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夏之交的廬山雲淡風清。□還盛開著奼紫嫣紅的牡丹，引得蝴蝶蜜蜂一陣陣的鬧。含鄱口雲濤滾滾，大有氣吞萬里之勢。五老峰上，三疊泉的瀑布比往日更大了，幾個不願離去的孩子正在比劃著“廬山升龍霸”。夕陽西下，東林寺鐘聲傳來，驚起一群飛鳥，那是和尚們要吃晚齋了。
白石畔，小溪旁，一個灰袍道姑靠在柏樹上，枕著雙臂閉目養神，嘴裡叼著一朵新采的野花。猛然，她縱身一躍，拉開架勢像是要打架。隨即翻了個白眼：“大白美眉，真有閒心，開貧道玩笑。”
樹上輕巧跳下來一隻雪白的狐狸，尾巴一甩，立時變成位絕代無雙的白衣佳人。“你倒是越來越警惕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道姑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半天前。親愛的白施主，看在咱風塵僕僕的份上，布施貧道頓晚飯吧。”
白衣美人微笑道：“為什麼呢？給個理由先！”
“於你在家人是布施，於我出家人就是化緣嘛~~施主啊，咱們倆前生有緣，可雙方都沒有要百合的意思。為了化解這份緣，貧道就要找施主化緣啦~~~”
白衣美人有點啼笑皆非：“盡扯些亂七八糟的。哪有你這樣的修道者。”
“夕兒夕兒夕兒~~~夕兒最好啦~~~貧道這一路容易嗎？！越過高山、越過大海、越過珠穆朗瑪峰……”
“好啦，只要仙長不嫌棄小女子的身份。”
“耶~~~“道姑跳起來雙手抱住白衣美人漂亮的脖子：“我就知道夕兒最好了！我要吃醬排骨！還有紅燒田雞！清蒸鱸魚！”
“你是修道之人。”叫夕兒的女子有些嗔怪。“開口閉口全是葷腥。”
“子曾經曰過，他人修口不修心，我人修心不修口。再說，我又不是尼姑！我們道門沒有那麼嚴格的戒律清規的啦~~~”
兩個人貌似親親熱熱的朝山上走去。
一進清爽的小院子，裡頭有兩株大梨樹。原本在陽春才開的梨花這裡卻白白的開了兩樹。另一個白衣女子懶懶的坐在樹下看書。見了她倆，趕緊把書隨手一拋：“姐姐回來啦！”然後眯著丹鳳眼把那道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喲~~阿刁道長不是雲遊三年嗎？這麼快就回來了？嘖嘖，不愧是修道之人，日子都過得比常人快。滄海桑田霎那間是吧？”
阿刁道姑一擺手：“你個小狐狸精懂什麼。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有的來便有的去，有的去方有的來。三年不過是個約數。道長我愛來則愛，愛去則去，何須拘泥於日子！”
夕兒望著她倆微笑：“好了，你們兩個也好久沒抬槓了，慢慢抬吧。我去準備晚飯。”
“不是吧！”她妹妹叫道：“阿刁，你又來蹭飯！到我們白家是下飯館來了嗎？”
“無量天尊！”阿刁打了個稽首：“貧道前來化緣，何來下飯館一說？下飯館是要給錢滴，化緣是免費滴。午兒施主切莫混淆。”
白午兒怔怔望著她一下子噎住了。
晚霞漸漸染紅了半邊天，映得山上也彤光一片。山風吹來，些許有些涼意。豆架瓜棚下擺上一張木桌，沏壺廬山雲霧茶，幾個家常小菜，旁邊的花欄裡還種著些海棠芍藥，香氣撲鼻。三位美女圍桌而坐，說說笑笑，很是舒坦。
“阿刁，”白夕兒問道，“雖說沒有雲遊三年，算算兩年也快了，跑去哪裡了？”
阿刁嘴裡塞著根田雞腿，說話不太利索：“含化奧扎（橫跨澳洲）。”咬了幾口，接著說，“真是漂亮！咱們生長在山裡，那海卻是另一種美。”
白午兒揚著俏臉問：“只是看海了？沒順便拐上兩個男人？”
阿刁瞟了她一眼：“貧道是出家之人，哪有那個功夫。再說，如今外國男人也不那麼好拐了。世界變成地球村，全球選美一年三次，男人們也長見識了。”
白午兒“撲嗤”一笑：“看起來是試過了，沒有成功？”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神色來。“要不要小妹傳授幾招？看你是發小才教你的哦，一般人我不告訴她！”
喝了一口茶，阿刁擺擺手說：“你這個小狐狸精真沒見過世面。我告訴你，現在不比古時候，男人都眼淺。好男人難找，找到了也不容易到手。漫說是你，有些個，縱然是你姐，只怕也搞不定。”
白夕兒嘴上不說什麼，眉毛卻是揚了起來，顯然不認可這話。
“開玩笑！”她妹妹不幹了，“我姐是誰啊！在狐妖裡頭也算得上一等一的角色！哪有她搞不到手的男人。”
灰衣道姑口裡銜著塊肉，擺兩下手，咽下去了才說：“我不是說你姐姐功力不強。當然，白夕兒出馬，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男人都要投降。總有那麼百分之零點零一吧。或者老僧入定，或者曾經滄海，或者天生古怪，或者耽美玻璃。狐妖的魅惑術也不是在哪裡都行得通的。”
“切！說來說去還是理論推測！”白午兒鄙視了她一眼，“我看這理由是你強行掰出來的，沒有事實依據。”
阿刁一面去夾魚頭一面說：“你姐老愛呆在山裡，怎麼給你事實依據。”
“那好辦啊！”午兒歪著腦袋，“你這些年不是雲遊世界嗎？見識也廣了，認識的人也多了。找個最難纏的，讓我姐去擺平他！擺平了，算我姐贏；擺不平，算你贏！如何？”
“午兒！”她姐姐嗔道：“什麼呀。”
“還真別說。”阿刁拿筷子舉著魚頭想了一想，“我還真認識那麼一個。”說著，她搖搖頭，“那個傢伙，夕兒我看也搞他不定。”
