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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誰言寸草心》作者:紗葉【完結】

《(網王)誰言寸草心》作者:紗葉【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fiction22 您是第17812個瀏覽者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天朝一現代社會良好女市民一朝穿越成了60年代日本一尋死覓活的懷孕婦人。
一屍兩命的事情幹不出來,只好含辛茹苦的把這個沒爹疼的苦命娃生下來。
娃啊!你要長進,你娘將來喝粥還是吃飯都靠你的了。
時間背景:因為這個孩子是榊太郎——冰帝音樂老師兼網球部教練,而且2003年網王才正式出版,那一年王子們14歲,把時間倒流一下,就是60年代的日本了。

[ 本帖最後由 Piyoko_9796 於 2012-9-26 21:38 編輯 ]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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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未遂

  混沌的黑暗,呼吸不順暢,似乎有什麼掐住了脖子一樣,緊緊的纏繞著。
  
  努力了好幾次,她終於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一片木制的天花板以及……呼吸依舊不順暢,腳不沾地的感覺很難受,她伸長了右腿,卻始終夠不到什麼東西,難道會就這樣死去了嗎?
  
  終於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她就放棄了努力,身體裡的氧氣已經不夠她揮霍了,她情不自禁地伸長了舌頭,期盼著這樣能讓她活上一陣子,她靜靜地閉上雙眼時,就聽見有人尖利著嗓子大喊道,“小姐!快!快來人把小姐放下來!”
  
  後來還發生了什麼,她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她醒來的時候,星星已經佈滿了夜空,她睜著眼看向小窗外那令人震懾的情景,粗細條地才發現這不是大都市會有的景色,顫巍巍地抬起雙手,才發現自己身上是一件類似於古裝的衣服,而左手手腕上有一條深深的傷疤,這具身體明顯不是自己的身體,那麼自己現在是在哪裡?
  
  “小姐!你怎麼起來了?”
  
  紙做的障子“唰”地一下被拉開,她轉過頭一看,只見一個妙齡少女手持著東西跪坐到了她的身側,她衝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是誰?”
  
  “小姐!我是玲子啊!”那少女震驚地看著她。
  
  “那麼我是誰?”她冷靜地問出了這句話。
  
  “來人啊!快來人!小姐不認人了!”玲子說著就跑了出去。
  
  她虛握了下雙手,心裡只感覺荒謬異常。
  
  在大夫來了以後,簡單地幫她看過後,便恭敬地雙膝跪在一個中年男子的面前行了個大禮,“榊先生,令愛只是因為受了刺激所以才會導致失憶,只要好好調養應該會慢慢想起來的,只是……”說著大夫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眼中年男子,然後看了看四周的從人。
  
  榊先生立馬領會他的意思,忙揮一揮手讓下人們都離開,但是卻絲毫沒有避諱她,“說吧。”說著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榊先生,令愛已經懷有身孕至少五個月了,受此驚嚇可能有滑胎的可能,先生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呆會我就開一劑安胎藥給小姐,這樣,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大夫陪著小心說道。
  
  榊先生聽得劍眉倒豎,冷然道,“來人!送客!”待大夫離開以後,榊先生走上前去,怒喝道,“孩子是誰的?到底是誰的?”
  
  “我不知道。”她皺起了眉。
  
  “你不知道?你敢不知道?什麼失憶,是裝的吧?我把你從分家帶到本家,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親女兒撫養,你現在尚未出閣你就給我做下這種醜事!你是想氣死我嗎?” 榊先生氣得實在消不下氣,“我給你兩個選擇,一給我打掉他,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二你給我永遠離開榊家!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在榊先生揮袖而去之後,她愣怔著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有了?她居然有了?這裡有一個新生命嗎?
  
  而此刻在庭院裡,“我想把那個孽種打掉,你懂我的意思的吧?” 榊先生冷然地對著大夫吩咐道。“而且我不希望別人知道我家出了什麼事,你懂?”
  
  “明白,明白,小的一定會管好自己的嘴巴的。”大夫陪著笑,然後繼續說道,“但是榊先生,現在小姐的身體太虛弱,如果用那種虎狼之藥可能會立刻就……”大夫做了個一命嗚呼的手勢。
  
  榊先生冷漠地看著他,“大概要多久才不會這樣?”
  
  “調養上一個月左右就可以了。”
  
  “一個月?我一天都等不下去了,後天,你後天就來幫我把那孽種拿掉,不然你自己知道後果的。”
  
  “我知道,我知道。”大夫恭敬地彎下腰。
  
  在大夫走了以後,榊先生喊進了幾個從人,“說!孩子到底是誰的?是你的?還是你的?還是誰幫著外人做下的!” 榊先生指著一個個從人問道。
  
  “不是,不是我,老爺……”被指到的從人連忙否認。
  
  但是鐵了心要整治下人的榊先生卻不給他們辯駁的機會,喊人進來就想要把那些個從人給杖斃了,這時服侍著小姐的玲子跪著爬了幾步,“小的希望老爺能豁免小的罪過,小的才敢說。”
  
  “好,我豁免你,你說吧!” 榊先生怒極而笑。
  
  “老爺還記得五個月前您去了城裡開會的事情嗎?”見榊先生點頭,玲子連忙說道,“那個時候只有二少爺和小姐在這裡,有天晚上我在屋裡睡不著,就聽到小姐的屋裡有聲響,我連忙就趕去了,結果我看見了二少爺,之後我就被敲暈了……”玲子深深地俯下了頭。
  
  “荒謬!荒謬!” 榊先生難掩怒氣,狠狠地一腳踹上了玲子的腰部。“你要對你說過的話負責!”
  
  “小的保證自己說的是事實,如有失實,小的願永墮地獄!”玲子捂著痛處,艱難地說著。
  
  “好好好,很好。”見玲子已經起誓,基本上能確定事實如此的榊先生猶有一絲不死心,“來人,去省城把二少爺給我“請”回來!”說到最後,榊先生已然面目猙獰。
  
  ——————————————
  
  一片混沌的黑暗,她看不見一絲一毫的光亮,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她猶如被風吹動的蒲公英在黑暗中沉沉浮浮,然後她看見了一個光點,近了更近了,那光點漸漸地變成了一個少女,她驚訝著問道,“你是誰?”那少女沒有回話,緊緊地抿著雙唇,轉過身後回過頭示意她跟著,她好奇地走進了那個光點,然後——如下棋般落子不能有悔。
  
  窗外的啾啾鳥鳴喊醒了她,那太陽暖和的光線照得她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她舒適地眯了眯眼,坐了起來。
  
  這時邊上便有人遞過來了一件衣服,她定睛一看,是昨天自稱是玲子的女子,只見這個女子捂著腰部,輕蹙著眉,她邊在玲子的服侍下穿起來衣服邊問道,“玲子你怎麼了?”
  
  “小姐,你記起我了?”玲子大喜,連忙問道。
  
  “……”算記起嗎?夢中的那個少女也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請她看了一場免費的電影,那個電影是這具身體主人短暫的一生,也算是記起吧,她含糊著,“呃……嗯”
  
  看見小姐這樣,玲子也怕小姐想不開,便連忙說道,“小姐,老爺已經派人去請二少爺回來了,你要忍住,要讓老爺給你主持公道啊!”
  
  “……什麼?”她瞪大了雙眼,身體尚留存的那股恐懼讓她顫抖不已。
  
  這時,一個聲音自門外響起,“我親愛的妹妹,我回來了。”
  
  她驚慌失措地抬起頭,那記憶中的男子邪笑著一步步走近,等她找回自己的意識的時候,才發現玲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而這個男子與自己卻只有一釐米的距離,只聽他危險地說道,“你以為死亡真的能逃離我嗎?該不會你已經不把自己的親生父母放在心上了吧?我這次可是把他們都帶過來了,準備好好地照顧他們的哦!”
  
  “呸,混蛋!”身體猶如有記憶一般地罵出了這句話後,她便竭力地抑制住身體的那種恐懼那種不安。
  
  “榊雪紀!你要記住,你永永遠遠都只會是我榊直的女人,是我榊直孩子的媽媽。”他越逼越近。
  
  她幾乎控制不住身體了,心臟越跳越厲害,她尖叫一聲抬起了腿。
  
  “啊!”一聲男子的淒厲叫聲驚擾了整個屋子的飛鳥。
                          
作者有話要說:障子
  【拼音】zhanɡ zǐ
  【基本解釋】(用木框糊紙的)拉窗,拉門,紙拉窗,紙拉門。屬於一種傢俱,可看作是一面用來分割房間的簡易牆體。
忍不住開了新坑。
於是這貨絕對是存稿箱存稿箱啊!!!!追我舊文的人請無視吧無視吧!!!!
考完就會回來快馬加鞭的填坑的了~~~~~~
下一章:三堂會審



☆、孩子去留

  榊悠人和榊結菜這次被接到了本家非常緊張,特別是二少爺把他們帶過來之後就扔在了一邊。
  
  “去問問吧。”榊結菜推了推丈夫的手臂。
  
  “想知道為什麼不自己問,真是的。”雖然口中這樣說著,榊悠人心中也感到好奇,便撇了撇嘴,去堵二少爺了,只見二少爺來了的時候,他覥著一張臉問二少爺:“二少,你把我們這對老土冒帶過來本家是有什麼吩咐嗎?”
  
  二少爺榊直先是低著頭笑著,然後越小越大聲:“你們還不知道嗎?我的岳父岳母?”
  
  一絲猜測閃光般劃過榊悠人的腦袋,“二少,你是說……你是說?”
  
  “就是你猜的那樣,我讓你們來除了讓你們喝我們那一頓,也是希望你們勸勸雪紀,她現在都五個月了,就怕穿不上喜服呢。”
  
  “好好,我們一定勸。”榊悠人一臉驚喜地連連點頭,完全沒有考慮過其他的問題。
  
  但榊結菜則是一臉莫測的看著榊直,她至少比榊悠人理解雪紀,雪紀每個月都會寫一封信回來,但是從五個月前就了無音訊了,她曾托人詢問雪紀是否有什麼事,是否需要她的照顧?雪紀就連忙強硬地回絕了,這是往常不會發生的事情啊。
  
  當障子被拉開的時候,雪紀抬起了手遮住了直射入的陽光以避免驟見陽光眼睛的不適應感。
  
  榊結菜只見她的親生女兒蜷縮在被子之上,那張臉、那身段完全就不像是懷胎五個月的人,因為實在是太瘦了,她想沖過去抱住親生女兒,卻被丈夫緊緊拉住了手,恭敬地行禮:“小的們拜見雪紀小姐,給雪紀小姐請安了。”
  
  雪紀眯著眼,緩緩放下了衣袖,定睛看了看面前的兩人,回想了下才想起面前這兩人是這句身體的親生父母,這樣想著話也不經腦子就直接開口,“……悠人先生和結菜夫人最近身體可還安康嗎?”
  
  “好好,能喝上小姐你這一頓喜酒比什麼都好。”榊悠人喜滋滋的開口,心裡已經在慶倖著當時將親生女兒給本家家主帶走這個正確的決定了,他可是未來家主夫人的親生父親!這說出去是多麼的榮耀啊!
  
  雪紀聞言輕微地皺了皺眉心,尚未開口就被一直觀察著她的結菜發現了,結菜用手肘推了推自己的丈夫,“你去一邊吧,我有些話想和雪紀單獨聊聊。”
  
  榊悠人愣了愣,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兒,忙匆忙點頭,“是了,是了,雪紀還懷著呢,你好好教雪紀照顧好這個孩子,說不得這就是將來的家主呢,哈哈哈。”
  
  榊結菜也皺著眉地看著丈夫大笑離開,待丈夫遠去,她才湊上前去,“雪紀,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之前你不是一直說你和大少爺情投意合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大少爺、情投意合這個字眼的時候,雪紀的心裡還殘留著一絲的難過,她微微低下了頭調試著自己的心情。
  
  但這看在榊結菜的眼裡就是變相地承認這事有問題,她著急地問:“雪紀,告訴母親,是不是二少爺做了什麼?難道他欺負你了?”
  
  雪紀有些哭笑不得,這事告訴結菜夫人一點用也沒有,而且她也不習慣把那麼隱私的事情說出口,哪怕這人是自己這身體的生母,哪怕原版雪紀也是不會和任何人說的,否則她怎麼會被二少爺逼得不止自殺一次,最後那次還便宜了自己這個異國他鄉穿越時空的靈魂呢。“母親,真的沒有什麼。”雪紀搖了搖頭,現在沒有外人在,雪紀按著記憶中兩人的相處模式喊著結菜為母親。
  
  “真的沒有嗎?你是心甘情願嫁給二少爺嗎?你是真心希望懷上這個孩子嗎?”結菜夫人目光如炬,當年若不是她擋不住丈夫也擋不住家主大人,她的親生孩子也不會被搶走,這麼多年她隨身帶著一個洋娃娃,每次想女兒的時候只能掏出洋娃娃來念想著。
  
  雪紀苦笑了下,是啊,一來到這個世界就被附贈了一個孩子,這種事……“事實上不管我願不願意我還是有了這個孩子了。”雪紀撫摸了下日漸隆起的小腹,這裡有和她血脈相承的孩子。
  
  結菜夫人忍不住熱淚盈眶,她想起了雪紀還在她肚子裡的情形,她上前去摟緊了女兒,撫摸著女兒因為營養不足略顯乾枯的頭髮,邊哭還邊嚎:“我苦命的女兒啊!到底這是為什麼啊!……”
  
  雪紀尚未反應過來,就聽得障子被粗暴拉開的聲音,兩個人同時停下任何動作抬頭看去,只一眼結菜夫人迅速收回抱著女兒的手,邊爬帶滾地躲到了角落,而雪紀則是冷漠地看著那人。
  
  “中川大夫,你有什麼手段就使出來吧。”當代榊家家主榊健當先一步踏進了屋子。
  
  “是,是。”之前來過的中川大夫連忙把手術箱攤在了一邊。
  
  榊先生冷漠地指揮侍女們去按住雪紀的手腳,結菜夫人瞪大了雙眼,似乎預感到些什麼,她連忙沖上前去,擋在了雪紀的面前:“家主,你這是做什麼?雪紀肚子裡懷的可是二少爺的骨肉,是你本家的血脈!”
  
  “我最討厭的就是不聽指令的人!”榊先生冷冽的聲音令屋子裡的溫度更加的寒冷,“貞子!你們是沒有吃飯嗎?還不趕緊給我幹活!”他雙目一瞪,那侍女們連忙上前使勁拉開結菜夫人。
  
  “家主你不能啊!雪紀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忍心啊?雪紀的孩子都五個月了,那是你的孫子啊!都五個月的孩子不能流啊!會遭天譴的!會被天照大神賜罪的啊!”結菜夫人被拖出去的時候哀嚎連連。
  
  榊先生只在結菜夫人說到孫子的時候挑了挑眉,但是他接著只說了這樣一句話:“在榊家我就是神,我的命令就必須聽從,任何不服從我命令的人沒有存在的價值。”
  
  雪紀被侍女們牢牢按著手腳,卻依舊堅持不懈掙扎著,“滾開!你們都滾開!不准對我的小孩做什麼!全都給我滾開!我不要流產!我要這個孩子!你不能那麼狠心!”忽然她腦海靈光一動,連忙喊道:“父親大人,五歲那年你帶雪紀來本家的時候曾經答應過雪紀一個要求的,現在雪紀想要父親大人放過這個孩子。”
  
  “……”榊先生沉默著,中川大夫見勢也停止了動作。
  
  這個時候障子又被衝動地拉開了,“父親大人!你不可以抹殺我的小孩!”二少爺榊直直接沖了進來,然後就在榊先生威壓的目光下行了個雙手禮哀求道:“父親大人,求你放過我的小孩。”
  
  “你將來會有無數的小孩,但不是你的准嫂子為你生的。”榊先生直視前方,看也沒有看一眼兒子。
  
  “是,全是我的錯,我只希望父親大人能放過我的小孩。”榊直重重地一叩首。
  
  “這是我們榊家的一件驚天動地的醜聞。”榊先生冷漠地說道。
  
  “父親大人,只要我的孩子沒有事,我……我做什麼都行。”
  
  “就算是讓出未來家主之位嗎?”榊先生的語調有些奇怪。
  
  榊直一愣,深深皺眉的同時口中說著,“如果是這個代價的話,是的,我願意。”
  
  榊先生沒做任何停留就轉身離開了。
  
  雪紀卻如墜冰窟,榊先生臨走時那一瞥裡明顯帶著殺意,她止不住顫抖了下的同時也在暗罵著這二少爺,明明就快成功了就被他搞砸了,雖然她成功保住了孩子,但是也引起了榊先生的殺意,畢竟榊先生不喜他人忤逆於他,這次榊直為了她做出這樣的讓步,已經磨滅了她與榊先生間最後一絲父女之情了。
  
  雪紀苦笑,無視眾人詢問關心的眼神說道:“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原本這一章是想要寫胎動的,結果寫完胎動呢?胎動去哪裡了QAQ
小太郎稍安勿躁,你快出來了噗



☆、暗湧生

  傳說中的大少爺回來了!雪紀茫然抬起頭看向那個喋喋不休念叨著的貼身女婢玲子:“你說大哥回來了?”
  
  “是啊,小姐,這次小姐可就有救了。”玲子歡笑著把手裡的東西湊到了雪紀的面前,“小姐,你看這個花色怎麼樣?”
  
  雪紀低下頭一看,是白底藍條紋,質地似乎也不錯的樣子,“還行,這是要做什麼?”
  
  “哎喲,小姐,”玲子誇張地比劃了下肚子說道:“做小寶寶的衣服啊,不然到時候寶寶生出來沒有衣服穿會凍凍的哦,對吧,小寶寶。”
  
  對於玲子湊到她肚子邊上對腹中寶寶說話這一舉動,雪紀毫無預料,卻也有些欣喜也有些無奈:“玲子,寶寶還小呢,它怕是聽不懂你說話的。”
  
  “才不是這樣的哦,小姐,人家常說啊,寶寶生來就有靈的,是送子靈鶴送給我們的禮物,所以啊,小姐也要常常和寶寶說話,這樣寶寶將來生出來也能更孝順些。”玲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雪紀愣怔了下,手不自覺地撫摸上了肚子,是呢,怎麼忘了這叫做胎教呢?
  
  大少爺榊正輕輕地走了過來,在房門前他一眼就看到那個女子露出的那個絕美的充滿著母性的笑容,心裡頓時有陣鈍鈍的痛,情不自禁地就開口:“雪紀,你還好嗎?”
  
  雪紀的身體如遭雷擊一般震動了下,木然地抬起了頭,那迎著日光的男子不正是滿腹書香氣的榊家本家大少榊正嗎?
  
  玲子見狀,很有眼力勁地告退了出去。
  
  榊正一步一步上前,直到與雪紀一步之遙的地方才跪坐下來,雙目含情地深深望著自己最愛的女人,“雪紀,你似乎瘦了很多。”
  
  雪紀正苦苦壓抑著這具身體對面前這人的愛戀,榊雪紀你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你既然死了就不要來影響我的感情!這樣想著,雪紀低下頭咬著唇躲開了榊正伸過來的手。
  
  榊正尷尬地看著摸空的手,心裡只覺得一絲悲傷,明明這是他的准媳婦,如今卻要變成弟弟的,他咬了咬唇:“我真的不介意,我可以不介意你肚子裡的孩子……”
  
  “夠了。”雪紀略顯僵硬地大聲喝住沸騰的血液,見到榊正一副被嚇到的樣子,便決定下一劑猛藥,她厲聲問:“榊正,你不介意我介意!這個孩子就算不是我心甘情願的懷上的,但無論如何都已經懷上了,而且處了五個月,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我知道你現在說著不介意不介意,你終究會介意的,別急著否認,你拿什麼不介意,孩子的生父是二少,那麼這個孩子是毫無疑問會和二少扯上關係,如果我嫁給了你,我必然會掛心這個孩子,榊家本家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就算不知道,也能猜測的到,我不怕駡名,我只怕這個孩子會過得不好,而你,榊正,在我第一次自殺的時候,你在哪裡?不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明明寄了訣別信給你的,你對我不聞不問,你把所有的問題都扔給我,現在你想要來負責,你憑什麼負責?這是一樁大醜聞,你負責得起嗎?起碼現在孩子的生父願意娶我,他甚至願意放棄競爭家主的權利來娶我,孰優孰劣,我能分得清楚的!”
  
  榊正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麼?願意放棄競爭家主的權利?”
  
  “是,所以,未來的家主大人你可以離開我的房子嗎?”雪紀諷刺一笑。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你放心,我一定找到有力的憑據來證明我能對你負責來證明我從來沒有讓你失望過,請你一定要等我。” 榊正一臉堅毅地離開。
  
  雪紀鼻頭一酸,真是夠了這具破身體!等你,等得到你這個負心人偽君子我榊雪紀都會白髮蒼蒼了!
  
  榊正一臉嚴肅走出房間就看見站在不遠地方的弟弟,頓時五味雜陳,他走上前去,硬生生扯了個笑容:“原來直你也在。”
  
  “是啊,哥哥,還請哥哥下次不要再來找弟媳了,你知道的,我的妻子已經懷胎五個月了。”二少爺一派閒情逸致地告誡著。
  
  這卻讓大少爺差點破功,榊正強壓下心頭洶湧的情緒,假笑道:“直,她能不能做你的妻子這還是個問題。”
  
  “父親大人也認可了的,以付出競爭家主為代價,你是搶不過我的。” 榊直在榊正離開的瞬間低下頭悶悶地笑著。
  
  “你……”榊正喘著粗氣伸出手指指著榊直說道:“你有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她!”
  
  “不管她願不願意都懷了我的孩子,她不會去死的。” 榊直毫不在意地說著,從袖口拿出了一封信箋,“哦,對了,哥哥,似乎雪紀曾讓人托給你這一封信箋,可惜我一直很忙,都忘了去寄,現在剛好哥哥回來了,就給你吧。”
  
  “榊直!”榊正怒極,一口血就這樣噴了出來。
  
  “哎呀,哥哥你要保重好身體啊!”二少爺心頭大樂,拍了拍大少的肩膀,轉身就離開了。
  
  這些雪紀當然不會知道,她也沒有心思去知道大少爺與二少爺之間的暗湧,二少爺口裡說著是因為愛她所以才做出這種事,但是雪紀壓根就沒有感覺到有愛意的存在,大少爺則是無時無刻都感覺是愛她的,但是大少爺太懦弱太無能太缺乏決斷,他並不是個能讓人放心的良人。而留給雪紀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兩位少爺的爭執其實並不只是在爭她是家主位置的競爭吧,她不傻,她是現代來的一縷幽魂,電視也看得多了,所以這種事其實真的司空見慣,家主是不會讓他們放肆的,但他們爭的話只會炮灰了自己吧,哪怕自己還懷了這家的骨肉。現在才五個月,還能夠跑路吧,如果等到肚子再大一點的話就不好跑路了,雪紀打開衣櫥,正準備整理衣物,就敏銳地感覺到有人走在榻榻米上的震動,好吧,日本就是不好,走路也沒什麼聲音的,她轉過頭去,卻只能瞪大雙眼,待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走過去,恭敬地行禮:“家主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繼續更了這一篇(趴地



☆、無家可歸

  雪紀一臉怔忪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道路兩旁金黃的麥田顯得是那麼地生氣盎然,而她,是不是該慶倖自己還能活著,是不是該感謝家主大人還記得五年前的承諾。
  
  想起榊家那兩個兄弟她的心就止不住的鈍鈍的疼,然而雪紀知道這種情緒不是她的,也只會是最後一次吧,從今天起,榊家的雪紀就算是死了吧。
  
  雪紀沒有辦法去斥責任何人,這個社會就是如此,榊家家主把她帶回榊家,本就存了奇貨可居的心思,這十鄉八裡誰人不知道榊家有個蕙質蘭心貌比阿市的女兒,誰又會不知道這個榊家的女兒是榊家大少的未來的榊家夫人?在雪紀的記憶裡,那些地主豪強每一個看到她都是一副垂涎的樣子,她毫不懷疑若不是她已經被內定了,肯定榊家的門檻都能被提親的人踏破,畢竟娶了她榊雪紀,也就等於和榊家搭上了線,榊家給了她她要不起的榮耀,所要的卻是她的名節聲譽。離開了也是好的吧,畢竟這個年代的女人毫無自主可言,在榊家雪紀可憐的記憶裡就有某地主豪強的妻子被丈夫交易出去的,末了那妻子被玩厭了就被扔在了菜地裡,而她的丈夫卻又新娶了個年輕貌美的。所以此刻榊雪紀的心是灰濛濛的一片,“這真是個可怕的年代。”更可怕的是榊家的雪紀已經死了,而她卻要背負著榊雪紀的種種不堪被驅逐出‘家’門。
  
  “不管怎麼說,沒死就已經算好的了。”雪紀喃喃自語著,坐在箱子上揉捏著酸疼的小腿,這個地方是雪紀的親生母親結菜夫人讓她來的,說是讓她來躲幾天再回去,雪紀卻懂得這輩子不會有回去的機會了,畢竟她堅持要生小孩這是整個府的奴僕們都傳遍了的事情,當眾違逆了家主大人的人都沒有活著的理由,在榊家所有人的眼裡,榊雪紀已經死了。
  
  “也許除了母親大人,就再也沒有人關心她了吧,榊雪紀你真可憐。”這個時代的女人都是可憐的。她眨了眨被汗水侵襲的眼睛,澀澀地疼,“為什麼還是沒有人來接我?難道我到錯地方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彌漫了她的心臟,空曠的麥地、空蕩的空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而太陽已經漸漸西斜,她想起了現在還是60年代,蛇蟲鼠蟻還沒滅絕,而似乎不遠處就有山,山上會不會有老虎和狼?想到這裡,她全身顫抖,怎麼辦?怎麼辦!
  
  正當她慌張的時候,有什麼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啊!!!”
  
  一聲痛呼,卻是男人的聲音。
  
  “對,對不起!”雪紀在對方拍到自己肩膀的時候被嚇了一跳,揮起箱子就砸在對方身上,但此刻一看到那人還穿著那個時代中學生才會穿的中山裝便明白是怪錯人了,似乎學生等於不是壞人這個等式已經在每個人的腦海裡根深蒂固了。
  
  那人捂著肚子卻漸漸地抬起了頭,咧開了嘴,笑得一臉傻氣,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眯在一起的,“沒關係,是我的錯,我不該不小心嚇到了你,”他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問道,“請問你是不是雪紀小姐?”
  
  雪紀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張陽光得有些傻氣的臉龐用那麼真誠認真的眼睛看著自己,“我的確是雪紀,但我已經不是什麼小姐了,你就是結菜夫人說來接我的人嗎?”
  
  那人點了點頭,摸了摸後腦勺後知後覺地說道:“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廣部良陽,”然後他回過頭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那輛牛車,“農村也只有牛車了,請小姐上車吧。”
  
  雪紀在廣部良陽的攙扶下上了牛車,現在的路遠沒有上一輩子的平順,而且牛車本來就挺顛簸的,雪紀微微捧著肚子就怕顛到了肚子裡的孩子,她捂著嘴,感到一陣又一陣的噁心,為了分散注意力,她和廣部少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這才知道原來廣部少年的父母曾經收了這身體的母親結菜夫人的恩惠,因為結菜夫人心腸很好和平常只懂炫富鬥貴的貴婦人們都不一樣,她關心治下的人民,又因為悠人先生現在對那些年輕貌美的歌舞伎們更感興趣,所以結菜夫人就時常往治下跑,有時候看到治下的人有什麼難處,都會出手幫忙,廣部少年的家則是因為得罪了另一片區的豪強才被驅逐的,是結菜夫人幫他們出的頭,讓他們不至於憂心衣食,聽著聽著,雪紀漸漸地陷入了夢鄉,這一覺是她附身以來睡得最安心的一次,儘管道路崎嶇,儘管車聲轔轔,儘管身下是一袋袋非常紮人的穀物。
  
  ……
  “母親,為什麼雪紀小姐還沒有醒過來?”廣部良陽見到母親走出來,便迎了上去。
  
  “小姐她只是太過於勞累了,你就不需要擔憂了。”廣部明日香見到兒子還杵在這裡,臉色有些難看。
  
  “哦,”廣部良陽訕笑著摸了摸後腦勺,“那母親我去收拾東西了,明天我還要回學校呢。”
  
  “良陽,這次辛苦你了,還要你特地從學校跑回來,只怪你父親,說是去城鎮找大富貴,一直都現在都沒有回來過。”廣部明日香原本是怨念地說著的,卻沒料到說著說著自己就哭了起來。
  
  廣部良陽不安地皺著眉,聞言軟語地安慰道:“母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去找父親的,如果找到了一定會把他帶回來的!”
  
  ……此刻一門之隔內的雪紀的眼睫毛微微顫抖著,她一向是個淺眠的人,雖然現在還沒有睜開眼睛,但門外的交談她已經全都聽到了,‘你能盼著一個見識了大都市繁華的男人能記得藍天黃土下那個糟糠麼?’她一邊無意識地心裡吐槽著,一邊翻了個身,‘不過這也許就是母親大人會選擇送我來這裡的原因吧,孤兒寡母的,不會對我形成威脅麼?’她心裡為已經失去了真正親女的結菜夫人惋惜著,漸漸地門外細碎的哭泣聲已經消失了,她又一次陷入了意識的黑暗中……
  
  這一次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太陽暖暖地照在她的棉被上,她顫抖著眼睫毛,很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一睜開眼睛她就被陽光刺得眯起了眼睛,忙抬起手去遮住眼睛,而每次看到左手手腕上的那道傷痕她都會無奈地接受自己已經換了個身體並且來到了四十多年前的日本國。
  
  障子被無聲息輕微地拉開了,雪紀轉過頭去,見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捧著毛巾等物走了進來,見到她已經醒了,愣了下就立刻行禮道:“小姐,我是廣部明日香,我想結菜夫人一定跟你提過,我琢磨著你應該是這個時間醒來,所以就擅自拿了洗漱工具進來,農舍貧寒,只能請小姐湊合著用了。”
  
  雪紀忙搖了搖頭,“明日香阿姨客氣了,我並不是什麼小姐了,阿姨你叫我雪紀就好了。”在這種情況下有得用就已經算很好的了。
  
  廣部明日香卻以結菜夫人幫過自己一家為理由不肯接受,堅持要把雪紀當做小姐供起來,最終雪紀也只能搖了搖頭,由著她了。
  
  這日子過得太坑爹了,在榊家是無所事事地度過一天,莫非在這裡也是這樣嗎?雪紀愣愣地看著窗外自由的飛鳥,驀地一個想法出現在腦海,是啊,榊家裡有人看著自己所以自己哪裡也不能去,但這裡沒有啊,她掛上了大大的笑容,撫摸著肚子,正準備要出門的時候,障子被‘唰’地一聲拉開了,進門的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她眨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審視地看著她,“你就是我哥哥帶回來的嫂子嗎?”
  
  雪紀愣了愣,半晌才清楚女孩口中的哥哥是廣部良陽,忙紅著臉否認道,“我不是你的嫂子。”
  
  “現在還不是嗎?”小女孩又眨了眨眼,叫人琢磨不透她到底懂不懂嫂子是什麼意思,見到雪紀極力否認之後,她有些失望又振作精神道,“雪紀姐姐,你好,我叫廣部麻美,是哥哥唯一並且是最好的妹妹哦!”她笑得就像她哥哥那樣陽光,這笑容也漸漸地感染了雪紀。
  
  她們湊在一起說了一天的話,麻美可以說是她在這個年代第一個好朋友,兩人聊得很愉快,最後麻美說了一句話,“雪紀姐,我真的很喜歡你哦,所以你要加油哦!”
  
  這句話讓雪紀哭笑不得,在注視著麻美離開的身影後,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麻美一直把她當做未來的嫂子人選了,她撫摸著肚子,心裡覺得滑稽異常,“像我這樣的,哪還有愛的權利呢?”這樣想著,那個陽光地有些傻氣的笑容又侵襲了腦海,雪紀閉上了眼睛,她一直忘了這具身體也才13歲左右啊。
                          
作者有話要說:兩周左右前,群裡有個妹子大喊著我這個坑啥時候填,我才想起原來我還有一篇文= =
8月份一直忙到現在我終於騰出手來填坑了,於是大概這篇文不會坑= =因為有人追著我更噗~
這邊的天氣似乎開始轉涼了,親們也要注意別涼著了~群摸摸~



☆、羡慕

  雪紀最近的胃口很大,而且挑食,日本的料理總的來說就是魚的料理,但雪紀聞不得魚味,覺得那味道太腥,讓人作嘔,所以她只能吃些五穀之類的,而廣部家也沒有虧待她,一直給她開小灶,偶爾會到周邊的獵人那買些野味,這樣雪紀也就不會太嘴淡。
  
  雪紀曾經看過廣部麻美和廣部明日香吃飯的時候,那真是大和撫子啊,一口一口小口地吃的,讓雪紀這個看的人都替她們慌,說起來雪紀這個偽大家子女還沒有她們那般規矩呢,幸好她的吃食都是廣部明日香送進屋的,不然真的跟她們一起用餐的話,那簡直就是貽笑大方啊。不過這樣一來,廣部一家的身份就很可疑了,別的農家女兒吃飯雖然沒有男人粗獷,但也絕沒有廣部家女人的斯文。
  
  但是,這一些雪紀也管不上了,反正她就只當自己是來度假的,有空就曬曬太陽養胎,要擱在現代,去農家養胎也要費好大一筆費用啊,現在全當撿到免費假期了。
  
  “雪紀,你在這裡啊!”廣部麻美笑著一路小跑過來了,自從她喊雪紀為嫂子被廣部明日香教訓了一頓以後,她就改口了,只是卻沒有按照廣部明日香的要求喊雪紀做小姐。
  
  “麻美!”雪紀躺在搖椅上沖著麻美招了招手。
  
  “雪紀,你好奸詐哦,居然躺在這裡看我們幹活。”廣部麻美嘟著嘴,抱怨著。
  
  “拜託,我現在這樣,怎麼幫忙?”這段日子,雪紀也跟麻美玩的不錯,也敢開開玩笑抱怨抱怨什麼的了,她翻了個白眼,摸了摸肚子,現在的肚子就算穿了浴衣也掩蓋不住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了。
  
  廣部麻美聞言瞪大了雙眼,一直瞅著雪紀的肚子,好奇地問道:“寶寶,還要多久才出來啊?”
  
  “現在才五個多月,還要等四五個月的樣子吧。”雪紀撫摸著肚子,感慨道。
  
  “……可我見到隔壁的目暮嬸嬸快生了也還在田裡的。”廣部麻美弱弱地反駁著。
  
  “問題是,她一生都在田裡吧,而我不是呢。”雪紀沒好氣地點了點麻美的腦袋。
  
  麻美皺了皺鼻子,“哼哼,不跟你說了,我去玩去。”
  
  雪紀望著麻美跳躍著的背影,心裡喟歎,似乎她再也沒有這種歡樂的童年了。
  
  廣部明日香小碎步地走到雪紀的面前,施了個禮,道:“不知昨夜後半夜小姐睡得可好?”
  
  雪紀想起昨晚小腿抽搐後的哭鬧,臉上劃過一絲尷尬,不過也幸好廣部明日香睡得晚,過來幫她按摩了,不然的話她可就真的很難受了,“昨夜謝謝明日香阿姨了,不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哪裡的話,服侍小姐是我應該做的。”廣部明日香笑著提議道,“小姐這是第一胎,夜裡會難受也是正常的,這樣吧,我讓麻美到小姐的隔間服侍著吧,小姐不舒服的話就喊麻美好了。”
  
  “這怎麼好意思?”雪紀一臉受寵若驚。
  
  “這是應該的。”廣部明日香語氣堅決,施了個禮轉身就離開了。
  
  雪紀望著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廣部明日香的心機太沉了,她看不透,而且這個女人雖然言笑晏晏,但那笑容總讓人看不真切,似乎笑意並未達到眼底,而且當知道雪紀懷孕的時候,這個女人的臉色猛地一變,雖然後來掩飾得很好,卻總讓雪紀感覺到一絲隔閡。
  
  正想著,廣部麻美蹬蹬蹬地跑了過來,來不及站定就急吼吼地說道:“雪紀,雪紀,快跟我走,我哥要回來了!”
  
  一瞬間,雪紀的耳邊迴響著飛鳥撲扇翅膀的聲音,是那麼的悅耳。
  
  十字路口兩邊漸漸開始熟了的小麥不斷散發著田間獨一無二的香氣,雪紀又一次站在當初這個地方,只是這一次身邊還有個嘰嘰喳喳的麻美,原本廣部明日香若是知道的話是不允許雪紀跟著來的,是麻美悄悄地把雪紀帶出來的。
  
  “啊啊,哥哥好久哦。”麻美盤膝坐在地上,雙手托腮抱怨道。“早知道我也和雪紀你學,帶張椅子來好了。”
  
  雪紀聞言抿嘴一笑,“那是因為我上次吸取教訓了。”
  
  麻美聞言轉過了頭,“對了,雪紀,你覺得我哥帥不帥?”
  
  雪紀被這個問題突然襲擊,怔了一下,那張陽光中有些傻氣的臉龐又浮上了心頭,“他啊,不帥。”
  
  “怎麼會?在我眼裡我哥哥最帥了!”麻美怪叫著,“連鄰村的小紅都嚷嚷著要嫁給我哥,哼哼,她也不想想自己那德性配得上我哥嗎?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偏偏媽媽還就吃她那一套……”
  
  雪紀只能看著麻美的嘴一開一合,但是心卻涼透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間會難受?
  
  這個時候,麻美像是看到了什麼,跳起來連連揮手高呼道:“哥哥!這裡!這裡!”
  
  雪紀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只見大路上,從那種被行禮壘地嚴嚴實實的小巴士上跳下來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生,這會兒正朝著她們這邊揮手,並且正跑過來。
  
  雪紀頓時感覺到恐慌,腳有千斤重,想跑卻跑不掉的感覺,她萌生了後悔,人家兄妹重逢她又湊什麼熱鬧呢?她以為她是誰嗎?
  
  這時廣部良陽已經來到了跟前,抱住了飛撲到懷裡的老妹,然後抬起頭見到了她,有些詫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沒有想到小姐你也來了……”
  
  廣部良陽的笑容就像是會感染的那樣,雪紀也笑了,說出的話卻如蚊蚋,“是麻美說今天你回來,我上次托你的照顧,所以這次就來接你了。”
  
  “那不是應該的嘛。”廣部良陽爽朗地笑著,明明是和廣部明日香一摸一樣的意思,卻能讓人看見他的真心。
  
  前面的廣部良陽和自家妹妹一直在吵鬧著,雪紀小步地緊跟著他們,一臉地羡慕,突兀地感覺到這才是真的一家人啊,原來一家人是這樣的感覺啊,突然她真的很想加入他們,真的很想。
                          
作者有話要說:碼完覺得好餓= =
好吧,sim3的癮維持了幾天然後過掉了,於是大概更新有保證了吧o(╯□╰)o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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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閡

  “對不起。”在日本就是有這點不好的地方,無論什麼時候跪坐都是一種融入這個民族骨血中的行為,所以此刻雪紀跪坐著誠懇地對著廣部麻美道歉道,只是還沒有伏地卻被麻美攙扶住了。
  
  麻美苦笑著,“雪紀小姐這樣,豈不是更讓我難做麼?”
  
  雪紀的呼吸一窒,強顏歡笑道:“麻美,我們不是朋友嗎?你不要喊我小姐好不好?”說著她也不等麻美的回答,伸出手去想要撫摸麻美臉上的掌印,卻被麻美條件反射地躲開了,她心裡一痛,緩緩收回手,輕聲問道:“還疼麼?”
  
  麻美在雪紀收回手後尷尬地低著頭,聽了問話也只是把手放在了那掌印之上,眉宇間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痛楚一般皺著,她動作幅度很小地搖著頭,咬了咬唇,囁嚅道:“小姐,我該去找母親了,請容許我的告退。”說著,行了個禮便起身倒退出去。
  
  雪紀一直注視著她,可惜的是麻美沒有抬起頭來,雪紀只覺自己失去了這個唯一的朋友了,因為那一巴掌。
  
  那天他們回來的時候,廣部明日香已經找人找瘋了,一見到他們便直接迎了上來,然後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麻美的臉上,連廣部良陽的都擋不住她,就算雪紀親口跟廣部明日香說是自己想要出去的,是自己央求麻美帶出去的,這也沒有用,廣部明日香就像是瘋了一樣地打著麻美,廣部良陽護著麻美,也被廣部明日香打了好多下,最終是在鄉親們的幫助下,廣部明日香才歇了手的。
  
  然而雪紀在那天以後,就像是被軟禁了一樣,也是那個時候開始,雪紀才真正審視著這一家裡的靈魂人物廣部明日香,她的一招警告了廣部良陽也讓廣部麻美和她成功地疏遠了,每個人做事都有其目的,但是一般而言若是廣部明日香真的把她當做小姐的話,是不應該當著她的面如此下的面子,於是這也是對她榊雪紀的警告嗎?這樣的話,她有必要弄清廣部明日香背後到底站著的是誰?是榊家家主還是大少榊正二少榊直,抑或是榊家的對頭?
  
