「……」默默地把伸出去的腳給收了回來。

  「你幹什麼!」犬夜叉氣的毛都炸了。殺生丸薄唇微掀,涼涼道:「少去礙事!」

  可不是礙事,明眼的人都看的出來,桔梗那樣子分明就是不想讓其他人過去插手。犬夜叉卻看不出這點,非得往上湊,不是礙事是啥?

  從這裡也可以看的出來,相對於犬夜叉來說,殺生丸顯然更明白桔梗一點。所以也更清楚桔梗她心裡,比起讓其他人出手,更想自己去動手了結這一切的心思。

  這就好比奈落的執念是除掉桔梗,桔梗的執念又何嘗不是如此。倘若不能手刃了奈落,恐怕她這一生都會因此而耿耿於懷。

  殺生丸當然不可能放任這種事情發生,所以她既然那麼想殺掉奈落的話,那就放手去做吧。

  他不會去阻止她,更不會讓人去妨礙她! 至於別的,左右有他在一旁看著,總不會叫她吃了虧去。

  但犬夜叉不知道這些呀,被人無端說礙事,哪裡能服的了氣:「哈,我怎麼就礙事了?你給我說清楚!」

  殺生丸懶的理他,犬夜叉氣的要死,擼起袖子就要找他評理,可惜想像中的教訓對方一頓,因他武力值不夠,反被對方壓著教訓了一頓。

  戈薇幾人縮了縮脖子,萬分慶倖自己剛才沒和犬夜叉一樣去忤逆他!

  至於出去幫犬夜叉,沒可能的。人家兄弟間溝通感情,他們插什麼手啊,是吧。這絕對不是因為怕,嗯……對,就是這樣。

  奈落像沒看到那邊發生的動靜一樣,目不轉盯的看著桔梗。眼裡好像除了她,再看不進去其他人一般,目光裡流淌著的都是桔梗看不清的情緒。

  似迷戀似貪婪……

  約摸到了這一刻,奈落才想起自己真的太久太久沒見到眼前這個人了。

  久的那些記憶中的人或物,都蒙上了一層細細的灰。久的他都快記不清那些曾經的愛恨情仇,才終於又見到了人。

  桔梗她依舊沒變,一顰一笑,便連嘴角的厭惡弧度都是他記憶中的模樣。見著她,奈落就能感覺自己心中,長久以來的沉鬱壓抑在慢慢鬆動。像是飄蕩了許久,無所歸依的心,終於尋到了歸處,安定下來一般,打從心底溢出絲絲滿足愜意。

  奈落忍不住喟歎出聲:「好久不見……桔梗……」他勾著嘴角,臉上滿是久別重逢的懷念,和心滿意足的喜悅。

  好久不見?

  桔梗輕皺了下眉頭,總覺得今天的奈落似乎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他視線依舊籠罩著她,那般□□裸的目光,叫桔梗心頭有些許不舒服。她側過頭,錯開了他的目光,冷笑道:「好一個好久不見,怎麼,是見到我還活著,太意外了?」

  「不……」奈落卻搖了搖頭,幾個字從舌尖滾落,像帶著一股子的纏綿:「我很高興。」

  他是真的高興,高興她還活著,高興他還能見到她。

  他這一生,肆意妄為,橫行無忌。不知何為悔恨交加,不知何為追悔莫及。

  直到死前那一段時間憶起那風華絕代的巫女時,才品嘗到後悔的滋味。

  悔不該那樣傷她,悔不該置她於死地!

  為此他甚至向四魂之玉許願,不求別的,只求讓一切回到最開始的地方。然而四魂之玉卻沒能實現他的願望,後來兜兜轉轉之下,在他死後,他的夙願才終於得償,雖然他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可看到如今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的人,他忽然就覺得值得了,也足夠了。

  可惜桔梗不知這些,只覺得他的話,他的表現都莫名其妙。

  更沒了耐心,再繼續聽他在那裡胡言亂語,只想讓人趕緊從自己眼前離開,於是火速拿起弓,架起箭,手一松箭就射了過去。

  原以為和平常一樣,箭一靠近他就會被結界擋住,沒想到箭居然暢通無阻的從奈落的身體裡穿過。

  穿過?

  桔梗目光難掩訝異,定眼一看,才發現奈落的身體竟如靈體一般,透明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消散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桔梗頓感不解。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道歉的劇情是基於原動漫裡珊瑚在桔梗死後說的一段話延伸出來的。

  原話是這樣的「我曾經怨恨桔梗,因為她把我弟弟的性命,把琥珀的碎片當作打倒奈落的道具。不過,看到桔梗竭力想救鋼牙的樣子,我就在想,桔梗其實,是為保護琥珀的性命而戰鬥的吧。」

  當然一開始我是不打算寫的,怕寫的太多拖遝劇情。但後來我覺得無論是原動漫裡,還是原漫畫裡,珊瑚她都欠桔梗一句抱歉,所以才有了這一段。


第51章 第 51 章

  奈落卻好像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一般,一步一步往桔梗方向靠近。

  桔梗隨著他越走越近,表情明顯的緊繃起來。警惕防備的就像刺蝟見到侵犯到自己領地的人一樣,只差豎起渾身的尖刺。

  奈落一滯,欲抬起的腳瞬間重若千斤,墜的他無法再往前一步。於是在她幾步前,他停了下來,狀似愉悅地聳了聳肩:「看起來你似乎發現了。」

  他攤開手,對著天空的方向張開五指,根根手指在日光中若隱若現。

  哪怕是面對如此詭異的畫面,奈落的臉上也依舊沒什麼表情:「如你所見,我即將死去。」

  「這原也沒什麼……」奈落放下手,寬大的衣袖落下,攏住他微泛起涼意的指尖。他摩挲著手指,整個人顯出幾分懶散和漫不經心來:「左右誰都會有一死,便是我也不能倖免。」

  就算是在說著攸關自己性命的事,奈落給人的感覺,無論是神態還是語氣也都充滿了無所謂,就跟說的不是自己一樣,灑脫的幾近漠然。

  「但我總歸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奈落抬起眼,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到桔梗身上,眼裡光芒明滅,幽暗難測:「然後我就想,既然反正都是死,與其這樣不為人知地死去,或者死在別人手裡,還不如死在你的手裡。」

  桔梗不置一言,也不知信沒信,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奈落看著看著忽然伸出了手,桔梗對於奈落的厭惡可謂是刻進了骨子裡。他一動,她就仿佛條件反射一般,立即往後退了一步。

  奈落一頓,泰然的收回手,若無其事的就像之前伸手的不是自己一樣。

  「為何要躲呢?」奈落眉梢輕挑,嘴角邊漾開一抹笑,不知在笑她還是在笑自己:「左右有著愛慕你的人類之心的我是沒辦法殺你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桔梗蹙眉低喝,顯然是對奈落的行徑忍耐到了極點,一點面子情都不打算給了。

  奈落抿起嘴,笑意漸漸消失在嘴邊,顯出幾分晦澀來:「我說了你就聽嗎?」 桔梗沉默,眉目間都寫滿了拒絕和不耐。

  奈落撇開眼,垂下的眼睫毛,很好的蓋住他眼底流露出的一絲黯然。再抬起眼,他又收斂的一乾二淨,只扯起嘴角,故作自嘲道:「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你都覺得我居心不良?」

  難道不是?桔梗眼裡直白的寫著這四個大字。

  奈落一噎,也不知怎的就憑空生出一股衝動,驅使著他想把心裡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如果我說我沒有呢?」奈落掀起眼簾,睫毛跟著他的動作顫動了下,就像他此刻波瀾漸起的內心:「如果我說我什麼都沒打算,只是想過來看看你呢?」

  奈落半真半假的說著,言語間流淌著難言的細碎曖昧,細品來似乎都是隱晦的旖旎情思。

  然而當事人桔梗卻愣是一點都沒感覺出來,不解風情到令人髮指:「看我死了沒嗎?」

  奈落:「……」感覺自己一腔真心全喂了狗。

  他甚至覺得自己太可笑了!

  可笑到明知道桔梗對他有多麼厭惡,居然還妄想著她會有什麼特殊反應……

  為此還生出期待的他,真是太蠢了,也太可笑了……

  他揉了揉額頭,沒好氣道:「誰想看了……」他還想說些什麼,又怕等下被氣的更狠,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罷了罷了,你想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奈落這話說的,就好像桔梗是個無理取鬧的人一樣,聽的桔梗頗有些無語。她同樣也奇怪了,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到了,可以這樣開玩笑的地步了?

  她複又板起臉:「少廢話了,奈落,你來這到底想做什麼?」別給她說什麼來看她的話,鬼才會信。

  奈落已經被桔梗弄的沒了脾氣,聞言也不欲多加辯駁,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沒想做什麼,只是想來送你個東西而已。」

  他說著手朝上翻,掌心出現了一顆完整的四魂之玉: 「諾,就是這個!」

  他隨意的就像自己手裡的東西,不是他費盡心思才得到的一樣。伸長手臂隨手一拋,四魂之玉軲轆軲轆了一會兒,滾到桔梗腳下。

  桔梗望了一眼四魂之玉,眼裡疑惑漸深,奈落在搞什麼鬼?

  她當然不會以為奈落是真的想把它送給自己,只是認定奈落定又在打什麼主意。她是不怕和奈落正面對上,卻最怕他使暗招,防不勝防。

  桔梗張了張口,還不及出聲,四魂之玉就忽然化作一道光竄入了她體內。

  桔梗張大眼,驚訝的表情才現出來,就感覺身體裡的四魂之玉正彙聚成幾股力量,在她體內竄來竄去。

  以桔梗這甚至不算人類的身軀來說,要承受住那麼龐大的力量,可以想像有多難受。

  桔梗唔了聲,疼的彎下腰。

  這一變故,幾乎發生在瞬息之間,殺生丸注意到時,桔梗已經中了招。他面色立變,一把揮開犬夜叉,瞬移到桔梗跟前。剛彎下腰欲去扶住桔梗,手還沒碰觸到她,就被桔梗周圍發出的光彈了開來。

  殺生丸頓時沉下眉頭,眼底的波光,一寸寸凝結成迫人的寒冰,夾雜著凜冽的殺氣,朝奈落而去:「你做了什麼?」

  殺生丸說著緩慢直起身,眼裡紅光隱隱,幾乎處在暴怒的邊緣。這個周身肆意著戾氣的殺生丸,恍惚和前世桔梗死後的殺生丸重疊在一起。

  可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奈落都極其不喜歡他。最開始是因為對方一出生就是血統純正,妖力醇厚的大妖,不比他誕生於無數個妖怪之中,是個不上不下的半妖。

  再後來就是因為桔梗待他的不同,雖然到最後兩人也並未真正的在一起,但桔梗到死的時候,最放不下的人卻也是他!

  那時奈落就份外的不甘,憑什麼所有好的都給殺生丸占了,他卻什麼都得不到!他又有哪點比殺生丸差了,憑什麼他念念不忘,求之不得的東西,殺生丸卻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

  奈落不甘心,又怎麼可能甘心!這份不甘,在經年累月的沉澱下,逐漸轉變成了厭惡。到了如今,這份厭惡,不減反增,幾乎到了想把他除之而後快的衝動。

  奈落閉目斂下翻湧到眼底的些微嫉恨,複又睜開眼,睥睨冷笑道:「和你無關!」

  這一句話,一下子點燃了殺生丸岌岌可危,搖搖欲墜的理智。他周身的氣場隨之暴漲開來,攜帶著一股毀天滅地般的氣勢,向奈落席捲過去。

  奈落不動如山,甚至還有閒心刺他:「呵,你也就只有這點唬人的能耐了。」

  「你找死!」殺生丸瞬間被激怒,拔出天生牙,兩人轉眼就纏鬥在一起。

  犬夜叉幾人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打成了一團。然而他們此番也無暇顧及這些,只憂心著桔梗是否出事?