午兒來精神了：“什麼人？才比博士，貌比阿湯，錢比蓋茨？”
“那倒不是。”她把魚頭放進碗裡，“長得……嗯，說難看吧，倒也不難看。好看絕對算不上，一般般吧。其實那傢伙底子不差，就是不打扮，把自個兒整得跟個吸血鬼似的。身材不錯，要是收拾一下多少也能排上個酷男。”
狐妖姐妹兩雙漂亮的大眼睛瞪著她，非常無語。半晌，白午兒“切”了一聲，“就這種貨色，您大仙居然說我姐姐搞不定？”
“你以為帥哥難搞啊！就說你小狐狸精沒見過世面。”道姑鄙視了她一眼，“告訴你，帥哥一般都眼皮子淺得很，看見美女就直冒泡泡。酷男才不好對付！這哥們是個巫師，我在英國旅遊……咳咳……雲遊時認識的。反正，在我看來，”她裝模作樣的上下打量了白夕兒一番，“恕貧道說句實話，縱然是白大仙姑，也搞不定的。”
“哈！”白午兒一拍桌子，“我不信！巫師算什麼？巫師就有本事不近女色嗎？姐，去不去英國旅遊？”
白夕兒很優雅平靜的抿了一口茶，淡然問道：“你真那麼想？”
“嗯。”阿刁點點頭，“這哥們是個好人，只是性子特別彆扭。”
“怎麼個彆扭法？”夕兒問。
阿刁支著頭想了想，說：“比如吧，他想告訴你，材料的順序可能放錯了，會先鄙視一番你的腦容量，然後才指正。嗯，天氣涼了，最好加件衣服，他也會先嘲笑你對於氣候觀察的不敏銳。其實……”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其實也就那麼兩套詞兒，聽了幾遍都能背下來。總之就是腦子全是稻草啦眼睛長在臉上不工作啦什麼的。連個新鮮詞兒都沒有，聽多了就權當耳邊風了。”
白午兒“撲嗤”笑了出來，“聽著像你的老師嘛，教育你？”
“那陣子，貧道跟他學英國的一種，嗯，有點類似於我們道家的練藥術，其實更像化學實驗的一種學術，叫魔藥學。那個英國奸商、小龍他爹推薦的，說他這個學弟是全歐洲的頭號魔藥大家。”道姑一面往自己碗裡添菜一面說。
“啊？！”白午兒喊起來，“小龍爹吹牛吧！他才多大，他學弟豈不更小？哪有那麼小的頭號大家。”
阿刁搖頭道：“不是吹牛，這丫是個魔藥天才，那點子聰明全放在研究上了。”
“那種把實驗室當家、把實驗材料到情人的書呆子？所以你覺得我姐姐搞不定？”午兒追問。
“不是這個原因。”阿刁說。
“那麼是什麼原因呢？”白夕兒不著痕跡的問。
“他心裡有個女人，而且嫁給了他的死敵。”半晌，阿刁又加了一句，“……而且，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白夕兒點點頭。
午兒卻很不服氣：“那又怎麼樣？我們又不是一般的女人，我們是狐妖、是狐妖啊！”她一再強調自家的身份。
阿刁不答話，只是搖頭。
“如果只是這樣，”夕兒微微一笑，“我倒是覺得不會那麼難。打個賭怎麼樣？”
“啊？！”阿刁直起身來，“你真的以為狐妖萬能？白夕兒，我知道你功力強大，可是不能驕傲。謙受益滿遭損，會栽跟頭的。”
白夕兒還是優雅柔和的笑著：“賭不賭？”
“切！”阿刁把筷子一撂：“賭！輸家管贏家叫三聲奶奶！”
“三百聲。”白夕兒含笑道。
“啪！”擊掌為誓。
第二章
魔法部神秘事物處理司最近焦頭爛額。短短兩個月，他們的工作量翻了一倍！每個案子起初都不歸他們管，最後都落到他們頭上。每個案子都是小到不能再小的破事，沒有半個納特價值。
克莉絲?埃爾韋拉?萊曼把厚厚的一疊卷宗攤在桌上，試圖歸類，找出什麼線索。
盜竊案。
5月8日，對角巷“摩金夫人服裝店”失竊三種尺碼的男式、女式夏季成衣各一套，計六套。同日，斜對面的“佐爾鞋店”也失竊三種尺碼的男式、女式夏鞋各一雙，其中兩雙為龍皮，一雙為蜥蜴皮，剩下的都是豬皮。十天后，這些衣服鞋子被扎成一捆，在著名扒手蒙格頓斯?弗萊奇的大布袋裡被發現，同時被發現的還有十幾個走私坩堝和七個不明來路的望遠鏡。蒙格頓斯承認那些坩堝和望遠鏡來路不合法——事實上銷路也不合法。可是，他至死不承認他偷了衣服和鞋子！審訊到最後他甚至叫囂著願意使用吐真劑！當然，他只是說說而已。當傲羅真的要他簽字的時候他卻反悔了。不過傲羅們判定，他可能確實沒有偷衣服鞋子。
5月12日，“波爾卡玩具工廠”的車間主任亨利?梅奇爾家失竊，他的妻子瑪麗?梅奇爾外出購物回來，發現丟失新魔法收音機一個、家庭成員指示鐘一隻、自動切菜刀具及自動炒菜鍋一套、飛路粉一盒、舊飛天掃帚一把以及他們兒子多米尼克的魁地奇雜誌一疊。加在一起不值一百金加隆，怎麼都不像是有腦子的小偷所謂。傲羅在現場找不到任何魔法痕跡。
5月19日，私立阿波羅圖書館遭竊，遺失各類圖書三百餘冊，以歷史類、魔法生物類、魔藥類和黑魔法類為主。三天后，魔法部檔案管理處遺失部分人口管理檔案，管理員海倫?路德維希以為是自己搞錯了不敢報告。第二天它們全部神秘的回來了，就在原來的位置。考慮再三，她於5月23日報告了這件事。5月28日，阿波羅圖書館的部分藏書在圖書館地下室被找到，但只有四分之一。後來這些藏書陸陸續續從各個角落被發現，直至7月15日完全找回。
6月19日，翻倒巷“博金-博克店”失竊了大量珍貴的物品，損失高達十萬金加隆！清單他不肯羅列出來，估計來路都不明且全部屬於禁品。不過他支支吾吾的提出了一條線索。失竊的前一天，有位迷人的金髮女巫曾經光臨他的小店。那女巫有精靈和媚娃血統，美的讓星星都失去光輝。傲羅們計劃把這個女巫列為嫌疑對象，老頭卻堅決反對！他說，小偷一定是看見他擁有了這麼美麗的顧客，妒忌不已，才對他的寶物下手以泄憤的。當然，他很願意傲羅們幫助他尋找那位連名字都沒有留下的美人。