  “叩、叩”背後傳來了擊打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雪紀,雪紀忙回過頭去,只見到透氣窗那裡冒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她低低地驚呼了一聲,才發現腦袋的主人是那個笑得很傻氣的廣部良陽,此刻他依舊掛著那種滑稽的笑容,對她招了招手。
  
  雪紀見此條件反射地環視了四周,末了才發現自己的舉動太多餘了,除了送三餐,這門就沒有開過,所以她也就不慌不急地走了過去,仰著頭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噓。”廣部良陽把右手舉到唇邊,接過一個不穩差點翻下去,連忙緊緊地抓穩鐵杆,“我很快就要走了,沒有時間了,就長話短說吧,你別怪麻美,最近老媽她盯得太緊了,所以麻美才會那樣的,其實她不怪你的,至於老媽的話,她也只是太著急了,過幾天應該就不會有事的,所以只能請你多多忍耐了。”
  
  廣部良陽帶來的消息裡唯有關於麻美的能令雪紀高興,這個時候放下了多半心思的雪紀也有了開玩笑的想法了,“你怎麼總是你啊你啊的喊我,我沒名字嗎?”
  
  也許是雪紀的目光過於灼灼,廣部良陽的臉騰地紅了,“雪、雪紀……小姐……哎呀!”話還沒說完,牆那邊的廣部良陽已經掉了下去。
  
  “撲哧”雪紀再也憋不住笑了,她撫摸著肚子,道:“哎喲,寶寶你看他多笨啊!”笑著笑著她緩緩收斂了笑容,專心地撫摸著肚子,卻變成了一臉愁容,“寶寶,你說媽媽該怎麼辦?逃又逃不掉,躲又躲不掉,真的要當金絲雀嗎?哎喲。”她摸肚子的手一頓,驚喜地發現肚子裡的寶貝踹了她一腳,“寶寶,你也覺得不能坐以待斃吧,哎喲。”回應雪紀的是更加大力的胎動,雪紀捂著嘴,往日寶寶也有輕微的動作,但都沒有這一次那麼激烈,頓時讓她產生了一種母子一體的感覺,那種感覺,是用語言無法形容的。
  
  漸漸地一周過去了,廣部明日香也慢慢地放鬆了管制,偶爾也會讓雪紀出屋子透透氣,但最遠也不過是離屋子三四米的範圍,然而這對被軟禁中的雪紀來說,已經是一件幸事了,雪紀不是沒有想過要逃,但是寶寶已經快六個月了,這個時候爬山涉水那不是在謀殺生命嘛,她不能冒險,而且人生地不熟她能怎麼走,麻美是不會幫她的,廣部良陽也許會幫她,但是廣部明日香一直都不讓雪紀和廣部良陽接觸,而且廣部良陽一個月才會回來兩天,所以這條路目前在雪紀看來也是斷的。
  
  雪紀懶洋洋地在門前的大榕樹下曬太陽,也就是被軟禁了暗無天日才會覺得這天的美、空氣的清新,才會更感覺靠近自然,雖然也急,但現在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孩子生下來再思慮其他。
  
  這個時候有兩個農婦邊說話邊走過,“你知道嗎?五裡原的榊家家主死了!我小聲跟你說哦,據說是被大兒子毒死的!”
  
  “怎麼可能?家主位置以後不就是那家大少的嗎?他還用得著毒死他父親?”
  
  “是真的!我有親戚在榊家工作,據說是因為榊家小姐死了以後,榊家家主傷痛之餘想把家主之位傳給二少爺,所以大少爺才會下狠手的。”
  
  “……”那兩個農婦還說了些旁的什麼,但雪紀聽了這些已經如墜冰窟了,如果農婦說的話是真的話,這就是這個年代所謂的愛情嗎?雪紀想著便急了,她的出走有榊家家主的一份功勞、結菜夫人的安排,但誰能保證沒有三兩個走漏消息的,萬一被找上門呢?榊家大少好可怕,如果是那農婦的話是真的,那他心機太深沉,如果知道雪紀還活著,他一定不會讓雪紀肚子裡的孩子活下來;榊家二少也不是好東西,如果那農婦的話是真的,那他一個鬥敗者無論如何也保護不到雪紀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的。
  
  雪紀惶然地站起,一轉過頭就看到廣部明日香站在門口,她未經思慮衝口而出:“告訴我,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是榊正還是榊直?又或者是其他人?”
                          
作者有話要說:揉臉,下一章應該就會走了
嗯,娃娃也許下章生出來也許下下章嗯嗯~030



☆、爭執

  廣部明日香素手斟茶,動作之繁複讓人一眼便看出她在茶道上的造詣,而雪紀,也不是傻的,茶道那可是大戶人家才有資格接觸的,而廣部明日香是真的不知道還是無意識地做出這種動作的?雪紀看著廣部明日香擺在自己面前的茶杯,沒有接,皺著眉頭問:“廣部夫人,是不是能夠告訴我,到底你是受誰所托來照顧我的?”在‘照顧’二字上雪紀咬重了音,明顯是被軟禁出火了。
  
  廣部明日香終於沒再擺出那張假笑的面具,她先是行了個禮,要死不活地道:“雪紀小姐,你只管住在這裡就好,其他的你不需要關注。”
  
  “我不管,你一定要告訴我!”雪紀的心火已經越燃越旺,“廣部夫人你捫心自問,你這是把我當做小姐嗎?你軟禁我,不然我接觸任何人,包括你的一雙兒女,若是真的按你所說的是看在結菜夫人的面子上收留我的,那麼你這是對待你口中恩人之女的行為嗎?”雪紀雙目瞪圓,“你必須告訴我,是誰?是榊正還是榊直,還是其他人!”
  
  廣部明日香面無表情,行了個禮起身就往門口處走去,末了才回過頭來說道:“我這可都是為了小姐你好的,若是小姐覺得這是軟禁的話,你大可離開。”
  
  雪紀一驚,才發現自己的態度很有問題,現在自己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所以她當即跪坐下來,喊住廣部明日香,擺正心態,誠懇地道:“請夫人等一下,是榊雪紀態度不好,請夫人原諒,還請夫人告知雪紀背後高人是誰?雪紀想當面道謝,雪紀不是不懂知恩圖報的人,如若能用得上雪紀的地方,雪紀也當盡力而為。”
  
  廣部明日香一隻腳已經踏出了房間,她聞言停止了動作,沉吟了一會,對上雪紀的雙眸,像是辨別著雪紀的真意,末了她才說道:“雪紀小姐的要求我會轉達的。”
  
  雪紀目送著廣部明日香的離開,那道障子一被拉起,雪紀整個人都無力地歪倒在了一邊,她勉力地扶著小幾,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果然廣部明日香不是普通人,她的氣勢是雪紀無法抵擋的,瞧那做派分明是大家族的子女,但是廣部麻美和廣部良陽卻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大家子女驕縱的感覺,到底是他們隱藏得太深了還是廣部明日香連子女都騙了呢?
  
  雪紀抬起衣袖擦著額頭嚇出的虛汗,喟歎了一聲,怎麼剛剛那麼沉不住氣呢?而且剛剛還控制不住脾氣,聽說懷孕中的女人都會脾氣壞,難道她的脾氣差來得特別的晚嗎?她摸了摸肚子,卻在慶倖剛剛最後一刻控制住了脾氣,不然真的被扔出去的話……雪紀想起後果,打了一個寒顫,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唯一一班小巴士就是廣部良陽每個月回來才坐的那一輛,那輛巴士每週只來這裡一天,而且只停五分鐘,來得時間還不定,往往等上一天還不一定等得到這一班巴士,就算等到了,上不上得去也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那部巴士是那麼的小,但是裡面裝的人是它自身是四五倍左右,上一次廣部良陽回來的時候,就擠了六七分鐘才擠下來的,而雪紀可是已經懷孕了的,根本別想跟人擠了;這個地方離最近的城鎮起碼要五六裡路,光用走的,怕是把腳走損了也走不出去,而且這個時候田裡有蛇山上有狼,自然環境太好,動物也多,要是平時雪紀就算遇上這些猛獸也不會太怕,因為她能跑,但是現在懷了個孩子,她怕會嚇到寶寶,再說了如果真把牛車駕走的話,怕是她自己會被猛獸們當加餐吧,死過一次誰還願意再死啊,寶寶還沒生下來,雪紀還不捨得死。
  
  那天過後,廣部明日香表現得像往常一樣,但是雪紀能明顯感覺出中間那些不可言喻的細微差別之處,雖然廣部明日香沒有真的把她當做真的小姐供起來,但是言行舉止卻多了一些恭敬,這也讓雪紀看清楚了,原來這個時代光有身份也是寸步難行。另一方面廣部明日香一直沒有交代那個人是誰,但是廣部明日香有暗示她早晚會見到,她也就只能勉為其難的慢慢等下去了。
  
  日子漸漸地過去了,雪紀肚子裡的寶寶已經六個月多了,這些天雪紀已經不出門了,她也不介意什麼軟不軟禁的問題了,她自願待在房間裡,偶爾出幾次門卻覺得太累而放棄了,因為她沒有扶的話很難過門檻,過門檻要抬起腿,但是雪紀的肚子太大了,這對雪紀來說非常地困難,而且她越來越嗜睡了,一天裡的三分之二的時間全部都用來睡覺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時間用來吃了,吃飽就睡睡飽就吃,就這段日子,雪紀已經明顯地胖了一圈了。
  
  雖然雪紀足不出戶,但她想起上輩子知道的那些難產的例子,打了個寒戰之餘,便搜索起腦海,盼著能記起以前大學學過的有氧體操,雖然那明顯有一些是不適合孕婦做的,但是孕婦嘛,還是要活動活動的,她也不指望誰能扶著她出門走走,也就只能自己靠自己了,畢竟女人的生孕是一道生死關啊,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更能體會到所有母親的感覺。
  
  某天她從早睡到晚,期間廣部麻美一直沒有出現過,等雪紀終於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明月高掛了,她等著廣部麻美的到來。
  
  廣部麻美一進屋,就見到雪紀已經醒了,忙告罪一聲便上前扶起了大腹便便的雪紀,再把手中溫熱的餐盒遞了過去。
  
  雪紀實在是餓得慌了,而且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得重了麻美會以為她怪罪,說得輕了還不如不說,等她用完餐後,才擦了擦嘴問道:“麻美,你今天白天怎麼沒有喊我起來?”
  
  廣部麻美行了個大禮,上前收拾了餐盒,沒有回答問題,卻轉移開去,“哥哥他回來了,因為校慶放假,他能在家裡住一個星期。”然後趁著雪紀愣神的瞬間,廣部麻美溜了。
  
  雪紀哭笑不得,廣部良陽嗎?接近一個月不見,她幾乎已經想不起廣部良陽的樣子了,其實一開始看見廣部良陽,會覺得有種遇到初戀的感覺,特別是看到了本家那兩個所謂的少爺以後,更覺得如同廣部良陽那般澄澈的人很難得,但是雪紀清楚自己對廣部良陽更多的是欣賞,若是,她來的時候沒有孩子,沒有本家分家,沒有那種家世,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農家女的話,也許她會抓住廣部良陽這個良人不放的,只是,一切沒有如果。廣部良陽太過澄澈,就像那徐徐升起的旭日,不適合她這種歷經滄桑的女子,也無法成為肚子裡寶寶的父親。
  
  這一日,雪紀難得的想要離開房間,她坐在屋後的廊間,靜靜地看著田裡勞作的人們,兩條腿晃啊晃啊,然後她聽到了身側有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她抬起頭,映入眼簾的一件深藍色浴衣,以及那張熟悉的傻乎乎的臉,迎著太陽,雪紀眯了眯眼睛,“廣部……良陽?”
                          
作者有話要說:U盤丟了,不止裡面的東西沒了,連存稿全都沒了= =
於是這是重新碼的,~~~~(>_<)~~~~
表示這章依舊沒走成。
今年真是悲劇的一年啊,連U盤都丟第二個了,求安慰。



☆、是禍非福

  “是,小姐。”明明還是那張笑臉,雪紀卻直覺那笑臉有了一些不同,她懶得去想,轉過了頭,繼續看著田地裡勞作的人們。
  
  廣部良陽卻像是得到了許可一般坐在了雪紀的身側,卻沒料到雪紀頓時像是見鬼了一樣看著自己,廣部良陽瞅了瞅衣服,疑惑地問道,“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要是現在讓你母親看到你坐在我邊上的話,她肯定會揍死你的。”雪紀斷言,白了廣部良陽一眼便扭過了頭。
  
  “哈哈,也是。”廣部良陽撓了撓頭,傻笑道,“不過現在母親帶著麻美走親戚去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了。”
  
  “嗯?”雪紀這才認真地看著廣部良陽,“短時間是多久?”現在她雪紀可是在廣部家‘做客’啊,主人家的長輩怎麼可以離開呢?事有反常必有妖啊!
  
  “似乎這一周她們不在。”廣部良陽沒神經地撓了撓頭。
  
  雪紀的眼眸卻染上了一絲陰霾,她忘不了,不,應該說是原身這輩子最痛的記憶就發生在家裡沒人的情況,別忘了這個寶寶是怎麼來的,她能接納這個寶寶是因為它是無罪的,但不代表她能忘記寶寶父親犯下的罪孽。
  
  也許是雪紀的戒備太重,重得連粗神經的廣部良陽也看出來了,他忙手忙腳亂地解釋,“你別誤會,母親讓隔壁的玉子來照顧你來著。”說著廣部良陽坐得遠了一些。
  
  雪紀這才稍稍放下了戒心,雖然她知道廣部良陽不是那樣的人,只是她也許再也不能百分百地去信任一個人了吧。
  
  氣氛頓時有些沉默,過了不久雪紀先挑起了話頭,“麻美,她已經不把我當朋友了。”
  
  “……對不起。”廣部良陽憋出了這幾個字。
  
  “撲哧”雪紀卻是忍不住笑了,“你做什麼跟我道歉,朋友這種事,是要雙方同意的,既然她不願意當我的朋友也就算了吧。”雪紀低下了頭,晃著雙腿,“畢竟以前她還小,現在她也應該懂了吧,我這樣的,真的不能當她的朋友啊。”雪紀住在這裡雖然不過兩個月,但是這個村子裡還小,鄰里間經常串門,消息非常靈通,就關於她和寶寶的傳聞她都不知道聽過多少版本了,這些閒話廣部明日香肯定知道,但是她放任了,不知道是她自主的行為還是她背後人的指使,而對一個尚未出嫁的小女孩來說,聽到這些閒話本來就難受,而且在背地裡肯定因為家裡有個莫名其妙的孕婦而抬不起頭。這些,雪紀都懂,所以雪紀想通了也就不再強求麻美了,強扭的瓜是不甜的,哪有強迫別人成為自己的朋友呢。
  
  “對不起。”廣部良陽溫暖的眼眸注視著她,真摯地道歉道,“麻美現在還小,不懂事,我知道將來她肯定會為自己失去一個摯友的事而感到後悔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對於你們不能成為朋友,我替我的妹妹感到遺憾,畢竟您一看便是能指導妹妹成長的人。”
  
  察覺到廣部良陽語氣裡的真實以及他不自主地用上了敬語,雪紀一愣,半晌失笑道:“你說指導?該不會是指導她怎麼懷孕吧?”說著雪紀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嘲諷地一笑。
  
  廣部良陽此刻卻像是雪紀腹中的蛔蟲,他思維一轉便想到了因由,“對不起,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呢要相信母親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我們疏遠你,實在是您的身份過於尊貴。”
  
  “能有多尊貴,也不過是小家小戶的女兒罷了,不如您的母親是受過教育的大家子女。”雪紀卻無視廣部良陽的好意,尖銳地說著,卻漸漸抵不過廣部良陽真摯的眼眸,她低下了眼瞼,嘟囔著:“為什麼你還不走!”
  
  “因為雪紀小姐不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廣部良陽肯定地回答道。
  
  “呵呵。”雪紀嘲諷地笑著,卻終於沒有將到嘴邊刺人的話說出口,她果決地望著廣部良陽,指著頭上未婚少女的髮型,又一指腹中,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可、敢、說、你、從、不歧、視、我?”
  
  “我……”廣部良陽張了張口,然後他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從沒有歧視過你。”
  
  “我不信!”雪紀直接就否定了,“男人總是會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不是嗎?”
  
  “我可以保證,我對你說的每一句都是真實的,”廣部良陽指著心口道,“我沒有歧視你這也是真的,我承認我對你肚子裡孩子父親有過好奇,甚至我也聽過好些猜測,但是我信你這般美好的女子不會做出有辱自身的事情的。”
  
  “美好?”雪紀皺著眉頭,突然感覺滑天下之大稽。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麥地裡捧著肚子,對著肚子裡的寶寶溫言婉語的身影。”廣部良陽的目光像是能滴出水來。
  
  一瞬間,雪紀的世界裡失卻了聲音,靈魂就像是透明地被吹拂在晚風中。
  
  後來雪紀沒有再呆在屋子裡了,會經常在隔壁家玉子的幫助下,出屋走走,大部分會偶遇上廣部良陽,雪紀心知肚明這肯定不是偶遇,卻默默地放任著,心裡的藤蔓卻在一瞬間纏繞地更加的綿密。
  
  這一日,廣部良陽說是要出門一趟,他特地跑到了雪紀的屋子裡,詳細地問著雪紀是否要什麼特產。
  
  雪紀沒有什麼想要的,便搖了搖頭。
  
  廣部良陽看著雪紀的肚子出神了一會,笑著道:“雪紀,我想起要帶什麼禮物給你了,保證你和寶寶都會喜歡的。”
  
  第一次雪紀沒有從良陽的臉上看到一絲傻氣,那溫暖的笑容讓雪紀怔了怔,直到廣部良陽離開的時候,雪紀才想起這是廣部良陽第一次喊她雪紀啊,她有些害羞地捂住了臉。
  
  直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門被粗暴地拉開了,雪紀以為廣部良陽回來了,便上前一步,卻怎麼也想不到是一個猥瑣的中年人,她皺起了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是誰?”
  
  “我是這家的屋主你說我是誰?小娘們住了這麼久也不交房租今天全都給大爺交了吧!”那猥瑣大叔直接就撲了過來。
  
  雪紀驚慌失措地尖叫著,隨手拿起什麼東西都扔了過去,最後她摔倒在了地上,肚子傳來一陣鈍鈍地疼痛,“我的孩子……”她頓時惡向膽邊生,手裡摸到了一樣尖銳的東西,紮進了撲過來的身體,頓時雪紀的眼前一片血簾……
  
  突然間門開了,雪紀呆滯地看向門口,“阿直……”她空蕩蕩的腦袋只知道緊緊地抓住榊直的衣襟。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雪紀真的要走了嗯嗯~



☆、生娃

  榊直溫柔地一邊幫雪紀穿衣,一邊說道:“天暗了,會冷,多穿一點。”
  
  雪紀抬起了頭,榊直的舉動讓她看不透,這個屋子裡還有個死人呢,她看著榊直把她那件血染的衣服疊好,放進油皮紙內,對著她說:“你把這個拿好,走去三裡地時才扔到路邊去。”
  
  榊直一樣一樣地交代著,幫她收拾著行裝,卻沒有提及自己,雪紀心裡惶然,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你呢?”
  
  榊直怔了怔,才欣慰地笑著上前摸了摸雪紀的腦袋,“大哥他快來了,所以你快點走吧。”
  
  在榊直溫暖的手摸到雪紀腦袋的一瞬,雪紀似乎看到了幾年以前,那個還對著兩個哥哥撒嬌的小女孩,然而榊直的後半句話徹底地讓她清醒了,“什麼意思?”
  
  榊直愛戀地看了雪紀一眼,對門口大喝:“帶她走!”
  
  “我不走!你必須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呃……”話未說完,雪紀就被人從後面敲暈過去。
  
  在榊正趕到的時候,他只看到洞開的門口以及坐在正廳裡倒茶的榊直,他心裡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吼道:“直!雪紀呢?”
  
  榊直笑了,很得逞地笑著,“她已經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少頃他收斂了笑容,眯著雙眼看向自己的大哥,“榊正,你贏了家主之位,但你永遠失去了她,而我,什麼都沒幹卻得到了她的心。”
  
  榊正被如此挑釁,早已氣的七竅生煙,怒吼道:“你們全部給我去找她!至於你,榊直你會為你的行為後悔的!”
  
  ……
  當雪紀醒過來的時候,只看到滿天的星辰,只聽到吱吱呀呀的聲音,那熟悉的麥地,一瞬間她回到了來廣部家的第一天,她翛然坐起,看向那個駕車的背影,不確定地說著,“廣部……良陽?”
  
  那背影一顫,良久才應了一聲,“嗯……”
  
  一瞬間雪紀只覺得好冷好冷,是啊,她殺了廣部良陽的父親,這條鴻溝是不能逾越的,現在廣部良陽肯把她送離現場肯定是榊直答應了什麼,廣部良陽已經仁至義盡了,自己也不能太過要求他。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突然牛車的輪子壓到了一顆石子,雪紀一個沒坐穩,肚子直接撞到了車上那麥堆上,“啊!我的肚子!”她哀嚎一聲,死死地抓住牛車的護欄。
  
  廣部良陽也慌了,現在離最近的城鎮都還有些距離,“你等著,你一定要堅持住。”他連忙一鞭一鞭打在牛上。
  
  “轟隆”一聲,天色驟變,漆黑的夜突然被一道閃電劃過,而雪紀什麼都聽不見了,她只能顧著自己的肚子,她知道自己要生了,“嗯啊!救命,我要生了……救命……”
  
  而他們身後廣部宅裡,榊直突然心神不安起來,他坐在雪紀被軟禁的房間裡,望著窗外那突然瓢潑的大雨,默默祈禱起來,雪紀,你一定不要有事!
  
  ……
  當廣部良陽終於趕到那個小鎮的醫院時,雪紀已經疼得快暈過去了,“雪紀,我們到了,我們到了,你千萬不要睡過去!醫生!快來人啊!這裡有個孕婦要生了!”
  
  刺眼的手術燈,雪紀望著那盞燈想道,“用力!快用力!”雪紀的神智已經有些模糊了,那些人一直在她身邊晃動,她先是感覺有什麼從□湧出,然後突然卡住的感覺,用力嗎?她的嘴裡被塞進了一條毛巾,她死死地握著被單,用力!用力!在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後,她聽到有人說,“生了,太太你生了個男丁。”她側過頭,掃了一眼以後暈了過去。
  
  而在手術室門外等候的廣部良陽也被恭喜了,“先生,恭喜你,你的太太生了個男孩。”
  
  廣部良陽看著那個小生命,一時說不出話來,也就忘了糾正護士的口誤,他等到雪紀被送進病房,很複雜地看著她,才提筆寫下了什麼,末了他對進來的護士說道,“我要走了,如果她醒了的話,你能幫我把這封信給她嗎?”
  
  護士接過了那封信,但她很明顯地腦補了下,也就鄙夷地看著這個扔下剛生育的妻子離開的男人。
  
  當雪紀再度醒來的時候,她依舊有些混混沌沌的,她呆呆地坐著,直到護士推門,“你醒了?”護士遞過來一個溫度計,“夾著吧,量□溫,看你的燒有沒退。”
  
  “我的孩子呢?”雪紀聽話地夾著溫度計,問道。
  
  “他很好,是個男孩,等一下我讓你抱抱他。”護士和善地笑著,“你的丈夫走了,他留了封信給你。”
  
  雪紀接過信,拆開來讀了一遍,便擱在了一邊。
  
  護士見此,上前要過溫度計,邊看邊說,“妹妹,你還年輕,總會找到好人家嫁了的,好了,你的燒已經退了。”
  
  雪紀也沒有糾正護士的話,看著護士遞過來的那個孩子,小鼻子小眼的,怎麼看怎麼像她,她忍不住蹭了又蹭。
  
  “孩子你想好名字了嗎?”
  
  “……榊……太郎吧。”孩子你笑得如此開心是也喜歡這個名字吧,雪紀笑得有些傷感。
  
  ……七八個月前,那個時候榊雪紀還沒有第一次尋死,她一直等著榊正回來救她,對著榊直也一直在虛以委蛇,那個時候的榊直對著她道:“雪紀,我們的孩子是榊家的長子哦,長子一定要叫太郎的!”
  
  往事依舊,然而人面全非。榊正並非良人,而榊直現在也不知道他怎樣了?
  
  “依依呀呀……”剛剛有了名字的榊太郎揮舞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笑得非常開心。
  
  邊上的護士小姐也笑了,“你看看你的孩子多乖,只有生下來那刻哭了一下,然後一直是笑的,我在這見過那麼多小孩,還沒見過像你的孩子那麼乖的。”
  
  “是嗎?哪裡哪裡,您這樣會把孩子誇壞的。”雪紀嘴裡謙虛地說著,但心裡卻異常驕傲,那當然,是經過我榊雪紀的胎教,若是原身的孩子,肯定一天到晚哭個不停的,雪紀低下頭,明知道孩子看不到,但她還是愛憐地親了親小寶貝的額頭,“寶寶乖,媽媽只有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假期完畢,淚流滿面。



☆、訊息

  自從太郎生下來以後,雪紀已經在這家小醫院呆了一個星期了,她雖然不是田地裡勞作的農婦能生產第二天爬起來勞作,但也不是那種嬌滴滴生個孩子就能把命都玩完的那種“大家閨秀”。
  
  之所以還留在這裡,是因為廣部良陽讓她等他,她便等了。雪紀放心不下,雖然身邊有太郎伴著自己,可以閉上眼還是能看到那個醜陋的男人撲上來,也看到那個染血的瞬間,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死了沒,但是那麼多血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吧。雪紀也不知道廣部良陽為什麼叫她在這裡等著,她不願意相信廣部良陽會害她,儘管她在他的面前是徹頭徹尾的罪人。
  
  “榊小姐,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們難做,我們這裡只是家小醫院,還有很多病人等著這張病床的。”院長一臉難色地看著榊雪紀。
  
  “對不起,對不起,我可以不住這間病房,我會在這裡工作,你們只要給我一張床或者一張椅子來代替工錢就好,好嗎?”雪紀苦苦要求著,還沒有等到廣部良陽,她怎麼能這樣就走了,而且,現在一旦踏出醫院門口的話,她能去哪裡!
  
  院長沒有理會雪紀的哀求,他硬著心腸命人把雪紀丟出去。
  
  “院長,我求求你,我離開這裡我根本就不知道去哪裡,我的孩子也會餓死的!我求求你!”雪紀跪伏在水漬未幹的路上,那污水似乎透過了衣服鑽進她的肌膚裡,涼到痛心,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如此對著別人下跪哀求,卻似乎毫無用處。
  
  “唰—”一輛轎車駛過,停在醫院的門口,從那車上下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路過雪紀的時候停了下腳步,也不說話,便直接走進了醫院。
  
  而雪紀在跪到差點虛脫的時候,被人扶了起來,她疲憊地一看,是她生了太郎第二天看到的護士,那護士接觸到她的目光,似乎有些羞愧地低下頭,低聲道。“你很好運,城裡的忍足醫生幫你當了說客。”
  
  忍足醫生?是剛剛那個人嗎?雪紀撐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雪紀意識到身邊有人,她睜開了眼睛,卻對上了廣部良陽複雜的眼神,“你怎麼會在?”她坐了起身。
  
  “我聽說你幫孩子取名榊太郎了,他很可愛。”廣部良陽扯了扯嘴角,卻不知道這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在笑。
  
  雪紀第一時間看向右手邊的搖籃,只見搖籃上小太郎還在睡著,她才放下心,虛弱地笑著附和,“是啊,小太郎就是上天給我的禮物。”
  
  “……”廣部良陽沉默著看著床上那女子,膚如白紙,卻有著和他所認識的任何女性都不同的堅毅性格,只可惜……“我是來給你送證件和錢來的。”他遞過去一包東西。
  
  “謝謝。”雪紀低眉接過,並沒有拆開,他們兩人間已經沒有了言語了,這次或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廣部良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喊住了,只聽背後她顫抖的聲音,“他,怎麼樣了?”他的心一抖,這個他,除了榊直還會有誰?硬邦邦地就回道:“他已經進去了,被判十年。”
  
  “怎麼會!不可能!榊直是榊家的人,怎麼可能被判刑!”雪紀難以置信,直接飆了個高音。卻接觸到廣部良陽翛然轉身那深不可測的陰沉目光,她嚇得瑟縮了下,才第一次認識到這個少年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乾淨明亮的少年了,是她,改變了他,把一張白紙染黑了。
  
  廣部良陽冷笑著,“的確,榊家少爺殺一兩個家奴並沒有什麼不妥。”這時他第一次不避諱廣部家的身份,“但是誰讓榊家老2攤著個弑父逐弟的哥哥呢,要不是榊家老大出力,他也不會進去的,不過,呵呵,我勸你還是死心吧,在那裡面要死個把人,是等閒的事。”
  
  “怎麼會?怎麼可以?廣部良陽!真正殺了你父親的人是我,是我!不是榊直!榊直他只是在給我頂罪,你有什麼怨恨你沖著我來就好了,你幫我回去找榊正吧,我不能夠讓榊直他代我受罪,這對他不公平!”這些話一出口,雪紀只感覺心裡一輕,沒有負擔了。
  
  廣部良陽的表情很明顯地扭曲了下,方自冷漠地開口,“你們兩人都是那麼討厭的人,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誒?”雪紀疑惑地看著廣部良陽扔過來的一張東西。
  
  “這是他給你的。”廣部良陽轉過了身,“我要走了,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說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雪紀看著他的背影,輕咬貝齒,剛剛說的話只是一時激動,等激動過去她才想起身邊的孩子,萬一她真的進去了,孩子怎麼辦?想到這些,雪紀就忍不住唾棄自己的自私。廣部良陽不可能騙她,那麼榊直就是真的進去了,為什麼榊正會變成那樣?
  
  “雪紀吾妹:展信如晤,兄一時失手,鑄成大錯,然為兄所做,皆出自真心,今只盼妹能安然產子,把孩子養大,莫要讓其成為為兄一樣的人,為兄餘生僅有一事未了,為兄希望妹能幫吾在導師墳上上一炷香以禱告導師在天之靈,若妹能幫兄了願,兄不勝感激,切記切記。”
  
  握著信紙的手頹然鬆開,榊直,我與你,我何德何能,真的值得你這樣做嗎?雪紀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榊直沒有一句是喊她遠走高飛的,但句句都暗示讓她遠走高飛,榊直的大學是在東京,他的導師也自是在東京的,可是她怎麼能看著他去死?這每一句都刺在她的心上,很痛。若是來這裡之前,她根本不會相信有人會為她做到這個地步,但是此刻,她深深感動了。
  
  雪紀撫摸著搖籃裡小太郎的臉龐,鄭重地對自己又像是對著某個人許諾道:“十年,我等你。”
  
  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榊太郎的臉上,榊太郎皺了皺鼻子,壓根不知道他的生父已經進了大獄。
                          
作者有話要說:我只能說看問題不能那麼簡單,一直黑的人不會突然漂白,好吧,不告訴你們俺在說誰。
話說,詢問個,榊直童鞋,親們喜歡他麼?如果還想要他的戲份的話,要告訴我哦,不然我就讓他就此去死了【喂!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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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醫生

  小太郎眼睛大大的,很像雪紀,雪紀也最愛小太郎的大眼睛,時不時的就親在小太郎的眉骨上,然後看著小太郎晃著雙手的樣子直樂呵。剛出生的寶寶是看不清東西的,他們只能夠感知光源,卻完全看不清,不過雪紀一直呆在醫院裡,沒有出去庭院中,所以就沒有被陽光曬到身上過。
  
  雪紀此刻呆在員工休息室裡,這是其他醫院員工休息的地方,卻是雪紀晚上歇息的地方,雖然僅僅是一張行軍床,但有床睡已經比睡椅子好很多的了,而且院長也很好人地提供了一個嬰兒搖籃,這樣也夠了,她本不該奢求太多。
  
  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在她剛來到的時候她坦然接受了肚子裡的孩子卻最終把逃走的希望寄託在生母的身上,她懂得反抗家主卻聽從了生母的話,毫無疑問她對生母是有怨言的,畢竟任誰被禁足被軟禁長達四五個月都會對人生、對自身產生某一程度的厭惡感,幸而軟禁的是她,若是原版的雪紀,怕是早帶著孩子抑鬱而終了。此刻的雪紀如果能遇到結菜夫人,一定會揪住結菜夫人問個清楚的,但雪紀知道她永生都不可能回到那個地方,至少在小太郎成年以前不能回去,不能繼承榊家的一切沒有關係,那樣就不用擔當榊家的責任,大家族總會要子嗣犧牲很多,這一點雪紀深有體會,她僅僅是分家之女,僅僅因為略有薄姿,就被迫與生父生母離開,從此變成一隻養在籠中的金絲雀。榊雪紀有過期望,她希望生母能勇敢地到本家搶回自己,她希望榊家大少能回來成為她的依靠,然而她的期望都落空成了失望。而雪紀,則是在接二連三的失望以後,對結菜夫人死心了,這個世界最可靠的果然只有自己,不會有旁的人,不會……有嗎?
  
  雪紀搖了搖頭,怎麼會突然想起榊直呢?她哂笑著把小太郎抱進懷裡,小太郎又哭了,他只有在餓了或者要換尿布的時候才會哭,她摸了摸尿布,沒有濕,很好,寶貝餓了,她解開了衣扣,“小太郎啊,快快長大吧,媽媽都有點等不及了!”雪紀眯了眯眼睛,幻想著某一天自己的兒子終於長大成人,能讓她依靠。
  
  這個時候,門開了。雪紀聽到聲音很淡定地側了側身,扭頭看去發現是那個她唯一熟悉的護士,便放心地道:“桐姐姐,有事嗎?”
  
  “呃,我知道榊你今天休息,不過你能幫下忙嗎?院長吩咐我把他開會用的資料帶到會議室去,但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資料都亂了,我又看不懂英文,所以……”桐護士遞過來一大疊資料。
  
  雪紀只是掃了一眼,便低下頭,天大地大兒子最大,兒子還沒吃飽,她不打算接過那些東西,“你翻吧,我看看。”
  
  隨著雪紀精准地喊出某一頁該放正放反,具體該放在第幾頁,桐護士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資料整好的時候,桐護士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她望著那堆資料,下了決心地說道:“榊,你能不能把這些東西拿去會議室,孩子的話我來照顧好了。”
  
  雪紀見兒子吃飽了想睡,拍了拍孩子的背,平淡無波地望著桐護士問道,“為什麼?”
  
  “呃,會議室裡有外國佬啦,我不想去,你代替我過去好嗎?”桐護士小聲說著。
  
  “……會,會開很久嗎?”桐護士此話一出,雪紀就知道肯定不止是送檔那麼簡單,說不定還要斟茶倒水什麼的,便歎了口氣,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
  
  “不會很久的!真的不會很久!寶寶交給我照顧就好了,我一定會好好看著他的!”桐護士知道雪紀這是應承了,便開心地說道。
  
  雪紀不舍地把孩子放進了搖籃,拿著那些資料就往會議室過去,說起來她好像月子還沒有過去啊,真的不要緊麼?若是上一輩子的母親在,現在該很著緊她,怕她沒照顧好自己,落下病根吧?
  
  行到會議室門前,雪紀忙收斂心神,她此刻身上穿著的是尚未懷孕前榊雪紀的衣服,身為大家子女的衣服不會差,所以她才敢說代替桐護士過來,她敲了敲門,聽到一句“come in”,她眨了眨眼,呼出一口氣,信手打開門,道聲打擾以後直接走向院長,九十度鞠躬以後把資料遞給院長,“院長先生,您的資料。”她抬起頭,看見院長眼睛裡的猶疑,便自信地一笑,站在了院長的身後。
  
  院長接過資料,沉吟了會,“榊,你就呆在這裡吧,如果你們需要什麼,可以和這位榊小姐說。”後面那一句院長是對著與會的大家說的。
  
  這個時候雪紀已經退到了房間的一角,卻注意到有道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很久,她望去,發現是個毫不認識的人,她也就不放在心上,要看就隨便別人看吧,反正她也沒本事把別人怎麼樣。
  
  靜默地呆在牆角當壁花,雪紀聽著聽著才懂得這樣一場會議的由來,這麼多的外國專家和本地專家彙集在這裡,只是因為這個小鄉鎮的醫院裡有一個病人,是這個病人的病才引起了這麼多專家的注意,但是他的病又不適合轉移,所以才會有這一場會議。而雪紀此刻也懂了院長的深意,這場會議非專家是不能進的,而之前院長喊桐護士拿資料無疑是給桐護士一個機會,這表明院長器重桐護士,但是這個機會桐護士沒有抓住,反倒是給她這一個外人來了。
  
  雪紀雖然懂英文,但是因為專家們討論用了很多醫學名詞,所以除了會議緣由,雪紀根本就沒往心裡去,聽得困得想睡,又心心念念著她的寶貝小太郎,但又不好走,畢竟院長對她已經很好了,她也不想讓院長沒面子,正糾結的時候,她心念一轉,抬起頭來,正對上了一雙探究詢問的眼眸。
  
  雪紀下意識地看向桌子上的名牌,忍足拓海?他認識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忙完的爬上來更文了~
於是木有人發現兩兄弟的名字合起來是正直麼?O.O
咳咳~我只是取名廢了噗噗~(飄走飄走



☆、身份揭穿

  這場會議整整開了一天,除了那個忍足醫生的目光讓雪紀忐忑不安之外,其他的都還好說,會議一結束,雪紀在專家們陸續離場的當口趕在忍足醫生說話前溜了。
  
  那心底若有似無的不安到底是什麼?
  
  這不安直到看到榊太郎熟睡的臉才漸漸停歇下來,雪紀的心神一松,只覺一陣疲憊洶湧地襲來,卻因為桐護士還在,所以勉自支撐著。“桐姐姐,你真的不知道院長喊你過去的意思嗎?”
  
  桐護士一怔,眼眸裡透出些許了然,才道:“我早就知道你聰慧,沒想到你真的猜到了,”她深深地看了雪紀一眼,“院長是我的叔叔,他一直想我繼承這家醫院,但是我所希望從事的工作卻不是這個,我想當一名歌唱家,這夢想很可笑,對嗎?”
  
  雪紀注意到桐護士雖然口中這樣說著,眼裡卻有一絲痛苦劃過,本來就不會說什麼傷人話語的雪紀靜默了下,才搖頭鼓勵著:“桐姐姐,我並不覺得有夢想很可笑,相反我很期待看到桐姐姐達成夢想的那一天,只要為夢想而努力過,才是無憾的人生。”
  
  “是麼?”桐護士沉默著,良久問道:“榊妹妹,你的夢想又是什麼?”
  
  “我?”雪紀啞然失笑,輕輕地蹭了蹭兒子的臉,“我的夢想就是把兒子養大成人啊。”
  
  雪紀的笑容很燦爛很母性,桐護士覺得心裡柔柔的,看到雪紀對兒子的親熱勁,不期然的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桐護士也被感染地笑了,“妹妹,就讓我們一起為夢想努力加油吧。”
  
  有的時候,女人的友情就是來得那麼容易。
  
  兩天以後,自認為危險警報已經解除的雪紀趁著休息的當口抱著小太郎去庭院裡曬太陽,小太郎許是沒有見過這庭院的天空,雙腳蹬蹬,雙手搖晃著,嘴裡還一邊“依依呀呀”的,雪紀見到兒子那裡興奮,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的愧疚,“寶寶原來那麼愛戶外麼?那媽媽以後常常帶你曬太陽,好不好?”
  
  回答雪紀的是小太郎大大的笑臉,“依依呀呀”的小太郎一拳打在了雪紀的臉上。
  
  “你個小調皮!”雪紀佯怒地把額頭輕輕頂在孩子的額頭,小太郎也不哭,只“依依呀呀”的笑得很歡。
  
  “哢噠”一聲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誰?”雪紀摟緊了孩子,草木皆兵地望過去,她也說不上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只是突然很害怕會失去懷裡的孩子。
  
  逆著陽光,那人就站在不遠處也不前進,容貌也不甚看得清楚,但雪紀卻敏銳地察覺到對方落在太郎身上的視線,忙緊了緊孩子,開口就毫不留情地問道:“怎麼?忍足醫生還沒有走?怎麼那麼有空跑到這個偏僻的地方?”
  
  忍足拓海“噗嗤”一聲笑了,注意到雪紀殺人的目光時,才收斂了,“抱歉抱歉,只是你現在的樣子很像護著犢子的牛媽媽而已。”
  
  雪紀皺起了眉,心裡卻松了下,她站了起來,忍足拓海此言不會無的放矢,而若是忍足拓海有惡意的話,她此刻應該已經不站在這裡了。雪紀了然地看著他,用著榊家悉心培養的大家風範行了一禮,笑道:“忍足先生你好,不知道我們是否見過?”
  
  忍足拓海嘴角一勾,“原本我還懷疑的,不過現在我肯定了,原來真的是你。”
  
  “……”雪紀暗罵自己太沉不住氣,但懷抱著孩子她不打算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她想賭一把,賭關西的大族忍足家不會圖榊家那點微薄的財產。“那麼既然忍足先生猜到我是誰,那麼是想把我弄回去嗎?”
  
  “不不不,說弄也太難聽了,更何況,我也沒打算怎麼樣。”忍足拓海笑了,“我們兩家雖說不是仇敵但也沒好到那種程度,更何況榊家老頭去了,我家老頭還不滿新任的榊家家主,所以如果可以的話,給新家主造點麻煩也是我們樂意見到的。”
  
  雪紀摟緊了寶寶,“你為什麼要說那麼清楚?是想我為你們做什麼事情嗎?”
  
  忍足拓海的臉頓時抽了下,然後憋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雪紀你真不記得我了?”
  
  “……”雪紀詭異地停頓了下,“忍足醫生,你……還是去看看吧。”雪紀臉上就差寫著“你有病”了。
  
  忍足拓海臉黑了,“是我!牛、媽、媽!”
  
  “……噗嗤”雪紀捂著嘴,卻憋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原、原來是、你這個偷牛賊!”
  
  忍足拓海的臉更黑了,“閉嘴!你個牛媽媽!”
  