  於是腳步一致地往桔梗方向靠近,可就像殺生丸剛才一樣,眾人走了幾步就無法再往前靠近,就像有一道無形的隔膜一樣,將桔梗與眾人隔離開來。

  「是結界!」彌勒觀摩了會,下了結論。

  犬夜叉聞言,立即提起刀:「那我來把它砍了!」

  「不成!」彌勒忙道:「你這樣會把桔梗大人傷到的。」

  「那你說怎麼辦?」犬夜叉吼了聲,扒拉著頭髮,煩躁的不行。

  這種明明看到桔梗深陷險境,卻只能束手無策的幹看著,實在是……太難熬了。不止犬夜叉這樣,其他人的感覺更是一點都不比他少。

  「法師大人。」珊瑚第一個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眾人俱都看向彌勒,眼中含著殷切的期待,彌勒卻註定只能辜負他們的期待:「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但是……」在他們失望之前,彌勒話鋒一轉:「我想始作俑者奈落肯定會知道!」

  提起奈落,犬夜叉目光裡就燃起熊熊烈火:「你說的沒錯,我這就去把奈落捉過來問!」

  犬夜叉提過刀就走,走前不忘道:「戈薇,桔梗就交給你們了!」

  戈薇原本就有這個打算,聞言點頭道:「沒問題,交給我們吧。」

  語音初落,犬夜叉已經飛身而起,朝奈落的方向而去。

  一旁的小姑娘仰著頭,一直到看不到犬夜叉那道火紅的身影後,才低下頭來。伸出手小心的扯了下琥珀的衣袖,糯糯道:「巫女大人,會沒事嗎?」

  小姑娘聲音裡帶著一股子孩童的軟糯,又夾雜了些微不可聞的哭腔,聽的琥珀心頭莫名發軟。他彎下身摸著小姑娘的頭,放柔了聲音安慰她道:「會的,桔梗大人那麼厲害,一定會沒事的。」

  小姑娘眼裡本來包著一泡淚,欲落不落的,一聽到對方這麼說,轉而就破涕為笑:「嗯……」

  邪見卻沒有他們想的那麼樂觀,在他看來就算是他們捉回了奈落,人家也未必肯說,就算說了,也未必就來的及。

  當然他也沒那麼惡毒,就那麼盼著桔梗不好,他還是更希望她能好的。畢竟桔梗這人在殺生丸少爺心裡的地位顯然不低,倘若她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殺生丸少爺心裡肯定會不好受。只這一點,他就希望她能好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我:「啊啊啊,你為什麼還不死啊,我真的寫膩死你了,能不能請你去死一死啊?」

  「呵……」奈落陰森森道:「你敢把我寫死,我第一個就弄死你!」

  我:「……」

  臥槽,又威脅我,當我是嚇大的啊!給我等著,不弄死你,我就跟你姓!


第52章 第 52 章

  說回殺生丸這邊,在犬夜叉過來時,他正使出了殺傷力最大的冥道殘月破來。

  這種關乎到生死存亡的時刻,奈落卻依舊站著沒動,渾然無懼的像有恃無恐一樣。果不其然那攻擊在靠近奈落時,就被他周身的結界擋住。

  犬夜叉見狀,當即一躍而起,隨著一聲金剛槍破,鐵碎牙直接砍在奈落的結界上。擁有切碎結界,貫穿敵人力量的金剛槍破,一直是用來針對奈落結界的,但是向來都無往不利的招式,這一次卻不知因為什麼,突然就不管用了。

  「怎麼回事?」戈薇,珊瑚幾人,面面相覷,滿含不解。

  要問為什麼?細究起來其實很簡單,因為奈落如今是靈體,所以普通的物理攻擊根本傷不到他。而殺生丸專砍彼岸之人的天生牙,卻因為奈落周身的結界同樣也奈何不了他。

  看到他們吃癟,奈落就開心了。他就喜歡這種別人看不慣他,又幹不掉他的樣子。

  仿若揚眉吐氣一般,奈落笑的別提多囂張:「沒用的,你們再怎麼做都傷不了我!而我……」他刻意拖長了聲音,力求他們都能聽清:「很快就會送你們到地獄去。」

  話是這麼說,可奈落接下來的攻擊,卻明顯只針對了殺生丸一人,顯然比起其他人,奈落更想除了殺生丸。雖然奈落他本人很快就要死了,但這並不妨礙他想除掉殺生丸的心情。

  同一時刻,桔梗身體裡似乎受到什麼重創。嘴角邊蜿蜒開一條血跡,沿著下巴的弧度,滴落到雪白的衣襟,須臾蔓延開一片斑斑血跡。

  戈薇因為承諾犬夜叉要好好看著桔梗,自然是第一個發現了桔梗的異狀:「桔梗?」

  「你怎麼了?」戈薇拍打著結界,急得不行:「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殺生丸一直分出心神,注意著桔梗那邊的動靜,於是乎戈薇一動作,他就知道了。待聽到戈薇那明顯有些慌張的語氣,殺生丸動作霎時一頓,提出的氣勢頃刻就泄了一半。

  奈落又慣是會乘虛而入,此刻見殺生丸心神不穩,立馬朝他偷襲了過去,速度快的,犬夜叉阻止都來不及。

  殺生丸也不是蓋的,迅速提掌反擊過去。

  奈落招招淩厲致命,甚至有幾分不要命的感覺,這般仿若拼死一般的攻擊,即便是殺生丸一瞬間都有些受不住。

  本來妖力相差有一段距離的兩人,一時間竟鬥的有些不分上下,讓一旁的犬夜叉想插手都插不上去。

  然而也不知是奈落技高一籌,還是殺生丸此番力不從心,到了最後殺生丸竟隱隱有些落於下風。

  換做往常,殺生丸當然不至於此。可如今他因為顧忌著桔梗身上的異狀,深怕把這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給斬殺了,因而出手就有些束手束腳。再加上他心下掛懷著桔梗的安危,種種原因之下,讓他無法專心對戰。

  集中不了注意力的後果,就是他一個不慎,就被奈落擊中,砰的一下,身體重重地砸向地面。濺起的一陣陣塵土,讓殺生丸被嗆的咳了好幾聲。

  這大概是殺生丸第一次落入這麼狼狽的境地,一直想要他好看的奈落此次卻無心欣賞,只想趁現在趕快除了他。

  奈落伏身而下,整個人幾乎都化為一道光,襲向殺生丸,典型的趁你病,要你命。

  桔梗緩過來時,就見到眼前這一幕。她瞳孔陡然緊縮,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撲過去擋在殺生丸身前。

  奈落的攻擊險之又險,在靠近桔梗前停了下來。他當然可以不管不顧的繼續下去,但他總不能為了殺死殺生丸,把桔梗也給弄死吧!那他做了這麼多,不全功虧一簣了?

  他肯定不會傻到這樣做,可要他就這樣放過殺生丸,任他們最後雙宿雙飛,他又很不甘願。何止是不甘願,他覺得他就是死了,知道這估計也得給氣活了。

  他本就是個錙銖必較,陰狠毒辣的小人,奉行的就是「人不犯我,我也犯人,人若犯我,我弄不死他」的準則。簡而言之就是自己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別人好過,他更不會讓他好過。

  他罪大惡極,無藥可救。僅有的良善幾乎都給了桔梗,再多那是不可能的。成人之美什麼的,更是不存在的,想都別想!

  一想到自己累死累活的,到頭來反給他人做嫁衣,奈落就氣的頭頂冒煙。甚至都想和桔梗同歸於盡算了,左右他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他那一分鐘是真的這麼想的,也想這麼做了!但臨到要下手時,他卻始終下不了手。他承認他終歸是硬不下心來,再殺了桔梗一次。

  所有的陰毒狠辣,百般算計,到了桔梗面前,也只剩下了妥協。奈落歎了聲,不情不願的收了手。

  桔梗都已經閉上眼,做好了被重傷的準備,卻遲遲都沒感覺到,身後反而安靜的異常。

  桔梗遲疑地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奈落幾近虛幻的面孔。他就那樣靜靜地懸在她面前,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她。似憤怒,又似絕望,似癡纏,又似悲慟,種種情緒閃過,最後歸於平靜。

  桔梗微愣,眨眼就見奈落的身形竟在慢慢消失,饒是一直面不改色的桔梗,此時也變了臉色。她是真的沒想到,奈落之前說的話竟然是真的,他竟真的要死了?!

  她此時心裡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像是有些難以置信,又像是壓了許久的大石終於移開的如釋重負。

  奈落一直注視著桔梗,自然也沒漏下她眼裡閃過的釋然。他胸中登時一窒,猶如鐵錘當胸錘下,疼的他連笑容都有些掛不住:「我死了你似乎很高興?」

  那不然呢?桔梗動了動唇,特別想這麼問出聲,我難道該難過不成?

  奈落卻像是有自知之明一樣,接話接的特別快,一點都不給桔梗說話的時間:「算了……高興便高興吧,無所謂……」他嘴裡說著無所謂,面上卻失了他一慣的灑脫。

  但像是不願別人瞧見他的反應一樣,奈落微側開頭去:「但是啊……桔梗……」他轉回頭,定定的看向桔梗,似是要看進她心裡去一樣:「我是死在你手裡的,這一點你千萬不要忘了!」

  隨著這一句話落,奈落整個人如四散的塵埃,徐徐消散在空氣中。隨後化作一縷清風,撫過桔梗的耳畔,輕柔的像蝴蝶親吻鮮花,一觸就過。

  桔梗卻清楚的聽到,他輕若呢喃的兩字「抱歉」。餘音嫋嫋,仿若微風拂過,輕的桔梗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錯覺,可那又如何呢?無論他是真的覺得抱歉,或是基於什麼別的什麼原因,桔梗都不想知道。

  逝者已矣,她不會再去追究什麼,卻也不會大度的因為他的一句抱歉,就當一切都過去了,輕飄飄的就當什麼都不存在了。

  然奈落那麼瞭解桔梗,當真會不知道這個嗎?那肯定是知道的,但他為什麼要多說這麼一句,顯然也並不是想要祈求桔梗的原諒。他只是覺得自己欠她這麼一句話,欠的太久太久了。生前又拉不下臉去說,唯到了死後,才能無所顧忌的暢所欲言。大概就僅此而已。

  犬夜叉回過神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奈落死了,雖有些不敢相信,但確是千真萬確的。儘管眾人都覺得這事發展的太不可思議了,卻委實是松了口氣的。


第53章 第 53 章

  恰這時輕薄的日光拔開雲霧,重又揮灑在大地上。淡金色的微光斜照下來,在桔梗長及腰間的墨發上,悄然渡上一層色彩。

  桔梗迎著光,眯起眼,垂下的眼睫毛恰好遮擋住了那稍顯刺目的陽光。好一會兒她直起膝蓋,欲要站起身。

  「桔梗……」殺生丸不由的伸出手,本是想扯住對方的衣袖阻止她起身,不料指尖滑落下的地方,恰是對方那盈盈不堪一握的手腕。

  殺生丸心神一蕩,只覺得觸手溫潤細膩,猶如一塊上好的美玉。不比男子骨節分明,細瘦有力,相反柔若無骨的好似一捏就會斷了一樣。

  殺生丸不自覺的放慢了力道,小心謹慎的仿若在對待一塊易碎的奇珍異寶。

  桔梗微愣,下意識要掙脫,動作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拉的人是誰。遂又停了下來,順著力道回轉過頭。

  視線裡清冷高貴的大妖,此刻正半搭著頭,銀白色的長髮滑落,蓋住他大半容顏,他臉隱於暗色,看不分明。

  桔梗明明沒做什麼,卻不知怎麼的就莫名生出一絲心虛來,這讓她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語氣:「怎麼了,你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大好。」

  是……」桔梗頓了一下,顯得有幾分不確定道:「……受傷了嗎?」

  之所以會這麼不確定,蓋因為桔梗清醒過來的那會就是奈落偷襲殺生丸的時候,他們之前對戰的過程她根本無從得知,更遑論知道殺生丸受沒受傷了。

  也正因為不清楚,桔梗現在才會這般擔心,深怕他是傷口惡化,或是內傷嚴重。

  桔梗這樣關心他,殺生丸當然十分受用,然而他一想到桔梗之前的舉動,他心情就好不起來。

  「我沒事……」殺生丸平復好凸自蕩漾不已的心緒,試圖板起臉,起到威懾的作用:「只是覺得你剛太過衝動了,你想過你這樣做的後果嗎?」

  「我……」桔梗居然被問的啞口無言,奇怪的是,她明明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做錯了,但不知怎的就生出些理虧來,以至於氣勢上就差了那麼一截:「我…沒想那麼多……」

  沒想嗎?殺生丸眸色漸深,周身的氣壓低了不止一個度:「那你可曾想過,倘若奈落當時沒有收手的話,你會怎麼樣?」

  會怎樣?說實話這個桔梗還真沒想過……

  「你會死!」殺生丸忍耐一般的閉上眼,面上的表情緊繃的如同拉到極致的弓,隨時都處在不穩定的暴發邊緣:「你會死的你明白嗎?」

  殺生丸這分鐘氣的不行,他氣桔梗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是,他知道桔梗這樣做是為了救他。

  可事實上他並不需要,也並不想要桔梗這樣不顧安危的來救他!他更寧願自己受點傷,也不願她陷入到危險的地步當中。

  這一次算是僥倖,可下一次呢?

  他不敢拿桔梗來做這樣的假設,一想到桔梗會出事,他就覺得整顆心都涼了。

  死?!有這麼嚴重嗎?

  講真桔梗有點不信,但仔細想想好像也沒錯。以剛那樣的情況,要是奈落不收手,那一巴掌下去,她指不定就折在那裡了!

  桔梗想的微微白了臉,心裡湧上一股遲來的後怕。一想到自己差點和死亡擦肩而過,她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倒也並不是有多畏懼死,只是覺得還未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還未過過屬於自己的人生,就這樣死去,叫人太過不甘心。

  幸好她還活著啊!

  活著?對啊……桔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這不是還活著嘛,那殺生丸那麼生氣幹什麼?