詐騙案。
6月16日，對角巷“雷曼古玩店”老闆維克多?雷曼控告魔法部運輸司雇員傑瑞?萊文森在一塊牛骨上涂上龍血並模擬古代名人的筆法刻上羅伊納?拉文克勞的名字，冒充羅伊納?拉文克勞使用過的龍骨以高價賣給他，敲詐了他三千金加隆！傑瑞?萊文森矢口否認，並找到三個以上的同事證明案發當時他們正在豬頭酒吧聊天，豬頭酒吧的招待也證明了這一點。但他離開得比較早，說是最近妻子心情不太好，要早點回去。他的妻子和女兒詹妮證明他回到家的時間和離開豬頭酒吧的時間緊緊銜接著。
離婚案。
5月30日，巫師界著名的模範丈夫、紅星隊魁地奇選手麥克斯?卡特訓練結束後回家，在巷子口遇到一位精靈般美麗的少女球迷。小姑娘還沒有從霍格沃茲畢業，是逃課來偷窺偶像的。他鬼使神差的邀請這位女球迷去喝一杯，女球迷含羞答應了。她不會幻影移形，卡特幸福的環住她的纖腰，把她帶到破釜酒吧。當晚，他們喝了七扎啤酒，卡特極其專業的回答了女球迷的所有問題。第二天，他們傾情交談的照片就被登在在《預言家日報》上。卡特那富有的妻子堅決要求離婚，而卡特宣稱他當時中了奪魂咒，是魁地奇對手搞的鬼。因為他甚至想不起那個女球迷長得什麼樣！這件事本來怎麼也歸不到神秘事物處理司手上，可是卡特的支持者和紅星隊老闆一再喊冤，鬧得聲勢浩大，最後被丟到了這裡。
劣質商品案。
六家著名的魔藥店被先後指控出售劣質、不合格魔藥，他們的貨品包裝員玩忽職守，把魔藥裝錯瓶子，導致十幾名顧客吃錯了藥。影響最惡劣的是一名購買感冒試劑的巫師誤飲了迷情劑，而對他們家的寵物貓產生戀情。
疑神疑鬼案。
兩個月中有二十幾名男巫女巫宣稱自己被神秘鬼魂跟蹤，看不見人也找不到證據，但是感覺到有莫名的目光在跟隨著自己，連吃飯睡覺上廁所都不踏實。
寵物越獄案。
米婭寵物商店的七十多隻貓頭鷹、二十多頭貓和十一條狐狸及其他動物於6月1日、麻瓜的傳統兒童節這一天集體越獄，一隻也沒找回來。
@#$%^&*……………
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克莉絲把卷宗狠狠的甩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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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裡郡小文金鎮有一家叫德思禮的人家，丈夫弗農?德思禮是一家鑽機工廠的老闆，長得非常豐滿。他的妻子佩妮是個精神飽滿的家庭主婦，還有個聰明善良的兒子——他是天下最好的孩子，佩妮經常含淚這麼說。
德思禮最近有點煩。他們工廠總是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意外。放得好好的材料突然倒了，機器沒有人卻自動開啟，財務報表被塗抹的一塌糊塗。他首先懷疑的是那種怪人——和他妻妹一樣的怪人，她兒子也是那種人。那個孩子剛放暑假回來，好端端在被關在房間裡。可他的同類呢？德思禮很火大，對妻子的外甥吼叫了幾次。不久，他就在夢中夢見聽見一個魔鬼的聲音，陰森恐怖，但無比清晰。
“我是撒旦的使者。你們虐待未成年孩子，上帝派出天使給你施加幾次小的提示，可你們完全沒有一絲悔改。現在上帝已經認為你們無可救藥，打算放棄你們。德思禮們，你們就要落到我主人手上了。”
從第二天起，德思禮一家突然對那個叫哈利?波特的不良少年極其照顧，好得簡直可以趕上對他們自己的兒子！
哈利?波特也很奇怪。剛放假回姨媽家的那幾天，姨父就像吃了炸藥似的天天對他大吼大叫，隨後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兩夫妻都好得不得了，像極了童話裡的狼外婆。現在他可以堂堂正正坐在房間裡寫作業了。不過，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監視他。雖然感覺不到惡意，總怪怪的。
同一時段，英國某地戶籍管理處也丟失了部分檔案文件。不過他們認為肯定是歸檔人員搞亂了，那玩意誰偷啊。果然，不久之後便發現在另一個櫃子裡，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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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福家的現任家主盧修斯?馬爾福正在看著一封信，信是由他的一個東方客戶兼朋友寄來的。她是個道姑，六年前曾經來英國旅遊，和馬爾福家的經濟理念很合拍。為了跟她合作生意，盧修斯還特意跑了一趟中國。說起來，已經有將近三年沒見過阿刁這個臭道士了呢。
“英國奸商，你好嗎？”
盧修斯挑起眉。這個外號他抗議了很多次，阿刁道長根本沒有要改掉的意思。
“英國奸商，你好嗎？