  “噗哈哈哈!那人家是停不下來嘛!笑死了!笑死了!以前那個紮雙辮的小男孩!哈哈哈哈,那個偷牛賊!哈哈哈!那個不知道牛是什麼被牛踹了一腳的傢伙!”雪紀肩膀挨著大樹,笑得前仰後合。
  
  “榊雪紀,我數一二三,你立馬給我閉嘴!”忍足拓海面紅耳赤大喝。
  
  雪紀一眼就瞅見了他的虛張作勢,笑得更歡了。
  
  “是你逼我的!”忍足拓海一步步靠近。
  
  雪紀原是笑著的,但漸漸忍足拓海越靠越近,近到連呼吸的濕熱空氣都噴灑在雪紀的臉上,雪紀才恍然,“你、你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忍足拓海奸笑一聲,拇指和食指合攏……
  
  頓時小太郎大哭起來,“哇……”
  
  “偷牛賊!你作死啊!敢捏我兒子!”雪紀怒極一腳踹了出去。
  
  “你才是偷牛賊!全家偷牛賊!”忍足拓海吃痛之下,抱著腳蹦來蹦去。“可惡,你個惡女。”
  



☆、遺書

  那一夜,雪紀做了一個夢。
  
  夢裡,那一大片星星點點的綠地,有一個紮著雙辮大搖大擺的小男孩和一頭健壯的母牛。
  
  當其時,田邊的小女孩一見之下忙道:“你個偷牛賊往哪裡跑!”說完就奔了出去,而身後的兩個哥哥也跟著一起跑了過去。
  
  “我沒偷!這是牛嗎?我只是看看。”小男孩辯解道。
  
  “別裝了,誰不認識牛是什麼啊!”小女孩說著拿著樹枝就要打雙辮小男孩。
  
  而穩重點的大哥哥則伸手攔住了,“妹妹,也許他是真的不知道,要不我們把他帶回去交給父親大人發落吧。”
  
  而衝動的二哥則說:“幹嘛還帶回去?把他揍一頓也就結了,對吧,雪紀。”
  
  對吧,雪紀?對吧,雪紀!對吧……
  
  啊!雪紀從夢中驚醒,驚魂未定,氣喘不止,良久才慢慢平復心情,想起夢裡那真實又不真實的夢境,整個人打了個寒戰,雙手交叉,環住了自己。
  
  為什麼?榊雪紀,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發現你的兄長們目光中的深意,你以為你大哥是愛你的,那麼你大哥嘴裡的妹妹又是怎麼回事,是什麼時候你變成你大哥未過門的媳婦的?你以為你二哥討厭你,你以為你二哥利慾薰心想要借著你來打擊大哥,但為什麼最終是二哥為你付出的最多!
  
  榊雪紀,你好蠢。
  
  “但從我醒來,我便是榊雪紀,做錯的已經無法挽回了,我也只能警惕自己,在往後不能這麼蠢了……”做了一場勞累心力的夢,雪紀只覺得渾身濕透,也提不起睡意,乾脆就把行軍床搬到了窗邊,抱著被子仰頭望著夜空。
  
  ……
  “阿嚏!阿嚏!阿嚏!”雪紀連連打著噴嚏,整個人難受地彎起腰來。
  
  “你說你,怎麼就把床搬到了窗邊,真是的,你感冒了不要靠近小太郎,我幫你照顧著孩子吧。”桐泉埋怨著,把孩子抱了起來。“醫院裡多的是孕婦,你感冒了就不要喂孩子了,我幫你去求求別人吧。”
  
  “阿嚏,阿嚏,謝謝了,阿嚏,謝謝桐姐姐了。”雪紀道謝著,卻也不敢走近,誰知道夜裡突然就颳風下雨呢,她這個睡在窗邊的就遭殃了,幸好沒有為了方便照顧把小太郎的搖籃也移到窗邊,不然的話,想想那針要是紮在太郎的腦袋上,雪紀都感到一陣後怕啊。
  
  兒子被帶走了,桐泉又幫雪紀拿了假,雪紀便也無所事事了,這是醫院,雪紀想應該很快就能病癒吧。
  
  但,無所事事的感覺非常地不好,獨自呆在,雪紀就容易胡思亂想,想起了故去的家主,想起了大哥正,也想起了二哥直,又想起了廣部良陽,然後心裡就開始鈍鈍地疼。
  
  不行了,真的要出去透透氣才行,不然早晚會被悶死的,想做就做,雪紀一把拉開了門,然後那冷冽的風就迎面撲來,讓雪紀憋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等雪紀打完噴嚏直起身的時候,就看見身穿白大褂的忍足拓海保持著敲門的姿勢,“你在這裡做什麼?”
  
  “……”忍足拓海黑著一張臉,“天這麼冷你還穿這麼少!活該你感冒!換件衣服等一下到庭院的亭子來!”他嫌惡地想伸手擦臉上的唾沫,卻停住了動作,轉身準備離去。
  
  “喂!”雪紀忍不住喊住了他,“那個,對不起,手絹你拿去用吧!”她不好意思地掏出了手絹。
  
  忍足拓海頓了頓,終於伸出手去一把搶過手絹,“我以後洗乾淨了還你!”
  
  “呃……”雪紀眨了眨眼睛,算了,先換件衣服再去取藥處看看太郎順便拿藥以後再去小亭吧。
  
  “桐姐姐!”在領藥的人群裡,雪紀一眼就看到那個背著太郎的身影,忙喊道。
  
  “雪紀?!啊啊啊!你別靠過來!會傳染給太郎的!”遠遠的桐泉就擺了個制止的手勢。
  
  “……”瞅著兒子的睡臉卻不能親近的雪紀默默淚流。
  
  被桐泉趕在的雪紀非常失意地走到小亭,“找我幹嘛?”她絲毫沒有注意所謂的修養。
  
  “……你這是榊家小姐的禮儀嗎?”忍足拓海的臉上一僵。
  
  雪紀嘲諷一笑,“不管你有沒去過那裡,你都應該聽說了,榊家小姐早已經死了,還是說,你準備告密?”
  
  “……但是,在法律上來說你並沒有死,不對麼?”忍足拓海深呼吸一口氣,才笑道。
  
  “你……知道什麼?”雪紀的心弦緊繃,勉強維持住笑容問道。
  
  “若是法律程式上你已經死了的話,你不會那麼明目張膽地以真名姓住院吧。”忍足拓海哂笑了下,“其實,在這裡遇到你也好,我也正要去找你。”
  
  “找……我?”
  
  “是的,榊家主死前寫過一份遺書,遺書裡有說到死後的財產三個子女平均分,這一份是影本。”說著忍足拓海遞過來了一份文件。
  
  “……”雪紀心思複雜地接過這一份檔,條款寫的都很明細,但是,為什麼?她並不是榊家主的親生女兒,更何況這個年代的女子本來就是地位低下,遺書又怎麼會寫到她!“榊正,他知道這東西……?”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後,雪紀又沉默了,所以榊正才千方百計要除掉自己和榊直來獨吞這遺產嗎?那麼榊直在獄中不就很危險?“榊直他……”話剛出口,雪紀就不知道怎麼繼續,畢竟對面坐著的這個人僅僅是小時候有過幾面之緣,現在是友是敵還未清楚。
  
  “你放心好了,這一份遺書是有法律效力的,榊正他就算現在是現任家主也不能夠吞掉你和榊直的那一份,而如果榊直死去的話,那麼屬於他的那一份遺產就會收做公益的用途,遺書裡寫的清清楚楚的。”
  
  “你為什麼會有……?”雪紀聞言心思稍微平靜下來,卻又想到什麼狐疑地看著對面的男子。
  
  “家父與令尊是世交。”忍足拓海很禮節性地一笑。“如果你看了沒問題的話,就簽上名字吧。”
  
  “然後呢?”
  
  “什麼?”
  
  “簽上名字以後是不是還要回去接收財產?”
  
  “你如果不簽的話,就等於自動放棄財產。”
  
  雪紀沉吟了會,“好,我簽。”大筆一揮,就簽上了名字,“但是請忍足先生不要透露我的下落。”就算是簽了,只要在十年內不回去拿財產應該不會有問題,等十年以後,榊直出來了,再一同回去吧。“榊直,他也簽了吧?”
  
  “他?”忍足拓海的臉上劃過一絲尷尬。
  
  “他怎麼了?難道你沒有給他簽嗎?”雪紀一急,站了起身。
  
  “他簽不了字,只是畫了個押。”
  
  “什麼?他怎麼了?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還活著,僅僅是還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我錯了,明明榊直童鞋進去了就不會有劇情了,沒想到他又溜出來了~
難道我潛意識很愛他?咳咳咳



☆、重逢

  “忍足先生,我懇求您告訴我,榊直到底怎麼了?”越是著急,雪紀便越是冷靜,她重新做回原位,連脊背都在不自覺中坐得筆直,用著古老的榊家所世代相傳的禮儀詢問道。
  
  這一舉動讓忍足拓海眼中閃過一絲的贊許,然而忍足拓海卻不打算滿足雪紀的好奇心,“你只要知道他還活著,並且不會死去,就已經夠了。”
  
  “忍足先生!”雪紀大喊了一聲,最終還是咽下了這火氣,她站起身,側走了一步,“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忍足先生,我請求您幫忙,讓我見一見他吧……”說著她抬起了頭,猶豫了一下才堅定了目光,“榊直是我孩子的父親。”
  
  “你……你們!”一句話讓忍足拓海啞了聲音。
  
  雪紀心知他是誤會他們親兄妹亂了以致有孕,卻不辯駁,別人的看法對雪紀根本就是不痛不癢,她只想見到榊直,見到那個替她入獄為她付出良多的人。
  
  “……我幫不了你。”忍足拓海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說道,“但看在家父的面上,我會找人幫你的。”
  
  “非常謝謝你。”得到應允的雪紀站了起來,那容顏上明亮的雙眸幾乎要閃瞎了忍足拓海,忍足拓海緊皺著眉,下意識地避過了雪紀伸過來的手。
  
  雪紀怔了一下,才又笑了笑,若無其事地告聲罪離開了小亭。
  
  “榊妹妹,你真的要回去了嗎?”桐泉看著雪紀收拾著行李。
  
  “嗯。”雪紀笑了笑,目光悠遠而沒有落點,似乎透過空氣想到了很遙遠的過去。
  
  “可是不是說老家有人要抓你嗎?”桐泉擔憂著。
  
  “要抓就抓吧,我也不想躲了。”雪紀回過神,口中冷冷地說著,然而喉嚨裡卻是澀澀地一股鏽味。
  
  “但你就算不為自己,也為孩子著想啊!你若是被抓了,你的孩子怎麼辦?!”
  
  “……”這句話喚回了雪紀的神智,她深情地看著孩子,“我只是回去看孩子的父親,不會去見那些要抓我的人的,只要隱藏得好的話就不會被發現的。”
  
  “你要不把孩子留在這裡,我幫你照看吧!”
  
  雪紀搖了搖頭,“桐姐姐,院長這幾天就要離開了,你不趁著這次機會離開的話,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有機會了。”頓了頓雪紀拍了拍桐泉的手,寬慰道:“桐姐姐,你不用太擔心我的,這次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吧,以後,你要相信以後我們一定會在東京匯合的。”
  
  “……既然你的主意已經定了,那我就不多說了,以後若是有什麼困難就去東京的匯千館找我吧。”桐泉歎了口氣,愛憐地接過雪紀懷中的太郎,“小太郎啊,以後見不到桐阿姨了,要乖乖聽你娘親的話啊……”
  
  此刻的院長室裡,一個西裝筆挺的清冷人影站在百葉窗前,聽到背後傳來的開門聲,才開口說道:“剛剛和你在小亭裡的那個人?”
  
  “啊,彌彥你絕對不會想到的,那個是據說已經死了的榊家幼女榊雪紀,不過我倒是知道她為什麼被傳說死了。”忍足拓海笑眯眯,他在等著對方的詢問。
  
  那人卻沒有任何詢問的意思。
  
  “彌彥不問還真沒趣啊,話說我剛剛應承了幫榊雪紀一個忙,彌彥你可不能推脫啊。”
  
  “關我什麼事,答應的人明明是你。”人影轉過身來,清冷竣俊的臉龐微微透出一絲笑意。
  
  “那個地方又不在我家勢力範圍內,只能靠你幫忙啦。”忍足拓海變戲法一般掏出一個蘋果來啃,“彌彥你就答應唄,答應的話你就得了個人情了,說不定日後的榊家家主會對你心懷感激也不一定。”
  
  那被稱作“彌彥”的人眼中透出疑惑。“何解?”
  
  “榊雪紀和她二哥榊直生了個孩子,這個孩子是榊家的長子,而現任榊家家主還沒有結婚,所以這榊家將來屬於誰,還很難說呢。”忍足拓海笑眯眯,一點都沒有不該把他人隱私說出口的自覺。
  
  “哦。”彌彥沉思衡量著,如果去做這一件事,那麼會為家族帶來什麼好處。“她想要什麼?”
  
  “她想見榊直一面。”忍足拓海迅速明白對方問的是什麼,“榊直如果活著比死了更有用途,我個人是贊成她去見榊直的。”
  
  “好,我答應了,你讓她立刻收拾好東西,我打個電話就走。”
  
  “這麼快?!”忍足拓海驚訝道。
  
  “本來我今天來就是接你回去的。”彌彥白了他一眼,“伯父說你這麼久沒有回家,怕你又被哪個女人迷住了,喊我來把你綁回去的。”
  
  “不是吧?彌彥,你居然那麼聽我老頭子的話,我還沒玩夠呢!喂!不要碰我的行李!”
  
  ……
  雪紀坐在了加長款轎車裡,她只是剛開始行禮的時候瞥了一眼那個忍足拓海口中的彌彥,此刻的她歸心似箭,無端的讓榊直替她入獄還有那個死人,她的良心一直都在受著巨大的責備,她深知如果她就那樣逃掉的話,就會永生都活在惶恐不安裡,她不能忍受自己血腥的雙手,而這雙手此刻緊緊環住被用嬰兒背帶掛在身前的榊太郎。
  
  轎車停下的時候,雪紀自己推開了車門站了出去,入目的是幾座低矮的房屋,這種地方居然就會是監獄?她茫然的眼眸回過頭下意識地看了忍足拓海一眼。
  
  “等下會有人帶你進去的,我們就在這裡等你了。”那個彌彥開了口說出這番話,雪紀忍不住忘了他幾眼,記住了他的樣子,行了個禮道:“您的大恩大德,榊雪紀只能以後再報。”說完就跟著獄卒走向了那個一直記掛的人所在的地方。
  
  等到雪紀看到榊直的時候,已經認不出來了,那個總是邪笑著卻目光清澈的男子已經不見了,他趴在地上,全身衣衫襤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滿是傷疤,在左腳踝處的傷口更深。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別人都沒有傷口,卻要把他傷成這樣?!”雪紀激動地朝著獄卒喊道!
  
  獄卒的表情有些奇怪,最終還是說了出來,“誰讓這個人有一個想要他死的哥哥。”
  
  一句話,打破了榊雪紀所有的自欺欺人,心裡猛然地碎裂了一塊,她知道榊家三兄妹再也回不去了。
  
  “二哥,榊直,阿直,你醒醒,你快點醒來,我來了,你最愛的人來了,是雪紀來了,雪紀帶著你的孩子來了,你快點醒來啊!你看啊,小太郎來看爹爹了!”雪紀難掩泣音地說著,眼淚一個勁地往外冒。
  
  原本伏躺在地上現在被扶起的人這才艱難地睜開眼睛,“太……好……了,我……又能……在夢裡……見到你了……”
  
  “這不是夢!榊直!這不是夢!我來看你了!我來了!”雪紀拼命搖著頭。
  
  榊直臉色一變,“你……為什麼回來?滾!滾!給我滾!”他揮開了雪紀的手,重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忍不住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雪紀看著那血跡,整個人腦袋空白了,“醫生,對,要找醫生!”她站了起來,“醫生!醫生在哪裡?!”
                          
作者有話要說:望天,不知道有木有戳中淚點,好吧,榊直是個杯具角色,會不會杯具到故事結尾就看親們怎麼選了。



☆、重逢(2)

  “犯人曾經受過多次毆打,之後又沒有得到好的照料,身上的傷口是小事,但左腳踝處的骨頭曾經錯位過,過了這麼多天,怕是以後好起來也會坡腳,至於他身上還沒有一些看不出的問題,這就要去鎮上的醫院才能看得出了。”
  
  雪紀從剛剛開始一直就愣愣的,聽了醫生的話她下意識握緊了榊直的手,怎麼會這樣的?怎麼能夠這樣?明明該入獄的是她,明明該遭受這一切的是她……
  
  “我懇求你們,可不可以幫忙把榊直他換個地方,在這裡待下去,他會死的,哪怕只是換到小鎮上也好啊,我現在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給你們,但我欠你們一個人情,”雪紀沒有人可以依靠,只能試探著過世的榊家家主招牌到底還能不能用,她漸漸冷靜,“如果你們要錢什麼的,我可以做主把阿直的那一份遺產也寫個財產轉讓書,請你們一定幫這個忙。”無論如何不能讓榊正再掌握著阿直的行蹤了,若是她晚來幾天,是不是只能看到榊直的屍體了。
  
  “你起來吧,記得你們欠了跡部家的人情就好。”跡部彌彥淡漠地說著。
  
  雪紀沉默地跪伏於地,行了個大禮,她知道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別人沒有理由會這般幫助自己,在對方說話前,她曾考慮過對方會出什麼條件,但……若只是人情的話,怕是他們看中的,會是懷裡的榊太郎吧。
  
  “他醒了。”醫生走了出來。
  
  雪紀抬起頭,看著跡部彌彥。
  
  “去說說話吧,一會車就會開了。”
  
  “我可以留在這裡,直到您回來帶他離開嗎?”雪紀沖著跡部彌彥的背影喊道。
  
  跡部彌彥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雪紀失望之余看向忍足拓海。
  
  “別看著我……好吧,他允許了,你可以呆在這裡。”忍足拓海最終抵不過雪紀的眼光,終是答應了。
  
  雪紀感激地鞠了一躬,便一路小跑回去榊直那裡,一進去就看到榊直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
  
  “阿直,”雪紀現在喊榊直的名字已經非常順口了,“你感覺好點沒?”
  
  “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榊直雙目瞪得滾圓,咆哮道:“你立馬給我滾!滾啊!”
  
  “阿直,你冷靜點,冷靜點!醫生說你不能太生氣的!”雪紀連忙按住榊直。
  
  “你走吧,走了我就不會生氣了。”榊直閉上了眼睛。
  
  “你不想看看你的孩子嗎?”雪紀抿了抿唇。
  
  榊直猛地睜開了眼,眼裡的感情很複雜,但雪紀能清楚看到他注視著小太郎時候那溫柔欣喜的感情。
  
  “阿直,不要趕我走,好嗎?”雪紀握著榊直摸向小太郎臉的手,溫柔地說道。
  
  榊直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他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你別以為我是為了你,要不是為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會這樣做。”他狠下心不去看雪紀他們,“而且,你根本就沒有殺死那個人,他還活著,你走了以後他還能爬的起來,是我一刀刀把他殺死的。”
  
  雪紀只感覺喉嚨裡一陣苦澀,“你個笨蛋!我千里迢迢跑過來看你,你卻叫我給滾,我把孩子也帶過來,你也叫我滾,好好說話你不會麼?混蛋!你不是最能說善道的嗎?你不是死馬都被你說活過來的嗎?你不是父親大人最寵愛的兒子嗎?你想死是不是?如果我沒有來,你是不是就準備那樣死去?你騙我,你說你十年後就會和我匯合,你根本不準備等到十年後,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你說啊!”
  
  “……”榊直不言不語,三緘其口。
  
  “你放心吧,我請求跡部家和忍足家幫忙了,你會很快換個地方的,而且不會讓榊正知道的。”
  
  “你怎麼會跟他們?”
  
  雪紀這才細細地把之後的事情都告訴榊直。
  
  “……”榊直深情地看著雪紀懷中的孩子。
  
  “我知道是我欠了這個孩子的,但是我真的很想見你。”雪紀咬了咬下唇。
  
  “見到又怎樣,見不到又怎樣,你不是一直都很恨我的嗎?”榊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我……”是啊,為什麼?明明不是恨榊直恨得入骨嗎?為什麼?“因為你是榊太郎的父親。”雪紀的唇咬出了一絲血色,心頭劃過了一絲明悟,“還因為……因為你是我榊雪紀的男人啦!”雪紀閉上眼喊出這句話。
  
  榊直整個人整了一下,眼眸裡滿是不可置信,先是震驚然後是驚喜再變得有些悲傷,口中呢喃著:“晚了,可惜太晚了……”
  
  “嗯?阿直你說什麼?”直視了自己心情的雪紀睜開眼睛,問道。
  
  “沒什麼,再讓我看看太郎吧。”
  
  雪紀看見榊直笑了,那笑容讓她心碎不已,縱然往昔榊直曾做過錯事,但是那個總是邪笑著看著自己的男子已經不見了,剩下一具心碎的軀殼,雪紀苦,但榊直何嘗是不苦,榊直明明是父親大人最寵愛的兒子,明明是未來家主最有力的競爭人,卻為了她,捨棄了爭奪,家主之爭從古到今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放棄就等於選擇死亡;為了她,榊直從天之驕子變成了殺人犯,空有遺產卻不能動,還差點因此死去,榊雪紀欠榊直何其多。然而現在那所榊家大宅裡現任榊家家主又欠他們何其的多!那個人簡直不是人,對著親弟弟也能下的去手,雪紀強忍著淚水,笑著看著嬉笑中的父子兩。“太郎,這是你爹,快喊爹爹。”
  
  小太郎揮舞著雙手,打到自己爹爹的臉上,這點力氣對榊直來說就是不痛不癢的,榊直笑得很開心,甚至拿起小太郎的手打在自己的臉上,“寶寶乖,要聽媽媽的話。”
  
  一句話又幾乎讓雪紀的眼淚絕堤,為什麼?憑什麼她這家人要那麼辛苦呢?而榊正卻能享受一切,他又憑什麼要置他的弟妹于死地,憑什麼?
  
  “榊直,我們結婚吧。”擦乾眼淚,雪紀對著榊直笑得燦爛。
  
  “……”榊直的表情一直處於震驚狀態。
  
  “我們結婚吧,我不想孩子頂著未婚生子的名頭活下去,我和你已經孕育了一個孩子,我們很應該結婚。”雪紀一本正經地說著。
  
  “……我,只是個廢人。”榊直從喉嚨裡憋出這句話。
  
  雪紀感到心裡刺痛了下,狠狠咬牙,“反正不管怎麼樣,我要定你了!”
  
  “撲哧,你是女土匪嗎?強買強賣?”榊直終於是笑了,想起了他們的往事,那個時候年少的他們學著大人的樣子買賣貨物,雪紀數學不好,最後被他取笑得急了,就直接搶了就跑,那時的榊直就是說的這句話。
  
  “哼,我就是女土匪,今天也要把你扛上山當壓寨老公。”雪紀哼哼了幾聲,鼻子翹得比天還高。
  
  “你還年輕……”榊直歎了一聲,“你若是不想太郎成為未婚生子的話,我們可以結了再離。”
  
  “榊直,你把我當什麼人?在你眼裡,我就是個不斷利用你的人嗎?我知道以前我做過很多錯事,很多時候都偏向那個人兒傷了你的心,但我再不會做這種事了,因為我才知道只有你是真心對我好的。”
  
  榊直喟歎一聲,“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你若是回去,你必定會是家主夫人,我卻使計讓你離開……”
  
  “這些事,我不想聽了,我認定你就對了。”雪紀搖著頭,她突然變調,“榊雪紀,你願意嫁給榊直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頓了頓,雪紀抱著太郎深情望著榊直道:“我願意。”然後她又詢問,“榊直,你願意娶榊雪紀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雪紀殷切的目光讓榊直有了一絲下定決心的勇氣,“我,願意。”榊直望著雪紀伸來的手,遲鈍了下才伸過手去,每個指尖都相印著,然後稍微錯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結、這就結婚了?!
於是不不准毆打我!(抱頭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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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涯

  “啊!”滾燙的湯麵潑到了自己的手臂,雪紀捧著手欲哭無淚。
  
  “你怎麼搞的?這個月就已經打破了第三只碗了!”老闆娘叉著腰大怒喝道。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雪紀眼裡含淚,連連鞠躬道歉。
  
  “滾回廚房去,把地板給我擦乾淨!要是有一點的不乾淨,你和你的兒子就不用吃飯了!”
  
  “好好,我立即去,我立即去。”雪紀惶恐地應著,連忙跑回了廚房。
  
  夜,漸漸深了。夜深寒重,雪紀在店打烊之後回了屬於自己和兒子的小隔間,這個隔間比起醫院的那個更小,僅僅放了一張床,空間也僅僅是夠轉身的,但現在的雪紀能有安身之所,已經感到極為幸甚了。
  
  已經一年了,和榊直失散已經有一年了。
  
  雪紀緊緊地抱著自己,每次一想起榊直就會覺得冷,就會止不住的擔憂,那天從牢獄裡出來,跡部彌彥只是把她扔在醫院門口,然後就帶著榊直揚長而去。
  
  當時的雪紀很茫然,手裡依稀還有剛結為夫妻的丈夫榊直的余溫,僅僅一個轉眼,就,不見了。
  
  跡部彌彥當時說會書信告訴她榊直的新地址的,但是她沒能在醫院等到書信來到的那一刻,因為桐泉走了,院長遷怒于她,所以把她趕走了,不幸中的萬幸是院長沒有克扣掉桐泉最後給她的東西。
  
  雪紀就是靠著桐泉留下的那點錢來到東京的,然而東京物價很貴,雪紀根本就不能消費得起,她徘徊在東京郊外,某一日就暈倒在這家居酒屋前,被店主收留了。
  
  “這一切,想起來就像是一場夢……”雪紀呢喃著,手下意識地幫兒子太郎掖了掖被角,從天之驕女一下子淪落為居酒屋的低級侍應,這種落差足以讓她心理崩潰,在這家居酒屋雪紀還差三個月就滿一年了,滿一年她也算熬出了頭,就可以從廚房到廳堂了,不止工資會高些待遇也會比以前好,雪紀想到這裡不自覺寬慰一笑。
  
  她抬起頭,小窗外月色正濃,她伸出手去撫摸著剛剛買到手的一本舊聖經,閉上眼睛禱告道:“主啊,請你寬恕我的罪……”
  
  ……日子就是那樣一天天的過,有了工作以後雪紀感覺到日子過得是那麼地快,一天勞作到晚歇息下又是第二天,居酒屋雖然在京郊,但生意卻好的離譜,也許是這周邊沒有居酒屋所以這家名為“丸井子”的居酒屋才會生意那麼好吧。
  
  小太郎已經會喊媽媽了,每次聽到小太郎奶聲奶氣地喊著自己,雪紀都會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這可是從自己身體裡掉出來的一塊肉啊!
  
  而每次小太郎喊阿姨的時候,雪紀都會覺得老闆娘那張僵硬的臉有所緩和,隨著小太郎一天天的長大,雪紀感覺到老闆娘對自己的態度也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你男人呢?”
  
  雪紀詫異地抬起頭,這可是她來了那麼久老闆娘第一次跟她說工作以外的事情,但懾于老闆娘一直以來的威信,雪紀有點囁嚅地說道:“他,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去了。”雪紀抿了抿唇,注意到老闆娘眼中一閃而過的憐憫,才很囧的發現自個說了很有語病的一句話。
  
  “榊,你在我這裡好好幹吧,好好幹的話我會罩著你還有你兒子的。”老闆娘拍著雪紀的肩膀,然後轉過身進店,“夜晚快到了,開工吧。”
  
  雪紀注視著老闆娘的眼神有些迷惑,老闆娘叫丸井子,對,就是這家居酒屋的名字,老闆娘是個兩面性格的女人,對著客人的時候有些妖嬈神秘,這一到晚上就會很多的男人都是沖著老闆娘過去的,而對著員工的時候,卻是冷著一張臉,活活像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夜叉。有些員工也有腹誹不滿過老闆娘,但雪紀卻是懂的,一個女人,在這種社會現狀下還自己跑出來開店,是多麼地辛苦啊。女人總是能夠理解女人,而且正因為男人們都是沖著老闆娘去的,所以雪紀這個服務員也樂得低調再低調,畢竟雪紀的皮相怎麼說也是曾經那十鄉八裡著名的美人。
  
  不過雪紀也許是烏鴉嘴了,這晚上她就遇到了位醉酒的客人,“來,陪我喝上幾杯吧!你們老闆娘不陪酒,你也不陪嗎?快!陪我喝!”
  
  “對不起,客人,你喝多了!”雪紀掙扎著,無奈頭髮卻被對方扯在手心裡。
  
  聽到喧鬧聲,老闆娘煙視媚行地走了過來,一雙丹鳳眼無情又似多情地掃過了雪紀還有那個男人,始用低沉又像是唱歌的聲調說著,“這位客人,她真的不能陪你喝酒,不如我陪你進單間喝,如何?”
  
  雪紀感激地看著老闆娘,然後想到老闆娘剛剛說的話,很是擔憂地看著面前的場景。
  
  老闆娘心中一暖,在經過雪紀的時候,安慰式的拍了拍雪紀的肩膀,“放心,沒事的。”
  
  雪紀這才注意到其他客人紛紛地竊竊私語,“這個男的,肯定是第一天來的。”“他完了。”“螞蚱如果不吸血怎麼叫螞蚱。”
  
  那晚收工以後,雪紀看到老闆娘在門口和來接那個男人的人告別,她一步一挪地走到了老闆娘的身邊,鞠了個躬,“老闆娘,今晚謝謝你了。”
  
  “沒事,大家都是討生活而已。”老闆娘揮了揮手,“還有,以後不要叫我老闆娘,叫我老闆吧。”
  
  雪紀瞪大了雙眼,卻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別這樣看著我,我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談戀愛了,你不該祝賀我嗎?”丸井子露出難得的真實笑容。
  
  雪紀下意識地勾了勾嘴唇,又覺得有些不妥,忙急急地說道,“那個,如果你心裡難受的話,還是哭出來比較好。”
  
  “我像是會哭的人嗎?”丸井子瞥了雪紀一眼,那眼波就算是寫著鄙視不屑也是那麼地妖媚。
  
  這讓雪紀更加地納悶,這樣一個人間妖物怎麼會淪落到東京郊的。
  
  “榊,你沒結婚是不會懂的。”丸井子坐回到吧台邊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可是結了婚的人。”雪紀也小步地走到吧台邊坐下,嘟囔著。
  
  “證件上你可是沒結婚的。”丸井子妖媚一笑,戳穿了雪紀的自欺欺人,“結婚吧,有時候你以為是那樣一回事,其實壓根就不是那樣,怎麼說呢,婚姻一開始是很美,歸根結底只是愛的昏了頭,到最後,愛一點不剩了,婚姻也算玩完了。”
  
  “可是……”
  
  “別可是了,男人都那樣,都那樣啊!”丸井子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
  
  雪紀呆呆地注視著面前這個妖媚的女人,才突兀地發現妖媚只是這個女人的保護色,這個女人現在怕是很傷心吧,到底是離婚了啊。
  
  兩個人說著說著,漸漸地說到傷心處,雪紀想起現在失散的榊直,也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大口,榊直,你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滾回來更新了。



☆、疼在娘心

  時光轉瞬即逝,雪紀慢慢地適應了居酒屋的日子,閑來無事就圍觀老闆丸井子美女調戲客人,嗯,相處得久了,雪紀也就知道當初居然會擔心丸井子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哎喲,相田先生你輸了,輸了快喝!”丸井子一聲大喝,重重地把滿滿的酒杯拍在了桌上。
  
  雪紀不忍心再看,那客人真可憐,明日起來肯定會發現兜裡的錢全部跑光光的,丸井子美女就是有本事把錯的說成對的,死的說成活的,更本事的是哄得你把錢全掏出來還不能怨她的本事。
  
  “媽……”
  
  雪紀聽到細微的聲音,連忙低下頭去,只見榊太郎抱著一個抱枕,縮在燈照不到的地方。她的心裡一陣陣的疼,著急地問道:“太郎,你怎麼下來了?”
  
  “媽媽不在,太郎睡不著。” 榊太郎撅著嘴,側過頭去想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那麼吵。
  
  “嗯,媽媽陪你回去睡吧。”雪紀的手一擋,回頭看了看老闆,嗯,這個女人應該能搞的定的,於是雪紀很心安理得的抱起已經三歲多但是比一般的小朋友還輕了許多的太郎回去房裡。
  
  “媽,我是不是沒有爸爸?” 榊太郎瑟縮著,睜著烏亮烏亮的眼睛望著雪紀。
  
  “不是跟你說了嗎?你爸爸叫榊直,在你十歲那一年就會回來的。”雪紀掖了掖太郎的被角。
  
  “可是,可是隔壁街的相木說媽媽你在騙人,他說我爸爸已經死了……”
  
  “榊太郎!”雪紀聞言一聲厲喝打斷了兒子,看見兒子眼睛紅紅的,她才注意到自己太嚴厲了,便緩聲道:“太郎,不要胡說,你爸爸他還沒死,不准咒他死。”
  
  “可是,為什麼我見不到爸爸。”
  
  “都說了是因為你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你十歲的時候一定會回來的!”雪紀一下子沒有控制好聲量就說了出口,話一出口就覺得糟了,果不其然孩子哭了。
  
  榊太郎低聲嗚咽著,就算是這樣大聲地被訓斥,他也不敢大聲地哭出來,他側過身去,把手指塞在了嘴裡。
  
  雪紀惶然了,“寶貝乖,不要哭!”她伸出手去板正孩子,卻發現孩子執拗地不肯轉過來看她,她的心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她除了鞋子,爬山床去,把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裡,“太郎,我的好兒子,你的媽媽也一直在等著你的爸爸啊,爸爸說了的,太郎十歲那一年他肯定會回來的。”
  
  “真的嗎?”榊太郎這才收斂了哭聲,轉過了身,一雙眼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希冀的看著雪紀,雪紀心裡一軟,應道:“當然。”
  
  “那如果寶寶十歲那年,爸爸還不回來呢?” 榊太郎抿了抿嘴。
  
  “他敢?”雪紀很跋扈樣的挑了挑眉,惡聲惡氣地說著。
  
  這一舉動終於把小太郎給逗笑了,“咯咯咯,媽媽你這樣好好笑。”
  
  雪紀愛憐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榊太郎把腦袋往自家媽媽的懷裡縮,“媽媽,我不去幼稚園行不行?”
  
  “為什麼?”
  
  榊太郎還是不答話。
  
  雪紀突然反應過來了,“如果還有別人問你的話,你就說你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爸爸,他現在為了我們的安定生活而努力,等你十歲那年他就會把我們接去享福的。”
  
  “嗯。”小孩子都是這樣,父母說什麼,孩子就聽什麼。看著兒子熟睡的臉,雪紀心裡揪著疼,十歲啊,現在也還只剩下七年了,該怎麼辦?這七年能有什麼賺錢的門路把這個家經營好?
  
  榊太郎入幼稚園毫無疑問地這是一件大事,雪紀忙的整個人都呆傻了,她不懂為什麼幼稚園有那麼多的要求,要求詳細到比如一個裝被子的袋子要多少毫米,還有裝書的包包要多大,幸虧有丸井子美女在,不然雪紀這個天朝女幽魂日本深閨女簡直就搞不定了。
  
  “你啊,剛來我們這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只是我沒有想到你連入讀幼稚園的事項都不懂,看來……”
  
  “丸井姐姐,你可別笑我了,就算我曾經是,現在也不是了。”是什麼?一切都在不言中了,雪紀苦笑了下。“丸井姐姐,也不像是一般人呢。”
  
  “瞎說,我就是個混吃等死的普通女人而已。”丸井子大姐吃吃笑著。
  
  雪紀很不自覺地眼抽了抽,這位大姐每次一這樣就說明肯定是在心裡盤算算計什麼,她連忙說道:“內啥,大姐,我送送兒子上學去。”
  
  “妹妹,你看得兒子可真緊啊。”丸井子大姐媚眼一瞟,便看穿了雪紀的心思。
  
  “畢竟太郎他還小,還小。”雪紀小心地陪著笑,畢竟面前可是衣食父母啊。
  
  “算了,你去吧,省的你回頭又說我不是好人。”
  
  “咳咳咳咳”此話一出,便惹得雪紀咳嗽連連,天,這還是那個妖嬈的禦姐麼?為什麼雪紀有種在跟天朝閨蜜扯平胡侃的感覺呢?雪紀很柯南式的摸了摸下巴。
  
  榊太郎牽著自家母親的手納悶地抬頭看了看,也伸出手去模仿母親的動作。
  
  “咳咳,兒子到了。”雪紀低頭一看,差點沒有咳出問題來。
  
  “哦,媽媽再見!” 榊太郎用柯南式摸下巴的動作跟母親道別。
  
  “……”從雪紀額頭上延伸了好幾條黑線,還沒等糾正孩子呢,就看見孩子蹦蹦跳跳地跑了進去,和其他的孩子熱熱鬧鬧地聊了起來。
  
  作為母親,看到這個場景就已經很足夠了,雪紀一直害怕兒子會變得內向不敢說話,也害怕兒子會在幼稚園受到欺負,但她被丸井子罵醒了,送兒子去幼稚園是必須的事情,如果沒有朋友,一個人是不能茁壯成長的,性情也會變得乖戾,如果害怕孩子收到欺負而事事出頭的話,那麼孩子也是不會處理這些事情的,萬一她一個不好離開人世了呢?誰來照顧這個孩子,誰來幫孩子解決這些問題?所以,就算是多不舍多難過都好,雪紀都要把孩子送進幼稚園,都要袖手旁觀孩子摔一跤又一跤,只能從旁提點一二。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兒子長大了
木有虐,原來虐的很厲害的呃= =
我果然虐無能



☆、教育

  每次雪紀看到兒子那身明黃色的衣服就止不住想笑,也一個勁地感慨造化弄人,明明吧,上一輩子還看著圖片笑說穿著那一身衣服很像是小雞仔來著,沒想到自個兒子現在卻也穿上了。
  
  “寶貝,告訴媽媽,今天在幼稚園裡乖不乖?”雪紀抱住兒子狠狠地麼了一口。
  
  “太郎告訴媽媽,太郎最乖了,老師還表揚太郎呢!” 榊太郎搖晃著手興奮地跟媽媽說道。
  
  “這麼棒啊,那媽媽喊你丸井阿姨給你加菜好不好?”雪紀伸出手去刮了刮兒子的鼻樑。
  
  “哇!太好了!阿姨!阿姨!媽媽說我好乖,要加菜!” 榊太郎一蹦一跳地到丸井子的面前,給了個大大的笑臉後說道。
  
  丸井子摸了摸榊太郎的腦袋,“好,加菜,加菜。”然後她抬起頭望了雪紀一眼,嗔道:“妹妹,你這樣會寵壞小孩子的。”
  
  呃,雪紀無辜望天,誰讓天朝教育和日本教育不同呢?各自在某些方面還真是看不慣啊,丸井子看不慣雪紀事事都幫榊太郎做好,例如兒子下學回來伺候兒子吃飯吃完飯又幫兒子洗澡的行為,而雪紀也看不慣日本大冬天還逼著孩子穿短褲的條規,前不久榊太郎還凍病了呢,因為這個,雪紀和丸井兩個人還狠狠地吵了一架。
  
  不過雪紀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榊太郎能自己吃飯不用人喂了也能自己洗澡了,除了剛開始不夠高按不到熱水開關以外,這讓雪紀的心裡既自豪又心酸,孩子才3歲半多一點啊,4歲都不到呢!若是在天朝,該是怎樣的享福年紀啊,但在日本事事親力親為已經是一種社會現象了,無怪乎日本的人都那麼早熟。
  
  “媽媽,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榊太郎納悶地望著自家媽媽。
  
  “沒有,沒有,你看你,吃得滿嘴都是。”雪紀愛憐地伸出手去,把飯粒從兒子嘴邊抹去。
  
  “榊,開工了,你讓太郎在這裡吃吧,他自個會收拾的。”丸井子美女探頭看進來,“太郎,你會自己收拾的,對嗎?告訴媽媽和阿姨。”
  
  “嗯!太郎會自己收拾碗筷的!” 榊太郎大力地點著頭,附贈一張大大的笑臉。
  
  雪紀又心酸又欣慰,還有種吾家兒子終長成的感覺,“好怪。”她按了按心臟位置。
  
  “該幹活了!呵呵呵,你敢打爛一隻碗,我就讓太郎少吃一天的甜品。”丸井子美女手撫著腰,嬌媚地威脅道。
  
  正走神的雪紀感覺到一陣雞皮疙瘩,連忙狗腿地連聲道:“是是是,我一定注意。”末了,對著老闆那背影,雪紀嘟囔道:“我都好久沒打爛碗了。”
  
  然而,事實似乎要證明雪紀真的是個烏鴉嘴。
  
  是夜,雪紀打破了一隻碗,罪過卻不在雪紀。雪紀看著捂著臉落荒而逃的丸井子,有些不解納悶也帶著點審視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一身名貴的西服,金絲眼鏡端正地戴在鼻樑上,一張臉的線條很是僵硬,“請問你……”
  
  “我叫丸井行人,是她的丈夫。”男人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哦,是姐姐的前夫啊。”雪紀作恍然大悟狀,然後說道:“你看,姐姐也走了,我還要招呼客人呢,就不招待了啊。”
  
  男人很明顯被噎了下,“我是她丈夫,我就在這裡等她回來就好。”
  
  “那不招待了,你慢坐。”雪紀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護短的人,既然在她的心裡這個男人傷害了她的恩人她的朋友,那麼她也沒有跟這個人說什麼的想法。
  
  ……看見男人還在那呆呆坐著,雪紀撇了撇嘴,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半點也夠不上我家直。“這位先生,我們這裡已經打烊了……”在日本久了,雪紀也學會了說一半留一半了的說話習慣了。
  
  “可是,我想在這裡等她……”男人執拗地不肯離開。
  
  “如果真的捨不得,當初怎麼捨得讓她難過。”雪紀嗤道,“如果你是要裝模作樣挽回她的心,我建議你出去門外等,外面雪這麼大,說不定她回來看到你會回心轉意呢。”
  
  “……謝謝。”男人半天蹦出了這兩個字,然後默默起身,離開。
  
  “嘖。”雪紀看著男人走出了居酒屋,頓時覺得這男人不過如此,想了想還是不管丸井子的破事了,這天比往常打烊還晚了些,小太郎怕是急了,現在的太郎迷上了媽媽每天晚上說的故事,一定要聽了故事才肯睡,怎麼說也說不聽,丸井子還嗤笑過說雪紀這是自作自受呢,不過雪紀樂意就是了。
  
  豈料第二天雪紀送完榊太郎後,卻沒有看到丸井子回來。
  
  一般居酒屋都是在傍晚左右開的,而白天則是打掃衛生進貨等的事情,雪紀把這一切都做了卻一直沒有等到丸井子回來,直到居酒屋快開張的時候,她才看到丸井子一臉疲憊地走了進來。
  
  “怎麼了?你去哪裡了?”雪紀連忙上前。
  
  “行人昨晚在居酒屋門外等了一晚,我送了他進醫院,現在回來是拿衣服的。”丸井子冷著一張臉躲開了雪紀的目光。
  
  雪紀頓時似乎有些懂了,“我並不知道他昨晚就在這的門外。”雪紀咬了咬唇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丸井子回過頭來,直視著雪紀,半晌才道,“我知道,”頓了頓,“抱歉。”她回過頭就往屋後走去。
  
  雪紀心裡有些不舒服也有些低落,只是默默地就近坐在了一張餐桌邊上。
  
  “榊,這段時間就拜託你了,我要搬去醫院照顧行人。”丸井子提著行李包,在雪紀面前停頓了下。
  
  “嗯,沒有問題,你去吧。”雪紀換上了一張大大的笑臉,然後目送著丸井子離開。
  
  “媽媽,你怎麼了?” 榊太郎好奇地看著擺出一副思考者姿勢的媽媽。
  
  “咦?嗯?寶貝,你怎麼今天回來的那麼早!”雪紀一聽到寶貝兒子的聲音連忙跳了起來。
  
  “不早了,到點了!” 榊太郎洋洋得意地看著媽媽。
  
  “那為什麼不等我去接你啊?”雪紀一邊幫兒子拿下書包邊問道。
  
  “媽媽!我是大人了!以後你能不能不要接送我!你看,我自己都能夠回來的!” 榊太郎大聲要求道。
  
  “說吧,你個小滑頭,是不是故意一放學就跑回家不等媽媽去接你的。”雪紀帶著嗔意刮了刮兒子的鼻子。“好吧,如果你不按時上學放學的話,媽媽以後肯定會繼續接送你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蹲地
今天估計木有二更了,嗯= =



☆、易主

  “媽媽,阿姨去哪裡了?” 榊太郎扒著飯,奶聲奶氣地問道。
  
  “你阿姨有事去做,過幾天就會回來的。”雪紀自己碗裡的青椒夾給了兒子。
  
  榊太郎低下頭看看青椒又看看媽媽的碗,大聲說道:“媽媽不乖!媽媽挑食!這是不對的,老師說過挑食不是好孩子!”
  