  桔梗對此表示一臉的茫然:「不是,我明白……」

  「但是………」桔梗道:「我這不是還好好的……」

  「可我會怕!」殺生丸突然收緊手,心裡一直苦苦壓抑著的情緒,在這一刻猛地破土而出,濃烈滾燙的好似能灼傷桔梗的眼球。

  伴隨著從眼底滿溢出來不可抑制的悲怮,逐漸蜿蜒而下,於眼尾拖扯出一條紅痕來。殺生丸掩飾一般的垂下眼,聲音漸漸低落下去:「我會怕啊……」

  「怕」這個詞出現在殺生丸身上,委實顯得太過荒謬。畢竟他那樣一個強大到近乎無敵的人,估計生平就沒什麼會怕的。

  然而在面對桔梗的事上,殺生丸卻總是憂懼不安居多。好比他之前怕桔梗不喜他,如今怕桔梗會出事一樣。

  那些細微隱晦的情緒變化,就像他此刻微微顫抖的掌心,透過兩人交握的地方,清楚的傳達到桔梗身上。

  桔梗不知怎麼的,心裡驀然就軟的一塌糊塗:「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她感歎一般的說完這一句,垂下的眼睫毛,蝶翼一般在她眼窩下投下一圈淺淺的陰影。一如她此刻清淺的聲音,和著過往的風,縹緲失真:「我也會覺得怕啊!」

  殺生丸一愣,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就聽桔梗又道:「你又怎知我不會怕你出事呢?」

  應該說桔梗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出事,這份心情甚至可以說是淩駕於她自己的安危之上。所以那會奈落出手時,她會想也不想就擋在他身前。

  無意識的舉動最能回饋人心,而桔梗大概也早在不知不覺中,就將殺生丸這人放在了最不可或缺的地方。

  這一番陰差陽錯竟讓桔梗認清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她以為她會感到意外,甚至覺得難以接受。可恰恰相反,她理所當然的,好似本應該如此一般。

  然喜歡這種事,本來就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喜歡就喜歡了,也並沒有什麼好否認的。於這一方面,桔梗或許是最為直白的,直白的可謂是毫不遮掩。

  只見她眨了眨眼,動作間消融了周身固有的清冷。轉而于眼底漾開一池春波,柔和的似那湖光秋色,滿滿倒映的都是眼前這個雪衣如華,白髮如霜的大妖。

  那認真專注的模樣,好像除了眼前這人,再入不得別物一般。叫殺生丸忍不住沉溺在她的眼神之中,既希冀著這一刻久一點在久一點,又恨不得時間能夠就此停住,最好一眼萬年。

  這一刻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了彼此,眼裡心裡都只裝的下眼前這一人。

  殺生丸隱約聽到自己耳邊一聲比一聲響的心跳聲,以及桔梗朦朦朧朧似隔著層紗的話語聲:「你說我太過衝動,但倘若三思而後行,換來的是你出事,我便是考慮的再多又如何呢?」

  這話四捨五入,已經相當於在表露心跡了。對於殺生丸的衝擊可想而知,便是他還想繼續板著臉,說說她,卻因心中乍然而起的喜悅,而一句都說不出來。

  哪裡還捨得說呢,他本就不願她受委屈,即使這人是他自己也不行!

  殺生丸默默歎了口氣,神色無奈間又帶著絲絲的縱容:「也罷,這次就暫且略過不表。」

  「但……殺生丸又嚴肅回表情:「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回!」

  明明該是句關心之語,從殺生丸口中說出,卻總有些生硬到不近人情。他想也是知道自己話裡的冷硬,頓了一下又補救道:「畢竟刀劍無眼,到底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話說如此,可……」桔梗頗有些好笑道:「你貌似也太過小瞧我了,我應該還沒有弱到這個地步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殺生丸道,他只是不想她去冒險,這種事本就應該由他來做才是。

  「我明白。」桔梗屈起手指勾起頰邊被風吹亂的鬢髮淡淡道:「但你知道,我並不喜歡做那種站在別人身後,靠人庇護的人。

  桔梗微微昂起下巴,脊背挺直的像沒有什麼可以把她擊垮一樣:「我有能力和你並肩作戰,我甚至還能保護你。」她雙目灼灼發亮,似有星辰墜落,熠熠生輝。

  殺生丸撚了撚手指,強制按捺住想把她擁入懷中的衝動。側開眼,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聲音無端染上了絲難言的暗啞:「我相信你……」

  這語氣哪還有之前半分的強硬勸阻,果真殺生丸這人,一碰到桔梗,就什麼原則堅持都沒了……

  殺生丸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反正不是第一次,也不差再多一次。

  至於桔梗,她原不覺得自己那話有什麼的,可經對方這麼正經一回答,她瞬間就覺得哪哪哪都不自在。

  看到桔梗不自在,殺生丸心裡就舒坦了。誰叫每次都是他被桔梗逗得面紅耳赤,偶爾也得換換她來,才顯得公平不是!

  兩人這一番作態,落在別人眼裡,那就是□□裸的打情罵俏,濃情蜜意的不是個瞎子都看的出來。被強制性安利了一通狗糧的彌勒幾人,心下就有幾分不是滋味了。

  什麼時候連不善言辭的殺生丸,都點亮了情話連篇技能了?他們怎麼不知道!彌勒幾人一致表示不敢相信,甚至可以說是震驚!

  畢竟他們都知道殺生丸這人是如何的冷面冷心,哪怕他們沒怎麼和他接觸過,但從寥寥數面中,就可以看的出對方是個如何孤傲的人。

  他高貴的出身,優良的血統,足以成為他高傲的資本。當然哪怕沒有這些,單憑著他自身的強大,也足以使他傲視群雄,睥睨一切。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面對桔梗時。卻會收斂起一慣的冰冷,磨平掉尖銳的棱角,溫和細心的不像他素日的模樣。

  這究竟該是什麼樣的感情,才會讓殺生丸這樣的人,甘願捨下一身的傲氣,低下高貴的頭顱,變成另外一個人?

  深愛不過如此吧!

  彌勒幾人對此紛紛表示感歎,想不到啊,想不到,殺生丸這人喜歡起人來,竟然是這樣子!

  真感人啊!眾人默默掬了把淚,感覺自己又相信愛情了。

  反觀某人……

  彌勒幾人暗搓搓的看了一眼犬夜叉,回過頭來,動作整齊的搖了搖頭,深感對方簡直沒法比啊!也不知道都是一個爹出來的,怎麼差別就這麼多?

  犬夜叉:「???」

  雖然不知道彌勒他們看自己做什麼,但直覺不是好事的犬夜叉,明智的選擇不過去。腳步一拐,就往桔梗那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路人甲:「你就說說,你到底有哪裡比的上我們殺生丸大人了?」

  犬夜叉:「我是男主。」

  路人乙:「你有他長的帥嗎?」

  犬夜叉:「我是男主。」

  路人丙:「你有他那麼厲害嗎?」

  犬夜叉:「我是男主。」

  路人丁:「你有他那麼長情嗎?」

  犬夜叉:「我是男主。」

  路人甲:「你什麼都沒有,你好意思嘛你。」

  犬夜叉:「我是男主。」

  路人甲乙丙丁:「……我可去你的吧,男主了不起哦。」

  犬夜叉攤手:「就是這麼了不起,有本事你來打我啊。」

  路人甲乙丙丁:「臥槽,有主角光環了不起啊,我們還有作者呢。作者大大你快上,給我們好好教訓教訓他,弄死了算我們的。」

  作者幽幽道:「那弄死我了,算誰的?」

  路人甲乙丙丁:「……」


第54章 第 54 章

  眾人眼睜睜看著犬夜叉朝殺生丸他們走去,心裡無不為他捏了把汗。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明顯不是一個過去打擾的時候,犬夜叉卻偏偏要過去。眾人下意識看向殺生丸,果不其然對方的臉已經黑的跟鍋底有的一拼。

  犬夜叉卻只當沒看見,甚至還故意大聲咳了一聲,盯著他們的目光裡全都是,你們還不放手嗎?

  桔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如觸電一般,迅速抽回手。

  殺生丸臉色瞬間奇差無比,冷冷看向犬夜叉,眼刀子嗖嗖往外放。若說目光能殺死人的話,犬夜叉大概早死了不知幾次了。

  反觀犬夜叉那是一臉的無所畏懼,他還敢說自己就是故意這麼做的。誰讓殺生丸之前那麼對他,他不給對方添添堵,他就不是他了。

  當然,拋開這些,究其根本,或許是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悵然。

  這感覺就好比一直屬於你的東西,突然有一天變成別人的。哪怕你心裡再怎麼勸自己要看開,要放手,要祝福,但始終還是會介意,會不甘,會不舍。

  種種心情複雜的,已不是一言能說清,在這一刻,犬夜叉忽然就理解桔梗那會的心情。

  可理解又如何呢?他們之間早已回不到從前,正如殺生丸一句,你要是真為她好,就離她遠一點。

  真是既微妙,又倍讓人心酸的事啊……

  犬夜叉幾不可聞的歎了聲,再面向桔梗時,臉上已收斂的一乾二淨,除了聲音刻意的溫和下來:「你身體沒事吧?」

  雖然桔梗看著就不像有事的樣子,但犬夜叉還是問了一句。

  桔梗頓了頓,略有幾分遲疑的搖了搖頭:「沒事……」 何止是沒事,再醒來時,她明顯感覺到身體裡充滿了力量。以往像漏風一樣破碎的身體,也像被什麼填滿一樣,滿是充沛的活力。

  而這一切都是從四魂之玉進入到她體內之後開始的,桔梗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出來,畢竟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殺生丸何等聰明,單從桔梗的反應就可以推測出什麼。更不論他剛觸碰她時,明顯感覺到她身體與以往的不同,故得出了個結論:「是四魂之玉?」

  不待桔梗作答,犬夜叉就失聲喊道:「四魂之玉?!」他好似才想起那四魂之玉,忙上下掃了桔梗一圈,面上也有些發急:「那東西還在你體內?」

  「嗯……」桔梗說著臉上難得露出了絲一言難盡:「但……好像被我吸收了。」

  哈??

  吸收???

  犬夜叉一臉懵,不是,四魂之玉什麼時候還能被吸收嗎?他怎麼不知道?是他玄幻了,還是這個世界玄幻了?

  桔梗也猜到犬夜叉會有這種反應,不過換做是誰,估計都會這樣。就是她,一開始也是不相信的。

  可除了四魂之玉,桔梗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把她的身體變的和以前一模一樣。這樣說或許也不對,因為她明顯感覺到,她如今的身體和以前的不同,似人類不是人類,似半妖不是半妖。除此之外,其他並沒有什麼差別。都一樣的擁有心跳和溫度,不再是之前那具墓土和骨灰捏造而成的虛假身體。

  對此桔梗除了一開始的驚異,很快就冷靜下來,轉而思索起是什麼造成了這樣的原因。四魂之玉是肯定的,但它畢竟不過一死物,若說其中無人指導,顯然是不可能的。聯想起誰給她的四魂之玉,以及那最後的一番話,桔梗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奈落的授意。

  可為什麼呢?桔梗不明白,奈落不是向來想除掉她嗎?如今又是為了什麼?

  桔梗是真不明白,她對奈落的感覺很複雜,若說先前全是恨,現在卻多了些難以言明的複雜。

  但無論是什麼,奈落都毫無疑問的在桔梗的心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若說這就是奈落的目的的話,那他無疑是成功的。畢竟以他的性子,也不像是那種做好人不留名的人。他難得做一件好事,不收點回報就不像他了。

  桔梗能想到的事,殺生丸自然能想到,他甚至想的比她更深。終歸男人更會懂男人,奈落什麼心思,殺生丸哪裡看不出來。先前不過是因為他再怎麼蹦噠都沒用,殺生丸也懶的去說什麼。

  可如今奈落竟妄想在桔梗心裡留下一席之地,這就有些不能忍了!殺生丸眯了眯眼,狹長的眼眸閃過絲絲冷光:「哼,想那麼多做什麼,反正無論是什麼,總歸不會是他好心。」

  桔梗一想也是,以奈落的狡詐,指不定當時就在打什麼歪主意,不曾想最後反而幫助了她。當然是不是真的幫助,還有待商榷,以後自可見分曉。

  桔梗沉吟間,犬夜叉已經緩過神來,他強壓下想往上抽的嘴角,竭力表現出淡定的模樣道:「那……那你吸收的怎麼樣?」

  桔梗聽罷暫且按下心頭的思緒,抬起頭,只當沒看見犬夜叉一臉難言的表情,迅速伸出手碰了他一下。

  犬夜叉愣了一下,隨即睜圓了眼:「你……你……」他驚的話都說不利索:「你的身體……」

  戈薇幾人本來在遠處觀望著,待見到犬夜叉的反應,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戈薇率先朝犬夜叉走過去:「怎麼了嗎,犬夜叉?」