我老人家剛從澳大利亞回國，正在享受廬山美好的初夏。花也好，草也好，山也好，水也好。真是好得不能夠再好啊！俺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無事常思有事。就是太平日子過多了總想找點刺激。所以呢，我的鄰居，你見過的那位中國美女，白夕兒小姐，打算找個地方玩玩。我琢磨來琢磨去，就推薦了你們那裡。她也是個中國巫師，魔力不強，但很有趣。上英國旅遊度假兼交流合作也是一件美事嘛。
她大概會在兩個月內拜訪你，勞駕照顧啦！出門靠朋友嘛，呵呵。
問納西莎姐姐好，親親可愛的小龍寶寶。
喝燭夜花蜜中的，阿刁 敬上 1993年5月6日
無量天尊！
PS：我有拜託她給小龍帶去一件小禮物，記得找她要，別讓她貪污了。
PS*2：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最好不要打她主意。”
白夕兒？他記得。那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東方女子。好像還有個很頑皮的妹妹，名字他忘了，但也很漂亮。他曾堅持認為那姐妹倆祖上肯定有媚娃，阿刁卻說沒有。她出身中國最古老的巫師家族，她們家的家族圖騰是九尾狐狸，中國的上古靈獸。純血，絕對純血。
這個純血東方女巫要來英國旅遊？盧修斯不由得頭痛了起來。他記得，六年前阿刁來的時候，可是搞得他和他的學弟很傷腦筋啊。白小姐看起來比較溫柔，不會像她同胞那樣脫線吧？
第三章
前生有緣的兩個人應該怎麼相遇？
白馬和水晶棺命中邂逅？化妝舞會上驚鴻一瞥？西湖斷橋邊同船共渡？還是一根魔杖指著一根漂亮的脖子，冷冰冰的問：“你是誰？為什麼跟蹤我？”
白衣女子獨立霜天之下，通身不染一塵。兩手空空，抬頭向月，柔若秋水。良久，她淡淡的答：“我要報恩，我是你三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黑衣男人完全沒有聽懂。魔杖還指著那根脖子，手上的力道卻漸漸松了下來。看起來她沒有惡意。
西弗勒斯?斯內普很敏感，是最標準的斯萊特林。一進對角巷他就感覺到被人盯梢了，那種被視線緊緊粘住的感覺很不好。跟蹤者偏偏找不到，對方似乎用了隱身咒。他沒有立刻幻影移形回家，而是故意幾條街道上兜圈子。終於，一條河邊，蘆葦叢生，他感覺對方現身了。藉著月光，他眼角的余光能夠捕捉到對方的影子。根據影子和許多年戰鬥的直覺，一轉身，他的魔杖準確的指住了跟蹤者的脖子。
意料之外，對方是個美麗如斯東方女子。
白夕兒也沒料到只跟了他半天就被會發現。
她昨天去馬爾福莊園見過了英國奸商，把阿刁的禮物給了那個就要念魔法學院三年級小孩。孩子長得真快。五年前跟他爸爸來中國的時候，小龍還是一個奶聲奶氣的小不點，如今已經是十三歲的小紳士了。不過這孩子還沒長大，沒有成熟的意志。看得出來，英國奸商發現自己思維正常的時候，松了一口氣。白夕兒莞爾：他一定以為阿刁的朋友都跟她差不多吧。夕兒跟他打聽了很多巫師的常識，也從側面了解了一些自己跟阿刁那個賭的目標。她原計劃等小龍開學後再設法跟他見面，不料今天在對角巷遇到了。
長得太——有特色，夕兒一眼就從人群中認出他來。真的很符合阿刁那個臭牛鼻子的描述。狐妖忍不住皺起眉來：這個人的氣勢，好像確實能對她的魅惑術構成一定挑戰呢。沉默、堅定、沒有什麼慾望。這種男人，那什麼來誘惑他呢？跟了一段路，白夕兒確定，她被發現了。既然如此，不如……相見吧！
向他淺淺一笑，白夕兒幽然的說：“願意聽三百年前的故事嗎？”
三百年前，東方的中國，有一個書生。他出生貧苦，卻十分勤勉。不願為世俗所擾，躲到了風光秀美的廬山。他在山間修了一座草廬，自己開荒種著半畝稻田，還有些瓜果菜蔬，每日種田讀書。山泉清冽，釀以為酒；蘭桂雅馨，招以為伴。松鼠猿猴時常去他屋頂做客，他也慨然灑下食物。月朗風清的時候，白衣撫琴，聲傳十里。
有一隻白色的小狐狸跑到山頂上玩耍，順著風偶然聽到琴聲，立刻被迷住了。它追著風吹來的地方一直找，途中向兩隻熟悉的松鼠問路，終於在琴聲尚未停止之前來到了書生的草廬。這是一隻狐妖，正在進行法術的修行，它的目標是成為一個人。書生的琴聲像天籟，能超脫紅塵。狐妖覺得，聽完後它修練起來更通暢了。於是，那隻白狐每晚都來書生的草廬，躲在窗台下，等著書生彈琴，或者聽他朗朗的讀書。
這一天，白狐在書生的琴聲中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對於狐狸這種動物而言，白天活動是很危險的，所以它要盡快趕回洞裡去。它飛快的跳上書生院子裡的一株開滿白花的梨樹，又跳向灌木叢，向遠方奔去。
“砰！”獵槍響了。白狐倒在一條小溪旁。
獵人提著火槍走了過來：“嘖嘖，可惜了這皮，不完整了。”他抓著狐狸的尾巴把它倒提了起來。
書生正在小溪邊取水，聽到聲音，走了過來。“好可憐的小東西。”
狐狸就像看到了一線生機，吱吱直叫，拼命掙扎，向那個彈琴的書生揮動爪子。“就是聽你彈琴我才沒有在晚上趕回洞裡啊！你要救我！”可惜它的話書生聽不懂。
不過，那求救的眼神書生懂了。“大叔，放了它吧。”
“那怎麼行！”獵人搖頭，“你們讀書人就是心軟。畜牲有什麼可憐的？告訴你，畜牲就是畜牲，別把它們當人。這張皮值不少錢呢。”
狐狸吱吱叫著向書生投去凄楚的目光，綠色的眼眸充滿絕望。
“畜牲也是一條命啊，大叔。”書生於心不忍。“要不你把它賣給我吧，反正你也是要拿去賣錢的。”狐狸眼中看到了希望。
“這可是白狐呢！皮子很貴的。”