  “媽媽沒有挑食啊,青椒營養好,多吃太郎才會長大的,不信你看,啊……”雪紀把青椒扔了嘴裡,也沒怎麼嚼就囫圇吞進去,“咳咳,你看媽媽都吃了,媽媽才沒有挑食呢,乖,寶貝快把青椒都吃了吧。”
  
  “真的嗎?”榊太郎還有些狐疑。
  
  “當然是真的,你個小滑頭。”雪紀刮了刮兒子的鼻子。
  
  正當母子二人其樂融融的時候,門刷的一聲開了,雪紀忙道:“不好意思,我們現在還沒營……大姐?”進門的那人赫然是這些天消失了去醫院陪著前夫的丸井子。
  
  “大姐,怎麼了?天寒地凍的,快進來。”雪紀忙上前把她拉了進來,拍了拍衣服上面的雪,說道,“我讓人給你做點吃的吧。”
  
  “不用了,我剛吃過。”丸井子喊住了她。
  
  “那……”雪紀注意到丸井子的表情似乎有些難堪,便會意到也許對方有什麼想說,“太郎,吃飽了嗎?”
  
  “唔嗯。”榊太郎應著,看了看自家媽媽和阿姨,便乖巧地說道,“媽媽,阿姨,太郎吃飽了,太郎回去做功課了。”
  
  “去吧。”雪紀拍了拍兒子的頭,等兒子離開以後,她坐了下來,“姐姐這是怎麼了?”
  
  “我心裡有些亂。”丸井子目現迷茫。“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沒什麼朋友,唯一能說的上話的也只有你了。”
  
  “姐姐,你說吧,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雪紀握住了丸井子擺在桌上的那只手。
  
  故事其實很是老套,男孩和鄰居家一個小女孩從小青梅竹馬,成年以後便把這女孩娶了進來,但是男孩的父母根本不喜歡這個女孩,也不喜歡女孩的家庭,後來兩家的生意競爭得你死我活,男孩和女孩夾在中間很為難,前幾年男孩的父親癌症了,逼著他兒子和那女孩離婚,男孩痛心之下只好照做,現在男孩的父親去世了,男孩處理完後續的事務來找女孩了……“妹妹,你認為女孩應該原諒男孩嗎?”
  
  “那,就要問問女孩的心了。”雪紀若有所指地回應道,她心知故事中的女孩和男孩怕就是丸井子大姐和他前夫,卻也不點明。
  
  “心?”丸井子撫摸在心口處,迷茫之色依舊不散。
  
  雪紀心底歎息一聲,問世間情為何物,連一向豁達把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妖媚女人也露出這幅模樣了,“你如果不喜歡他的話,你扔他在醫院就好,何必親自跑到醫院去照顧他,你若是不喜歡他又怎麼會在事情過去了好幾年你還保留著丸井這個姓氏,你若是不喜歡他又何必拒絕那些人男人……”雪紀掰著手指頭一件事一件事的算。
  
  丸井子臉紅著撲過去,按住了雪紀的手指,語態嬌嗔,“別說了別說了!”
  
  “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雪紀笑著,若是朋友有個好歸宿她也開心。
  
  “那,我真的應該原諒他?”丸井子臉紅著,然後突然問道。
  
  “嗯,不過要不要原諒地那麼容易,就看你了。”雪紀意味深長地望了丸井子一眼。
  
  於是整個居酒屋回蕩著兩個女人奸笑的聲音。
  
  接下來這段日子,居酒屋每天晚上都有餘興節目,一個男人每天變著法子的討好老闆開心,其他的男人都在圍觀得可歡了,因為老闆吸血螞蚱的名聲和妖豔外表是成正比的,所以男人們一般來到這裡都只是開開老闆的玩笑然後大吃眼睛冰淇林而已,沒有人真的要對老闆出手,而現在來了個外來人,居然敢做出這種事,圍觀的人們都在等著看這個男人被掏空錢財的那天。
  
  “妹妹,你說我是不是過分了?行人他兩天晚上沒有來了。”丸井子心神不安地說道。
  
  “姐姐,你看看你,不過才兩天不見唉……”才兩天就如此進退失據,果然是戀愛中的男女麼?
  
  這個時候門“刷”的一聲開了,有個人頂著一身風雪走了進來,他跪在了丸井子的面前,攤開了手心,手心裡靜靜地躺著一枚鑽石戒指,“親愛的,我請你再嫁給我一次,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不會欺負你,也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丸井子不等對方說完,就撲了過去抱住了對方,喜極而泣。
  
  雪紀心裡開心,看著看著卻漸漸有些心酸,忙背過身去,她也總算是明白為什麼丸井行人的父親會如此反對了,現在這個年代鑽石算是個有錢人才能玩得起的玩意,也懂得了為什麼丸井行人在兩家人鬧矛盾的時候會讓丸井子來這個郊外開店的意思了,那麼,若是他們重婚,而當初拆散他們二人的人已經不在的話,那麼…….想到這裡,雪紀猛地瞪大了眼睛,“蹬蹬蹬”地就跑上了隔間,在床底下摸索著什麼。
  
  “媽媽,你怎麼上來了?” 榊太郎迷蒙地揉著眼睛。
  
  “乖,寶貝你睡吧,媽媽找點東西。”雪紀撫摸著孩子的臉,然後終於從床底下找出了個小鐵盒,她就著月光翻檢著裡面紅紅綠綠的鈔票,辛辛苦苦地攢了那麼多年的鈔票,不夠,還不夠,太郎上幼稚園前不久就又繳了一次費用,現在手頭上根本就不夠盤下這間店鋪的錢,怎麼辦?難道要等新老闆上任苛待自己嗎?能住在這裡隔間已經是很好的事情了,如果太郎再大一點,肯定是要搬出去的,可是租金呢?每個月的水電費呢?這麼一大筆支出該從哪裡來?
  
  然而雪紀也沒料到自己的不安表現得這麼明顯,讓丸井子瞧個正著,“妹妹,你看我都忙著重婚的事情,完全沒有留意到你的心情,你先別說話,聽我說,我和行人重婚以後我肯定是要回到丸井宅的,這家店我就便宜一點賣給你吧。”
  
  丸井子報了個數,可是這個數目對於雪紀來說也是很不容易,“姐姐,我現在手頭沒有那麼多錢。”雪紀提出了想了好些天的想法,“這樣吧,你能不能先把鋪子租給我,我每個月都上繳收入的一部分來當做租金,等我存夠錢買下了,再跟姐姐你買下,行嗎?”
  
  “其實,這家店也只是我閑著無聊才開的,送給你也是可以的。”丸井子遲疑了一下說道。
  
  “不行!這怎麼可以,我知道姐姐你不缺這個錢,但是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一筆饋贈,我不能這樣欠姐姐的,姐姐,你就接受我的建議,好嗎?”
  
  在消無聲息間,丸井子居酒屋易主了,雪紀成為了它的新主人,鑒於這間居酒屋尚未真正的屬於自己,雪紀也便不好更改居酒屋的名字,但一應的內裡裝修設備都按照自己喜歡的陳列著,而鑒於自己以前剛來的時候經常打碎了碗,她便去買了很傳統的大木碗,力求一種古樸和現代的結合。
  
  丸井子走前留下了幾件她不穿的浴衣,但是無論是色澤還是款式對雪紀來說都是那麼的妖豔性感,這樣的衣服雪紀是不會穿的,也會穿不習慣的,丸井子有她的經營方法,雪紀也會有自己的辦法,雖然因為丸井子的離開,這間居酒屋每晚的客流量少了很多,但是雪紀相信自己的經營也總會有回頭客的。
  
  “雪紀小姐,丸井小姐還沒有回來嗎?”字正腔圓又帶著點不同語調的日語。
  
  雪紀聞言抬頭望去,卻原來是經常來店裡的那個外國人,“史密斯先生你好,丸井小姐已經走了,她結婚回了城裡了。”
  
  被稱作史密斯先生的男子抿了抿嘴唇,在燈光下深陷的眼窩帶出了一些陰影顯得整個人有些陰森,他手持拐杖在地面上敲了敲,終於還是就近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雪紀有些好奇地看了這個人一眼,見他坐下便不再為意,轉身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就是從這一天開始,這個叫詹姆斯.史密斯的男子便天天都來店裡報導,風雨不改,時間長了,雪紀也不好當作沒有看到,更何況自從某一天這個史密斯見到了榊太郎以後,便經常買些學習用品或者啟蒙的小東西給榊太郎,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雪紀就更不好不打招呼了。
  
  “史密斯先生,這怎麼好意思啊?讓你一直這麼破費。”雪紀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有關係,太郎喜歡就好。”史密斯先生矜持地一笑。
  
  “太郎,有沒有跟叔叔說謝謝。”雪紀回頭把兒子揪到了身前。
  
  “太郎剛剛就說了!” 榊太郎嘟著嘴,但是面對著史密斯叔叔的時候就笑得很開心,“叔叔,我好喜歡你給太郎帶的玩具!”
  
  “太郎乖。”史密斯先生摸了摸太郎的頭。
  
  雪紀頓時覺得有些莫名的局促,“史密斯先生,你來就來吧,也別經常帶這些東西過來,會把太郎寵壞的,我這邊又沒有什麼東西給你。”
  
  “我是喜歡太郎才買這些東西給太郎的,不是想要你給什麼東西。”史密斯先生又摸了摸榊太郎的腦袋。
  
  雪紀沉吟了會,有些為難道:“史密斯先生來的這麼早,用過晚餐了嗎?這個時間我一般都會給太郎做晚餐的,你要留下來嗎?”
  
  “那就有勞雪紀小姐了。”史密斯先生點了點頭。
  
  目送著雪紀的背影,史密斯先生一低下頭就見到榊太郎笑得賊兮兮的臉,“史密斯叔叔,是喜歡我媽媽嗎?”
  
  “……你媽媽那麼好,肯定很多人喜歡的,你不是也喜歡媽媽嗎?”史密斯沒有正面回答。
  
  “太郎當然喜歡媽媽啊,可是媽媽說喜歡跟喜歡不一樣,就像是丸井叔叔跟丸井阿姨的喜歡就和太郎喜歡媽媽不一樣。” 榊太郎卻沒有放過他。
  
  史密斯只感覺背後汗涔涔的,面前的孩子才不到五歲!
  
  這個時候雪紀就捧著食物走了出來,“聊什麼呢?聊得那麼開心?”
  
  “沒什麼。”史密斯先生搖了搖頭。
  
  望著一桌熱騰騰的飯菜,望著對面那對感情深厚的母子,史密斯先生嘴角勾起了溫暖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蹲地。
我錯了,居然又把一個人扯了過來嗯,於是猜猜這個史密斯會是什麼角色,起到什麼作用吧~
真的真的下一章太郎終於小學了,嗯



☆、史密斯先生

  “太郎,想打網球嗎?”史密斯勾起唇角,用那根從不離身的拐杖敲了敲地面。
  
  “史密斯叔叔,什麼是網球?”眼睛一直注視著媽媽剛剛買來裝在店裡牆面上的小電視,榊太郎心不在焉地問道。
  
  “你正在看的那個就是網球。”史密斯摸了摸榊太郎的腦袋。
  
  “誒?”榊太郎眼睛亮亮的看了看電視,又看了看史密斯叔叔,然後垂頭喪氣道:“學校裡沒有網球。”媽媽肯定不會花錢給他去學的,榊太郎如是認為道。
  
  “如果太郎想學,史密斯叔叔就教你吧。”史密斯笑了,在燈光下那深深的眼窩顯得非常詭異。
  
  榊太郎疑似看的史密斯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他抱著媽媽給自己做的豆腐花,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可是,史密斯叔叔,就算你教我,我也不會幫你追求媽媽的。”
  
  史密斯臉上一僵,“咳,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說話呢?我教你網球是因為我看中你,認為你是個好苗子……”
  
  榊太郎的眼睛裡分明寫著“不信”兩個字,媽媽的手藝又有進步了,難怪史密斯叔叔死賴著不肯走每天下午都來蹭飯了。
  
  ……
  “握拍應該這樣握,對,然後要善用手腕的巧勁……”
  
  盤下居酒屋的第二年,雪紀就把屋後的那一小塊空地買了下來,建了個小院子。而此刻的雪紀手捧著食盒走向了正在院子裡教學相益的兩師徒,“飯做好了,快過來吃吧。”
  
  “史密斯先生,這是你的。”雪紀把食盒遞了過去,“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煩你教太郎網球。”
  
  “沒什麼,太郎是個好苗子啊!”史密斯先生喟歎了一聲,“就像太郎說的,我也不能在這裡白吃白住蹭飯嘛。”現在的史密斯就住在院子裡一個臨時搭建的小房間裡,因為史密斯原先租下的那個小屋突然失火了,所以一時間找不到房子住的史密斯便得到居酒屋老闆雪紀的許可,住了進來。
  
  “哪裡,是我感謝你才對,原本的採購出了事,還多得這段時間史密斯先生你伸出援手幫助,不然我一個人肯定照看不了這店鋪的。”雪紀說著便起來欠了欠身道謝。
  
  “何必謝來謝去,我們不是朋友嘛。”史密斯連忙扶起了雪紀,然後就捨不得放開手了,“雪紀小姐,既然是朋友,何必那麼見外,直接喊我詹姆斯就好了。”
  
  雪紀若無其事地掙了掙收回了手,在居酒屋那麼久什麼孟浪的男人沒有見過,比這更難堪的情況也遭遇過,更何況她對對方若有似無的心意已經了然於心,便也不以為意。“那麼詹姆斯你還喊我雪紀小姐嗎?”雪紀難得調皮地眨了眨眼。
  
  “是,是,雪紀。”史密斯也笑了,心底暖暖的,連帶著那眼窩看起來也有了幾分的滑稽。
  
  看著吃飽飯在小院子裡玩起了足球的榊太郎,兩個人有段時間沒有說話,半晌,史密斯有些為難地開了口,“我要回美國了。”
  
  “……”因為太過驚嚇,所以差點扭傷脖子的雪紀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不是英國人嗎?”
  
  “我沒有說我是英國和義大利的混血兒嗎?”史密斯一臉無奈,“我爸爸很小的時候就去了美國了。”
  
  “你說過你是混血兒,不過我沒想到你住在美國。”雪紀低下了頭,不知道為什麼,她的人生裡總是充滿著別離。
  
  “我之所以來日本,是因為我爸爸想我娶他朋友的女兒,我不願意才走的,但是我發現我在日本看到了人生中的光芒。”史密斯轉過頭,深情地看著雪紀。
  
  終於不能裝傻了?雪紀低著頭,在想該怎麼回復。
  
  “跟我走,好嗎?我很喜歡太郎,他是個好苗子,我一定會把他培養好的。”
  
  “……”雪紀抬起了頭,“其實,史密斯你只是想要娶個日本女人而已吧。”想了想,雪紀還是覺得應該把實話說出口,“對著丸井子姐姐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對著我的時候你還是這樣,喜歡和愛是不同的,我感覺不了你對我有愛意,更何況我從一開始就說了,我是有丈夫的人。”雪紀頓了頓,笑了,“但我真的看得出你很喜歡太郎,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會讓你在這店裡住下來的,如果你覺得我們還可以成為朋友的話,我可以讓你成為孩子的教父,畢竟太郎他也很喜歡你。”
  
  好吧,買賣不成仁義在。史密斯遠目,對著那個正在遠處笑得傻兮兮的笨小子招了招手,“你媽媽說要你成為我的教子,你願意嗎?”
  
  “教子?”榊太郎重複了一遍,然後看向自己的老媽,得到老媽肯定的回復後,他又望向史密斯,“那你就會把你壓箱底的本事教給我了吧?”
  
  “好你個小子,貪多嚼不爛啊!把我教會你的那些個招式學懂學巧再說吧!”史密斯說著,敲了榊太郎一個腦瓜崩。
  
  “……”雪紀詭異地停頓了下,為毛?這是為毛?為毛她身邊的朋友們個個都最後都會變成這種囧性格,難道她是天生的改變他人囧性格體質星人?好吧,丸井子大姐那個兩面性格不算,這史密斯原本可是個嚴肅正直的好青年或者好壯年?為毛現在變成了個會吐槽的怪叔叔了!
  
  “詹姆斯,你什麼時候走?”
  
  “大概半年後吧。”詹姆斯史密斯先生摸了摸後腦勺,後知後覺地發現面前這個女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還我一顆離情別緒的玻璃心啊!混蛋!”雪紀大吼一聲,對著熟人完全就無形畢露了。
  
  史密斯欲求無淚地摸了摸腦門上被木屐砸出來的那個大包,蹲在牆角對手指:“我不就想著自由戀愛嘛,我不就想著找個日本會賣萌又可愛的身嬌體軟溫柔女人嘛,我不就想著效仿電影趁著離愁別緒的時候提出結婚嘛,我不就想著把太郎拐回家給爸爸看嘛…….我容易麼我……”詹姆斯史密斯,性別男,性格多面化,人前高傲英倫氣息厚重,人後稚氣未脫,在喜歡的一切事物面前沒有抵抗能力,父控將來有望成為子控,PS:其父親現在服務于美國網球隊,喜好一切網球好苗子,所以對不甚成器的的兒子異常嚴格。
  
                          
作者有話要說:嗯,沒有特別寫出來,不過太郎已經小學了
表示親們都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啊,汗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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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

  這個周日,丸井子居酒屋外貼著一張東主有喜的告示,而此刻的居酒屋老闆帶著自個兒子跟著越來越不靠譜的史密斯先生來到了距離京郊最近的那個教堂。
  
  洗禮的過程一直是肅穆的,雪紀看著這一切,雙手合十對著主小聲地禱告著。
  
  她一定是上輩子或者上上輩子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所以這輩子才會那麼地辛苦。兄妹反目,愛人離散,朋友分別,獨自一人撫養著兒子,這一切在上一輩子安樂的生活裡完全不敢想像。
  
  “媽媽!媽媽!我也有父親了!” 榊太郎蹦蹦跳跳地躥到母親面前。
  
  “傻孩子,這叫什麼話,你本來就有父親。”雪紀欣慰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雪紀!雪紀!我也有兒子啦!”史密斯耍寶一樣跑到雪紀面前,雙手揮舞道。
  
  “……”敗給他了,雪紀看到教堂前很多迥異的目光,額頭上掛下了重重的黑線。
  
  “兒子!我們回家吧!”史密斯一把抱起了榊太郎。
  
  榊太郎咯咯笑著,“爸爸,我們回家。”
  
  雪紀跟在兩人身後,笑容有些澀澀的,果然在成長期的男孩身邊都要有個男性長輩啊。
  
  翌日。
  “兒子!你現在是大人了!嗯,自己上學去吧,別麻煩你媽媽,懂不?”史密斯拍著榊太郎的腦袋。
  
  “懂!”榊太郎高舉起手應著,然後轉過頭對著母親道:“媽媽!你聽到爸爸說的了吧?我是大人了,自己上下學自己吃飯自己洗衣服自己什麼都能幹的!”
  
  “……”雪紀詭異地看著面前這兩人一大一小露出的那亮白的牙齒,然後她也笑了,陰森森的:“你們兩個,是說好的吧?”
  
  “哇啊!兒子咱們快點走!你媽要發火了!”史密斯連忙拉起榊太郎就往外跑去。
  
  雪紀看著那兩人倉惶而逃的背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兩人,還真是……
  
  “居酒屋它老闆,恭喜恭喜啊!”見雪紀出門,邊上的大媽連忙跑了過來。
  
  “啥?”雪紀迷茫了下,然後回道:“謝謝。”
  
  “女人家嘛,到底是需要個男人的……”那大媽扯住雪紀就是一個勁地絮叨。“我早就知道那個外國佬是想追求你的了,這樣也好,到時候把綠卡拿到手……”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雪紀無奈地笑了笑。
  
  “哪裡有誤會,你兒子不是都喊他當爸爸了嘛。”
  
  “……我兒子是認了他當教父而已。”
  
  “什麼?”
  
  “教父。”雪紀撫額。
  
  諸如此類的誤會層出不窮,雪紀也慢慢地懶得去糾正了,日本文化是沒有義父啊乾爹啊之類,只能音譯,但是音譯過來的說法也很彆扭,所乙太郎也就直接喊的爸爸了,不過雪紀想了想,這樣也好,起碼就不會再有那麼多想著要給她介紹物件的大媽們上門了。
  
  租下丸井子居酒屋的第二年,雪紀已經賺夠了當初丸井子開出的那個價格,便親手寫了封信給市區裡的丸井子,等到對方回信就去郵局匯款,然後她拿著一來一回花費了將近一個月才到的店鋪轉讓書,直接就去喊人做了個新的招牌,居酒屋新的名字叫“花醬”,用實木做的招牌上雪紀親手畫了一朵櫻花,這就是完全屬於她的店鋪了,雖然是在京郊,雖然客人不會太多,但已經是完全屬於她的了。
  
  “來,來,今晚加菜!”雪紀喜笑顏開地對著兩人說道。
  
  兩個人兩張一模一樣的表情都驚喜地點著頭。
  
  “太好了,媽媽,我要吃紅燒魚!”太郎就像是在學校那樣舉起了手。
  
  “我要炸雞翅!”史密斯見此,也學著教子舉起了手。
  
  “吃吃吃,肥死你。”雪紀瞪了史密斯一眼。
  
  史密斯頓時委屈地背過身畫圈圈,“不帶這麼區別待遇的。”
  
  “爸,你節哀吧,誰讓我是媽媽的親生兒子呢?” 榊太郎攤開了手,臉上的表情極其無辜。
  
  史密斯幽怨地瞪了教子一眼,“我又不是故意的,太郎你又不是我推進水坑的,我衣服也濕了啊,為啥你媽媽就針對我一個人,不公平!”
  
  “嗯,這就牽涉到媽媽說的那句話了,同人不同命啊!”說著榊太郎掏出了作業本,很淡定地道,“我要做作業了,爸你要哭的話就回屋裡哭吧。”
  
  “……”我恨你們!史密斯咬牙。
  
  這個時候,居酒屋的門“刷”的一聲開了,史密斯抬頭一看,連忙驚嚇地要逃。
  
  “哦!我親愛的,謝謝主,居然讓我在這裡遇上了你!”進門的是一個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金髮美女,此刻美女張開了雙臂,一把抱住了正要逃竄的史密斯。
  
  “哇哦!少兒不宜啊!”榊太郎鬼馬地舉起雙手捂住眼睛,但是卻又悄悄地張開了指縫。
  
  雪紀聽到外面的聲響,也走了出來,只是一眼,在注意到那個金髮美女的眼神還有史密斯如喪考批的表情時,便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小姐,要留下來一起吃飯嗎?”雪紀笑意吟吟道。
  
  那個金髮美女一個扭頭,像是看什麼怪物一樣看著雪紀,一開口便是一口極度不地道的日語,“哦!天!你誰?”
  
  “我是詹姆斯的朋友,你想必是詹姆斯的未婚妻吧,你好,我叫雪紀。”雪紀想了想,還是用日語回復道。
  
  美女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你好,我叫海倫,我來是帶他回去的。”
  
  “夠了,海倫,我還不想回去。”史密斯臉色很差。
  
  “你那麼凶做什麼?伯父現在就躺在病床上等著你回家呢!”海倫美女癟了癟嘴,用英文說道。
  
  史密斯臉上有些動容,然後沉寂,“沒死的話就成。”
  
  “你怎能這樣說話,伯父不就是罵了你嗎?你用得著這樣跟他慪氣嗎?”
  
  “是,他最愛的就是網球隊,就是那些個種子選手,我這樣一個廢柴,回不回去又有什麼用!”史密斯大怒,拂袖而去。
  
  榊太郎聽得一頭霧水,拉過雪紀便小聲問道,“媽媽,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在說英語呢。”雪紀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然後轉向海倫道:“不如海倫小姐你讓他安靜下來想一想吧。”
  
  “你聽得懂英語?”海倫轉過頭,那雙眼如鷹一樣注視著雪紀。
  
  “我只是聽得懂大概而已。”雪紀淺笑著。
  
  “反正,我告訴你,他無論如何也要跟我回家結婚的!”海倫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桌面宣告道。
  
  “爸爸不想回去的話你怎麼說都沒有用的。” 榊太郎皺了皺鼻子,第一是不舍史密斯,第二是討厭面前這個女人。
  
  “太郎,別亂說話。”雪紀連忙捂住兒子的嘴。
  
  “兒子?兒子!什麼!詹姆斯的兒子?!詹姆斯你混蛋!怎麼對得住我!”海倫美女毫無形象地大吼。
  
  雪紀和榊太郎同時捂住了耳朵,然後雪紀連忙對著正在噴火的母恐龍用英文道:“教子,我兒子是他的教子!”
  
  “哦!教子,早說嘛。”海倫美女頓時款款地坐了下來,用手絹擦了擦嘴邊的泡沫,“那妹妹,姐姐的幸福就交給你了。”
  
  “……”雪紀和太郎終於知道為什麼史密斯居然會做出逃婚的舉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
歡樂的離別和叛逆的兒子(深沉【喂!



☆、離別

  “詹姆斯!詹姆斯!快起床!陪我去爬山!”海倫大小姐叉著腰站在門口大吼著。
  
  每天如此,雪紀一開始還會汗顏,但是到後來就熟視無睹了,“寶貝,快點吃,不然你上學就遲到了!”
  
  “嗯!”榊太郎應著,迅速就把早餐吃完,然後接過媽媽遞過來的書包,利索地套上了鞋子,提上了裝著飯盒等的袋子,就往外跑去。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啊!”雪紀站在門口邊叮囑邊揮了揮手,然後一轉身就走入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史密斯已經起床洗漱完畢了,“快吃早餐吧。”然後雪紀抬起頭,對著海倫道:“海倫小姐,也請一起來吧。”
  
  “我真吃不慣你們的早餐!”海倫嘴裡這麼說,卻迅速用手撚起了一個壽司扔進了嘴裡。
  
  “喂!你個女人怎麼能用手去抓!你的教養都扔了嗎?”史密斯不滿地大嚷著。
  
  “有什麼?我在網上就看到這個是拿手抓的啊!”海倫用英語反駁著。
  
  雪紀從一開始的圍觀看熱鬧,到後來越笑越燦爛,“你們還不快點吃嗎?吃我的,用我的,還在我面前打情罵俏,是不想幹了嗎?”
  
  好!可!怕!雪紀比海倫發火的時候更可怕!史密斯如是想道。
  
  難道史密斯喜歡這一類的?難道我還不夠凶?海倫戰戰兢兢地把嘴裡還沒嚼爛的壽司一口吞了下去,“咳咳!”
  
  “吃完了就快點幹活吧。”雪紀優雅地掏出手絹擦著臉上壓根就沒有的汗,邊道。
  
  “是。”雙重回答。
  
  沒錯,海倫也留在了這裡。雪紀早在丸井子搬走以後便住到了丸井子的房間裡,那個房間在店鋪的二樓,挺寬敞的,不像是隔間只是在樓梯的角落鋸出的空間,兒子榊太郎現在天天嚷著自己已經大了,不想跟媽媽睡一個被窩,雪紀也就由他,在兩張床的中間掛了個簾子;而海倫美人就住在隔間裡,雖然隔間小,但不會像史密斯住在小院的那小屋那樣會偶爾漏風,而且吧,海倫美人也不放心史密斯住隔間離兩母子那麼近的地方,所以也就那樣。
  
  當然,雪紀不會讓他們白吃白住,這居酒屋的盈利還不夠兒子的學費呢,她又怎麼會有勞工不用,沒有倒收他們的住宿費膳食費就已經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了。
  
  “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這麼防備我。”史密斯出門採購去了,雪紀對著海倫用英語道,“我是有丈夫的,我也不會看上他,充其量我只是把詹姆斯當作哥哥而已。”
  
  “……我只是想把他帶回家。”
  
  “那麼,你為什麼不和他靜下心談一談?”
  
  “我是想,可是他壓根就不聽我的。”
  
  “海倫,你的性格並不是這樣的吧?”雪紀猶疑了下,最後問道,“你是聽信了什麼謠言,亦或是你根本就不喜歡詹姆斯呢?”
  
  “別傻了,我怎麼會不喜歡他!”海倫差點就要翻臉了。
  
  “喜歡不等於愛。”雪紀斷言,“而且如果你愛他,他又怎麼會捨得拋下你跑到日本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雪,愛是什麼?”過了大半天,海倫才站在廚房門口問道。
  
  “愛麼?是為了自己所愛能付出一切的心情呢,只要對方好,那麼便一切都好,為了對方無論要做什麼都無所謂的,”雪紀抬起頭,一雙眼晶亮。
  
  “我,還是不懂。”
  
  “既然你們都是要結婚的,你不妨試試去愛他,而不是去管束他,這樣也許會對你們更好。”
  
  當晚,“我們能談談嗎?”海倫踱步到史密斯的面前。
  
  史密斯眉心稍動,默許了。
  
  “似乎從三年前,我們就沒有像這樣一起靜靜地仰望星空了。”海倫喟歎道,“對不起。”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史密斯搖了搖頭。
  
  “三年前,我知道了我們的婚約,是我不對,我不該如此叛逆,在訂婚宴上落跑,害得你們家被人笑話。”
  
  史密斯沒有答話,只靜靜地看著星空。
  
  “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嗎?”海倫垂淚問道。
  
  “……很多東西,錯過了便不會再回頭的了。”史密斯站起了身。
  
  “可是,你能摸著你的心臟告訴我你不愛我嗎?”海倫哀求道。
  
  “但是,我能相信你的心嗎?”史密斯扔下了這樣一句話,轉身便走。
  
  徒留下悔恨莫名的海倫一個人在原地黯然淚下。
  
  “怎麼了?”剛剛照看完兒子寫作業的雪紀從臥室裡出來,就看到史密斯悶悶不樂的,於是開口問道。
  
  “我不想回美國,好煩!”史密斯皺起眉。
  
  “人的出身,並不能夠由自己掌控,但是人的命運,卻能握在自己的手中,就像是此刻的你身在日本,如果你堅決不想回去,你便不會回去那樣。”雪紀沉吟片刻道,“去看看你的父親吧,不要像我,就算想在親生母親面前侍奉,都已經是奢侈了。”
  
  “你……我很抱歉。”史密斯低著頭。
  
  “沒什麼,都那麼多年了,我已經沒事了。”雪紀的目光望向遠方,似乎還能看見那一望無際的麥地還有那間威嚴古樸的老宅,只是,再沒有回到故地的理由了。
  
  “……好吧,那我就回去一次,如果老頭騙了我的話,我就永遠不回去了。”史密斯撇了撇嘴。
  
  而剛剛進門的海倫則剛好聽到這一句,“太好了!詹姆斯,你肯回去,我太高興了。”
  
  “你別想得太美了,我答應回去,但我沒答應娶你,更何況我的家人會不會接納你也是個未知數呢。”史密斯嘴角一勾,笑道。
  
  海倫頓時被噎住,“反正,反正你回去就行了,其他的以後再說!”
  
  於是,想到就做到,翌日,海倫和史密斯便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因為這裡離機場還有段距離,他們天不亮就要去趕車,榊太郎揉了揉眼睛也來送他們。
  
  這會兒,海倫卻越看榊太郎越是喜歡,“太、郎,喊媽媽。”那日語口音真真是寒磣。
  
  榊太郎往母親方向縮了縮,看了看海倫又看了看史密斯,“你才不是媽媽,爸爸都說不要你的。”
  
  海倫臉上一僵,強笑道:“你爸會要的,他也必須要。”
  
  “你跟小孩子計較什麼。”史密斯翻了個白眼。
  
  “那,太郎,以後我跟你爸爸結了婚,你一定要喊!”海倫還不死心。
  
  “喂!車來了,要走了!你不走就繼續呆在這吧!”史密斯繼續白眼著,卻一轉頭對著榊太郎和雪紀揮了揮手,“我不會忘記你們的,如果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常回來。”
  
  “等等我!等等我!”海倫連忙跑上車,只胡亂地跟雪紀還有榊太郎揮手就算道別。
  
  雪紀牽著榊太郎的手站在冬雪初融的路上,望著那輛遠馳的車輛,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她和史密斯都知道,此去也許永生都不會再見到了,在上一輩子就算是出國,普通人也沒有出幾次年年出的道理,畢竟經濟負擔不起啊。
  
  “媽媽,我還能見到爸爸嗎?” 榊太郎晃了晃母親的手。
  
  “可以的,等將來太郎長大以後就可以去美國看爸爸了。”雪紀聞言軟語道。
  
  “不能爸爸過來嗎?”
  
  “你要想啊,這一次是你爸爸過來,下一次不如就換太郎過去,好嗎?”
  
  “嗯!太郎要賺好多好多錢,讓媽媽住大屋,然後買一架大飛機,天天去美國看爸爸!” 榊太郎仰起頭,一張臉上寫滿了興奮。
  
  這孩子,還太小,不懂得什麼是離別,不過……雪紀感覺得心裡暖暖的,“嗯,好,那媽媽就等著太郎的大屋。”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拖延症犯了的某家表示下一章太郎真的叛逆了
再於是,喜歡我的話請包養我吧~點擊下圖穿越‘收藏此作者’,偶會賣萌的OvO



☆、打架

  太郎小二了,個頭竄的都到雪紀的大腿高了,也比以前調皮了。
  
  “別動!別動!再動媽媽就拔不動了!”雪紀牢牢地按在兒子榊太郎的臉上。
  
  “媽!你快點!好沒!別拔錯了!” 榊太郎一邊嚷嚷著,張大的嘴角疑似流出了些許晶瑩的液體。
  
  “快了!你別一個勁地往後退,這又不疼!”雪紀好不容易終於把那紅繩打成的結套在了那顆鬆動的牙齒上。
  
  “又不是媽媽你拔,你當然不會疼……哎喲!疼死我了!” 榊太郎眼角沁出淚花,捂著腮幫一個勁喊疼。
  
  “媽,給我看看牙齒嘛,給我看看嘛。”
  
  雪紀無奈伸出手去,眼前的兒子就好像若干年前那個對什麼都好奇的她。
  
  “媽媽,這顆牙齒我可不可以保存起來?”
  
  “不行哦,換下來的下牙要扔床底才行,這樣寶貝才會長大。”雪紀又摸了摸兒子的頭。
  
  榊太郎用牙齒舔了舔空缺的地方,感覺好怪異,“媽媽,那太郎還是不笑了,一笑就能看到沒牙,好怪,而且隔壁班的那個班長門牙就掉了的,笑起來特別難看。”
  
  “嘛,小孩子都會換牙的,等牙全部換新了,又是一口好牙。”雪紀拿了個小盒把兒子的牙齒放進去,小心地擺在了床底下。
  
  榊太郎不自在地拿舌頭頂了頂上門牙,沒有說話。
  
  幾天以後,“太郎,成績單下來了吧,快拿給媽媽看。”雪紀夾了個鱈魚豆腐放進兒子的飯碗。
  
  “媽媽,正吃著飯呢!” 榊太郎扒著飯,抽空應了一聲。
  
  “那就吃飽了拿給媽媽看吧。”雪紀說著又夾了青菜往兒子的飯碗扔。
  
  “媽媽!我能夾菜,你別給我夾,別的同學家裡父母都不給夾菜的!” 榊太郎抬起頭,一字一字地聲明道。
  
  “……”好吧,雪紀承認自從丸井子和史密斯走了以後,她對兒子的態度又是他們口中的溺愛了,“那你能保證媽媽給你做什麼你都吃嗎?”
  
  “好吧。”榊太郎皺了皺眉,把筷子伸到嘴裡一咬,卻聽到“喀嘣”一聲,榊太郎驚慌下把口中含著的東西一吐,就看見其中正有半截牙齒,他癟了嘴就想要哭。
  
  “乖,別哭,不哭啊!”雪紀把孩子抱在懷裡,“不哭不哭,咱們去洗漱洗漱,媽媽給你把那半顆牙給拔出來。”
  
  “媽媽,是不是換了一次以後牙再拔就沒了?” 榊太郎眼淚汪汪地問道。
  
  “呃,張大嘴,媽媽看看。”雪紀往裡面瞅了瞅,“沒呢,你這顆門牙還沒換呢。”
  
  “我不要拔門牙,隔壁班班長那樣好難看。” 榊太郎說著小嘴一癟。
  
  “胡說,每個小朋友都要換門牙的,你越早換就越早長起來,更何況你的牙也已經長起了一點牙根了,拔了以後估計會長得很快。”
  
  “真的嗎?”榊太郎含了一口鹽水,“咕嘟咕嘟”地漱了漱口。
  
  “當然是真的。”雪紀把紅繩上的那半截門牙摘了下來,“走,媽媽去找隔壁的日暮大叔借梯子,給你把門牙放到屋頂去。”
  
  “媽,為什麼要放到屋頂上?” 榊太郎好奇地看向自家媽媽。
  
  “那樣,太郎才能長得高高壯壯的啊!”雪紀笑了。
  
  兩個月後。
  “請問你是……?”雪紀一大早打開居酒屋的大門,便看到門外站了兩個女的,還有個小男孩。
  
  “您就是榊太郎的媽媽了吧?”其中一個梳著齊耳短髮的女人問道。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雪紀只是看了一眼,便大概都猜到了。
  
  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不過就是小孩子打了一架而已,至於誰打誰,能說得清嗎?太郎回來還說是摔了一跤,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不像對面這個只會假聲哭哭啼啼去找老師哭訴的人。
  
  這個時候榊太郎剛好睡醒了,他下樓,揉了揉眼睛,“媽媽,早。”然後看到來人後,抿了抿嘴。
  
  “太郎,過來。”雪紀對著兒子招了招手。“這位倉木夫人說你打了他的兒子,有這樣的事嗎?”
  
  “……”太郎低著頭。
  
  “男子漢大丈夫,做了要認,沒做也要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我是跟他打架了……”
  
  話音未落,就被倉木夫人打斷了,“榊太太,你也聽到了,現在是你的兒子打了我的兒子,你說該怎麼辦?”
  
  雪紀卻沒有理會倉木夫人,“兒子,給媽媽說說,是怎麼回事?”
  