  犬夜叉好似才反應過來一般,揮舞著手,激動的語無倫次:「桔梗,桔梗她變成人類了!」

  彌勒幾人本來朝這邊走過來的腳步,聞言一個踉蹌,差點沒表演成平地摔。等他們穩住身體,看向桔梗的目光,滿是不可思議。

  珊瑚甚至還朝桔梗走了過去,毫不見外的伸手摸了摸桔梗的手,隨後驚歎道:「真的哎,是溫的。」

  跟在身後的小姑娘,雖然不知道他們在驚什麼,但不妨礙她也跟著湊熱鬧。但見她伸手有樣學樣的摸了一會兒,緊跟著搖頭晃腦道:「嗯呢,巫女大人的手,很軟,很滑。」

  彌勒在一旁看的眼紅不已,蠢蠢欲動的也想效仿,才伸手,就看到殺生丸似笑非笑的目光,他頓時訕訕的垂下手,乾笑了幾聲:「哈哈哈,那個啥,恭喜啊。」

  看在對方這麼有求生欲的份上,殺生丸也懶得跟他計較,轉過臉,盯回桔梗去。

  彌勒默默松了口氣,清了清嗓子,問出自己一直覺得奇怪的問題:「你身體突然變成這樣,是因為四魂之玉的原因嗎?」

  眾人眼睛一亮,默默豎起耳朵。

  桔梗點頭,嗯了一聲。

  彌勒更驚奇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四魂之玉竟然還有這個效果。彌勒眼裡發著光,盯著桔梗的目光灼熱的像是能從她身上看出朵花來一樣。

  桔梗臉上表情一僵,笑容都險些掛不住。最後還是殺生丸看不過眼,警告的看了彌勒一眼,彌勒才意猶未盡的收回目光。

  在場除了沒個正形的彌勒外,其餘幾人都是單純的為桔梗感到高興,覺得她因禍得福。幾乎沒有人去想過,四魂之玉本是個死物,要是沒有人的授意,壓根不可能自己起作用。但是即便有一瞬間覺得不對,眾人也只當是歪打正著,壓根沒往其他方面去想。

  戈薇倒是有想到一點,然而在這個時候,也只剩一句歎息可言。

  犬夜叉並沒注意到這些,他看著桔梗,眼裡顯出幾分猶疑來:「你……」他不知該不該問,卻到底還是逼自己問出來::「……你之後打算去哪?」

  去哪?桔梗愣住,說實話她並沒有明確的去想過,之前只想著除掉奈落,而無心去想別的。現在真要她想了,她還真有些迷茫。

  戈薇看了一眼犬夜叉,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哪裡還不知道他的意思。她抿了抿唇,揚聲道:「不然你跟我們一起走吧。」見桔梗面上隱有猶豫,戈薇又加了一句:「剛好我們要去楓婆婆那裡。」

  桔梗沉吟了下就同意了,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楓之村。

  作者有話要說:

  順帶說一句馬上就要完結了,想看殺桔,奈桔的小可愛,可以等之後專門的小番外哦。


第55章 第 55 章

  眾人一路上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就到了楓之村。到的時候,遠方的太陽已近西斜,唯餘些縷殘陽,揮灑在田間的道路上,和炊煙嫋嫋的村落裡。

  許是正趕上農忙的時候,周圍顯得有幾分寂靜,一路上也沒看到什麼人。眾人一前一後走在鄉間狹窄的小路上,轉過一個彎,迎面才碰上一個滿頭花白的老人。那老人見到他們,停下腳步,問了聲好。

  戈薇剛回禮過去,就聽到對方問,是來找人嗎?戈薇愣了愣,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桔梗。

  老人好似才看到站在一旁的巫女,眼裡極快的閃過絲恍惚。

  「怎麼了?」見到老人臉上的怔愣,桔梗問道。

  「年紀大了,真是糟糕啊。」那老人撓著後腦勺,言語之間感歎之味頗多:「最近健忘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偏偏會想起一些雞毛蒜皮的無聊事。」

  老人說著抬起頭,竭力的睜大眼看著面前的人,像是在透過她看向記憶中的某人一樣,面上恍惚之色愈重:「剛剛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你真的好像一個人。」

  「像誰?」像是隨口一問,又像是當真好奇,桔梗順著老人的話道。

  「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吧……」老人臉上陷入了沉思:「我見過一個長相跟你一模一樣的巫女。」老人眯起眼,眼尾堆積起的褶皺,像被風乾的老樹皮,承載了諸多悠久的歲月變遷:「名字好像是叫什麼……桔梗吧。」

  桔梗目光微閃:「只是長得像而已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老人贊同道:「都已經過了五十年了,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早就是老太婆了。」

  桔梗垂眸,語氣難辨:「如果她還活著吧。」

  「是啊……」老人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只道:「人老了啊,就愛嘮嗑,難為你陪我這個老頭子嘮嗑了這麼久。」

  「怎麼會。」桔梗搖頭。

  老人想來也並沒有想揪著這不放,轉而就移了話:「對了,還沒說你們想找誰?」

  聽到對方說出個十分熟悉的人名,老人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們是楓認識的人啊。」

  說話間老人直起腰,手指顫巍巍的舉起,指向一處:「你們要找她的話,她應該還在那裡,你們去那尋她就好。」

  老人說完佝僂回身子,背起雙手離開,邊走邊碎碎念著一些莫名的話:「老了,老了啊……」

  自古年月不留人,更何況是記憶這種縹緲的東西。這麼多年過去,大概早已無人清楚的記得,曾經那個一心一意,盡心盡力保護著他們的巫女了吧。

  殺生丸眸光微動,垂眼看向桔梗,但見她一臉淡然,感覺到他的目光,甚至還抬眼朝他笑了笑。

  殺生丸就明白,對方心下對此並無介懷。也是,他都忘了,她本就是一個不在乎這些虛名的人,她護衛村落,保護村民,不過都是基於她的責任,她的善心,她的悲憫使然。根本無謂於被人記得,所以哪怕被人忘了,也無所謂。

  可桔梗不介意,殺生丸卻打心眼裡為她覺得不值。想想她生前的時候,世人無不尊她,敬她,一步一步將她捧上了神壇。於是她便不容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錯失,明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女子,卻偏偏背負世間絕大多數的不普通之事。

  可她這樣盡職盡責的維護著世人,世人回報她的又是什麼?

  是忽視,是遺忘!

  即使桔梗對此不在意,殺生丸卻很難不在意,他的人,怎能容人這樣輕視怠慢!以前也就算了,往後他是斷不容許人這樣輕怠她!

  殺生丸思索間,眾人已經來到老人所指的地方,一處小木屋前。

  屋裡的楓剛掀開簾子就看到他們,臉上不可謂不驚訝:「戈薇?」

  「楓婆婆!」對於這個初來到異世界就十分關照自己的人,戈薇還是很有好感的。喊完就跑過去摻著她,聽到她問你怎麼來了,知道她也很厭恨奈落的戈薇忙不迭告訴她個好消息:「因為奈落死了呀……」

  「啊,是嗎……」楓似乎有些驚訝,卻又像早有所料一樣,幾分感歎,幾分唏噓道:「死了啊……」她視線虛虛攏在一個地方,眼裡無什麼焦距。

  收回目光前不期然看到桔梗,楓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會在這看到桔梗。她鬆開扶著戈薇的手,緩步走到桔梗跟前,呐呐喊道:「桔梗姐姐……」

  桔梗垂眸看著眼前的人,時光在她臉上留下了諸多的痕跡,如那老樹盤根,掩蓋的幾乎看不到曾經的一星半點。唯餘眉宇間那依稀的舊模樣,叫桔梗想起當年跟在她身後,軟糯著叫她姐姐的人。

  桔梗心頭不知怎的就一酸,有些不是滋味起來。她不知道在五十年前她死後,楓是怎樣度過的,但料想也不會有多好過。而造成這一切的,又何嘗沒有她的原因呢!她身為對方的姐姐,本該是她遮風避雨的港口,可臨到最後卻獨留她一人,面對著世間的風霜雨雪,險惡滄桑。

  思及此,桔梗眼裡驀然閃過絲歉然:「對不起,楓。 」

  這樣子的桔梗,叫楓好似回到了以前,她一如既往地不知所措道:姐姐大人……

  「全因我,長久以來讓你受了諸般委屈。 」

  「哪,哪有。」 楓手一抖,哪敢受了這樣一番話,分明是她一直以來都對不住桔梗姐姐啊。

  楓想開口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始終對於自己之前無意間的傷害,而感到羞愧,於是便覺得無顏面對這個一直待自己那般好的姐姐。

  桔梗卻不知這些,她凸自說道:「真是,對不起了。」

  聽到這裡,楓終於忍不住了:「別說,別說了………」她情緒有些激烈,眼眶也乍然通紅:「你哪有對不住我……」饒是這麼些年來都風裡來雨裡去的楓,此刻也禁不住熱淚盈眶:「該說對不起的,明明是我啊!」

  楓像是承受不住一樣,慢慢彎下腰,雙手捧著臉,傷心的難以抑制:「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做錯了,卻因為那可笑的堅持,而始終不敢去承認……」她說道最後,聲音已近沙啞:「明明我們是最親近的人,我卻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摒棄你遠去,我根本不配當你的妹妹……」

  「別這麼說……楓……」桔梗蹲下身,雙手捧起楓的臉,動作輕柔揩去她眼角的熱淚,言語都是說不出的疼惜:「無論怎樣你都是我的妹妹。 」

  楓雖然年齡虛長了這麼多歲,但在面對桔梗上,依然跟個小姑娘沒什麼兩樣,尤其是好哄這方面。

  好哄的楓一聽桔梗這麼說便瞬間破涕為笑:「姐姐大人……」她頭挨到桔梗肩上,想像以前做小姑娘的時候,在桔梗懷中撒嬌,動作到了一半,她想起什麼。身體一僵,理智頃刻回籠,想起自己剛才的囧態,羞的差點想在地上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楓動作僵硬的直起身,甚至不敢回頭去看眾人的反應,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完了,她苦心經營這麼久的英明穩重啊!

  楓心裡苦,但她不說。她深怕眾人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忙向桔梗道:「你要走了嗎?」剛說完,楓就想打自己的嘴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話不擺明不歡迎她了嘛。於是楓,忙補救道:「我意思是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桔梗似乎也習慣了,楓說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聞言想了想,狀似灑脫道:「天大地大,總有可以去的地方。」

  雖然知道桔梗會這麼說,但楓還是有些擔心,剛要開口,突然看到桔梗身後的人,頓時就啞了。

  桔梗順著楓的視線轉回頭,看到殺生丸,嘴角下意識上揚:「怎麼過來了?」

  眾人看到兩姐妹相聚,都很識趣的退了開來,殺生丸卻反其道而行之的過來,難免不讓桔梗疑惑。

  殺生丸沉默不語,他能說他是因為聽到她聲音不對,擔心才過來的?當然不能!於是他只保持沉默,餘光看到她指尖的水漬,他皺了下眉,二話不說牽過她的手,也不顧髒汙,直接用衣袖的下擺給她擦淨。

  桔梗見掙脫不開便也隨他去,只暗暗瞪了他一眼,心道這人自從那之後,行事越來越大膽了!

  一旁的楓見到他們這樣旁若無人的親近,心下別提多震驚,她猶自有些不敢相信,故出言試探道:「姐姐大人,他就是……以後要和你一起走的人?」

  桔梗聽出對方的試探之意,一頓,抽回手,感覺到身側驟然冷卻的氣息,桔梗面上不顯,心下卻有些好笑。惡趣味一上來,就想逗逗某人,於是故意猶豫不決道:「誰知道呢……」

  殺生丸臉色一黑:「那你想和誰?」

  這怨氣深的,桔梗差點忍不住想笑,但也怕他惱過火了,只得繃住臉正經道:「除了你還有誰,怎麼開玩笑的你也信?」

  殺生丸臉色這才好了起來,楓看到兩人的互動,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桔梗姐姐和眼前這個叫做殺生丸的人在一起了,雖然有些匪夷所思,可確實是事實。而且她也看的出來,桔梗姐姐和他在一起,很開心,也很輕鬆,像是卸下所有包袱一樣,自在又歡喜。

  這樣就很好了,姐姐大人開心,她也會覺得開心。雖然有一些自家白菜被豬拱的不忿,但總體而言,還是抱著祝福的心態的。

  楓想東想西之時,犬夜叉一行人也走過來,正和桔梗告著別,此番一離別,天大地大也不知何時能再相見。所以幾人氛圍還是有些低迷,然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再怎麼不舍還是要離別的。

  琥珀表示要跟著珊瑚,並勸走了小姑娘玲,一開始小姑娘是表示拒絕的,但在琥珀一句「你要去給他們當電燈泡嗎?」後迅速倒戈,順帶把邪見也給拉走了,邪見本來拒不同意,後面被小姑娘一句「你要是想看到小少爺出世,就不要去打擾他們。」給說動也留了下來。

  桔梗倒是因為不舍挽留了幾句,但見他們意以決,便也就隨他們去,反正到時候都會回來看他們,也沒什麼。至於殺生丸,他巴不得和桔梗過二人世界,別說挽留了,他估計都想一去不回!