獵人報出的價錢嚇了書生一跳！他哪有那麼多錢？！可看到狐狸絕望的眼神，他還是咬咬牙：“我買！”
狐狸被拴在草廬外面，不知道書生和獵人在裡面談什麼。很久，獵人走了出來。“書呆子，你會後悔的。”
書生微笑。他解開狐狸腿上的草繩，把它抱進屋裡，拿出草藥來敷在傷口上。“小東西，下次可要小心了。”狐狸吱吱的叫著，它想說它知道了，但是請你以後不要那麼晚還彈催眠曲。書生不懂。他給狐狸上好藥之後，把它抱到那條小溪旁：“走吧。”狐狸回頭看了書生一眼，吱吱的叫了幾聲，消失在莽莽山麓間。
等它養好傷，再次來到書生的草廬，那裡已經人去樓空。書生變賣了一切買下一條狐狸，當天就把它放生了。所以，他不得不去山下謀生路。從那以後，白狐再也沒見過他。
後來，白狐經過三百年的修練，修成了一個女子。可是，從某一天起，不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得到一絲一毫的長進。她百思不得其解，來到九天玄女廟向神靈卜問。七天齋戒，沐浴焚香，白狐在神座前虔誠的祈禱。冥冥之中，她聽到玄女娘娘神聖的聲音響起：“放生恩重，舊義需償。三生石上，萬里西方。”
神諭很清晰。不報那書生放生之恩，白狐就無法在修行更進一步。三生石在杭州西湖畔的林隱寺後山，是一塊靈石，能測出人的前生來世。白狐從廬山下來，風餐露宿，來到三生石邊。午夜，月圓如璧。她用尾巴掃乾淨石頭上的落花，靜靜祈禱。月光灑在石上，漸漸出現一個人影，然後漸漸清晰。歐洲人，黑髮，鷹鉤鼻，皮膚蠟黃，身穿黑色巫師服，眉間緊鎖著難以形容的滄桑。他一點都不像三百年前那個笑得雲淡風輕的白衣書生，可是，白狐認出了他。不論外貌怎麼變，靈魂，是那個書生。
於是，白狐遵循神的指示，飄洋過海，來到萬里之外的西方，尋找轉世的恩人。
“我不相信。”斯內普冷冷的說。“全是胡說八道。我不是那個中國書生。”
“三生石上顯示出的那個人，就是你。”
白夕兒舉起手來，輕輕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剔透的白光隨著她的指尖形成一個光圈。光圈中漸漸出現一塊石頭，看起來很平凡的石頭。石頭一側有個天然形成的通透，就像一個茶壺把，那上面系著無數紅色的絲帶。影像漸漸移到石頭上方，人影漸漸出現。歐洲人，黑髮，鷹鉤鼻，皮膚蠟黃，身穿黑色巫師服，只要是霍格沃茲的學生都能叫出他的名字。他的本尊就站在離光圈不遠的地方。
“這是迷幻術。”他還是冷著一張臉，但多少有些驚訝，魔杖仍然沒有放下。“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白夕兒輕輕搖頭。“我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像人，其實這類似於你們巫師的變形術。我還是一隻狐狸。不報你三百年前的恩，我就無法修成正果，變不成人類。我別無選擇。”
斯內普面無表情的問：“你想做什麼？”
“不知道。我必須要幫助你，來回報你前生的恩情。雖然還不知道該怎麼做，命運總會指點我的。”
“我不需要幫助。”
“我需要。我要完整的變成人。”她很堅決。
良久，黑衣男人放下魔杖：“做狐狸不好嗎？”
“好？那個獵人說，畜牲就是畜牲，別把它們當人。”白夕兒臉上出現一絲譏誚。“三百年來，這句話我記得清清楚楚。”
“人有人的痛苦。”他茫然的說，“人對人也是這樣的。”
白夕兒也很茫然。“我天生是一隻狐狸，我的夢想就是成為人。為了成為人我拼命的修練，不管吃多少苦，不管跑多遠路。你生下來就是一個人，恐怕很難理解。人類對於自己天生就擁有的東西總是不怎麼珍惜。反正……”說著，她回眸望向自己前世的恩人，“你們人類總不可能羡慕我們狐狸吧。”
斯內普心中有個聲音在說：不見得。但他緊緊閉著嘴脣。
“那麼，”白夕兒嫣然一笑，美得像希臘神話中的水仙女。“那麼，你的夢想是什麼呢？”
一秒、兩秒、三秒，惱怒的聲音響起。“我沒有夢想。這也不關你的事！別再跟著我，我完全不相信那個胡編亂造、巨怪才能想出來的故事！”他轉身而去，黑色的袍子像波浪般翻滾。看在白夕兒眼中，那叫落荒而逃。
她凝眸許久，璀然笑道：“西弗勒斯?斯內普。看起來，沒有人告訴你，狐妖，最擅長的就是——騙人。”
第四章
霍格沃茲魔法學院魔藥學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非常不高興。他剛才搞砸了一鍋魔藥，一鍋不怎麼難熬制的魔藥。
那個東方女人自從十天前對角巷之後再也沒出現過，而她的那些話自己也打算當作胡說，丟到腦後不理會。可是，似乎那奇怪的故事在他腦中撒下了什麼種子，昨晚，發芽了。
他夢見一位穿奇怪白袍的中國人，年輕的中國男人，眼神清朗，面帶微笑，坐在一間東方式樣的房子裡彈奏樂器，曲調肯定不屬於歐洲。屋子裡有幾件簡陋的中國傢具，和兩面墻的書。院子裡有一株開滿白花的梨樹，窗台下趴著一條白色的狐狸。
這個夢很短，但清晰無比。那樂器他在一個雲遊道姑行囊中看到過，叫中國古琴，據說在當今的中國會的人已經不多。可是那屋子和屋子裡擺的東西，他從沒見過。怎麼會夢見一些這麼奇怪的東西呢？難道……他狠狠的搖了搖頭，把某種莫名其妙的念頭扼殺在搖籃裡。
與此同時，蜘蛛尾巷另一頭的一間小旅館裡，白夕兒也很頭大。