  “是他先動手的!” 榊太郎憤慨地指著那個正假哭的小胖子,“他笑我的門牙,我忍了,可是他罵我是沒有父親的賤|||種、雜種,然後我氣不過說要去找老師,他就動手打我了!我只是反擊!”
  
  “你胡說,你根本沒說要去找老師,是你先動手的!”小胖子立刻跳出來指正。
  
  “那麼,我兒子說的都是真的了?”雪紀笑得風和日麗。
  
  “什、什麼?”小胖子被那氣勢所攝,吞了吞口水。
  
  “你罵我兒子說我兒子是雜種?”雪紀輕輕柔柔地又問了一句。
  
  “我……我……我都是聽我媽媽說的。”小胖子連忙縮到自己媽媽身後。
  
  倉木夫人沒有想到兒子會把自己供出來,忙喝止道:“阿吉!”
  
  話音剛落,只聽得“啪”地清脆一聲,倉木夫人臉上便印上了一個大而紅的五指印,“你……你居然打我?”
  
  雪紀抽出手絹,仔細地擦了擦剛剛扇倉木夫人的手掌掌心,心平氣和地道,“子不養母之過,倉木夫人沒有聽過這句話嗎?也對,小門小戶也只懂得在人背後議論是非,又哪裡會有什麼教養?”
  
  “你……!”倉木夫人氣得捂住通紅的臉卻反駁不出什麼話。
  
  “老師,不過是小孩子打架而已,值得您這般上門麼?”雪紀轉過頭,對著那老師笑道。
  
  “是,是,我以後不會這樣小題大做的。”那老師連連點頭。
  
  “我們這些小門小戶也比你好!你只是個出來開店勾引男人的賤女人而已!”倉木夫人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嘴巴。
  
  “啪!”又是一巴掌。
  
  雪紀此刻面布寒霜,“倉木夫人你已經年老色衰了,你的丈夫天天夜夜的不著家讓你更年期提前了嗎?話說你的兒子小小年紀便會如此顛倒黑白挑撥是非,也不知道是撿誰的脾性長的,不過可以看出倉木夫人您的晚年絕對不會舒坦到哪裡去啊。”
  
  “你!”倉木夫人憤恨地舉起了手,就要扇雪紀。
  
  “放肆!”雪紀一聲大喝,雙目透出一絲厲芒,“居然敢在榊家人面前如此放肆!”
  
  “榊家?是那個榊家!”一旁的老師小聲地問道。
  
  雪紀睨了她一眼,高仰著頭,一言一行合乎當時的大家閨秀的舉止,“我還有事,不送。”
  
  榊家人,只可殺,不可辱。
  
  榊家,作為古典貴族,就算已經漸漸式微,在人們心中的威信依舊沒有減滅。
  
  “兒子,以後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欺負自己,懂嗎?”
  
  “嗯。”榊太郎一臉崇拜地看著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撫摸胃部
JJ大抽,我也很抽= =



☆、叛逆

  雪紀從不曾忘過自己的姓氏,榊雪紀,榊雪紀,無論是作為大小姐的前半生還是作為榊直妻子的後半生,她都是姓榊。至於前塵,早已忘懷,她的此生只會落根在這片繁忙的土地,只會呆在能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的地方。
  
  “媽媽,榊家很厲害的嗎?” 榊太郎仰起頭問媽媽。
  
  “榊家,已經式微了。”雪紀歎息著摸了摸兒子的頭,“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來欺負我們了。”
  
  “媽媽!太郎要快點長大!不讓任何人欺負媽媽!” 榊太郎仰起頭,認真地承諾著。
  
  雪紀的骨子裡,還是有著名門望族的自傲,所以對現在的榊家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然而她現下已經是被榊家趕出來的人了,榊家的種種也跟她扯不上關係了吧。
  
  只是她一個衝動扇了倉木夫人兩巴掌以後,才想起倉木先生依稀不是個普通人,才搬出榊家的名頭,希望能夠把他們嚇退。
  
  “太郎,想學防身的本事嗎?”雪紀看著越發沉默的兒子道。
  
  “嗯。”榊太郎低著頭,“媽媽,我不想去學校,那裡全都是壞人。”
  
  “怎麼了?”雪紀抱住了兒子。
  
  “大助他考試作弊看我試卷,我跟老師反映,可是大助對老師說作弊的那個是我才對,同桌麗子她明明說會幫我作證,可是她到後來也跟老師說是我不對,老師最後罰我打掃走廊,而且還給我零分!” 榊太郎委屈地雙眼通紅。
  
  “不許哭!既然他們做出這樣的事,你也只要不違背你的良心就行了,太郎,告訴媽媽,你覺得你做錯了嗎?”雪紀嚴肅地問道。
  
  “沒有,太郎沒錯!錯的是老師他們。”太郎抿了抿嘴。
  
  “這就對了,學校的分數別去管它了,太郎,媽媽帶你報名下個月開始的全國奧數大賽吧。”
  
  “誒?”
  
  “嗯,交給媽媽吧,沒問題!”雪紀亮了亮牙齒,開玩笑,上輩子讀小學的時候就被那些個奧數題目折騰死,這輩子回到了若干年前,本來科目都不難,而且這個年代的奧數題根本不會難到什麼地方,平時雪紀都會幫著兒子補課,自己教兒子,若不是希望兒子有個良好的成長環境,根本就用不著去上學。
  
  等太郎拿到了證書,就轉學了吧。
  
  下學期太郎也小三了,很快就能一家團聚了,所以一定要搬去東京大學附近。
  
  雪紀終於明白,權勢很多時候並不是必需品,但卻是生活中的必要品。
  
  “榊小姐,您看這個地段怎麼樣?生意絕對會好的,對面不遠就是東大……”
  
  雪紀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這個店面,採光,地段,環境,都是屬於中上水準,“就這間吧。”要留些錢,才能夠支付孩子的各種費用啊。
  
  回到了東京郊,雪紀把店鋪裡唯一一個從丸井子時代便留下的員工吳叫了過來。“吳啊,我要帶著兒子去市區裡住了,這家店我就交給你打理了。”
  
  吳沉默著應了。
  
  雪紀也是看在這個廚師非常的老實才會把店鋪託付的,她想把花醬做強做大,不僅僅是居酒屋,她想要建立一個集團,一個餐飲集團,夢想有多大,世界就會有多大,她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欺負他們孤兒寡母的,也會好好地活到一家團聚的日子的。
  
  “媽媽!這裡就是市區了?” 榊太郎好奇地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然後開懷大笑。
  
  “嗯,這裡就是我們以後生活的地方了。”雪紀也像是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市區的店面雪紀並不打算開居酒屋,這個年代雖然也是有女人抛頭露面,但是一個女人出來開店本就是離經叛道的事情,怕是這種情況到七八十年代也依舊不大會好轉。
  
  雪紀新請了個壽司師傅,然後讓這師傅當了個店鋪明面的主人,自己卻隱身在暗處,只是規劃店鋪的未來發展情況,然後專心照顧兒子了。
  
  雪紀在東大附近租了個兩房一廳的房子,這個年代的房價不會很貴,但是雪紀也暫時沒有閒錢去買房,就算是想著長線投資也需要太長時間了,雪紀可等不起,她只是想著在那一年房價動盪前才購買多幾套房子來賺足資金而已,沒有人會嫌錢多的。
  
  兒子榊太郎很聰明,很能舉一反三,雪紀在斟酌了許久以後,還是狠狠地咬了咬牙,把新店面的發展資金抽出了一部分,讓兒子轉學入冰帝小學。在冰帝小學就讀的一般都是名門望族的後代,而且冰帝小學的禮儀教育課程也是最好的,雪紀不能讓榊家的後人猶如鄉野村夫一樣粗野,父母總是希望孩子好的,總是希望把一切最好的都給孩子。
  
  但孩子卻還是孩子,他們是不會領情的也不懂的。雖然榊太郎是以轉學生第一名的考試成績進去的,但是冰帝的教育和其他的學校又有所不同,學校中的地位層次之分是很明顯的,榊太郎不敢跟別人說自己媽媽只是開店的,因為這裡各個父母要不就是當官的,要不就是家財萬貫的,他怕說出來會被人取笑,又怕被人問起自己答不上父親是做什麼的,所以沒多久,榊太郎就落下了個冷漠的名聲。
  
  榊太郎的班主任試著去開解榊太郎,卻怎麼也挖不出榊太郎的一句話。
  
  而回到家的榊太郎也更加地沉默了。
  
  “兒子,怎麼不說話了?”雪紀皺了皺眉,然後笑著夾菜給兒子,她已經許久沒有夾菜給兒子了。
  
  “我都說了你不用給我夾菜了!我不愛吃!” 榊太郎把碗一摔,就要跑開。
  
  “榊太郎!”雪紀厲喝,“給我坐下!你的規矩呢?你的餐桌禮儀呢?你的老師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榊太郎吼道,“不要跟我提這些,你為什麼要讓我去讀冰帝?我天天都怕被別人取笑你知不知道!別人的爸爸媽媽都是當官的有錢的,我的爸爸呢?在哪裡?我的媽媽就只是個開店的……”
  
  “啪”雪紀一個失手扇了兒子一巴掌,然後回過神才想起道歉,“太郎……對不起……”
  
  榊太郎雙眼通紅,捂著臉仇恨地看著母親,“我恨你!”
  
  雪紀失神地坐下,她是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兒子會變成這個樣子,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啊,太郎你怎麼能這樣?阿直,你快回來,雪紀好累,好累,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把叛逆這一章放出來了,
這存稿在我這裡放了很久了,可是一直被審核,希望作者這次的RP好吧



☆、無責任番外

  此番外為無責任番外,其中各種口胡,食用需謹慎,PS:此番外不代表作者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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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雪猛地一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漆黑的夜空,狠狠地捏了把自己的臉,我還活著,吳雪心中喟歎,然後轉念一想,怎麼會那麼奇怪,居然夢到回到了60年代養了個日本小孩,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吳雪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現全身的骨頭一動便疼,她眨了眨眼睛,下雪了……
  
  吳雪此刻身穿著一套碎花短裙,她分明記得自己在午睡,而在午睡前天還是熱的像個蒸籠一樣,怎麼就下雪了呢?她攤開了手心,遲鈍地發現此刻自己正坐在一個庭院裡,可是,這個地方又是哪裡?她家在哪裡?
  
  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哢噠”一聲,吳雪轉過頭,發現屋子的門開了,門內的男人看見她有一瞬間的錯愕,然後說道:“#@¥%”
  
  “……”這人在說什麼?吳雪壓根就沒有聽懂,可是她看著眼前越下越大的雪,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又見對方似乎讓開了下,估計是讓她進去的意思,她便急忙跑過去,到了門口還差點摔了,她抬起頭,甜甜地對著這個男人笑著道謝,卻意外地看到這個男人有一瞬的失神。
  
  吳雪小口小口喝著熱水,身上裹著男人拿過來的毛毯,她邊喝邊打量著,然後視線停留在了男人認真的臉上,男人沒有理會吳雪,而是自顧自地在塗寫畫畫,吳雪按捺著心中的好奇,注意到自己似乎觀察男人太久了,便不好意思地把注意力轉回手中的杯子裡,雖然吳雪很想看電視,可是主人都沒開,吳雪只好一邊喝著水,一邊聽著那CD機裡放著的古典音樂,聽著聽著,她忙用手捂住了嘴,小聲地打了個飽嗝,然後偷眼看男人,發現沒有驚擾男人後,便小心翼翼地打了個哈欠……
  
  一夜好眠。
  
  吳雪打著哈欠,抱著枕頭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就要去洗漱,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經不在家裡了,她這才清醒過來,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吳雪大驚之下把枕頭兜頭往來人頭上罩去,等那人抬起頭,吳雪就尷尬地一個勁把枕頭往身後躲,“那個,恩人,對不起啊,沒有看到是你。”
  
  “#¥%……%&……”
  
  “???????”吳雪歪著頭,把枕頭又抱在了懷裡,擺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好吧,吳雪是在裝傻,誰讓她連這個地方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呢?看樣子這男人是要讓她走了,但她走了怎麼回去。
  
  男人見無法溝通,便拿來了紙張,寫在紙上。
  
  吳雪很二愣子地瞅著那字,那啥,怎麼那麼像是日語呢?難道這人是日本人?吳雪試探著開口:“阿諾……”好吧,她也就會這一個單字。
  
  對方立刻回道:“#¥#¥……%%&*”
  
  “等等等等!我真的沒聽懂你說啥,你能不能叫個鄰居來跟我說話,我是真心木有聽懂啊親!”吳雪把枕頭高高地舉起,對著男人道。
  
  男人看了吳雪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
  
  下午的時候,吳雪發現桌上多了本漢日辭典。
  
  “三無先生,你真是好人啊!”抱著辭典,吳雪熱淚盈眶,不對,她為毛熱淚盈眶呢?是因為她趁著三無先生出門開了電視發現電視裡播的都是日語啊日語,讓她這個長在紅旗下生在紅旗裡的祖國花朵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畫外音:不過,吳雪妹子,你需要發那麼大張好人卡麼?
  
  “三無先生,你回來啦!”手裡拿著個湯勺,吳雪聽到門響立馬蹦了出來,然後她就看到面前兩個男人都愣了。“哎呀,三無先生,你帶人回來也不早說,你早說我就做多點了。”
  
  男人的朋友詭異地瞅了吳雪一眼,然後對著好友就是一個肘擊,“#¥#%……¥”
  
  “#@%%……&*”男人很淡定地回道。
  
  依舊聽不懂的吳雪妹子也不理會,自顧自地哼起童謠,“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打不到,打到小松鼠……”
  
  “噗!”男人的好友憋不住了,忍不住笑了出聲,然後上前一步,用不純正的漢語問道,“小姐,你好。”
  
  “你好啊!不對,啥?你聽得懂我說話?!”吳雪先是自然地回了一句,然後驚異,再然後不好意思,她瞅了瞅男人,男人依舊是那張面癱臉。
  
  “是這樣的,我的朋友想問一下你是從哪裡來的?他好幫你回家。”男人的好友又開口了。
  
  “我?我現在認識的就他一個了,沒其他人了。”吳雪哀怨地指了指男人,表示在男人回來前,吳雪用電腦翻牆也沒找到自己家的位置,便也心死了。
  
  男人的好友眼前一亮,然後上前道,“不好意思,都忘了介紹,我叫忍足,而他你叫他神大人就好了。”
  
  不知道為啥,吳雪總覺得忍足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但也覺得這個忍足笑得有些詭異,但她也沒想太多,“你好,我叫吳雪。”
  
  於是,在稍晚的時候,忍足背著男人,把一本俚語交給了吳雪,“學好這個,你就不怕了。”
  
  再於是,第二天一大早,男人一下樓,就看到身上系著圍裙穿著蘿莉裙子的吳雪甜笑著用日語道:“主人,要來一發嗎?”
  
  男人腳一崴,差點掉下了樓梯,站穩的同時,男人掏出了手機,“你說你到底都教給了她什麼?”
  
  “誰啊?哦,你家蘿莉啊!淡定淡定,我只是在教她取悅你的方法而已,怎樣?你是不是感到很驚喜!”電話那頭忍足蕩漾了。
  
  “……”男人差點想爆粗,然後他默默感歎遇人不淑的同時掛了電話,抬起頭看著那身蘿莉裝,眼抽了下,“你不用喊我主人。”
  
  “誒?不是主人,是大人嗎?”吳雪眨了眨眼睛,為什麼書上說要喊主人的。
  
  “也不是大人,直接喊我榊就成了。”男人拉開椅子,雖然賣相不太好看,但這早餐的味道還是不錯的,有多少年沒有吃到親手做的早餐呢?男人想著看向了正等著他誇讚的女子。“做得很好,我很喜歡。”
  
  “阿娜答你喜歡就好,我好高興。”吳雪繼續甜笑著,然後看見男人差點噎住了,“吃慢點,吃慢點!”邊說還邊拍背。
  
  “忍足,那混蛋,到底教了些什麼?!”男人怒道,然後對著吳雪道:“以後,我教你日語!”
  
  吳雪眨了眨眼。
  
  “榊太郎?榊太郎!榊太郎!!!”在來到這個地方一個月零五天的時候,吳雪終於懂了恩人的名字怎麼讀怎麼寫,也終於想起那個遙遠的夢,夢裡依稀記得有個非常深刻的名字就叫做榊太郎,莫非我是莊周夢蝶蝶夢莊周?吳雪愣愣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臉,抬起頭注視著男人,男人有很好看的輪廓,很硬朗的男人氣質,在他的庇護下自己會感到很安心……
  
  有些東西,只是沒有注意到,一旦注意到,就會像那春筍一樣節節拔高……
  
  “怎麼了?”男人停下了講課。
  
  “我有點困了,借我靠下。”吳雪臉紅紅地低著頭片刻,然後把頭倚在男人寬厚的肩膀上。
  
  既然雙方都不反感,是不是就算是可以繼續?吳雪得寸進尺了。
  
  “主人,今天想吃什麼?”
  
  “大人,明天想穿什麼?”
  
  “阿娜答,我今天好看不好看?”
  
  “……”到底為什麼雪會有那麼多洛莉塔風格的裙子的?男人沉默著。
  
  “隨便什麼都好。”
  
  “我自己會把衣服放到一邊的。”
  
  “等等!我不用你幫我脫衣服!快出去!”男人一把把吳雪從浴室踹了出去。
  
  “吐豔,書上明明就說這樣行得通的。”吳雪嘟著嘴,然後拿出手機,“喂!忍足,你給我的書木用啊!剛剛太郎把我踹出來了。”
  
  “你大半夜打電話給我就是問我這個,那不用想了,肯定是他不行,不是你的問題。”忍足打著哈欠答道。
  
  “……你才不行!你全家不行!”吳雪怒了,張嘴就喝道。
  
  然後吳雪杯具了,她聽到身後有聲音,“你在說什麼不行?”
  
  “呃,沒有啦,什麼都沒有啦!”吳雪剛轉身想逃就發現自己被圈住了,然後被一撈一扔,整個人就掉進了浴缸,“啊!”
  
  唇齒勾纏間,男人抽空問道,“怕麼?”
  
  吳雪紅著臉說不出話,只來得及搖頭。
  
  男人便不再猶豫,伸出手去對付吳雪身上的洛莉塔裝,然後一刻鐘後,依舊在對付洛莉塔裝,氣得他終於想直接撕了衣服的時候……吳雪推開了他,紅著臉:“我,那個,好像來了……”
  
  忍足!泥煤的!
  
  洛莉塔裝穿起來複雜,脫也複雜。
  
  而當初忍足給吳雪的那本書叫做《女僕勾引手冊》。
  
  此刻的忍足宅,忍足先生正抱著肚子笑得滿地打滾中。
  
  “太郎,啊哈哈哈哈,你的第一次!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番外還有些沒說清的
嘛嘛,大家看了笑了就是對我最好的嘉獎了恩恩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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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相見

  有些話一旦出口就會傷人,而造成的傷口也不會那麼容易地癒合。
  
  “媽,這是家長交流會的邀請函。”榊太郎抿著嘴遞了紙張過去。
  
  “……”雪紀接過了邀請函,“我會準時去的。”
  
  除此之外,別無他言。
  
  家長會上雪紀言笑晏晏,無論是誰看到雪紀都會認為她是個大家閨秀,而雪紀也僅僅是口頭上宣傳了下花醬,家長會後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幫雪紀圓了她的說法,認為雪紀是因為家道中落所以毅然挺身而出操辦事業,而且她也並沒有抛頭露面,而是隱身幕後這樣的行為,為她取得了讚譽,當然這也和雪紀派發的優惠卷有關係。
  
  雪紀用上輩子所看到的那些餐館的經營方法來經營自己的店面,現在花醬已經算是有了個很好的口碑,一個響噹噹的招牌。
  
  而家長會以後,榊太郎突然就炙手可熱起來,在此之前他只能算是一個成績好不出差錯的孩子,但現在他在全年級都有了些許名氣,就連他和以前沒有不同的沉默都有了不同的解讀,以前沉默是不合群現在沉默則被解讀成了孤高,家長們都把他當成了自己孩子的參照物。
  
  “……媽……”榊太郎站在廚房門口,抿著嘴。
  
  “……吃吧,”雪紀把飯菜放到了桌上,“我只是想告訴你,身份地位這種東西是身外之物,一個人只有自己心靈強大自信才能夠獲得他人的尊重,我只是個開店的,但是家長會上為什麼家長們都會跟我聊得那麼好,你懂嗎?”
  
  榊太郎搖了搖頭。
  
  “很簡單,因為我表現的受過了很好的大家閨秀教育,而我說我自己是落魄家族的子女,這樣她們就覺得其實和我交好不會是丟臉的事情,其次是投其所好,因為女人特別是豪門女人關心的就是那幾樣,第三,則是因為利益,她們拿了我的優惠劵,就會來花醬,而只要她們來了我就有信心能留得下她們,所以這就是我的用意。”雪紀嚴厲地說著,“人,不能沒有自尊也不能沒有自信,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天才,不付出是不會有收穫的,只要肯動腦,靈活地辦事,長袖善舞,那麼就沒有什麼是不能辦到的,”她放緩了語氣,“父母的終究是父母的,父母也不是你能選擇的,只有你自己賺到的才是你自己的。”
  
  “……媽媽,我錯了。”榊太郎抿了抿嘴,已經將近了一個月沒有和母親說過話了,他聲音沙啞地說著。
  
  雪紀抬起了手制止,“既然你讓我別插手你的事,我也想清楚了,你的人生終究是需要自己去走的,我幫不了你那麼多,”雪紀按著胃部,皺起了眉,“你吃吧,我去找藥。”
  
  “媽……”榊太郎後悔地喊著。
  
  有些傷痕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夠當做沒有發生的,雪紀已經深深地被兒子所傷,也終於明白了當初丸井子和史密斯說的話,孩子的路是孩子的,作為家長是不能夠牽著孩子的手一直走下去的,所以要學會放手,要給予孩子一種尊重,要懂得聆聽孩子的話語,讓孩子自己走,家長只能在旁邊引導他,就算摔了也能長記性下次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一開始榊太郎真的很不習慣,母親再也沒有嘮嘮叨叨了,不幫自己檢查作業也不幫自己輔導了,他感到由衷地壓力,可是又有一種無拘無束的自由,每天要自己起床自己穿衣,雖然便當都會做好擺在餐桌上,可是屋子裡沒有母親的人影。
  
  這些天母親一直早出晚歸,基本上就沒有碰過面,去店裡也找不到人影,榊太郎也曾經擔憂過是不是母親還在生氣,但是母親明確表示自己沒有,只是太忙了。
  
  而事實上,雪紀也的確是為了店裡的事情忙碌著。
  
  雪紀已經不滿足於一個店面了,她相中了好幾個旺的地方想開分店,現在的資金是可以開多兩家分店的,既然開了分店,雪紀也考慮想要建立公司的念頭,畢竟她的目光放遠了,野心也漸漸地壓抑不住了。
  
  “你好,半島先生,我的申請批下來了嗎?”雪紀站在某部門主任辦公室門口問道。
  
  “沒那麼快!哪裡有那麼快的!才一個月而已,我們通知你再來吧!”那半島先生把門狠狠一關。
  
  “……”雪紀抿了抿唇,很有一種上輩子在某天朝統治下某些單位的感覺。
  
  走出門口的時候,雪紀眼尖地瞧見了某個身穿西裝的背影,“那個人是……跡部先生!跡部先生!”雪紀呐喊著,只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人已經進了車裡,絕塵而去……
  
  但起碼是有了希望了,雪紀又是難過又是寬慰地想著,連續幾天,雪紀都天天往這個地方跑,就是希望能不能偶遇上跡部先生,從而得知到榊直現在所在的地方,天知道她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有一肚子的話想跟榊直說,一個人養育孩子實在是太辛苦了。
  
  果然幾天以後,跡部彌彥又一次出現在門口,這一次雪紀連忙趕了上去,“跡部先生……”
  
  “你……”跡部彌彥眉心稍蹙。
  
  “你怎麼還在這裡,我不是說了通知你你再過來的嗎?”那個部門主任陪同著跡部出來,一見到雪紀上前便喝止道。
  
  “她來是有什麼事嗎?”跡部彌彥淡淡地問道。
  
  “她來這裡是遞交了開辦公司的申請,不過她的擔保人那裡還沒能通過……”主任連忙低聲下氣地應道。
  
  “不是,我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找跡部先生的,跡部先生您還記得我嗎?當年外子承蒙了您的照顧了。”雪紀標準的躬身道謝。
  
  “哦。”跡部彌彥似乎才剛剛想到這個人是誰的樣子。
  
  “能請跡部先生告知外子現在所在的地方嗎?”在僻靜處,雪紀問道。
  
  跡部彌彥的樣子看起來有些不虞。
  
  “我知道當年您也許曾寄過信到那醫院,但是我那個時候已經被趕出醫院了,並沒有收到信,您可能也忘了外子榊直現在所在的地方,能請您幫幫忙找下嗎?”雪紀懇求道。
  
  “花醬?”跡部彌彥卻看見桌子上的申請資料,問道,“你是花醬的主人?”
  
  “誒,是的。”
  
  “……過幾天,我會派人告訴你的。”跡部彌彥若有所思地起身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其一,雪紀這一章鬧彆扭了。
其二,跡部先生從現在起,貫穿全文,並且,跡部先生出來了,忍足先生也不遠了。
——————————————————
真心不想做太多的解釋。
但是網站抽了,回復不了評論,我還是解釋一下吧。
文章構架越寫越大,原本是想寫個簡簡單單撫養孩子長大的故事,但是開篇就註定這個故事不能夠簡簡單單寫下去。
我只能在這裡說前文出現過所有走馬觀花的人物下文都會出現,會對這母子二人的人生起到各種作用。
榊家會跟雪紀搶奪太郎。廣部家也會有很相對比例的戲份。
而前面出現的桐泉(還有人記得麼)也會挾恩望報。
至於丸井子,分明就是丸井文太的祖母啊!
而史密斯,沒錯,就是那個美國隊的史密斯,往後史密斯這個教父也會好好地訓練他的教子的。
人物也就這些,不會再出現多了。
然後人生裡不單只是愛情,也有很多別的。
榊直這個人到底是如何的人?還需要親們自己去體會。
我只能說榊家這口井水深著呢。
然後,也許是作者駕馭故事的不到位吧,我也只能盡力把我所編的故事碼出來,讓你們能看到我的用心。
拜謝還堅持在看我的文的親們。



☆、榊家來人

  跡部彌彥果然很守承諾,才第二天就已經派人告訴雪紀榊直現在所在的地方。
  
  雪紀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把書信寄了出去,還有三年,還有三年就能再見了,她也不敢跟兒子太郎講這些,畢竟孩子還小,是非對錯觀念尚未成型,以後的事雪紀不想想太多。
  
  “你好,榊夫人,你的申請通過了。”半島先生,那個部門主任親自趕到了花醬,把允許經營的證書交到雪紀的手裡。
  
  雪紀有些訝異,但心裡卻劃過了一絲明悟,她故意說道:“不是說我的擔保人不能通過嗎?”
  
  “哪裡哪裡,既然榊夫人與跡部先生是舊識,那麼這一點點的事情也就不算什麼事情了,”半島先生欠身道,“跡部先生那裡還請夫人美言幾句,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我送送你吧。”雪紀起身,把半島先生送到了門口,背轉身的時候,眼睛裡有一絲迷茫,權力,她又一次感受到權力的重要性,若不是她認識跡部先生,怕是也就不會拿到手裡這份東西了吧……
  
  隔天,雪紀便去看了好幾棟大樓,問過價格但都不是現在的雪紀能擔負的,雪紀歎了口氣,便只好繼續經營那幾個店面,把業績搞上去再說,果然不是經濟管理專業的就會犯各種錯誤啊,這個時候雪紀由衷地希望有個是學經營管理專業的人來幫自己。
  
  轉眼又是一個禮拜日,這一天雪紀把自己打扮起來,對著兒子道:“太郎,媽媽要去教堂了,你去嗎?”
  
  “去!”難得能和母親相處的時間,榊太郎立馬應著。
  
  等到去了教堂,榊太郎才發現,母親居然上去彈琴了?而他又不是教徒,只好看著別人做什麼,自己就做什麼。
  
  然而鋼琴聲一起的時候,榊太郎就感覺到心神被攝,那鋼琴聲和著唱詩顯得是那麼地聖潔,他漸漸迷醉在母親編織的夢裡……
  
  “媽媽,我想學鋼琴!”回程的路上,榊太郎對著母親道。
  
  “如果真的要學的話,無論多辛苦都不可以半途而廢,你懂嗎?”雪紀抓住機會就想要把道理灌輸給兒子。
  
  “嗯,我想要像母親那樣,彈出那種好聽的音樂。”榊太郎的眼裡寫滿了孺慕和崇拜。
  
  雪紀淺淺地一笑,目光卻依稀像是穿越了時空看到了上輩子那個自己,上輩子的她學了鋼琴十二年了,沒想到上輩子用不上的技能這一輩子卻能引導兒子去學音樂,還真是……她搖了搖頭,五感交雜。
  
  於是隔天,榊太郎就遞交了申請,申請從園藝部轉到音樂社,由於他現在在校園裡也算是小有名氣,所以很快就獲得批准,當天就去音樂社報導了,只是音樂社的氛圍似乎也不大好,對於他這個完全沒有基礎的人來說,被欺負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媽媽,你能教我鋼琴嗎?”榊太郎第一次那麼鬱悶地說道。
  
  “好。”雪紀只是看了他一眼,當天就去訂了一部鋼琴。
  
  “你要學就要認真學,我不會允許你偷懶的,你知道嗎?要想彈好鋼琴,起碼要練習十年以上,就算你將來不是從事鋼琴師這個行業,但你會鋼琴這一點也會為你加分不少。”
  
  “手型不能塌,保持住!”雪紀拿著一本書戳了戳榊太郎的手指,嚴厲道。
  
  “……”榊太郎已經保持著這種姿勢保持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眉心都緊皺著,好累啊,可是媽媽說不能懈怠,可是好累,又被戳了,累啊!
  
  等雪紀終於說可以的時候,榊太郎的手臂都已經直不起來了。
  
  雪紀蹲下去,掏出手絹幫兒子擦汗,“太郎啊,有句話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還有萬事開頭難,只要你努力了,把開頭這段日子熬過去,以後彈琴就會像呼吸那麼簡單的了。”
  
  榊太郎抿了抿嘴,默默地應了。
  
  日子也就那麼一天天地過了,雪紀每天都要打開信箱看是否有信,然後教導兒子鋼琴,或者悄悄地檢查兒子的作業,然後每晚都仔細地核對帳目,就這樣日子一天天地過,而榊太郎也漸漸開始拔高了。
  
  “你好,請問你是榊太郎吧?”一個短髮婦人攔住了榊太郎歸家的路。
  
  “我是的,請問您是……?”
  
  “我跟你媽媽是故人,我這次來只是想看看你而已。”那婦人注視著榊太郎的眼神非常地怪異,一邊還嘖嘖道:“真俊啊!”
  
  榊太郎不為人知地抽了抽眼角,“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家母還在等著我。”
  
  “我……我也跟你一起去見她吧。”那婦人道。
  
  榊太郎警惕起來,“啊,我錢包好像丟在操場上了,我要去撿回來。”轉身就往學校跑。
  
  “等等!”那婦人在後面喊,卻怎麼也趕不及榊太郎的腳步。
  
  “呼,媽媽我回來了!我今天碰到人販子!” 榊太郎氣喘吁吁地進門。
  
  “怎麼回事?跟媽媽說說!”雪紀也著急了。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你是……!”雪紀一打開門便愣住了。
  
  “啊!是你!”榊太郎站在雪紀的身後,看到來人正是今天下午扯住他的那個婦人。
  
  “好久不見了,雪紀你不請我進去嗎?”婦人淺笑著。
  
  “……的確很久不見了。”雪紀假笑著,然後背對來人對兒子打了個眼色道,“很晚了,回去做完作業就睡吧。”
  
  “這邊來吧。”雪紀把人招呼坐下,轉身往水杯裡倒水,但那端杯子的手明顯地抖了一下。“喝吧,”雪紀強自鎮定地道,然後迫不及待地問:“麻美,你怎麼來了?”
  
  “因為想你了啊。”麻美笑道,“那天在部門門口我看到你了,但又不確定,直到剛剛看到太郎我才確定了。”
  
  “你派人查我?”雪紀也懶得笑了,榊太郎的存在本來就不是大張旗鼓的事情,但要查也不難。
  
  “我忘了介紹自己了呢,我現在叫榊麻美,現在別人都喊我榊夫人呢。”廣部麻美,啊,不對,是榊麻美喝了一口茶道。
  
  “那麼我是該喊你嫂子了嗎?”雪紀眼眸深了深,略略勾起了嘴角。
  
  “你已經被逐出榊家了,但你若真的想喊,我也不會攔你。” 榊麻美針鋒相對地回道。
  
  “榊正可一直都是我的大哥啊,”雪紀的笑容深了深,“那麼,未知大嫂此次造訪,所為何事?”
                          
作者有話要說:遠目
發現跡部先生一齣戲,立馬卡文不解釋
好吧,加快進程啊加快進程!



☆、經營失策

  “我這次來,也沒什麼的,只是想來看看榊太郎而已,現在看到了,我也就回去了。” 榊麻美款款起身,“你也不用送了,我們兩個雖然用不著像個仇人一樣,但也做不成朋友了,不是麼?”榊麻美略帶深意地看著雪紀。
  
  關上門,雪紀接近虛脫地倚在門上,榊麻美,廣部麻美,廣部良陽,廣部明日香,廣部家!好疼!頭好疼,雪紀壓抑著就要出口的那串痛呼,微微睜眸,似乎依稀聞到看到手上的鮮血味……
  
  “你沒有殺他,你走的時候他還活著,是我補上後面那一刀的……”榊直的話突然間闖進了腦海,就像是酷暑裡驅散炎熱的那塊冰塊。
  
  阿直,榊雪紀欠你何其多。
  
  無論真相如何,這一句話,起碼這一句話可以支撐著雪紀走過那麼長的歲月,若非如此,她怕是早已無顏于人世。
  
  “媽媽,你怎麼了?”榊太郎一打開門就看到母親閉目倚在門口,一副心力交瘁的樣子,便上前著急地問,“是不是剛剛那個人……”
  
  “媽媽沒事。”雪紀勉強地振作精神,“太郎,剛剛那個人算是你舅媽,不對,伯娘?好吧,你還是叫她舅媽吧。”
  
  “……榊家的人?”榊太郎不是一般的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嗯。”雪紀點了點頭。
  
  “媽媽,他們來幹什麼?” 榊太郎一臉的氣憤,這麼多年對他們兩母子不聞不問,現在又跑出來怎麼看怎麼沒有好居心啊,他這樣想著。
  
  雪紀明知道榊太郎腦補了,她卻也不糾正,因為此刻她的心裡也是忐忑不安著,對於榊麻美,她心中是有愧疚的,畢竟那個廣部家的……雪紀皺緊了眉,在廣部家的那一段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唯一僅存的記憶也就是那一片麥地還有那一個笑起來很好看的男子……廣部良陽他怕是早已經忘了自己了吧,也不知道他的妹妹麻美是怎麼能嫁進榊家的,雪紀依稀記得,那個時候來抓捕自己的榊正分明就是剛娶了某個大家小姐不久的,怎麼大嫂一轉眼就變成廣部麻美了呢?這裡面,怕是不簡單。
  
  “太郎,以後如果再遇到怪模怪樣的人一定要躲遠遠的。”雪紀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告誡道。
  
  “嗯!我會的!那媽媽今晚的鋼琴練習……”榊太郎仰起頭,一雙眼發出希冀的光芒。
  
  “咳,你個小滑頭,今晚就算了吧,太晚了,不過明天就要補回來了哦!”雪紀笑著,把兒子哄去睡覺才收斂了笑容,她轉身走進廚房,拿起保暖瓶倒水,一個愣怔沒注意卻把開水倒到了手上,“啊!”她連忙鬆開了手,杯子就掉落在了洗碗的水槽裡,雪紀抿著嘴,小心地呼著被燙到的地方,此時一陣冷風從窗口侵襲過來,雪紀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
  “這帳目是怎麼回事?怎麼最近的營業額居然下降了那麼多?”雪紀拿著帳目問東大門口那店鋪的經理。
  
  “老闆,最近對面新開了一家店,把我們的經營方向都學過去了,而且開出的薪酬也比我們店多,師傅們很多都被拉走了……”
  
  ……
  一時天旋地轉,“你慢慢說,我頂得住。”雪紀勉強自己站穩,按住了疼痛欲裂的額頭。
  
  情況不容樂觀,師傅被拉走,經營手法被學去,薪酬什麼的她根本和別人沒得比,新開的那幾家分店投入的經營力度也不夠,就好像有人故意地跟她打擂臺,她開在哪裡別人就開在她的對面,這種情況……“既然是這樣,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雪紀狐疑著看向那個師傅。
  
  “我沒注意到會這麼嚴重。”那師傅答道。
  
  雪紀緊皺著眉,不是對方的錯,是她用人不當,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就完全放權,才會導致了今天的結局,“說吧,對方給了你什麼好處?”
  
  “老闆,你這是什麼話,我像是這樣的人嗎?”對方像是被說中了一樣欲蓋彌彰地跳腳起來。
  
  雪紀卻也懶得再說,“走吧,帶著那些已經不想留在這裡的人,立馬給我滾!”雪紀說著怒目圓瞪,吃著碗裡瞧著鍋裡,還想著在這裡繼續偷師,沒門!
  
  現在鹿死誰手尚未可知,雪紀的店鋪還有得救,她第一時間趕往京郊,把原丸井子居酒屋後來改名做花醬的那一間店鋪的負責人吳師傅請到了東大對面的店鋪裡,而原來京郊的那一間鋪子她決定轉手出去,並且也在第一時間知會了現在正在國外居住的丸井子。
  
  雖然雪紀信任吳師傅的人品,但她不再是任意的放權了,在很多大小事上她都會過問,就算對吳師傅的處理沒有意見也會參與到店鋪的經營其中,她不希望員工只記得經理,而無視了她這個老闆。
  
  “我們做日式速食店吧。”在這個年代,速食還是個新鮮玩意,什麼麥當勞肯德基都還沒有傳到日本,既然做傳統飲食很容易被人抄襲,那麼做新鮮玩意抄襲的人估計想抄也沒辦法了吧,雪紀冷笑想著。
  
  既然決定了,那麼就進行店鋪的改裝吧,把那幾家經營不善的店鋪的情況梳理了一遍,雪紀發現要同時進行幾家店鋪的改裝所需要的資金以及人力物力很多,這種情況是該怎麼樣,這是個艱難的抉擇,最終雪紀還是下定了決心,把那幾家分店看得上能用得上的人都調到了總店,也就是東大這家店,而東大這家店也進行了擴建,估計用時加班加點並且加薪這樣子工作,新的店鋪也需要一個多月左右才能夠正式運營,而在此之前,還需要一個響亮的名字。
  
  “吳,你明天跟我去看一下建材吧,地板用木板是絕對不行的……”雪紀手裡拿著一堆資料,正喋喋不休地走向門口,這時……“啊!”雪紀也沒抬頭就撞上了進門的人,她皺著眉抬頭,“……良陽?”她只愣了一秒便收拾好心情,振作道:“良陽君,怎麼來了?”她笑著,然後轉過頭,“吳,今天就這樣吧,你先回去,明天準時過來,那時候我們再談。”
                          
作者有話要說:遠目
終於把苦逼的廣部良陽君拉出來了
於是你們相信吧,大哥正很快也來了
再表示!求日式速食店名字啊!起名無能的人表示坐等!!!



☆、實情?

  日本的綠茶味道很苦,雪紀越發的懷念天朝的綠茶,哪怕是英國的紅茶喝到嘴裡也比日本的綠茶好喝多了,但是沒辦法,日本人的口味也挺獨特的,所以,雪紀招待別人都沖綠茶,但自己卻喝白開水。
  
  茶香彌漫了一室,沸水在被子裡升騰起的水霧讓雪紀看不清眼前,她把自己埋進了燈光的陰影裡,也埋進了那水霧裡,一開口的聲音便顯得飄渺捉摸不透情緒,“廣部君,真的很久不見了……”在見到麻美的那瞬間,雪紀她便知道和過去早晚會再次碰面,也早已做好了準備,只是這準備還是顯得那麼地觸不及防。
  
  “啊……嗯,是啊,都七八年了……”廣部良陽也想起了過往,抿了抿嘴。
  
  頓時一室安靜。
  
  良久,雪紀想起家中的兒子,不為人察地蹙了蹙眉,然後表現地略不經心地問道:“有事麼?”三個字,聲音卻顯得有些清冷,或許她曾經喜歡過面前這個男子,只是或許,也是曾經,但此刻對雪紀來說,面前這個男人,已經等同於麻煩的存在。
  
  “……麻美,麻美她來找過你,對嗎?”廣部良陽顯得有些喟歎又有些難以啟齒。
  
  “嗯,說了一堆有的沒的,我也沒興趣知道她是怎麼當上我大嫂的,我只是不想我的生活被人打擾。”雪紀已經放下了水杯,帶著深意地望向對面的男人,那眼眸清澈而銳利地寫著警告。
  
  “我……”廣部良陽表現地非常掙扎,想要說又忍住不說的樣子。
  
  “如果沒有事的話,我也要關門回家了。”雪紀虛偽地笑著,起身,毫不猶豫地轉身……
  
  “等等!麻美!麻美她想要得到你的兒子!……”廣部良陽最終還是說了。
  
  “你……說……什麼?”雪紀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想得到我兒子?哈,笑話,她憑什麼?”雪紀笑得連淚花都閃現出來了。
  
  “老夫人正在考慮。”廣部良陽低沉地說道。
  
  這一句話,讓雪紀全身的血液都浸入冰水中。
  
  “不!我的兒子是我的!誰都別想搶走我的兒子!你滾!你給我滾!”雪紀聲嘶力竭地指著門口喊道。
  
  “……你冷靜一點……”廣部良陽走到雪紀身側,抿了抿嘴後伸出手去,想要握住雪紀的雙肩,“我來,是想告訴你這點,也想幫你的。”
  
  “幫我?呵呵,我已經知道這消息,也謝謝你了,其他的,我不需要你幫我!你的妹妹在費盡心思想要得到我的兒子,你身為哥哥卻說要來幫我,我能信嗎?你別忘了我和你們廣部家有什麼恩怨,你別忘了!”雪紀怒目圓瞪,就像是要擇人而噬的母獅子。
  
  “我沒有忘!”廣部良陽也提高了聲量,“可是,我也沒有一刻忘記過你!那麼多年了,我一直沒有戀愛也沒有結婚!你可以質疑別人,但你不能質疑我。”
  
  “……”難言的窒息,雪紀低下了頭,輕聲道,“對不起,但我真的不需要你的説明了,謝謝。”
  
  “……沒什麼,是我自作多情跑過來跟你扯這些的。”廣部良陽掩飾不了的失落。
  
  “無論怎麼說,我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天晚了,你再不走就趕不上車了。”雪紀望瞭望門口,道。
  
  “……如果你需要我幫忙,我……”
  
  廣部良陽尚未說完,就被雪紀打斷,“我可以的,沒有問題的,我也不希望你被夾在我和榊麻美之間……”雪紀淺笑著,送別了過去。
  
  “媽媽,你好晚啊。”榊太郎嘟著嘴,把剛剛熱好的飯菜端了出來。
  
  “……”雪紀看見兒子,忍不住眼裡的淚水,一把上前把兒子抱在懷裡,臉貼在兒子的耳側,“太郎,你不會離開媽媽的,對嗎?”
  