  於是乎到最後只剩下殺生丸和桔梗兩人,辭別眾人踏上路程。

  前方有落日,兩人迎著光,緩緩離去。

  楓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忽然喊道:「桔梗姐姐……」

  見她停下看過來,楓本是想挽留她。可話到嘴邊,看到那幾步遠處侯著的人,原本的話就換成了:「一路小心。」

  桔梗似是笑了一下,朝她點了點頭,又轉過身走去。

  那個一直靜默站著的人,見桔梗走來,也直起身,和桔梗並肩走著。有風吹過,他的銀髮和桔梗的長髮交纏在一起,似兩人在夕陽下並肩的身影一般。

  楓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心裡感傷之餘又夾雜了幾分欣慰,桔梗姐姐她如今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和老人說話的這段劇情並沒有什麼作用,只是單純的想為桔梗鳴個不平罷了。正如文中所說,桔梗生前,眾人有用的到她的時候,無不對她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就差說她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可人死如燈滅,十年過去,二十年過去,還有誰記得她?他們記得的估計都還沒有說這些話的羅刹鬼堪助來的多!可想而知有多諷刺了。

  至於寫楓的劇情純粹就是想讓她們姐妹重歸於好的,想當初動漫時,本來血濃於水的兩姐妹,弄成那樣子,太讓我心疼了,所以就給她們改了個結局。

  還有正文到此完結,現在就差番外了。

  
番外

第56章 殺桔

  天邊最後一縷光沉入了地平線,暮色四合間,卻留了一抹似血的殘陽高掛在山邊上。

  正所謂天生異象,必有不詳。

  犬夜叉幾人自奈落走後,心裡就一直沉甸甸的,臉上無不籠罩著愁雲慘霧。看過桔梗那灰敗的臉色,他們隱約有種不好的猜測,那就是桔梗即將不久于人世。

  這猜測令他們膽顫不已,卻委實不敢過去細瞧,只因殺生丸周身散發的氣息實在太恐怖。暴戾恣睢的像是想毀滅一切似的,有一會兒他們甚至懷疑他下一刻就要大開殺戒。

  然而這感覺瞬息之間就收斂的一乾二淨,眾人還在奇怪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桔梗動了,她費力的開口說了什麼,眾人離的遠,模模糊糊只拼湊出個大概,今夜的星空很美。

  星空?

  眾人抬頭,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難得今夜無風,萬里無雲,夜幕星河點點繁星,明月高掛如水月色,叫人單只是看著,都覺得心中一片靜謐。

  眾人眼底倒映著璀璨星河,唯獨殺生丸眼底只倒映著一個桔梗。與他專注的目光相對應的,是他那具有強烈獨佔意味的動作。

  只見他盤膝而坐,雙手呈禁錮的姿勢將桔梗牢牢抱在懷裡,像是深怕她消失不見,又像是想把她死死困在懷中一般。動作間都能看出對方那秘而不宣,隱而不發的深情。

  無疑這不是個溫柔有耐心的男人,可他所有的溫柔和耐心大半都給了她,桔梗心不瞎眼也不瞎,撇去了所有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看的清清楚楚。

  倘若眼前不是這種局面,她興許會順勢而為也未可知,可惜世上沒有如果,她註定是將死之人,也註定回應不了他。

  桔梗垂下眼,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似難過似可惜,似不甘似不舍,種種情緒發酵到最後,終都化為嘴邊的苦澀。她掩飾一般將目光投向遠方浩瀚的星河,那裡的月色宜人的叫她都看的失了神,忍不住喟歎道:「我從未看過這麼美的星空

  殺生丸伸出一隻手,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鬢髮,淡聲道:「以後也會看到的。」

  桔梗一頓,神情黯然了幾分:「應該不會了。」剛說完她就清楚的感覺到,對方擱置在自己肩上的手一僵,桔梗抿唇只做不知,依舊若無其事道:「所以只能拜託你代我去看了。」

  話落,良久無人答,周圍靜的只剩下對方稍顯急促的呼吸聲,桔梗幾乎以為他會回絕時,他忽然道了聲:「好……」

  桔梗一直提著的心一松,以她對他的瞭解,她知道對方一旦應承了就一定會做到。如此即便以後她不在他身邊了,也可以放下點心。

  而殺生丸哪怕心裡再多不願,可只要是桔梗說的,他都會同意。

  桔梗頷下眼瞼,蓋住眼底的不舍:「一直以來都謝謝你了……」謝他的關照,也謝他的垂愛。只是她終究是辜負他的期待,沒能繼續活著,真是……對不住了。

  桔梗眼角滑過一滴淚,整個身形漸漸虛化,遠處而來的死魂蟲托著她的靈魂徐徐消散在廣袤無垠的星空中。

  殺生丸直起身沉默地看著,臉上頭一次帶了除冷漠以外的表情。邪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一種難過,哪怕不訴之於口,也能表達的淋漓盡致。

  而這麼情緒外露的殺生丸少爺,邪見也從未看到過。應該說他印象中的殺生丸,從不曾有除冷淡以外的表情。便是後面認識桔梗,有過一兩次的情緒波動,卻也不曾像今天這樣,周身都洋溢著濃郁的悲傷。

  這一刻的殺生丸一點都不像平素那般強大到無所不能的人,而只是一個失去了所愛的普通人而已。

  失去了所愛的殺生丸,似乎沒有什麼改變。可熟知他的邪見,卻能清楚的感知到他周身壓抑著的瘋狂,令人戰慄。

  再之後殺生丸一改往日對奈落的不聞不問,開始追殺起奈落來,那架勢簡直是不死不休。可以說後面造成奈落死亡,除了戈薇那一箭,很大原因都是殺生丸的功勞。

  不過說實話當時奈落死了,邪見是很大的松了口氣的。因為他實在害怕,殺生丸少爺再繼續這樣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子。然而他所以為的,殺生丸消滅完奈落,會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也並沒有發生。

  甚至於反而更嚴重了些,若說之前的殺生丸是不顧一切的瘋狂,現在的他則是寂然的像把一切都燃燒盡,空洞的只剩一攤死灰。

  邪見還沒反應過來,殺生丸少爺為什麼會這樣。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玲安放到楓家裡,隻身一人不知去了何處。

  一開始邪見還會去尋他,卻始終遍尋不得,他就知道殺生丸少爺並不想人跟著,索性歇了心,不再去找,就此呆在了楓之村。

  後來啊殺生丸每隔兩年,三年都會回來一次,在桔梗墓前站了一會兒,又離開。

  而這些年來,犬夜叉他們也早已成家的成家,生子的生子,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

  似乎唯有殺生丸依舊孑然一身的行走在這世間裡,從花開走到花落,從春暖走到秋雪,一直都是踽踽獨行。眼裡是看盡春花秋月的寂靜淡然,面上是歷盡悲歡離合的平靜淡漠,心裡似濃的化不開的冰雪,只剩無邊的寂寥。

  面對這樣的殺生丸,邪見有心想勸,卻又不敢勸,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身上,一次比一次愈發濃重的死寂氣息。

  殺生丸卻像一點也不在意似的,某一日回來又去了桔梗的墓前,邪見一如既往,悄悄在後頭跟著。

  到了地方,殺生丸站定,一反常態的撩開衣袍,盤坐了下來,撫著碑上自己刻的桔梗兩字。殺生丸目光裡滿是緬懷,憶起那段相伴的時日,他難得柔和了神色,開始絮絮的講起自己這些年來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

  邪見也是才知道原來這些年,殺生丸少爺竟是去遊歷去了。記起巫女那最後一句話,以及殺生丸臉上難得的鮮活表情。

  邪見終於明白,原來世上有這樣一種感情,哪怕世事變遷,鬥轉星移,也始終如一,堅定不移,心如匪石,不可轉也。

  淺薄如邪見也生出了幾分造化弄人的感歎,明明該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卻陰差陽錯成天人永隔,世事殘忍如斯,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晃日漸西移,四下的風不知什麼時候起了風,濕冷寒意的風攜卷著枯葉起起落落。殺生丸的言語落在風中,竟也染上了絲蕭索:「這些年來,我已然遊歷了所有地方。」

  他目光悠悠,不知落在何處,背著光的側臉滿是疲倦厭煩:「我也實在是沒這個心力再去遊歷了。」

  他視線下移,落到自己所刻的墓碑上,神情不可抑制的柔和了下來,帶著些許不自知的溫柔繾綣:「所以我回來了。」

  回來守著你,只守著你。

  一陣光後,殺生丸化為原形,於這一日,閉上眼,就再也沒有睜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個番外本來就是我原定的大綱結局來著,可是後面寫著寫著,我就不舍了,硬生生把結局拐了個彎。

  可之前想的那些,我又不舍的扔了。就以番外的形式寫出來了,當然這也是為了引出後文的車,你們接著看就知道啦。


第57章 殺桔

  殺生丸霍然睜開眼,眼裡尚還殘存著濃烈的驚悸。

  「怎麼了?」桔梗見狀探過身,目光難掩關懷:「做噩夢了?」

  噩夢?說實話殺生丸已有些記不清了,朦朦朧朧只記得那種世間只剩下自己形單影隻,孤寂彷徨的空落感。那滋味實在太過難受,以至於這會見到桔梗,他控制不住的就伸出手把她攬入懷中。

  桔梗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抱了個滿懷,因他是躺著的,桔梗被扯下來時,下意識把手撐在他肩側,這會反應過來,手一用力,就要直起身。

  殺生丸察覺到她的動作,一個翻身,就將桔梗壓在身下,摟在她腰上的手緊的差點沒把她的腰給勒斷。桔梗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惱的她想打人,殺生丸很及時的趕在她發火前道:「讓我抱一會兒。」聲音悶悶的軟軟的,一點都沒有平日裡毫無起伏的三無聲線。

  這是在撒嬌?桔梗哭笑不得,才升起的怒意如泡沫,一觸就破。不得不說,一直以來都冷硬的人,突然軟和起來,還是挺讓人招架不住的。

  招架不住的桔梗,索性也不在掙扎,卸了力,軟下身就勢靠在他肩上,享受起這難得的溫情時光。

  之所以說難得,蓋因為兩人極少這樣親近過,雖說已經明確表示在一起了,但彼此都是內斂的人,做的最多的就是呆在一起聊聊天,或牽個手。

  倒不是說殺生丸不想親近她,只是殺生丸的感情素來內斂。就好比那冬日初升的太陽,不冷也不熱,不焦也不燥。不像那烈日的焦陽,令人焦灼難耐,也不像那耳畔的風,一吹就過。他是溫暖,且令人難以忽視的。

  然而這樣的人,今天卻……雖說桔梗對此挺受用的,但同樣也有些疑惑他為什麼會突然如此?

  然而她又哪裡知道,殺生丸那失而復得,得而恐失的惶惑!這股情緒來勢洶洶,波動之大,攪的他心下不得安寧,迫切的想尋求什麼來平復內心的波瀾。於是他遵從著內心,低下頭尋著桔梗的唇就吻下。

  桔梗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一僵,本能的掙扎開來,手推拒到一半,余光瞥見對方眉宇間那深藏的不安,那一些許不適忽而就化為心中的柔軟,使得她選擇收回動作,順從的閉上眼。

  殺生丸感覺到她不再掙扎,心裡的燥悶當即去了三分,吻的愈發深入。可惜他的吻技和他本人一樣生澀,只知在外頭□□,而不得章法,時間一久他的動作就帶上了絲急切。

  桔梗無奈,輕啟薄唇,殺生丸無意間順著縫隙滑入,立即如魚得水般,無師自通就學會橫掃千軍,舌頭靈巧掃過上下顎,似那巡視領土的將領,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地方。

  在對方的猛烈進攻下,桔梗避無可避,閃躲不得只能抬起頭,無力的承受著。修長的脖頸像天鵝一般,高高昂起,殺生丸滾燙的嘴唇逐步轉移,落到了脖頸上,一吻一啄,動作近乎虔誠。

  桔梗長而濃的睫毛黑如鴉羽, 隨著對方的動作微微抖動。間或從被貝齒咬住的紅唇中,露出短而壓抑的喘息,似隱忍又似歡愉,粉如桃瓣的雙頰, 如上好的點心, 香甜誘人。

  殺生丸憑著本能,手悄然伸進桔梗的衣服裡。溫熱的肌膚乍一接觸到對方冰冷的手指,桔梗下意識一顫,瞬間於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

  「別……」桔梗的聲音發顫,似帶著小勾子一般,無端撩人。

  殺生丸動作一頓,抬起頭,眼底佈滿猩紅,額角遍佈汗水,顯見是隱忍的狠了。一個男人在擦槍走火,蓄勢待發時,尚且還存著理智顧及到對方的情緒,足以見得對方在他心上的地位。

  桔梗便是有再多的顧慮,見了這也只剩心軟可言。她抬起手環住他的脖頸,這已是無聲的默認。

  這能忍?反正殺生丸是忍不了的,他粗喘了聲,指尖往上一勾,系著衣裳的絲絡散開,露出裡頭精緻的鎖骨和隨呼吸起伏的柔軟,再往下的春光, 卻被棉薄的紅肚兜掩住。

  雪發的大妖呼吸一窒,泛著清幽的瞳孔驀地幽深,像是平白染上一層瘋狂。消融了所有冷淡自持的殺生丸,終於顯露出了他潛藏在骨子裡的侵略性。他盯著桔梗的目光,就像猛獸盯住了屬於自己的獵物,帶著不容忽視的霸道和恨不得吞之入腹的貪婪。