從沒碰見過這麼難對付的人。十天了。十天她只在昨晚進入過他的夢一次，才只有一分三十七秒，就被擠了出來。而且昨晚自己都已經到他屋頂去做法了。此人睡著了居然都不肯放鬆警惕。這就是某人說的大腦封閉術？嘆了一口氣，阿刁的奶奶果然不是好當的。
整理一下手中的魔藥材料，夕兒準備出發去看望巷子另一頭的黑衣鄰居。臨來的時候阿刁只給了一句忠告：此人刀子嘴豆腐心，吃軟不吃硬。所以，要步步為營呢。
敲門聲輕輕響起，坩堝前的斯內普先生把眉毛擰成了麻花。什麼人跑來騷擾他！就不能讓他好好熬一鍋魔藥嗎？
怒衝衝的拉開門，準備用自己凍死人不償命的眼神給對方來個下馬威。他愣了——
是她！
“你來幹什麼。”沒有表情。
“賣魔藥材料的小販。”她淡然微笑，舉了舉手中的袋子。
斯內普眉頭一挑：“你賣魔藥？”
“我只是在考慮，嗯，你知道，想要幫助搞研究的人，要麼是幫他搞研究——可惜我沒那個本事；要麼就幫他創造研究條件。我知道你這方面的大師。所以我打聽了一些比較難找的魔藥材料弄來，也許你能用得上。”
“我不需要你幫。”
“我需要幫你。”她堅決的說。停了幾秒鐘，白夕兒有些歉然，“對不起，我知道我的出現帶給您困擾。我盡量不騷擾您，遠離您的生活。可是，請給我一個做人的機會。拜託您！”她向他深鞠一躬。
“請給我一個做人的機會”。這句話在某種程度上觸動了斯內普內心深處的某根神經。良久。“讓我看看一個對魔藥一竅不通的愚蠢的門外漢能找到些什麼。”
“謝謝。”夕兒誠摯的說。
——某道姑的忠告很準確，刀子嘴、豆腐心。
雖然從阿刁嘴裡聽說過一些情況，可是，走進屋子，白夕兒還是很吃驚。這哪裡像人住的地方！破敗、實在破敗。桌子、椅子、沙發和其他傢具，樣樣破得可以進垃圾堆，怎麼看都不像是住著活人的地方。不過，靠墻放著滿滿的書，古老而厚重，像圖書館。嗯，這個感覺有點眼熟啊。哼哼，看來自己昨晚造的那個夢境很有前瞻性。
白夕兒大方的把屋子打量了一番，雙眼毫不掩飾她的欽佩：“標準的學術人的地盤。”
斯內普一愣，原本準備好的那些諷刺的話沒有機會說出來。他本以為會在這個東方狐妖臉上看到鄙視甚至厭惡。這麼破舊的地方，給她的感覺居然是——“也許狐妖小姐沒想到這裡如此破舊。”這句話脫口而出，似乎隱約有一點什麼期待。
“不，完全在我意料之中。”她了然微笑，“你們這類搞研究的人，全都是這樣。你們的心思全部投入了研究，書和實驗材料之外的東西你們根本沒工夫照料，飲食起居不可避免會一塌糊塗。而且跟我多年前看過的某間屋子很類似——雖然實物完全不同，時間空間也相距遙遠。”
斯內普猛然想起了自己昨晚的那個夢。雖然全是東方的東西，但同樣簡陋的屋子、同樣破舊的傢具、同樣滿墻的書。難道……
她轉了轉腦袋，又說：“要是我看見這裡華麗得像酒店，反倒會懷疑你是不是徒有虛名。”
“虛名？”
“據說你是英國最好的魔藥大師。”
略一停頓。“讓我們來看看狐妖小姐都帶來了些什麼。”他似乎在用話語掩飾自己心情轉好。
白夕兒心中暗喜。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只要找準方向，這招對誰都能使上。
當她把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的時候，斯內普完全不知道他的眼睛在放光。梅林啊！這都是些什麼！龍心，新鮮的瑞典短鼻龍心！她從哪裡搞來的？密西西比拉維紀草，剛聽說老山姆店裡進了一點貨，他們就宣稱進了盜賊。人魚的頭髮！……他花了好長時間才平靜下來。
“所以，您打算買多少錢？”事實上他買不起這麼多，這些材料的市價太高了。
狐妖小姐搖搖頭：“不知道。我完全沒概念。您就隨便給兩個吧，反正它們在我手上也沒用。對我本人而言，白送給您效果比較好。”
黑衣男人狐疑的打量了她兩眼：“你是怎麼弄到它們的？”
“我用東方醫術治好了一個老巫師的病，他已經三年沒起床了。他問我需要什麼報答，我說我想找一些比較珍稀的魔藥材料送給一個巫師恩人，但是我不太懂行，請他幫助我準備。”白夕兒輕快的說。狐妖撒謊不用打草稿，她總不能告訴他這些全是偷來的。
斯內普很矛盾。他的麻煩事已經夠多的了。想想學校那群腦子從曼德拉草那裡移植來的蠢學生，還有那個比全部學生都蠢的救世主，那個嗜愛甜食的老惡棍，他全都難以對付。不能再增加點別的，得趕緊打發她離開。何況那個人……“如果我收下，是不是您那荒謬的隔世報恩行動就可以停止了？”
“大概您和我都希望如此，但可能性不大。”她苦笑著說，“哪有那麼容易啊。”
是嗎……思想鬥爭了好久，斯內普先生終於說：“好吧，我收下。”
“謝謝。”
“應該是我感謝您才對，狐妖小姐。”
白夕兒說：“我知道您其實不想收的。您肯收下這些是為了幫助我。”她又微微一躬。
斯內普有些郝然。他是真的很想收下，這些東西對他的誘惑非常大。
“斯內普先生……”她遲疑著說，“不知道可不可以……嗯，我是說……如果您什麼時候有空的話，能否教我一些關於珍稀魔藥材料的知識，或者告訴我最好去看什麼樣的書。畢竟您是專家，這樣今後我就知道該去找些什麼了。您知道，我也不好總去麻煩那位老先生。也許幫助您完成一項什麼偉大發明之後，我就可以修煉成人了呢。”白夕兒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斯內普的臉很黑。他不喜歡接受莫名其妙的人或者生物進入自己的生活，他就像毒蛇一樣堅守自己的地盤。而且這個女人來歷不明，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她真的是狐狸嗎？