  “媽,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榊太郎小大人一樣抱住媽媽,兇狠地問道。
  
  “沒有,沒有人欺負媽媽。”雪紀從兒子的懷抱裡掙脫出來,用額頭抵在兒子的額頭上,“沒有人欺負媽媽,媽媽只是一想到太郎你早晚要離開家,所以有些難過。”
  
  榊太郎聽不太懂,但他卻也感覺到母親的難過,“媽媽,你放心好了!以後太郎去哪裡都把你帶在身邊。”
  
  “嗯,好……”雪紀喜極而泣。
  
  豈料,半夜的時候,雪紀就被一個噩夢驚醒,她夢到了自己護不住兒子,兒子被搶走,還夢到榊直被殺,那腥紅的鮮血……
  
  “怎麼會……”做這種夢?這是不良的預兆,雪紀起身披衣走到了餐桌邊上,拿起了暖水瓶,倒了一杯溫水。怕是因為廣部良陽的那些話吧,老夫人,是榊家主的母親,一個老壽星了,在榊家也一直很有威望的,榊家主的妻子早年去世,據說就是因為被老夫人苛待死的。
  
  記憶裡,老夫人一直都不喜歡榊直也不喜歡雪紀,唯一會有好臉色的也就榊正一個人,所以,老夫人怎麼會肯留著自己和直的兒子在身邊呢?再說了,想要兒子的話,她榊麻美不會生嗎?等等,……不會生?不……會吧。
  
  雪紀撫額,放下水杯回到了房中,沒有多久就陷入了夢鄉……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你快點起來啊,媽媽……”耳邊一直迴響著兒子榊太郎的哭喊聲,雪紀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媽媽!你醒了?廣部叔叔!廣部叔叔!媽媽醒了!”榊太郎擦乾眼淚沖著門外喊。
  
  廣部?“你……怎麼會在這?”雪紀勉強把自己撐著坐起。
  
  “你還是躺著吧,你發燒了,我拿了冰箱裡的一些冰,準備看看如果你沒退燒的話,我就背你去看醫生。”廣部良陽注意到雪紀的目光,有些局促,“我已經幫太郎請了假了,太郎想要守著你,所以……啊,你身上的衣服我請了你的鄰居幫忙換了的。”
  
  “謝謝。”雪紀淡淡地說著,但是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乖,太郎,媽媽沒什麼事了,你先去複習功課吧,媽媽和廣部叔叔還有話談。”
  
  “……我昨天不是道謝了嗎?你今天怎麼會又來這裡?”雪紀扭過了頭,不看廣部良陽。
  
  “我……你就是這樣對救命恩人的嗎?”廣部良陽苦笑著,那笑容依稀和若干年前的清爽少年重合起來,他沒有等雪紀回答,自顧自地問道,“榊直呢?為什麼不在?你這麼多年都一個人帶著兒子過來的嗎?”
  
  雪紀一下子就像被捅到窩的馬蜂一樣尖銳起來,“你想說你不知道嗎?你不是知道嗎?阿直因為你的父親不是被判了十年嗎?現在都還關著呢!”
  
  廣部良陽皺起了眉,“我的父親的確不是好人,我也對他觀感不好,但是……,好吧,他對你做過的那種事,我也很愧疚,只是,廣部家那個時候還是榊家的家奴,所以……根本就不會被判刑,你是不是被騙了?”
  
  “你在說什麼?不是榊正想弄死直,所以才讓人把直捉起來了嗎?還弄得直被判刑,這些明明都是你說過的!你那一年來到我這跟我說過的!你忘了嗎?!”雪紀的心頓時忐忑起來。
  
  “我的確是說過,但我說完沒幾個月,榊直就被放出來了,有人幫他翻案了,他很快就被放出來了,你,不知道嗎?”廣部良陽說著,心底卻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感覺浮上心頭。
  
  “你說謊!怎麼會!這種事情!不可能!不可能的!”雪紀大聲喊著,難掩哭腔,榊直如果出來了,怎麼會不找她,不可能不找她的,是不是,是不是他們錯過了?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雪紀!雪紀!你冷靜點!接受事實吧!雪紀!事實就是榊直他已經拋棄你了!”廣部良陽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握住了雪紀的肩膀,“你接受事實吧!”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雪紀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只懂得搖頭。
  
  當廣部良陽還想要說什麼、做什麼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廣部叔叔,媽媽累了,讓媽媽好好歇歇吧。”
  
  “哦,好。”廣部良陽尷尬地放下了雙手,然後就被榊太郎用要複習不能招待的藉口趕出門了,廣部良陽望著緊閉的門口,揉了揉鼻子,還差一點啊……該說果然是那兩人的兒子嗎?
  
  而屋內,雪紀雙目失神的看著房門的方向,讓剛剛偷聽到了一點心裡很彆扭的榊太郎頓時擔心了起來,他跑到母親的身邊,“媽媽!媽媽!”他大力地推著母親,但母親卻並沒有回應。
  
  “媽媽!媽媽!媽媽!”榊太郎很擔心,別的什麼都不在放在心上了,“媽媽!”他大聲喊著,“爸爸,不對,那個人不要你的話,你還有我!你還有我榊太郎!我會一直保護著媽媽的!”
  
  雪紀這才像是回過了魂來,“不會的,太郎,你爸爸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一定是錯過了,一定是我們錯過了……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這讓榊太郎把榊直恨上了,“媽媽,你可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嗎?我有權知道事實的,不是嗎?”
  
  “……”雪紀虛弱地看著兒子,兒子就像是那冉冉升起的驕陽,而她……“好吧,我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你們可以放心大膽的猜下面的劇情了。



☆、朋友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改變人的性格了。
  
  榊太郎原本在外人面前還能偶爾活潑的性子也變了,變成了萬年冰霜,但萬幸地是他做事情很穩當很踏實,老師們都喜歡把活兒交給榊太郎,而到了後來,榊太郎更是當上了學生會的會長。
  
  “進來吧。”榊太郎從椅子上站起,打量了下來人,“你就是跡部信吾了吧,我看過你的申請書,文采不錯。”
  
  跡部信吾自信一笑,也不答腔。
  
  “從今天開始,你就跟在我身邊吧。”榊太郎扯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兩年沒有笑他都忘了該怎麼笑了。
  
  “你就是雪紀阿姨的兒子吧。”跡部信吾開了口,用與剛剛榊太郎一模一樣的口吻道。
  
  榊太郎會意,剛剛是學生會的事,是公事,現在是私事了麼,他伸出手去,“幸會,我是榊太郎。”
  
  “以前常聽到家父提起你,這次終於能夠見到面了。”跡部信吾小大人一樣寒暄道。
  
  榊太郎卻絲毫沒有覺察出什麼不同的地方,畢竟,豪門的孩子就是要早熟,各種的勾心鬥角榊太郎在當上學生會長前後都已經看到過也親身體驗過了,“的確,現在跡部你從英國回來,我們也能多親近。”
  
  榊太郎也笑,兩人的笑容在陽光的照耀下看起來就像是兩隻小狐狸。
  
  “媽媽,我見到了跡部叔叔的兒子了。”榊太郎依舊和以往一樣把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告訴母親。
  
  “哦,是嗎?他回國了啊。”雪紀說著,把手裡的毛線勾到了毛線針的另一邊。
  
  榊太郎見狀,臉都有點發苦,“媽,你年年都織,我的衣櫃都滿了。”
  
  “你懂什麼,媽說過年年都要織東西給你的。”雪紀這樣說著,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跡部信吾的母親在生他的那一天就難產死了,後來,跡部彌彥也一直對這個兒子不是很親近,沒多久就送到了英國。
  
  “媽,那你下次去跡部叔叔家,是不是也可以帶上我了?你和跡部叔叔談公事我也找跡部弟弟玩。”榊太郎托著腮看著母親。
  
  “哦?”雪紀斜眼看向兒子,終於聽到兒子提起朋友的事了,雪紀心裡有些難過也有些欣慰,“既然你和跡部家小子是朋友的話,作為哥哥不要欺負人家啊。”雪紀摸了摸兒子的頭。
  
  “媽,我都小六了,大人了,怎麼會欺負一個小孩子。”榊太郎嘟著嘴道。
  
  “好,媽知道你大了。”雪紀應著。
  
  榊太郎自從來到東京市中心這邊住以後,就一直很少有朋友,問他原因,他也說不上來,雪紀知道兒子的性格是有一點內向,但絕對不會是連朋友也沒有的那種程度的,她追問過幾次,但都被兒子被頂了回來,兒子說不是必須一定要在班裡有朋友的,而且朋友很重要是要陪伴一生的,是需要慎重選擇的,說到後來,雪紀也不再催著兒子了。所以現在的雪紀聽到兒子有了朋友也是由衷地高興。
  
  雪紀一直信奉著從哪裡摔倒就從哪裡爬起,那一年她信錯了人導致經營失敗的事依舊歷歷在目,雖然現在的雪紀已經是新社會女性自強自立的代表了,她所建立的東京速食品牌得到了很多上班族的喜愛,這個速食把日式的傳統食品和美式的油炸食品結合在一起經營,雪紀用上了上輩子讀書時在肯德基麥當勞偷師來的經營手法和獨特的配方留住了一大批的客人,後來更是不斷出入一些高級會所,和很多貴婦都有了交集,也是在那個時候,雪紀和跡部彌彥的關係才熱切了起來,兩個人一直在磋商著合作項目,直到現在。
  
  當然在熟悉以後,雪紀曾經就跡部彌彥給過她的榊直的地址一事詢問過跡部彌彥,畢竟雪紀後來曾去過一次,那個地方卻早已不是監獄,跡部彌彥則含糊地表示自己對此一無所知,雪紀雖然狐疑,但既然已經是朋友,雪紀也選擇相信對方。
  
  雪紀這兩年一直沒有停止過打聽榊直的下落,無論是故鄉,東京還是榊直曾經停留過的地方都打探過了,但榊直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有時候,雪紀甚至會有一種他已經不在人世的錯覺產生……
  
  而這兩年,榊麻美也時不時會來打擾他們母子,榊麻美不死心,但雪紀和榊太郎卻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家鄉那裡老夫人雖然同意了榊麻美對他們母子的騷擾,但也說了不允許榊麻美用強迫的手段,並且表示希望雪紀能帶著兒子回去見過她老人家,當然後面這些事情是廣部良陽說的,這兩年,廣部良陽也留在了東京,他跑去了東大當美術老師,為的就是能常常見到雪紀,當然,雪紀和榊太郎也是沒有什麼好臉色,榊太郎純粹是因為覺得這個人跟自己搶媽媽,而雪紀則是因為陰謀論,覺得這個人是在和他的妹妹用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的手段來磨自己兩母子,畢竟,將心比心,雪紀是間接害死了廣部良陽的父親,無論是有多愛,雪紀都認為自己是不可能和殺父仇人相愛的,更別論為了對方做任何事情。
  
  所以,雪紀對廣部良陽的態度也變得有些利用性質,他要說什麼消息,她拒絕,如果廣部良陽執意,好,她聽,但是聽完以後該幹嘛還幹嘛,她算是怕了廣部家兩兄妹了,每次這兩人一過來,雪紀都要打醒十二分的精神和這兩兄妹打交道,就怕一不小心口誤導致不該發生的後果。
  
  這兩年裡,大哥榊正一直沒有來東京,雪紀心裡想著怕是這大哥沒有臉面來見她吧,畢竟曾經那麼不顧兄弟情面,畢竟是奪了家主之位,而且……當年榊正的確是娶了某個大家的小姐依靠著那一家的勢力才坐穩了家主之位,但是那位小姐給榊正生下了個大胖小子以後,沒兩年就得病死了,女方家一直嚷嚷著是榊家苛待了這個女兒,但那個年代,嫁出去的女兒等同于潑出去的水,誰能有那個閒心就關注嫁走的女兒,那一家這樣做分明只是訛錢罷了,但是,理也不在榊家這邊,誰讓人是死在榊家的,吵吵嚷嚷了許多年,終於是賠錢了事了。據說,後來那一家得了錢不久還是沒落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老夫人當機立斷地讓榊正續了弦,娶了當時還是家奴的廣部家女兒,並且把廣部家的身份地位扶正。廣部良陽在來東京前一直在榊家擔任管家,而榊麻美則是嫁入榊家接近六年,毫無所出,本來吧,榊正有個兒子,這樣榊麻美生不生也沒關係,偏偏就在榊麻美被診斷出有孕以後,這個兒子騎馬摔死了,而榊麻美也於同一年滑胎,醫生診斷說她再也不能有孕。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榊麻美為了不被休,果斷地把主意打到了雪紀身上,她認為只有把雪紀的兒子過繼到自己的名下,這樣自己也算有兒子,地位也穩定了。
  
  至於榊麻美用來勸雪紀的那些什麼雪紀還年輕再嫁就能再生什麼的話,雪紀都已經聽出繭子了,深深地覺得這個所謂大嫂是大哥榊正頂不住她的嘮叨功夫才扔到東京來的。
  
  而每次榊麻美出現完了沒多久她哥哥廣部良陽又躥到雪紀面前,表白真心什麼的,無非就是詆毀榊直然後炫耀自己有多好,雪紀針對他詆毀榊直這一點發過脾氣以後,廣部良陽再也沒有提過,但還是會得意洋洋地說著自己在榊家為榊家做出的那些個貢獻,每每這個時候,雪紀都會充耳不聞,然後感歎,歲月能把一個人改得如此面目全非。
  
  “怎麼,那個廣部良陽還纏著你?”跡部家裡,忍足拓海帶著戲謔的態度問道。
  
  “是啊,誰讓他是我大嫂的哥哥,打又不能打,罵又罵不走,傷腦筋。”雪紀半是認真半是發牢騷地說道。
  
  “切,還不是惦記著你那份家產唄,”忍足拓海撇了撇嘴,這廣部良陽他也見過,無非是一小人而,對於他們這種豪門子弟,有什麼手段是沒有見識過的,廣部良陽的那些算是毛毛雨來了,“這樣吧,你如果不想被他煩著,很簡單啊,直接跟他說你有物件了就成。”忍足拓海有些詭異地說著。
  
  “我本來就是已婚的啊,”雪紀迷茫,然後注意到忍足拓海目光的落點處。
  
  “拓海,你就別拿雪紀取笑了,雪紀本來就是有丈夫的人。”跡部彌彥處理完了事物,走了過來。
  
  “本來就是嘛,你們兩個一個喪妻,一個失夫,襯得很。”忍足拓海偷笑。
  
  “你說誰失夫了!你個偷牛賊!”雪紀衝口而出。
  
  “什麼?什麼叫偷牛賊!我那是觀摩,不是偷!不對!是說那麼多年的事情你怎麼還記得那麼清楚啊混蛋!”忍足拓海就像是被猜中尾巴一樣整個人跳將起來。
  
  “觀摩個毛啊!你分明就是意圖偷我家的牛!”
  
  “喂!你個牛媽媽你夠了你!”
  
  “……”跡部彌彥很無語地看著面前這兩個人,基本上每一次這兩人一碰面都會吵得個天翻地覆,瞬間化身為三歲嬰孩一般,跡部彌彥不勸架也不插話,反正他們吵累了自然會停下來的,他抄起邊上的雜誌看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吞回復有木有!
我不是故意不回評論的!
感激姑娘們留言了!
然後表示你們都木有猜對!
下一章不知道苦逼的直哥哥能不能拖出來遛一遛了!這貨嗯(深沉)就是個苦逼
遠目。
愛他的不要揍我!真的,不要。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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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戀?浮雲

  “對了,我想說什麼來著,彌彥!你別看笑話不說話!真是的……”吵得滿嘴唾沫的雪紀抄起了桌上的水就喝了起來。
  
  “喂!你喝的是我的!”忍足拓海瞪大了雙眼伸長了脖子。
  
  “反正你沒喝過,喊傭人再給你拿吧。”雪紀白了他一眼,說起來現在跟跡部彌彥那麼熟,固然有身份地位不同的原因,也因為有忍足拓海這個活寶在其中拉線搭橋的緣故。
  
  “你不是說有辦法幫我忙才來的嗎?”跡部彌彥放下了雜誌,表面上對面前這兩個一見面就會大吵的朋友的表示無奈,但心裡何嘗不是因為得到了朋友而感到高興。
  
  “是,我想起來了,既然對方拒絕你收購他的公司,你可以考慮融資進去,對,融資,就是表面意思,如果對方表示不需要得到你的説明,你也可以使用手段,你懂的。”雪紀帶著深意地望向跡部彌彥。
  
  跡部彌彥會意地點了點頭,融資這個理念也是國外剛提起的,他雖然留過學,但也沒想起,面前這個婦人又怎麼會知道呢?這兩年來,這個女子一步步的成長他都看在眼裡,每每這個女子都會口出驚人,都會提出一些新理念,具體的單是看到東京速食那無法複製的成功便可知曉了,為了東京速食,跡部彌彥也襠下了好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而這些,都是跡部家家主所看重的,為了更好地觀察榊雪紀,跡部彌彥便和雪紀當了朋友,也常邀請雪紀過來小坐,當然,大部分情況下,是有忍足拓海陪同的。
  
  “嘁,真麻煩。”忍足拓海冷眼瞅著他們,然後帶離話題,“話說,雪紀啊,你家兒子我瞅著不錯啊,要不,將來就當我的女婿好了。”
  
  “一邊去!你女兒才一歲,再說了,我才不會勉強我兒子的。”忍足這傢伙已經是一個六歲男孩和一個一歲女孩的父親了,這一點他經常在雪紀和跡部彌彥的面前得瑟,為此,還被跡部彌彥公報私仇,交給了他一個很重要的項目,那個時候整整把忍足拓海累的脫了形。
  
  此時,跡部彌彥很淡定地插話,“拓海你算了吧,太郎是留給我們跡部家的。”
  
  忍足拓海和雪紀一頓,雙雙掉轉頭看向他,雪紀此刻心裡道,該不會是耽美吧?
  
  但聽跡部彌彥淡定地接著說,“跡部家不只是我們這一支,分支也多,也有很多優秀的女孩子,大的都十八了,小的也五歲了。”
  
  “……我說了,太郎喜歡就行了,所以,你們別問我!”雪紀無力,有時候有個又能幹又好口碑的兒子的不好之處,也就是各種被拉住扯娃娃親的事情了吧。
  
  回程的路上,雪紀問兒子,“太郎,今天和信吾小朋友玩的開心嗎?”
  
  “嗯!信吾他網球很好,我感覺和他打網球我有進步了。”榊太郎難得的笑得一臉陽光。
  
  兒子,你確定你是在和他打網球而不是在虐他麼?雪紀心裡吐槽,但到底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反正跡部家長大的孩子多經受些打擊也是好的。
  
  而此刻的跡部宅,“爸爸,我要學網球!”跡部信吾小胳膊小腿地蹬蹬蹬跑到父親面前。
  
  跡部彌彥低下頭,這是他兒子第一次提出要求啊,“……你能保證不半途而棄嗎?”
  
  “我一定不會的!”跡部信吾雙眼都爆發出了活力與信心,但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我一定要贏榊學長!
  
  於是一個月後,雪紀帶著兒子再次造訪跡部家,回程的路上,榊太郎笑得比天上的陽光還奪目,“媽媽,信吾弟弟有進步了誒!我現在跟他打網球都有幹勁多了,媽媽,我以後可不可以常來找信吾弟弟玩?”
  
  “……只要不耽誤功課的話……”雪紀艱難地吐出這句話,然後滿臉地黑線,這還是她那個純良的兒子嗎?分明是把跡部信吾當做了練習的靶子了啊,而且通過對打,跡部信吾學到的網球知識他也能一併接受到了,這……這娃撿誰的性子生的喲!= =
  
  雪紀的事業紅紅火火的同時,她的戶口欄上未婚二字也惹起了很多人的關注,但這些都在廣部良陽這堅持不懈卻一直被拒絕的男人出現以後,關注減少了,畢竟連廣部良陽這一種都打動不了雪紀的心,別人就更不可能了,所以,雪紀也被稱作為鐵石心腸。
  
  榊太郎已經以全年級第一名的成績升上了初等部了,並且因為曾經擔任過學生會長而得到眾多老師的喜愛,而一直以來雖然不苟言笑卻不會太苛刻的管理,以及對待同學們的一視同仁也讓他在新的一年裡更加地如魚得水。
  
  雪紀發現,榊太郎似乎有早戀的跡象了,例如會一個人發呆許久,有時候會在本子上塗塗畫畫,雪紀有些苦惱,如果榊太郎真的早戀該怎麼辦?她想起上輩子的天朝教育那大棒就眼暈,打罵什麼的很可能會更加地把兩個不合適的人湊一起吧。
  
  萬幸的是,這樣的情況,過沒有多久,也就持續了兩個月不到,榊太郎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雪紀旁敲側擊地問他,他也沒說什麼,最後問得急了才說出:“就好像我吃橘子,外表看起來很甜的樣子,但剝開皮一看,裡面已經腐朽了一樣,膚淺的只看到我外在的女孩子沒有得到我注視的必要。”
  
  “……”好吧,兒子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雪紀欣慰地想著,至少不用擔心兒子會否早戀這個問題了。
  
  這邊兒子的問題剛放下,那邊公司又出了一些小狀況,“吳,你說跡部集團那邊說了要加大宣傳力度,但他們的資金還沒有過戶過來嗎?這多大的事情,你直接去找他們負責人不就成了嗎?”雪紀有些無力道,現在雪紀的公司裡,當初的吳師傅已經成了吳經理,總管這公司的大小事情了。
  
  “但是夫人,那邊已經欠了兩個月的款了。”
  
  “嗯?”跡部家怎麼會欠款,難道出了什麼事?“行,你先出去吧,我這就跟跡部談談。”雪紀拿起了座機,轉動輪盤,不通,沒人聽,只好走一趟了。
  
  “榊夫人,請這邊走,少爺很快就回來來了。”傭人把雪紀請到了書房,這樣說著。
  
  雪紀在傭人離開以後,打量了下來過不多次的書房,似乎這一次是最不整潔的一次吧,東西都掉了一地,雪紀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把腳邊的東西撿了起來……
  
  咦?榊?榊家?榊直?這是……
  
  “雪紀,你……”跡部彌彥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雪紀疾走幾步,上前就是重重的一耳光,“跡部彌彥,我信任你,才把我男人的性命交托到你的手上,我感激你為了幫榊直脫罪而做出的努力,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幫他脫罪以後能利用他為你跡部家坐牢!這是什麼?你說!這兩年,我把你當朋友!但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嗎?你還有沒有人性?!”雪紀怒極而泣。
  
  她終於是知道了榊直的下落了,卻還是不知道會更好。
  
  榊直因為幫跡部家從事不正當的交易而獲罪入獄,判無期。
                          
作者有話要說:表示今天更完,休息下,明天也許不更了┭┮﹏┭┮
苦逼的直哥哥終於是飄出來了,於是下一章他依舊是醬油,乃們懂的。



☆、大哥

  “雪紀,你不要那麼不懂事,你應該知道如果彌彥他不想你看到你就不會看到的。”忍足拓海忍了忍,最後還是說出了口。
  
  “我知道。”雪紀抿了抿唇。
  
  “那你現在又是為了什麼?你應該知道跡部家雖說現在是彌彥掌權,但老爺子還在呢!大事上老爺子說了算,而且當年的事,也是老爺子……”
  
  雪紀打斷了忍足拓海的話,“我都知道,我甚至還知道彌彥現在在做什麼,但是不代表我就能夠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把害了直的人……還能夠當作好朋友,”雪紀扭過了頭,“我知道他在跟老爺子據理力爭,但是……我還是希望自己能夠作出努力,那個是榊直,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不能攤開手什麼也不做等待著那萬中無一的機會。”
  
  “你……隨便你了,彌彥不會喜歡你插手的。”忍足拓海深深苦惱於結交了兩個那麼固執的朋友。
  
  “拓海,我謝謝你了,你和他是怎樣的人,我都知道的,只是,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都不能夠盡如人意的。”雪紀歎道,如果沒有發現那一份東西,自己也許會抱著一種也許直活的好好的,只是失散了又或者一種直對不住自己,自己沒有必要對不住自己要好好的過的心態活下去了吧……只是,這樣,對直很不公平,畢竟是自己信錯了人,把直託付給了那一家……
  
  “如果你這樣想的話,就錯了。”忍足拓海只要看一眼,便明白雪紀在想什麼,“你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話,就去問你的大哥,我想事情都過了那麼多年,他會告訴你的。”
  
  望著忍足拓海起身離開,雪紀緊皺起了眉,這件事關大哥榊正什麼事?這兩年,就算榊麻美和廣部良陽怎麼過來,大哥榊正一直沒有露面,雪紀一直以為是因為曾經那樣子陷害過弟弟,所以不好過來見自己,難道這種事情是另有內情嗎?
  
  “太郎,媽媽要回家鄉一趟,媽媽讓隔壁阿姨照顧你,好不好?”雪紀招了招手,對著兒子道。
  
  “媽媽,我也想去,我從來沒有去過家鄉,作文題目家鄉我總是不會寫。”現在的榊太郎在家依舊會比在外面多話,那雙眼睛就像是會說話一樣,望得雪紀不知道怎麼接話。
  
  如果僅僅只是帶著兒子回去的話,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吧,雪紀看著兒子渴望的眼神,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
  “媽媽!這裡就是家鄉了嗎?我第一次看的農田啊!”榊太郎就像是解除束縛的鳥兒一般雀躍。
  
  雪紀淺笑著點點頭,卻怎麼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憂慮與不安,似乎前路會突然殺出個猛虎一般。
  
  站在交叉口,往左就是祖宅,而往右就通向……雪紀看也不看就牽著兒子往左邊走,當年那個笑得爽朗又容易害羞的少年經已不復存在,有時候的確不得不感慨一聲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
  
  近鄉情怯也大概是如此了吧,雪紀站在祖宅門口遲遲沒有動作,而榊太郎許是看出母親的表情不對勁所以也就沒有說話了。
  
  這個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門裡是個嘴巴乾癟的老太太,她佝僂著腰,“找誰呀?”
  
  雪紀不能自製地“啪”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奶奶,我是雪紀……啊”話音未落,雪紀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你為什麼打我媽媽?”榊太郎上前一步護住自己的媽媽。
  
  “為什麼?你問你媽!”老太太臉上從白到紅再到黑,怒目圓瞪。
  
  雪紀捂著臉轉過來,嘴角處血跡斑斑,“太郎,乖,喊奶奶。”當年縱然老太太喜歡榊正多於她和榊直,但是曾經關懷呵護也不是假的。
  
  “別以為你讓你兒子出面,我就會原諒你,我告訴你!我不會的!”老太太說完,老淚縱橫地拂袖而去。
  
  雪紀泣不成聲,將心比心,若她是老太太,扇地可能更重,兒子已經不在了,二孫子也不出現了,這個孫女又帶著孩子十幾年不露面,十幾年後回來還是帶著目的的……一這樣想,雪紀心裡的那股子悔恨就怎麼也消除不掉。
  
  雪紀從早上一直跪到晚上,月華初上的時候,期間也曾有人給他們娘倆送飯菜,但分量很少,雪紀心裡明白,老太太這是給孫子的,心疼孫子的。
  
  “請問你是……雪紀?”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聲音。
  
  雪紀回頭看去,正是她的大哥榊正,榊正和十幾年前看起來沒什麼區別,但這樣說也有些不對,榊正的雙鬢已經斑白。
  
  “大哥……”雪紀站起身,然後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雪紀看著沒有一個人的房間,產生了一種其實一切只是一場夢,仿佛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孩子,活得瀟灑自在,沒有那一切的煩惱以及心酸,也沒有……不對,想到兒子,雪紀迷茫了不過片刻便清醒了,她“刷”地一聲拉開了門,門外一個侍女正端著託盤走了過來。
  
  “我兒子人呢?你看到了嗎?”
  
  “回夫人,小少爺此刻正和老太太和老爺在前廳,夫人你還是吃點東西再過去吧。”
  
  雪紀想了想,既然是這樣的話,兒子不會有什麼事的。
  
  等到雪紀餐畢出現在前廳的時候,老太太黑著張臉就轉身走了,雪紀無奈看向大哥。
  
  榊正正逗弄著榊太郎,“太郎,快喊舅舅!舅舅想死你了。”
  
  “不是應該喊伯伯嗎?”雪紀出聲,笑道。
  
  榊正抬眸,那眼神裡的晦澀難明一閃而過,若不是雪紀眼尖,怕是就捕捉不到了。
  
  “太郎,很晚了,讓侍女帶你去房間睡吧,舅舅和你媽媽還有話說。”
  
  雪紀也點了點頭。
  
  榊太郎這才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我原以為你大嫂和良陽這樣,你不會回來的。”榊正道。
  
  “你故意的?”雪紀心裡懸起了一塊大石,但這都不是重點,“我知道直被判無期了,有人說找你就可以知道真相。”
  
  “你怎麼會認為我知道?”榊正笑。
  
  “就憑你知道直現在被判無期而不反駁,我有權利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
  
  “你不會想知道的。”榊正勾了勾嘴角,“好吧,既然你堅持,那麼你該已經知道廣部家是直的人了吧?”
  
  “我的確是知道的。”雪紀蹙眉。
  
  “我和直說好的,演一齣戲,他去坐牢,而我來整頓榊家成為榊家家主。”
  
  “什麼意思?我不懂。”
  
  榊正睨了雪紀一眼,“當年,跡部家和榊家合作做非法的事情,不然你以為憑跡部家那種新貴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嗎?但是好處全給跡部家得了,我榊家就是背黑鍋的,當初的東窗事發,需要個替罪羔羊,剛好老頭子走了,榊家也快散了,我和直兩個人決定,由我來撐起榊家,而他就去了頂罪。”
  
  “那麼,你們的這齣戲,也把我算計進去了嗎?”雪紀只感覺到口唇發澀,眼前一片模糊。
  
  “……如果你還能再見到直,你可以問他。”榊正扭過頭。
  
  “我要怎麼樣,才能見到直?”
  
  “你死心吧,他不會出來的。”
  
  “他怎麼樣才能夠出來?”
  
  “我都說了他這輩子別想出來!”榊正怒吼道。
  
  “你……你是故意的,當年你就把直弄進監獄,害得他差點死去,你是故意的!你為什麼那麼想要他死!為什麼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
  
  “為什麼?那麼他那樣對你,你為什麼還要把他弄出來,讓他死在裡面不好嗎?讓他靜悄悄地死了,榊家的顏面就不會有損。”
  
  “我不懂,我已經是個死人了!沒有人知道我是誰的!榊直也可以!我都已經遠走他鄉這麼多年都不回來了,我是真的不懂,那麼多人你憑什麼要弟弟去頂罪!”雪紀心裡就像是破了個洞,只想著胡攪蠻纏,腦子裡一團漿糊。
  
  “我那麼為你,你居然說我做得不對?”榊正怒極,“好,他可以出來,除非你把兒子留下!”
  
  “哢噠”門外傳來了輕響。
  
  “誰?”榊正向外望去,看不到什麼便回過頭對雪紀道,“你自己考慮清楚,是要直還是要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昨天登錄不了晉江。
今天下午剛碼完斷電,沒保存,所以這是憑著記憶碼回來的。
然後~求長評啊~~求長評!!~~~長評必精。
表示兩個疑問:
1.親們真認為雪紀是愛榊直的嗎?
2.第十五章裡有句話“榊直整個人整了一下,眼眸裡滿是不可置信,先是震驚然後是驚喜再變得有些悲傷,口中呢喃著:“晚了,可惜太晚了……””
親們可以根據這一句話猜測下面劇情。



☆、明爭暗奪

  一屋子的艾草味,雪紀就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感覺,那個時候剛剛穿越過來就被誤會成要生要死,那個時候的榊家主雖然表現得很冷酷,可是也沒有對她趕盡殺絕,其實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想多了想深了就會有另一番的感受,若是上一輩子家裡攤著這麼個養子或者養女,任誰都不會開心的吧。
  
  雪紀苦笑,躺在十多年前躺著的那間房間裡,望向了窗外,若是順順當當地應了當初榊家主的意的話,她怕是更過不下去吧,現代社會帶來的那種獨立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在封建獨斷的家庭裡過下去,而且太郎怕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吧,比起浴衣她還是更喜歡兒子穿西裝。
  
  想起兒子就會想起大哥榊正的霸王約定,要直就不能要兒子,要兒子就不能要直,這不像是大哥的作風,還是說這十多年過去了,大哥也不再是以前的大哥了嗎?他為什麼一點兄弟愛也沒有了?為什麼直自願進去?這些事情就算是把雪紀的腦袋都想破了都還想不到。
  
  這兩日,老太太依舊是一張黑臉看著雪紀,但是對著太郎的時候就是一副慈愛的老人家的樣子,而大哥正也是十多年的老樣子,溫文爾雅的笑著,但若仔細看去,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雪紀和他說話也是,無論是拐彎抹角還是直來直去地提到直,都被大哥避開了這個話題。
  
  雪紀不懂,但也許站在大哥的立場上,他認為他做的是對的,而站在雪紀的立場上,雪紀認為榊直不是該被犧牲的那一個。
  
  “太郎這小子,連我一個外行人都能夠看出他在網球上天份很高。”榊正帶著嘉許地對著妹妹道。
  
  “他啊,贏小孩子就可以。”雪紀也笑。
  
  “有沒有興趣讓他去國家隊?”榊正轉過頭,半是戲謔半認真地道。
  
  雪紀心裡一突,“大哥別說笑了,太郎也只是鬧著玩而已。”
  
  榊正沒有說話,對著太郎招了招手,“太郎,舅舅跟你媽媽商量了,讓你進國家隊去練網球,好不好?”
  
  雪紀心裡像是劃過一絲明悟,卻也不制止,她想聽聽兒子會怎麼說。
  
  榊太郎先是看了看媽媽然後看了下榊正,“媽媽說過的,現在決定職業還太早,我還想繼續學習下去。”
  
  “但是你如果先進了國家隊,那麼你的網球就比別人多練久了。”
  
  “但是那樣,會很沒樂趣的,我想像媽媽那樣,去嘗試很多東西。”榊太郎的回答倒也中規中矩。
  
  雪紀抿了抿唇,看向兒子的眼神既欣慰又複雜,她整理了下心情,對榊正道:“大哥,太郎既然不願意就不強求吧,”
  
  “隨你。”榊正深深地看了雪紀一眼,勾起了嘴角,轉身離開。
  
  雪紀的心頓時不上不下起來,榊正給人感覺就像是軟硬兼施,阻止自己去把榊直弄出來,難道他還有什麼沒有說?真相並不止他所說的那一些嗎?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走?我不喜歡這裡。” 榊太郎拉住雪紀的手。
  
  “怎麼就不喜歡了呢?來的時候不是還說很喜歡嗎?”雪紀壓下了那些浮躁的思慮,彎起了嘴唇,取笑兒子。
  
  “我就是不喜歡,我想家了,想吳叔叔了,想朋友了。” 榊太郎的樣子看起來很生氣。
  
  “好好,過幾天我們就回去吧,現在你多陪陪你太奶奶。”雪紀摸了摸兒子的頭。
  
  兒子她是不會交出去的,榊直她也必須要救出來的,不單是欠他的也是想要個答案,救出來以後再想其他的,榊直終歸是她二哥,終歸是太郎的父親。
  
  “大哥,我準備明日便走了,這段時日以來,多得你的照顧了。”雪紀跪坐著,向榊正行了個大禮。
  
  “不準備救直了?這才對嘛。” 榊正似是自言自語了一句。
  
  雪紀抬起了眼眸,“我沒有不救,但我不會利用兒子去做任何事情。”
  
  “那你要知道,爺爺曾經有個養子,這個養子現在就把握著權柄,只要一出聲,直就能出來,而若是我們這邊多說什麼,後果你懂的。” 榊正眯了眯眼。“而且,我榊家是貴族,能過繼到我名下當我的兒子未來的榊家家主是太郎的榮幸。”
  
  “的確是貴族,但怕已經是末日貴族了吧。”雪紀針鋒相對地刺回去,“當年我榊家能有多少侍從,而現在卻只能看著祖宅鋪塵,任用像廣部良陽這樣的人來當管家,連你也只能娶家奴的女兒!榊家已經沒落了,你想瞞也瞞不住了,就算像你說的,爺爺的養子的確有權柄,但是人家還願意見我們榊家人嗎?大哥,這也許是我最後一遍喊你大哥了,榊家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我難以回報,但是大哥,你難道就真的那麼問心無愧嗎?每天夜裡看著這空蕩蕩的祖宅你為什麼不問問自己是為什麼?當年我們三兄妹和和睦睦的身影歷歷在目,當年父親大人斥責我們的時候,奶奶護著我們的情形也歷歷在目,可是,都變了……”雪紀泣不成聲。
  
  “是!你只懂得指責我!我難道沒有做事嗎?這些年下人們要走!我攔也攔不住,沒人願意留在這個破地方,各個都奔著城市去,奶奶不肯走,我又放心不下,我承認我不是一個懂得經營的人,我只懂守著這一大片農田,可是人都走了,光有田地頂什麼用,你問我為什麼要直去頂罪,我沒有讓他去,是他自願去的!如果我和他,不去一個人,那麼,你以為現在榊家還存在嗎?你以為跡部家還不會借機會吞掉我們嗎?!老爺子太天真了,他以為自己選了一隻狼做夥伴,卻不知道那只是一隻頭狼,頭狼的身後有數不盡的狼群,而這狼群無時無刻不準備吞掉我們的家產!這些年,我也學著做生意,但我做不來啊!我後悔當年為什麼不去讀洋書,我做幾次生意就失敗多少次,我都瞞著奶奶,為了保證這一家子的生活,我還去城裡賣血,完了還走山路回來,六月的天突然就下大雨,我摔了,腳都腫了,回來以後還要被奶奶誤會,你以為我圖什麼?是,我後悔!我非常後悔!為什麼當初去頂罪的不是我,如果現在是直在的話,榊家不會落得如此田地!”
  
  突如其來的真相猶如一盆冷水把雪紀澆了個透心涼。
  
  “你……說什麼?”門突然被拉開,老太太和太郎就站在門外。
  
  “你說什麼?正,你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老太太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真的,都是真的!” 榊正終於還是痛哭出聲,多少年的痛苦了,他一個人默默承受著。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為什麼要一個扛……啊”老太太哭著,眼仁一翻……
  
  “奶奶!奶奶!你不要有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多餘的話也不想多說了。
我會一直在晉江這個平臺的,就是這樣。



☆、帳目

  老太太並沒有事,但到底是年紀在那,醫生交代最好別受什麼刺激。
  
  雪紀望著大哥榊正,抿了抿嘴,看來家裡的情況確實不好,連請什麼醫生都要斟酌,誤會經過說開,也便好多了,雪紀歎著氣,走是不能走了,再怎麼也不能扔下他們,大哥太榆木腦袋了,而奶奶也上年紀了,也難怪廣部家的兩人去了東京就再沒回來過。“太郎,我們還要在這裡住好多一陣,沒有問題吧?”
  
  “只要媽媽你不要不要我就沒問題。”榊太郎抿著嘴,背著手道。
  
  “你聽誰說的,媽媽怎麼可能不要太郎。”雪紀笑了。
  
  “就……那天晚上……”榊太郎支支吾吾地。
  
  雪紀恍然,原來那天晚上她和大哥的對峙都被榊太郎聽進去了,她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兒子的腦袋,“你個小傢伙……等會太奶奶醒了就進去陪陪她吧。”
  
  “雪紀……”榊正揉了揉腦袋,走了過來。
  
  雪紀皺眉,“你現在別跟我說話,把這麼多年的帳簿都拿給我看!”說話間,一股子商場老總的氣場全開。
  
  “呃……”榊正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快去!”雪紀橫眉一瞪。
  
  榊正立馬扭頭去執行了。
  
  “這什麼?……你居然還借錢給人?你準備學放貸嗎?……你還真放貸了?人家沒還錢你居然不會催?……你連租都不會收你怎麼做地主的!”雪紀一個勁地數落著,“你看這單子都泛黃了,你是沒膽子還是怎麼樣?”沒等榊正回應,雪紀又立刻劈裡啪啦地說了一堆,“這是什麼?單據?洋裝?皮鞋?包包?這是什麼?你說!入不敷出你還跟廣部麻美那種人買這些?!”
  