  然而即便如此,殺生丸的動作依舊是不緊不慢,只見他抬起手,輕柔緩慢的挑開玉體上唯一的遮掩之物,展示在他眼前的,無疑是世間最美的風景。

  冰肌玉骨,玲瓏有致說的就是如此,而這一美好,只有他看過,將來也只獨屬於他的!一思及此,殺生丸全身的血液就止不住的沸騰起來,他克制不住的將手落在桔梗泛紅的肌膚上,膚若凝脂,令他愛不釋手,流連忘返。指尖像在跳舞,一路沿著身體的曲線攀上了最高峰,底下雙峰如雪,高高聳立,頂峰各綴著兩點殷紅,嬌豔欲滴,惹人垂憐,恨不得將它採擷而下,細細品嘗。

  殺生丸分出兩指,撚住那兩顆紅豆,輕揉慢撚,直到兩端都紅的滴血,方才放開,轉而低下頭,用嘴去含弄,舌尖如挑逗一般,在兩處打滑,複又吞下去,大口吮吸仿若在飲瓊瑤玉露。

  桔梗隨著她動作,短而急的喘了聲,面上似壓抑似歡愉。

  殺生丸抬頭重又覆上那處紅唇,輾轉深入,將桔梗到嘴的嚶嚀盡數吞入。另一邊的手指也不閑著,漸次下滑,尋到幽谷處,兩指輕輕掰開掩蓋著的叢林,露出芳草萋萋裡頭棲著的珍珠,那小而精緻的小東西,察覺到人的觸碰,人性化的收縮了下,複又躲了回去。

  殺生丸忍住想俯身而下的念頭,表現出了獵人狩獵時的耐性,連呼吸都下意識的放緩。這才分出一指伸進去小心的試探,指尖刮過之處,發出一陣陣流水聲,隨著小指不停地觸碰,水聲漸急,最後化為泉湧盡數噴發。

  那一瞬間桔梗只覺得頭腦好像炸開了一片白光,整個人輕飄飄的尋不到著落。隨之而來的癢意如蟻噬一般蔓延到全身,帶來一陣陣的燥熱,叫人難耐不已。

  桔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殺生丸精瘦的軀體,他不知什麼時候褪去了衣裳,肩寬腰窄,腹部平整。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形容的應該就是他這種的。

  美好的事物總歸吸引人,便是桔梗也不能倖免,她的視線不受控制的一路從上往下看去。目光落到他身下的龐然大物時,她瞳孔陡然一縮,難以想像這樣猙獰可怖的巨物居然會長在殺生丸身上,實在是和他周身的矜貴格格不入。

  她還不知道對方即將要用這物件填滿她的身體,於是在見到他扶著身下的龐然大物,要往她下身而去時,駭了一跳。

  殺生丸卻錯以為她是怕了,忍耐著低下頭在她耳邊道了句:「別怕。」

  聲音低沉悅耳帶著明顯的壓抑,甚至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熱氣吹在她的耳畔。噴在耳廓上的灼熱將那壓抑的情感一併傳導進她的身體裡,化作一陣酥麻,從耳垂一路蔓延至尾骨。

  桔梗頓時酥的什麼力氣都沒有,甚至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更別提拒絕了。殺生丸見此慢慢沉下身,兩處相結合時,他忍不住滿足的喟歎出聲。

  異物乍然入體內,桔梗有一瞬間的不適。

  殺生丸時刻注意著桔梗的情緒,哪怕是在面對著這世間最快活之事上也是如此。此刻見她蹙起眉,他忍著不動,十指延續著之前的動作,在她身體上挑弄撫摸,試圖安撫到她。

  桔梗隨著她的動作又漸漸軟下身來,殺生丸察覺到湧道裡頭不再乾澀了,遂不再顧忌開始大刀闊斧馳騁起來。

  一夜被翻紅浪,第二天不出意外起晚了,桔梗想起昨晚的事,羞的紅了臉。

  殺生丸則饜足的擁緊他,懷中真實的溫度,和昨夜水乳相融,終於消退了他心裡些許的惶恐不安。

  沒過多久,桔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懷孕了。而殺生丸也自那一睡之後,啊不是,一夢之後,點亮了噓寒問暖,關懷備至技能。

  很多人都以為殺生丸是因為即將要當父親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只是怕重蹈夢裡的覆側罷了。那一夢讓他明白,千萬不要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有些話還未說出來,有些事還未做完,那個時候一切都為時已晚。

  只有在趁著擁有的時候,把該說的話說出,該做的事做完,以後想起來方才不會後悔。所以為了將來的某一天,他不會後悔莫及,他必須好好學著如何更好的表達,哪怕這不是他擅長的,他也得去學,並且必須學會。

  殺生丸堅信以後會變得越來越好,她會是他的妻,他孩子的母親,他一生的伴侶,誰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或許將來的某一天,有人會這樣形容他們。

  他們這一生你認識我,我遇見你,你見證我的脆弱,我知道你的柔軟。

  你和我第一次談心,你卸下一身的疏遠,告訴我你所有的晦澀狼狽。

  你始終守護,陪我走過無數個孤寂難眠的夜晚。

  你陪伴我,徹底告別過去的陰影。

  我屬於你,成為你唯一的伴侶。

  你見證我,從輕視他人生命的人,變成了給弱小的人以保護的人。

  我們一路,從荒蕪走向繁盛。

  彼此陪伴,彼此擁有,彼此成全。

  你不是我的騎士,我也不是你的公主。

  我們是長於荒原,根系緊繞的兩棵樹。

  時光承載著他們,一往無前,光陰凝結成細沙,流淌在歲月的長河中。

  不看來路,不問歸途。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番外由一張殺生丸半抱著懷孕的桔梗的同人圖而來,不然我一開始就沒想過寫,更別提開車了。不過也算是第一次開車吧,不知道各位還滿不滿意你們所見到的呀?

  順便說下,最後那一段話,是某一篇小說裡的,我忘記叫什麼名字了。原文是這樣的,你認識我; 你見證我的初潮; 你和我第一次接吻; 你鎧甲盡除,告訴我你所有晦澀骯髒的秘密; 你踐行承諾,和我一起離開充滿了不愉快回憶的,卻有幸遇到你的故鄉; 你屬於我; 我陪伴你,徹底告別過去的陰影; 我成為你法律上的妻子; 你見證我,從被人傷害的人,變成了給被傷害的人以保護的人。 還有呢? 還有此時此刻,和每時每刻。我們一路, 從荒蕪走向繁盛。彼此陪伴,彼此擁有,彼此成全。 你不是我的騎士,我也不是你的公主。 我們是立足巉岩,根系緊繞的兩棵樹。 船載著他們,蕩入湖心,皎潔月光揉碎在湖水之中。 不看來路,不問歸途。

  我挺喜歡這一段的,也感覺挺適合殺生丸和桔梗他們,於是就稍稍改了改寫了進去。

  以及殺桔番外到此告一段落,之後上奈桔番外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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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奈桔

  在奈落還不是奈落的時候,他只是一隻小蜘蛛,作為一個妖怪,對於巫女桔梗自然也算不得多喜歡。只是比起其他妖怪的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他更多的是想得到巫女守護著的四魂之玉。

  但他當時力量還太過弱小,不過是一隻微不足道的妖怪,要去對付靈力深厚的巫女,無異於以卵擊石,自不量力。只他力量雖小,腦子卻好,單憑藉著一張嘴,就煽動了許多妖怪去對付桔梗,玩的好一手借刀殺人。

  可惜即便派了再多的妖怪,在擁有強大力量的桔梗面前卻也是不夠看的。這點他很明白,所以才那麼絕望。這樣的他,要何年何月才能得到四魂之玉?這幾乎是一場無望的等待,他等的幾乎就要放棄的時候。

  事情出現了轉機,桔梗她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半妖!這個事情實在是太過荒謬,荒謬的讓他覺得有些可笑。甚至隱隱有些他自己都說不出來的憤怒,這或許是因為他注視了她太久,也仰望了她太久,無形中就將她神化的緣故。

  所以印象中那高不可攀的神祇突然俯身眷顧起世人來,那人還是個什麼都不是的半妖,落差之大,叫他不免生出些微妙的不平來。然而這些情緒十分微弱,微弱的只一會兒就被桔梗靈力減少的消息給沖淡。他不關心桔梗的靈力為什麼會減少,他只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不過他也深知,以他如今的弱小,哪怕就是搶到了四魂之玉,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所以他迫切的想要一個完整的身體。然後他就盯上了被巫女救下的鬼蜘蛛,但其實一開始他是不願意的,畢竟這個人類他實在看不上。但凡有其他選擇,他都不會選這人,可當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最終選擇和其他妖怪一起吞噬掉這個名叫鬼蜘蛛的人類。

  吞噬的過程中,自然有許多妖怪想要爭奪這這個身體的控制權,不過他又怎麼可能會如他們意,早在這之前他就做下了一些手腳,這個身體的主人只能是他。最後他成功了,成功的擁有一個新的身體,他為自己取名為奈落,意為地獄之意,這名字倒是極貼切,因他本就算是從地獄中歸來。

  奈落誕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身鬼蜘蛛給封印了起來,那個噁心的野盜,骯髒的欲望,讓奈落簡直是一秒都不能容忍他的存在。等封印好後,奈落就開始執行之前就想好的計畫,他先扮成犬夜叉去襲擊了桔梗。

  桔梗被他襲擊倒地的時候,血染紅了周圍的草地,她卻像沒看見一樣,只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道:「為什麼?」

  奈落冷眼看著以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聖巫女,落的如今這般狼狽的下場,心裡有絲絲快意閃過。

  呵,桔梗啊,任你多厲害,終究還不是栽在了我奈落手上。不,應該說是栽在了你所認為的愛情手上,你就好好看著吧,你所以為的愛情究竟有多可笑!

  奈落拿走了四魂之玉,又扮成了桔梗去刺殺犬夜叉。那半妖一開始還只知道躲,等奈落說了句:「半妖!」又說了幾句刺激他的話,他果然就開始炸毛,並放言:「你等著吧,我現在就去把四魂之玉搶了。」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奈落的腳步再走,你問他為什麼不直接把四魂之玉拿走,而要繞這麼一大圈子。自然是因為他現在能力還太弱,貿然接觸四魂之玉,只怕吸收不成,就被淨化了。所以只能等四魂之玉被污染之後,方可。而這最適合的人選無疑就是桔梗,也不知道到時候因被背叛而滿心怨恨的巫女,接觸到了四魂之玉後,會是何等的場面,一定很好看,奈落這樣想著。

  可除去這點,或許還有一點是奈落都不願意承認的,他見不得他們相愛。就憑那個半妖?他配嗎?奈落心裡不忿的每每看見,都恨不得狠狠去打碎什麼。可以說他謀劃了這麼多,除卻想得到四魂之玉外,剩下的就全是想讓他們反目成仇。

  而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奈落就在幕後坐等收漁翁之利。可千算萬算,奈落唯獨沒算到桔梗居然沒殺了犬夜叉,這也就算了,她居然還帶著四魂之玉一起去了另個世界。

  這是奈落怎麼也沒料到的,他算無遺策這麼多年,頭一次栽了跟頭,豈是一句鬱悶可以表達的。也由此桔梗這個名字,頭一次被他真正的記住,不是以四魂之玉的守護者,也不是以鬼蜘蛛的執念,而是他奈落本人,這點奈落並沒有注意到。

  輾轉過了五十年,在此期間奈落一邊忙著修煉,一邊逗弄別人,看著對方因為自己的設計,而露出各種人性的醜陋。奈落就是滿心的諷刺,看哪,這就是所謂的人類,何等可悲,何等可笑!虧某人之前還一直兢兢業業的救助著這些人……某人,奈落思緒微頓了頓,想起那個白衣紅裙的巫女,他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些年奈落閑極無聊也曾翻了翻這個前身鬼蜘蛛留下的記憶,前半生幾乎都是在燒殺劫掠,無惡不作,後半生就幾乎全是關於一個女人的。一個救了他,又照顧他,和他格外不容的聖潔巫女。

  說實話奈落剛從記憶中看到桔梗照顧鬼蜘蛛的場景,還是有些吃驚的。畢竟在他印象中,桔梗向來是冷酷果決的,面對來犯的妖怪,下手從未手軟過,那時的她冷血的令人膽寒。

  可這時的桔梗,褪去了滿身的冷厲,以一副溫柔憐憫的姿態,貼心的照顧著一個人。看到這樣的桔梗,奈落不知怎麼的心裡就微微一動,竟有種想把這好似太陽一般溫暖的光據為己有的感覺。

  這想法一閃過,奈落就怔了怔,轉瞬飛快的沉下了臉,怎麼又想起了?莫不是那鬼蜘蛛的人類之心還殘留在他奈落體內?可分明奈落他自己早已經把鬼蜘蛛封印起來,又怎麼可能會影響到他,這點奈落卻一直都沒注意到。

  要是一直這樣也就罷了,也許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微妙細微的悸動也就隨著時間的沖刷淡化在記憶裡。可偏偏那個巫女出現了,又偏偏成為了他的敵人,在一次次的較量中,這個名字,這個人就漸漸變得鮮明起來,鮮明的想忘也忘不掉。