“你說你是狐妖？”
白夕兒微微一笑，開始縮小變形。一條潔白的狐狸旋即出現在地板上。
“也許你是個阿尼馬格斯。”
狐狸揚起頭：“什麼？”
斯內普一愣：“你變成狐狸還可以說話？”
“嗯。我是狐妖啊。修煉的第一步就是學人說話。”白狐輕巧的跳上桌子，“難道你們英國的魔法生物沒有修煉到會說話的？”
“……”不知道媚娃算不算，他想。這應該不是巫師的法術，巫師的阿尼馬格斯形態是不能說人話的。
那麼，她的話是真的？她真是從中國來的魔法生物，想要修煉成人？斯內普突然想起來，阿刁那個脫線道姑好像講過類似的情況。東方魔法生物通過非常辛苦的魔法修習，變成人態。那個前世的故事呢？如果是她信口胡說的，那自己昨晚那個夢……
斯內普極力克制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黑著臉看向桌上那條白狐。對方正用水汪汪的漂亮眼睛望著自己，眼神中流露出迫切的渴望。看意思，不變成人類這條東方狐狸是不會回國的。也許，擺脫她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幫助自己。而且，這些魔藥……
思忖許久，斯內普轉身從書架上拿了幾本書。“您能看懂英文嗎？狐妖小姐。”
“沒問題。”她跳下桌子，變成人形。
“那麼，請背熟這幾本書。如果您的腦容量沒有小到豌豆那麼大，也許能做到。”
她認真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深鞠一躬：“謝謝您。”
斯內普冷冷的說：“我只是為了早日擺脫麻煩。”
“謝謝您不歧視我。我只是一條狐狸。”沒有演戲，沒有偽裝。這句話，是真實的。
第五章
狐妖小姐已經走了，屋子裡留下淡淡的清味。不是香味，是一種很清新、很乾淨的味道。黑衣男人呆呆著看著坩堝，沒有動作。剛才那句話在他腦中回響。
“謝謝您不歧視我。我只是一條狐狸。”
歧視？自己有資格歧視別人嗎？西弗勒斯?斯內普露出嘲諷的苦笑。從一出生起，不就是被歧視的對象嗎？
“我只是一個食死徒。”他自言自語。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從沒有問過她的名字，一直稱呼對方為“狐妖小姐”。
……這是一種歧視嗎？
……還是，作為非人類的魔法生物，她已經習慣了？
屋頂上，有一團什麼東西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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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東升，清輝布於雲際。山間翠竹空響，泠泠生露。香煙升起於嶺上一個小小的道觀，門前石鼓苔生，殿內紅漆脫落，三清的畫像也很舊了。墻上卻爬了一壁粉紫的野薔薇，清香撲鼻；小塘中睡著幾朵蓮花。
“鈴~~~~”電話鈴聲急促響起，在寧靜的道觀中顯得尤為突兀，甚至滑稽。
“喂——”
“道長，晚上好。”
“施主，下午好！”
“請教道長一個問題。”
“施主請講。”
“食死徒是什麼人。”
“這個……看你站在哪個角度。”
“此話怎講。”
“食死徒之於英國魔法部和鳳凰社，就如同蓋世太保之於丘吉爾，閹黨之於明崇禎帝，黑五類殘渣之於文化大革命。站在大部分食死徒的角度，他們自以為是辛亥革命先驅。大部分，不包括某人。”
“黨旨是什麼？”
“所有巫師都應該是純血而不接納混血或者麻瓜出身。後兩者應該清除，也就是肉體消滅。麻瓜的血統低於巫師。”
“這不是納粹嗎？”
“對呀。”
“道長剛才說還辛亥革命。”
“我說的是‘自以為’。”
“那麼，誰是他們的希特勒、魏忠賢呢？”
“唔——等一下……印象中是從桀紂演化成瘋子的一個老頭，我不喜歡那老傢伙。呃——找到了。湯姆?馬沃羅?裡德爾，英國人，1927年生於某孤兒院，1938年進入霍格沃茲魔法學校就讀，1945年畢業。外出遊學十年，改名Lord Voldemort，左括弧，意思是飛越死亡，右括弧。憑藉強大的魔法實力糾集一批下屬，幾乎稱霸歐洲魔法界。1981年10月31日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聽起來更像是秦王政。一個這麼強大的人為什麼會失蹤？”
“唔——靠！這裡寫的太囉嗦了。簡單的說，丫失蹤原因是攻擊一個姓波特的巫師家庭時，波特夫人給年僅一歲的孩子施加了一個保護咒。裡德爾先生沒考慮到那麼古老的咒語還有人用，措手不及。他衝孩子發個‘阿瓦達索命’，結果反彈到自己身上。順便說一句，這個波特夫人就是你情敵。”
“我去看過那個可憐的孩子。‘阿瓦達索命’是什麼？”
“巫師魔法中的禁術，因為這是殺人的咒語。”
“我可以理解為這位裡德爾先生是個無政府主義者嗎？”
“不，是個魔王。食死徒們都管他叫黑魔王。”
“沒品味的稱呼。某人為什麼會參加那種反革命組織呢？”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但他是間諜。”
“啊？”
“不是地下黨，而是解放前投誠了正義方。”
“我看他不像是那麼有政治敏感度的人啊。”