  “我沒買,是她簽的字……”榊正低下了頭,小聲道。
  
  “你!有點出息沒有?!”雪紀大聲吼道,“以後這樣的事情,不准發生,知不知道?!”
  
  榊正點頭如蒜搗。
  
  “……”雪紀看著那些個地契,又瞅了瞅文弱的大哥,突然真心地想建立一家收租公司了,她已經不忍心看那個兩鬢斑白卻還是無能為力的大哥,“我回去以後,喊人回來管理這些田地吧。”雪紀表現出一副“卒不忍睹”的表情,也許真的喚作榊直管理的話,不會像現在那樣把家業守得差不多玩完的,但是這樣想的確是很不對的事情,雪紀歎息。
  
  “可是……雪紀,現在跡部家他們……”榊正很擔憂。
  
  “對他們,沒有必要演戲,只有自己壯大了,才有跟他們對話的權利。”雪紀雙眼奕奕有神,“當年跡部家聯合其他大家一起封殺我的事業,我還以為他們怎麼會注意到我,卻沒想到原來根在這裡……”雪紀說了一堆榊正不明所以的話語。
  
  “這麼說吧,大哥,你聽說過東京速食嗎?那是我的產業。”雪紀很淡定地對著榊正道。
  
  “什麼?那是你的!怎麼會……”榊正的臉上寫滿了深深地挫敗感。
  
  “所以,管理人才我手上還是有那麼一兩個的,我會讓他們早點到步的,大哥,你準備下跟奶奶一起搬到東京吧。”雪紀沒有理會榊正就一口氣說完了。
  
  “奶奶她不會走的。”榊正搖了搖頭。
  
  “你別說這樣的屋子還能住人?沒錯,這裡是祖宅,但是你看方圓十米哪裡有人煙?就算是有,能有跟奶奶說的上話的人嗎?報紙上都說了,現在的人全都搬城裡去了,還有誰會固執地留在鄉下,頂多這樣,你們可以一年回來住多久隨便你們,但是必須搬去城裡,我不想奶奶出了什麼問題你還要糾結到底要不要翻山過去請醫生,之前手裡的錢你是賣血賣的,那麼將來你的錢又會是賣什麼得的?既然我現在能掙錢了,你為什麼不讓我盡盡孝心?”
  
  榊正扭過了頭,“不可以去。”
  
  “為什麼不可以?”雪紀咄咄逼人地追問。
  
  “你大哥說得對,不可以去。”老太太被太郎和侍女攙扶著出來,“去了的話那不省事的又要出來鬧騰了,我看著眼煩。”
  
  雪紀鬧了半天,才懂得老太太指的不省事的人是廣部麻美他們,“既然那麼討厭他們,為什麼不離婚?”
  
  榊正若有深意地瞟了雪紀一眼。
  
  是了,廣部麻美和廣部良陽的父親……榊正正是為了她和榊直惹下的禍頂缸,雪紀只覺口中澀澀,呐呐道:“大哥,對不起……”她抬起頭,“可是,不離婚就等著他們把榊家的家產敗光嗎?”
  
  “所以……他們看上了你和直的那份遺產。”榊正簡明扼要。
  
  “……不知死活。”雪紀呸了一聲,不是說有多惦記那份遺產,畢竟她白手起家能達到現在的程度就算沒有遺產她也不多在乎,只是她不能容忍別人染指自己的東西。
  
  “你要小心那廣部明日香,她不是盞省油的燈。”榊正不厭其煩地交待道。
  
  這一點不需要榊正說,雪紀也深有體會的。
  
  “如果解決了這麻煩,我就跟你們去城裡吧,我想多見見太郎。”老太太看也不看雪紀,卻慈愛地捏了捏榊太郎的臉。
  
  雪紀心裡知道這是老太太變相地承認她了,頓時也笑了。
  
  又住了一周半左右,東京那邊來人了,同時到的有雪紀的員工一名還有一封信,雪紀先是跟手下交待好,讓他去處理收租等事宜,然後打開了那封信,信是跡部彌彥來的……
  
  信裡只說讓雪紀安心等候,跡部彌彥現在正努力地要把榊直撈出來,但已經不敢相信跡部家的雪紀抱著聽聽就算的態度先問好了爺爺養子的聯繫方式,試著寄了一封信過去,想著回頭回東京的路上再順路去拜會。
  
  “奶奶!看我的零式發球!”榊太郎帥氣地揮起了球拍。
  
  “好!”老太太一個勁地拍手掌。
  
  祖孫兩人近來相處地越來越好。
  
  “奶奶說太郎揮拍的樣子很像爺爺。”榊正在一邊圍觀,臉上寫滿了八卦。
  
  “……抄你的法律去!”因為榊正一問三不知,雪紀在無奈之下把法律也搬了出來,這些年因為榊直的事情,雪紀幾乎成了個法通,所以見到榊正如此不爭氣,最後一怒之下就罰榊正抄書了。
  
  榊正立馬低下了頭,寫了幾個字又抬起了頭,“話說,妹啊,哥是說真的,你真不想太郎進國家隊嗎?我有同學現在就在國家隊當教練。”
  
  “人家現在還會看得起我們榊家嗎?”簡簡單單地幾個字卻包含著多少怒火,多少無奈,多少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情緒,也順利地讓榊正噤了聲。
  
  “大哥啊,稅不是這樣算的!這樣算簡直就是虧了!”雪紀默淚,“同一個爸啊,大哥你的數學怎麼那麼差!”
  
  榊正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然後他紅著臉扭頭,“有什麼奇怪的,我都不愛讀書。”
  
  雪紀也安靜了,大哥不是不愛讀書,而是把讀書的機會讓給了榊直,因為無論如何繼承人是不能離開的,雪紀也耐心起來,“大哥,我再給你講一遍吧。”
  
  最後走的那一天,雪紀信誓旦旦地保證會把他們儘快接到東京去,也會儘快解決了廣部家的事情。
  
  然後雪紀把兒子帶回家以後,就去找了爺爺名義上的養子,第一次見面,對方就明目張膽地索賄,雪紀忍了,表示身邊沒帶那麼多現錢,對方則表示會儘量努力,但也要看錢的數目;第二次見面的時候,雪紀把吳也帶了過去,但是吳卻被攔在了門外,雪紀見情形不對,也正準備走人,門卻被關上了,那個人對雪紀動手動腳,雪紀伸出腳去踹,卻被握住了腿,然後衣服也被撕開了……
  
  這個時候,門被踹開了……
  
  雪紀一臉血地抬起了頭,“彌彥……嗚嗚嗚……”
  
  “你個笨女人!不是說交給我嗎!行了,我等會再找你算帳。”跡部彌彥熟絡地摟著雪紀的肩膀,他抬起頭,眯起了眼睛,“馬鹿先生的仕途就到此為止吧。”
                          
作者有話要說:老太太並沒有事,但到底是年紀在那,醫生交代最好別受什麼刺激。
雪紀望著大哥榊正,抿了抿嘴,看來家裡的情況確實不好,連請什麼醫生都要斟酌,誤會經過說開,也便好多了,雪紀歎著氣,走是不能走了,再怎麼也不能扔下他們,大哥太榆木腦袋了,而奶奶也上年紀了,也難怪廣部家的兩人去了東京就再沒回來過。“太郎,我們還要在這裡住好多一陣,沒有問題吧?”
“只要媽媽你不要不要我就沒問題。”榊太郎抿著嘴,背著手道。
“你聽誰說的,媽媽怎麼可能不要太郎。”雪紀笑了。
“就……那天晚上……”榊太郎支支吾吾地。
雪紀恍然,原來那天晚上她和大哥的對峙都被榊太郎聽進去了,她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兒子的腦袋,“你個小傢伙……等會太奶奶醒了就進去陪陪她吧。”
“雪紀……”榊正揉了揉腦袋,走了過來。
雪紀皺眉,“你現在別跟我說話,把這麼多年的帳簿都拿給我看!”說話間,一股子商場老總的氣場全開。
“呃……”榊正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快去!”雪紀橫眉一瞪。
榊正立馬扭頭去執行了。
“這什麼?……你居然還借錢給人?你準備學放貸嗎?……你還真放貸了?人家沒還錢你居然不會催?……你連租都不會收你怎麼做地主的!”雪紀一個勁地數落著,“你看這單子都泛黃了,你是沒膽子還是怎麼樣?”沒等榊正回應,雪紀又立刻劈裡啪啦地說了一堆,“這是什麼?單據?洋裝?皮鞋?包包?這是什麼?你說!入不敷出你還跟廣部麻美那種人買這些?!”
“我沒買,是她簽的字……”榊正低下了頭,小聲道。
“你!有點出息沒有?!”雪紀大聲吼道,“以後這樣的事情,不准發生,知不知道?!”
榊正點頭如蒜搗。
“……”雪紀看著那些個地契,又瞅了瞅文弱的大哥,突然真心地想建立一家收租公司了,她已經不忍心看那個兩鬢斑白卻還是無能為力的大哥,“我回去以後,喊人回來管理這些田地吧。”雪紀表現出一副“卒不忍睹”的表情,也許真的喚作榊直管理的話,不會像現在那樣把家業守得差不多玩完的,但是這樣想的確是很不對的事情,雪紀歎息。
“可是……雪紀,現在跡部家他們……”榊正很擔憂。
“對他們,沒有必要演戲,只有自己壯大了,才有跟他們對話的權利。”雪紀雙眼奕奕有神,“當年跡部家聯合其他大家一起封殺我的事業,我還以為他們怎麼會注意到我,卻沒想到原來根在這裡……”雪紀說了一堆榊正不明所以的話語。
“這麼說吧,大哥,你聽說過東京速食嗎?那是我的產業。”雪紀很淡定地對著榊正道。
“什麼?那是你的!怎麼會……”榊正的臉上寫滿了深深地挫敗感。
“所以,管理人才我手上還是有那麼一兩個的,我會讓他們早點到步的,大哥,你準備下跟奶奶一起搬到東京吧。”雪紀沒有理會榊正就一口氣說完了。
“奶奶她不會走的。”榊正搖了搖頭。
“你別說這樣的屋子還能住人?沒錯,這裡是祖宅,但是你看方圓十米哪裡有人煙?就算是有,能有跟奶奶說的上話的人嗎?報紙上都說了,現在的人全都搬城裡去了,還有誰會固執地留在鄉下,頂多這樣,你們可以一年回來住多久隨便你們,但是必須搬去城裡,我不想奶奶出了什麼問題你還要糾結到底要不要翻山過去請醫生,之前手裡的錢你是賣血賣的,那麼將來你的錢又會是賣什麼得的?既然我現在能掙錢了,你為什麼不讓我盡盡孝心?”
榊正扭過了頭,“不可以去。”
“為什麼不可以?”雪紀咄咄逼人地追問。
“你大哥說得對,不可以去。”老太太被太郎和侍女攙扶著出來,“去了的話那不省事的又要出來鬧騰了,我看著眼煩。”
雪紀鬧了半天,才懂得老太太指的不省事的人是廣部麻美他們,“既然那麼討厭他們,為什麼不離婚?”
榊正若有深意地瞟了雪紀一眼。
是了,廣部麻美和廣部良陽的父親……榊正正是為了她和榊直惹下的禍頂缸,雪紀只覺口中澀澀,呐呐道:“大哥,對不起……”她抬起頭,“可是,不離婚就等著他們把榊家的家產敗光嗎?”
“所以……他們看上了你和直的那份遺產。”榊正簡明扼要。
“……不知死活。”雪紀呸了一聲,不是說有多惦記那份遺產,畢竟她白手起家能達到現在的程度就算沒有遺產她也不多在乎,只是她不能容忍別人染指自己的東西。
“你要小心那廣部明日香,她不是盞省油的燈。”榊正不厭其煩地交待道。
這一點不需要榊正說,雪紀也深有體會的。
“如果解決了這麻煩,我就跟你們去城裡吧,我想多見見太郎。”老太太看也不看雪紀,卻慈愛地捏了捏榊太郎的臉。
雪紀心裡知道這是老太太變相地承認她了,頓時也笑了。
又住了一周半左右,東京那邊來人了,同時到的有雪紀的員工一名還有一封信,雪紀先是跟手下交待好,讓他去處理收租等事宜,然後打開了那封信,信是跡部彌彥來的……
信裡只說讓雪紀安心等候,跡部彌彥現在正努力地要把榊直撈出來,但已經不敢相信跡部家的雪紀抱著聽聽就算的態度先問好了爺爺養子的聯繫方式,試著寄了一封信過去,想著回頭回東京的路上再順路去拜會。
“奶奶!看我的零式發球!”榊太郎帥氣地揮起了球拍。
“好!”老太太一個勁地拍手掌。

祖孫兩人近來相處地越來越好。
“奶奶說太郎揮拍的樣子很像爺爺。”榊正在一邊圍觀,臉上寫滿了八卦。
“……抄你的法律去!”因為榊正一問三不知,雪紀在無奈之下把法律也搬了出來,這些年因為榊直的事情,雪紀幾乎成了個法通,所以見到榊正如此不爭氣,最後一怒之下就罰榊正抄書了。
榊正立馬低下了頭,寫了幾個字又抬起了頭,“話說,妹啊,哥是說真的,你真不想太郎進國家隊嗎?我有同學現在就在國家隊當教練。”
“人家現在還會看得起我們榊家嗎?”簡簡單單地幾個字卻包含著多少怒火,多少無奈,多少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情緒,也順利地讓榊正噤了聲。
“大哥啊,稅不是這樣算的!這樣算簡直就是虧了!”雪紀默淚,“同一個爸啊,大哥你的數學怎麼那麼差!”
榊正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然後他紅著臉扭頭,“有什麼奇怪的,我都不愛讀書。”
雪紀也安靜了,大哥不是不愛讀書,而是把讀書的機會讓給了榊直,因為無論如何繼承人是不能離開的,雪紀也耐心起來,“大哥,我再給你講一遍吧。”
最後走的那一天,雪紀信誓旦旦地保證會把他們儘快接到東京去,也會儘快解決了廣部家的事情。
然後雪紀把兒子帶回家以後,就去找了爺爺名義上的養子,第一次見面,對方就明目張膽地索賄,雪紀忍了,表示身邊沒帶那麼多現錢,對方則表示會儘量努力,但也要看錢的數目;第二次見面的時候,雪紀把吳也帶了過去,但是吳卻被攔在了門外,雪紀見情形不對,也正準備走人,門卻被關上了,那個人對雪紀動手動腳,雪紀伸出腳去踹,卻被握住了腿,然後衣服也被撕開了……
這個時候,門被踹開了……
雪紀一臉血地抬起了頭,“彌彥……嗚嗚嗚……”
“你個笨女人!不是說交給我嗎!行了,我等會再找你算帳。”跡部彌彥熟絡地摟著雪紀的肩膀,他抬起頭,眯起了眼睛,“馬鹿先生的仕途就到此為止吧。”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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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老頭

  “我都說了,交給我就好了,你……”跡部彌彥哭笑不得地看著雪紀。
  
  雪紀臉上的血不是雪紀自己的,而是那個什麼馬鹿先生的,那個什麼馬鹿先生的鼻子上一個大大的牙印,鼻子都快被咬掉了,就算是治好也算是毀容了,更何況被跡部彌彥這樣一說,那個什麼馬鹿先生這輩子是沒念想了。
  
  雪紀哭哭啼啼地搶過跡部彌彥遞過來的手絹,雖然沒受什麼傷,可是那人鼻子真的好臭好髒的口感,雪紀拼命漱口的同時,臉上那些血跡啊淚痕啊簡直讓人卒不忍睹。
  
  跡部彌彥再也頂不住這樣一張花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把手絹搶回來,一把就抹在了雪紀的臉上。
  
  “啊!疼的啊!”雪紀張牙舞爪,然後雙手一把按住了跡部彌彥幫自己擦臉的手,手裡握著的肌膚溫潤如玉,似乎有一股電流透過肌理傳達到了心臟,雪紀心裡漏跳了一拍,忙不迭道:“我自己來就好了。”
  
  跡部彌彥也便順勢收回了手,“你臉上的傷口還是處理下吧。”說著他把醫藥箱推了過去。
  
  雪紀摸了摸傷處,估計是那會咬人鼻子的時候被抓的吧,她聳了聳肩,很聽話地拿出藥擦在傷口上。
  
  “其實,我說了我可以幫你解決的,你為什麼還要自己出手呢?”跡部彌彥言語間帶著些許的不爽快。
  
  “……我哪還敢麻煩你們跡部家啊。”雪紀躲閃著跡部彌彥的目光。
  
  就在跡部彌彥剛想說什麼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咳嗽,兩人同時望向了門外,那裡站著一個手握著手杖的老人家……
  
  “彌彥,我跟這位女士有些話說,你先下去吧。”老人家咳嗽一聲,開口道。
  
  “父親……”跡部彌彥上前,眼眸第一次出現別的情緒。
  
  “下去吧。”老人家很有威勢地開口。
  
  在跡部彌彥離開以後,雪紀整理了下衣裳,雖然因為剛剛的事略有破損但她也毫不在意,她掛上商場如戰場的那種虛假笑容,道:“這位想必就是跡部老先生了吧?晚輩對前輩可是歆慕久矣。”
  
  “呵呵,你是聰明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到底是歆慕還是恨之入骨這些我都不計較,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談一筆生意的,我知道你現在為什麼而煩惱,你也很有才華,我想你過來我公司幫忙。”老爺子開門見山。
  
  雪紀笑了,“我不懂我有什麼是您看得上的。”
  
  “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當年你來到東京的時候,我們便注意到你了,你的壽司店也是我們挖的角,跟你打擂臺的也是我們幾個老傢伙,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能破而後立建立了這麼大的品牌。”
  
  “我早就知道是你的手筆。”雪紀笑。
  
  “那你是故意接近彌彥的?”老頭提高了一個語調。
  
  “不是,你是你,彌彥是彌彥,不能一概而論,你斷了我的生路,但沒有斷絕,我知道彌彥曾經幫過我,不然我的東京速食也不能發展起來,我也知道老先生你知道這些,所以我必須感激你的不趕盡殺絕,但是這不代表我要來到你們公司,我們在經營理念上有分歧,這樣肯定幹不愉快的。”
  
  “分歧?你認為我做錯了?當初你父親和我們幾個老頭子去吃那些沒落貴族的骨血的時候他得到的是大頭,你以為你父親虧了嗎?你父親活著的時候你們榊家不知道有多榮耀,他死了就算我們不咬一口,別的家族依舊會狠狠地啃上一口的,我有什麼錯?”
  
  雪紀無奈地搖了搖頭,跡部老爺子沒有錯,但是事情畢竟發生在自個身上了,“老先生,我說的是經營理念不合,我東京速食的經營完全是和跡部財團不同的,我在東京速食是全權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而在跡部財團裡,都不可能,我不是說一定要當領頭的,而是變革,我不知道怎麼跟老先生您說,總之,如果我到了你們跡部財團,我會要求變革。”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老先生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
  雪紀離開的時候看見跡部彌彥就站在書房門外,沒有離開,他那張俊臉上表情異常複雜,雪紀沖他虛弱地一笑,便轉身要走……
  
  “雪紀……”跡部彌彥喉結動了下,喊住了雪紀,“我……”
  
  “彌彥,你不准插手此事。”老先生在書房裡喊了一聲。
  
  雪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張了張嘴擺出了個“安拉”的口型,揮揮手便離開了……
  
  一個月後。
  “媽媽,我們真的要搬家了嗎?”榊太郎托著腮問母親。
  
  “是啊,這裡離冰帝中學還是有些距離,而且你爸爸要出來了,也住不下,吃一些的話,你太奶奶也要過來了,這屋子就顯小了。”雪紀環顧了一下住了十幾年的屋子。
  
  榊太郎的臉在雪紀說到爸爸的時候便黑了,他扭過頭。
  
  雪紀卻沒有發現,“兒子,後天我們就去接爸爸了,你要去嗎?”
  
  “我不去了,升中學了我要預習。”榊太郎賭氣跑走了。
  
  雪紀卻根本不明所以,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
  當雪紀在闊別十幾年以後終於看到榊直,她已經認不出人了,那個人不像是榊直,記憶裡的榊直總是笑得壞壞的,因為幼年長得太好欺負,所以長大以後巴不得把惡人兩個字刻在額頭上,說話很欠揍,卻也很護短,而面前這個人頭髮已經過半斑白,一張臉也是灰白灰白的,他穿著灰色衣服,一步一個坎坷地走了過來,雪紀這才留意到他的左腳……
  
  “你的腳到底是怎麼了?”雪紀難掩哭腔,明明說好不哭的,但是這樣叫人怎麼能不哭。
  
  “沒什麼,不礙事的,當年沒有好好上藥,所以也算咎由自取吧。”榊直唯一沒有變的就是那壞壞的笑容,他伸出手去幫雪紀擦眼淚。
  
  那粗糙帶著繭子的肌膚摩擦地雪紀臉又癢又疼,但雪紀心裡更多的是心痛,再多的話語也是說不下去了,“我們先回家吧,太郎還在家等著我們。”
  
  “太郎……啊”榊直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在雪紀看過來的時候又換上了笑臉,“沒事,我們走吧。”
  
  “雪紀,你知不知道,我以為我這一生都會呆在那個陰冷的地方,靜悄悄地死去……”
  
  “你個笨蛋,是專門要弄哭人家嗎?說什麼死不死的,是,你最偉大,自己跑去頂罪,有什麼事不能一家人攤開來說清楚嗎?群策群力你不懂嗎?逞強!”
  
  “一家人啊……呵呵,一家人……雪紀啊,你把別人當一家人,別人也未必把你當作一家人的。”
  
  “那麼,你現在什麼意思?是不想跟我回家去見太郎嗎?”雪紀凶巴巴地看向榊直。
  
  “不是……我們走吧走吧。” 榊直討好地看向雪紀。
  
  “再給我聽到你說這些,你就死定了。”雪紀哼了一聲。
  
  “是……是……雪紀啊,你說太郎他……這麼多年不見,他會不會……”
  
  “哼,這會才知道怕嗎?太郎都中一了,你說要不是我發現了,你是不是就準備一直瞞下去,你當初騙我說十年以後一定會出現,現在都多少年了,你還準備老死在那個裡頭,你對得住我麼混蛋!”
  
  “所以,我只是給了你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榊直幫雪紀擦了擦眼淚。
  
  當初,你不知道因為什麼而活,你茫然你失去活著的目標,所以,我給你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你就不怕我十年以後等不到你,尋死?”
  
  “你不會的,因為你還有太郎。” 榊直的眼裡寫滿了太多的情緒,讓人看不透。
                          
作者有話要說:“我都說了,交給我就好了,你……”跡部彌彥哭笑不得地看著雪紀。
雪紀臉上的血不是雪紀自己的,而是那個什麼馬鹿先生的,那個什麼馬鹿先生的鼻子上一個大大的牙印,鼻子都快被咬掉了,就算是治好也算是毀容了,更何況被跡部彌彥這樣一說,那個什麼馬鹿先生這輩子是沒念想了。
雪紀哭哭啼啼地搶過跡部彌彥遞過來的手絹,雖然沒受什麼傷,可是那人鼻子真的好臭好髒的口感,雪紀拼命漱口的同時,臉上那些血跡啊淚痕啊簡直讓人卒不忍睹。
跡部彌彥再也頂不住這樣一張花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把手絹搶回來,一把就抹在了雪紀的臉上。
“啊!疼的啊!”雪紀張牙舞爪,然後雙手一把按住了跡部彌彥幫自己擦臉的手,手裡握著的肌膚溫潤如玉,似乎有一股電流透過肌理傳達到了心臟,雪紀心裡漏跳了一拍,忙不迭道:“我自己來就好了。”
跡部彌彥也便順勢收回了手,“你臉上的傷口還是處理下吧。”說著他把醫藥箱推了過去。
雪紀摸了摸傷處,估計是那會咬人鼻子的時候被抓的吧,她聳了聳肩,很聽話地拿出藥擦在傷口上。
“其實,我說了我可以幫你解決的,你為什麼還要自己出手呢?”跡部彌彥言語間帶著些許的不爽快。
“……我哪還敢麻煩你們跡部家啊。”雪紀躲閃著跡部彌彥的目光。
就在跡部彌彥剛想說什麼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咳嗽,兩人同時望向了門外,那裡站著一個手握著手杖的老人家……
“彌彥,我跟這位女士有些話說,你先下去吧。”老人家咳嗽一聲,開口道。
“父親……”跡部彌彥上前,眼眸第一次出現別的情緒。
“下去吧。”老人家很有威勢地開口。
在跡部彌彥離開以後,雪紀整理了下衣裳,雖然因為剛剛的事略有破損但她也毫不在意,她掛上商場如戰場的那種虛假笑容,道:“這位想必就是跡部老先生了吧?晚輩對前輩可是歆慕久矣。”
“呵呵,你是聰明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到底是歆慕還是恨之入骨這些我都不計較,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談一筆生意的,我知道你現在為什麼而煩惱,你也很有才華,我想你過來我公司幫忙。”老爺子開門見山。
雪紀笑了,“我不懂我有什麼是您看得上的。”
“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當年你來到東京的時候,我們便注意到你了,你的壽司店也是我們挖的角,跟你打擂臺的也是我們幾個老傢伙,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能破而後立建立了這麼大的品牌。”
“我早就知道是你的手筆。”雪紀笑。
“那你是故意接近彌彥的?”老頭提高了一個語調。
“不是,你是你,彌彥是彌彥,不能一概而論,你斷了我的生路,但沒有斷絕,我知道彌彥曾經幫過我,不然我的東京速食也不能發展起來,我也知道老先生你知道這些,所以我必須感激你的不趕盡殺絕,但是這不代表我要來到你們公司,我們在經營理念上有分歧,這樣肯定幹不愉快的。”
“分歧?你認為我做錯了?當初你父親和我們幾個老頭子去吃那些沒落貴族的骨血的時候他得到的是大頭,你以為你父親虧了嗎?你父親活著的時候你們榊家不知道有多榮耀,他死了就算我們不咬一口,別的家族依舊會狠狠地啃上一口的,我有什麼錯?”
雪紀無奈地搖了搖頭,跡部老爺子沒有錯,但是事情畢竟發生在自個身上了,“老先生,我說的是經營理念不合,我東京速食的經營完全是和跡部財團不同的,我在東京速食是全權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而在跡部財團裡,都不可能,我不是說一定要當領頭的,而是變革,我不知道怎麼跟老先生您說,總之,如果我到了你們跡部財團,我會要求變革。”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老先生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
雪紀離開的時候看見跡部彌彥就站在書房門外,沒有離開,他那張俊臉上表情異常複雜,雪紀沖他虛弱地一笑,便轉身要走……
“雪紀……”跡部彌彥喉結動了下,喊住了雪紀,“我……”
“彌彥,你不准插手此事。”老先生在書房裡喊了一聲。
雪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張了張嘴擺出了個“安拉”的口型,揮揮手便離開了……
一個月後。
“媽媽,我們真的要搬家了嗎?”榊太郎托著腮問母親。
“是啊,這裡離冰帝中學還是有些距離,而且你爸爸要出來了,也住不下,吃一些的話,你太奶奶也要過來了,這屋子就顯小了。”雪紀環顧了一下住了十幾年的屋子。
榊太郎的臉在雪紀說到爸爸的時候便黑了,他扭過頭。
雪紀卻沒有發現,“兒子,後天我們就去接爸爸了,你要去嗎?”
“我不去了,升中學了我要預習。”榊太郎賭氣跑走了。
雪紀卻根本不明所以,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
當雪紀在闊別十幾年以後終於看到榊直,她已經認不出人了,那個人不像是榊直,記憶裡的榊直總是笑得壞壞的,因為幼年長得太好欺負,所以長大以後巴不得把惡人兩個字刻在額頭上,說話很欠揍,卻也很護短,而面前這個人頭髮已經過半斑白,一張臉也是灰白灰白的,他穿著灰色衣服,一步一個坎坷地走了過來,雪紀這才留意到他的左腳……
“你的腳到底是怎麼了?”雪紀難掩哭腔,明明說好不哭的,但是這樣叫人怎麼能不哭。
“沒什麼,不礙事的,當年沒有好好上藥,所以也算咎由自取吧。”榊直唯一沒有變的就是那壞壞的笑容,他伸出手去幫雪紀擦眼淚。
那粗糙帶著繭子的肌膚摩擦地雪紀臉又癢又疼,但雪紀心裡更多的是心痛,再多的話語也是說不下去了,“我們先回家吧,太郎還在家等著我們。”
“太郎……啊”榊直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在雪紀看過來的時候又換上了笑臉,“沒事,我們走吧。”
“雪紀,你知不知道,我以為我這一生都會呆在那個陰冷的地方,靜悄悄地死去……”
“你個笨蛋,是專門要弄哭人家嗎?說什麼死不死的,是,你最偉大,自己跑去頂罪,有什麼事不能一家人攤開來說清楚嗎?群策群力你不懂嗎?逞強!”
“一家人啊……呵呵,一家人……雪紀啊,你把別人當一家人,別人也未必把你當作一家人的。”
“那麼,你現在什麼意思?是不想跟我回家去見太郎嗎?”雪紀凶巴巴地看向榊直。
“不是……我們走吧走吧。” 榊直討好地看向雪紀。
“再給我聽到你說這些,你就死定了。”雪紀哼了一聲。
“是……是……雪紀啊,你說太郎他……這麼多年不見,他會不會……”
“哼,這會才知道怕嗎?太郎都中一了,你說要不是我發現了,你是不是就準備一直瞞下去,你當初騙我說十年以後一定會出現,現在都多少年了,你還準備老死在那個裡頭,你對得住我麼混蛋!”
“所以,我只是給了你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榊直幫雪紀擦了擦眼淚。
當初,你不知道因為什麼而活,你茫然你失去活著的目標,所以,我給你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你就不怕我十年以後等不到你,尋死?”
“你不會的,因為你還有太郎。” 榊直的眼裡寫滿了太多的情緒,讓人看不透。



☆、過往真相

  “太郎,快喊人!”雪紀推開了門,就喊兒子。
  
  “媽媽,誰來了?”榊太郎跑到了門口,看見雪紀扶著榊直,心裡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太郎,你爸爸回來了,快喊人啊!”雪紀對著兒子柔聲道。
  
  “……”榊太郎一直盯著榊直,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太郎,你不是說很想見爸爸嗎?怎麼見到爸爸也不叫,你再這樣,媽媽會生氣的。”雪紀佯裝生氣道。
  
  榊太郎沉默著,一言不發地瞪了榊直一眼,便扭頭跑了。
  
  “直,你別放在心上,太郎也許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而已。”雪紀安慰著榊直。
  
  榊直搖了搖頭,眼睛裡盡顯滄桑,“如果我不出來的話,他就不會這樣跟你置氣了吧。”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那麼辛苦把你弄出來,不是想聽你說這些賭氣話的。”雪紀說著心裡都有火氣。
  
  “那你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了,何必那麼辛苦!”榊直一把抓過拐杖就往房間裡走。
  
  雪紀懊惱地一拍腦袋,這都是什麼事?!
  
  自從榊直回來了以後,家裡的氣氛就變得很奇怪,榊太郎不單只在學校冷著臉,在家也是這樣,話也沒幾句,問他什麼什麼也不說,而榊直也是怪,明明關心兒子但是卻總是無視面前的兒子,總在背後拐彎抹角的和雪紀討論兒子的事情,而且……雪紀和榊直是分房睡的,榊直回來的那天就這樣說了,他說自己一個人那麼久不習慣跟別人睡,而後連結婚證的事情都沒有再提起了。
  
  洗完碗筷以後,雪紀歎著氣坐在了餐桌邊上,榊直之所以能出來是有代價的,雪紀把東京速食低價賣給了以跡部家為首的財團,她自己實現了又一次財產上的一無所有。
  
  吳先生不肯跟著東京速食一起過到跡部家旗下,他回了京郊當他的壽司師傅,雪紀也勸不住他,心裡更覺得虧待了他。
  
  說起來,天也要冷了,雪紀披上風衣,她準備前往教堂去做禮拜,習慣性地喊一聲,“太郎,我要走了,你跟不跟媽媽一起去?”
  
  “啪”兩扇門都開了,榊太郎和榊直面面相覷,然後又“啪”一聲同時關上了門。
  
  ……雪紀眯起了眼睛,“你們兩個混蛋!我不理你們了!”說著摔上了門。
  
  做完禮拜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雪紀在冷風下哆嗦了一下,早知道就不出門了,她往前走,卻看到前面有個身影有些眼熟,她按捺不住好奇心,走上前去,看到那人的臉,頓時愣住,“你……”
  
  “你不認識我!你認錯人了!”那個男人把自己的破衣裹了裹,扭過頭去。
  
  “悠人先生,你怎麼會……”此人正是這身體的生父榊悠人,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乞丐。
  
  “求求你,不要說看見我!千萬不要……”榊悠人苦苦哀求,忽然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雪紀面色很差,但她還是跑去邊上唐人街的鋪子裡要了幾個熱包子,“吃吧。”
  
  榊悠人狼吞虎嚥,“我不會白吃你的包子的,我要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悠人先生,你慢點吃。”雪紀心裡很是難過,“結菜夫人,她怎麼沒和你一起?”
  
  “別提那個賤人了!她早就死了!”榊悠人破口大駡。
  
  “悠人先生,請你積點口德,那是你的妻子!”雪紀強壓下怒火,“我能知道結菜夫人什麼時候去的,還有她葬在哪裡嗎?”
  
  “哼,你愛去不去。”榊悠人也咽不下氣,“我之所以弄得今天這幅田地,就是因為那個女人,你如果想要知道她葬在哪裡,我可以告訴你,我甚至可以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但你要把我弄出國。”
  
  “好,沒問題,但你要寫一張證書表明以後我們互不相干!”雪紀說著,便翻開了皮夾,“我今天沒有帶那麼多現金,明晚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見吧。”
  
  經過這段不甚愉快的插曲,雪紀站在門口好一陣調整心態,她拉了拉臉皮,扯出個笑容,然後插了鑰匙推開了門,“我回來了!”尾音上揚,表現出一副高興的樣子。
  
  入目的卻是榊直在指導榊太郎作業的樣子,“你們……”雪紀納悶,明明走的時候還像是貼錯了門神一樣,怎麼回來後就……
  
  “雖然我很久沒碰課本了,但不代表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榊直笑,“我可是聽太郎說他升了小六以後,你再也沒有幫他補習過理科了。”
  
  “他都那麼大了,還要補習,如果真的需要補習,外面補習班很多啦……”雪紀強詞奪理。
  
  卻換來對面爺倆大聲的取笑。
  
  “還笑!再笑我就把包子全吃了,一個也不留!”
  
  “啊!包子,我最愛的包子!喂,你賴皮!搶我包子。”
  
  “嘿嘿,這叫手快有手慢就沒咯,太郎,你還有的學呢!”
  
  雪紀笑著看著面前溫馨的情景,這,才是家。
  
  等榊太郎回屋去睡以後,雪紀洗完碗,走到正在看報紙的榊直身邊站了一會,然後試探著坐下,再看看榊直的樣子,往他身上蹭了蹭,“你到底是和太郎說了什麼?怎麼我一回來你們就那麼好?”她挽著榊直的手臂,臉靠在上面……
  
  榊直明顯震了一下,然後語調有些打顫,“咳,沒有啊,也就男人之間會說的東西,說了你也不懂的咳”他想把手往裡縮,卻無果。
  
  雪紀感覺到榊直的退縮,她便突然產生想要欺負榊直的心思,她惡作劇似的抬起頭隔著老遠便對著榊直的方向吹氣,“直,今晚過我房間吧……”
  
  榊直整個人跳了起來,局促地撓了撓頭,“那個……天晚了,我先去睡了,對了,明天早上你做炸飯團吧,我好久沒吃你做的炸飯團了,我就先睡了,晚安。”榊直落荒而逃。
  
  雪紀看著他的背影笑得張狂,末了她抹著笑出來的眼淚走進廚房,打開冰霜,準備把早餐的材料準備好,“炸飯團……炸……飯團?炸飯團!”
  
  雪紀整個人愣住了,腦海裡似乎有些什麼在翻騰著,她頭疼難忍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
  “直哥哥,直哥哥,我做了炸飯團,你吃吃看好不好吃?”
  
  “又是想給大哥做的吧,不吃。”男孩撇頭。
  
  “才不是,是人家專門做給直哥哥的,直哥哥不是說想小雪紀專門做好吃的給直哥哥嗎?這個,雪紀可是沒有給任何人做過的哦。”
  
  “真的只做給我一個人?”
  
  “真的!如果我騙你的話,我就是小狗!怎麼樣?好吃嗎?”
  
  “嗯,你這只小狗做的還挺好吃的。”
  
  “你才是小狗呢!真的那麼好吃的話,我也試試。”
  
  “不行,那麼好吃我才不給你吃!”
  
  “直哥哥討厭!”
  
  後來小女孩又做了一次,又苦又澀,她錯把鹽當成來了糖……
  
  “直哥哥,我不想嫁出去啦!”
  
  “那就不嫁,我們榊家養得起。”
  
  “可是父親大人說,嫁給那個病鬼家裡能賺一筆,讓我嫁……”
  
  “我跟爸說去,你等著。”
  
  後來婚約取消,小女孩被傳說是要嫁給榊家未來的繼承人。
  
  “直哥哥,你要爭繼承人?還是別了吧,大哥經常抱怨說繼承人不是好當的啊。”
  
  “可是,當了繼承人才能娶我們的小雪紀啊。”少年捏了少女的臉。
  
  “誒?不是直哥哥嫁給我嗎?過家家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那直哥哥嫁給你,你給直哥哥生娃娃好不好?”
  
  “我想要個男孩子!像直哥哥一樣會疼我的男孩子!”
  
  “好!”
  
  後來,小女孩被喚走了,她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直哥哥,你要去城裡了嗎?要早點回來哦,不然我不理你的!”
  
  “我會回來的,會回來娶小雪紀的。”
  
  後來,少年回來的時候,家主繼承人已經定下了。
  
  “直哥哥,父親大人說我以後不能夠再給你做炸飯團了,對不起。”
  
  “雪紀!直哥哥不會怪你,直哥哥只恨自己不夠努力,雪紀你放心,直哥哥就算是為了你,也一定要搶到榊家家主之位!”
  
  後來,少年被各種當做了叛逆,大家都在說少年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再後來,少女即將嫁人,少年欲私奔未遂,便闖入了少女的房中……
  
  ……
  雪紀撫著額頭,這些個記憶怎麼就突然翻滾起來,她一手緊緊地握著桌角,額角沁出了汗,原來……當年記憶裡模糊的記憶就是這些嗎?原來榊雪紀和榊直才是一對戀人嗎?原來棒打鴛鴦的其實是榊家主,原來榊雪紀並不喜歡大哥正也不想嫁給大哥正,是榊家主一廂情願嗎?那麼為什麼以前不想起現在才會記起這些事情?虧她一直誤會榊直那麼久……
  
  第二天一大早,雪紀送別了兒子後,便站在廚房門口等待榊直起來,“直哥哥,我做了你最愛的炸飯團了。”她用最標準的禮儀道。
  
  “……”榊直簡直受寵若驚,“你……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自己來就好!”
  
  雪紀把腦袋擱在交叉的雙手,就在那瞅著榊直。
  
  “你看著我幹什麼?你也吃啊。”榊直疑似臉紅了。
  
  “我已經吃過了。”雪紀目不轉睛地瞅著榊直發呆,“我準備明天去找工作,總不能坐吃山空的。”
  
  榊直立馬扭過頭,“應該是我去才對,還害你把你的心血都賣了。”
  
  “別提了,我們是家人,家人就應該這樣做的”雪紀搖了搖頭。
  
  “還是應該我去,畢竟我是男的,你一個女人家這麼多年來,辛苦你了。”榊直說著對雪紀彎下腰行禮。
  
  “你這是做什麼!這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嗎?那個也是我兒子啊,我照顧他,照顧這個家都是應該的。”雪紀握著榊直的手臂。
  
  榊直注視著雪紀的雙眼,“唰”地一下臉紅了,然後躲閃著雪紀的目光,“我吃飽了,咳咳,我明天會去留意下有沒有適合的工作的。”然後再一次落荒而逃……
  
  雪紀望著榊直的背影有些納悶,這個人還是她記憶裡那個膽大包天的直哥哥嗎?為什麼會動不動就臉紅的呢?怎麼就判若兩人呢?
  
  雪紀搖了搖頭,想起了跟榊悠人的約定便有些犯愁,她拿出了錢,然後在教堂裡呆了一天,等到傍晚的時候,就走出教堂,來到上次的那個地方默默等候著榊悠人。
  
  榊悠人見到雪紀的時候疾走了幾步,拿了錢就想跑。
  
  “你等等,你還沒有告訴我夫人她葬在哪裡!”
  