  那感覺就像是黑暗死寂了多年的世界裡突然來了一束光,那束光明亮燦爛,有著最引人注目的光和熱,卻在他觸不可及的地方。他只能仰望,想要靠近觸碰而不能,小心翼翼的,沾到一絲溫暖就能讓他竊喜許久。他病了,病入膏肓,藥石罔效。

  對於這樣的奈落來說,桔梗這個名字無疑是特別的,或許該說是影響深遠的。一旦碰到和桔梗有關的事,奈落總是喜怒哀樂不由己,萬般情緒隨她變。

  就像他本來並不是特別在意自己是不是半妖,卻因桔梗的一句,而開始介意起來。

  「你很需要這個東西吧,妖怪奈落,不……半妖奈落。」

  「你說我是半妖?」

  對於半妖這個身份,奈落一開始其實並沒有多少在意,在他看來只要擁有強大的力量,身份什麼的壓根不算什麼。可此刻桔梗臉上的譏諷,卻極大刺痛到了他。

  越是在意一個人,就越恨不能在她眼中完美無缺,無所不能。奈落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在面對桔梗時,他總會生出自慚形穢一般的自卑感。

  桔梗太過完美,和她相比,他是眾多妖怪合成的,從身到心都是不潔的象徵。這讓他很難不去介意,也因此,這一事過後他一改之前的不在意,開始迫切的想成為完整的妖怪,擺脫這個令人噁心的半妖身份。

  在此期間,奈落又被桔梗揭穿他一直過來看她的事,那時桔梗不無嘲諷的對他說:「看來鬼蜘蛛的心比我想像的還要多的,殘留在你體內。」

  奈落頭一次被她堵的話都說不出來,愣怔之餘隨即湧上了一股憤怒。鬼蜘蛛的心,那個卑微的強盜?即便身體無法動彈,還是對桔梗抱有著非分之想,那個愚蠢人類的心?對桔梗癡心妄想的愛戀心,還殘留在我奈落思想裡?不知為何,這個認知,讓奈落覺得十分惱怒。不過也難怪,奈落本就厭惡不屑於鬼蜘蛛,如今卻被人說自己心中還殘留著鬼蜘蛛的心,又怎可能會覺得愉快。

  一想到那鬼蜘蛛的心居然還殘留在他的身體裡,奈落就恨不得想把那顆心挖出來扔掉。可惜他目前還不能,至少現在不能,這讓他氣的不行。可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他的情緒似乎一直都在被桔梗影響著,無論是她的言行還是她的舉動,都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動搖。

  他厭惡極了這顆不受自己控制的心,也恨那個影響自己的巫女,恨的巴不得殺了她。可正如愛的反面是恨,恨得反面何嘗不是愛,他有多恨桔梗,就有多愛桔梗。所以哪怕他再怎麼恨,再怎麼想殺了桔梗,他依舊下不了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在絕望的沼澤越陷越深。

  這點讓奈落惱恨不已,因而之後每次見面,他總是要捉著她的痛腳狠狠的奚落一番,非要看她狼狽了方才甘心。其中尤為愛看她變臉,尤其是自己讓她變臉,像個想通過惡作劇贏的大人注意的小孩子一樣,彆扭且幼稚,是種小心翼翼的愉悅。

  這種現象一直持續到殺生丸的出現,那傢伙總是守在桔梗身邊,表現的好像情深似海一樣。奈落偏偏不信這個邪,他才不相信一個妖力強大,性情薄涼的大妖會懂什麼叫做感情。

  可偏偏有人卻樂意相信,奈落嗤了聲,心裡怒火不降反升。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大,可有些事實在不是他想控制就可以控的。在他知道自己心思後,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會影響到他,這很危險,他卻無可奈何亦無能為力。

  樁樁件件的事都對奈落造成了極大的刺激,他整個人已然處在瀕臨爆發的邊緣,他們的相愛更是成為壓垮他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在這之後,奈落的行為一改往日的沉寂,變得瘋狂起來。

  奈落會瘋狂也不奇怪,因他本來就是個極端的人,身為妖怪,他從小到大學會的都是妖怪界裡的弱肉強食,他並不知道何為喜歡,何為守護。他所學會的唯有掠奪和毀滅。

  他深知桔梗這一生心裡只裝的殺生丸一個人,他無法也不可能再成為她心裡的另一個人。那麼他便想,既然註定得不到愛,那便恨吧,最好恨得咬牙切齒,銘心刻骨才好,如此她才會深深的把他奈落記住,永遠都不會忘。

  可傷人何嘗不是一把雙刃劍,傷了別人的同時,自己也會被傷到。奈落面對別人總是一副無懈可擊的樣子,可唯獨面對桔梗卻好似丟了鎧甲一般,只能任她宰割。這很危險,奈落知道,他一生追求強大,而強者本就不該有軟肋,更何況她本就不是軟肋,而是一把會刺殺他的劍。他們永遠是立場分明的宿敵,若說他們之間有什麼結果的話,那唯有生與死。

  但奈落還在猶豫,也許桔梗有一句話說的對,他確實對她還下不去手,只要他還殘留著鬼蜘蛛之心,只要他還愛慕著她的話。可是桔梗有一點想錯了,他奈落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任何能成為他威脅的東西他都會拔除,人類之心如是,桔梗亦如是。

  於是他去了白靈山,當他終於成功剔除人類之心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桔梗。他說他這次要送她回地獄,桔梗似乎不相信,嘴角帶著絲慣有的輕蔑。她應該還以為他下不去手吧,奈落冷笑,下一刻就伸出觸手刺破了她的肩膀,她被他打入佈滿瘴氣的深淵裡時,眼裡似乎還殘留著一絲不可置信,不過很快她就閉上了眼,消失在了奈落眼裡。

  奈落就一直冷眼看著,他想他該是高興的,畢竟他最忌憚的宿敵終於死了,可也不知是不是他失了人類之心的緣故,心下總覺得莫名一片空蕩。

  直到他聽到桔梗並沒有死,他覺得果然如此之餘,又不自覺的松了口氣。但奈落一直都是一根筋的人,哪怕他察覺到自己對桔梗的特別,或許並不是因為所謂的鬼蜘蛛的人類之心,他也並不想承認。好像承認了,他就變成了自己所不恥的鬼蜘蛛那一類人一樣,妄想著自己不該妄想的東西。

  於是奈落就想,既然如此那就毀了她吧,毀了她,他也就不會再想這麼多了!毀了她,他就再無所顧忌了!是,他承認他卑劣狠毒,可那又如何,他就是不想放過她,哪怕是要墜入地獄,他也要拽著她,好叫自己眼前能有片刻的光明。

  然後奈落終於真正的殺死了桔梗,他親眼看到她身體消失,神魂俱滅,從此天上地上再找不到第二個叫桔梗的人。

  奈落那時多暢快啊,桔梗你不是說要殺我嗎?卻終究還不是死在我奈落手裡!

  奈落得意的想放聲大笑,可嘴角剛咧開,卻發現僵硬的厲害。四下的風猛烈的刮了起來,吹在身上莫名有些發涼。明明這具身體強悍如斯,何以卻覺得這般冷,似置身在數九寒天一般,從外冷到了骨子裡。

  哪怕就是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四魂之玉,他依舊感覺不到半分歡愉,似乎桔梗死去,也把他的一切愛恨情仇都帶去了。此刻他竟覺得這萬丈紅塵,從沒有哪一刻像這般一樣無趣。

  他似乎是後悔了,可後悔從來沒有用,佳人已逝,不可挽回,他只能抱著滿腔遺恨,夜夜難眠。

  直到此刻,他終於承認他是喜歡桔梗的,從始至終的願望都是得到她的心。可惜他醒悟的太晚,到最後便連和她去同一個地方都沒有辦法。

  可是想想終是有些不甘心,為什麼他和桔梗會變成這樣的結果?說到底不過是在錯誤的時間遇上罷了,一開始就錯了,結局又怎麼可能會好!可如果當初他們能早一點遇到,結局又何至於會如此。

  「那麼,如果給你一次機會,你願意重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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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奈桔

  「那麼,如果給你一次機會,你願意重來嗎?」

  似乎有聲音穿透這層層的黑暗抵達奈落的耳朵,奈落愣了下,皺起眉頭:「你是誰?」

  那個聲音道:「你不必管我是誰,我只問你願不願意重來?」

  奈落冷笑了下:「你以為你是誰,口氣還蠻大。」那聲音不說話,奈落咪起眼,似乎猜到什麼,換了一副嘲諷的口氣道:「裝神弄鬼就想蠱惑起我奈落來,未免太過天真了吧。」

  那聲音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想你應該也猜出我是誰了吧!」

  奈落淡道:「如今還能和我說話的,又還能剩下誰,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封印了四魂之玉的巫女翠子居然還活著。」

  那聲音悠悠道:「該怎麼說,四魂之玉的起源,你應該也清楚,巫女為了守護而選擇和妖怪封印在一起,一直在那玉裡戰鬥著……」

  奈落可沒閒工夫聽她扯這些,出聲打斷了她:「所以,你來找我的目的?」

  翠子沉吟了一會道「我想讓你幫我把四魂之玉淨毀掉,從根源上毀掉。」翠子這樣說道:「而我會用我最後的力量逆轉時空送你回到四魂之玉還未誕生的時候,希望那時你能阻止四魂之玉的誕生。」

  奈落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做這種事?」

  翠子像勝券在握一般道:「你不是說,你想回到一切最開始的地方。如今我給你機會,你可以在犬夜叉未認識之前就認識桔梗,這難道不好嗎?至於毀了四魂之玉不過是順帶罷了。」

  奈落承認這個條件,他沒有辦法拒絕,僅僅一個可以再見到桔梗,就已經足夠了,於是奈落答應。

  武藏國,楓之村,一個身穿白衣紅裙的巫女,正拿著弓箭從屋裡出來。

  剛走了幾步,後頭傳來聲呼喊:「桔梗姐姐,我也要去!」隨著話音落下,屋裡又跑出來一小姑娘,緊跟在巫女後面。

  巫女也就是桔梗停下腳步,彎下腰,柔和了表情道:「楓,你進去,乖乖在家裡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可是……」小女孩有些不情願。

  桔梗略有些無奈道:「這次有些危險,我不放心帶你過去。」她哄著小姑娘道:「你在家裡等我,我一會回來給你帶你喜歡吃的松花糕,好嗎?」

  小女孩聽了,瞬間倒戈:「好啊好啊,那桔梗姐姐你快點回來啊。」

  桔梗含笑點頭,目送著小姑娘離開,她站起身,緊了緊手中的弓箭,面色冷凝的向一處走去。從剛才起她就發現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從那處傳來,不似尋常的妖怪氣息,倒反而有些像邪氣,說不上來,希望是她察覺錯了。

  桔梗走出一段距離,路上除了零零落落的幾隻妖怪,連半點所謂的邪氣都看不到。桔梗皺了皺眉,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她感覺錯了。不,不可能,桔梗搖頭,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她確實感覺到了。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對方隱藏了自己的氣息,躲了起來。

  至於藏匿的原因,桔梗還猜不出來。不過總會知道的,桔梗俐落的收起弓箭,轉過身,順著來路又回去了。

  桔梗走後一會,樹林裡走出來一人,赫然是奈落無疑。他看著桔梗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沒一會兒身影又消失在枝葉繁茂的樹林中。

  隔天桔梗又拿著弓箭出去了,走了一段路程,她又感覺到那個熟悉的氣息。這幾天她就一直感覺這氣息一直圍繞在她周圍,不遠不近的跟著。

  一開始她還十分戒備,可等了一段時間發現對方依舊什麼都沒做,桔梗疑惑了。而且桔梗同時也發現,自從這個氣息出現,村子外的妖怪似乎比之前減少了好多。是巧合亦或是……那氣息的主人做的?

  不……應該不會,桔梗暗暗否定自己心裡的猜測,可除此之外她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來。

  可為什麼呢?桔梗依舊不明白,她向來不喜歡有什麼超出自己的掌握,這次來就是打算看看對方到底是何人,有什麼目的。

  想罷桔梗站定,面向著周圍揚聲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跟著我,但請你出來。」

  話音落,林子裡久久沒動靜,桔梗皺起眉,正想著要不要逼對方出來。忽聞一陣腳步聲響起,隨後從那明明暗暗的光線裡走出一男子。

  男子身穿深色和服,面容精緻妖冶,長而卷的頭髮隨著男子的動作飄落到肩頭,為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添上了幾許羸弱柔美之感。

  初看這人,但覺其像是貴族家出來的一般,舉手投足自有一股韻味。細看只覺其一雙眼睛暗紅的有些不祥,似沉澱著深淵一般,讓人不敢多看。

  桔梗只悄一眼就看出,這男子原不及他表面上看上去的人畜無害,相反還有些危險,雖然對方只是半妖。桔梗於是警惕的緊了緊手上的弓,問道:「半妖,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男子也就是奈落,他看著桔梗的眼裡有些複雜難辨。能看到活生生站在這的桔梗,對於奈落來說,實在是有些不知怎麼面對,故而他來到這個地方這麼久,卻一次也沒敢出現在她面前。不過是他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或許是害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一觸就醒,或許是因為別的,所以遲遲不敢出現。

  等真正面對面見面,奈落才真的相信一切是真的不同了。這個時候一切都還沒發生,而沒有遭遇過背叛的桔梗,也原比之後複生的時候來的鮮活。她看向自己,也不再有那刻骨的憎惡,和深刻的怨恨。

  這樣很好……很好……

  奈落想的有些久,久的桔梗已有些等不下去,她舉起弓箭:「半妖,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勸你從今天開始就離開。」

  奈落被她的聲音弄回神,就看到她舉著弓箭對著自己,恍惚好像又和以前重疊。奈落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難道一切永遠都不會改變嗎?無論他怎麼做,他們也永遠只會是這樣站在對立的兩面嗎?