“笨蛋。他投誠不是為了正義，是因為知道了他Boss要殺他愛人，雖然是嫁給敵人的愛人。”
“…………”
“而且，他Boss要殺波特一家，是因為聽到了一個不該聽到的謠言，類似於‘桃李子’那樣的謠言。這個謠言黑魔王本來是不會知道的，呃，是個被稱為預言家的瘋子在跳大神的時候說的讖語，她說老黑會死在一個孩子手上，符合讖語條件的只有波特家的小孩。請她跳大神的人是霍格沃茲校長，也就是某人現在的Boss鄧不利多。“
“我聽說過這個人。口碑相當好。”
“好得過頭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鄧老夫子跳大神得到了這條讖語，本打算保密。可是被人偷聽了，並且報告給上司老黑。”
“誰？”
“你正要勾引的那個人。”
安靜了一會兒。“我猜，當時他不知道這個讖語會碰巧合到波特夫人的孩子身上。”
“沒錯。”
“難怪心理陰影那麼重。”
“無量天尊！道門廣開，白施主隨時可以當我孫女。”
“我需要你剛才查閱的那份資料。”
“拿什麼交換？”
“讓你少叫一聲奶奶。”
“切！”
“謝了！拜拜。■嚓！嘟——嘟——嘟——”
一個灰衣道姑美滋滋的舉著電話：“有性格！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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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涼的斷壁殘垣，倒在一起的建築材料和鏽蝕的推土機，這是一個廢棄的建築工地。“■”的一聲響，一個衣著古怪的人出現了，還左顧右盼。他匆匆的走著，不停摸摸手中骯髒的袋子。忽然他覺得後面有什麼東西似乎，猛然回頭：一位美麗的金髮女郎微笑的看著他。那女郎太美了，美得他愣在那裡什麼也做不了。
女郎來到他面前，輕輕的問：“您好嗎，英俊的紳士。”
“呃，呃，呃，很好，女士。”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女郎的眼睛裡發出綠色的光芒。
紳士有一瞬間的清醒，旋即被捅破防線。他茫茫然的點點頭。
女郎微笑：“很好。請問您的大名是？”
“克勞爾?比利特。”
“是職業是？”
“清涼魔法用品店學徒，偶爾也乾點扒竊。”
“您打算去哪兒？”
“搞了點舊銀器，去見蒙格頓斯?弗萊奇，他負責銷贓。”
聽到這個名字，女郎臉上浮出一絲調皮的笑容。“這一行也產業化了。那麼，您知道食死徒是什麼嗎？”
紳士抖了一下：“不！別提他們！”
見鬼！有這麼強的衝擊嗎？女郎的眼中再次發出綠光。
紳士安靜下來，喃喃的說：“在黑暗年代跟隨神秘人的罪犯。他們無惡不作，預備殺死全部非純血出身的巫師和麻瓜。我姨媽一家就是被他們殺害的，全部。因為我姨父是個麻瓜出身。”
女郎一愣。“我很抱歉。他們要殺他們僅僅是因為你姨父的麻瓜血統？”
“是的。而且我姨父是格蘭芬多。”
女郎又一愣：“哪個學院畢業的也和這些有關係嗎？”
“格蘭芬多都是正義的勇士，而斯萊特林幾乎全是邪惡該死的食死徒。”
女郎皺起眉，自言自語了一聲：“原來還有黨爭。”她接著說：“戰爭年代格蘭芬多的首領是誰？”
“偉大的鄧不利多校長。”
“哼。”女郎冷笑一聲。“所以，神秘人一定是斯萊特林啦？我猜測。”
“是的。”
“戰爭年代，也許很多斯萊特林也都死在格蘭芬多手上對吧。”
“因為斯萊特林都是食死徒，食死徒是罪犯。而格蘭芬多都是傲羅。”
“原來這樣。”女郎點點頭。
“兩個學院的經濟情況怎麼樣？”
“斯萊特林幾乎都是純血貴族，富得流油。”
女郎啞然失笑：“搞了半天是鬥地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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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去巫師間打聽了好幾天之後，白夕兒累了，坐在旅店裡一面休息，一面整理腦中的信息。
巫師社會裡，學院黨爭很嚴重，嚴重到不論畢業多少年，學院烙印都死死跟隨著你。
格蘭芬多勇敢，鬥士型。拉文克勞聰明，學者型。赫奇帕奇忠誠，老黃牛型。斯萊特林狡詐，周扒皮型。夕兒不禁笑出聲來：英國奸商一定是斯萊特林。只是，那個成天圍著坩堝轉的人，居然不是拉文克勞？想到這裡，她又禁不住苦笑。人的性格是有很多面的，而霍格沃茲的劃分，把學生們都臉譜化、黑白化了。不知道諸葛孔明會被分到哪個學院？讓喪家犬劉備從無到有的打下地盤，而後還一次次出師，夠勇敢。智慧的化身，夠聰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夠忠誠。兵不厭詐在他手上發揮到極致，他不狡猾誰狡猾？
正想著，一隻白色的仙鶴從窗戶外飛了進來，腳上掛著一個本子。白夕兒取下本子，仙鶴拍拍翅膀，變成了一隻紙鶴。狐妖稍微翻了翻那本本子，微笑著寫了一張紙條：
“收到，謝謝。我剛才正在琢磨一件事：諸葛亮如果在霍格沃茲，該分到哪個學院？”
然後對紙鶴吹了一口氣，它又變回了仙鶴。夕兒把那張紙條系在仙鶴腿上，對它揮了揮手。仙鶴飛出窗外去了。
白夕兒坐在來，仔細閱讀著那本本子，一口氣看完。揉了揉眼睛，她嘆了口氣：“明天去見見英國奸商好了。”