  “都不知道那個賤人你念著她哪裡好,好吧,我告訴你……”說了地方以後,榊悠人依舊一臉不忿,“既然你要幫她說好話,我就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榊直找到雪紀的時候,雪紀正蹲坐在離教堂不遠的水泥地上,一張臉茫然失神……
  
  “雪紀,雪紀,你怎麼了?你清醒下!雪紀!”榊直來回搖晃著雪紀。
  
  雪紀這才找回了焦點,卻立馬一把推開來了榊直,她定了定心神,略微帶點慌張,“你怎麼來了……”她低下頭,用手指捋著自己的頭髮。
  
  “我們在家很久也沒有看到你回來,太郎就讓我來找你了。”榊直擔憂地看著雪紀。
  
  “我沒事。”雪紀驟然站起了身,腦袋只覺得沉重地厲害……
  
  榊直一把扶住了雪紀,“你就別逞強了……”他把雪紀打橫抱了起來。
  
  雪紀愣在當場,仰起頭看著榊直那因長年不接觸陽光而如大理石雕刻般的面容,留下了眼淚,心裡回蕩著一句話:太晚了,真的是太晚了……
  
  我告訴你吧,你不是我的種,你是那賤女人和家主的種!是他逼我娶你媽的,我碰都沒有碰過你媽媽一下!
  
  家主的女兒,那麼就是榊直和榊正的同父異母妹妹嗎?
  
  天啊,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榊直不知道雪紀怎麼了,但是胸膛那溫熱的淚水就像一場冷雨潑進了心裡,他親了親雪紀的頭髮,“我在,不哭,我都在……”
  



☆、兩年

  又兩年,榊太郎要升上高中了,畢業典禮他沒有家裡人來,但是等他致辭完畢以後,他看見了母親還有……
  
  “你們怎麼來了?”榊太郎語調有些局促。
  
  “我兒子的畢業典禮啊,當然得來啦。”雪紀得體地笑著。
  
  “你們先走吧,我這邊還有些學生會的事情要交接。”榊太郎注意到別人的目光,匆匆扔下一句就跑了。
  
  “嘿,會長,那邊的是你的誰啊?”
  
  “沒什麼,我媽媽還有她的朋友而已……”
  
  遠遠地榊太郎與其他人的答話傳入了雪紀和榊直的耳朵裡,雪紀聽著都替榊直感到難受,她擔憂地抬起頭,“直……哥?”
  
  “我沒事。”榊直搖了搖頭,“這小子別說還真像我,如果是我有個坡腳的老爸也不會扔的。”
  
  “抱歉。”雪紀唇舌發苦的道歉,卻茫然不知自己到底在道歉些什麼。
  
  兩年的時間,雪紀把全部心思都投進了事業裡,從一無所有到事業有成容易,但從事業有成到一無所有以後還能不能站起,又是另一回事。
  
  雪紀自從把東京速食這心血賤賣以後就沒打算再從事餐飲業,她路過東京速食也不會進去看一眼,她在久久思量到底應該做什麼的時候,很偶然地看到了一支法國香水的廣告,她知道該做什麼了……
  
  這個世上只有女人和小孩的錢是最好賺的,雪紀去註冊了一個美容院的招牌,用手中的余錢買了個店面,上一輩子她的親戚有做美容院的,她也學著做過面膜什麼的,加上雪紀之前和許多貴婦們熟悉,生意很快就做開了……
  
  剛開始的那一年真的很辛苦,要學著做這樣也要做那樣,手勢要對,力度大小要適中,家裡的太郎要學習,雪紀也不敢折騰,倒是榊直被雪紀折騰了好多次,現在臉都比雪紀的光滑多了。
  
  後來,沒有意外的那些財團又像是聞到了血腥的鯊魚一般都想來咬上一口,這一次跡部家沒有加入,雪紀默默地承了跡部彌彥的情,對著旁人,她總是能擺出強硬的態度的,她堅決拒絕了其他財團的橄欖枝。
  
  但是,財團們沒有那麼容易放過雪紀,他們操控著股市,也操控著市場,到了最後,雪紀的美容院也被牽扯進去,出現了資金短缺,沒錢就不能提貨,沒貨美容院也不能經營下去,雪紀卻死咬牙關怎麼也不肯向財團們低頭。
  
  最後,萬幸的是,雪紀遇上了貴人了,在一次貴婦們的聚會上,雪紀見到了義大利大使的夫人,夫人分明就是玲子,就是那個以前在榊家當自己侍女的玲子,兩人聊著也很懷念當年的那些個歲月,玲子表示若沒有榊家也就沒有了現在的自己,便決定要拉雪紀一把,雪紀親手把股權書放到了玲子手裡,玲子不介意不代表雪紀也不為意,雪紀心裡再次浮起了一種種因得果的感覺……
  
  後來,美容院順利地經營下去,而財團們又一次鎩羽而歸,其實若不是雪紀是榊家老爺子的女兒,怕是那些財團們也不會如此注視,雪紀知道他們是怕自己發展起來,終有一天會和他們平起平坐,拿回屬於榊家的那一部分財產。
  
  這兩年,雪紀對榊直從一開始的避而不見到最後猶如左手握右手的感覺,她一開始很怕見到榊直,但這在某一次榊直傷痛復發的時候改變了,榊直的身體不好,沒有人照顧他他就和小孩子一樣不會好好照顧自己,而且他的脾氣也變得差了。榊直這兩年有去找過工作,但是沒有地方肯要一個坡腳的人,榊直很頹喪,感覺自己根本就幫不上任何的忙,也自怨自艾,但雪紀後來靈機一動,說服榊直把他在獄中聽說的案件做一個整理,準備以後出版什麼的,榊直也應了,而且後來還迷上了釣魚,雪紀看他對生活有了寄託,便也放手了。
  
  這一日雪紀從義大利大使館剛出來,就被喊住了。
  
  “你是榊雪紀,對吧?”來人臉色蒼白,頭髮枯槁。
  
  “我是,請問你是……”
  
  “是我!桐泉啊!”那人一臉地激動。
  
  “所以,你是想要我幫你?”她們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雪紀心裡不太舒服地問道。
  
  “求求你了,我已經求了很多人了,當年我曾經有恩於你的,我看你經常出入大使館,你一定可以幫得上的……”
  
  桐泉的丈夫犯了法,誤殺了人,被判了死刑,但緩刑,所以桐泉現在正四處求人。
  
  “當年是我太傻,有醫院不繼承,跑出來做夢,沒想到就淪落進了歌舞伎町,後來我遇上了我丈夫,他真的很好人,不顧家裡的反對娶了我,所以,我求求你……”
  
  看著桐泉,雪紀也想起了當初為了榊直四處奔走的自己,“我只能嘗試下幫你,但不能保證……”
  
  望著桐泉欣喜的臉,雪紀的心卻有些酸澀也有些無奈,這麼多年了,其實她對桐泉的印象已經非常地淺了,再次相見,感覺真如不見。
  
  ……
  “太郎,你校服上面的紐扣呢?”雪紀把衣服攤開,問兒子。
  
  榊太郎抬起頭,一瞅,“都被搶了。”他扔下四個字就說了聲,“媽,我去補習了。”
  
  “這個孩子……”雪紀無奈搖頭,然後對著趴在桌上奮筆疾書的榊直道:“別寫了,快把飯菜吃了吧,都涼了。”
  
  “不行啊,編輯催稿了,你餓就先吃吧,我寫完再說。”榊直頭也不抬,他在一家報社投稿以後現在有了個專欄,喜歡他專欄的人有很多呢,所以榊直也就越寫越來勁。
  
  雪紀鬱悶地數著米粒,好不容易榊直寫完了,“我去交稿了。”就直接提著包走了。
  
  雪紀更鬱悶了,看著一桌沒有人動的飯菜,陷入了沉思,人說女人中年才會遇到這種情況,她還沒到中年,就遇到了,家裡兩個男人,各個都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
  
不定時休工狀態中,若大家都只想看文,不發文,也不想回覆,那......
淡の空: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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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當年

  “我明天的行程幫我推了,明天我要陪父親去祭拜母親,如果沒什麼要事,不要來煩我。”他穿著一身筆挺的卡其色西裝,然後在即將步入車子的時候,似乎看見了什麼,他揮了揮手,“我有點事。”
  
  “好久不見,我方便坐下嗎?”
  
  雪紀正感到陽光被擋住,一抬頭便見到了他,雪紀抿了抿嘴,想笑又覺得不應該笑,便故意板著臉,“坐吧,這椅子上也沒有刻上我名字。”
  
  “你來這裡,做什麼?”跡部彌彥莞爾一笑,坐下後眼神便來回在面前的建築和雪紀的臉上徘徊。
  
  “來這裡還能做什麼?不就是求人咯。”雪紀雲淡風輕地道。
  
  “你的美容院出麻煩了?”跡部彌彥皺眉。
  
  “……你怎麼知道我開美容院?好吧,我白問了,差點忘了你是跡部家大少,你有什麼是不知道的。”雪紀說著便忍不住帶刺。
  
  “對不起。”跡部彌彥低頭,心裡有一種脹疼的酸澀感。
  
  雪紀搖頭,“是我說對不起才是,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
  
  “我父親就是我,跡部家所做過的我不能否認。”
  
  “我知道。”雪紀目光漸冷,“在你們的立場上,這完全沒有錯,甚至換做是我,也許比你們做的更加斬草除根,只是不巧得很,承受的人是我們而已。”
  
  “父親曾經說過他很後悔,當年……”跡部彌彥頓了頓,搖了搖頭,“他說如果讓他早知道你有如此經商手段,他絕對不會做出當年的事情。”
  
  “人生沒有早知道。”雪紀喟歎著,站起了身,一切已經物是人已非了。
  
  “等等,如果你需要什麼説明的話,可以來找我。”跡部彌彥也站起了身。
  
  雪紀回頭一笑,道:“你以為我是誰?一點小事都處理不了嗎?”她揮了揮手,迎著陽光而去。
  
  “就是因為太知道了……”跡部彌彥在對那陽光下笑容的震驚過後,呢喃道。
  
  十多年前。
  
  “你要記住,你是跡部彌彥,是跡部家的繼承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跡部家。”父親冷著一張臉,道。
  
  “是。”當時小小的他僅僅是穿著單衣,站在冷風之中。
  
  第二天他感冒了,父親只說了一句:“身為跡部家的繼承人,這點感冒都好不了太沒用了。”
  
  跡部家的人是萬能的,跡部家的繼承人必須是萬能中的萬能,這個是父親一直以來傳授的觀點。
  
  “彌彥,我幫你談了一門親事,你快點準備準備,我們去見你的未婚妻。”某一日,父親下達了命令。
  
  跡部彌彥知道自己的婚姻必然是和門當戶對的某一家,必定是要對家族有所助益的婚姻。
  
  那一年,他見到了自己的未婚妻,也失去了這個未婚妻。
  
  他永遠忘不了對方的名字,永遠忘不了對方活潑的笑臉,也忘不了對方的溫柔體貼。
  
  “你沒摔傷吧?”她幫著自己包紮時候的小心翼翼是和下人還有父親不同的態度,“來,這條手絹就送給你吧,不用還了,以後要小心一點,鄉下地方穿皮鞋最容易摔了。”
  
  她叫榊雪紀,是榊家最受寵愛的小公主,她可以和父親撒嬌,也可以和兄長們嬉鬧,沒有一般世家子弟的那種自以為是嬌氣逼人,是最最普通也是最最不普通的貴族女子。
  
  若是真的娶了她,跡部彌彥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很可惜,對方退了婚,理由是疼愛女兒,希望女兒能自己選婿。
  
  那些天,跡部彌彥每次路過書房的時候,都會聽到書房裡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現在想起來,也許鯨吞榊家就是那段時間父親所下的決定,自父親出道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夠逆父親的意,他捏著手絹,退縮了。
  
  後來,商場上的事父親也不會讓跡部彌彥插手,再後來,跡部彌彥從國外回來以後,再一次和榊雪紀相見,那個時候的榊雪紀跪在了他的面前……
  
  跡部彌彥安慰自己,這只是在報恩,報當年包紮的恩,他第一次違了父親的命令,把榊直撈了出來。
  
  曾經與他一起去過榊家的忍足拓海看出來了,他對跡部彌彥道:“在做事以前,你要想清楚,你能不能承受你父親的怒火。”
  
  他卻一意孤行,事實上是他根本不能承受,因為忍足拓海都能夠看出來了,沒理由跡部家那個人精會看不出來,後來,榊直被利用,被入獄,被終身監禁。
  
  跡部彌彥已經麻木了,他一遍遍在心裡對著雪紀說對不起,他不敢反抗父親,第二年他娶了妻,生了子,然後喪了妻。
  
  他沒有再娶,繼承人有一個就已經夠了。
  
  他一直默默地關注著雪紀,偶爾會出手,然而卻沒想過要再見。
  
  那次很偶然相見的時候,雪紀的模樣已經變了,變得更成熟也更堅韌了,他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被信任被依賴然而他卻做過那種事情,他的家族對不起雪紀的家族,這份罪惡感一直縈繞在心頭,最後他控制不住自己把當初讓榊直簽署的那一份檔擺放在了書房最明顯的地方……
  
  果不其然被雪紀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雪紀的指責都是對的,他就是個懦夫,看著光鮮,其實根本就逃不開父親的掌控,他已經做好了被無視的準備了,卻沒想到雪紀能夠體諒自己,只可惜和緩的景象沒有能持續多久,父親的舉動又讓他如針尖在芒,他開始認真考慮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再婚來阻隔父親對雪紀的注視……
  
  “跡部叔叔,你懂的真多,如果你是我父親就好了。”榊太郎無意中的一句話撥動了他的心弦。
  
  “怎麼,你的父親不好嗎?”他的心揪起,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揪起。
  
  “別提了,我根本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我總是覺得他不懂我,雖然我和他會在媽媽面前裝的很和氣,可是媽媽一走,他就會只顧著自己,他的人生他的眼神都是只關注媽媽,我都知道的,我們畢竟是隔了那麼多年了……” 榊太郎依舊絮絮叨叨地述說著。
  
  跡部彌彥的心忐忑了下,和緩道:“太郎,你會不會誤解了你的父親,他也許不是只顧著自己,而是不知道怎麼跟你溝通呢?畢竟你也說你們從沒見過,人與人之間,如果不溝通,是達不到好關係的,不如你先踏出第一步試試吧。”話一說完,他就想把自己被拍死,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那一天,榊太郎走的時候很認真地說:“彌彥叔叔,我是真的希望如果你是我父親就好了,可惜我現在不止有教父還有父親了。”
  
  一番話在他的心裡激起了千層的浪。
  
  他見過雪紀和榊直,悄悄地,不為人知地去窺探他們。
  
  那相處模式並不像是情侶也不像是夫妻,他的心裡燃起了希望,卻在雪紀面前被破滅了這希望。
  
  跡部家和榊家雖不是死仇,卻也是不再可為朋友。
  
  “太郎,有空多過來,把你跡部叔叔家當自己家就好了。”
  
  不能見,便只能對太郎越來越好,他希望太郎能夠得到好的教育,就算最後太郎要取回榊家應得的他也沒有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知道為什麼寫出來他就變成了這個形象了OTL



☆、父與子

  “鈴木螢,麻煩你把這些拿去老師辦公室。”課代表把作業隨手就交給了路過的同班同學。
  
  而那個叫鈴木螢的女孩子卻一下子沒有接穩,把作業掉得滿地都是,她懊惱地抓了抓額發,蹲了下去,正收拾著的時候,就見到有一隻瑩白如玉的手幫忙拾起了作業,“以後小心一些。”
  
  鈴木螢愣怔著,點了點頭,目送著對方的背影,抱緊作業卻沒有聽進去身邊同學們的揶揄,“鈴木,那可是學生會長榊太郎誒!你怎麼會認識他?!”
  
  ……
  午後,陽光暖暖的照進了課室,這是學校裡約定俗成的課外活動時間,鈴木螢身為圖書館管理員也到了圖書館坐鎮,她手裡拿著之前看到一半的書本翻看了起來。
  
  “你喜歡看他的書?”清冽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鈴木螢正看得入神的時候被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才發現是他,“我的確很喜歡他的書,……上次還沒謝謝你呢。”
  
  對方卻像是已經不記得的樣子,只是皺著眉看著鈴木螢手裡的書,“他的書……就那麼好看嗎?”
  
  “真的非常好看的!”鈴木螢一提起偶像,就止不了嘴,“直先生的書文筆一流,而且遣詞用句風趣幽默,懸疑設置了一個又一個,在商戰、官場小說上是獨樹一幟,看待事物的觀點又是那麼的新穎,更難得的是直先生為人很低調,從來不接受訪問的。”見對方還沒有被說服,便又道:“很多時候吧,別人說是做不了准的,好不好要你自個看了才知道。”說著,鈴木螢從手邊拿起了一本書,“這是剛剛別人還回來的,你拿去看看吧。”
  
  他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書,心裡五感莫名。
  
  一天以後,他回來還書了。
  
  “怎樣?好看吧!”鈴木螢像是討賞一般期待著。
  
  他心底笑了笑,看著書的臉色也緩了緩,語氣卻毫不相讓,“不過爾爾罷了,有懸疑,但也不深入,看著沒什麼意思。”
  
  “這是早期直先生的書了,但我可以跟你說,直先生那一本新書是最好的!我也最愛他的新書《父與子》,這是直先生半自傳的書,我能從中看到直先生對他的父親以及他兒子的愛……”
  
  “夠了!”鈴木螢話音未落,就被打斷了,“你又不是當事人,有什麼資格提感受!”
  
  “我雖然不是當事人,但我可以從文章裡感受到,如果你因為自己感受不到,就有失偏頗地去看待文章的話,我瞧不起你。”鈴木螢柳眉倒豎。
  
  “你知道什麼?”
  
  “我原本什麼也不知道,不過剛剛我確認了,直先生有你這種不識人心的兒子,真是他的悲哀。”鈴木螢說著收拾了書本,匆匆跑開了。
  
  被扔在圖書館裡的榊太郎,卻怔怔地看著桌面那本《父與子》,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兄妹三人最愛幹的事情就是在父親大人面前露面,我們最盼望得到父親大人的讚賞,為了這個目的,我們還曾經互相揭發過對方,甚至更過分的事情都做過,而那個時候父親大人對待我們的做法是整整一年都不讓我們三個有笑臉,他說既然我們不團結,害的他笑不起來,我們也別指望有笑臉。那個時候,我想的最多是既然我的父親大人整的我那麼慘,將來我也一定要整回我的兒子,不能讓兒子輕輕鬆松地度過童年……”
  
  “……我沒有想過再次見到兒子的時候,我已經錯過了兒子的童年,我一直以為這一輩子我不會再見到兒子,卻沒想到上天還給了我這個福分,……我知道兒子不喜歡我的瘸腿,兒子雖然不再是童年,不會蹦蹦跳跳,但他也不喜歡我這般走一步路要拖著腿走,所以我從來不跟兒子一起走在路上,那個時候內子事業正忙,我不放心兒子,便天天遠遠地跟在兒子的背後,擔心他凍著餓著擔心他遇到壞人,……每次家長會,兒子都會把通知拿給他媽媽,如果他媽媽實在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都會勸說她一定要去,概因我知道兒子不會想要見到我,兒子初中畢業的那個時候,他的媽媽剛剛陪我從醫院複檢回來,那個時候我的腿明明很疼,但是路過了兒子的學校,那個時候,我非常想去看看那個優異的讓我驕傲的兒子,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去錯了。”
  
  “我的早年,錯過了太多,沒有在父親大人面前侍奉他,也沒有陪伴著兒子的成長,可以說是非常的失敗,而因為年歲愈增,便愈覺得不知何時會蒙主召喚,而每天除了碼字的閒置時間,便是看著忙碌的內子以及安靜埋頭做作業的兒子,這是我一生中最愉快的時光,也是我唯一僅有的挾世界’。”
  
  ……
  “……你說得沒錯,”榊太郎在籃球場邊的臺階下坐下,“我的確是不識人心。”
  
  鈴木螢稍微有些訝異,也有些不好意思,“家父是在出版社工作的,直先生沒什麼朋友,僅僅是家父能和他聊上幾句,每一次直先生都會把他的兒子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所以,我也很好奇直先生的兒子會是怎樣的人。”
  
  “我……”榊太郎想起了跡部叔叔說的話,“太郎,你會不會誤解了你的父親,他也許不是只顧著自己,而是不知道怎麼跟你溝通呢?……不如你先踏出第一步試試吧。”他心裡暗暗下了決定,“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
  
  夜晚,“太郎,你怎麼突然就下廚了?”
  
  “因為聽媽媽你們說過青椒肉絲很好吃,所以我特地去請教了別人的,快嘗嘗吧。”說著,榊太郎夾了一塊肉到媽媽的碗裡,想了想,也夾了一塊放進了榊直的碗裡,“那個,你也嘗嘗吧。”
  
  “……”榊直的表情有些複雜,似乎既是欣慰又有些其他。
  
  那天半夜的時候,榊太郎睡著睡著似乎聽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心裡一動,操起了床邊櫃上擺著的金質獎盃便走了出去,他循著聲音找到那個影子,一下敲了下去,“哎喲!”那聲音聽起來很耳熟,榊太郎連忙開了燈,“你……怎麼會……你的臉!”
  
  榊直連忙捂住了臉,卻捂不住脖子上清晰的紅印子。
  
  “你青椒過敏?”榊太郎驚訝地看著他,心裡一動便衝口而出。
  
  榊直連忙搖了搖頭。
  
  榊太郎見到他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搶過他手上的膏藥,擦了起來,“你既然過敏,為什麼還要吃那青椒?”
  
  榊直囁嚅幾下,小聲道,“你第一次夾菜給我啊。”
  
  榊太郎只覺眼眶有些濕潤,強自道:“你過敏可以說的啊,而且以前媽媽說青椒肉絲好吃,你也附和說好的。”
  
  “你媽媽是記錯了,我和她就沒吃過青椒肉絲,但是難道我要特地去糾正她嗎?還是算了吧,我年輕的時候和你媽媽聚在一起吃飯的時間很少,我也不想糾正她對於過去的記憶,如果讓她知道她連我愛吃什麼都忘了的話,她會很難過的。”
  
  “你……”榊太郎鼻頭有些酸澀,他慌忙移開目光,卻發現了對方頭上有幾絲斑白,“你有白頭發了啊。”
  
  “上了年紀,自然是會有的。”榊直不以為意,“小聲點,別吵醒你媽媽了。”
  
  榊太郎低著頭,“你以前是不是經常跟在我身後上學放學?”
  
  “你怎麼知道?你看了我的書?” 榊直先是一愣,然後驚喜溢於言表。
  
  “嗯。”榊太郎點了點頭,“我看了,爸。”
  
  這一句“爸”整整遲了好多個年頭。
                          
作者有話要說:遠目
喜歡直先生的看完這兩章也就差不多了噗。
完結倒計時。
不會刻意去洗白或者洗黑。
親們看下去就知道了喵



☆、登記

  “雪紀,我謝謝你了,我知道我先前那樣說很對不起你,而且還害得你遭遇了了不好的事情,非常抱歉。”桐泉一個勁地抱歉。
  
  倒叫雪紀不好意思了起來,“沒有什麼的,當初若不是你,我怕是現在都餓死了,哪還能有今日的成就,我能幫也就幫了。”
  
  “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外子他不用死,雖然說是終身監禁,但是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他說了會在裡面好好表現,爭取減刑的,我也決定回家鄉了,好好地在家鄉等他。”
  
  目送著桐泉的背影,雪紀心裡很有感觸,似乎依稀看到了當初那個為了營救直而四處奔走的自己,想了想,她決定出門去某個朋友那。
  
  “丸井姐姐,這次真的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怕是報不了恩了。”雪紀提著水果籃很誠懇地跟丸井子道謝。
  
  “你也不用先謝我,我雖然認識那個檢察官先生沒錯,但我們家和他家交情不過泛泛。”丸井子意有所指地看著雪紀。
  
  雪紀心下觸動,臉上便帶上恍然的神色。
  
  “人家是怕告訴你了,你會拒絕他,所以那個時候我剛剛下機對方就立刻來拜託我了,他知道你不會拒絕我的幫忙的,現在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我才告訴你的。”丸井子一臉地八卦,然後正了正臉色,“其實,有責任是好的,但是就像是種樹,如果樹根已經死了,就算是外在包裝的多麼地好,總會死的,太郎也已經長大了,你是自由的。”
  
  雪紀像是觸電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厲色道:“丸井子姐姐,我不管這是你想說的還是誰托你說的,以後這樣的話你還是不要再說了!”
  
  “好好,姐姐再也不說了。”丸井子細細看著雪紀的表情,心裡歎息了一聲。
  
  待雪紀走後,丸井子歎息著靠在丈夫身上,“行人,你說這妹妹該怎麼辦喲?明明心都不在那裡了,還要拼命地勉強自己,我真是不想她不幸福。”
  
  “但是站在她的立場上來看,她並沒有錯的,榊直我也見過,這人的品行據說不錯,也不是會讓雪紀難過的人,唯一不好的只是腿腳不便,你就別管別人家的家事了。”丸井行人說道。
  
  “我不管,反正雪紀也沒有結婚證,如果他是真的愛雪紀,那麼就應該和雪紀去登記結婚,現在這樣同居著算什麼回事?!”丸井子卻不依不饒,“不行,我要去找他!”說做就做,丸井子立馬就起身出門。
  
  ……
  “丸井小姐的來意,我已經明瞭了。”茶香縈繞,榊直的臉色隱在那嫋嫋升騰的蒸汽裡。
  
  “那你倒是給個准話啊,你以前還說是因為進去了沒出來不能登記,你現在都已經出來了,為什麼還不去登記!”
  
  榊直抿了抿嘴,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不能和她去登記。”
  
  “既然你不能和她去登記,你為什麼不肯讓道!硬是要擋著雪紀的幸福!雪紀和跡部先生是兩情相悅的!”
  
  “咣當”丸井子話音剛落,雪紀便已大力地推開了門,“丸井姐姐!”她氣得飆淚,“我敬重你,但請你不要插手我家的家事,好嗎?!”
  
  在丸井子走後,雪紀上前一步,跪在榊直的身側,“阿直,你不要聽丸井姐姐她亂說,千萬不要。”她哭著。
  
  “……我好累,好想睡覺,我……”榊直推開了她的手,神色木然,像一具扯線皮偶一般挪進了屋裡。
  
  雪紀跪在原地,嚎啕大哭,似乎是要把這幾十年來憋著的眼淚都宣洩出來。
  
  榊太郎靠在房間的門上,聽著外面的聲響,若有所思。
  
  雪紀和榊直是不可或缺的一個整體,榊直為了雪紀在獄中艱難地像只蚍蜉一樣求活,就是期盼著將來的某天也許會見到雪紀,就算是在獄中被排擠滴水未進的日子也不曾失去過希望,而雪紀也是為了榊直在這異世求生著,一個女人帶著兒子,不遺餘力地把兒子打造成最理想的樣子就是期望著有一天榊直能出來看到一個頂天立地能照顧家庭不需要依賴任何人的女人還有他的那個極似他的兒子。
  
  他們兩個人,不說出口的話,僅僅是默契,他們已經超脫了愛的範疇,是親人,比曾經的兄妹更親的親人,是兩人活著的明證,呼吸,是為了證明都在對方的生命裡,而,失去,是極其可怕的一件事情,沒有人能承擔失去的後果。
  
  而現在,丸井子的一席話,把兩人的默契都打散了,把他們的關係都挑明瞭,他們既不是兄妹也不是愛人,就算是戶口,也寫的是兄妹關係,這樣的兩個人……
  
  “太郎,你一定要留住你爸爸,好不好?你爸爸除了這裡,無處可去的了,他的腿雖然不是大哥打斷的,但是也是大哥喊人打斷的,就算是出於誤會,但你爸爸對家鄉是絕對不會有任何感情的,所以你一定要留住你爸爸。”雪紀哀求兒子道。
  
  “那麼,媽,丸井阿姨說的都是真的嗎?”若是在那天之前知道這些,榊太郎也許會有些微的開心,但是現在的榊太郎卻為父親覺得不值,也有些痛恨面前的母親。
  
  雪紀搖頭,“我怎麼會離開你的父親,我活在這個世上是因為他,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不想他想多了,自己一個人離開,我已經不見他十幾年了,不想下半輩子還要去找他。”
  
  榊太郎點了點頭,當作認同母親,他走到父親的房門前,敲門沒反應,喊了幾聲也沒有反應,心裡不安的同時他撞門而入,父親正倒在了地上,“爸!”
  
  “誰是榊直的家人?”醫生從手術室裡走出來。
  
  “我是他的妻子,他怎麼樣了?”雪紀上前一步,焦急問道。
  
  “病人早年的時候腿部受損沒有得到很好的護理,現在又突然中風了,我們要觀察幾天才能知道結果,但請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兩周以後,榊太郎推著輪椅進了家門,“爸,我們搬了新家了,媽說這裡沒有那麼多的樓梯,方便你上下。”
  
  “行了,我也不小了,我自己能推推看的。”榊直一直想婉拒兒子的幫助,想自己去推動輪椅。
  
  “榊先生。”
  
  “你是……”榊直抬起了頭,看向家門前的那人。
  
  “對不起,我為內子的口無遮攔道歉,內子只是見到一些東西就愛隨便猜測,非常抱歉,我已經說了她的了。”丸井行人見到榊直現在的樣子,也有些語無倫次地道歉著。
  
  “沒關係的。”榊直的笑容有些僵硬,也有些飄渺。
  
  送走了丸井行人以後,雪紀就回來了,她小心地走到榊直的輪椅前面,“直哥哥,我們去登記吧。”
  
  榊直的眼眸一亮然後又一頹,“我現在……”
  
  “都別說這些了,我不想以後……”我不想以後連簽醫生的文書也要被再三拷問,不想以後在手術室前你找不到人可以簽你的手術同意書,雪紀說不出口卻一個勁地在掉眼淚。
  
  榊直懂雪紀未盡的話語,“你覺得值得嗎?”
  
  雪紀點頭如搗蒜,“值,很值。”
  
  “那就結吧。”歷經了生死,榊直只覺得還活著的每一刻都是神的恩賜,既然這樣,何必要違心,順著自己的心意便已是最重要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哭了……
毛線啊,直哥哥你太搶戲份了,我發現我愛上直哥哥了腫麼辦OTL
於是,直哥哥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終章

  “直,我這次回去特地把戶口從本家的遷回到分家了。”雪紀語氣平淡地述說著,但那平淡的語氣下似乎隱藏著旁的什麼。
  
  榊直的瞳孔微張,“是嗎?”他垂下頭,放在輪椅上的手突然握緊了輪椅。
  
  “我們明天就去把婚禮辦了吧。”雪紀似乎毫無察覺地繼續說著。
  
  “等等!”榊直一把拉住了雪紀的手,“……有件事,在登記以前我必須讓你知道……”他像是經歷了一番詳細思量。
  
  “說吧。”雪紀面上帶笑,但眼裡卻毫無笑意。
  
  “……”榊直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敢直視雪紀的眼睛,“你是我妹妹,親生的。”
  
  “……你……知道?”雪紀心裡莫名的大石落地,原來這個所謂秘密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榊直敏銳地抬起頭,“你也知道?”
  
  “啊,接回你沒多久就知道了。”雪紀用手把鬢間的發撥到了耳後。
  
  “那你?”榊直的眼神很複雜,似責備又似愧疚更多的是難以面對。
  
  雪紀若無其事地握住了榊直的手,不讓榊直掙脫開,“你是笨蛋麼?如果我們是親兄妹怎麼生的孩子?如果我們真是親兄妹,太郎怎麼能健康成長沒有隱形病症?我早就想到這一點了,不過我尊重你,所以才和你分房睡,不去偷襲你而已。”卸下心事的雪紀故作大方地說著。
  
  可是榊直並沒有被說服,“我想我有權利知道你在那邊發生的一切。”
  
  “好吧,我認輸,我說就是了,只是我希望我說完以後你別又跑了。”雪紀緊緊地握著榊直的手,她實在不想再等待再尋覓,“麻美有了,不是大哥的,事實上是再不能生的是大哥,所以現在他們也能離了,大哥還是好人啊,踹他們廣部家出門的時候還給了他們一筆遣散費。”雪紀的嘴邊掛上了一絲冷笑,“我這次回去,奶奶說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但她希望太郎成年後接掌榊家,我就推說有什麼要求還是她自個跟太郎說。”雪紀緩了口氣,抓住榊直的那只手加大了力度,幾度想要張口又閉上了嘴,對上那假裝冷淡中帶著急切的視線,雪紀的眼睛有些紅,“我還知道當年大哥是故意打斷你的腿的,所以我已經打了他,以後也不會單獨去見他,我還知道當初是他把你擠兌去入獄的,分家子弟那麼多,沒有必要一定要是你,是他故意告訴你說我是你的妹妹,所以你才會去的,你根本當時就沒想著活著回來,也沒想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雪紀的眼淚再也承受不住落了下來。
  
  榊直伸出那沒有被握住的手撫上了雪紀的淚,低沉喑啞地說著,“我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如果早知道你是我的親妹妹的話……”
  
  “我不是你的親妹妹!”雪紀抹了一把眼淚,認真地截斷了他的話。
  
  榊直像是早有意料地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雪紀囁嚅了幾句,最終還是在榊直的視線下抵抗不住,“我的確是父親的女兒,阿直……不是……”
  
  榊直扯起嘴角,似欣喜又似悲傷。
  
  “不要!阿直你不要走!”雪紀整個人撲上去,緊緊抱住榊直,“你還有我,還有太郎,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會一直在一起。”
  
  “我沒有事,想安靜一下。”榊直輕輕拍著雪紀的背,安撫著雪紀。
  
  總之,晚上榊太郎回來的時候就覺得家裡的氣氛挺怪的,然後他在母親小心翼翼地指點下鑽進了父親的房間。
  
  “爸,你怎麼喝酒了?”榊太郎自從那晚以後這聲“爸”就約翰越順口了。
  
  榊直了然地看著他,揮了揮手,“坐,是你媽喊你進來的吧。”他拿起易開罐,一下拔下拉環,遞給了兒子,“來,我們爺倆喝一回吧。”
  
  “爸?”榊太郎接過啤酒,不是說爸心情不好嗎?怎麼看著……
  
  “放心,你爸我沒有事,還等著明天做新郎呢。”榊直笑了,滿飲了一杯,“以前我一直覺得我爸就是你爺爺過於偏心,現在我懂了,他老人家之所以把我寵的無法無天就是因為一旦他死了我就會落到今時今日的局面,榊家再怎麼也到不了我的手裡,所以那個時候他才會那麼輕易地讓我上東京求學,而在背地裡為大哥鋪路,我就知道無論我做再多再受寵也比不過大哥名正言順,現在終於知道,原來我不是……一切也就明白了,我不會怪任何人,誰都沒有錯,錯的是命。”他狠狠地又灌了一口。“錯的,是命啊。”
  
  愛上親生妹妹的人從不是榊家二哥直,而是榊家的老大。
  
  榊直永遠不會忘記當年榊正說過的話,那般的仇視怨懟。
  
  而現在,榊正的事已經被雪紀知道了,而他榊直在付出了一雙腿的能力終於算是抱得美人歸了麼?榊直無謂地牽扯了下嘴角,卻沒有預想中的欣喜,“你想繼承榊家嗎?”
  
  “爸?”榊太郎雙手一震,差點沒拿穩罐子。
  
  “我知道你媽肯定不知道怎麼跟你說的,你要想清楚,如果繼承了那麼就要負擔一家子的人,要學會很多東西,你舅舅肯定會幫你的,如果……如果你不想要的話,那麼我會讓你舅把榊家的田地賣了大家分掉的。”
  
  “爸,我需要考慮一下。”榊太郎轉身出去,徹夜未眠。
  
  第二日便是婚禮,他們的婚禮極其的簡單,雪紀穿著那一身她以為今生不會有機會穿得上的傳統禮服—白無垢和新郎榊直在人前簽定下了那結婚合約書。
  
  兩人相視一笑,榊雪紀握住了榊直的手,“我願意。”她輕聲道。
  
  以我之名,冠你之姓。
                          
作者有話要說:直哥哥其人
這篇文章之所以寫上網王,不只是因為太郎的緣故,還因為西皮其實是跡部先生的緣故,只是寫著寫著,直哥哥就出彩了,對於那麼多親們喜歡這個原創角色,我感到一絲的受寵若驚。
一開始這個角色出場在第一章,並不準備著墨,甚至是當反角來寫,到底為什麼會演變成後面,我也不知道。
也許是因為雪紀逃出麻美他們家的時候,我給直哥哥加了的那一句話吧,直哥哥擔憂而雪紀雨夜生產,讓我情不自禁地在後面醫院時讓他們見上一面,於是一發不可收拾,期後,我多次想把直哥哥寫死,也是覺得如此悲劇的人生死才是他的歸宿、解脫。
直到最後,親們挽留了直哥哥(喂!)於是有了這個結局。
喜歡直哥哥的人看到這裡就夠了。
下面是以跡部先生為對象的番外,內啥,喜歡直哥哥的還是不要戳了,戳了也不准打臉┭┮﹏┭┮,不會反復直哥哥,不過是直哥哥永存心間……
其實,人生如果遇到一個直哥哥,何嘗不是幸事,但如果直哥哥遇不到一個雪紀,也許這許許多多的付出終究會成為別人幸福的踏板石吧。
以上,叩謝親們的喜愛。



☆、番外

  一
  “本次公開賽的冠軍是……來自日本的榊太郎!”
  
  “嗶——嗶——嗶”“很抱歉,榊太太請你節哀!”
  
  ……“不要告訴太郎我住院了,一定不要,等他比賽完結再說吧。”雪紀一想起直最後入手術室前吩咐的這句話,就淚流滿面。
  
  而遠處,有一雙深邃的眼神一直追逐著她。
  
  二
  十年以後。
  
  “笛子不是用來咬的。”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用著些許無奈的腔調對著站在音樂教室裡手忙腳亂的女孩說道。
  
  女孩一驚,連忙討好,“爸,你就讓我過吧。”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在學校要喊我榊先生。”
  
  “是,榊先生。”女孩沮喪地應著,又“咬”起了笛子。
  
  “唉……”榊太郎歎了一口氣,終究是又糾正了一遍。
  
  當年他拿了大獎回來,可惜父親已經再看不見了,後來他四處旅行,停留在美國他養父的身邊最久,再後來他回了國,就在好朋友跡部信吾當董事的冰帝一直當教師並教練直到現在。
  
  “對了,砂紀,你媽媽什麼時候回來?”榊太郎若無其事道。
  
  榊砂紀似得意地翹了翹鼻子,“榊先生,現在是以先生身份還是父親身份問呢?”
  
  “小滑頭。”榊太郎不輕不重地敲了女兒一個腦瓜崩。
  
  “哎喲,爸你再打我,我就傻了,以後弟弟就只能有個傻姐姐了。” 砂紀抱頭。
  
  “弟弟?你是說……” 榊太郎欣喜若狂。
  
  三
  “我家景吾不錯吧。”男人咪咪笑。
  
  “那我家砂紀也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孩啊。”女人絲毫不退讓。
  
  邊上兩個小年青竊竊私語,“景吾,你說你爺爺會不會允許我們在一起啊?”砂紀還沒過門就已經擔心了。
  
  “嗯哼,只是走個過場,你少擔心。”聽多了父親偶爾爆出來的八卦,跡部景吾壓根就不擔心。
  
  事實也正如他預料,只是走個過場,然而在孫子孫女的訂婚典禮上跡部彌彥和榊雪紀卻沒有出現。
  
  ……“你們肯定不記得我了,但我一直記得你們,當年就是你們毀了我的人生,前不久你們辭了我的兒子還害得他跳樓自殺,我要跟你們同歸於盡!”說著,瘋子馬鹿先生把火油潑到了兩人身上。
  
  跡部彌彥一個用力,被縛著的人整個翻到了雪紀身上,那火油大部分都潑到了他的身上。
  
  我們就快死了麼?
  
  “中國有句話,叫生同衾,死同穴,若是就這樣了,也值得。”跡部彌彥溫文地笑著,這笑容猶如曇花。
  
  雪紀淚流滿面,“你不要說話了,留點體力,如果,如果我們還能出去,我就跟你結婚!”男人的心思她不是不懂,只是丈夫死了以後,她便覺得一把年紀了不再想要婚姻。
  
  “如果……如果一開始是我遇上你,該有多好!”男人說完這句話,再無聲息。
  
  那一年,麥地,“喂,你是誰!難道也是來偷我家的牛的麼?!”紮著雙辮的小女孩怒道。
  
  “是我,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叫跡部彌彥。”小男孩溫文地笑了,那笑容綻放著,一如某個人曾經誇讚過的美麗。
  
  四
  兩個男人像是做賊一般地在廊道上竊竊私語,“……你說你媽媽還能生麼?”
  
  “……反正我沒有妹妹,要個妹妹也不錯。”另一位翻了個白眼,帶著些腹黑笑了。
  
  “別啊,這叫什麼事,我兒子和你女兒都快結婚了,如果你媽和我爸結婚並且生孩子的話……”男人一個哆嗦,似乎想起這混亂的倫理關係就感到可怕。
  
  而房裡的兩個卻遠沒有旁人想的那麼迤邐,“不是說好結婚嗎?”雪紀橫眉道,“難道你以為我嫌棄你?你背上那傷養好去做植皮,這還有疑問嗎?”
  
  “你不覺得不結婚像現在這樣挺好的嗎?”跡部彌彥體貼道。
  
  “好你妹啊!”雪紀忍不住怒道,“少給我磨嘰,論理關係我就沒放在眼裡,你也別說是為了你孫子的蠢話,我就告訴你吧,我嫁定你了,不領證我還心裡不踏實!”
  
  於是在至親見證下,雪紀簽下人生第二張婚書。
  
  至於跡部彌彥以後的生活是多麼“美好”,暫且不提吧。
                          
作者有話要說:榊砂紀原名鈴木砂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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