  桔梗見他又不回答,反而一副失神不已的樣子,眉頭一皺,正待說些什麼,忽然感覺身後有疾風逼近。桔梗迅速折身,側向一旁,與此同時一隻觸手橫向掃了過來,撞到一旁的大樹上,觸手附著的黏著物瞬間腐蝕了半顆樹。

  桔梗心道不好,居然是腐妖,這種妖怪有著一身似銅牆鐵壁一般的身體,普通攻擊壓根傷了不了它,就算是她的破魔之箭,也無法一擊將它斃命。更棘手的是,腐妖身上的觸手有著腐蝕力極強的液體,一旦碰到必死無疑。

  桔梗半分不敢鬆懈端起箭就射過去,腐妖用觸角直接將箭打落了下來,隨即又伸出幾個觸角要去捉桔梗。

  桔梗抽箭,射了幾隻,卻不妨後頭還有一個觸角過來,眼看就要碰到,忽然一個身影閃了過來,也不知對方怎麼出手的,似乎只揮了下手,腐妖龐大的身體便分崩離析。

  桔梗在一旁看的有些駭然,這人究竟是誰?明明只是個半妖,怎的竟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奈落似乎感覺到後面的視線,身形微不可見的一僵,緩慢的回轉過身,正對上桔梗看過來的視線。

  桔梗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很亮很清,似乎還能看到他在裡頭的倒影。奈落看的晃了下神,似乎這一次見面,他老是看她看的失了神。像怎麼都看不夠她一樣,又像是要把以前缺失的都補回來一樣。

  男子的眼神太複雜,桔梗分不清,她移開眼,理了理衣服,方道:「剛才,我應該謝謝你。」

  奈落平生都不曾聽人道過謝,尤其對方還是桔梗,他整個人顯得不自在極了,可是奈落這人越緊張,臉上就越不會表明出來,於是倒顯得周身冷凝極了。

  桔梗不明所以,卻也不好多問,頜了下首就離開。此後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樣,但凡有桔梗在的地方,身後總會跟著一黑髮紅眸的男子。

  桔梗一開始十分防備,認定對方在圖謀著什麼。時間一久,漸漸也知道,他似乎什麼目的都沒有,僅僅只是想跟著她而已。


第60章 奈桔

  這讓桔梗不解極了,某一日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跟著我究竟所為何事?」

  話落良久無人答,桔梗似乎也習慣了對方的沉默,見他不答也不再追問,轉而將目光移到前方。

  山間樹木蒼翠 ,怪石嶙峋,一眼望去,都是一重重的疊疊山巒,參差不齊,層出不窮。桔梗看了會兒,挪開眼時,瞥見那一直落後她幾步遠的人,頓時有些奇怪道:「你不過來嗎?」

  奈落一愣,就聽桔梗又道:「這邊的風景很美呢。」

  奈落聞言,默了會,抬起腳步無聲走到桔梗身旁,從這個方向,他伸手就可以碰到桔梗。這大概是他們距離最近的一次,或許應該說是最心平氣和的一次。往常他們哪一次相見,不是在相互嘲諷,和兩敗俱傷中度過的,哪曾有過現在這樣平心靜氣的一起聊天。

  奈落眼裡恍惚之色愈重,而桔梗已席地而坐,目光對著遠方起伏的山巒,突兀的道了句:「我長的很像你認識的人嗎?」

  奈落微愣:「為什麼這麼問。」

  桔梗側過頭看他:「感覺。」

  桔梗目光清淡,似一眼就能望到底,不比五十年後的她,眼裡藏了諸多複雜的東西。

  面對這樣的桔梗,奈落不知怎的就有些許訴說的欲望。

  「不錯。」奈落移開眼,視線虛虛落在一處。正午的日光透過枝葉,斜斜的散射下來。他的身影攏在陽光中,卻像是置身在黑暗中一樣,怎樣都融不化他一身的冷厲。

  「她是一個……」像是尋不到一個詞來形容她,奈落停頓了許久,才勉強找了個恰當的詞來表示:「她是一個很複雜的人。」他語氣裡說不出是誇讚還是什麼:「不只有百折不撓的韌性,還有著置死地而後生的膽量。」

  「更關鍵的是,她還一心盼著我死。」奈落自嘲的笑了笑,可又能怎麼樣呢?他就是喜歡,不受控制的迷戀。尋不到因由,也找不到根源,明知她身心都在別處,明知她對他恨之入骨,他仍是放不開,舍不掉。對此他恨過她怨過她,到最後放不下的卻也是她。

  那些陰謀,那些算計,那些謀劃,那些瘋漲的不可見光的心思,那些艱澀晦暗的絕望,就在他的一言一語中被盡數道盡。

  說道他最後親手害了桔梗時,奈落平生第一次卸了一身的冷厲鎧甲,露出了些許的悔恨無奈:「說到底我算計了她的一生,便連死亡也是我帶給她的,她會恨我,原也是應該的。」

  「可……」奈落低低的說道:「可我總歸是不想她恨我的。」不想她最後都是抱著對他的恨意。就像那些惡貫滿盈的人,在面臨死亡時,總會去祈求上天得到寬恕,以求死後能不入地獄。

  奈落無所謂入不入地獄,也無所謂別人怎麼想,卻唯獨想求得一個人的寬恕。他抬起眼,看向桔梗:「你說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原諒我嗎?」

  他雙目灼灼,隱隱含著幾多的期盼,幾多微弱的乞求。看的桔梗心裡微微一歎,她也想給他一個答案,然而:「我終究不是她,如何給得了你想要的答案?」

  「是啊……」奈落閉上眼,面上閃過絲落寞:「你不是她……」再像再是,也不是她。眼前的場景,忽然如褪了色的紙片,漸漸斑駁脫落。很快,奈落的眼前又變成他所熟悉的黑暗。之前發生的一切,仿若黃粱一夢,終不過虛妄。

  「不可能!你怎麼會醒來?」之前那道名為翠子的聲音又響起來,帶著點氣急敗壞,尖利的有幾分刺耳:「你為什麼能醒來!」

  始作俑者的出現,讓奈落頓時沉下了眉眼:「不過雕蟲小技!」他冷笑了聲:「憑你也想吞噬我奈落?」他手一揮,那聲音只來得及尖叫了一聲,就消失不見。

  「你很厲害嘛。」忽又有聲音響起。

  奈落眉頭猛的一皺:「你又是誰?」這一個又一個的還沒完了?

  「我呀?」那聲音唔了聲,有些苦惱道:「我有很多名字的,四魂之玉呀,翠子呀,曲靈等等,你覺得哪個順口就叫哪個吧。」

  「四魂之玉?翠子?」奈落眉頭皺的更緊了:「那剛才又是誰?」

  「你說魘妖嗎?」自稱四魂之玉的聲音顯得有些洋洋得意道:「它當然是被我封印進來的妖怪呀!你別看它那麼不堪一擊,其實它可厲害了。憑藉著一手編織夢境的本領,不知道蠱惑了多少妖怪。」

  「你還是第一個能堪破魘妖製造的幻境的嘞。」四魂之玉說道這,顯得十分好奇道:「哎,你能告訴你是怎麼做到的嗎?」四魂之玉像是很奇怪一樣:「按道理說,執念越深的人,越容易被困在裡面。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沒有執念的人,怎麼就能出來呢?」

  ……怎麼就能出來嗎?

  奈落垂下眼,因為太過美好了啊,於他而言,越美好的東西越顯得虛假。更何況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他想要的是誰,從始至終都是五十年後的桔梗,不管她是怨也好,恨也罷,他要的只是她,前生不要轉世更不要。然而這些,並沒有說出來的必要,故而奈落始終保持沉默。

  那四魂之玉見他久久不答,有些洩氣道:「算了,不說就不說罷。」隔了一會兒,它又振作了起來:「呐呐,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我幫你實現你真正的願望,相對的你幫我一個忙如何?」

  奈落眼皮子都懶的掀,擺明瞭無視它。

  四魂之玉見此頓時有些急了:「你別不說話呀,我是說真的。」

  奈落這才紆尊降貴一般開了口:「什麼交易?」

  四魂之玉見有戲,生怕他反悔趕忙道:「很簡單的,我幫你實現願望,你幫我封印起來就可以了。」

  「封印?」奈落挑眉:「我以為你會說把你淨化掉。」

  「我也想啊。」四魂之玉有些垂頭喪氣道:「但是不可能的,四魂之玉是絕對不可能消失的。只要世間還有著貪念,還有著欲望的話,它就遲早有一天會再出現,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它永久的封印起來。」

  可封印談何容易,若簡單的話,早在五十年就封印了。說到底擁有龐大力量的四魂之玉,世間哪還有什麼東西能把它鎮壓住,從而達到封印的目的。四魂之玉找了許久,也才找到了這麼個合適的人選。

  奈落聽到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所以你就盯上了桔梗?」

  「沒錯……」四魂之玉直言不諱道:「這世上沒有比她更適合的人了,除了翠子她是最合適的封印容器。」可桔梗已經死了,所以它必須把奈落送到五十年前,桔梗還在的時候。至於會不會成功,之前的四魂之玉既然能夠跨越時間空間把戈薇送到這個時代來,它自然也可以回溯時間回到過去。只要奈落奈落許下願望說回到過去,必然就能阻止桔梗死去。

  然而和帶戈薇來到戰國不一樣的是,一個只是跨越時間,一個卻相當於逆天改命。俗話說等價交換,想要挽救桔梗,代價無疑是龐大的:「相當於是以命換命。」

  奈落無所謂的笑了笑:「果然公平。」

  「你這是同意了?」

  「自然!」

  對方應的這麼乾脆,四魂之玉反倒有些虛了,以為他是沒有聽清,於是小心翼翼又重複了遍:「是以命換命哦。」

  「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看不出來,他居然還有這種覺悟!可四魂之玉還是不明白:「你該知道同一個時間點裡是不可能存在兩個相同的人的,也就是說即使你可以選擇回到過去,那人卻也不會是你,而只會是五十年前的你。」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自有我的打算。」奈落對此完全不放在心上,有相同的存在又如何,毀了就是,大不了就取而代之,怕什麼。

  「這樣真的值得嗎?」四魂之玉這樣問道,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

  無所謂什麼值不值得的,這是他欠她的。奈落勾起嘴角,笑的灑脫:「我覺得值得就行,倒是你……」奈落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它一眼:「費盡心思的想尋求毀滅,才究竟值不值得。」

  這下輪到四魂之玉沉默,似乎被奈落這句話問住了。

  值不值嗎?似乎也說不上來哪裡值得,可大概是從它誕生出意識以來,就一直被人爭奪來爭奪去,那種身不由己的日子,叫它感到厭煩了吧,所以哪怕不值得如此,也想這麼做。

  似乎只是一眨眼間,奈落又重回到了黑暗中,周圍安靜的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可奈落知道,那些發生過的不是假的。他那個時候確實向四魂之玉許下了願望,在他死去的同時,那個願望應該能夠實現,玉讓他許下的,四魂之玉自己的願望。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個人挺喜歡奈落的,拋開善惡這一點,單只一個長情,就夠我喜歡的。但說實在的奈落的感情真的……很一言難盡了。他一方面渴望得到桔梗的感情,可他骨子裡的瘋狂極端,卻讓他做出了許多不擇手段的事,以至於反而將桔梗越推越遠,演變成最後的求而不得。

  我喜他的癡情,也憐憫他的求而不得,可我同時也怨他的無情害死了桔梗。僅憑這幾點,我就無法視而不見的為他洗白什麼,更不可能昧著良心讓他和桔梗在一起,這個番外已是我對他最好的善待了。

  【小劇場】

  關於這篇文,其實我一開始是想寫成那種盪氣迴腸,纏綿悱惻的小甜文來著。可惜我的文筆不足以支撐我寫成那種的,無奈只得變成如今這種正經又嚴肅的風格。

  但就我看同人文的話,一般就喜歡看那種甜甜蜜蜜談戀愛的,而不是這種劇情為主,感情為輔這樣的。

  所以你們能堅持看到現在,沒有棄文,我真的特別感謝你們。雖然我本人是那種開坑就要填完的人,但如果沒有你們的支持,我估計也沒有那麼大的動力這麼快寫完。對此我真的深表感謝,同時也謝謝你們能喜歡我的文。

  最後呢,說一下這篇文到此正式完結了。下一篇預計要開快穿的,有興趣的小可愛可以先收藏我的專欄,到時候就可以看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江湖路遠,願有緣再見呀。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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